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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洋过海来爱你》作者:林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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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5:1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九章 不能说破的心事(上)

    一上车,左静把手中的碟片随意地扔进后座,脸上噙着的笑意就象被块黑板擦突地擦去,眉拧着,唇紧抿,整张脸阴冷得慑人。

    姚旭淡然地瞟了她一眼,发动引擎,倒车,缓缓驶肤上雨夜中的车道。“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左静眯细了眼,直直地看着玻璃上急促打下的雨滴,“幽,永远都让人羡慕。”

    他戒慎地一扭头,今晚的四目交会,他没有看出左幽有哪一点让人羡慕,他只看出左幽沽沽流着鲜血的伤口,二年多都没有愈合。真不该听左静的话,去看这场音乐会,左幽看到他和左静这样,不等于是往她伤口上撒盐吗?

    “自小,幽就比我懂事,成绩比我好,比我会做家事,只要家里来客人,爸妈就爱拿她显摆,我总是装着她走过去,接受客人们的赞扬。我在学校闯祸了,我就要她装成我,替我顶着。为此,我常得意洋洋,谁说左幽聪明,明明我比她聪明多了。后来,一天天长大,我发现我错了,口里不愿承认,心里却好羡慕幽。她总是轻易地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进好的大学,有出众的男友,毕业后顺利地进入待遇不错的公司,可以常出国,认识许多许多名人。没有她比较,我似乎也算不错,可一站在她身边,我简直就象根狗尾巴草。我,羡慕她也讨厌她,讨厌她走我姐姐,讨厌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左静倾倾嘴角,阴阴一笑。
    姚旭看了眼前头的路况,微侧过脸,浓眉高低扭曲几下,他从来不知左静心里有这群的想法,按照他的理解,左静才是左幽羡慕的那个人。在左家,左静很会讨父母欢心,哄着两个老人笑得合不拢嘴。姐妹两人同在北京工作,父母牵挂最多的是左静,都说左幽会照顾自己,不用担心。他更清楚左幽有多爱他,可他却和左静结婚了。

    不期然,思绪突然嘎然停住,脑中一片空白,迷惑。。。。。。。姚旭眨眨眼,他有些不敢确定,有些恐俱,有些愤怒。。。。。。。

    “左静”他睁扎了下,开口问道:“那个晚上,你。。。。。。怎么不把我打晕”他只是有一点醉,意识很朦胧,他记得是很轻柔地抱起被他误认成左幽的左静,向房中走去,她果她拒绝,是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他压在她身上,她柔情无限地迎上来,主动吻上他的唇,他才象一把干柴被猛地点着了火,熊熊燃烧着。

    他醉了,她没有醉。。。。。。天,莫非她。。。。。。。

    姚旭不敢想下去,心急促地跳着,脸涨得通红,握着方向盘的十指微微发白。

    左静偏着头,冷冷地扁扁嘴,“姚旭,你知道你在讲什么吗?”

    她语中的寒气让姚旭一抖颤,他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如果是他所想,又能如何,他和左静都结婚二年,已经有了孩子。一切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没什么?”姚旭生硬地咽下话语,专注地看着车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提醒你打消那样的念头。是你主动抱我的,主动向我求婚,没有任何人强迫你,现在再翻起那些往事,有意思吗?我能忽视你曾是幽的男友和你成婚,一心一意的和你一起,你却还在对从前耿耿于怀,对得起我吗?姚旭,你也看到了,幽过得很好,就连那个迈森都对她疼爱备至,那种怜惜呵护的神情,不要翻译,我们都能看出来。她身边现在不知有多少比你优秀的男人,你在她心中早已什么也不是了。”左静连唇都失去了血色。

    “你怎么可以这样讲幽,她是你姐姐。”姚旭忍不住低吼。

    “也是你心里神圣的仙子。”左静刻薄地说。

    姚旭冷硬的身躯抖颤了下,“左静,我们要吵架吗?”

    左静红了眼眶,眼泪不住地掉,“不是要,而是已经开始了。姚旭,那时你是一条落水狗,是我收留了你,她转身就走开了,看都不看你一眼,你想想吧,还想她,想她,有什么用。我是你的妻子,我肚里有你的孩子,我才是你应该要爱、要疼惜的人。可是你做到了吗,你的心思放在我身上吗?”

    “你也知道你肚里有孩子,还这样无故挑衅。”姚旭极力忍住愤怒,车拐进小区的车道,停在公寓楼下。
    “不是无故,而是我实在看不下去。自从你一见到她以后,你就魂不守舍的样。你走,找她躯,我不拦你,去呀,去呀!”左静拉开车门,对着姚旭喊叫着。

    姚旭抵紧唇,死死地盯着她。

    “姚旭,我真的真的非常讨厌你。今晚,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从我面前滚开!”车门“啪”地关上,左静猛地冲进电梯,背影一闪就不见了。

    姚旭十指发白,紧扣着方向盘,他稍一沉吟,倒车,车“呼”地一声冲进了茫茫的雨帘中。

    音乐厅中静悄悄的,、空荡荡的。除了舞台上打在钢琴上的一束强光,其他的灯都熄灭了。迈森象在回味刚才的演出,修长的身躯倚在钢琴上,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琴键,蓝眸却时不时瞟向托腮会表台阶上沉思的左幽。

    “幽!”

    她茫然抬头,极端恍惚的眼神。“要走了吗?”她起身向他走去。

    “想听首什么曲子,我弹给你听,特此声明,仅止一次。说吧,流行钢琴曲也行,我知道理查德的钢琴曲在中国很流行的。《 秋日补语》 ?《 水边的阿秋丽娜》 ?《 梦中的婚礼》 ?”

    “我没有听错吧?! ”她自我呢喃。

    迈森微微一笑,扣住她的手脆,一起坐到琴凳上。“不要说那些曲子你也没听过哦!”

    左幽淡淡一笑,“也不能太小看我,理查德的钢琴曲,是咖啡厅、茶室的最爱,听多了,自然就知道一两首。”她忽然拧眉,“迈森,你。。。。。。。不累吗?你刚刚结束了一场音乐会呀!”音乐会结束,工作人员打扫好剧场,陆陆续续都下班了,文化公司里的人就留她和一个司机,汉斯和迈森的助手也走了,可迈森却围着个钢琴,没有回酒店的意思。深更半夜的,他还要弹钢零,真是个琴痴,左幽心中想着。

    迈森优美的唇钱微微弯起,“当然累呀,可是我想。。。。。。弹琴给你听,是为你一个人的专场演出。”他慢悠悠地说。

    左幽直眨眼,讶然地看着他,“迈森,我有点受宠若惊。我。。。。。。。做了什么,让你对我这么好?”

    迈森温和地迎视她,他锁住她的视线,“就是想感谢下你,有许多许多的理由可又不知怎么说,那就不说了吧!”

    “哦!”她一知半解,“我很荣幸你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我却要拂你的好意。迈森,中国有句成语叫‘对牛弹琴’,意思就是说把一首优美的乐曲弹给一头牛听,你说会有什么反应?呵,这个比喻不恰当啦,我也不是一头牛,但效果差不多。不要对我做这些高雅的事,我真的登不了那个大堂,无法体会那种美感,如你所讲,是真真切切玷污你的音乐。”

    迈森瞪大眼,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不是弹音乐会的曲目!”

    “什么曲目都一样,我属于对音乐排斥的顽固份子。”

    “那你就坐着不动,听我练琴好了。”他抬起十指放在琴健上,扭过头对她说,“眼睛闭上。”

    左幽到很听话,正襟端坐,眼闭得紧紧的。

    迈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忧伤仍在眼角,佯装的轻快是那么的僵硬,她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那个孪生妹妹?他不便问,他想抚慰她却不知怎么做,他只想到了音乐。

    他轻吁了口气,想了想,开始演奏。

    音乐厅中的留下的工作人员听到了琴声,都聚集到台边,后台的人也吸引进来了。

    是一首如梦似幻转柔般的乐曲,微微飘荡在周围。如此美妙的音符,奇异地安抚她震荡的心,左幽屏息凝神,不禁浸淫于纯净转柔有若耳边细语的琴声,心底的痛楚缓缓退去,旋转的世界只有微风、暖阳的存在,契合的感动充斥心田,持续至乐曲结束。

    她缓缓睁开眼,打量着噙笑弹琴的迈森,愕然地半张开嘴,他看出她的心情,他在安慰她,用音乐。

    “迈森!”她喃喃喊着他的名宇,心中暖暖的。

    琴声铮然一止,他关心地握住她的手,“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左幽轻轻点头,“我不能不说我被感动了。”

    蓝眸掠过一丝愉悦,熠熠地闪着星光,“看来我成功了。嗯,说吧,还想听什么?”

    “迈森,时间很晚了,回酒店吧,我现在很平静,很快乐,你明天下午有个采访,还要练琴,不要太累。”她有些过意不去的说。

    “没关系,我说过了,仅止一次,左小姐请好好利用,我可不是常常会发这样的善心。要不,你还是跟着我的感觉走,我弹你听便是!”外面风大雨大,如果让她一个人回去,她说不定会流泪到天亮,不如让他陪着她,弹弹琴,说说话,至少不会让她孤单。

    “迈森,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的?”嗓音有些沙哑,她感动得红了眼眶。

    “幽,当你温暖我时,我也希望能温暖你。”修长的手指怜惜地抚上湿意交错的脸颊,意味深长的叹了声,“闭上眼,享受音乐吧,什么都不要想。”

    “嗯!”她哽咽地点头,微笑着闭上眼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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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5: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十章 不能说破的心事(下)

    “这个周末,我们去骑马好吗?”苏雯喝一口生啤,看一下外面的雨。身边的俞俊无所谓地闭了下眼,“你不怕晒呀,现在可是大伏天。女孩子家晒黑了,会嫁不出去的。”

    苏雯斜了他一眼,“还女孩子,再过几年,我都快成半老徐娘了,嫁不嫁得出去怎么了,反正我自己能养自己。”

    俞俊一口啤酒刚含在口中,差点没被她的话吓得喷出来。“你才多大就半老徐娘,人家那些影星四十岁都当十八在过,你连三十都不到。”

    “我有不要恶心巴拉的装嫩,老就老,有什么不好,老是成熟,是风韵。呵,现在时行姐弟恋,我兴许也去泡个年轻的小帅哥玩玩。”苏雯大无谓地笑道。

    “你就积点德吧,少残害国家幼苗。”俞俊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条件也不差呀,属于熟女中的精品,怎么就没什么精英瞄上你呢?”

    “我瞧不上他们好不好?”

    “好,好!”俞俊碰下她的杯子,仰头喝下杯中的啤酒,见鬼,这雨怎么下个没完没了的。

    “到底去不去骑马?”苏雯又想起了刚有的问题。

    “去,叫上人幽!”

    苏雯愣了一下,撇撇嘴,掩饰住眼中的失意。“俞俊,你还真是个胆小鬼。”她自已也是。

    俞俊浅浅一笑,没有接话。

    “你都暗恋她二年了,两人又在一个组,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你都没和她表白过。”苏雯不屑地耸茸肩。“也不知真的假的,二十六七岁,还学人家少男玩暗恋,笑掉人家大牙了。”

    “我。。。。。。暗示过,可是她以为我和你是一对,还拿我开玩笑。我真是哭笑不得,这可能呜?我们俩是好朋友,象哥们一样,就是把我们绑在一起,也不会出事的。”

    苏雯背过身,低低嘀咭,“那是你吧!”

    “你在说什么?”他关心地握住她的手臂。

    “没有!”她不悦地甩开,“那要我帮忙吗?”

    俞俊直招手,“免了,免了,这事我还是自己来。苏雯,我一直觉得幽心里有一个人,她常常唉声叹气的,一个人闷闷出神。”

    “她刚进公司那阵,性格比现在活泼,话语间流露是有个男友,但后来她大病一场后,再没提起过。这二年,她身边没有一个异性,我可以肯定,哦,除了你。”

    “只有我,对吧!”俞俊幸福地笑了。“我真的要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不能再拖下去了。”

    “对,不然她就被别人抢走了。”

    “可是我有时担心,要是幽她对我的感觉不是那种男女之情,我一表白,只怕连好朋友都做不成了。”

    苏雯闭了闭眼,忍住心底的酸涩,“那你是要放弃吗?”

    “当然不。”俞俊侧过头,“我至少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一声,这是我的权利。不管结果是什么。喜欢一个人又不是错,如果她不爱我,那我们就回到现在这种模式。”

    “俞俊。。。。。。。”苏雯嘴巴张了张。

    “呢?”

    “算了,没什么!”苏雯端起酒杯,咭噜咭噜喝光杯中的啤酒,“走吧,我再赶下一摊,争取吊个侃子,你呢,去向她表白。如果被拒绝了,给我电话,肩膀借你靠!”她拍拍纤细的肩

    俞俊“噗”地笑了,“好,记住到时给我擦泪呀!你不要吊侃子了,我明天找同学帮你介绍几个商界、学界新贵,你这大半夜在外晃,侃子没吊着,别被骗了,我还得登寻人启示去。”

    “你关心我吗?”苏雯咽了咽口水,怯怯地问。

    “当然!”俞俊重重点头。

    苏雯笑了,但俞俊的下句话把她的笑家又冻在了脸上,“我们可是铁哥们。”

    唉,无语问苍天。

    两人出了生啤店,俞俊拦了辆车,沉吟了会,借着微微的酒劲,择日不如撞日,趁现在勇气十足,就今天把心意向左幽表白。

    “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坐车回去,别乱逛。”俞俊探出车窗,又叮嘱了下。

    “哦!”苏雯落莫地点点头,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小姐,去哪?”

    “跟上前面那辆车!”她脱口说道,没有迟疑,钻进牟中。她的心受不了在家中等答案,如果想死心,亲眼目赌比较来得直接。

    “呵,跟踪男朋友呀!”司机似乎见多不怪。

    “嗯!”她目不转晴地盯着俞俊的出租车。

    俞俊下了出租车,仰头看左幽的公寓没有灯,他打了她公寓中的座机,没人接,可能是还没回来。

    雨不那么大了,细雨也密。他站着对面公寓地下室的过道口,可以避雨,又正对左幽公寓的楼梯口o

    一辆车停在楼梯口前,车内一明一暗的,象有人在抽烟,可能也是在等人。

    他抬手看表,凌晨一点。他没注意,旁边的楼梯口,一个纤细的身子紧贴着墙,一动不动地看向他这边。

    一束亮光驶了进来。

    车门一开,先出来一把伞,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下车,接着,一个女子也走了出来。两个人离得很近,黑暗中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俞俊倒抽一口凉气,那两个人的身形,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一个是迈森,一个是左幽。

    迈森那个狂人怎么会送幽回家?他皱起了眉。

    “好好地睡一觉,明天陪我去电视台,陪我练琴,后天再有一场演出,然后,我就要回奥地利了。幽,哪里去找象你这么好的翻译,一见面就晕倒在我怀里,对我又叫又吼的。”迈森挪喻地看着左幽。

    “你到底是在贬我还是在夸奖我?”左幽脸一热。

    “自已体会。回奥地利后,我说不定真会想念你,你给我的印象还深刻。幽,知道吗,你很特别,有震撼人的潜质。”

    “很夸张哎,我会常去奥地利,如果你恰巧在国内,带我去吃地道的奥地利菜好吗?”

    “当然行。一定要常和我联系,哦,是我给你打电话,你说过了,还有,要多关注下琴院。”

    “记下啦,快回酒店吧,不然汉斯先生明天要怪我的。”

    “嗯,什么都别想,晚安!”他拥过她,在她颊边轻吻了下,很绅士的欧州礼仪。她帮他关上车门,挥手说再见。

    车走远了,左幽才回过头,低头在包中掏着钥匙,向楼梯口走去。俞俊刚想走过去,那辆似是等人的车门突地一开,车中抽烟的男人走了出来,左幽不意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的人,瞪大眼,低呼出声,“姚旭!”手抖了下,钥匙从手中掉了下来,在地上发出金属击地的声响。

    姚旭蹲下来,帮她捡起。

    “姚旭,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应该陪着左静。”她刚刚平静的心又波翻浪涌。

    “告诉我,那个外国男人是你新的男人吗?”姚旭不理她的问话,冷凝地发问。

    左幽脱口地想否认,但她蓦地怔住了,“姚旭,你好想无权过问这个问题。”她漠然地说。

    “对,我是没有权利过问,我是你的什么人呢?”姚旭冷冷笑着,“我现在都怀疑当初是不是你姐妹合起心设了圈套让我钻,从而让你脱身,象扔一件破衣衫扔开我,你好找更忧秀的男人。”

    “姚旭!”左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身子微微哆嗦,她痛苦地闭上眼,泪止不住的涌出眼眶,“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现在是。。。。。。左静的爱人,我的妹夫,快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不要让左静误会。”

    “你就只会担心左静,就没有想过我吗?幽,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受害者,我的痛不比会你少。”他悲痛地扶住她的手臂。

    “忍着,不管多痛,都得忍着。”她咬住唇,不让哭泣声发出。

    “我真的忍不下去,她不是你,即使面容一模一样,我闭上眼,都可以辨别得出来。幽,我想你都快想疯了。我那时在你眼中真的是只落水狗吗,你轻易地就抛弃了我,头也不回地从我生命中走出。”

    左幽不舍地伸出手,抚摸着姚旭泪湿的双腮,他好象老了许多,“你不是,从来都不是。如果那个人不是左静,我也许会原谅你的。你要知道我们认识了十一年,不是十一个月,也不是十一天,要离开的那个人也很艰难。她是左静,是左静,是我的妹妹,她爱你,从你第一次去我们家时,她就爱你了,请好好爱她吧,往事不要再想,都已过去了。”

    “她。。。。。。。一真的是存心的。。。。。。。你都知道,都知道还抛弃我?”姚旭惊呼。

    左幽哭着摇头,“是你给了她机会,这是事实。你如果不主动抱她,何至于有这样的局面。姚旭,二年都过来了。你们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把所有的过往都忘了吧!”

    “我以为是你,是你!你们为什么要长一张同样的脸,为什么?”他拼命摇晃着她的肩。

    “这就是魔障,我们没有越得过去。姚旭,快回去看左静,她就是孩子气重,霸道了些,对你的爱不会比我少。”

    “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不要告诉我,不要,我再也帮不了你,也不要来找我,不要往冰箱中塞食物,就让我一个人好好的、平安的过吧!”十一年,她怎么会不懂他呢,可是她不能顾他,顾不了的,再也顾不了了。

    “我不能爱你,疼你、宠你也不可以吗?”姚旭心痛如刻,泪眼婆婆地问。

    “不可以。从你接受左静时,就不可以了。快回去,不要管我。该遗忘的遗忘,遗忘不了就深理。我。。。。。。真的过得很好,你也看到了。”

    “我。。。。。。看到了,你有了新的追求者,你马上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的人生还有无数的选择,而我没有,什么都没落,我被判了无期徒刑。幽,你要好好地过,我们两个人至少要有一个人幸福。那个音乐家不太适合你,这只是我的忠告。”

    “嗯!”她不说破,缓缓点头。

    “幽,我从不后悔爱上你。”姚旭环抱下她,然后松开。她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车子掉了头,声音越来越远。她不敢转过身,因为她在哭。

    俞俊自始自终一直微张着嘴,夜风夹雨扑打在脸上,刚才那点酒意早就没了。

    苏雯目蹬口呆,跟踪过来的来意已跑到脑后,她震惊地看着夜色中哭着身子直抽的左幽,心一点点的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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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5: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十一章 谁是江郎?(上)

    “早,幽!”迈森站在酒店大堂里,今天穿了件看上去质地超精致的短袖衬衫,配浅色的长裤,整个人有股玉树临风的潇洒飘飘。

    左幽羞窘的笑知,其实已经不早了,,她从家出发就九点多了,赶到酒店,约莫十点过了,已近中午。

    “早!”她顺着他的话说,瞅了下迈森的身后,汉斯和几个男人坐在一起,讨论的正激烈,可能是关于琴院的事。

    “汉斯先生会中文?”她交插着十指,随口问。看他们交流好像很畅通。

    “他临时找了个翻译,你要陪我去电视台,不然就麻烦你了。”迈森一直盯着左幽的眼睛,她戴了副眼镜,特显知性。“你近视吗?”

    “呃?”左幽不近视,北京一到春天,沙尘暴多,防止风沙刮进眼中,出门都会戴副平光镜。今天没有风尘,可是早晨一起床,发现眼肿了,肿的太明显,她用冰敷、热毛巾敷,折腾半天,稍微好一点,但还是看得出来,没办法,用副眼镜先遮着吧。

    “呵,有一点点。”她抿抿唇,“我们什么时候去电视台?”

    迈森眉头一拧,“我走后,你又出门了吗?”他记得分别时,她不算非常快乐,但至少是平静的。镜片后红通通的双眼和微肿的眼帘,显然是哭了整夜的结果。

    她傻眼,欲盖弥彰的大声说,“怎么可能,凌晨一点睡还会出去。迈森,不要玩这种猜猜的游戏,我们快去电视台,然后还要去剧场,你今天的琴还没练呢!”

    “你那口气像我小时候的钢琴老师。”迈森眼神波动,站起身来,“不想讲算了,其实有些事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明明没有事,你让我说什么。”

    “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那个呀,”她躲闪着他的目光,“我……我是想到你要离开了,舍不得呀,自古多情恨别离,你不知道吗?”她急中生智,搪塞了个理由。

    他盯着她,半晌后才开口,“我真不知道你这么舍不得我走,也许我该考虑长住中国。”

    她悻悻一笑,“学音乐还是在欧洲比较好。”

    “喔,你懂得真不少!”他有点生气她对他的隐瞒,生气她对他的疏离,可又没办法的,毕竟才认识几天,她怎么可能对他敞开心怀。

    他却无由的想和她靠近。

    车子一进电视台,采访的主持人和导演就迎上来,,这是迈森在中国唯一接受的采访。

    几个人寒暄之后,往楼上的演播室走去,左幽跟在身后,一边四下打量着。在楼下大厅里,她突然看到戴着墨镜被记者团团围住的肖白。

    “肖先生,元小姐今天在浙江对媒体宣布,已经与你解除婚姻关系,这是真的吗?”

    “肖先生,是什么让你们这对金童玉女的神话走向了毁灭?”

    “肖先生,元小姐说她是迫于无奈,不得不让终止你们之间的关系,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肖白板着脸,保持缄默。

    “请让开,请让开,关于具体的事项我们以后会像媒体公布的。”肖白的经纪人一手挡着话筒,一手护着肖白往里走去,媒体紧追着不放,直到电视台的保安出动了,肖白才脱身。

    元蓝来真的了?左幽担忧的看着肖白,肖白也看到他了,一怔,摘去墨镜,微微一笑,“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陪迈森先生来接受一个采访。”她抱歉的指指前面的一行人,“对不起,我……没能阻止的了元蓝,她一时气愤,乱说了话。你要紧吗?”

    肖白耸耸肩,“我看上去要紧吗?没事啦,离婚的夫妻天天有,媒体炒一阵就疲倦了。”

    “对你的工作有影响吗?”她凑近他,喵喵四周,小声问。

    “我又恢复单身,只会让我的歌迷欢喜,人气一定大涨。”肖白半真半假的说。

    左幽瞪大眼,“真的吗?”

    一边的经纪人没好气的说,“怎么可能,已经几支广告叫停了,也不知后面她在法庭上会不会乱讲一气,唉,不敢想。反正前景不乐观。”

    “这几年你从我身上赚的钱也不少了,以后你再寻个新人不就得了。我年纪也不小,总不能一直扮偶像,我早就准备转到幕后了,没事,这次正好给我一个退隐的机会。”

    肖白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左幽却听得心戚戚的。“对不起,我替元蓝向你道歉。”

    “我不怪她的,她对我算不错了,我……应该向她说对不起。”肖白拧着眉,神情有点幽幽的。

    “我怀疑她在财产上一定要做文章。”经纪人忧虑的说。

    “随她吧,她想要什么我都会给。”肖白淡然一笑,“有空再和你联系,我今天有个公益演出,不聊了。”

    “肖白……我以后会听你唱歌的。”她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情急中冒出这一局。

    肖白大笑,“左幽,你就不要吓我了。放心,我的心脏超强壮的。”

    “我相信。”她目送着肖白走进电梯。这样子无怨无悔的单恋一个人幸福吗?如果那个台湾的小女生知道在遥远的背景,有这样一个男子这样深爱她,会说什么呢?

    爱是美好的,科斯每个人起跑点总是不同,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往往不是同一个人,能得到一份两情相悦的爱是极其的艰难呀!

    这世上有吗?

    “左小姐,左小姐!”一个助手麽样的小女子气喘吁吁的从楼上跑过来。

    “叫我妈?”左幽还沉浸于肖白的离婚中,不太清醒。

    “对,左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节目出了一点差错,我们约好的德语翻译遇到了车祸,现在无法来电视台,可是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好了,迈森先生也到了,节目不能取消。”她抬头看看左幽。

    “嗯!”左幽眨眨眼,等着她的下文。

    “能不能请左小姐帮个忙,请你客串下我们节目的德语翻译。酬劳我们会另外算的。”

    “呃?不行,不行,我从来没有上过节目,对着镜头,我会傻掉的。”左幽直摆手。

    “没关系,你就是坐在迈森先生的身后,把主持人的话翻译给他听就可以了。”

    “那迈森先生的话呢?”

    “当然也要翻译给主持人。”

    “我还不是要对着话筒讲话,不行,不行!找别人去!”左幽摇头。

    助手都快哭了,“哪里还有别人,现在只有你会讲德语,迈森先生又听不懂中文。左小姐,救场如救火,求求你,帮下忙吧!”

    “你这是强人所难,我真的不行。”她往后退去。

    “现在不行也得行了。”助手抓住她的手臂,掉过头,扯着嗓子对楼上喊着,:“导播,快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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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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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6:0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十二章 谁是江郎?(下)

    一个头发染的像只花孔雀的男人从楼上飞快的跑下来,责备的瞪了助理一眼,“怎么这点小事也办不好,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我……我……”助理嗫嚅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就是不敢掉下来,她求助的看着左幽。

    左幽耸了下肩,看不下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既然你们不担心,我又怕是没呢,话说在前,砸了这次采访,我概不负责。”

    “我负责,我负责。”导播忙不迭的赔笑,“多谢左小姐了。还不快带左小姐去化妆。”他推了助理一把。

    主力破涕而笑,挽住左幽的手臂,欢喜的走进化妆间,一路上一直在道谢。

    左幽本来穿了身休闲裤装,主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不知从哪找了身职业装,让她换上,头发上不知喷了什么东西,服服帖帖的放在身后,脸上左一层右一层的涂满了什么红红白白的化妆品,猛一看镜中的自己,左幽都有点认不出。

    她随着主持人走进录播现场时,迈森看着她,调侃一笑,“幽,你这次牺牲蛮大的。”

    左幽不自在的扯扯衣裙,别扭的倾倾嘴角,“可不是,你得赔我精神损失,为了你的采访,我的形象都被破坏了,你看这张脸,还有几分我的本来面目。”

    “镜头前没有人是本来的自己。不过,这样的你另有一种美。”他为她拉开身边的椅子,主持人递过采访提要,让左幽先和迈森说说。左幽扫了下采访提要,差不多就是个人生平和艺术生涯的介绍,她轻吁一口气,凑近迈森,指点给他看,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点点头。

    采访开始。

    左幽觉得这情景有点像新闻里的外国领导人来访,那些党政要人面对面坐着,每一个人身后都坐着一个低头记录的翻译。她现在就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她坐在迈森的身边,镜头并不正对着她,这是她要求的。但录播间上方的强光打下来,她还是有点紧张,搁在腿上的交握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

    一开始是播放个短片,是迈森从少年时到现在的各个重要演出的剪辑合成。左幽看了之后,才明白迈森张狂真的是有充足理由的。在金色大厅的独场音乐会,全场起立为他鼓掌,“安可”声响彻云霄。欧洲的万人室外音乐会,乐迷们疯狂的手舞足蹈。温莎宫前,接受英国皇室的颁奖,在德国,乐迷为购一场他的音乐会门票,星夜排队……他不是被宠坏了,而是从来就生活在云端中。年纪不大,就有这样的成就,难怪他根本眼中就看不到别人。他应该自豪,应该骄傲。

    她偷瞄一下迈森,发现他的脸上并未出现不可一世的神气,反到是一脸漠然。

    短片要结束时,突然跳出一个画面,悠扬的长笛与温雅的钢琴和谐的飘扬着,一个手握长笛的白衣女子站在江边衣袂飘飘,不远处,一架白色的钢琴后面,身穿白色礼服的迈森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前方,女子缓缓转过头来,那时一张美艳如花的脸。画面定格,灯光亮起。

    左幽抬头看迈森,迈森也正看着她,无视镜头,无视主持人探询的目光,眼神有点复杂。她直皱眉,不知他怎么了。

    “迈森先生,画面中这位女子,你向大家介绍下吧!”主持人没有按采访提要按部就班的来,天外突然飞来一句。左幽一愣,按照问话翻译过去。

    “达琳娜,奥地利皇家乐团的长笛手。”迈森倏地转过头,淡淡的说。

    “好像不只是这一点,她还是?”主持人故作神秘的倾嘴一笑。

    迈森咬了咬唇,像有点不悦,停了一下,说,“她是我的女友。”

    主持人满意的一笑。左幽惊愕的瞪大眼,又看了看画面,原来是迈森的天使呀!老天,这才是真正的神仙佳偶呢,比翼齐飞,在同一个艺术领域。迈森真的太富有了,连爱情都让人羡慕。

    她戏闹的对迈森偷偷挤下眼,迈森神情一僵。

    刚刚突然看到达琳娜的出现,他吓了一跳,在中国的这几天,他竟然把她忘得干干净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心中陡的“咯”了一下。这还不是最最吓一跳的,他讶异的发现达琳娜也没有和他有联系。

    她这一个月没有什么大型演出,不可能忙的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迈森的心冷不防揪了起来。

    主持人要求迈森讲述爱情经历,迈森婉言拒绝了。主持人不敢坚持,这本来就不在采访之内,只是为了造一个惊喜才这样安排的。

    一切按着采访提要进行,采访非常顺利,左幽也有些适应了。

    “迈森先生,乐评家们说你现在时江郎才尽,你同意这样的说法吗?”主持人在快结束时,突然扔出一枚犀利的炮弹。

    左幽接过“炮弹”,在手中转着,半天都不知如何抛向迈森。她有些讨厌这个主持人,这样不顾别人感受的直接发问,不觉得很过分吗?

    “左小姐?”主持人笑容中带着催促。

    迈森已经侧过脸来了。

    左幽硬着头皮把话翻译过去。

    迈森轻轻一挑眉,绽开一丝优雅的笑意,“江郎?谁是江郎?”

    左幽“噗”的笑了,对着主持人说出迈森的问话。

    “江郎才尽是中国的一个成语,就是说……”主持人一时想不起这个典故怎么说,又不敢乱说,支支吾吾的。“左小姐,还是请你吧!”她把球踢了过来。

    左幽坦然接招,她指着背后的画面对迈森说,“看到没有,那就是江郎,站在江边的男人简称江郎,江郎才尽,你是讲你为了心爱的女人倾尽一生的才华与财富,只为博得她的芳心,对吗?”

    迈森摇头,认真的回道:“不,爱情只是我生命的一小部分,我的一大部分属于音乐。”

    主持人在听到左幽的话之后,直眨眼,这好像是答非所问。“迈森先生,你曾经讲过只有欧洲人才懂你的音乐,你这次突然同意来中国演出,是认为中国有了你的知音,还是这其实就是简单的一场走穴,只为赚钱而已?”主持人刻薄的又问。

    左幽只抽冷气,说完之后,担忧的看着迈森,怕他气得跳了起来。

    迈森轻轻一笑,“以前我有点理解偏差,左小姐曾经讲过,我的知音遍天下,不只是在欧洲。为了纠正我的偏差,我才开始了这次东方之旅。这个时候来东方,正是我事业停滞时,我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我发现在东方有许多能震撼我生命的新元素,我把这里当成我艺术生涯的一个新的起点。”

    “说琴园!”左幽突然低声提醒。

    “我要从这里带走新的元素,同时也要把欧洲优良的音乐教育带到中国,不久,我将在中国开设一个以我名字命名的琴园,具体的事项不久将会公告于世。”

    主持人眼前一亮,“这是真的吗?”

    “嗯,有可能在秋天的时候就可以招收第一批学生。”迈森意味深长的看着左幽说。

    “今天这个广告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等着看吧,电视台的电话明天一定会打爆掉,快让汉斯先生把具体章程送一份到电视台去。”回酒店的车上,左幽得意的说。

    “幽,我发现你还蛮会见缝插针的。”迈森好像有点心神不定,不像左幽那么高兴。

    “能利用旧利用呀,那个主持人问问题那么刻薄,受了一肚子气,不得些好处,气不能平。现在,你又得名又得利。”

    “我得名得利,你开心什么呢?”迈森古怪的盯着她。

    “我替你开心呀!”左幽诚实的回答,“你是专心做音乐的人,琴园一定也不回是只认钱的那种学校,我尊重这样的人。”

    “就只是尊重?”

    “不然能有什么,我又不会教琴,学琴又太老了,我怎么挖空心思,也不能在琴园中得利。不过,你要是赚了钱之后,要请我吃大餐。”

    迈森烦躁的看向车外,“幽,你的企图心有时太小了。”

    “太大有什么好处,还不是白日梦一个。”她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知道脚踏实地,过好每一天才是真的,不要订太宏伟的目标,不提过高的希望,每月把薪水拿到手撕最重要的,如果你不想依赖别人的话。

    “蜗牛从不做梦,它就会永远在原地踏步走。”他有些气愤的扭头瞪了她一眼,心中也不知在气什么。

    “总比从云端里摔下来强。”她理直气壮的反驳。

    “随便你,你的人生你做主,我只是说说。”迈森没好气的说。

    左幽怔住了,抿抿唇,不再讲话。

    车在酒店前停下,迈森打开车门,“你回公司吧,今天我休息,明晚演出前过来接我。”说这话时,他都没有回转身,对着她说。

    “喔!”男人也会喜怒无常?左幽眨眨眼,她好像没有乱讲话,迈森突然就拉着个脸,神情僵硬的好像她得罪了他似的。

    迈森直直的走进酒店大堂,一边走一边开始打电话,不管奥地利现在正是凌晨。家中的电话是通的,可是无人接听,达琳娜没有睡在他们同住的家中。他改拨达琳娜的手机,关机中。他打达琳娜的寓所座机,电话接通了,确实电话答录机的留言。

    他眯起眼,低咒了一句。掉过头,门外已经不见左幽的身影了。

    这个夏日的午后,一切都变质了。

    左幽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俞俊和苏雯头挨着头,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恶作剧的在两人头顶上大吼一声。

    两个人惊得跳起来,慌忙分开。

    “幽,你要吓死我吗?”苏雯拍着心口,眼神躲闪着。

    俞俊涨红了脸,不敢正视左幽。

    “你们……怎么了,在讲我坏话?”左幽开玩笑的说,疲惫的坐到办公桌后,包胡乱的扔在桌上。

    “你有什么坏话让我们讲?怎么不陪那个欧洲帅哥?
    ”苏雯拨弄了两下头发,不自然的问。

    “他说要休息,我就回公司看看喽,你们两个怎么闲着,不是手上都有事吗?”

    “我……我们马上就出去,到公司拿点东西才碰上的。幽,你不要误会。”俞俊脸红红的辩白。一边的苏雯落寞的转过身去。

    “我从来不会误会你们的,我只确定。”左幽话中有话。

    俞俊讪讪一笑,“幽,我晚上没事,一起去吃海鲜?”他真的不能再退缩了,他要用自己滚烫的心来温暖幽。

    “好啊!我请客。就公司附近的那家海鲜餐馆。”她询问的看着苏雯,苏雯没有回头。

    “嗯,我去下剧场,然后就回来接你。”

    “不要接的,我和苏雯走过去,你直接到那边等我们。”

    俞俊无奈的叹了口气,笑笑,出去了。

    “我晚上有事,不陪你们了。”苏雯突然开口说道。

    “干什么,说好要请你们两个了,把事情推掉,今晚你属于我。”左幽站起身,打趣的环住苏雯的肩。

    苏雯一把推开她,闷声说:“你们两个人的约会,干吗要扯上我?”

    “苏雯?”左幽退了两步,拧起了眉。

    “本来就是呀,明眼人都看得出俞俊追的人是你,你还矫情的装作不知道,要我看着你们两人打情骂俏的,很有成就感吗?”

    “苏雯,你弄错了,俞俊他喜欢的人是你。”

    “我?”苏雯苦笑,“我和他是好哥们,他喜欢的人是你,你不要再让他心累了,不要再忽视他。他只是有些胆小,不敢向你表白。我……刚刚是在鼓励他,你不要误会。”

    左幽傻了,“这怎么可能的事?”他们三人在公司里最要好,一起吃饭、嬉闹,俞俊和苏雯默契十足,两个人最爱联合起来逗她。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的。

    “幽,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让男人动心吗?”

    “呃?”

    “像你这样的,有点神秘,有点犹豫,有点故事,有点从前,让人心怜的女子,如一本趣味性很强的书,忍不住想读懂。我算什么,大大咧咧的,像一杯白开水。”

    “苏雯,我不懂你讲的话,我们一起进的公司,我哪里显示出要让人心怜?”

    “你的孪生妹妹抢走了你男友,还不让人同情又心怜吗?”苏雯蓦的掩住嘴,天,她怎么说出心里的话了。

    左幽脸刷的白了,“你……听谁说的?”

    “我……”苏雯结结巴巴的回答不上来。幽的神情看上去好痛苦,她被俞俊要表白的事扰乱了心,不提防说出不该说的话。“对不起,幽。”

    左幽闭了闭眼,“如果因为遇到那种事而招来男人的心怜,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得意的。那时一种悲哀,你不必感到羡慕。俞俊只是我的好同事,永远都是。你喜欢他就去告诉他,不必顾及我。”她拎起包,向外走去。

    “幽……我不是故意的。”苏雯扣住她的手腕,“我不是顾及你,事实俞俊他真的喜欢的人是你,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过。我对他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单恋,他不知道。”

    “我当没有听过今天的话。你们……都是我的好同事,,仅此而已。海鲜馆那边,我不会去的,我会找个理由呃俞俊说。”她拂开苏雯的手,走出办公室。

    苏雯呆愣的凝视着左幽的背影,羞恼的直想扯头发大哭一场。

    她不知道苏雯从哪里听到这些事,似乎俞俊也知道了,明天、后天以后,说不定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了。她身上不知该聚焦多少道目光。

    同情+心怜=爱?苏雯真想得出来。同事一场,没想到苏雯会在妒忌中说出那种令人心寒的话,俞俊为这个爱她,真让人笑掉大牙了。她看上去有那么可怜吗?

    二年前都能好好的,二年后,她还需要那些吗?

    午后的阳光,炫目的让人睁不开眼。左幽从包中摸出手机,正要翻出俞俊的号,手机突然响了。她一看,是元蓝的号。

    看来,不需要找理由了。她涩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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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6:3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十三章 故事的继续必然有一个意外

    元蓝抱着电话机躺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

    她是悄悄从浙江回北京的,法院通知她明天要出庭,处理她和肖白之间的财产纠纷。肖白让经纪人传话,让她想要什么尽管拿,她拒绝了,她只想要属于她的一半。一半的财产不是拿把刀一切两半就可以,要登记、估价,然后再划分,这中间需要一些时间。

    一些时间可以改变许多的,比如复合。

    在浙江的每个晚上她撕心裂肺地想念着肖白,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很想知道为什么要和她离婚。她是在大学里被导演看中,出演一部偶像剧,然后开始走红。她有容貌,有学历,没闹过绯闻,多少达官贾追她,她却为肖白的一个眼神感动,就在事业如日中天时嫁给了她。

    肖白的爱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她还没适应为人妻就已经成了下堂妇。

    这种说不出口的委屈,她怎么咽也咽不下去。冲动之下,她率先向媒体公布离婚,寻求媒体的同情。

    肖白在一片重责之下,事业几首停摆。她出了心中的一口怨气,心却没有丝毫快乐。一想到以后,再也和他没牵扯时,心疼如绞。

    班德瑞的音乐在空气中飘荡,她拿起了话筒,给左幽打电话。

    “你原来在北京呀!”左幽一进门,对着她嚷道,“这是哪里?”

    “狡兔三窟,这是其中一窟。”元蓝懒懒地拍拍床,让左幽上来。

    左幽固执地站丰床前,责备地看着她,“现在满大街都是你的新闻,你满意了吗?”

    “一般般,这是他应得的。”她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做得这么过,看以后谁还敢娶你。”

    “什么娶不娶的,我以后还不嫁呢!男人有什么好,心口不一。”

    “肖白现在所有的广告、通告都告停,新专辑也搁下不谈,你真是把他逼到悬涯边上了。”

    “幽,你讲话的语气怎么好象向着他似的,你是我朋友哎!”她不悦地冷了脸,心中有点酸,左幽是她唯一可以不设防的圈外好友,却帮着肖白说话。

    “因为是你朋友才这样说的,做不成夫妻一定就得做仇人吗?说不定本来能好转的局面,你这样子,肖白对你一点留恋都没有了,何若呢?”

    “不是人人都象你那么好欺,被妹妹抢了爱人,你大气都不吭,连句怨语都没有,一个人躲得远远的,只会窝窝囊囊地哭。我可不要象你,别人打我一下,我必还击十下,定要他头破血流。”元蓝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是一开口,话就变了味。一抬头,看到左幽脸青白得慑人,察觉不对,慌忙下床抱住左幽。

    “幽,我有口无心,你当是耳边风,不要当真,好不好?”她撒娇地在左幽怀前蹭。

    左幽推开她,倦容满面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别人这样讲也罢了,你也这样讲,我真是………失望。你今天已是掀开这道疤痕的第二个人了,看着我血淋淋的样,你痛快吗?”

    “对不起,幽!”她抱歉的说。

    “不要说对不起。元蓝,我那时不是窝囊,我只是自私。我选择了家人放弃了爱人,那是我唯一能做的。”左幽无力地解释。

    她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左幽都不想计较了。朋友和同事都不是完美的天使,不能要求太高。在这世上,人是无法独自生活的,有时候总需要一两个朋友,不能为了一两句不中听的话就甩袖离去,迁就些吧!

    “我知道,我看着你走过来的。幽,不要难过,你打我几下!”元蓝蹲在她面前,拉过左幽的手放在腮边。

    左幽挤出一丝笑,揉揉额角,替她别好散下的碎发。“我知道你心情也不好,好了,都过去了。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幽,我是不是有事才找你?”元蓝蹙着眉,觉得自己才是自私的那个人。快快乐乐的时候,就想不到左幽,一有了麻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左幽。

    “这说明我这个朋友还有可利用的份,不是全沾着你的星光。”左幽眨下眼底的疲累,用轻快的口吻说。

    “你哪里会沾我的光,只有我沾你的光。幽,其实你比我优秀许多,在我心中,非常非常的钦佩你。”元蓝真诚地说。

    左幽淡然一笑,“不要打一下再揉一下。好啦,我没有生气,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你明早可不可以替我去下法院?”沉默了片刻,元蓝吞吞吐吐地说。

    “干吗?”

    “签下财产分割协议。”

    “你不是有律师吗?”左幽不解地看着她。

    “这次我没有委托律师,是我自己向法院申请离婚的。”

    “那继续呀!”

    “可是明天要和肖白见面,我………………不敢见他。”元蓝说。

    左幽瞪大眼,“我不信,你有勇气在记者发布会说肖白怎样怎样,却不敢见他吗?”

    “不要损我好不好?”元蓝苦笑地站起身,“我是被他气急了,才先出手的。结婚的时候,想到白头到老,谁知道呢………….”

    “那是上帝的恶作剧,相见太晚。”

    “谁抢在我前面?”元蓝突地转过身。

    “男人最难忘的就是初恋,肖白没有初恋吗?”左幽摸棱两可地回答。

    “哦,幽,你会去吧!”元蓝可怜兮兮地恳求道,“我要是去,肖白说不定会把我吃了。”

    左幽白了她一眼,“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下手那么狠,现在才知后悔。不去,是你离婚又不是我离婚。“

    “来你了,幽,我晚上还要赶去浙江拍戏。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她摇晃着左幽的手臂。

    “我说不好你就会妥协吗?”

    “呵,我会继续缠到你答应的。”

    “还不是,唉,我怎么交了你这样一个朋友,把委托书拿过来,我明早刚好有空,替你跑一趟。”

    元蓝笑得颤颤的,忙不迭从桌上拿过委托书,盖好章,双手递给左幽。

    左幽无力地笑笑,接过。

    夜深了,左幽正在冰凉,突然听到手机响,用浴巾包着身子冲出来,一接通,是迈森,他象喝了点酒,口齿不清。“你好啊,幽!”

    “迈森,有事吗?”她顶着一头的泡沫,水珠滴了一志,脚下还打滑,只想尽快结束通话回到浴室。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迈森象只夜晚无聊的猫,挑着刺,听着有一点嘲讽。

    “呃?当然能!”她裹紧浴巾,估计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了。

    “你好象很不情愿。”

    她真想为迈森鼓掌,他有一颗敏感的心还有一双可以穿越多少多少公里的锐眼。

    “嗯,不是不情愿,而是我现在不太方便。”

    “你身边有别的男人?”迈森音调上扬,语气突然清晰。

    “想像力比较丰富,这漫漫长夜,有男人伴着是不错,可惜不是,接电话这前,我…………..正在冲凉。”她委婉地、含蓄地说,提醒他该绅士地搁电话。

    迈森却象没听懂,笑了,“意思是不是你现在不着寸缕喽?”

    明知他看不见,左幽的脸还是一下红到耳跟,申辩道:“怎么可以,我有裹浴巾。”

    “那有什么差别。”迈森说明慢慢的,幽幽的,似在勾勒她现在的画面。左幽脸更烫了,“你不准乱说。没事,我挂啦!”

    “我有事!”迈森出口拦阻,“你今天一下午一晚上都没给我电话,为什么?”

    “呃?你不是说要休息吗?”她不健忘呀,在酒店门口,他是这样说的,让她
    明天晚上再去打扰她。好象她在缠他似的。

    “我有说休息,又没说不让你打电话。我一句中文不懂,你把我扔在酒店里,就一点都不担心?”

    迈森真的喝醉了,象小孩子样有点无理取闹,左幽无边眨下眼,脚站得有些酸,她索性将半身的重量分给桌子。

    “我很担心,可是一想你身边还有汉斯还有助手,我就有点放心了。酒店里的领班也懂德语。”她尽量小心地回答,不想没完没了的说下去。

    “我是受文化公司的邀请才来中国的,你为什么把工作给别人。我明天要向你们总裁出抗议。”

    他在底要干吗,左幽皱起了眉。“迈森,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心情很不好,达琳娜一点音讯都没有,你又不正眼看我。幽,你对你………..你没有一丝绮想吗?”

    “你是指哪方面?”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所有的方面。别人都说我很合女人的择偶标准,你看到没产过这种联想吗,我抱你时,牵住你手时,你……………”

    “打住!”她急忙打装饰,迈森可能是找不到女友,无法解相思,有点受刺激了,“迈森,联想是小女生玩的事,象我这么大的都很务实。”

    “我是个虚拟的人吗,哪里不务实,我也难过,你也难过,不如我们两人抱着取暖!”

    左幽哭笑不得,迈森的刺激受得真不小,“你忘了现在是夏天吗,不需要取暖,一个人就可以了。好啦,好啦,挂电话,然后上床休息,明天醒来什么事都没发生,你的天使还在守护着你。”

    “可是………….我不想挂电话,我想见你。”

    左缨一哆嗦,“别,我现在外面,很不方便。迈森,如果你实在寂寞,和汉斯先生喝酒去。”

    “不想见别人,只想见你。你过来,还是我过去?”他越说越起劲了。

    “迈森,我想酒店里会有许多很闲的女人,你何必舍近求远呢,挂了!”她直接关上手机,非常气愤他语气中的轻佻。

    什么音乐家,饥不择食了,当她是什么?才对他有点改观,现在又回到原点了。他不仅张狂,而且还有点差劲。

    转念一想,他也许是心里太压抑,想和她倾诉,并不是指一夜情之类的,是她想太多了。

    左工贼刚刚退下去的热度突地又上来了,她看了看手机,犹豫了下,决然向浴室走去。

    ………….
    婚姻纠纷属于民事庭,左幽在门岗上问清了,走进法院。大厅里有个科室分布图,她仔细看了下,民事庭,六楼,左转。

    电梯直达六楼,左转,看到一间摆着几排座椅的小型法庭,她张看了几眼,没有人。

    “请问你有什么要办理的吗?”一个穿灰色制服的书记员看从隔壁的办公室走出来,和声问。

    “我想找审理肖白和元蓝离婚案的…………..”左幽扁扁嘴,不知那个词怎么说。

    书记员懂了,神情突然警备起来,“你是哪个报社的?”

    “不是,不是,我是元蓝的朋友,她委托我来替她出庭。”

    “哦,是这样!”书记员有点不放心打量着她。左幽忙拿出委托书给他看,他这才点点头,“跟我来吧!”

    他没有带她进法庭,而是走向对面的一间办公室。门掩着,他轻轻敲了敲门。“裴庭长,当事人来了。”

    “嗯,请她进来。”门内传出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左幽皱皱眉,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先进去会会,肖白他们还没有到呢!”书记员替她打开门。

    左幽笑道谢,迈进门。

    “你好,我是………..”左幽抬起头,正想打个招呼,突然怔住了。办公桌后身穿制服,高大健壮的英气男子也呆住了。

    “你不是…………..”两人同时说,“一百九十八块!”

    左幽哑然失笑,怎么会这么巧?真不可思议。

    她瞄了眼办公桌前的牌子,庭长:裴凌帆,呵,现在那天在超市里让她帮着买单的男人。他本身就长得非常MAN,男子气概很浓,现在一身制服,更添一股飒爽英姿,似乎泰山压下来都不会眨下眼,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安全感。

    裴凌帆惊喜大于惊讶,“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他请她坐到沙发上,倒了杯茶。

    “对呀,是特意来找你的。”左幽因为这种意外,心情也有些兴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裴凌帆瞪大了眼,心底有个念头快呼之欲出。

    “啊?”左幽醒悟过来,挪谕地一笑,“你欠我的钱已经付清了,我不会再追讨上门的。我今天是来办理离婚。”她看门外,肖白怎么还没来?

    “你结婚了?”裴凌帆听到心中什么东西裂开了,失落得他粗犷的面容都有些维持不住镇定。

    “呃?没有,呵,我是替元蓝来办理离婚什么财产分割,我是她好友,她人在浙江,赶不过来,我受她委托。”

    坠落谷底的心悠悠又飘上来,“这样呀,你怎么不说清。”裴凌帆眼神炯炯地盯着她,“你说过下次见面的时候,要坐值一百九十八块,还记得吗?”

    “嗯,刻骨铭心呢!”她开玩笑地说。

    “我今天没事,一会处理好你们的事后,我送你回去。对了,你现在该向我自我介绍了吧!”

    “不必那么隆重,一会我签字的时候,你自然会看到。”她卖关子。

    “还保秘啊!”他嘴角噙着浅浅地笑意,“我姓裴,凌波微步的凌,一帆风顺的帆,裴凌帆,很荣幸地认识你。”他文质彬彬地伸出手。

    左幽将手放进他温厚的大掌中。“左幽!”

    “左右?”他握紧她的手,挑眉问。

    “是左右的左,幽静的幽。”她的心陡的跳了一下,姚旭第一次听到她名字时,也是这样问。

    “真是好有竟境的名字,果然人如其名。”他不急着松开手,两人相恃着。

    这句话是贬还是褒,左幽猜不透。她不太自然地抽回手,羞怯地背到身后。

    气氛微微有些沉默。

    “那个,那个你工作环境不错。”她没话找话,总这样沉默着,有点难堪。

    裴凌帆莫测高深的一笑,“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在这个地方,别人通常大气都不敢出,很少有人觉得环境不错,你很特别!”

    “我…………喜欢严肃的地方。”她强辩,绯红的脸色却出卖了她的慌乱。

    “这是好事。”裴凌帆笑得爽朗,“那么你工作的地方一定很轻松。”

    “你怎么知道?”

    “路上再告诉你答案。“他也卖了个关子,象是留了个悬念。

    她笑了笑,“其实我不是个好奇的人,这个答案并不重要。“

    仿佛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裴裴凌帆淡淡地一笑,“你对别人总是这么防卫吗?“

    “没有必要防卫吗?”她反问。

    “当然,象我对你就很坦白,我工作、姓名,对了还有年龄,我给你看身份证。”他作势要掏。

    “免了,免了,裴庭长,我不是警官,不必那么确切,我这样坐着,也看得出你风华正貌、气宇轩昂。”见鬼的肖白,怎么还不来,害她坐在这里受这份活罪。这个庭长闲得没事做,拿她逗趣,早知道这样,那天不给他买单了。

    “北京那么大,我和你却两次不期而遇,算是有缘人了。”裴凌帆语带玄机地说。

    “我和同事天天见面呢!”那缘份不是更大。她心不在焉地抬手看表,天,都等了近一个小时了。“裴庭长,我看肖白可能有事牵住了,今天来不了,以后还是让元蓝自己来吧!”

    “哦,我忘了告诉你,肖白他已经来过签好名了。”裴凌帆漫不经心地站起身,从办公桌下抽过一份协议。

    “你…………..不对,刚刚那个书记员不是说肖白没来过吗?”

    “肖白今天是没来过,他是昨天下午来的。呶,你看看协议,他同意把所有财产的一半分给元蓝。”

    左幽不作声地瞪着他。

    “干吗这样看我,这不是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要讲吗?你很赶时间呀,那快签,把委托书给我,我送你回去。”裴凌帆回以一抹感觉很温暖的明亮笑容。

    “不必了!”她咬牙切齿地说。细细看了眼协议,龙飞凤舞地签好自己的大名,递过委托书。

    “还有你的联系方式,防止有什么事,我要通知你。”裴凌帆恢复公事口吻。

    “你通知元蓝好了。”她没好气地说,拎起包。

    “现在的全权委托人是你,我只能认你说话了。”他握住她的手臂。

    左幽无奈地写下自己公司名称和手机号码。

    裴凌帆扫视了一眼,收好。“好了,我现送你回公司。”

    “不妨碍裴庭长的办公时间了。”她在“办公”两个字上强调了下。

    “我也正好出去办事,顺路!”裴凌帆拎起公文包。

    “不顺路,我不回公司。”她掉头就走,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她拧起了眉。

    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她赌气不看他。

    “不顺咱,我就特地说。说了了,只送够一百九十八块,多一分就自己下来打车,OK?”他用无奈的语气说,很成功逗笑了左幽。

    这个裴庭长,还真不好对付。左幽站在那辆越野车前,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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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6:5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十四 好想谈恋爱 (上)

    裴凌帆的车开得很帅,跟他的人一样,敏捷。这种人是猎手型的人手,其有侵略性和杀伤性。左幽小心地提醒自己不要忽略这一点。

    “想听什么音乐,自己挑。”他拉开车里的小抽屉。

    “我对所有的音乐都过敏。”

    他笑笑合上抽屉,打开车窗,“那就听听大自然的声音。”

    呼呼的风声中,他扭头问她在哪里下车。

    “怎么还是那家酒店?”裴凌帆听到左幽咕哝出地址时,浓眉耸了耸。

    “喔!”左幽绞着十指,头侧向一边,在这位裴庭长灼热的目光下,不太自如地呼吸。按照四舍五入法,都是快奔三的女人了,怎么还会像少不经事的女子慌乱、无措?

    给人安全感的男人,同时也给人强烈的危险感。屏住呼吸,她可以听到自己的急促的心跳。

    “没听说那个酒店里有写字楼出租啊!”他那张英气飒爽的脸上写满疑惑。

    “呵!”左幽嘴角浮起一抹调侃的笑意,“我不能住在那里吗?”

    裴凌帆的眼睛眯了起来,也许是阳光的关系,有股令人眩惑的光芒。左幽别过头,假装看车外的风景。“我有些好奇帮你付房资的那个人是谁?”

    “他呀,我……”她一时兴起,拖长语调,暧昧不明地故意吞下后半句话。

    裴凌帆拍了下方向盘,笑了,阳光下的笑容,温暖而动人。“是你客户,你上次有提过。我想想那个酒店最近住着哪位名人,哦,是迈森,江郎,江边的郎君。哈哈!”

    “你看过那个采访。”对呀,他听得懂德语。

    “嗯,难得看次电视,居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一时还真认不出,后来听到你对迈森解释江郎才尽时,我才确定是你,当场笑翻。原来你是电视台翻译,正想托人打听时,你缺推门走近我办公室。左幽,你说这是什么现象?”

    “纯属巧合。”不然能是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还万年修得共枕眠呢!

    裴凌帆深深看了她一眼,含笑不语。

    车内沉默了下来,左幽从眼角的余光下瞄下裴凌帆,他的视线向前注视,那专断的轮廓、专断的表情、专断的眼神,都在说明了他的执着和决心。每多看他一眼,心就惊跳一次,她无由地想从他身边跳开。

    幸好酒店不算远,她如蒙大赦地跳下车。“谢谢裴庭长,我想今天的路程可能刚刚一百九十八块。”言下之意,以后再不愿有任何交集。

    裴凌帆对她眨了下眼,“左幽,我们之间怎么总用钱来衡量?”

    什么意思?她警觉地瞪着他。

    “去忙吧,再见!”他微笑关上车门,对她挥挥手,车驶进了茫茫车流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反倒她有些失落。

    迈森坐在酒吧的吧台前,手上端着一杯绿得象柠檬色的酒,有几位客人像是他的乐迷,围着他要求签名,他懒懒地耸耸肩,放下酒杯,拿起了笔。

    客人散开时,他发现隔壁吧椅上坐了个人,浅笑着看向他。

    “现在才是下午二点,不是让你晚上过来的吗?”他扫了左幽一眼,小口地抿着杯中的酒。

    “我来监督你有没有好好练琴。一杯果汁。”左幽向酒保示意。她早点过来是带点赔罪用意,不然他又要说她把他扔酒店里,一个人跷班偷玩,没尽职责。

    “来酒吧喝果汁,你未成年吗?”他讥讽她。她不以为意笑笑,接过酒保手中的果汁,酸酸冰冰的橙汁,一入口,直凉到心,小脸不禁皱成一团。

    “昨晚睡得好吗?”她扭过头看他。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瞪了她一眼,“为什么要搁我电话?我心情本来就差,想和你说说,你莫名其妙地就挂了电话,然后还关机。”

    一抹红晕偷偷在脸颊上绽开,真的是她歪了。“呵,因为我不是天使,不能那么善解人意。”她本来是想开句轻松的玩笑,在看到迈森变了脸色时,突然想起他称之为“天使”的女友。“我……是不是讲错话了?”

    “你当然不是天使,你没有一点能比得上她。”迈森冷漠地说。

    这有可比性吗?左幽直眨眼,这个迈森怎么有点孩子气。

    她识相地闭上口,专注喝光杯中的果汁,探下吧椅,招手让酒保买单。

    “请你喝一杯果汁的钱我还有。”迈森向酒保挥手,不让他过来。

    “哦,谢谢!”她拎起包,不敢与身边这只“刺猬”碰撞,她指指外面,“那我先回公司一趟,几点过来接你?”

    在音乐世界的殿堂里,迈森算是杰出的人物,但在其他方面他并不是。他并不善于与人相处,他有些随心所欲,让人捉摸不透。体贴人的时候,他是个成熟的绅士,任性时,他根本就是个孩子。这时候,只能处处顺着他的意,今晚还有一场演出,明天下午他就要飞日本了,左幽不想惹毛了他。

    “你就这么不愿和我呆在一起?”他“啪”地扔下杯子,酒泼在吧台上,蓝眸愤怒地看着她。

    酒吧里的人都抬起了头。

    “迈森!”左幽歉疚地对好奇的目光微笑颔首,“不是我不愿,我以为你一个人想静一会。不如,我们去练琴好不好?”她小心翼翼地问。

    “好!”迈森这次非常配合,探下吧椅。

    “请把帐记在他名下。”她笑着对酒保说,替他拿起椅上的外衣。不提防,刚好一位侍者端着放着两杯鸡尾酒的托盘从身后经过,左幽动作太急,一下撞上,托盘一倾,两杯酒一滴不拉的全倒在左幽的前襟,酒杯摔落地上,发出“咣当”的脆声。

    左幽愕然地愣在原处,忘了反应。

    “你怎么回事?”迈森突地扯下左幽手中的外衣,包住她被酒浸湿可以清晰看出内衣的上身,返过头对着侍者怒吼。

    侍者脸都吓白了,欠下身,连声道歉,吧台经理也从里面出来了,向迈森赔着不是。

    迈森怒容未消,环住左幽的肩。

    经理承诺为左幽洗衣,另外再配一件上衣。

    “不要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左幽不舍小侍应生惊恐不安的样子,“谁没有犯错的时候。没关系,我自己洗就好了。”

    “谢谢小姐。”侍应生感激涕零的对左幽说,一会又惊恐不安地瞟向脸色铁青的迈森。

    “好了啦!”左幽轻推下迈森,被泼湿的人是她,他气什么,不过却有种被呵护、珍惜的甜蜜。

    这是很久都没有的感觉了。

    “怎么办,我要先回去换衣,你在酒店等我?”她探询地看他。

    “我陪你回家,然后一起去音乐厅。”迈森替她拉好她的上衣,左幽这才发觉胸前隐约的春光,脸蓦地红似晚霞,手忙脚乱地扣上纽扣。

    文化公司的保姆车一直泊在酒店前。以前,左幽会坐前座,今天,迈森拖了她坐后面,当他悄悄握住她的手时,她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挣脱,任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指很冰,握了很久,才稍稍有点暖意。

    车停在公寓的楼下,左幽本想让迈森在车里等候,还没开口,他已经从另一个车门下来了,她只好和他一起坐电梯上楼。

    迈森是第二次来到她家中了。她给他泡了杯茶,请他在客厅里坐会,掩了卧室的门,匆忙进去找出一件无袖的白衬衫换上,解开上衣才发现连文胸都湿透了,又急忙打开抽屉,翻出文胸。脑中忽地想起昨晚迈森在电话中问她是否不着寸缕,脸一下子滚烫得可以烤虾。

    完了,大概岁数大了,色心也重了,怎么这两天有意无意脑中都会充溢着一些奇怪的画面。

    “脸色怎么这样红?”迈森听到门响,放下茶杯,抬起头。

    “喔,天气有点热。”她别好散乱的头发,眼神慌乱地游移,“你要吃点水果吗?”

    白衬衫非常贴身,显出优美的胸型,他不觉有些口干舌燥。“好!其实我更想在这边吃好晚餐再去音乐厅,免得来回跑。”

    “呃?”在她这里吃晚餐,不会吧!“我……不会做西餐,我家里也只是一些速冻食物,我……请你去看音乐厅附近的餐馆吃。”

    “演出前我吃得很少,结束后才会正式用餐,没关系,我们就吃速冻食物。”迈森一摊手,很熟稔地说。

    “那个……司机还在下面呢?”左幽有点搞不懂迈森的用意,他是不是想体会中国的平民生活,她……只是一个单身女子,这里算不上一个家,不能代表中国家庭的生活水准和热情好客。

    迈森一挑眉,“让他一个小时后再过来接我们。”

    疯了,她要是这样讲,搞不定明天公司里会传出什么样的话题。“呵,我们喊他上来一起吃点吧!”她掏出手机。

    “不要,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迈森按住她的手。

    “迈森,这样不太好吧!”她笑得勉强。

    “有什么不好,你说在中国还有多少属于我们的时间,晚上有演出,后面有庆功宴,明早装行李,下午我就在日本了。以后,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的神情有说不出的无奈和留恋,左幽皱起了眉。

    这话有点无法推敲,听着有些让人想入非非,好像他们是……什么特别的关系。“迈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讲?”

    “嗯,你把司机先打发走,我再和你说。”迈森用力点头。

    她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让司机去接汉斯先生,汉斯正在北京城里某处看琴院的地址,离公寓正好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抬手看表,四点多,离晚餐时间早了点。左幽洗了点水果,端上阳台,和迈森相对而坐。

    “说吧!”她给他剥了个荔枝,冰过的荔枝,特别的甘甜。

    “达林娜昨晚向我提出分手。”迈森把椅子向她挪了挪,平静地说,象在讲别人的故事。

    “为什么?”又一个神仙佳偶的神话破灭了,左幽听得心酸。

    “没有第三者,也不是因为性格不合。她只是对我失望了。”迈森露出古怪的表情。

    “失望?”

    “陪了我二年,我都没有从瓶颈中走出,再没跻身世界一流的钢琴家之中,欧洲再没我的地位,我沦落到亚洲大地上神气,她倦了,不想再等下去。”他抿了抿唇,蓝眸泛出忧伤的波涛,“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对音乐有种狂热的热忱。以前我是她的偶像,是她的骄傲。现在我不能达到她的要求,她……搬出我们的寓所了,到柏林爱乐乐团去发展。”,迈森黯然地说。

    “迈森,对不起,昨晚我不知道,我应该过去看你的。”左幽懂他的痛和昨晚到现在所有的异常行径,心疼如割,却不能象个孩子躺在地上吐闹,他有演出,要面对大众,他只能忍。

    这样分手的理由,与其说是心痛,不如说是羞辱。一直自信满满的迈森,如何承受。

    迈森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每天都有情侣开始相爱,每天都有情侣分手、绝别,这些都是寻常的事。你说过爱情只是你的一小部分,音乐才是你的绝大部分。你现在的高度已经让别人高山仰止,要想登上更高的山巅,你自然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拉琳娜对你误解了,等你再跨上新的山峰时,她还会回到你的身边。”

    “爱情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没有枯竭时。她经不起挥霍的。幽,昨晚心冷得象冰点,特别特别想抱你。”他轻声对她说,语意诚挚。

    “嗯!”她突然害羞起来,不敢看他,只是伸出手握住他的,想给他点力量。她失去姚旭时,也特别想有个人考一下,男人失恋也是这样吧!

    爱情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财富厚此薄彼,优秀如迈森,也要受这样的折磨。

    “她都等不及我回欧洲,就在电话里结束了我们三年的恋情。幽,我的心很疼。”

    “我知道!”她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臂,怜惜地看着他苍白,失神的脸,泪珠沿颊而落。

    她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怜悯他也在怜悯自己。他们是同感相恋的人。

    “幽!”迈森抬起手,替她拭泪。等她领悟到他在对她做什么时,她呆住了。迈森的上身往前倾,双手捧住她的脸腮,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吻住了她。

    放手!她在心中叫,但整个人却有如化石一般动弹不得。

    “就这样,抱着你,心就不那么疼了。”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长发,那么地温柔,好似抚摸着的,是一个梦。

    她不敢推开他,也不能思想,无法拒绝他的召唤。在这片刻里,有种狂野的冲动变得令人向往。

    她迷失了,惑乱了,找不着自己,只感到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感到身体越来越烫。

    “幽!”迈森的吻从唇边移向脖颈、耳后,留恋地在她的颊边打转。

    她缓缓闭上眼,气息轻喘,任由他把她抱进了怀里,像一个洗盘一样,吸附在她身上。她不禁环抱他的腰。身子突然一空,他的唇并没有离开她,她本能地意识到他在往卧房走去。

    她应该阻止,应该喊停。可能是孤单太久太久,男性温暖的气息软化了她的理智,她没有力气抬起手臂。

    身子被温柔地放平在床上,迈森的吻越来越急,越来越重,她听到他的喘息声,感觉到他的手摸索着一粒一粒接下她的纽扣,胸前突地一凉,迈森的吻很快又让她热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尖叫突然在卧房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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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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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7:1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十五章 好想谈恋爱 (下)

    迈森身子一颤,拉过床单包住几乎赤裸着上身的左幽,蓝蛑掠过一丝被惊破好事之后的懊恼,他愤怒地转过身,突地呆住了,愕然回头,左幽明明躺在床上呀,脸羞得通红,驼鸟似的紧闭着眼睛。那门外这位——他拍拍脑门,记起了这世上还有一张和左幽一模一样的脸。

    “你为什么不敲门?”力度虽然不强,气愤却不减。他阴着脸责问。

    左静两只眼都快瞪出眼眶了,这一幕有点熟悉哦,只不过,那时躺在床上的是她,男人是姚旭,左幽站在床前。现在掉了个位,床上的人是左幽,男人是这个闻名遐迩的音乐家,她站在床前,还有,他们还没进入状况,正在热身中,不过,就这样也够她惊破胆了。

    乖乖女的左幽,大白天的和一个外国男人窝在床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面无血色,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你有事吗?”热度已经退下,迈森恢复了理智,俊眉打着结,盯着左静。

    “她听不懂德语。”左幽无奈出声,背朝里,手抖颤着重新扣上钮扣,拉平衣衫,用手作梳,脸上绯红仍艳,她缓缓转过身,下床。

    心中有点窃喜左静的闯入,不然事态发展下去有点无法收场。说真的,她骨子里很传统,不很适合玩一夜情。可是刚才不知怎么的,就失了控,整个人软软趴趴的,任凭迈森左右。

    迈森还是她的客户哎,说起来还是个陌生人,真的沦落了。

    也许该象个正常的女子般,好好的谈个恋爱了。

    羞窘得不敢和迈森对视,硬着头皮看向左静,“你……怎么来了?”

    左静淡淡地开口:“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左静!”左幽抿抿干涩的唇,“这是我的寓所,你怎么可以不敲门就直接进来?”

    “要是知道会妨碍你的好事,我不会进来的。”左静迟缓地看向左幽。

    迈森听不懂姐妹俩的话,但看左幽的脸色不太好看,担心地环住她的腰。

    左静冷冷一笑,“他好象蛮在意你的,不过,他有女友,只是和你玩玩,你要清醒点,不要被他的音乐迷得认不清东南西北。”

    “被骗是我的事,我说起来还比你大呢!”左幽不愿多说,有时候左静就象是个陌生人,语气冷漠得让人心寒。“你找我有事吗?”

    “姚旭昨晚一夜都没回家。”左静冷冷地说。

    “他去哪里了?”左幽怔愣住,突地抬起眼,“你……这样冒然闯入,是想过来……”她说不出“捉奸”两个字,心中直觉又失望又心酸。

    左静沉默。

    现在,看到她和迈森在床上,左静该放心了,左幽为这戏剧性的一幕,感到绝望和悲伤。她真该感谢迈森的友情出演。

    “你和姚旭结婚都两年了,我有打扰过你们吗?痛一次还不够,我会让恶梦再现?”她心痛地问。

    左静漠然地闭上眼,然后眼开,“那是你的想法,姚旭他……对你还余情未了。”

    “不要再说了。姚旭是你的爱人,是你孩子的父亲,他有理智有责任,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把钥匙还给我。”她上次把备用钥匙放在垫子下,是让左静取票的,不是给她这样来突袭她的。

    如果左静不是她的妹妹,她真的会甩她一个耳光。

    “还在原处。”左静瞟了迈森一眼,“姚旭没给你电话吗?”

    “我的手机号换了一次又一次,他哪里有我的号。左静,我们……暂时也不要联系了。”她真的忍受不下去了,一让再让,她已退到边角,再让步下去,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幽,你很无情。”

    她真想对天大笑三声,如果真的能无情,就会心痛了。“我和迈森还要去音乐厅,你先走吧!”无意和左静多说,都说他们是孪生姐妹,一定会有心灵感应。

    有吗,从来都没有过一点点。

    她把姚旭让给了左静,两个人的痛苦换来左静一个人的幸福,左静怎么就不知足呢?一再的逼她,她现在还有什么能够再给她。

    在失去姚旭之后,她已经穷得一无所有了。

    门“啪”地摔得山响,左静愤然冲出门。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下来,身子一软,倒向一边,迈森及时地揽住了她。

    泪如泉涌,她无助地抱住迈森,幸好他在,演绎了那一场迷情,不然左静不会轻易相信她的。

    她的一时失控,至少换来以后的宁静。要让左静真正释放对她戒心,她不仅要赶快恋爱,还要快快结婚。

    左幽又哭又笑,迈森轻抚着她的后背,俊容凝重。

    到底是专业音乐家,失恋并没有影响迈森的演出,迈森用自己的激情为东方这旅的首站画上一个华美的句号。

    庆功宴就在迈森下榻的酒店里举行,北京的许多音乐精英都来了,人很多,气氛非常的好,文化公司在这几场演出中,收益也不小,正副几位老总都出席了庆功宴。

    迈森是庆功宴上的焦点,左幽一直陪着他。几次目光交会,都非常惊心。她机械地翻译着,礼貌的微笑,脸上的肌肉都僵了。

    俞俊也来了,默默地在一边注视她,盯着她眼睛的深处,挤出落莫的微笑。

    她回避俞俊的目光,以后恋爱一定要找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没有从前,也没有故事,没有别人暗恋,他也不曾特别心仪过什么人,一遇到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然后结婚。

    不用太刻骨铭心,只要不让她操心就行了。

    俞俊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但是苏雯暗恋他太包,她不忍把幸福建在苏雯的痛苦之上。

    她脑中闪过裴凌帆的身影,端着酒杯的手一晃。

    “你去吃点东西吧,我陪迈森。”俞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柔声说。“结束后,我送你回去。我有话对你讲。”他凑近她,用只有她听到的音量说。

    “好!”她点点头,也该和俞俊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要让他再守望了。

    “去哪里?”还没转身,迈森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有点饿,去吃点东西。我同事会陪你。”她对他说,目光却看向别处。

    “我也要过去吃点东西。”迈森优雅地对俞俊一颔首,向左幽伸出手臂。

    左幽怔了下,还是挽上他的手臂。俞俊愣在原地。

    她木然地往嘴巴里塞了块点心,咀嚼着,有人和迈森举杯招呼,迈森含笑会意浅抿。

    这种情况其实有点难堪,可是又躲不开。她不知怎么面对迈森,怎么解释下午的事。或许装傻,只字不提,就当没那回事。

    她自欺欺人的这样想。

    “庆功宴后,我们去喝杯咖啡?”他微笑着问她。

    左幽笑笑摇摇头,“太晚了,我……和同事还有约。”

    “那个翻译?”迈森的脸色一下就很难看。“我以为今天下午之后,我们之间有些不同呢!看来是我一厢情愿。”

    “那……只是个意外,事实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当时因为他难过,她同情他,寂寞如满天花雨洒下来,淹没了他们。

    “如果发生了你会怎么样?”他冷凝地问。

    她结结巴巴地说,“……不会怎么样……”难道缠上他,让他娶她,对她负责。天,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一百年前,没有一个人会为一夜情买单。如果发生了,她就当作是自己做了个春梦吧!

    “我至少认为会是一个美好的回忆,显然我错了。失陪。”俊雅的面容翩翩有礼,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无奈和失意。

    他走向人群,俞俊适时地走到他身边。

    左幽有一刻的歉疚,但很快这种念头就挥散了。

    庆功宴结束的时候,迈森又象刚来北京时,一幅张狂、倨傲的神情,对任何人都保护着一份距离,眼神冷冰冰的。

    “晚安!”左幽站在酒店大堂里,“明天我九点多过来送你去机场。”云淡风轻的语气,似过往都随风而逝。

    “随便!”迈森有点不耐烦。他看到那个温雅的翻译站在酒店外面,不时看着这边。

    左幽象被刺到了,咬了咬唇,看了他一眼,勉强笑笑,转过身去。迈森几欲出口请她留下,但尊严让他选择了沉默。

    外面,俞俊接过她的包,温柔地对她笑着。两个人肩并肩地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达琳娜的离开都不及这一幕来得刺激,迈森抓狂得想怒吼。手握成拳,他僵直着身子,向电梯走去。

    明天,他就走了,漂洋过海,与她再无任何联系。

    已近午夜,街心公园人影综综。左幽和俞俊找了张幽静地长椅坐下。微弱的灯光下,抬头可以清晰看到天上的弯月,这是一轮下弦月,有点凄凉,有点美。

    “我和苏雯从来就不是一对。”沉默了一刻,俞俊先开了口。“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从我一进公司时,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左幽轻叹了一口气,心底微微荡起波浪,被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暗恋,多少有点虚荣。

    “呵,可是我很胆怯,怕你拒绝我,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一直把心事藏起来,想找个机会再对你说出来,没想到这样却造成你的误会。”俞俊淡笑,有点腼腆。

    左幽失礼地看着他,“马上就是秋天了,天气萧瑟,落叶飘零,那种时候人特别寂寞,好想谈个恋爱来温暖自己。恋爱中的女子是尊贵的、幸福的,被男友捧在手中,娇宠得象个公主。”

    俞俊眼中闪过惊喜,伸过手握住她的,“做我的公主,好吗?”

    左幽轻轻摇头,“任何适婚而未婚的男性都可以,就是你不行。因为你值得更好的,我配不上你。”

    “因为从前吗?我一点都不介意,反到从前让我感到你更珍贵,你的隐忍只会让我更心疼、更爱你。我会带给你幸福,会让那个男人后悔当初对你的背叛。”

    “呵,你也知道了,他没有错,错的是老天。俞俊,苏雯很爱你,她才是你的真命天女。”她淡笑道。

    俞俊懊恼地瞪了她一眼,“可是我爱的人是你。”

    “爱是可以转移的。我会做你的好同事。”

    “转移?有那么容易吗,二年多了,你的爱转移到谁的身上了?你心里的那个人已经成了你妹夫,幽,你不要说傻话。”

    “如果真傻,我就会答应你了。俞俊,你真的不适合你。经历了一些事,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你一直都很顺利,无法体会这种心情。我们差不多大,但是我的心很苍老,配不上你的年轻。我不会一辈子孤孤单单,我想不久遇到差不多的人就结婚了。”

    “那个人不会是我?”俞俊忧伤地问。“你想结婚,我明天就可以和你去领证。我已经买好了房,结婚后,再买辆车,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

    左幽站起身,“俞俊,不要再说了,我们不可能的。送我到地铁口,我太累了,该回家了。”

    “幽,不要忙着拒绝我,你若不信任我,可以再多观察我一些日子,我会让你满意的。”俞俊恳求地说。

    “俞俊,你怎么就不懂呢!我怕伤你自尊,一直没有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你没有感觉。”她硬起心肠,冷漠地看着他。

    俞俊愕然地凝视着她,嘴唇有些颤抖。

    许久之后,他收回视线,“我送你回家。”

    “不要,到地铁口就行了。”她相信,不是俞俊担心做不成她的朋友,现在换成她担心做不起俞俊的朋友。俞俊受伤的眼神让她很是内疚,可如果不这样,俞俊仍会不死心的。

    何德何能,在把年纪之后,还有人眷恋着她,她今年行的是桃花运吗?

    “一个人真的可以回家吗?”地铁口,俞俊抑制心中的痛楚,不放心地问。

    “真的可以!你……也早点回家。”

    “我没事。再见!”俞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微微佝着的背影让左幽心疼地落下泪来。

    繁华的城市,这时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地铁上依然人挤人,年轻的情侣们旁若无人似的大秀恩爱,看着真令人羡慕。她在那个年纪,和姚旭牵个手都躲躲闪闪的,第一次接吻是在公园的书荫下,羞得她走路时左右脚都不分。

    出了地铁口,她觉得有点饿,跑到路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碗泡面。走近公寓前,突然看到楼梯口停着辆熟悉的车,车里黑漆漆的,一明一暗的烟头,映出一张苍白无神的面容,是姚旭。她讶异的捂住嘴,忙转过身,没命地回跑,象有人在后面追赶似的,直跑到地铁口,看到一辆进站的地铁,她没看站牌,就跳了上去,心狂跳不已。

    早说和姚旭讲过,不要再找她,他为什么又来了,不知这样只会让左静更误会吗?他不想过安稳的日子吗?

    左幽无力地闭上眼,列车靠站、出发、靠站、出发……车厢里人越来越少,最后,只有她一个孤零零地呆在空荡荡的车厢里。

    步出地铁口,是个人口密集的小区,盏盏温馨的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点亮的。

    她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不知何去何从。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身边,她打开车门,脱口说出迈森下榻的酒店。她不敢回寓所,元蓝不在北京,苏雯那里不能去,其他同学,这深更半夜的不便打扰。唯有酒店大堂里宽大的沙发能收留她一夜,正好睡到明早送迈森去机场。

    出租车在夜街上飞驰,酒廊口水歌飘荡在车内,司机微笑跟着哼唱。

    快乐象是很简单,很近,一路跑过去,却怎么又触摸不到。

    “小姐,到了。”出租停下来,司机提醒她下车。

    左幽付了车费,从车里下来。酒店的门僮有点认识她,微笑点头,为她拉开门,她找到一张靠近窗边的大沙发,扔下自己,手托着下巴,慢慢……慢慢闭上眼睛。

    一团黑暗突地笼罩着她全身,左幽愕然睁开眼,迈森站在她面前,微微的灯光映着他俊美的面容,充满了灵气。

    “迈森!”她失声惊呼,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你终于来了。”他的手臂轻轻环绕过来,那么温暖,那么令人安心。那样的感觉,宛然梦中。他真的有双会弹琴的手,即使不放在钢琴上,也充满了音乐性。

    “我在想你,你也想我了吗?”他的面孔凑了过来,她仿佛知道要发生什么,但又阻止不了,真的,没有力量能管束自己。

    唇与唇突地密合在一起,温热遇上冰冷,左幽心神一阵颤抖,警钟长鸣,她蓦地躲开。“不可以,迈森!”

    “为什么不可以?”他的双眸如水,那样的真挚。

    “因为这是不对的。”

    “幽,我对你……”

    她捂住她的唇,不也听他说下去,他对她是欲望,是独处异乡、被恋人抛弃后生出的寂寞催化的欲望,是男女之间本能的吸引,与爱无关。已经失控过一次,不能让错再继续。情欲可以赶走一刻的寂寞,却又留下无穷无尽的空虚和失落。她不是过来人,也懂这个道理。

    “陪我坐会,今晚……我无处可去了。”她疲倦地请求,不想掩饰自己的狼狈。

    “上去睡会吧!”他温柔地吻她的额,毫不在意这是人来人往的大堂,幸好现在是深夜。

    用膝盖想,也知道要是上去会发生什么。她脸一红,摇头,“不,我就在这里休息下,你怎么还没睡呢?”

    “我睡不着,下来喝杯酒,一抬头,看到你走了进来。公寓外有人站岗吗?”他象梦呓般,痴痴地凝视着她。

    “迈森!”他真是个人精,左幽失笑。

    “真想带你同去日本。”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发,滑至耳际。

    “日本演出之后,还是要分离。难不成你想聘我做助手?”

    “你想做吗?”

    “饶了我吧!只要客气不象你这么难对付,我这个翻译还是做得不错的。我喜欢现在的工作,压力不太大,人也轻松。”

    “我若不这么难对付,你会记得我吗?”

    “迈森,我们……之间只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羞涩地低下头,“我已经违背了公司章程,不应该和你有牵扯。我想我会记住你的。”

    “早一时,晚一时,都不行的。”他喃喃自语,指尖滑过她的脸腮,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表情。

    她到底是朋友还是情人,他不太能肯定心中的感觉,只知她在他心中是不同的,没有把握未来会怎么走,是不是一时的迷恋,毕竟两人之间的差异太多,她还没有爱上他,她是带给他许多感动,但能持续多久呢?值得他更深层地付出吗?

    分离恰好,可以让他细细地理清心中的感觉。一切太快,还有些措手不及。

    “记住就行。”他勾住她的腰身,让她更接近自己,疼惜备至地在额上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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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7:3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十六章 怦然心动(上)

    早晨打卡上班,左幽一走进电梯,电梯里面两位同事凑头附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看到她进来,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左幽敏感。那种细细碎碎,听得不分明,可又确实存在的声音,在一瞬间蓦然消失,你不由自主地就会往自己身上联想,况且她确实有新闻让别人议论。

    相恋几年的男友成了自己的妹夫,很让人震惊吧!

    在机场送别迈森时,道别的颊吻吻在她的唇上,当场吓坏的人不止她一个,副总和几位中层科长半天嘴都没合上,回来的车上,一个个都不敢看她,仿佛她是个定时炸弹,随便一编都能编出个什么故事来,说得好听是迈森对她情有独钟,说得不好听就是她利用工作之便,勾引世界杰出的年轻的钢琴家。

    她想破头不知迈森哪根弦搭错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做出那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他一走了之,留下来的人有一百张嘴也无法辩白。说不清,索性就保持沉默。

    沉默阻止不了新闻如光速的传播,这是个信息飞跃发展的年代。她只能用身正不怕影子歪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不过想起来有点惭愧,她确确实实差点和迈森上床。被别人议论,是自作自受。

    电梯内气氛实在凝重得可怕,再不出去换口气,绝对会窒息死亡。

    她刚迈出电梯,后面又是一片吱吱喳喳的议论声,左幽感到后背都烫了起来。郁闷地走向办公室,走廊上几个女人、男人聚在一起,正在窃窃私语。

    “早!”她保持微笑,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众人愕然回首,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僵硬着笑容一刻间散个精光,只留下打扫的大妈和她大眼瞪小眼。左幽耸耸肩,鼓励自己不怕不怕,这个世上还没有一个被口水淹死的人。

    “左小姐。”大妈怯生生地和她招呼。

    她笑着点头,从大妈身边走过。“左小姐!”大妈四下张望,神情极为诡异,拉住她的裙摆,压低嗓音,“你听说了吗?”

    “什么?”看来今早的头版头条和她没有关系。

    “我跟你说哦,昨天晚上苏小姐去舞厅跳舞,被一个混混在酒里下了迷药,听说是摇头丸之类的东西,她……在舞厅里和男人就……你懂的吧,正好碰上公安夜检,她……被带到了看守所,公司总务科长刚刚把她保释出来。”

    左幽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苏雯是很前卫,性格活跃,但也不至于和一帮混混搞在一起呀!

    “没想到苏小姐会这么低级,读了那么多的书,一点羞耻都没有,这下好了,名声臭了,工作也丢了。”大妈一脸嫌恶地说。

    “这跟工作油什么关系,她又没影响工作。”

    “品德这么差,会脏了公司的声誉。公司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左幽很纳闷没读过什么书的大妈也会说出“声誉”这两个字,不用想,一定是从别人口中照本宣科过来的。

    左幽走进办公室,俞俊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她抿了抿唇,故意加重脚步。俞俊回过头,双眼发赤,神情有点憔悴,象衰老了几岁。

    “早!”她笑着打招呼,俞俊很客气地点点头,客气到不像平日对她的态度,也很拘谨,他们之间像是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墙,隔断了所有的通道。

    她不再温和地和她说笑,不再体贴地对她问寒问暖,不再用热烈的目光悄然打量她,左幽心情为之一松,但紧跟着,却是一种奇异的失落。

    男女之间果真是没有真正的友谊。左幽叹了口气,无力也无奈。

    “苏雯……”两个人一起开口,这种灵犀,以前两个人会相对大笑,今天却有些难堪,俞俊慌乱地转开视线,闭紧嘴唇。

    “我也是刚听说的,真的药辞职吗?”日韩组的翻译薪水和奖金不是一点点的高,人为五斗米折腰,清高不得,苏雯没了收入,在北京一时半会怎么撑下去。

    俞俊沉重地点点头,“我都叮嘱过她晚上不要在外面乱玩,她就是听不下去。那些夜店、酒吧、舞厅,深更半夜的在里面混着的有几个善良之辈,有些男人居心叵测,专门找不谙世故的女子下手,防不胜防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一起找副总帮忙求情,苏雯的业务很精的,没几个人可以象她连韩国的地方语言都精通。”

    “人微言轻,我们两个还没那个分量,老总们如果从公司的角度出发,会考虑到这些,不过,这次事态有些严重,难堵众口,苏雯在这里也呆不住,换个工作也许更好。”

    左幽扭着十指,长长地又叹了口气。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苏雯走了进来,一双会说话的弱水大眼哭得红通通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雯!”左幽走过去,将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想让此时的她感到一些温暖。“不要难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你还有我和俞俊。”

    俞俊体贴地掩上门。

    苏雯身子一颤,先是哽咽,然后转为低泣,接着是放声号哭,左幽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说什么好。

    哭了好一会,泣声渐止,苏雯甩甩头发,重新抬起头,含泪带笑,“没什么的,我一定会找一份比这强百倍的工作,要让你们羡慕死。”

    “嗯嗯,到时我们就跳过去,沾你的光,请你多提携提携。”左幽眼中一湿,说。

    “那你现在就要好好的表现给我看,帮我收拾东西吧!”苏雯恢复精神道。

    “今天就走?”俞俊讶异地问。

    “这种破公司,我多一秒都不想呆。”苏雯很无谓地说。

    左幽和俞俊对视一眼,两个人找了个纸箱,帮着苏雯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放进箱内。

    工作三年,就带走了一只纸箱。

    “幽送我就好了,以后我在和你联系。”苏雯接过俞俊手中的纸箱,悲绝地扫了俞俊一眼,他本来就不爱她,现在出了这样的丑闻,他心中不知该怎么看她呢。

    “我们明晚一起吃饭,幽,好吗?”俞俊故作轻松地说。

    “好啊,去吃火锅吧,大夏天,开足冷气,吃滚烫的火锅,是种极乐的享受。”

    苏雯坚强地扬起眉,“行,喝个不醉不归。俞俊,不要轻易放弃。”她意味深长地伸出手。

    俞俊重重点头,轻轻握住她的手。

    左幽眨眨眼,看看他,又看看她。

    打开门,门口一群人跌的跌,摔的摔,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苏雯耸耸肩,潇洒地走进电梯,电梯里的人看到她,惊恐地退了出来。“让我也享受下专用电梯的感觉。”苏雯笑着对左幽说。

    “苏雯,不要一个人闷着,想说话、逛街、喝酒,随时给我电话。”

    “知道啦,你还真会唠叨,未老先衰呀!”苏雯瞪了她一眼,声音突然低下,“突然很佩服你,你……失去爱人时,多心痛呀,可是你没有坠落,没有作践自己,咬着牙,自重地活着。我不行,觉得不能得到所爱人的回报,就自我放弃了,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才有了这样的下场。俞俊爱上你没有爱上我是对的。”

    “胡说什么,我没有呢想像的那么好。爱情就是个缘分,寂寞是暂时的,好于坏的男人,以后迟早会有一个。”

    “呵,你可真乐天派。幽,不要折磨俞俊,他真的很爱你。”

    左幽苦笑笑,“小姐,你就少操心我把!”

    “对啊,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所以你要少让我*心,要是我听说你和俞俊再有个什么,我就鼓动俞俊也在你杯子里下个迷药,来强的,看你还撑什么。”

    左幽迎上去一掌,“你还敢说,还把这事当优良的经验推广呀。”

    苏雯白了她一眼,“这不是替你们急吗,大男大女的!”

    “你是我吗呀?”

    “我是你姨!”苏雯哼笑一声。

    左幽真是哭笑不得,都被炒鱿鱼了,她还不亡国嘴上讨便宜。

    艳阳万里,目送苏雯坐上出租车,一眨眼,就没入车流之中,平白无故的生起一缕唏嘘。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爱人、朋友、同事的缘都是有限的。

    回到办公室,她有些伤感地看了看俞俊,她对着苏雯空荡荡的办公桌在发呆。

    她清咳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工作安排,下个月,她要随云南的一个民族歌舞团去德国演出。

    “她走了吗?”俞俊搁下凉透的咖啡。

    “嗯,看不出一点悲伤,一直拿我开涮,我不知怎么安慰她,似乎她也不需要安慰。”

    “这时候的安慰只会象面镜子照出她现在的可怜,她心里一定懊悔死了,可是又说不出。”

    左幽黯然地点了点头,“长大真的不好,要承受许多后果,还要把情绪压在心底,过得真累。”

    俞俊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把心门关的太紧,如果你学着依赖别人一点,让别人分担下你的心情,哪至于活得这么累。”

    “俞俊……”她张了张嘴,被他口气中轻责和淡怨、宠溺震住了。

    “我不会给你压力的,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想干什么你也别管。”俞俊低下眼帘,“喜欢一个人几年,不会因为几句话就退却了。我不在意做你的备胎。”

    “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备胎。”左幽苦恼地望着他。

    “苏雯现在走了,你不会再把我与谁乱凑成双了吧!不要苦着个脸,我情愿这样,与你没有关系。好了,工作,我今天要去奥地利驻华使馆办签证,你忙了一周,稍微放松下。”她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缕笑容,亲切得象个大男生,拿着包,象往常一样,对她调皮的挤下眼再出门。

    左幽怔在椅中,世上有两种女人,一种聪明而又孤绝,太了解爱情的真相,所以不快乐,一种天真而简单,幸福地被一个男人爱着,听任他筛掉所有令她不开心的事,傻傻的幸福着。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后一种,接任俞俊的表白,单纯地快乐着。可惜她并不是,虽然她并不聪明,也许是曾经沧海的缘故,她已经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完美的爱情。

    嫁适合自己的男人比嫁自己所爱的男人来得幸福,不那么深爱对方,也就不会患得患失,任何时候转身都非常华丽和潇洒。

    俞俊适合她,可她不适合俞俊。

    磨磨蹭蹭到下班,少了苏雯的办公室就象一池死水,一点生气都没有。走出办公楼,她想到该换把寓所的门锁,不然她没安全感。冷不防的,姚旭和左静会无预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吃不消几次那样的惊吓。

    换门锁该找什么人?她拧着眉,站在车道边思索着。迎面停着辆很酷的越野车上,懒懒地倚在车门上的英气阳刚型的男人看上去好眼熟。

    “嗨,小姐,你是向左还是向右?”他对着她挥手,露出一抹感觉很温暖的明亮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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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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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7: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十七章,怦然心动(中)

    “我向前。”左幽边背包,边走向他。“好巧!来这里有事?”

    “嗯,等人!”炯炯双目凝视着她。在这种目光下,她莫名地有些心虚,不自觉地反省下,最近有没做违法的事。

    “喔,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今天还要找人换锁。”

    “家是被盗了?”裴凌帆一扫慵懒的姿态,站直身体。

    “差一点!你知不知道换锁要找什么样的工人?”她诚恳地询问。

    “上车,我带你去。”裴凌帆雷厉风行地打开车门。

    “不要你亲为,告知我一声就行了,你还要等人呢!”

    裴凌帆耸耸肩膀,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我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很MAN的男人应该板着个脸,这样笑,会夺人呼吸的,左幽偷偷嘀咕。

    “上车呀!”他推了她一把,按着她坐好,才返身从另一侧上车。

    “找我有事吗?”坐在他身边,她自然而然就紧张。“元蓝和肖白的财产评估、登记好了?如果好了,你直接和她联系,我不想再过问他们的事情。”

    “那个没这么快,他们俩是名人,财产登记起来有点麻烦。”等绿灯时,他转过头来,“我知道你的锁坏了,今天特地过来帮你换。”

    左幽白了他一眼,“哦,原来你还会未卜先知呢!”

    “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笑开,洁白的牙齿令她眩晕。

    “这话留给演言情剧的明星说差不多,你说得太假。”左幽倾倾嘴,不留余地的嘲讽他。

    高大的男人心脏也强壮,他笑笑,毫发无伤。

    换锁原来不需要找什么公司,在某条小街的一个小摊子上,裴凌帆叫上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买了把新锁,带到左幽的寓所,不到十分钟,就换好了。

    看着程亮的门把手,左幽稍微松了口气,心理上感觉好受了点。

    于情于理,出于感谢,她请裴凌帆进公寓喝杯茶。

    “不要随意让陌生人进公寓,这样很危险。”裴凌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参观小公寓,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容,掉过头,说。

    左幽正在削水果,轻笑摇头,“我都一个人独自生活几年了,这点常识还是懂的。”

    “怎么,想做女强人呀,强悍得不需要护花使者出现?”他坐下,温柔地看着她,语气带有一点期待。

    “我已是昨日黄花,历经数不尽的风霜,早练就一身独闯江湖的伎俩。”可能是裴凌帆的目光太烫人,让她紧张得把一个苹果削得遍体残伤似的,“模样不好看,吃起来没什么区别的。”她不自然地递给他。

    裴凌帆肖像接过,她削了半天的苹果,他三两下就啃完,“看你也不太会做家务,就不赖着你这里蹭晚餐了,走,我带你去吃饭。”他抽出面纸,擦了下手,自然地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走。

    “我……”她连包都没来得及拿,只匆忙摸了串桌上还没解开的新钥匙。

    晚餐是很简单的日式菜,精致、清淡,也不算太贵,可能是不想给左幽压力。裴凌帆非常健谈,也非常风趣,并不象他外表看上去那么严肃,他对左幽的尺度也把握得非常好,不亲昵得让她讨厌,却又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宠溺和疼爱。

    左幽从眼底悄然打量为她布菜的裴凌帆,他是在追她吗?她有哪一点让他看上眼了,他看上去自有一股尊贵之气,不是他的职业带给他的,好象是与生俱来的。

    他们一直聊工作上的事,也谈谈大学里的好玩的趣事。裴凌帆毕业于人大,那可是专门出高官的院校。

    左幽说得不多,静静得听裴凌帆说,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而深情,宛若清溪,流过她的身体,触动她所有的感官。

    裴凌帆是个令人相处觉得非常舒服的男人,她不讨厌他。

    晚餐后,两个人又去了咖啡厅,天南地北地乱侃,近十点时,裴凌帆送她回家。

    临下车时,他喊住她,“你看原版片吗?”

    左幽闭了闭眼,“我……已经很久没看过电影了,原版片,德语的还行,英语稍微有些吃力,凑合着也能看。”

    “那明晚我们就凑合着去看部美国大片。”他自如地就定下了下个约会。

    左幽心猛地就漏了一拍。“明……明晚不行,明晚和同事要聚会。”

    “哦,在哪里?”他很好奇地问。

    “就在公司附近的火锅店。谢谢你的晚餐,再见!”她用逃的方式,从他面前消失。关上门之后,感觉到一颗心象要撞出胸膛。老天,她这是怎么了,不会因为一个晚餐就对别人心动了吧,还是因为他看上去是个很适合她的男人?

    没有答案!

    拍拍滚烫的脸颊,她一晚上都在傻笑。

    第二天下班时,左幽和苏雯通过电话,约好几点见面,俞俊先过去点菜了。

    火锅店生意很火,每张桌都坐满了人,冷气打到极限,一进门,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就着火锅,喝冰啤,吃冷气,非常非常的享受。

    苏雯脸上没有一点悲伤的神情,和往常一样,豪爽地和俞俊拼酒,俞俊象豁出去了,陪着她一杯一杯的对干。左幽的酒量极差,被他们自动忽视。笑吟吟地一个人独享火锅。

    人为什么要结婚呢,他们三人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不好吗?

    可惜这只是她的个人感觉。

    苏雯醉了,站都站不住,俞俊脸红得象关公,衬衫半敞着,头发耷拉在前额。

    “你送苏雯吧,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夜风吹来,被火锅熏得通红的脸腮方才好受一点。

    “你呆在这里别动,我把她送到家再过来接你。”俞俊喝得舌头有点大,吐字不很清楚。

    左幽忍住笑,“不要了,你送苏雯回去后,自己也早点回去,明早要去奥地利,对吧!”

    “路上小心点,到家后给我电话。”俞俊有些自不量力,扶着摇摇晃晃的苏雯拦下一辆出租。

    “嗯!”她担忧地看着两人踉跄的步履,心直揪。

    稍微喝了点酒,左幽有点兴奋,顺着林荫道,想慢慢走一站,然后再做地铁。夜风一阵阵吹来,吹得人好孤单。

    一辆车贴着林荫道,在她身边保持平行。

    她没有发觉,看着被昏暗路灯映射出的斜长影子,更衬托出人的孤独,萧瑟袭上心头,她突然觉得好寂寞。

    寂寞的时候,好想有个伴。是谁唱的,想不起来了。她现在也好想有个伴,陪她吹吹风,说说话也行。

    林荫道上成双成对,她到哪里找去呢?左幽哑然失笑。

    快要到站口时,汽车突然发出一声鸣叫,她吓了一眼,愕然扭头,车窗半开,裴凌帆微笑地看着她。

    “怎么这么巧?”她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瞬间,心脏又不规则地乱跳一气,莫不是上帝听到了她的心声?

    “一个女人在夜晚踽踽独行,是很危险的。快上车。”他嗔怪地扯开笑颜,打开车门。

    她快步走过去,跳上车,呆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又追问。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带有魅惑,“等你呀!你出了火锅店就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我跟了你半天都没发觉,要是换了不良分子,你就惨了。这么大的人,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

    等她?她昨晚不是说好今天和同事聚会的,他忘了?“有事吗?”

    他瞪了她一眼,发动引擎,“偷袭你有没有说谎,监督你有没有安全回家。”

    “结果呢?”她清了清喉咙。

    “结果是及格,没说谎,但没做到安全到家。”他亲昵地拍下她的手背,从后座拿给她一杯盖实的茶杯,隔着玻璃可以看到上下漂浮的茶叶。“浓茶,喝过酒后喝一点非常舒服。”

    她小心地捧在手上,这个茶杯象是出差的人常用的那种,是他的吗?他让她喝他的茶杯,她想到苏雯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间接接吻,脸突地一下烧到耳跟。

    “到底喝了多少酒,脸红成这样!”他腾出一只手拭她的额头,“没热度呀,要把冷气再低点吗?”

    “不,不要了,这样正好!”她忙转过头,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裴凌帆笑笑,不知何时扭开了收音机,音箱里缓缓地流泻出一首钢琴曲。午夜的旋律,魅惑着人心。

    有一个关心着、体贴着自己的人在身边,真好!象泰山一样高大安全的男人,能放心地倚上去吗?

    “不要下来了,谢谢你送我回家。”左幽放下未开盖的茶杯,打开车门,深吸一口气。

    夜风吹拂过脸庞,淡薄的月光洒在肩上。

    “我看着你上楼,等你公寓的灯亮了,我再回去,不然我不放心。”裴凌帆替她拿下包。

    “呵,都到了楼下,还能有什么事?”她有一种被捧在掌心呵护的感动,语气不觉放柔了。

    “没有事最好,我站在这儿吹吹风,你别管,快进去,洗洗早点睡,美人是睡出来的,别象人家做夜猫子。哦,等下!”他回头打开车门,从后座拿下一束白色的海芋,“给!”

    左幽惊愕地接过,“为……什么?”

    “你公寓太素净了,插束花改变环境。”

    素净的话,应该配鲜艳的玫瑰呀!“谢谢!”除了说这个,其他她不知说什么好。海芋捧在手中,有点烫手。

    “做个好梦!”裴凌帆微笑地挥手,看着她向电梯口走去。转弯时,左幽悄然回头,他仍站在原地,两手交织。

    唇角微微弯起,心波轻荡。她噙笑走进电梯。

    电梯门一开,左幽的笑容突然冻结在脸上,姚旭站在楼梯口,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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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十八章  怦然心动(下)

    “楼下的那位是你又一个新的男人?”姚旭问,声音很平静,但是眼光很复杂。

    “我以为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左幽冷冷地说。

    “不要这样对我,我会受不了的。幽,你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左静说上次在。。。。。。家里看到你和迈森。。。。。。我想来找你确定,却怎么也碰不到你,今天碰到了,却看到你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

    “姚旭,醒一醒!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她严厉地看着他,“虽然我们有亲戚关系,但是你无权过问我的生活。请回去吧,不要再让左静挺着个大肚子追过来,疑神疑鬼的问这问那,我很累,也受够了。”

    说完,她掏出钥匙开门,他没有拦阻,当她从他身边擦过时,她感觉到他僵硬的身体因为羞惭及懊悔而轻轻发着抖。

    她无力顾及他了,关上门,也关上对他所有的不舍和留恋。

    冲凉刚出来,就听到手机响个不停。

    “你现在哪里?”俞俊焦急地在电话那边吼叫着。

    她拍拍头,她忘了到家后给俞俊电话的。“对不起,我路上有点堵,刚到家,正准备给你电话。”说谎,让她的脸又红了。

    “那就好!”俞俊松了口气,“我明天和杂技团去奥地利,要我给你带什么吗?”

    她笑开,“带点巧克力吧!”奥地利和德国,与中国隔洋过海,她一年内去的次数比回家都多,对奥地利的每条街、每座桥,熟得不能再熟。

    “要求不高哦,不要替我省钱,可以提更高一点的要求。”俞俊酒醒了,语音恢复清晰。

    “嗯,平平安安回来就好!”她真诚地说。飞机虽然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每次坐,她都心悬悬的,很唯心地不敢乱讲话,就怕一上云霄,她也化作一阵轻烟,无影无踪。

    “幽!”俞俊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为了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她咬紧唇没敢回应他。

    一周后,杂技团回国,她去机场迎接,俞俊没有实现他的承诺,在奥地利的一天夜里,他因为心血管闭塞,再也没睁开眼。

    不是只有飞机会让人化作一缕轻烟,无预期的疾病也会。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渺小。

    他才二十七岁。

    他刚刚向他表白,说愿意做她的备胎。

    他买了房,结婚后要买部车,要让她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他说为了她,一定平平安安回来。

    一切誓言都是假的。

    总务科长陪着俞俊的父母去奥地利处理后事,苏雯哭着想跟去,被她拉住了。可能因为没有爱上俞俊,她只是心痛,而苏雯却成了一个只会哭的木偶。

    三个人的办公室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公司里的人经过她办公室时都会绕过,生怕沾上什么,都说她的办公室是不祥的。

    她独自坐在里面,默默思念那个总是偷偷注视她的文质彬彬的男子。这是一个多事之夏。

    悲痛悄无声息地流逝着,渐渐淡了,公司里没有人再提起俞俊这个名字。

    有一天,苏雯说找到新的工作,是在一家语言学校教授韩文,要庆贺下。

    “不要喝太多的酒,今天没有人送你回去。”左幽挡住苏雯伸向酒瓶的手。

    苏雯怔住了,眼眶瞬刻就红了,“那个自私的大坏蛋,一个人逍遥去了,扔下我们两个女人想念他,真不够意思。”

    “你太贪心,就不能让他休息吗,照顾了你那么久。”左幽抹去眼角的泪水。

    “我就是贪心,怎么样。我还恨他呢,为什么就不爱我,偏偏爱你呢,你有什么好,冷冰冰的。要是他爱我,我每个晚上都让他火辣辣的,也不至于连爱情都没有享受到,就那么孤零零的上路。”

    左幽苦笑,“如果知道会这样,我愿意和他交往,像他说的,依靠他,让他分担我的心情,我会努力去爱上他,只要他活着。”

    “可惜命运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苏雯遥望着外面的路灯说。“总是事后才说要珍惜眼前人,眼前人在的时候,却又忽视。人生充满了后悔和矛盾。”

    左幽对她笑了笑,笑得像哭。

    走出餐馆,一抬头,看到裴凌帆在餐馆外面的那颗香樟树边上踱步,看到她,走了过来。

    吃过几次饭,看了两场电影,游了车河,午夜的时候,在街心花园里散步,他们算是熟稔的朋友。可不知为何,她有种怪异的直觉,裴凌帆有意无意地与她总保持着一点距离,明明眼神里写着对她的浓浓爱意,而他却克制着,从不逾距,偶尔牵下手,他也很快就放开她,更别谈拥抱了。她不傻,感觉得到他是喜欢她的。那种体贴和宠溺、疼爱,不是一个普通朋友的表现。

    也许他是个君子吧,也许他们就只是朋友。左幽这样想。

    “什么时候回来的?”前两天,他说去外地出差。至于他怎么找到这家餐馆的,她已经不好奇了。答案不例外就是心有灵犀,她私下认为公司里有他的眼线。

    “下午!”他礼貌地对苏雯点点头。

    苏雯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人。“这是。。。。。。”

    “中院的裴庭长!”她淡然为两人介绍,“我朋友苏雯。”

    “我送你们回去。”裴凌帆很绅士地建议。

    “不要,不要,你送幽好了,我没喝酒,可以清醒地打车回家。”苏雯一直在打量裴凌帆,在他看不到的视线范围内,对左幽竖起大拇指,拉过她,耳语。

    左幽嗔怪地推了她一把,“真的是回家,不去别的地方混?”

    “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吃一堑长一智。再见,大帅哥!”她嬉笑着对裴凌帆挥手,离去。

    裴凌帆打开车门,举手回应。

    “说什么呢?”车上,他笑问。

    “女人之间的八卦。”苏雯对她讲要珍惜眼前的这个极品男人,这话能说给他听吗?其实珍惜如何,不珍惜又如何!要别人给你珍惜的机会你才能珍惜,她也曾倾心倾意地珍惜姚旭,结果呢!裴凌帆会不会是眼前人,她不强求。说实话,她有一点为他心动,但还没达到爱的程度,保持现在这种状况也不错,留点想像的空间。

    “我也蛮喜欢八卦的,民庭里的有些案件就非常八卦,家长里短的。”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想讲给我听吗?”

    “嗯,小秘密。”她笑了笑,靠在椅背上,阖起了眼睛,不想说话。

    “是直接回家,还是喝杯咖啡再回去?”他体贴地把冷气调小,怕她冻着。

    “直接回家!哦,我接个电话。”左幽打开包,掏出突然唱个不停的手机,是个陌生的号。

    她狐疑地打开。“你好!”

    “左小姐,我是汉斯。”

    她忙换说德语,“汉斯先生,你在哪?”

    “我又到北京了,琴院的地址已经确定,现正在装修中,应该和普遍学校的秋学期同时开学。你如有空,明天过来看看。”

    “嗯,我有空的,一周后我要去德国。迈森先生,他。。。。。。好吗?”说到迈森,脸就红了。

    “一周后?哈,说不定一周后你们会在德国见面,是柏林吧,他受柏林爱乐乐团的邀请,作为嘉宾演出。”

    左幽记得达琳娜也去了柏林,这次迈森能重寻旧爱吗?

    “迈森先生一直叮嘱我让我替他向你问好,对了,琴院还特地给你留了间琴室,让你以后过来练琴。”

    左幽掏掏耳朵,她听错了吧!“我。。。。。。没有要学琴啊?”

    “迈森先生说你至少要学会一点基础曲目,等奥地利的老师过来,我会通知你的。我还有事,先挂了,明天见。”

    “明天见!”

    “你要学琴?”裴凌帆忍住笑,问。

    左幽耸耸肩,“就是呀,我也觉得奇怪!那个迈森搞什么鬼,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受那份罪。”

    裴凌帆深究地看了她一眼,没作回答。

    “我后面有几天休假,可以全部留给你,说吧,想干嘛?”车停下,他不急着开车门,侧坐在车椅中,,面对着左幽,目光炽烈。“秋天要到了,香山这时候最美,去承德也不错,怀柔呢?”

    左幽的心一颤,对上他的目光,“我明天还要上班,后天才是周休,没办法去太远的地方,香山或者怀柔呢?”她蹙着眉,心扑通扑通地跳。按照爱情理论里所讲述的,交往中的男女通常在小小的旅行中,让爱升华,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

    “你慢慢想。明天,我们不去餐馆了,自己做饭吃,怎样?”他亲昵地替她拂开挡住视线的头发。

    “我。。。。。。连苹果都削不好,”她支支吾吾,“明天我请你去吃西餐。”

    “你担心什么,又没说让你做,我来做。”

    “在哪里?”

    “当然是你家呀,给我钥匙。”他理直气壮地伸过手。

    左幽的脸很不争气地红了,“这。。。。。。”她为了防备左静和姚旭,特地换了锁。现在把钥匙给一个不知将来会是什么人的男子,说得过去吗?千万不要引狼入室。

    “你不信任我?你明天把值钱的的东西放包包里,那些衣服之类的,我也用不上,还有什么担心的,房子我又搬不走,要不我把身份证压给你?”他哄孩子般摸摸她的头。

    “不是这样的。”左幽无力地叹了口气,怎么说得像她很小人心似的。算了,反正她现在知道换锁的人在哪里,苗头不对,最多再换把锁好了。“嗯,钥匙给你!”她从包中掏出备用钥匙给他。

    “记得明晚不要答应别人的约会,一下班就回来。”他得意地扬起眉,接过钥匙。

    “你真的会做菜吗?”她上上下下打量他,不太敢相信。

    “少门缝里瞧人。上去吧,我用目光送你。”

    。。。。。。

    隔天,左幽一整天都坐卧不宁,过半小时看一次表,真正感觉到一日如三秋般的漫长,她忍住没给裴凌帆打电话,想到她小小的公寓里有一个人做好饭在等她,心就雀跃不已。

    五点一到,她就冲出了公司。

    站在公寓的楼下,仰头看着她的寓所里亮着灯光,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她不禁有些哽咽。

    站在门前,她的心象要跳到嗓子眼,屏息了很久,才轻轻敲门。

    门开了,裴凌帆穿着淡蓝色的T恤,亚麻布的裤子,炯炯双目分外温柔。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了再次爱人的冲动。爱就是一个瞬间的事,这种感觉来到太快,太强烈,她控制不住的连身子都在颤抖。

    “回来啦!”他接过她手中的包,让她换拖鞋。

    她瞄到桌上已经放好了几盘菜,样子看上去很不错,不知吃起来怎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拼命压制心跳,尽量让口吻平静。

    “睡过午觉就来了,很久不下厨,手艺都生疏了,一会不准挑剔,要给我吃光光。快,洗手去!”

    “我们两个人吃这么多?”左幽问。

    “你太瘦了。”

    “瘦才好穿衣服,胖很容易的,想减下来太难。”她走向厨房,看到厨房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饭后水果都洗好了。

    “胖的人快乐,吃东西是件开心的事,我希望你胖一点。”

    “原来你喜欢杨贵妃那一类型的。”她甩去手中的水珠,开玩笑地问。

    “也不是。”

    两个人同时笑起来。

    在家里吃饭和餐馆是不同的,非常温馨,非常自如。左幽换下上班的职业装,一身舒适的家居棉裙,窥探着桌上的菜,猛咽口水。

    菜吃起来和看上去一样,非常美妙,不敢相信这么粗犷的男人能做这么一手好菜,被他爱着该有多幸福呀!左幽弯起了嘴角。

    “别傻笑,多吃点!”他夹了一筷子黄鱼放进她的碗中。

    “凌帆,什么时候也带我去看看你的寓所?”她忽然想起除了知道他的工作,对于他的其他方面一概不知。

    裴凌帆一怔,目光躲躲闪闪,“本来想早点带你过去,只是和别人同住,不太方便。”

    “哦!你不会恰好是和一个女人同住吧?”她笑问。

    “啪”,某人用筷子作武器,甩了她两下,“你用膝盖思考问题吗?”

    “好疼哎!”她抱着头嚷嚷着。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盯着号码,他有一刻失神。“不接吗?”她好奇地问。

    “我去阳台上接!”他有点僵硬地站起身,走向阳台。

    左幽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着菜。

    “采风回来啦?。。。。。。这次收获很多吧!。。。。。。嗯,我在外面,对,有事,过两天和你联系,好好休息。”

    裴凌帆的语气虽然平淡,左幽却在这平淡中读出了一点关怀。

    “一个世伯家的妹妹,部队文工团的编辑,刚下底层采风回来。”裴凌帆坐下后,解释道。

    左幽浅然一笑,“没必要向我汇报的,我又没问。”

    “我。。。。。。不想你猜疑、误会。”他温柔地看着她。

    “她。。。。。暗恋你吧!”

    “呃,你。。。。。。怎么知道?”裴凌帆脸色一怔。

    “这个不需要用膝盖思考,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来。”一个女孩子不会一回来,就主动地给一个兄长打电话,除非这个兄长是她喜欢的。

    “哇,你的脚趾是不是与众不同。”他当真弯腰要看她的脚。

    左幽赶紧缩回脚,不给他看。

    裴凌帆走了过来,她逃向沙发,他追过来,两个人挤在一起。“你不会是长了四根脚趾还是六根脚趾吧?”

    “怎么可能?”

    他挑衅地看着她,她只好伸出脚。

    “你的脚长得好美。”他仔细地数,“一、二、三、四、五,咦,真的是六根呢!”

    “去!”她笑着用脚蹬他,他闪过,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按在怀中。两个人愕然地对视,时光在这一刻停止。

    强烈的渴求让她忘了挣扎。

    裴凌帆的面孔缓缓凑了过来,似是期盼已久。左幽默默地闭上了眼。

    唇与唇终于密合在一起,那一瞬间,她竟然欣喜若狂,久久不不能自己。

    他的唇那么柔,那么甜,就像电般触着她,她不禁发出轻轻的呻吟,心房急促跳到着,她模糊地感觉到自己就要死了。

    裴凌帆好温柔,不肯让她死。在他宽广的胸怀中,她感觉到自己是这么的娇小,仿佛不盈一握。

    他轻轻地移动着,从她的唇吻到头,吻到额,又慢慢地吻回来,停留在唇上,这回他停得久些,探索得更深些。

    她紧紧环住他的腰,用力再用力。这次,她一定要牢牢抓住好不容易让她心动的男人。

    苏雯说过,珍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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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8: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十九章   还是一朵昙花(上)

    在一个微小的关节眼上,爱情走了。

    在一个微小的关节眼上,爱情来了。

    自失去姚旭之后,左幽觉得整个人都象被掏空了,她成了一具空壳,再也没有爱人的能力。可就在一个微小的关节眼上,面对着裴凌帆英气的面容、炯炯的温柔注视时,她突然清醒过来。

    她独自走得太久,太倦、太孤单,需要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住她,需要一个宽广的胸怀来包容她的软弱和胆怯,需要一双温暖的手牵住她去一个叫做幸福的彼岸。

    就在这时,裴凌帆来了,他高大、英气飒爽、体贴、温柔,有好的工作,似乎家境也不错,符合一切新好男人的标准,就像是左幽一直期待的那种人,无可挑剔。

    她不想再闪躲,卸下心防,左幽要全心全意投入这突然降临的一份爱情。

    确定了心意后,心情轻快无比,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办公室里新招了两个翻译,都是日韩组的,不算是新人,是公司从别处挖角过来的。彼此不太熟,淡淡地相处着。左幽想起以前和俞俊、苏雯在一起的默契日子,不免有些唏嘘。

    下了班,约了苏雯一同吃大排档。

    “哇,一脸容光焕发呀,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苏雯一进来拉了椅子坐到对面,就一脸色迷迷地盯住她。

    “多只眼睛还是多只鼻子?”左幽白了她一眼,转头让老板开始上菜。

    “幽,你真的好本事,从哪里吊到那样的男人?他人呢,怎么不陪你?接到你电话我还真吓一跳,以为你从此后见色忘友,早把我扔脑后了。”苏雯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吃个不停。

    左幽朝她翻了个大白眼,“我在大街上捡得好不好!办公室新来了两个同事,看着他们,心里有点不好受,想你,想俞俊。”

    苏雯哟了声,“快快乐乐的,干嘛想那些伤感的事。死去的人是幸福的,活着的人是受罪的。你看我现在过得多辛苦,每天吼得嗓子都冒烟,回到家,黑灯瞎火的,冷冷清清,真想谈个恋爱,找个男人好好疼自己。”她突然凑过来,“幽,哪天让你的庭长帮我也介绍一个什么法官、什么庭长之类的。那天猛一看到那么英气的男人,心咯了一下,突生小鸟依人的幸福感,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让人有安全感。幽,他向你表白时,你激动吗?”

    表白?左幽一怔,“两个人交往,一定要说明吗?”她和裴凌帆抱也抱了,吻也吻了,他好像没讲“我爱你”这一类的话。

    “当然要说呀!不然暧昧不明的,谁知道是朋友还是恋人?怎么,他没说?”

    左幽两颊窜上红云,“我。。。。。。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只是。。。。。。有点熟。”

    “小姐,那可是极品男人,你别糊里糊涂又让他跑了,抓紧一点,不管是用绑的、用拉的、甚至用身体来留住他都好。他不说你不会问吗?又不是十八岁的少女,还害羞。我问你,他有对你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吗?”苏雯紧接着问。

    “你问那么多干嘛,你也没结婚,说得好像经验很多似的。”左幽被她说得连脖子都红了。

    “我是担心你,已经有过一次伤害了,这次不能再栽跟头。”

    “凌帆不是那样的男人。“左幽有这样的自信,一个人的气质改变不了,裴凌帆绝对是个君子。不是讲姚旭不是君子,而是裴凌帆成熟得可以抵抗一些诱惑,像姚旭那种错误,在裴凌帆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苏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幽,爱情要努力、要呵护、要强悍、要付出,不要坐在这儿傻等,不是空口讲大话。我有想过,你男友被你妹妹抢走,一定也有你的责任。你太矜持、太保守。”

    左幽抿紧唇,沉默着,脸色很难看。

    “男人有时不用大脑思考的,他们。。。。。。”

    “够了!”左幽实在听不下去了,忙出声喝断,“我知道你想说的是真正的爱情离不开性,我也不是有处女情节,如果靠性留住一个男人,我宁可孤独到死。我。。。。。。以前的事你不要胡乱猜测,不是你想像的这样。”

    “生气啦!”苏雯毫不在意她的语气,“幽,你不知道你这个时候有多可爱,呵,我随便说了玩玩,不然说什么呢,结了婚谈婆婆谈孩子,我们难道谈天气谈财经,当然就谈谈帅哥喽。那个庭长确实不是普通之辈,我赌你们可以修成正果,而且能白头到老。喂,结婚时,我要做伴娘。”

    左幽“噗”地笑了,“苏雯,你应该去唱戏,一会儿红脸一会儿白脸的。”

    “我是个天才。。。。。。幽。。。。。。你看,那不是你的庭长吗?”苏雯突然瞪着外面的街道,低声惊呼。

    左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对街一家小音响店的门口,裴凌帆和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子看着橱窗上的音乐海报指指点点。裴凌帆还穿着制服,两个人站在一起,格外的引人注目。女子不时仰脸看着他,神情娇柔、甜蜜,裴凌帆是一派亲和。

    “幽,那。。。。。。那个女军官是谁?”苏雯问。

    左幽摇头,继续吃菜。“我不知道。”

    苏雯突地按住她的筷子,“你的庭长在和别的女人幽会,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饭。”

    “严正声明,目前他还不是我的庭长。再说交往中,就要阻止他和所有异性的来往?他有他独立的空间,有他的自由,你要我像个泼妇冲上去,扯住那女军官的头发?”左幽斜了她一眼,“把筷子还我,吃了饭我还要去梦想琴院,没多少美国时间陪你八卦。”

    温馨晚餐的那天,她乐得竟然忘了和汉斯的约定,第二天汉斯不放心地打电话过来,她才想起来要去琴院看看的事。

    一耽搁就是几天,汉斯明天要回奥地利,她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抽出时间去琴院看看,不然说不过去。

    “什么梦想琴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苏雯看到裴凌帆进店给女军官买了两盘CD,两个人说说笑笑地沿着街边向前了。说实话,那女军官要不是靠一身军装吸引人,长得真不怎么样,扁鼻子小眼黑皮肤,像个朴实厚道的村姑,再瞅瞅左幽,清秀淡雅的知性女子,也难怪左幽不担心,这简直不成正比。

    “迈森在北京新开的一家钢琴教育学校,有兴趣去学吗?”

    “去,小个二十年,也去凑合凑合,现在老喽。你干嘛去?”

    “我去学琴呀!”

    “现在装高雅会不会晚了点?”

    “不晚,听说琴院里有许多外国帅哥,学琴是假,吊帅哥是真。”

    “你少吃在碗里看着锅里。幽,说真的,你。。。。。。要试探试探那个庭长,看他对你到底是不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现在很多男人只是玩玩,即使和你上了床也不一定就把你当成人生的另一半。我。。。。。。是没救了,你可得好好把握。”

    左幽长长叹了口气,一下子没了胃口。

    看到裴凌帆陪着女军官,说一点不在意有些假,她在意的到不是他和别的女人逛街,而是他对她说谎了,下班时,他明明讲他要开会,晚上不能过来看她,偏偏在这条不知名的小街上,让她看到了这一幕。

    失望大于悲哀。这年头,还能信谁的话?

    梦想琴院位于北京的西郊,换了好几次车才到。琴院的大门已经建好,灯光下,中文、德文两种字体的“梦想琴院”幽然地令人产生遐想。

    汉斯站在门边,看到左幽,挥手跑了过来。“路上还顺利吗?”

    “还好,就是远了点,不过,这里很幽静,适合练琴。”两个人慢慢地往里走。左幽打量着琴院四周参天的大树和一座座雅致的琴室,“钢琴都运过来啦!”她愕然地发现琴室里已经摆放着一架架锃亮的钢琴。

    “嗯,都是从奥地利空运过来的。钢琴对于家庭来讲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有些父母担心孩子是不是适合学钢琴,有点犹豫要不要买钢琴。梦想琴院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难题,只要孩子时间允许,可以天天过来练琴。我们这里可以同时提供二百多个孩子同时练琴。”

    “就是说有二百多架钢琴是闲着的?”左幽讶异地问。

    汉斯笑笑,“是呀!来,还有小提琴、大提琴和萨克斯班,其他的小乐器,以后看情况,慢慢补充。”

    “投资很大吧!”

    “呵,对迈森先生来讲,这不是问题。”汉斯耸耸肩。

    “似乎做个钢琴家,赚钱很容易,唉,我怎么就没学过什么琴,成个什么家,不然,现在哪需要这么辛苦养活自己。”左幽很后悔的讲。

    汉斯哈哈大笑,“现在学业不晚啊,来,到这里看看。”他领着左幽来到一座二层小楼前,白色的墙,雕花的欧式窗、门,门前事草坪和花圃,有点像那种明信片式的欧式别墅。

    汉斯开了门,拧亮灯,完完全全是英伦风情的布置,乱花的沙发边,一架白色的大三角琴立着,很像是英国的沙龙。

    “这是你的琴房。汉斯优雅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我的?“左幽直眨眼,觉得听错了,她不会弹琴呀!

    汉斯笑着点头,“迈森先生特意交待的,楼上是个卧室,迈森先生说你住的地方离琴院有点远,来回不方便,如果晚了就住在这边。“

    按照汉斯的说法,这幢小楼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左幽哑然失笑,“谢谢迈森先生的厚望,可惜我都快三十岁了,学琴实在是太晚了,占着这么大个地方太浪费。”

    “作为业余爱好不晚。”汉斯递过一把钥匙,“不是任务,有空就过来练练吧!”

    “我不能接受。”左幽含笑拒绝,“这个琴院,我什么力都没出,凭空收这么大个礼,好有压力。我答应一定会常来琴院玩,但练琴就免了。”

    “迈森先生会非常遗憾的。”汉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样好吗,钥匙你先收下,等迈森先生来的时候,你再还给他,因为这是他的意思。”

    “迈森要来北京?”

    “琴院开张的时候,他一定会来的。”

    左幽无奈接下钥匙,心中沉沉的,一点都猜不透迈森这样做的用意。不会是因为那一次的失控吧,老天,她倒抽一口冷气,如果是为了一个激烈的吻负责,那。。。。。。代价也太大了。

    她自嘲地一笑,真是那样,她可能连琴院都不能来了,要不然,她成了什么,也对不住裴凌帆。

    裴凌帆,裴凌帆,今晚,默念着这个名字心情有点烦躁。

    回来时,夜已经深了,班车已停开,左幽只得打车回来,汉斯留她在琴院住下,她笑笑。

    下了车,她站在车外,付车资时,黑暗中突然冲出一个人,“你去哪里了,到现在才回来?”

    左幽身子一僵,慢慢转过身,对上裴凌帆愤怒的眸子。“你。。。。。。你不是开会吗?”他还穿着制服,看来是从那个女军官身边直接过来的。

    “开会?我给你发信息,告诉你会议改成明晚,让你在家等我,你没有回,给你打电话,你关机,家里也没有人。你要把我急疯吗?”

    “我。。。。我。。。。”她从包中掏出手机,哦,没电了。“我和原来的同事一起吃了个饭,然后我去。。。。。。别处逛了逛。”

    “逛到现在?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裴凌帆俊眉都拧到一起了。

    “刚刚出租车司机说刚过十二点。你吃饭了没有?”

    裴凌帆抿紧唇,含怒不答。

    他一定吃过了,他能饿,女军官也不能饿呀!她给过他解释的机会了,他放弃了。

    左幽看看左,看看右,“你找我有事吗?”

    “左幽,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裴凌帆皱起了眉。

    “凌帆,今天有点晚了,可不可以明天再讨论这个问题,哦,明天你要开会,那后天吧!”她无由地有点想流泪,但那也得回到家时再流,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哭,不然别人还以为你需要他的同情和怜惜。

    “后天你要去德国。”裴凌帆简直就是咬牙切齿了。

    他记得真清楚。“对,后天我去德国,一周后回国。那一周后再谈,我给你打电话。”她累了,心累、身体也累。

    裴凌帆脸上浮现片刻失望的神情,点了点头,“好,那你上去吧!我看着你走。”

    她笑笑,走得远远的时候,他突然跑上来,把她一下子推到墙边,用力地板起她的脸,手托住她的下巴额,狠狠地吻她。

    “凌帆!”左幽有些害怕了,但她推不开他。

    “幽,你。。。。。。有一点喜欢我吗?”他一边用舌头拨开她的唇,一边模糊不清的问。

    “你。。。。。。你呢?”她躲闪着他的唇,心开始发软,问。

    “我爱上你了,幽!”他像梦呓般地说,“已经有一阵子了,你感觉不到吗?‘

    “我比较笨!”泪水夺眶而出,他吻着她的泪,“别哭,幽,”他低低地说,“我也不相信会这么快,可这是真的,我爱你,幽,爱得快不像个男人。你对我呢?有感觉吗?”

    “我不知道。”她不愿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他,是她的夜归催快乐他的表白吗?她忽然间变得很胆小,不敢确定这份爱是不是真实,会不会善终,苏雯说得对,她再也栽不起跟头了。裴凌帆某些时候,太神秘了。

    “你。。。。。。有其他参照物?”他突地松开她的唇,责问道,口气充满妒意,溢然于外的神情有种特别的光芒,教人看得发呆。

    “我没有,也许你有,你有更好的选择吗。”泪珠沿颊而下,她抬手拭去。

    “我只有你!”他像发誓般瞪着它,目光坚决。

    这么英挺俊伟的男人对她这样,左幽刻意坚强的心软成了一汪秋水,她低低叹了口气。那个女军官也许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人。

    “幽,你说话,不要发呆,至少该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他抓住她,狠狠逼上来,她被他抱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在被吞去呼吸之前,她说,“是的,凌帆,我喜欢上你了。”

    吻像海潮一样,一浪高过一浪,瞬间就把她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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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还是一朵昙花(中)

    有那么一刻,左幽满脑子都回荡着苏雯的话,她有些冲动想邀请裴凌帆上楼,话在嘴边泛上、咽下,好几个来回,她还是没勇气说出口。裴凌帆谦谦君子样,她要是说出来,会不会吓坏他?

    她是有些保守,暗暗认为两情相悦的事,还是应该男人主动的好。裴凌帆狂野地吻着她,吻得她连呼吸都不能通畅,她以为接下来他会提出什么要求,但是他及时地控制住自己,稍微平静后,他拥着她走向电梯,帮她按好键,温柔地和她道晚安。

    她没有失望,有种被珍惜的尊贵感。

    疲惫地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回想刚刚他冲动的样子,有片刻幸福的甜蜜。她知道前几次的巧遇,其实都是他刻意的守候,说不定那次超市里让她买单,也是他故意的,但她不说破,她喜欢他为接近她耍的一些小诡计。

    浅浅的睡了几小时,梦里都是他,醒来后,她满脸都是笑意。

    打开冲好电的手机,连续跳出几条短信,还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裴凌帆的,有一条是前几分钟刚发的。

    “幽,晚上开完会,我就过来接你,不管多晚都要等我,乖,亲下,凌帆!”

    左幽嘴角幸福地弯起,久违了的恋爱感觉,一时一刻都不能分离,见了还想见。

    吃早餐时,消失很久的元蓝打了个电话,她刚在东京电影节上得了个最佳女配角奖,报纸上把她捧得很高。

    “还没祝贺你呢,怎么样,飞上天了吧!”左幽笑着调侃她。

    元蓝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回击,而是长长叹了口气,“那些有什么意思。女人所谓事业有成,都是自欺欺人的安慰,没人爱,才移情工作。”

    “口气好悲哀啊!娱乐圈内不是有许多俊男围着你转吗?”

    “我还没差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肖白最近和你有联系吗?”

    “他又不是我朋友,怎么可能和我有联系?”左幽讶异地问,元蓝莫不是烧晕了头?

    “唉,我现在没有一点他的消息,也不敢打他的电话。他的经纪公司说他去国外游学一年,我不信,他一定还在国内。”元蓝懒懒地说。

    “太关心前夫不太好吧!他现在的下场还不是蒙你所赐。拿到财产了吗?”左幽不留情面地嘲讽她。

    元蓝又叹了一声,“幽,不要刺我了好不好,我已经够疼了啦,财产有分到,肖白很大方,不属于我的也分给了我一半。我现在富得可以养小白脸了。”她淡淡地自讽。

    多年的朋友,左幽听着有些不忍,“你不要再装可怜了,如果爱他,就自重点,好好地守候,也许有一天,你们还会复合,毕竟肖白爱的人。。。。。。”她突地打住,元蓝在电话那端已经尖叫起来,“他爱的人是谁?”

    “初恋呀!”她及时转话,“他的初恋已为人妇,他终会醒悟的。你好好地等着吧,会等到他的。你想想他只向你求婚,一定是对你有些情意的,是不是?”

    “但愿像你所讲的那样。幽,你能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吗?”

    “我和他说什么?”左幽有些为难。

    “就打个招呼,说财产已经收到了。OK?”

    “OK!”有这样的朋友,能怎么样,除了妥协还是妥协。

    左幽捏着手机,沉思了会,打出肖白的号,等了一会,有人接了,肖白果然在国内,睡意惺忪地问,“左幽吗?”

    “是,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好梦了!”左幽难堪地笑笑,摸摸鼻子,偷偷吐了下舌。

    “没什么,我现在长假中,根本不分白天和黑夜。最近好吗?”肖白适时调整了状态,迷人的嗓音从电波中传了过来。

    “我老样子。你呢?”

    “作曲、填词、充充电,还算充实。自出道以来,一直没什么休息过,这次好好地放松一下。过两天去国外转转,拍几张照来应付下歌迷的关心。”

    “嗯,你看来还不错。某人关心你的近况,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指使我做个传话人。”她坏心地出卖了元蓝。

    肖白像是楞了,沉默了好一刻,不自然地笑笑,“她好吗?”

    “表面上看起来很好,实际快被相思折磨疯了。肖白,元蓝她。。。。。。”

    “呵呵,我。。。。。。等些时候会和她联系的。左幽,你好像很听她的话?”肖白聪明地换了话题。

    “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不会拒绝别人,笨啦!”左幽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肖白,你经纪人认识的人多,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个人?”

    “谁?”

    “就是上次帮你办离婚的中院民事庭庭长裴凌帆。”

    “他,怎么想起来打听他的?”

    “我有个同事见过他一面,对他有些意思,可是不知他结婚没有、有没有女友、家境呀什么之类的,呵,都是些俗气的问题,你能打听到吗?”

    “我经纪人和他很熟,打听那些应该不难。好吧,我会悄悄打听的,有消息给你电话。”

    “我明天去德国,一周后回来。”

    “左幽,那个同事不会是你吧?”肖白猛不经地问。

    左幽拼命摇头,“怎么可能的事!我要上班了,以后联系。”听到肖白一声低笑,她匆匆挂了电话,感到脸烫得不行。

    好不容易一天忙完,去云南歌舞团下榻的宾馆看了看,查点好机票、签证,开了个短会,才回到家。

    刚掏出钥匙,听到身后电梯“当”地一声,门一开,裴凌帆走了出来。

    “不是开会吗?”她愕然地问。

    “请了假陪你回家吃饭。”他微笑,拿过她手中的钥匙开门。桌上摆着苦瓜排骨、蒜苗烧黄鱼、还有一个砂锅。

    “这些是哪里来的?”左幽楞在厅中,眼瞪得老大。

    “我中午休息的时候赶过来做的,考虑你要收拾行李,可能没时间出去吃,我就简单煮了点。洗脸、洗手,快去!”

    她突然哭了,泪不能止。

    裴凌帆长臂一拉,将她拉进怀里,替她拭泪,“一餐饭就让你感动成这样啊,你真的很好养啊!”

    “凌帆,如果你不能陪着我很久很久,就不要对我这么好!”她含着泪,苦涩地对他说。

    她害怕,在她看到了他的优秀之后,习惯了他的宠溺和疼惜,他再离开,她怎么办?如果不能到老,不如在还没深爱的时候,就分开。

    “我的幽幽这么胆小啊!”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弹去一颗不小心跌出眼眶的泪滴,“你爱上我了吗?”

    左幽叹了口气,纤手捉住他爬上她面容的大手。

    “凌帆,我已经不是玩得起的年纪,也发不出什么豪言,说拿得起放得下,你现在离开我,我还能恢复,你一直这样下去,我就不能再让你离开了。我。。。。。。爱你。”

    裴凌帆心疼地握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炯炯双眸直看到她心底。“在你有这些担心之前,我早就已经离不开你了,幽幽!”

    左幽一脸惶惑。

    “如果少爱你一点,我也就没勇气站在这里。”裴凌帆坚毅地说,“我对你的爱已经深到你无法想像的地步,我不是想和你走很久很久,我是想和你手拉手走到老,直到闭上眼睛。你会质疑短短二个月之内,我怎么就敢许下这么重的承诺。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坚信从哪里来的,可是我一决定了就从没有动摇过。幽幽,在你离开我之前,我决不会离开你的。”

    “凌帆!”左幽专注地听,入神地听,她清澈如镜的眸子,在裴凌帆每一句话里,渐渐朦胧。她突然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以唇封住他的唇,一下就点燃了裴凌帆的心,他倏地接过主导权,威猛地攫住她的嘴、她的唇,侵入她每个呼吸。

    “幽幽,我长这么大,上什么大学,做什么工作,一直都是家人安排好的。可是婚姻,我要自己选择。等你从德国回来,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好吗?”深吻之后,他松开她。

    “嗯!”她噙泪,深情款款,仰面迎向他。

    那样激烈、动情的一吻,只有天使与魔鬼的综合体才做得出来。

    “我爱你!”他不断吻着,不断地重复着。

    她一直点头,一直泪流,一直含笑。

    吃尽千辛万苦,她相信她终于接近了幸福的彼岸。

    。。。。。。。。。。。。

    柏林国家音乐厅,迈森与爱乐乐团同台演奏。音乐厅中座无虚席,迈森独奏时,左幽听到她身边的一位男子没有停歇地对另一位男子说。“上帝,这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天籁之音。只有迈森才能表现出这样磅礴的气势、独特的气质。”

    “他似乎是苏醒了,他重新寻到了灵感,赋予了名曲新的生命。”

    “他简直就是为了音乐而生的人。”

    左幽着迷似的盯着迈森演奏时完全的投入,他所演奏的乐曲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依然不懂,但迈森所表现出来的强烈情感,洋溢着热情,全身充满了宏丽的气魄,令她为之着迷,陷入无以言传的感动之中。他似乎比在北京时的感觉还要好,看来一趟东方之旅,他果真收获非浅。

    最后一声琴音结束后,响起如雷的掌声。左幽吐出窒在心口的气,赫然发现自己竟一直憋着气。

    身边的男人激动地站起来,“上帝,他真是天才!大多数的演奏家是在意于跟观众的交流,但迈森不一样,他是活在观众的掌声中,他是为自己演奏,忠实于表现本身的感觉,弹出心中的情绪,这真是无与伦比的演奏。”

    迈森起身对台下热情的观众优雅地行了个礼。左幽悄然离席,向后台走去。

    “亲爱的,我爱你!”达琳娜扑进走向后台的迈森怀中,激动地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又一个的吻,“我真为你骄傲,你终于寻回了自己,不,是你超越了自己。我相信明天的乐评家们会疯狂地不吝言辞地赞美你。”

    “我不需要那些!”迈森淡然地推开她,“你该准备下面的演出了。”

    “亲爱的,你当然不需要那些。你只用音乐证明自己,刚才听到久违的雄浑澎湃的乐曲,我突然不能自己。亲爱的,你永远永远都是最棒的。”

    “呵,谢谢!”

    “我已经给餐馆打过电话,等演出之后,他们会把餐点送到我寓所,我要为你庆祝。”达琳娜晶亮的双眸闪烁着妩媚的柔光。

    “我。。。。。。”

    “亲爱的!”达琳娜用手指按住他的唇,“不要拒绝我。我知道你气我从你身边离开,跑到柏林来发展。亲爱的,那是我的激将法,我不是真心要离开你,我是想让你振作起来,不得已才那样做。我爱你,亲爱的。一直都爱着。”达琳娜说得泪花婆娑。

    迈森震愕地看着前方,抿紧双唇,呆住了。

    “亲爱的,你能原谅我吗?我愿意和你一起回到奥地利,只要你开口。”她期待地仰起脸,等着他的答复。

    场纪走过来,“达琳娜小姐,准备侯场。”舞台上,灯光已经暗了下来。

    “亲爱的,不要离开,等我哦!”达琳娜拿起长笛,不舍地叮嘱。

    迈森缓缓地闭上眼,嘴角微微翘起。“你还要偷窥多久?”

    左幽不好意思地从放置乐器的箱子后走出来,递上一束花,“被你发现啦,我还以为躲得很成功呢!呶,给你,祝演出成功!”

    “是欠我的那束吧!”他接过花,顺便连着人一起拥进了怀中,“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意外,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汉斯先生没告诉你?左幽研究的目光,望着他俊美的五官、跳跃着惊喜显得晶亮的蓝眸,不解地问。

    “什么?“

    “我和他说我要陪歌舞团来柏林演出,他说可以碰到你。于是,我到了柏林就打听你的演出时间,特意过来看你演出。门票好难买哦,花了我不少的欧元,这些还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我还得忍着不能睡着,我怕你的乐迷会打我。“她委屈地嘟起嘴,小心地从他怀中抽离,可惜没有成功。

    “迈森,松开我啦,别人在看。”爱乐乐团的成员已经好奇地看向他们这边了。

    “你特意过来看我的?”迈森狂喜地盯着她扬起的红唇。

    “嗯,是呀!我找你有事。”

    “那我们走。”他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走去。

    “我是小事,就在这儿说。你和达琳娜小姐有约呢,迈森,你的天使比在镜头里还要美,简直像宙斯神庙前的那些圣女。幸福吧,她依然爱你哦!”左幽俏皮地对他挤挤眼。

    迈森俊眉一拧,神情突地暗淡了下来,“你似乎心情不错?和在北京时像两个人。”

    “这么明显?”左幽羞涩地低下眼,透过低落的眼睫睇凝他,脸上荡起淡淡的红晕。

    “就快语言显示了。”迈森有点恼火地说。

    羞乱中的左幽没有听出来,涨红了脸,老实承认,“我。。。。。有可能不久就要结婚了。”来之前的那个晚上,裴凌帆暗示想在年前或年后结婚,她没有拒绝。裴凌帆二十九,她二十七,都不适合再谈个几年的恋爱。既然确定了心意,结婚就结婚吧!

    迈森脸色突地大变,捏紧左幽的手,指控地瞪着她,“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是我在北京前还是在我离开后?”

    左幽感觉握住自己的手指一紧,急忙说:“是在你离开北京后。迈森,你怎么了?”

    “你怎么。。。。。。就这样匆忙?是那个翻译吗?”他似乎失去了信心,悲伤地耷拉着肩。

    “你离开北京后不久,俞俊随团去奥地利演出,突犯心脏病,离开了人世,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那时是夏天,现在都中秋了。”左幽湿了眼,低声说。

    “你很难过?”迈森不舍地弹去她脸上的泪珠。

    “对,就觉得生命很渺小,很脆弱,突然变得很胆小,对身边的人要珍视。呵,那时我遇到了一个爱我也让我心动的人,我不想错过他。”

    迈森失落地放开她,眼底泛出心酸的痛楚,“我知道了,你现在很快乐,是吗?”

    “嗯,是的。迈森,我今天来是还你这个。”她笑着从包中掏出一串钥匙,“你真的太高看我了,我哪是弹琴的料。那么好的房子,改成琴室吧,不要乱浪费。”

    那是梦想琴院里,他送给她的琴室与卧室的别墅钥匙。她特地来原来是要还他这个的。

    迈森自嘲地勾起唇角,他沉默了,说不出任何话,无力地接过钥匙。

    他对她的好,已经太晚,晚得没有任何意义了吗?多一时,早一时都是不行的。有些事情无法预测,也无法设防。

    那一个失控的晚上,他以为她会有些感觉,她是真的一位那只是本能的冲动吗?在他整理心情时,她已经走开了。

    没有谁永远会在原地的。命运就是这样,有些机会一闪神就没了。

    “迈森,我回酒店啦,祝你有一个浪漫的夜晚!”她真挚地向他伸出手,小脸散发出幸福的光泽。

    他轻轻握住,嘴唇张了张,什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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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09:4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二十一章 还是一朵昙花(下)

    仿佛是要考验爱情的真谛,在互吐心意、爱渐浓时,突然来了场离别,在幽真的有些经不住这种煎熬。在柏林的一个星期,她几乎每时每刻在思念裴凌帆,一边品尝思念之苦,同时,一种甜美的快乐又在她心里浮荡,远在中国的他,也会思念她吗?

    隔天,迈森就回维也纳,那里,一年一度的音乐季正拉开帷幕。他给左幽打了几个电话,声音听起来很没生气。

    左幽没好意思问达琳娜有没和他同行。

    一个星期终于过去,左幽踏上回北京的归程,一下飞机,她抑住心中的渴盼,一直忍到公司,才拿出手机,准备给裴凌帆一个惊喜。

    “不是说晚上才到北京吗?”裴凌帆激动的嗓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行程比较顺利,就提前回国了。你……”左幽瞟瞟埋头电脑前的同事,疯逛地想问他有没有想她,最后没好意思问出口。

    “我还有点事,你先休息下。一结束,我就去接你,不准乱跑。”他透过电波,送来一个蜜吻。

    “嗯,我等你!”左幽脸红红地、心怦怦跳地拿上了手机。

    “你男朋友?”新来的翻译田婷转过身问。

    左幽幸福地点点头。

    “你忘了,今天晚上公司要为你们接风。“

    “我不去了。“聚会什么时候都可以参加,而恋爱却要好好把握。她怎么能错过与裴凌帆小别重适的夜晚呢?

    “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的,我有更重要的事。”她笑关把在柏林买回来的小礼品拿给田婷,她觉得自己像只气球飘浮在空中,快乐得直想飞。

    裴凌帆没有把车停在公司对面,而是停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左幽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他。

    “嗨!”她轻悄地站在他后面,含笑去拍打他的肩。

    裴凌帆一脸吃惊地回过头来。

    “是我!”她被他一脸的苍白逗笑了。

    “嗨!”裴凌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神情有点怪怪的。

    在那沉默的片刻,左幽可以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在等待着他说些什么,或者是一个拥抱,不然就是一个吻。

    可是,裴凌帆站在那里,毫无准备似的。他变得拘谨,笑容收敛了,话也少了。

    “太大的惊喜会让人变傻吗?”她温柔地笑问,摇摇他。

    他这才象大梦初醒,感慨万端似的轻轻把她拉进怀中,“幽幽,你终于回来啦,真想你!”

    她幸福地闭上眼,凑近他耳边喃喃低语,“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他轻拍着她的背,浓眉皱着。

    “今天是带我出去吃晚饭,还是回家做给我吃?我时差还没倒得过来,有点累,不想去餐馆吃,回家吃点简单的吧!”

    “上车吧,上了车再说!”他接过她的行李箱,为她拉开车门。

    他没有带她去餐馆,也没有回家,却把她带到一个很僻静的小咖啡厅。

    等者问他吃点什么,他说先来杯咖啡好了,然后紧紧地握住左幽的手,掌心里都是汗。

    “凌帆,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她望着他眼睛的深处,心底开始发慌。

    “幽幽,我……从明天起,要去国防大学进修。那边管理非常严,出入不太方便,我们可能不能象从前那样常见面,你能谅解我一?”

    她呆在那里。“怎么……突然要去进修?”

    裴凌帆幄苦涩一笑,“我从人大毕业之后,就在法院工作,有点工作经历后,就进国防大学进修,这是很早以前就安排好的,我以为还要等一年,没想到提前了。

    “你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她不太明白他讲什么,裴凌帆明明是有主见很成熟的男人,为什么人生要被别人掌控?

    “成为让父母为之骄傲的儿子。幽幽,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周六可以回家,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只不过,婚姻事可能要推迟,你等我,好不好?”

    “我可以等你。可是,凌帆……”她不知道要怎样描述心中的感受,非常的不确定,一点都看不到明天,事情太突然,许多细节吃不消推敲,也联系不上,可是又无从下手。

    “幽幽,相信我!我会最快修完学分,早点出来工作,然后我们结婚。”

    “凌帆,真的没有别的事吗?”她不安的追问一句。

    裴凌帆抿嘴一笑,抚摸着她的脸庞,“没有别的事!除了想你还是想你,幽幽,你要记住你的承诺,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不能放弃我。”

    她点头,委坚定,心中还是觉得有事发生了,与一周前相比,裴凌帆象多了许多心事,眉宇间,眼神中有许多她看不透的东西,似是很沉重。

    能有什么呢?

    很快她这个答案就由霄白来答复了。

    他请左幽到一家酒店的顶楼餐厅用餐,那里是艺人常光顾的地方,保卫设施非常安全,不过有狗仔队出入。

    “你看上去很疲备。”霄白浏览着菜单,一边从眼底瞄着她。

    左幽用手支撑着下巴,神情懒懒的,“可能是时差问题,我没有睡好。你到是气色不错。”

    “是吗?”他挑起俊眉,勾起一抹轻笑,把菜单递给待者。

    “嗯,今天约我出来是不是想与无蓝复合?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左幽偷偷看了看手机,裴凌帆今天在办入学手续,说不能一起吃饭,晚上会给她打电话。这两天,他好像比上班时还要忙碌,工作要交接,要准备入学,每天近午夜了,一脸倦容跑到她公寓,抱着她说几句话,然后才回去。她看得不忍,让他不要过来,他笑笑,隔天午夜时,又会出现在她面前,无限不舍地把她拥在怀中。

    她有种非常悲壮的怪觉。

    菜上来了,霄白尝了一口。“今天不是谈我的事,是谈你。你去德国前,让我帮你打听一个人,记得吗?”

    左幽心颤了下,她忘了这回事。“你打听到了?”

    霄白耸了下肩,笑了笑,笑容里像藏着秘密。“你先告诉我,是谁要打听裴凌帆的?”

    “这个问题重要吗?”左幽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别人,我就直说,如果是你,我就保持沉默,但我会告诉你就此打住,不要再向前了。”

    她的脸不禁有些发白,手无助地握紧餐巾,“那……那就请你直说吧!”

    霄白沉默了好一会,一直盯在她,良久,他无奈地一笑,“也好,听说过裴仲恒和霄卓仁吗?”

    “听过,中学历史书上有,他们是新中国的开国元勋。”

    “呵,学习不错。那么你也听说他们两个人的儿子是所谓的太子党里比较优秀的了?”

    “嗯,北京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儿子不是靠父母的庇荫坐上高位,是有点真才实学的。好象他们现在都在什么部里担任要职。”她孤疑地看着霄白,怎么换话题了?

    “裴凌帆就是裴仲恒的孙子!”霄白轻轻地扔出第一枚炸弹。

    左幽一下就僵在那儿,仿佛五雷轰顶。难怪裴凌帆有那么一股英气和尊贵,原来是名门之后!

    “裴凌帆与霄卓仁的孙女肖绢中校是未婚夫妻,定婚已经三年了。裴家为裴凌帆设定的目标是未来的外交官,现在他准备进国防大学进修外交专业。”霄白抬手,第二枚炸弹飘飘荡荡正中左幽。

    “你在编故事。”好半天,她才说出几个字。她忽然变得很暴躁,很不想讲理,也不想面对,裴凌帆不可能骗她的,他不是个说谎的人。那些誓言和承诺清晰在耳,那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过了一会儿,左幽发现自己在抖。

    “这是真的。”霄白的脸色很深沉。

    “不可能的。”她的脑中迅速闪过有天晚上裴凌帆与一位女军官相偕并肩的画面,想起裴凌帆对家庭的支支吾吾,还有他说要进国防大学进修……一切是有可能的,她震愕地恍若世界末日来到,眼前一片漆黑。

    “左幽,左幽!”霄白冲过来,一把托住她。

    他为什么要骗她,已有未婚妻,还要来招惹她,她都那么没有自尊的向他恳求,如他不能给予她想要的,就趁早离开她。

    “原来,还是一朵昙花!”她抬起脸,瞳中有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左幽,不要难过。他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们认识得还不深,早点抽身吧!“

    左幽惶惑地望着四周,这是在哪里,这样雅致的餐馆,听到这么可怕的事实?她掩住了耳朵。“我什么都没听到,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霄白担心地看着她。

    “离开这里。”她礼貌地挤出一丝笑。

    “我送你回去。”

    “不麻烦了。”她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嚎哭一场,不想让自己的可怜相落入别人的眼中。

    “不行,我不放心。”霄白抓住她的手臂,打定了主意。

    “我和你又不熟,你干吗要管我?放开!”她哀伤的神情,让霄白直蹙眉。“要逞强,以后再逞吧,今天我先送你回去。要不然,去你要好的朋友那里住一晚?”

    她突然镇静下来,“不,我要回家。”

    一路上,她沉默着,霄白一边开车,一边不安地扭头看她,像是很后悔今天的言辞。

    “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可是怕你越陷越深,只好直言不讳。左幽,你没事吧?”

    她扭过头,僵硬地笑了笑,“谢谢你!”

    霄白叹了口气,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给她,“擦擦嘴唇,你把它咬破了。”

    是吗?她都没察觉,木然地拭着嘴唇,看到纸巾中鲜艳的红,心一阵阵刺痛,眼泪滑了下来。

    “霄白,我的男友成了我的妹夫,好不容易恢复了点,自以为找到一份安全无伤的爱,终于下事实上决心投入,没想到爱上的竟然是别人的未婚夫。你说,我到底有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对侍?”泪水迸流,她哭泣着问。

    霄白同情地看着她,没办法安慰。

    “他的婚约可能是父母之命。左幽,对于一些官宦之家,有时候婚姻是相互牵制、联系、保障的纽带,我们都不太好理解。裴凌帆说不定不爱霄绢。”

    “爱与不爱有差吗?婚约是真的。”她带泪苦笑,不想多说。在没有解除婚约之时,他走近她,让她爱上他,本来就不对的。裴凌帆已经没有自由了。

    “左幽,裴仲快不久于人世,裴凌帆……可能很快就要结婚了。不管你对他的感觉是深是浅,都不要再想他了。心痛是难免的,挺一挺就过去了。”

    心疼得像麻木了,仿佛陷进更深更可怕的麻痹中,而且不断地坠落,凄楚的泪四散在秋夜冰冷的空气中。

    手机突然呜叫起来,她不想接,任它响着,很久,一切归于寂静。

    车在公寓的大门边停下,“一个人能上去吗?”霄白跳下来,手搭在她肩上。

    她侧过脸,点点头,“不会有事的,不是第一次了,我……有自愈的能力。”

    “唉!”霄白闭了闭眼,松开她,心戚戚的。他忽然看到黑暗之中一束强光一闪,“坏了!”他脸色一震,急忙把左幽推进车中,拉上车门,跳上车,车疯狂地驶上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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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二十二章  爱又如何?(上)

    “怎么了?”左幽的悲痛被肖白严峻的脸色吓没了,车开得飞快,一辆车一辆车的超越,肖白不时的从后视镜中往后看。

    “见鬼,碰上狗仔队了。”肖白愤怒地拍打着方向盘。

    “会。。。。。。会有什么后果?”左幽惊魂未定地问。

    “你暂时不能回寓所,那边一定有人守着。有什么朋友吗,暂时借住几天。”肖白偏头扫了她一眼,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

    “有。。。。。。一个以前的同事。”左幽的脑中一片空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现在能想到的人只有苏雯。

    “好,我送你过去。”肖白点了点头,“我估计是从酒店盯上的,应该没有拍到你的脸,最多会炒作两天,他们认不出你,只要你不回去,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左幽,对不住,在这个时候让你牵累到这些。”

    左幽僵硬地扯出一丝笑意,“这又不是你的错。艺人真的很不容易呀,捕风捉影的事是不是常有?”

    “有时是故意炒作,有时是被恶整,有时是意外。”

    “哦,前面左转,那幢旧楼就是。”

    车缓缓停下,肖白抿紧唇,对后面张看了几眼,神情稍微有些好转,“给你朋友打个电话,看她在不在家,在就上去,不在我另外给你找住所。”

    “肖白,你要不要紧?”她摸出手机给苏雯打电话。

    “我习惯了,被炒作证明你在娱乐圈还有站稳的本钱,你要是毫无价值,没人多瞧你一眼的。”肖白乐观地笑笑。

    苏雯在家,穿了一件宽松的家居装,颠颠的跑下来接她,看到肖白,一怔,不过很好就平静了。在文化公司工作,什么巨星没见过。

    “这两天多陪陪左幽!”肖白对苏雯说,又转脸看着左幽,“一定要想开,有事给我电话。”

    “嗯,你快回去吧!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好好的,又有什么事,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进了门,苏雯斜着眼看左幽,逼供似的说。

    抓在手心中的手机突地疯狂地鸣叫着,左幽冷着脸,直接关机。

    “裴凌帆有未婚妻了。”她漠然地说。

    “天!”苏雯瞪大了眼,张大了口,一脸痴呆相。“幽!你做小三啦!”好一会儿,苏雯才反应过来,推了左幽一把。

    这下子换左幽愣住了,她苦笑地扯动嘴唇,“好像是这样,只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小三。”

    “真看不出那个庭长人模人样的,竟然想坐享齐人之福,呸,呸,象吞了个死苍蝇,恶心死了!幽,不要难过,那种男人不值得悲哀,不值得流泪。”她抱住左幽倚上她纤细的肩。“以后我们一定会遇到比他们好百倍好千倍的男人。”

    “我不指望了。苏雯,我怎么总是识人不清,喜欢了十一年的男人,被妹妹抢走了。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却是别人的未婚夫。我。。。。。。好想俞俊,他那么真诚的待我,说要给我幸福,那才是真真切切的,我为什么要拒绝呢!”她哭问道。

    “所以说你傻呀!这山望着那山高,其实最美的就是最近的。我也想俞俊,可惜他不在了。”苏雯也红了眼眶。

    两个人拥抱着,放声痛哭。

    哭过就哭过了,事情该发生的发生,别人的还是别人的,几滴泪改变不了什么。

    苏雯陪着她,一直坐到凌晨,抵抗不住睡意,苏雯睡了。左幽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凝视着深浓的夜色,痴痴的。

    天一点点地亮了。穿了苏雯的衣裙去上班。

    “幽幽!”裴凌帆出现在她身后,脸色苍白,胡渣满面,严重尽是红血丝,憔悴得像苍老了十岁。撒谎的人这一夜也过得不好。

    她疲倦地看着他,象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你昨晚一夜都没回家。”他担心地说,眼神中尽是不舍,毫无责备。

    她点点头,不想引公司人注目,和他一同走进公司旁边的一家茶室。喝茶的人很少,找了靠窗的座,两个人对面坐下。

    “凌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也不要到公司里找我。至于理由,我想你心中明白,我不想说,那。。。。。。有点难堪。”她心平气和地直视着他。

    裴凌帆脸上浮出一缕歉疚和悲痛,“你。。。。。。都知道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低下头,双手捧住了面孔,“我早就该告诉你,可是我不敢,我怕。。。。。。说了,你就不会理我。幽幽,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以为一辈子就那样,也没什么号惋惜的。可是我偏偏遇到了你,我变得好贪心。我自小到大没有违背过父母,事实他们的安排也没有委屈我。肖绢比我小五岁,和我一起长大,就象妹妹一样,很亲切。我知道那不是爱情,最多只是亲情。”

    “你不需要和我讲这些,我。。。。。。们之间最多就是几个拥抱,几个吻,谈不上责任和义务。就这样吧,祝你们幸福!”她站起身。裴凌帆一把抓住了她,“幽幽,求你,再坐一会。”

    “坐下也不能改变什么?”

    “幽幽,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让一切改变的。我已经向父母提出解除婚约了,只是现在爷爷身体不好,我不能让他带着遗憾离开。等我一年,好不好?在超市见到你第一眼时,我就喜欢上你。因为你,我有了对爱情的向往。我不敢想象失去你的日子,你去德国的一周,我都象熬不过来,如果是一辈子,我。。。。。。”他颤抖着唇,泪眼迷离。

    看到他的泪,她忽然原谅了他。他其实也可怜,父母没办法选择,名门之后肩负的责任也是她这个普通人不能体会的。各自有各自的无奈。

    原谅不等于继续。

    “就当你从来没有认识我,我也没认识你,那样就好过了。”她哽咽地别过脸。

    “幽幽,我不是有夫之妇,只是有婚约。你等我,好不好?我有这个自信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求你不要轻易放弃我。”他捉住她的手。

    “凌帆,曾经我想爱多年的男友被别人抢走,那种刺痛,我现在想起来都会疼。我怎么忍心让另一个无辜的女子,因为我也要承受这样的痛。我。。。。。。不能答应你,凌帆。我们。。。。。。的相遇太晚。”

    “我可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我们是因为彼此相爱在一起,我从来没有爱过她。”他急切地说。

    “你想害死她吗?”他也许不爱女中校,可是女中校却深爱着他。

    “我不管,我不是圣贤,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我想和所爱的人一起生活,错了吗?”他咬牙切齿。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道德、仁义、廉耻,那就不错。爱是什么?它像轻烟般易散,像彩云般不切实,也许,宇宙间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东西。一切都是是人么假想出来欺哄人的。

    她是俗人,不适合吟诗。

    “什么晚不晚?能相遇就不晚。幽幽,你记得我们发过的誓吗?我爱你,你也爱着我,我们是要牵手到闭上眼的那一天的。”他一把强抱住她,那么用力,仿佛要把她整个身躯挤进了他的心里去。

    “放手,凌帆,别让我失态,我还要上班。”她狠狠地推开他。

    “我不放。幽幽,不要退却,好不好?相信我!”

    她相信他,却不相信自己。她站起身,踉跄地走了。

    一路跑到办公室,倚在门边喘气,办公桌后,两个同事手足无措地陪着一脸怒容的元蓝。

    “元蓝,你怎么来了?”她讶异地问,脸上泪痕未干。

    “这是你吧!”元蓝手中握着一张报纸,冰冷冷地看着她,一步步缓缓走近。

    她不解地接过。一张彩色的偌大的图片跃然眼前,是在她的公寓前,肖白手搭在她的肩上,她侧过脸,虽然没拍到全面,但是熟悉她的人还是能认得出来。

    “元蓝。。。。。。。”

    “住口,你不要叫我,左幽,算我看错了你!”元蓝突然打断她的话,几乎用尽全身力量的一般朝她大吼。

    “元蓝,听我解释。”她着急地抓住元蓝,惊骇于她怒吼时眼中的绝烈。

    “我早就怀疑你们了。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要离婚了,我一直想不透,他总是喜欢向我打听你的事,还问过我的号码。我故意让你去找他,终于。。。。。。不出我所料。。。。。。果真你们按捺不多久,显相了。左幽,你不要脸,自己没本事守住男友,却来勾引人家的丈夫!”元蓝愤恨地瞪着她,说着说着,突然一抬手,迎面甩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泪湿的面容一下就红肿起来。

    “元蓝,我没有。”左幽不在意脸上的疼痛,不敢相信元蓝的指责,“你误会了!“她着急无助的只想哭。

    莫不是元蓝的请求和无助,她怎么可能认识肖白?肖白爱的是那个在台湾读书的小女生,不是她。元蓝是最知她的朋友,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就是元蓝,她不能失去这份友谊。

    元蓝冷哼地笑道,“误会?我后悔怎么会认识你这个不要脸的人。左幽,你拿什么和我来比,你连帮我提鞋都不配。别以为肖白会爱你多久,哼,等着瞧吧!你哭的日子在后面呢!”她“啪”地打翻了左幽手中的报纸,“以后,我们就是路人。”

    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向门外。

    左幽僵硬地立着,脸颊又红又肿。田婷小心地瞟了她一眼,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她有些想笑。

    女人间的友情,原来不过如此。

    一个微不足道的图片却牵涉到这一场天大的误会,知心的手帕交就这样不留余地完全粉碎。

    不管爱情,还是友情,原来都是这样吹弹得破,脆弱得一不留神就断了。一切的付出都不值得。

    不用说,公司里瞬间就风雨满天,在苏雯之后,她荣登绯闻榜首位。

    她的面皮比想象中要厚,明知身后的目光快把她的身子刺穿了,她还能坦然自若地上班。

    不然能如何呢?跺跺脚,扔下工作不管吗?她已经无人可停了,一定要好好工作,养活自己。

    * * * * * * * *

    “幽,你再喝就醉了。”苏雯抢过左幽手中的酒杯,对酒保使使眼色。

    “给我!”左幽躲过酒杯,将杯里澄黄色的液体倒入嘴里。

    酒一点也不好喝,喝进胃里,胃里都要烧起来似的,难过死了。可是一醉解千愁,太清醒的时候,疼痛太明显。她会想起裴凌帆,想他的吻,想他的拥抱,想他宠溺她的眼神。想着想着,就会哭。

    三个多月,她不知不觉陷得这么深了。

    “再给我一杯。”她唤着酒保。

    酒保为难地看着苏雯。“幽,乖,我们回家慢慢喝,好不好?”苏雯示意酒保买单。

    “不,我就爱在这里喝,我还要去跳舞,去吊凯子。”她学电视剧里的酒鬼叫嚣。

    “上帝啊!”苏雯一把捂住她的嘴,“你醉了,不要乱说话。”

    “我没有,快,再给我一杯,喝完了我还要转下一摊。”她打了个酒嗝。

    苏雯无奈叹了口气,幽的酒德不是普通的差,早知这样,不听她出来喝酒了。

    酒保无奈又给她送来一杯,她端着凑到嘴边,一双大手抢过她手中的酒。

    “谁这么讨厌?”她醉意朦胧地抬起眼。裴凌帆心痛如焚地看着她。

    “这是谁啊,看着好眼熟,苏雯!”她求救似的把身体的重量倚向苏雯,裴凌帆一把托住她,转脸向苏雯,“我送幽幽回家,你可以一个人走吗?”

    苏雯有点认不出眼前这个憔悴消瘦的男人是裴凌帆,眨眨眼,“我。。。。。。不能让幽和你一起,我可以带她回家。”

    裴凌帆一语不发抱起喝得晕晕然的左幽,笔直地向外走去。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说过了,幽。。。。。。”苏雯追出去,裴凌帆冷冷地转过身,沉默冰寒、悲绝,不顾一切,象谁抢走他怀中的左幽,他会和谁拼命似的。这是我的地址。”她从包中撇下一张纸。

    “不需要。“裴凌帆打开车门,轻柔地把左幽安置好,看着她通红、忧郁的面容,心疼如割。

    苏雯无奈地看着那辆拉风的越野车在她的视线中消失。

    “快,快,停车!”车子一发动,左幽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她艰难地坐起,拍着椅背。

    “怎么了?”裴凌帆急忙把车弯向停车道。

    左幽推开门,摇摇晃晃地跑向林荫道,没到路边,“哇”地一声,刚刚喝下的酒和吃的晚餐冲口而出,她一直在土,仿佛连心都吐出来了,裴凌帆欠着身,一直轻抚着她的背。

    “好些了吗?”他从车内拿过水,给她净口,掏出手帕拭去她眼中的泪和嘴边的残液。

    时序已进入深秋,夜晚的风吹在身上,情不自禁会哆嗦几下。

    “嗯!”被风一吹,她清醒了。“我好多了,可以自己回去。”

    “别这样对我,幽幽,看着我!”他抓住她的肩,硬把她的脸转向他。

    她对他笑了笑。

    “幽幽,你好心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他沉痛地喊着,用头去撞路边的树。“凌帆,振作起来!”她拉住他。

    “我做不到,如果失去你,我即使活着,也是具躯壳。幽幽,求你,为我们的将来努力一点,我会是个好丈夫的。”

    她哽咽地看着他,她相信他一定会是个好丈夫,疼妻子,疼孩子,他会为家人撑起一片天,可是不会是她的丈夫。“凌帆!”她不舍地抚摸着他的脸,“爱情不是考试,努力、认真就会有高分。我很认命,你已经将你的后半生托付给另一个人了。即使我们可以逆流而上,你那些责任和义务呢,你家人的厚望呢?你全部能不要吗?现在你可以为爱情舍弃所有,这不是演连续剧,恨不起来的,不久以后,你就会后悔,出生那么的家庭,就注定了你的无法选择。”

    “也就要注定牺牲我和你吗?”他黯然地问。

    “我算什么,只是你偶遇的一个路人。”她凄婉地转过身,“凌帆,理智点!我们好聚好散,日后想起来还有点美好的回忆。”

    “我不想你,一辈子都不想你。”他重重地用拳击树。

    “不想最好!”

    “我发誓,不再想你!你太无情,太理智,我后悔和你认识,爱上你!”他哽咽着忽然痛哭出声。

    如果真的能做到无情就好了,潇潇洒洒回首,不带走一滴云彩。“凌帆,现在分手,虽然心痛,可是却欣慰你是因为责任而离开我,不是因为背叛。我这样想,心里就好受点。日后,我也许会想起你的。”她发出了笑声,她不哭,一点也不哭。

    他会不会幸福,她猜不着,也管不着,就像姚旭和左静的婚姻一样,超出了她能相助的能力。只是想起他们,心中很酸楚。

    裴凌帆是独立的,却又是不属于自己的,这就是他的可悲之处。

    如果不能,不能爱全部的他,她只得远远地离开。如果不能爱他的全部,她只能不爱他。

    “幽幽!”他扑过来,紧紧地抱着她,柔软的唇在她的颊上摩擦着。“不管怎么样,我此生此世都会只爱你一个。也许不能再把你拥在怀中呵护、抚爱,我将用另一种方式来维护我们的爱,我把你房间的钥匙带走,它锁住我的爱,不会再被任何人夺走。”

    “不要随意发誓,我不信誓言的。”她苦笑地从他怀中抽身,“好好地过,不要再联系我,不要送我!那把钥匙毫无意义,我会换锁。”

    结束一次情,换一把锁。

    她对他挥手,坚定地转身,走向夜色寒重的街头,路灯映上她投在地上的影子,孤单,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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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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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二十三章 爱又如何(中)

    “为什么要辞职?”分管国外业务的副总讶异地看着左幽递过来的辞呈,“如果是因为公司内的谣言,说实话,我不信,你也不要在意。你来公司几年,我和老总都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想休息一阵子,有点累!”左幽淡淡地露齿一笑。

    那休个几天假吧!是不是嫌薪水低,那个好商量。马上进入冬季了,维也纳的音乐盛会就要开始,因内有好几个乐团和我们接洽,要过去演出。那边一直都是你负责的,你让我们一时半会到哪里找人去,俞俊又不在了,左幽,不要任性一两句流言绯语,伤不了人的。

    “那我……做到年后,请副总尽早招聘翻译。”她不是任性,而是不能再在北京呆下去了。这座都城带给她的伤心太多,左静要生孩子,裴凌帆要结婚,元蓝和霄白有可能要复合……一个个的消息轻易地传到她耳里,原谅她是个平凡的女子,做不到听听就飘过。她身心俱疲,无奈只能选择离开,远远地离开,找个洞躲起来。

    “你好好考虑过了吗?”副总眼瞪得有如铜铃。

    左幽用力点头。

    “呵,知道了,辞呈我先收下,如果你改变心意,这个随时作废。你休息两天吧,脸色是不好!”副总拉开抽屉,叹了口气。

    她转身,他突然又喊住她。“辞职后,你想去哪里找工作?”

    “上海、广州”离北京越远越好。

    副总笑了,“那不必辞职了,公司明年要在上海设立分公司,你要是有意,去分公司工作吧!”

    左幽笑笑,没有回答。

    刚回到办公室没多久,楼下保安打电话上来,说有人找。现在说到有人找,左幽心中就直发先。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下楼,远远地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头发灰白的妇人。

    “妈妈妈”左幽激动地扑上去,妈妈接住她的身子。“你怎么来了?”

    左幽的家在天津,到北京只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爸妈还没有退休,除了过年过节,平时一家人很少团聚。因为刻意躲避左静和姚旭,左幽已经有二个年都没回家了。

    妈妈的脸色有点发黄,像是极烦倦。“你能请会儿假吗?”

    “可以,我带妈妈去喝会茶,然后我们一起吃饭!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呀,行李呢?”左幽打了通电话上楼,又匆匆跑了回来,心疼地挽住妈妈的手臂,一路上一直看着妈妈,“妈妈,你好象瘦了。”

    妈妈疲惫地一笑,“吃饭就不要了,喝杯茶吧,我一会还得去医院。”

    “医院?妈妈你身体不舒服吗?”左幽立刻就紧张起来,握住妈妈的手不由自主加了力度。

    妈妈拍拍她的手臂,叹了口气,“不是我,是左静。左静在医院保胎,唉,也不知能不能保住,情况很不好。”

    左幽一愣,感到有些歉疚,“……妈妈,我不知道……”作为姐姐,她应该关心左静,可是作为姚旭的前女友,她不太方便关心他们。在同一座城市里,她不能联系就和他们不联系,说起来,他们很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妈妈懂你的苦衷,不怪你。”母女俩相偕走过一家广东的茶餐厅,要了壶绿茶,一笼广式点心。

    “妈妈,你多吃点!”左幽体贴地为妈妈倒上茶。

    “姚旭和左静这一阵子不太平,两个人吵个不停,左静打电话回来哭诉,我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她,我和你爸爸心里清楚,这桩婚事本身就是一个冒险,当时也提醒过左静,可是她硬不听,死命要嫁给姚旭。结婚后,姚旭待她不错,现在有了孩子,应该两个人更恩爱,没想到……”妈妈苦着个脸,说着说着落下泪来。

    “妈妈!”左幽坐到妈妈身边,替她拭去泪水。

    “幽!”妈妈忽然转过身,“你……如果有交往的不错的男朋友,就早点结婚吧!”

    左幽险些被茶水呛到,她咳出声,愕然地看着妈妈。

    妈妈苦涩地叹了口气,肩耷拉着,“你一天没有成婚,姚旭就存着个盼头,心里把你放得重重的。幽,妈妈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姚旭现在是你的妹夫,他……和你没缘,你不要再有期盼。”

    “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左幽委屈地放下杯子,红着眼别过头去,“我……早就早就死了那条心了,我从没想过回头,更没有去打扰他们,你知道我都二年……没回家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幽,幽!”妈妈抱住她的肩,板过她的脸,不舍地看着她,“这件事,做妈的心里清楚,是左静对不住你,你做得也对。幽,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心里的结还没有解开吗?如果你能生活得幸福,我想姚旭心里的愧疚就会减轻点,才能放开心怀和左静过日子。这次他们吵架就是因为你,姚旭气恼之下,推了左静一把,左静才动了胎气。”

    左幽欲哭无泪,“妈妈,我也希望能早点嫁出去,过得幸福,可是……可是我不能随便上大街上拉个男人,这种事情要靠缘份。”如果裴凌帆没有未婚妻,带过来和妈妈见他面,妈妈心里一定就放心了。

    “你不要一定找个超过姚旭的小伙子,差不多就行了,对你好,能养家。幽,你没几年都三十了,好的小伙子人家都要挑小姑娘,你不要不食人间烟火,要懂现实。”

    左幽抬起头,低声问,“妈妈,我一定要结婚吗?”

    妈妈无着她的脸,“说傻话了吧?一个女孩家怎么能一辈子独自生活呢,又不少鼻子不少眼的,爸妈也不会同意呀!而且……幽,你不结婚,不是妈妈偏心,你也会明白,左静和姚旭的婚姻迟早要破裂。”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左静和姚旭,她都把姚旭让给左静,难道还要确保他们幸福吗?她到底是不是妈妈亲生的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偏心?她不结婚,似乎对不起全天下的人,真是好笑哦!可是又不忍怪罪妈妈,有这样一对女儿,妈妈心中的苦水也说不出。在妈妈眼中,她应该很好嫁,读那么多书,有这么好的工作,要求不那么高的话,很畅销吧!

    “幽,妈妈托人帮你介绍几个小伙子,见见面,相处相处?”妈妈小心的问。

    “不要了,妈妈,明天我去登征婚启事,今年一定帮自己嫁出去,让你省心。”她赌气地推开妈妈的手。

    “幽!”妈妈泪满眼眶,“你怎讲得象妈妈逼你似的?妈妈也是舍不得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年纪越拖越大,眼越挑越花,错过好年华,你从小到大,一直是爸妈最骄傲的孩子,怎么婚姻就这么多折呢?”

    左幽咬咬唇,又转过身来,握住妈妈的手,重重叹了口气,“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以后……遇到差不多的人,我一定好好把握,如果合适,就带回去给你看。”

    “嗯,一定要当件事。好了,我要去医院了,你也回去上班吧!”

    她张张口,想陪妈妈去医院,可一想左静现在的情况不宜激动,她咽下欲出口的话。

    苏雯很信肖白话,下了班早早来公司接她,一脸微笑地和公司的同事打招呼,反到同事看到她,神情一僵,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苏雯。左幽苦笑摇头。

    “你看到那些人的眼光吗?”两人买了汉堡,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吹寒风。

    “嗯,他们好象怕你啊!”大口吞咽下一块面包,左幽嘴鼓鼓地说。

    “是怕沾上我身上的秽气,其实他们又干净到哪里去,我坠落在明处,他们暗地里还不知脏得什么样。”苏雯不屑地耸耸肩。

    “唉,这个世上能有几个真正干净的,除了俞俊。苏雯?”

    “呃?”

    “我想结婚了。”

    “和谁?裴凌帆?”

    左幽轻笑,“我已经背负的重担太多,不能再加他一条。现在只要有男人肯聚我,我就嫁。古代多少女子就凭媒灼之言,出嫁前连老公都没见过,不也一样生儿育女,白头到老。不讲那些风花雪月了,把自己托付给命运,眼一闭,嫁了。”

    苏雯讶异地眨眨眼,“怎么突然生出这样的感慨,想男人啦,我带你去夜店找一个,犯不着为一时的春心萌动,赔上一生。”

    “去你的!”左幽笑推她一把,“我和你在说正经的事,你就知道胡说八道。苏雯,我要是不嫁,似乎天下会大乱。”

    “有这么严重?”

    “你看看后面。”左幽无力地闭了闭眼,放下手中的汉堡,站起身来。喷水池后面,霄绢绞着十指,黠然地打量着她。

    “就是她?”苏雯有点记得这位女军官,扁鼻子小眼的,“她就是和裴凌帆的那位?”她低声轻问。

    “我想是吧!”左幽淡淡地迎视霄绢。

    “她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问问就知道了。”左幽缓缓走过去。

    “是左小姐吗?”霄绢不太敢确定地问,“我……刚刚在文化公司里的职员介绍橱窗里看到你的照片,你和那张不太像。”

    看着她,万端的感触一齐涌上心头。谈不上恨,说起来,霄绢也是一个可怜人。

    “那张是大头照,有点失真,你找我有事吗?”

    霄绢脸一红,探头看看左幽身后怒目而视的苏雯,“你好像有聚会,我可以等你聚会结束。”

    “没关系,我朋友可以等我,你先说。”

    “你认识裴凌帆吗?”

    这话问得有点做作,左幽把目光转向夜色笼罩的树荫,紧紧外衣,“是的,我认识裴庭长。”

    “我是裴凌帆的未婚妻,我叫霄绢。”霄绢说。

    “嗯!”她收回目光,正视着霄绢,没有伸出手和她相握,也没点头,只是看着,心底隐隐作痛。

    “我们定婚已经三年了,准备元旦举行婚礼。”

    这个霄白早说过了。

    “哦,请问这些和我有关系吗?”左幽皱着眉,冷冷地问。

    “可是,凌帆他说……他要和另一个人结婚。”霄绢的眸中涌上点点的泪。

    左幽身子突地一晃。

    “他现在已搬到国防大学的宿舍,也不回家,不接我电话。凌帆从来都不会让父母失望的,也从没有做过让我害怕的事,可是这次……他真的好可怕,家中都乱作一团。”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霄绢眼中涌出。

    左幽不得不移开目光,为裴凌帆的执着心动,却又感同身受体会出霄绢的无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讲这些,我又能为你做什么?”

    “我……跟踪了凌帆很久,才打听到他想结婚的人是你。”霄绢抬起泪眼,指责地瞪着她。

    “是吗?”左幽落莫地一笑,“你可能弄错了。我和裴凌长只是因为一件案子才认识,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你把我朋友看成什么人,她怎么可能搭上一个有妇之夫,除非……”苏雯在后面听不下去,冲上前来相助,左幽拦住了她。

    “我知道你已经和他分手了,可是……凌帆他不死心,他对我说他爱上了你,这辈子只想要你,他已经依照父母做了一切他们要求的事,可是婚姻,他想娶他所爱的人。我听到后,觉得天都要塌了,这怎么可能,自我们认识以来,凌帆他身边只有我,只有我!”

    左幽咬紧唇,“霄中校,你放心,他现在、将来也只会有你,没有别人的。”裴凌帆现在只是被爱情冲晕了头,他天生就是一个为责任而活的男人,不仅,理智会左右他的情绪,他会压下一切,负起他的责任,成为让父母自豪的儿子。当初一见面,吸引她的就是他这种男子气概。

    她,可能是凌帆平生第一次脱轨,想到这些,是不是聊以自慰,心中好受点呢?

    左幽苦笑。

    “你这样确定?”霄白眼中闪烁着怀疑。

    “认识这么久,你不知道裴庭长是什么人吗?”

    “那么你能不见他吗?就是他的电话也不接?如果可以,你出国几个月,我帮你办手续,旅费也是我来出,等我们结婚后,你再回国。”霄绢又说。

    “你不如一枪直接把她毙了更省事。”苏雯牙咬咬的冷笑,觉得这样的婚姻真是可悲到极点。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霄中校,我不会成为你的烦恼。”左幽喃喃自语,不想再站在这儿,絮絮叨叨地和一个快要和爱着她的男人的妻子说些没有意义的话题。

    “左小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霄绢拉住她,“你能让凌帆回家吗?他现在应该只听得下你的话。”

    “对不起,我不能!”她象逃似的拉住苏雯从霄绢的眼前逃开,她只能保证自己不爱裴凌帆,不会和他牵扯,其他她做不了。

    霄绢的要求太多了。

    “他妈的,我想骂粗话!”苏雯摔开左幽的手臂,“都是些什么东西,男人都给了她们,退到不能再退,还不心甘,又不是你勾引那个破庭长,是他追你的,你没告他、骂他、已经便宜他了,还要帮他促成婚事?过分不过分啊!”

    世间的事就这么好笑,姚旭和裴凌帆都说爱的人是她,可是都不能和她结婚。

    而她还要对他们的婚姻幸福负起责任。

    爱又如何呢?不如不爱。

    霄绢和左静一定是孪生姐妹,她是抱妈妈抱错了。

    “苏雯,如果你是个男人,多好啊!”

    “那要怎样?”

    “赶快娶了我,免得别人整天提心吊胆我在窥视她们的男人。”

    “她们?还有谁?天,莫不是你妹妹……妈的,这还有天理没有?”苏雯插着腰,嚷嚷着。

    “所以说我再不结婚,天下就会大乱。”左幽自嘲地勾起嘴角。

    可能是寒风吹得太久,当晚,左幽就生起病来,咳嗽、头晕、发高烧。

    仿佛强忍着的苦痛都通过感冒,一下子爆发了,幸好副总给了她假期,幸好身边有苏雯。昏睡中,她勉强辩识医生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护士不时经酒精擦拭四肢。她听到苏雯在吼,让谁滚出去,滚烫的手被一双大手抓在掌心里,她感到一手的温气。

    三天后,她醒过来,坐在她床边的人竟然是霄白。

    “你怎么在这?”嗓子象被烧坏了,沙哑难听。她试着撑坐起,床前放着一个大大的果蓝,有红有绿有黄,真是鲜艳。

    “我给你打电话,是你朋友接的,说你住院了,我过来看看。她要上课,我就替她一会。”霄白摸摸鼻子,俊眸深邃如海。

    “有……有没有人看到你在这?”左幽紧张地四下张望。

    “没关系,我知会过护士,不让外人打扰,你感冒真怕人,居然晕睡了三天。”

    左幽无力地闭上眼,“也不知怎的,每次都这样。一换季节,我就很紧张。”

    “听说,元蓝去找你了?”

    “哦,很我前的事了,你和她联系了吗?”

    “左幽,你……真的太善良,我都怀疑你在社会上怎么活下来的,元蓝她从一开始让你给我打电话,就存了心,她是故意的,说志来好笑,我们离婚的真正原因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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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二十四章 爱又如何?(下)

    左幽瞪大眼,失声惊呼,“为我?”

    肖白抿紧唇线,轻轻点头,“我和元蓝结婚太仓促,并不算了解彼此的性情。无风无浪时,也算好相处。可是一遇到事,她任性、多疑、妒忌的性情就暴露出来了。她和我说起你的事,我觉得很震撼,很同情,有时就会多问几句你现在过得怎样。一开始她还会说,可是后来,她就像个爆竹,一点就炸,问我是不是对你动心了,同情生爱?我解释了又解释,她就是不信。我后来就不问你,她又生气,说我心虚。唉,一直吵一直吵,最后,我无奈向她提出离婚。她咽不下这口气,设下圈套让你接近我,唉,偏偏又被狗仔拍到那张照片,她自以为是的以为捉着把柄了,含沙射影的对媒体乱说一气,还打了你。我提醒过你,她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你呀。。。。。。傻傻的,她说什么你都信,一点也不设防。”

    “我以为她是朋友。”听到这些,左幽已经不吃惊了,左静是她的妹妹,她不设防,元蓝是她朋友,她不设防,裴凌帆是让她倾心的男子,她不设防。。。。。到最后,伤她最重的都是她最亲近的人。

    “肖白,你不觉得太过设防的人其实很可悲吗?”

    “谁说不是!左幽,元蓝心中最羡慕的可能是你。”

    “我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

    “呵!”肖白笑笑,“你比她们真实、简单,她们活得太累太假。”

    “这算骄傲吗?”她仰头问。

    “算啊!”肖白微微对她扯开笑颜。

    出院的那天是个雨天。沙沙的雨声,听起来好凄凉。从现在开始,每下一次雨,天就冷一次。不久,北京就要下雪了。

    左幽不好意思再麻烦苏雯,肖白说狗仔队已撤离那座公寓,她决定回家休息。路上,她请出租车司机弯进小街,找到修锁的小贩,请他过去再换换锁。

    “小姐,我记得你,你上次不是和一个穿制服的高个男子一起来的么,我刚帮你换过锁,锁坏了?”

    “不是,我把钥匙弄掉了,心里不放心,再换一把。”她随意搪塞了个理由。

    “哦,这样呀!”

    小贩信了,跟着她上车。一出电梯,左幽呆住了,门竟然开着,她胆怯地不敢上前。

    “天,小姐,要不要报警?”小贩也紧张起来。

    “等会,你陪我一起进去。”她颤抖着语音,悄然朝里探了下头,正对端着果盘的裴凌帆。

    左幽僵住了。

    他是裴凌帆吗?脸庞比较瘦,下巴还有胡渣,眼窝深陷。“幽幽,你回来啦?”裴凌帆一把抓住她,就往怀中拥。

    “哈哈,原来是你老公呀!这下不用换锁了吧!”小贩大笑着说,“那我走啦!”

    “等下,我。。。。。。还是要换锁。”

    “不换了,谢谢师傅!”裴凌帆掏出钱夹,抽出一张递给小贩,“这个给师傅打车。”

    “呵,谢谢!”小贩弯起笑眼,不忘给二人带上门。

    左幽无力地闭上眼,不想喝裴凌帆争论,“你。。。。。。怎么会在我家中?”

    “我每个周末都住在这里。你走了一个多月,没感到家里还保持得和从前一样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

    “你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左幽愕然地瞪大眼,怪不得肖绢能打听到她。

    “嗯,我不想另外租房。在这里,我想你有一天总会回来的。你不接我电话,躲着我,生病了也不要我管,我能怎么办呢?幽幽,我想你,发疯似的想!”他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

    “凌帆,不可以,不可以!”她挣扎着,哀求着,裴凌帆不依,用力地吻着她干涩的唇瓣,侵入她每一寸的感官知觉,粗嘎地吼着:“我可以,可以,我爱你,爱你,幽幽!”

    他急不可耐地想探求得太多,手从她的外衣下穿进去,隔着毛衣,抚摸上她的胸部,气息急促地粗重起来。

    左幽身子一颤,仰首看他,泪悄悄地从眼眶中滑下,不舍地凝视着他憔悴的面容,“凌帆,你。。。。。。如果要,我都给你,什么都给,身子也给,心也给,可是。。。。。。我还是不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裴凌帆身子一紧,松开了她的唇,手从外衣里抽出,轻柔地替她整理好衣衫。

    “凌帆,我们真的没有明天。现在,出于爱,你可以和我结婚,可是。。。。。。太多太多的家庭压力会让我们喘不过气来,我们会相互埋怨,会吵架,接着,就连我们之间可怜的情意也会消逝的。”

    “不会,永远不会,幽幽,和你结婚,我就会成了一个无用的男人吗?你错了,我不会,裴凌帆还是裴凌帆。”

    “凌帆,你现在的一切是别人奋斗几十年都达不到的,你不明白吗?你和我结婚,不会成为一个无用的人,但也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你施展不出你的抱负,到头发苍白时,你也许会混个一官半职,但那又怎样,在应酬和开不完的会议中,虚度着光阴,那是你要的生活吗?凌帆,你不是这样的。我渴望你成为我的骄傲,在很久很久以后,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你,我会蓦地想起,这个男人曾经深爱过我,他给过我虚度温馨的回忆。凌帆,这些就足够了。”

    “幽幽!”他悲痛得不得不承认她讲得很对,他有远大的抱负,也有理想,他没有她想得那么远那么多。

    “不要那么贪心,凌帆,事业和爱情不可兼得。要这样想,遇到我,已经是上天对你的厚赐了。”她仰头,闪耀泪光的明亮眼眸发出柔情。“回家去吧,你的家人在等你。都这么大年纪,玩离家出走太没创意了。”

    裴凌帆双手收紧,牢牢地围住她,沙哑地呢喃,“幽幽,为你我可以舍下一切的。平凡也幸福,我无所谓。”

    “我有所谓,我不想你日后后悔。原谅我自私,我想把我们的爱装在一个保鲜盒里,不是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吗?我们是因为责任而分手,那么在我们彼此心中的爱,永远不会随时光流逝,永远不会被柴米油盐冲淡。若干年之后,你最爱最爱的人是我。”左幽轻笑地凝视着他。“如果能在这几个月遇到一个不错的男人,而他愿意娶我,我也选在元旦结婚,和你同一天,凌帆,那样就等于我嫁给了你。”

    裴凌帆彻底地楞住,脸部表情保持不动,直愣愣地看她,“幽幽,你愿意嫁别人也不愿意嫁我?”

    “凌帆,是的,我爱你,可是我不嫁你。”她不想他失去理想,也不愿伤害肖绢。“听我的话,回家去,把我的爱刻在心里,我也刻下你的,我们订个来生的誓约。”

    “哪里有来生?”裴凌帆表情僵硬得如同被判刑的人。

    “有梦也甜蜜。”

    “幽幽,如果不能同一天结婚,我结婚那天,你要来,我看着你,就当。。。。。我和你结婚了。”

    “好,那记得给我寄请帖。”

    “幽幽,你不能这么大方的!原谅我带给你这么多的痛苦,让你流泪,我本意。。。。。”

    “你本意是为了爱我,你没有错。”她按住他的唇,替他说。“现在,凌帆,不要讲话,吻我,然后回家去!”

    她缓缓闭上眼,仰起头,她感到裴凌帆温热的唇贴下来,她尝到了咸湿,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泪融着血,生疼生疼的,而她象麻木了,她任他索求,任他撕咬。

    很久,她听到门“啪”地一声轻响,屋中变得空荡荡的了,她颓然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从此后,她的生命里再也没有裴凌帆这个人了。

    一个人的假期很无聊,也很寂寞,电话也没一个,她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除了闷睡又能干吗?睡到下午,她下了床,觉得精神还不错,给自己冲了杯牛奶。

    喝牛奶的时候,蓦地想起很久没去梦想琴院。琴院是在十月开张的,北京许多音乐要人都去捧场,可惜迈森没能来亲自剪彩,他当时在维也纳音乐季演出。

    听汉斯说,学院一开学,报名的学生人满为患,不得不分白班和晚班。

    她送了个花篮,在琴院里坐了会就回来了,记得那天还是裴凌帆送她来的。

    没事,去琴院转转,打发时光,也当散心,左幽突然决定。

    琴院里飘荡着悦耳的琴声,几个班正在上课,练琴室里,学生们非常认真地练琴,外籍教师用蹩脚的中文细心地在一边指点着指法和音节。

    那样可怕地中文,让左幽莞尔一笑。她穿过琴室前的回廊,转了一圈,停在那幢白色的小楼前,草坪已经发黄了,花圃里所有的花都谢了,一派初冬的萧瑟。

    小楼的大门开着,她在外看看,里面没有人,可能是打扫的人开的门。她信步走进去,打量了下房子上的油画和房间的装饰,在三角钢琴前缓缓坐下。打扫的人真细致,钢琴上纤尘不染,手轻轻放上去,清晰得可以照出掌心的纹理。

    迈森曾经想把这里送给她练琴,想起来真好笑,对于一个连五线谱都不识的人,这么雅意的琴房不就像不识字的人为了装斯文买来多少大部头的书,硬充儒雅一样吗?

    真是好笑!

    左幽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地打开琴盖,好奇地抚摸着黑白琴键,不慎,按响了一个键。震耳的琴音,吓了一跳。

    楼梯上忽然响起重重的脚步,她不自然地站起身,扭过头。

    “你是在弹琴还是在摸琴?”一双蓝眸轻荡笑意,揶揄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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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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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二十五章 做你的江郎(上)

    楼梯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急急地下楼来,屋子太静,回声来得特别大。

    左幽像个犯错的孩子,绞着十指,缓缓站起身,不自在地面对楼梯,正对上迈森惊喜的蓝眸,她闪过短暂的讶异,笑了,“迈森,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迈森急促地走下楼梯,环腰揽住左幽,“是幽,真的是幽吗?上帝,让我看看。。。。。幽??”他突地捧着她的脸,震惊地盯住她,“你怎么瘦成这样?身体不舒适?还是。。。。。”

    “问题真多!”她轻笑着拿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我刚刚感冒初愈,你见识过我的感冒,那是非常可怕的。我正在休假中,忽然想来琴院看看。没有报道说你来中国呀,怎么,你偷渡过来的?”

    迈森不接她的话,皱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不相信她只是感冒,左幽的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忧郁和惆怅。“幽,你到底结婚没有?”他猜测她是不是不太适应婚姻生活。

    左幽一楞,记起在柏林时曾经幸福地告诉他她快要结婚了,事过境迁,那些幸福就象是个狠狠地嘲讽,刺着她一颗敏感的心。“是快要结婚了,只不过。。。。。新娘不是我。”她别过头去,手无措地在钢琴上抚摸着,声音变得含糊,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在发热,她吓坏了——迈森仿若叹息,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

    “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忍得女子。。。。。。”

    左幽狠狠一颤,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迈森。怎么他的这句话听起来这般疼惜不舍,好像是个脆弱不堪的柔弱女子,没人疼,没人爱,没人懂似的。

    他的温柔耳语,居然如此轻易地摆布她以为已经深藏的情绪——在他面前,她轻易地就伪装不起来,是因为他是一个不会为自己添乱的陌生人吗?

    “迈森。。。。。。。一再恋爱,一再分手,一再寻觅,每次都很用心地投入,都以为快要有个好结果时,就生出事端,是不是我不配得到幸福?”她终于掩着脸哭了起来,整个肩膀都在颤抖,她无助地靠在他胸前,直到他温暖的大手柔柔地将自己环抱,她才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痛哭。

    迈森抚着她的长发,柔声安慰:“不是,不是,幽,是因为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离你有点远,他还在路上。”那样教人心碎的眼泪,映照在他眼里,是难以言喻的痛。没有人发觉,他的蓝眸掠过如释重负的欣喜。

    “有多远,隔着海还是隔着山?”她仰起泪湿的脸庞,双手按着脸颊,

    “隔着两座洋、无数重山。”

    她苦笑,挥去不争气的眼泪,眼睛是极度的冷然,“说得好象真有那么个人似的。迈森,不管有没有那样一个人,我都不会等了。”

    “为什么?”

    “爱情好可怕。。。。。好可怕。。。。”她的双肩微微发颤,她的眼泪湿透了他的手心。

    “我要离开北京,到南方去重新开始。像你所说的,爱情只是生命的一小部分,一辈子没有,也不会有什么。我可以尝试有点出息,专注于事业或者别的。我就一个人过,不要牵挂,不要失望,什么都不要。走得动时就四处走走,走不动时就找个福利院,等着上帝的召唤。”

    他凝视她很久,缓缓低下头吻在他轻蹙的眉宇之间。

    “留在北京会怎样?”

    左幽低下头,“留在北京,别人就不能好好呼吸。不信吗?哦,我可是很有影响力的。”她浅浅一笑。

    迈森缓缓蹲下身,伸手拨开她散在前额的长发。温热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脸庞,抚去她所有不安。

    左幽没有动静。

    “好了,最坏的事已经发生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走,陪我去吃饭。听说美食可以疗心伤。我中午才到北京的,这次就是巡查琴院,是悄悄过来的,没有演出。你可不能出卖我。一天都没好好吃饭,真饿!”

    他笑了,笑得让她一阵脸红。

    天快要黑了,气温低得连呼出的白气一会都能冻住。

    左幽以为迈森是要带她去西餐厅,没想到琴院的司机把他们带到了离琴院不远的一家典雅的日式料理店。

    清一色的原木设计,木格子的精致窗台搭配米色的麻布窗帘,桌上的器皿是手拉胚的陶制品。内部有一算得上气派的吧台,吧台旁有个小舞台,柔和的灯光在空荡的小舞台上流转,有一抹城市的沧桑更有一抹原始的朴素清逸。

    空气中有浓郁的咖啡香,也有淡淡的菜香。店内坐了七成的客人,大部分是外国人。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左幽有点讶异,说起来她在北京呆了好多年,竟然不知有这么好的餐馆。

    “上次在北京和汉斯来看琴院时,无意发现的,这是个惬意的餐馆,对不对?”

    她点点头。

    “每一份餐点都很精致,你随意点!”他优雅地笑着把菜单递给她,对店中的小妹点点头。

    “哇,有卡布其诺哦!”她惊喜地说。

    “对呀,我要一杯。”

    她真的随意点了一份餐点,食物美妙得让她几乎忘记了心中的悲伤,她完全沉醉在完美的口感之中。

    一个人能品味出食物的美味时,心里的伤痛就会被带走一半。

    “怎么样?”迈森微笑地问,温柔的凝视足以融化所有。

    “好吃,你看我都快吃光了!”她让他看餐盘,眼睛找寻着小妹,对后面的卡布其诺不禁有些期待。

    迈森悄悄松了口气,伸出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真希望你每天都有这样的好胃口。”他轻扬起唇角荡起一抹动人的弧线。

    在他的目光中,她有些羞窘,结结巴巴地顾左右而言他,“那个。。。。。。那个迈森,你这次来,怎么没让达琳娜小姐一起过来玩玩?”

    迈森迎视她闪闪烁烁的星眸,“爱情不会在原地等候的,我们分手了。”

    “她不是说只是为了激起你内心的激情,故意离开的,其实她的心没有离开过你一步。”她说得有些底气不足,这话是她在音乐厅偷听来的。

    “我失望的就是这一点,她并不了解我,我不是一个颓废的人,所谓的激将对我没有用,我是在寻找新的高度,不是放弃自我。”

    “迈森,好几年的感情哦,舍得吗?”她心戚戚地问。

    迈森抿抿唇,“当她离开我去柏林时,我已经放下她了。哦,咖啡来了!”

    左幽轻叹一声,收回目光。

    咖啡盛放在一个浅褐色的陶瓷杯中,泡泡轻轻地蔓延向杯沿,左幽浅尝一口,满意地对着迈森笑了。

    “这是我们店赠送给迈森先生的甜点。”小妹害羞地一笑,递上一份起司蛋糕,精致的白瓷盘上有香浓的鲜奶油,用巧克力画成的叶片纹,贴着两片翠绿的薄荷叶,衬着鲜嫩的红樱桃。

    “好像一幅画!”左幽惊讶地捂住嘴,眼睛瞟向吧台后面,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子对迈森举杯示意,“他认出你了,不是我出卖的。”

    买色耸耸肩,“好象是!”他保持他的微笑,有如高雅的贵族。“我不吃甜食,你负责把它吃光,不然有负店老板的好意。”他把糕点推向她。

    “我要是吃下去,今晚就不敢睡了。”

    “不敢睡就别睡,陪我倒时差。吃吧,吃完我给你一个惊喜!”

    “可不可以透露下?”今晚是她从德国回来后第一次这么轻松,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她都暂时把所有烦恼的事放在一边,专心地享受这个夜晚。

    迈森笑笑,站起身,走向吧台,俯耳对店老板说了什么,店老板瞪大眼,愕然地点点头。

    左幽真是很好奇,他们是怎么交流的。

    迈森走上吧台,坐上高脚椅,店老板提了一只黑提箱给他,然后打开,拿了一把金色的萨克斯风。

    左幽眼前一亮,迈森不会是要吹萨克斯吧!

    灯光一暗,气氛突地一变,闲聊的客人全都安静下来,悠扬的爵士乐,自迈森手中流泻出来,让人如沐春风,如痴如醉。一曲从头到终,他柔柔的视线一直深深凝视着左幽。

    左幽合起双手,被这一刻的惊喜陶醉了。

    迈森是古典钢琴演奏家,爵士乐却是时尚、新潮的,虽同是音乐,差别却很大,两者之间向来是水土不容,一个为雅,一个为俗。迈森却在二者之间穿梭往来,自如、娴熟。

    有许多客人认出了迈森,和她一样,惊异得连掌声都忘了。直到迈森走下台,她只手托腮,才清醒过来。

    热烈的掌声有点迟到,却经久不息。

    “迈森,你真是多才多艺!”她感叹地对他说,“你有没有不会的乐器?”

    “有,中国的民族乐器,比如二胡、琵琶!”迈森的笑意中有一丝宠溺,“其实你太夸大其词了,我会的乐器很有限,就钢琴、小提琴和萨克斯,别把我捧得太高。萨克斯还是青涩少年时,背着父母学的,好多年不碰了,要是我被媒体拍到刚才的画面,那些乐评家不知又要骂我什么的!”

    “谢谢!”左幽仰着小脸望着他,“我不懂音乐,不知用什么词来描绘它的动听,可是我懂你的好意。迈森,谢谢!美食能疗伤,音乐能疗伤,我现在心情真的很好。”

    迈森淡淡一笑,深邃的蓝眸陷在一片无垠的深海之中。“但愿这是真的!”他起身,为她穿上大衣,招手买单。

    走出餐馆,夜色和寒气齐齐扑面而来。两个人站着,谁也没有说话,可能是谁也无法说出“再见”,久别重逢,何况还有刚刚共度的美好的夜晚。

    “我要走了!”终于,左幽伸出手。

    迈森握住,紧紧的,“如果我留你,你会留下吗?”

    这么寒冷而又萧瑟的夜,悲伤得让人心疼站在风中颤抖的她,一切让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想吻她,想紧紧拥着,不是那种“斯文、有教养”的轻轻搂着,他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左幽有些愕然,有些羞窘,更多的是难过。她想起了上次在她的公寓,她因为想安慰迈森,不知为什么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幸好左静撞进来,才没有让失控继续下去。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呵,可以相互慰藉,又不需要负担,但,迈森,我现在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复杂,谢谢!”她转过身,向车道边的出租车招手。

    “我不是留你一个晚上,如果你愿意,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寒风送来迈森低沉的话语。

    “你需要一个翻译?”她纳闷地回过头,茫茫地,她刚才理解错了迈森的话吗?

    “既然决定离开北京了,不如跟我回奥地利吧!”他一下就确定了心意,丝毫不愿动摇了。上帝赐给他失而复得的惊喜,他不能再错过。

    左幽的泪成串地滑向脸颊,他没有像考虑很久,平常而自然地说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迈森,我。。。真的不懂音乐,奥地利会说德语的人很多。象我这样子,在南方的大城市,找一份优裕的工作不难,可是到了国外,我就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虽然离北京越远越好,可是在异国他乡,孤单感太强了,我不想。。。。。。”

    两双眸子胶着的刹那,画面定格了,空气凝结了,连呼吸都停止了。

    “我们都曾经深深爱上过别人,但是最后呢,我们除了一份心碎的回忆,还是只有自己。爱又如何?所以不再奢求什么惊心动魄的爱,遇到一个相处舒适的人,就行了。”

    “你。。。。。。。?”左幽怅然摇头。

    “幽,我想做你的江郎!”他走近她,轻轻地把她拥在怀中。

    江郎才尽,就是站在江边的男子,倾尽毕生的才华与财富,为所爱的人。这是她当时故意曲解的解释,他居然记得。

    她眨着眼,拍拍额头,试着清醒,“迈森,相处舒适的人很多,不一定是我。”

    “她们没有你这样的经历,不会体会我的感受。你给我一种踏实、真实的感觉,不会让我摸不着边,不会让我痛苦。幽,和我一起后,我不会束缚你,如果你以后遇到你所爱的人,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这可能是属于西方人的潇洒和大度,不像东方人,一旦决定成婚就背起了责任和义务。

    “谢谢迈森,我不能接受。”她对苏雯说,现在只要有男人愿意娶她,她就嫁,可是,她不想一嫁就立即离婚。她自己承受不住,爸妈也承受不住,传到别人耳中,又不知会演变成什么,她有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不,也许迈森不是指成婚,可能是说做情人之类的,解决生理的需要,没有负担,没有牵扯!迈森那样的大音乐家怎么可能会娶她这样无名的小女子,她又把事情想偏差了。这就是东西方人的观念差异,左幽自嘲地一笑。

    “晚餐很好吃!你在北京呆几天,我应该也尽下地主之谊,还有二天休假,后天晚上一起吃晚餐行吗?”语气趋近疏离,没有了刚才的轻松、自如。

    “幽,要遇到一个爱你你又爱着的人,就像在大海里找寻一滴熟悉的水珠,很难。再考虑一下,好吗?我带你去奥地利,远离北京,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一切。”包括自由。

    左幽咬着唇,低下头,“你说得很对,我对那种缥缈又唯美的情感早就不抱希望了。迈森,我想要的一切,暂时我自己能努力得到。”她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强,“谢谢你的关心,晚安,做个好梦,后天我给你电话。”她挥手后退,走到车道边,才转过身,泪无声而落。

    坐在出租车上,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她颓然地抱着头,觉得心灰意冷,觉得欲哭无泪。本来,她还把迈森当作心灵契合的朋友,所以才放任的在他面前流露出情绪,没想到,他竟然要求她做他的情人。想到这些,不禁有些自怜,她有这么惨,有这么可怜,沦落成这种地步吗?心中更是巴不得生出翅膀,飞出北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拾自信。

    心中难受得不能自已,她在离公寓有一站路的地方要求下车,想走走,不然,真怕会疯了。

    路灯微弱,街上已经没几个行人了。左幽听着自己的脚步,泪冻结在腮上,一辆车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

    过了一个岔路,她无意回头,整颗心脏感觉都要跳出来了,那辆车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十公尺内,而且是越来越近。

    她开始发疯似的往公寓的方向跑去,车也开始加速,前面是一条小巷。路边一个下水道的盖子不知被谁掀开半边,她脚下闪避不及,惊叫一声,她整个人跌倒在地,头撞在路边的石板上。

    顾不得疼痛,她挣扎地想要爬起来。还有一会,她就要到公寓了。

    那辆车在她前方五公尺停了下来,车门急急地打开,跳下二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恐惧如鬼魅般攫住她的心,她惊慌地想惊叫,却发现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怎么也喊不出来。

    “是有几分姿色,今晚收获不小喽!”一个男人欠下-身,探向左幽的胸,揪住她的衣襟,就往阴暗的小巷拖去。

    “放。。。。。。开我。。。。。我要。。。。。。。。叫人了。”左幽抖得不行,身子哆嗦个不停,她狂乱地咬住他的手臂。男子疼得手一松,反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她一下撞在了墙上。

    “还真悍!我喜欢!”另一个高点的男子淫笑着,猛地把她的双臂背向身后,另一只手往她嘴中塞了个什么,左幽动弹不得,又发不出声音,脚狂乱地踢着,泪急促地流下,她不该在半路上下车的,她忘了一个单身女子走在午夜的街头诗多么危险。“别急,别急,浪女,让我先来看看你的身材怎么样?”

    高点的男子一伸手,先前的男人递上一把刀。左幽畏瑟地闭上眼,冰凉的刀滑过他的脸颊,男人阴沉沉地一笑,手中方向一转,直奔她的胸前,挑下她胸前的纽扣,划破她的毛衣、内衣,左幽感到胸前一下子冰凉刺骨,男子肮脏的大手摸上她的浑圆,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发疯似的挣扎,狠命地用头撞着男子,男子没有设防,手中一松,左幽奇迹的挣出了他的手掌,拼命地跑向巷口。

    “妈的!”她听到身后一声诅咒,两个男人追了上来。她不敢回头,用尽全身力气地往前跑,终于,她跑出了巷子,看到了路灯,看到有一辆汽车经过。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伸出双臂,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下了,她大哭着瘫坐在地。两个男人跑上来,揪住她,对车子摇摇手,示意走开。

    左幽恐惧地赖在地上,求助地向车上的人看去。“你再不识相,老子要动真格的了。”男子伸手向袋,慢慢地掏出刀。刀还没来得及掏出,车中突然跳出一个高大的男人,迎面向男子一拳,击上他的下颚,男子一屁股摔在地上,一阵金星飞窜,男子才想起反抗,两个人打成一团,滚在一起,另一个男子恶狠狠地冲上来相助。

    左幽捂着脸,泪不能止。

    突然,黑暗中响起几声尖锐的警笛的鸣叫声,远远地,警灯刺眼的灯急速地闪着,向这边驶来。

    两个男子一僵,慌地停下手,掉头就跑,连车都顾不上。

    “幽,幽!”高大的男人急急地转过身,脱下身上的大衣,蹲下身,包住抖个不停地左幽,“好了,好了,没事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回来的。”

    熟悉的叫唤让左幽放下手,看清了男子的脸庞,她一愣,然后朝着他大喊,“迈森,迈森”她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失态地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才无力靠在他怀里,断断续续地抽泣,任他温暖的大掌轻拍她的背脊安抚着。

    “差一点,差一点。。。。。”她抖颤着在他怀中寻找安全,“我好怕,好怕。。。。。。”


    “对不起,我知道,我知道!”迈森抱起她,“我只是楞了一会,想起你可能误会了我,追过来向你解释。幽,幸好我来了。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就着衣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余泪,声音忽然变得颤抖。在她的头顶没有条理的嘶吼,发泄心中紧张的情绪,“你为什么要在中途下车?”

    “我。。。。心里有点乱,想下来吹吹风。”她没见过这样失去理性的迈森,她的头好痛,只能无助地揪住他的衣袖。

    是琴院的司机报的警。两个歹徒虽然跑了,可是车还在,警察把车拖走,不愁找不到人。司机跟警察回去做笔录了,迈森抱着左幽回到公寓。

    “上帝!”迈森失声惊呼。

    一回到住处,打开了灯,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看到左幽几近半裸着上身,额头和手掌,都磕破了,血迹斑斑,左幽还处在惊吓之中,人抖个不停,一直揪住他的衣袖不松手。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修长的手指上有些破皮的伤口泛着暗红。

    “你的手!”她不安地看着他。手指是钢琴家的生命,他现在这样会不会影响他后面的演奏?

    “别管我!”他粗嘎地吼着,绷起的肌肉,散发出一股致命的力量,抿紧的双唇,深刻的脸部线条和异常冷硬的眼神——都令她心悸。“先放开我一会,我给你弄点热水过来清洗伤口。”

    “我自己来!”左幽猛地清醒,看到了自己的狼狈,羞惭地掩住衣衫,踉跄地向浴室走去。

    “都这样了,你还要向我逞能。”迈森肌肉痉挛地抖动,倏地,他一把拉过她,让她无一丝空隙地熨帖在自己的怀里,威猛地攫住她的嘴,她的唇,侵入她每个喘息,以炽焰的吻,发抒心中对她愈来愈难以自制火热的爱。。。。。他霸占了她每一寸的感官知觉,散发炙人热气的男性躯体包围着她,融化了她所有的理智。

    左幽闪躲着,他的吻追逐着,吻去了她所有欲出的声音。无端升起的惊慌无处发泄,他只能啃噬着她的唇,看她因他狂暴的吻痛出了眼泪。

    每掉一滴,他吻去一滴,心莫名地纠紧、纠紧,厮缠,再也分不出彼此。

    不顾身体的疼痛,不顾她的狼狈,不顾手指的伤残,他的执意让上次的失控延续,似乎这样才能平息心中的惊慌,似乎这样才能安抚她的恐惧,似乎这样才能彻底的温暖她。

    左幽已经疲累得挣扎不动,任他侵占她的身体、她的心,在身体被穿透的那一刻,她看到迈森眼中闪过惊愕。他咬住双唇,怜惜地轻吻着她,克制心中的急切,温柔地但却固执地把她变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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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5:0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二十六章 做你的江郎(中)

    在被歹徒惊吓的那一夜,左幽在惊魂未定中,失去了最后的心理保障。

    她从来没有刻地死守着所谓的贞节。和姚旭恋爱时,姚旭和她躲在校园的小树林里深吻、在她的房间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抚摸着她,每次不是没有准备避孕用品就是恰好有人撞入,时机总是不对,姚旭急躁得跳脚,偏偏又无奈,她爱姚旭,他对她做什么,她虽然害羞却总是顺从着他,现在想想,那就是天意,姚旭最后达成心愿,却抱错了人。

    认识裴凌帆后,她已经不是羞涩的少女,她知道男女间上床实在是件再平常一件的事,和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你爱的、你不爱的,当然她不会那么豪放。两个人在他的公寓里,激吻、拥抱、抚摸都做过了,她很甘愿把自己给他,也期待裴凌帆带领她尝试男女间激情的滋味,苏雯还悄悄让她买了几件性感的睡衣,最终都没能派上用场,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裴凌帆不是不为她心动,好几次,她都感到他男性的亢奋和火热,但他用惊人的毅力都忍下了。裴凌帆是个君子,表现上为爱情疯狂,骨子里却知道他们没有结果的。没有结果,他就不能碰她,这是对她最起码的尊重。

    二十七岁,还保持完壁之身,是庆幸还是悲哀,她想后者的成份更大一点。

    突然,她不悲哀了,但是心头却涌上更深重的失落。她原来是想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和一颗火热的心献给所爱的人,没想到现在却分成二份,身子被迈森夺走了,心呢?心呢?

    她的第一个男人是迈森,算意外也不是意外,早在夏天的时候,他们之间都曾有过失控到成真的地步,现在只不过是间隔了半年,把那件没做完的事做完罢了。迈森本来就建议要做她的江郎,她差点被歹徒强暴的事实让这个建议很快就浮上了水面。

    迈森说要为她的伤口擦药,猛地他双手抱着她,疯狂地吻他。除掉喘气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的悄悄话和柔情话,他象是被激怒了,拉扯着她一身撕破的衣服,不顾她的无措、惊惶、直接抱着她走进卧室,她缩向床里,他快速地除去自己的衣服,房间的暖气刚开了不久,室内的温暖还很低,她在抖,迈森象一团火,狂野地燃烧着她,她一下就暖了起来。迈森修长的手掌摩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的肌肉变得紧绷,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密吻,吮吸,她颤抖,呼吸急促,意识模糊,甚至不知反抗,他覆上她的身子,深入她的身体,她疼得不禁叫出声来,迈森有一秒的愕然呆滞,他俯下身,亲吻着她第三的耳背,手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在他的引领下,她终于尝到了男女间的那份激情,痛过之后,她的感官知觉,被他所挑动,那时候,她额角带血,手掌破伤,面容因泪糊成一片,不象是个女人,而象是个泪人,迈森看着她的眼神,却象她是个美人。

    激情暂歇,迈森简单套了件衬衫下床,打来热水,找出医药箱,半蹲在床边,细心地替她清洗伤口,她赤裸着身子裹在被中,由他消毒脸颊、手肘的伤口,然后贴上创口贴。“今天临时先这样,明天去医院,让医生好好地看看,额头的伤很深,里面还有砂粒,我没办法取出来。”他放下毛巾,摸摸她的头,说。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不知会不会影响演出?”她有些不自然地指指他破皮的手掌。他打架好象也蛮厉害的,幸好他来了,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如果她被歹徒强暴,同样是失去贞节,她的人生就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

    “我会处理,演出先取消几场,只要在新年音乐会前痊愈就没问题。那个……那个你好象要泡个热水澡,那样身子会舒服一点,可是你现在的情况不碰水比较好,你……睡衣在哪里?”他蹙着眉,像是有些难为情,嗓音闷哑着。

    “你去处理伤口,我自己来。”她很不习惯突然和一个男人好得像连体婴儿似的,她更不知怎么定义现在的状况,只是安慰她的一夜情?做他的情人?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迈森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浴室处理伤口去了。她推开被子起身,床单上一滩鲜红的血迹象一朵梅花。左幽一愣,惊慌地把床单连着昨夜被歹徒撕破的衣服包在一起塞到床下,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睡衣穿上,重新铺了床床单,带着香皂的清香的床单让她失神了好一会。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左幽僵硬地立在床前,抚着床单的手停在半空中,气氛有些沉默。“喝点水吧!”迈森走过来,看到左幽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把她推上床,坐在床边,把水杯递给她。

    “琴院的司机走了吗?”她低下眼帘,问。

    “嗯,早就走了。”他轻拥住她,替她顺好散乱的长发。“幽,跟我回奥地利好吗?”从什么时候,她把他心中变得重要起来,他已经搞不清楚了,是她在机场晕倒在她怀里?是她对他狂傲叫嚷时?是她在他决然要退场她义正辞严时?……不知道,一点一滴汇聚成大海,她慢慢地就成了他心中一个很特别的人,特别到他失去了绅士的风度,强行地拥有了她。

    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她第一个男人。

    在欧洲,一般男女在十七八岁时就会有性经验,早在十五岁就和异性上过床,他第一次是和自己同年的女同学,她过来陪他练琴,坐在他身边,温软的身躯靠着他,象有意无意地挑逗他,他突地扔下琴谱,返身抱着她,两个人在琴房里发生了关系,她不是处女。后来也和一两个乐迷上过床,直到遇到达琳娜,他才知道和爱的人上床才是真正的做爱,身和心都能达到愉悦,达琳娜也不是处女,可是谁会在意那些呢?只要相爱就行。

    迈森听说东方人内敛、传统、他来北京后,在酒店里他接过几次午夜电话,他觉得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左幽不是一个初出社会的少女,在她身上有女子的清纯也有女人的娇柔、妩媚、他在那个夏天才会被她吸引,冲动地抱住了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会认为她是一张白纸。

    但她偏偏是了,他比她还无措,虽然在完全占有她的那一瞬间,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但让他她痛,他有些不舍,私心里却又有些得意,让她痛的人是他。

    他得到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她,这让他本就确定的心又确定了几份。

    迈森等她喝完水,接过杯子,掀开被也钻了进去,抱着她坐到自己的怀里,他感到她很紧张,肩耸得很高。“幽,辞退工作,跟我回奥地利,忘掉所有所有不快的事,好不好?”他又说了一遍。

    “迈森,你可不可以聚我?”她无助地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怔了下,紧抿着唇,准备回答。

    左幽突然又继续说,“我……不是要你负责,当然这也算不上负不负责的事。我的要求有些过分,无缘无故地和你去奥地利,我爸妈会担心的……别的人也会乱猜,而和你结婚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口,比较有说服力。我……算是请你帮个忙,哪怕象演戏一般,在另的这一阵子,当着我的家人的面,你对我好点,然后就在中国注册结婚,悄悄的,不会让任何媒体知道,然后一到奥地利,我们就离婚,各人按自己原先的方式各自生活,我不会妨碍你。至于财产,你放心,我会到律师那里写个保证,不会拿你一分一毫。”

    迈森皱起了眉头,怀疑她跌破了不是额头,而是脑子。

    她等了一会,他都没有说话,她苦涩地一笑,“如果为难,就算了。我还按照我以前的想法,去南方!”她从怀中抽出身子,慢慢地躺下,面朝里,微微弓着。

    迈森轻叹了口气,从后面抱着她,两个人贴在一起,像一只匙羹。“我同意!”揽着她腰身的手臂一紧,他在她耳后清晰地说。

    左幽一颤,“谢谢……对不起,让你困扰了,一到奥地利,我们就离婚!”

    他板过她的身子,吻吻她的眼睛,“是我看不清你,还是你看不清我,胡说八道什么?乖,闭上眼睛,你不累吗?经历了这一夜,我要少活好几年。让我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她不仅是累,还疼,她是撑着在理清关系,怕明早就没有勇气了。迈森是也的第一个男人,非要带她去奥地利,她可以假装前卫不要名份,但家人一定不会同意,她自私的就向他提出结婚,出了国,就没人管得了。

    既然要远走,就走远一点吧!她这一辈子嫁不了所爱的人,其他嫁谁都无所谓,迈森至少是熟悉的一个人,总比嫁给一个随便的男人强,现在连床都上了,她就不作二想。

    如果对爱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当是旅游。

    她可以坚持一辈子独身,但爸妈不会同意,姚旭、裴凌帆会有负担,她结婚了,这样对所有的人都算有个交待。

    左幽想到这儿,重新以另一种眼光来看迈森。外国人对上床很随便,他坚持要带她走,算是对她很慎重了,但她不会用责任束缚他的。

    迈森的世界和她不同的,现在即使交集了,也只是暂时,她非常清醒这一点。

    “还睁着眼?”迈森把她又拉近了点,贴心贴肤。

    “睡了,睡了!”左幽听话的闭上眼睛,贴着他的心,在他的轻抚下,缓缓跌入梦境。

    自从离别后,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裴凌帆不敢给左幽打电话,也不敢在她公寓附近守候,想远远看她一眼,躺在学院的床铺上,熄灯之后,摸着她公寓的钥匙,思念,一下子就泛滥成灾。

    他不知道他怎么就这样着迷于她,在他眼中,她一笑一颦,甚至连流泪都那么让他心动,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想起初见面时,他居然耍诡计,让她帮着买单,就和她有个牵扯,三十岁的男人,玩少男的把戏,脸红哦!

    想起没有表白的那一阵时光,他在她公司外等她,愉快而暧昧,也带着一点罪恶感。假如他不是故意和她牵扯,只是幸运地与她相遇,他也许不会有罪恶感。然而,带着罪恶感的相偶,却偏偏又是最甜美的。

    既然有甜美的时光,也就有失落的时候。一和她分开,他强烈的想她,但也陷进无力的自责之中。最后,他决定抛弃责任,为爱而爱时,她却理智的离他而去。

    她太懂他了,所以他才如此痴迷于她,穷尽一生,即使做了人家的丈夫,她仍是他的心中最爱唯一爱的女人。

    婚礼的事准备就序,请贴差不多都发出去,他就象是一个被捆绑着手脚放在动物园里的动物,野性仍存,却再也没机会找回自我了。他不能让父母成为笑柄,也不能再让霄绢流泪。

    他是男人,撑着天、扛起责任的男人。这个男人却没有权利爱自己心爱的女人。

    又是周六,他回到家,妈妈让他去医院看望爷爷,听说他要结婚,爷爷精神突然好了起来,家中象在阴了多少天后,突然看到太阳,一个个心情都非常好,他们都刻不提裴凌帆曾经出走的事。

    裴仲恒住在中日友谊医院。

    初冬时分,医院的病人特别多,走廊上,挤满了各种病症的人。裴仲恒是特别护理区,非常安静。裴凌帆陪着他坐了一会,一起吃了午饭,把婚事的情况向他说了说,裴仲恒很满意。饭后,他要午睡,裴凌帆告辞出来,经过外科大楼时,她发现远处好像有一个熟悉的人。他抬起头,就在抬起头的那一刹那,那个人已经投影在他的瞳孔上。

    他震撼地呆住了。

    是幽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到有一个高大的外国俊美男人拥着她,四周有些病人在对那个男人指指点点,好眼熟的面孔,他脑中一亮,是他,那个奥地利钢琴家迈森。

    幽幽怎么和他在一起?迈森对幽幽的举止象一对亲昵的恋人,他不时低头关心她看着她,放在她腰间的修长的手臂没有松开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幽幽有了新的男人?对,她当然有权处有。

    邂逅的这一刻,竟是如此让他心酸、妒忌。

    凝视的厉眸半眯起,他怔怔地看着准备转身,向他走过来的两个人。

    “明天还要来换药,幸好是冬天,不然有了炎症就麻烦了。”左幽轻声对迈森说明。

    迈森陪着左幽坐在外科门诊上,一双蓝眸死死地盯着医生,弄得帮左幽清洗、包扎伤口的医生非常紧张,镊子几次都掉在地上,好不容易处理好,医生叮嘱了几句,几乎象逃跑似的急忙走开了。

    “不会影响外观的,也不会疤痕,你不要那么紧张。”左幽又加了一句,迈森象有点小题大作,固执地要陪她来医院,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走在路上,就有几个乐迷认出了他,不过看在他一脸严峻的表情,没人敢上前招呼。

    迈森似乎信服了她的话,点了点头,“我们回琴院吧,我让汉期明天陪你去辞职,还有你的公寓要赶快处理,我不能在中国呆多久。”

    “你最好抽个时间见下我爸妈……还要去办个结婚登记。”说这些话,左幽有心酸有无奈也有委屈,人家结婚快快乐乐的,而她却……

    “后天一天够吗?”迈森替她抓住药,改用另一手臂围住她。

    “够的,其他事我留下慢慢处理,你先回奥地利,我处理好再过去。”

    “不行!”迈森抿紧唇,蓝眸忽然发现一双专注隐含着痛楚的视线射了过来,他迎视着。“那个人认识吗?”

    “谁?”左幽缓缓抬起头,惊愕得掩住嘴。

    裴凌帆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痛楚的表情一瞬间化为重逢的微笑,微笑中有苦涩。“怎么,是跌伤吗?”

    这是只有他们二个人的空间,任何人都挤不进来,迈森俊容突地凝重、寒意逼人。

    “不小心摔倒了,医生说没事。你好吗?”她摸着额头,眷恋地盯着他英气的眉宇。

    “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嗯!”她微笑,“婚礼都准备了差不多了吧!听说元旦期间没有降雪,新娘子可以穿美美的婚纱了。”

    裴凌帆咬了咬唇,“我心中的妻子不穿婚纱也是最美丽的。”

    左幽看着他,心中突然觉得很难受,她掩饰地捂住嘴,回避着裴凌帆的目光,迈森搁在她腰间的手一重,她惊醒过来。“这……是我的未婚夫迈森!”她又改用德语向迈森介绍,“我的一个朋友……中国未来的外交官裴凌帆。”

    裴凌帆深思地看着她,僵硬地对迈森点点头。

    迈森看得出裴凌帆家境出身不凡,但他自小作为钢琴精英,和皇室、贵族交往频繁,铸就他一幅倨傲张狂的性情,不管什么身份的人,都不会让他产生渺小感。

    他优雅地伸出手,裴凌帆接住,他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在颤抖,抖得十指都冰凉了、发白了。

    裴凌帆望着左幽和迈森,思索着,短短一个月,他们怎么会飞速成了未婚夫妻?但是他不敢问。

    “我……要随迈森去奥地利了,会在新年期间结婚,呵,有可能和你是一天!”

    裴凌帆突然懂了。“是吗?那我们彼此都要幸福,为心爱的人!”

    两个人默契地会心而笑,迈森微微弯曲手指,蓝眸冷如南极的冰山。

    “我和迈森要去琴院,那再见!”左幽把手挽进迈森的手臂,淡然一笑,和迈森走向大门。

    裴凌帆虚弱而苦涩地看着他们。

    “那个男人是你曾经要结婚的人吗?”迈森揽紧她的腰,紧得她皱起眉头。

    “是的!”她不想隐瞒。

    “是你不再爱他,还是他不再爱你?”迈森用震颤的嗓音问。

    “迈森,分手不都是因为不再相爱。”左幽仰起脸,天灰灰的,象是要下雪的。

    “那是为什么?”

    “因为深爱。”她伸出手,天空中果然飘下了一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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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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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二十七章 做你的江郎(下)

    “是个外国人!”妈妈凑在左幽的耳边笑声的嘀咕。

    妈妈不懂音乐,不知道迈森是什么人,金发、蓝眸、高鼻、皮肤白的让人眩目,高高的,坐在左幽的身边,让她情不自禁的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是奥地利人。”左幽笑着看了迈森一眼。

    “我听不懂他讲话,怎么办?”妈妈担忧的脸皱成一团,整日按催着左幽结婚,到最后,她竟然带了一个外国男人来见她。

    “我帮你翻译。”左幽含笑为妈妈夹着菜。

    “不能每次总要你翻译,唉,想想不行,幽,你不要嫁,好不好?奥地利离中国那么远,我一年内能见你几次,不,有可能是纪念都见不了你。幽,我托人帮你重新介绍,这个外国人,我不同意。”妈妈抓住左幽的手,连连摇头。

    “妈,这个外国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坐在对面的左静一撇,口气微带酸。姚旭一直沉默的喝着水,目光瞟过迈森,瞟过左幽。

    “他是几般的?”妈妈白了左静一眼,不太高兴的文。左静出院后,她留在北京为左静调理身体,但看到这么个像贵公子的外国人,她愣住了。

    “人家是世界著名的钢琴家,有钱有地位,可以让幽过的像女皇一样。”左静又转过头来看左幽,“你蛮厉害的哦,竟然真的让他服服帖帖的和你结婚,小瞧你了。”

    “左静!”妈妈低吼一声,责备的瞪着她,“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左幽是你姐姐。”

    左幽咬着唇,心揪着。她知道左静自小就妒忌他,在抢走了她珍贵的初恋后,左静竟然还不知足。外人伤她也就罢了,家人也这样,怎不心寒?

    迈森不懂中文,谁讲话他就专注的看着谁的唇,他看到左幽的脸色发白,,他冷漠的斜睨着那张与左幽一摸一样现在却扭曲着面容的左静,“幽!”他低头,把左右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关爱的情意在眼底泛上。“要出去透透气吗?”

    “不,陪妈妈吃晚饭,我们就回去。迈森,我等不及和你去奥地利了。”她苦笑的倾倾嘴角,没漏掉姚旭心痛如割的凝视。

    今天,所有的人都应该放心了吧,她把自己嫁了,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障碍了。

    “还有两天,我们就走!”迈森贴面的吻了下的脸颊。其他三人震愕的看着他们,左幽脸不自然的红了。

    “西方人的肢体语言比较丰富。”左幽忙解释,心中却窝心迈森的配合,看向迈森的眼神不禁放柔了。事实,他们现在也是亲密爱人,迈森理所当然的入住她的公寓,和她厮缠每一个长夜。

    她在他怀中颤抖、嘤咛时,她有种错觉,他是珍爱她的。当他轻吻她时,就像在温柔的舐伤口,肉体上的,心灵上的。她流着汗,也流着泪,任他潜进她的身体,她躲在他的怀中,忘记了自己的不幸和痛苦,身体抚慰身体,她抱着他,两个人化成一只匙羹,再也分不开。

    做爱之后,他有时会为她下床热牛奶,会逗她笑,她情不自禁对他撒一下娇。熄了灯,两个人会说一会悄悄话。

    几天的时间,迈森填补了她所有的空白,改变了她所有的习惯,就连她的心都不得不挪出一个位置给他,她被他拉着走,追赶着他的脚步,被他催促着接受他,顾不得想这想那。

    “不用在我们面前秀恩爱,知道你吊了个金龟婿,要不要我露出羡慕的表情配合一下?”左静不屑的耸耸肩,嘲讽的撅起嘴。

    “左静,够了!”这次吼叫的人是姚旭。“左幽是你姐姐,马上要嫁到国外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不知道吗?”

    左静眉一挑,“我就不知道,怎么了,她是去享福,又不是去受苦,她嫁给了一个比你优秀百倍的男人,你心里不痛快,对我吼什么。几年不见又怎么样,被思念煎熬的人是你,不是我……”

    “啪!”一记震耳的响声让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妈妈举着手,愤怒的想继续另一掌,左幽红着眼拉住。“妈妈,没关系,我真的没关系,左静有身孕,你不能伤着她。”

    “我以前都以为你笑,不懂事,处处护着你,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当年,你做出那种没有人伦、两指的无耻事,我和你爸爸、你姐姐都咽下了,而你却一点都不知悔改,你还要怎样?姚旭,离婚吧,孩子生下来我来养,你犯不着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妈妈大口的喘着气,心灰意冷的别过头去,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滚下。

    左静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妈妈,呆住了。姚旭抿着唇,不发一言。迈森眨眨眼,不懂又能发生了什么事。

    “妈,我是不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这样偏心?”左静哭出了声,“你把左幽生的那么优秀,而我却这么笨,永远都是她的陪衬,公平吗?”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自己不努力,从小就只顾贪玩,谈恋爱,幽比你多付出多少,你看不见?”妈妈气得身子直发颤,“姚旭是你的丈夫,那么包容你,你不知足,还去羞辱他,你是人吗?”

    左静嘤嘤的哭着,幽怨又委屈,好像众人都在欺负她。好好的一场见面,就这样搅黄了,妈妈拖着左静,匆匆的走了,出门时,看都没看迈森一眼。姚旭脸铁青着,隐忍让他也没了多少风度。

    “祝福你们,至少要比我过的幸福。”他握着左幽的手,说。

    左幽无言的看着他,久久才点了点头。她知道姚旭的痛不比她轻,但她没办法帮他,连同情都不能有。

    “幽,你妹妹和你指尖是不是有过结?”在车上,迈森眼中闪着疑惑。

    左幽浅然一笑,坚持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其实很简单,我的妹夫是我喜欢了十一年的初恋男友,有一天,他错把妹妹当成了我,他们上了床……”她淡然的口吻,像在讲漠不相关的故事。

    迈森白着脸凝视她,心戚戚的。

    “你分得清我和左静吗?”她开玩笑的问。

    他用一记深吻回答了她的问题。

    ……

    “明天,我要结婚了。”左幽请苏雯到一家以牛排闻名的西餐厅吃晚饭。

    苏雯啜一口高脚杯中的香槟,惊骇的抬起眼,差点没呛着。“和谁?大街上拉来的?”

    “你是,是他撞上我的。”

    “有这好事,我怎么没遇着?你开玩笑的吧,我现在想啊,结不结婚都无所谓,单身也有单身的好处,像我们现在晚上出来喝喝酒、唱唱歌、泡泡吧,也很自在。真的有男友,还不被管的死死的。要是结了婚,那更是死灰了,连看帅哥的机会都没有。”

    左幽昂起下巴,抿嘴一笑,“我是说真格的,明天我要结婚了,在教堂,是神父主持婚礼,很简单,你去陪我,好不好?后天我就要出国。以后,陪你喝酒的机会也不知有没有了。”

    苏雯僵住,惊愕的瞪着左幽,“你说真的?你……真的要嫁人?外国男人?”

    “嗯,你也认识的,是迈森。”

    苏雯咬住唇,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左幽的,“没发热啊!”她掏掏耳朵,“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明天早晨九点,到西郊的教堂来参加我和迈森的婚礼。”左幽嗔她一眼,有些伤感、不舍和留恋。“对不起,苏雯,我要扔下你了,你……不要贪玩,用我妈的话讲,遇到差不多的男人,就成家吧!一个人过,太辛苦了。”

    苏雯倒抽一口凉气,拍拍心口,“幽,你何时和迈森扯上关系的?”

    左幽笑而不答。

    “好,跳过这个问题。我问你,不是说遇到不错的男人就嫁,这个迈森,不是不错,而是超超超好的最高级,你连首歌都哼不全,和他怎么交流?如果是这样,我明天嫁裴勇俊好了。”

    “迈森再好,也就是一个男人,我是女人,结婚有什么奇怪的吗?”

    “关键是这个男人太优秀,他属于全世界爱好古典音乐的女人。你有自信锁住他的心,没有一点压力?幽,优秀的男人是用作来欣赏的,不是拿来做老公的。你要知道多少女人会和你的老公意淫,夜里当做假象的性伙伴。你能受得了?”

    “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反正我决定了。不要打击我好不好,说起来我也嫁的不错,你不要妒忌。”

    “我妒忌?”苏雯陡然提高了音量,慌的左幽忙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我是在可怜你,怕你日后后悔,你不知吃了什么迷药,竟然嫁给那个男人?”苏雯受不了的啧嘴。

    “我有勇气呀!”左幽轻笑。

    “你辞职了?”

    “嗯,副总本来让我做到年末,听说我要结婚去国外居住,就同意了,我公寓也退租了,我现在住在梦想琴园。”

    “你家里也同意了?”

    左幽叹了口气,“我妈妈有点舍不得,呵,左静也像看不惯迈森,冷嘲热讽的,不过,我不在意,我非走不可了。”

    “幽!”苏雯握起她的手诚挚的说,“一定要这样做吗?我总觉得太草率,我怕你又栽个大跟头。你要是在奥地利受了委屈,给我打电话,我可飞不过去。”

    “不会,迈森他很爱我,对我……是一见钟情,是他执意要带我走的。”左幽脸上莫名飞上红晕,为编造的谎言。

    苏雯端详着她的脸,眼中泛起热雾,“是吗?俞俊在奥地利呢,他会保佑你的。”

    “嗯!”左幽端起酒杯,“不说了,我们喝酒,不醉不归。”

    泪眼对离情,两人一仰颈,喝光了杯中的酒。

    ……

    左幽坐在琴凳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单指敲着琴键,迈森被汉斯喊出去有事了。

    今天早晨她和迈森在教堂里向耶稣宣誓成为夫妻,婚礼很简单,也很隐秘。迈森这边只有汉斯和一个助手,她那边有爸爸、妈妈、左静和姚旭、苏雯,裴凌帆也来了,不知谁告诉他的。迈森居然准备了戒指、鲜花,虽说是一个草率、寒酸的婚礼,可是她觉得很神圣,在她先后所爱的两个男人的目光注视下,她站在圣坛前,承诺好好的做迈森的妻子。

    裴凌帆送给她一个白金的钥匙挂坠的手链,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回琴园的路上,她收到肖白的一个短信,就一个大大的笑脸。

    妈妈想在她出国前好好陪她,她拒绝了,怕自己失态的在妈妈面前痛苦,她要妈妈看着她幸福的上飞机,要让妈妈相信她真的嫁的很好,很心安。

    “左小姐!”汉斯站在门边敲敲门。

    “请进!”左幽起身,把汉斯让到沙发上,“迈森呢?”

    “他和院长和教师开个会,过一会才回来。”汉斯看了她一眼,揉揉额角,悻然一笑,“你和迈森的婚事太突然了,我到现在都觉得象是个梦。”

    左幽羞赧的低下头,“确实很突然,我也意外。”

    “左小姐,我这个问题有点晚,饥饿时我还是想问,这桩婚事,你又好好考虑过吗?”汉斯挠下头,凝视着左幽。

    “嗯,我考虑过才接受迈森的求婚。”左幽假装冷静,谨慎的回答。

    “迈森虽然名闻天下,但他一直生活在音乐的世界里,并不是很会与人相处,呵,说穿了,他不是太懂世间的复杂。现在,他虽然又重新攀上了一个高峰,可是还不够,他仍要努力,我一直希望他能和一个在音乐上对他有所帮助的人成婚,对不起,我有点直白,印象中左小姐似乎不懂音乐。”汉斯抬起了眼,询问的看向左幽。

    “对,我连五线谱都看不懂。汉斯先生,你实话实说吧,你在担心什么?”左幽很冷静的问。

    汉斯诧异左幽的直接,犹豫了一会,讪讪的笑道,“也许我的担心有点多余,我怕迈森成为别人的笑料,有些乐评家会拿你来说事。迈森很骄傲,连不会欣赏古典音乐的某些音乐人都不能包容,却娶了个脸音符都看不懂的亚洲女子,这是件欧洲让音乐界很吃惊的事。我现在明白了当初迈森为什么要给你一件琴房让你来练琴,他心里一定考虑到今天,想把你拉升到和他一个程度。”

    那她岂不是音乐史上空前绝响的一个奇迹,几个月和迈森一个程度,天大的笑话!左幽心中冷笑,汉斯转这个大圈子干吗,直接说她的平庸配不上迈森的高雅好了,什么亚洲、欧洲的,欧洲人能又多尊贵,真是自大。

    “汉斯先生的担心有点太晚也有点多余,我永远都不会让迈森成为别人的笑料。”左幽不客气的说,“我和迈森的婚事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意义。”

    “呃?”汉斯不解的耸耸肩。

    “对不起,失陪。”左幽漠然的点点头,抬脚上楼。幸好她不爱迈森,不然今天又是一次创伤。

    到奥地利,她能干吗呢?也许可以教中文,现在全世界兴起中国热,中文很吃香的,不然去参观洗盘子。奥地利像她的第二个故国,在那里,她不会有多陌生的,路在脚下,一定有办法活下去的。

    “一个人站在窗边想什么,我的新娘?”腰被一双长臂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闭上眼,嗅着迈森身上淡淡的体香,有咖啡味,有薄荷味,还有令人迷醉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在想奥地利。”她仰起头,承接他灼热的吻。

    “东欧现在是一片冰天雪地了,我已经打电话回去,让家里的帮工帮你准备一切。”

    “你的家不会是个城堡吧!”她开玩笑的问。

    “不,就是简单的寓所,我不会收拾房间,只要求琴房是一流的,其他的我都不太讲究。不过,有你之后,我们以后再以后再换大的房间。”他温柔的吻着她的耳朵,然后移向脸颊,慢慢贴上她的唇,深深的与她融合。
    她闭上眼,专心的享受着他的深吻。

    窗外,寒雾轻起。

    淡淡的、迷离的。

    向四处飘飞。

    像她不知的命运。

    明天,明天又是什么样的开始呢?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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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二十八章,七年之痒(一)

    没有婚纱,没有礼宾,若不是手上的戒指,左幽才找到那么一点结婚的感觉。

    结婚了,终于结婚了,和别的关注她的人一样,她松了口气,似乎对家人,对曾经喜欢过她的人,她尽了应尽的义务。从此,天马行空,她再也不会成为别人的阻挡。何况,她嫁得这么好呀!

    左幽微微闭眼,嘴角勾起苦涩的微笑。

    从北京飞往维也纳的班机,已经在停机坪上等候,旅客陆续上机。左幽向送行的妈妈和姚旭挥挥手,走进登机走廊。汉斯在北京还有点事,不与他们同行,迈森被几位空勤人员认出,被请求留下合个影。她从他身边翩然走过,装着和他不认识般。

    迈森蓝眸不悦地眯起,追着她的背影,合影时笑容都僵着。

    班机差不多全满。狭窄的甬道上,挤了几个还在努力把随行行李塞进头顶的箱子的旅客。左幽太熟悉这种情景了,公司为了节省费用,陪团出国时,翻译也会兼一些后勤的工作,她一般是负责清点人员、打运行李,与海关交涉。坐一趟飞机,累得整个人都象散了架。

    “小姐,需要我帮忙吗?”空中小姐看到她在发愣。

    “哦,我在找我的位置。”她把登记卡递给空中小姐。

    “你的位置是头等舱,这边是经济舱。这边请!”空中小姐抿嘴一笑,以为她是第一次坐飞机,

    “是吗?”左幽不是第一次坐飞机,却是第一次坐头等舱,似乎两个舱之间的票价相差很大。机票是汉斯定的,她不太清楚。

    迈森明明走在她后面,却比她早到,坐在宽大 座椅上,阴鸷的眼眸燃烧着炽焰。“我。。。。。。以为是要从经济舱过来。”她纠紧大衣,解释着。

    “哦,”他深沉瞟向她,起身帮她脱去大衣,递给一边目瞪口呆的空中小姐,“我以为你是嫌我和你走一起丢你的脸呢!”

    心一惊,左幽随着他坐下,“怎么可能的事!我丢你的脸还差不多。”

    “把刚才的话具体描述一遍。”迈森投来威胁的一瞥,然后优雅地对空中小姐颔首,示意暂时不需要服务,给他和左幽一个独处的空间。

    空中小姐礼貌地拉上与经济舱相隔的帘子,退了出去。

    左幽吞咽了一下,咬着唇说:“我们是该谈谈具体的事了。”

    “好,从北京到维也纳够远的,足够我们谈了。你说,我听!”一记令人冻到脚底的凌厉目光,让左幽一悸。

    “迈森,我很感谢你在北京为我做的一切。现在我们离开北京了,我不能再麻烦你。到了维也纳之后,我先找家青年旅馆住下,然后开始找工作。你方便的时候和我联系,我们一起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她一口气把心中的话全部说出。是她向他请求要结婚,承诺到了奥地利就解除关系,她要食而有信。

    迈森一听心火突地窜起,黝黑的眼瞳燃烧着烈火直射向她,脸上的表情瞬息千变,克制心中因她疏离的火气,“你利用完我,就一脚把我踢开了吗?”

    “什么?”她惊讶无比的直眨眼,他怎么会这样理解。

    他的一个动作趋近,两手环抱住她的腰,两个人呼息咫尺,相望的眼眸仿似可以穿透对方内心,世界好象在这一刻静止了。

    过了漫长的五秒,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迈森,我不是利用你,是请你帮忙的,那些都是我们先前说好的。呵,若不是情况特殊,我怎么可能嫁给你呢?”看到他霎时转为冰冻的眼眸,她停住口,这话说得害他误解了?

    但,为时已晚,迈森坚持要知道:“为什么没有可能?”

    “我。。。。。。我们之间差距大呀,没有共同语言,不同国度。。。。。。。”她支吾道。

    “你随我入了奥地利国籍,不就是同一个国度?你会说德语,这不是共同语言吗?”他突然怒吼,“你想说的是你不爱我,你和我结婚只是为堵别人之口,让别人信服,所以你等不及要离婚,和我不要扯上任何关系。你爱的人都已结婚,你等一百年,也等不到了。你。。。。。。”他好象不知如何继续,烦躁地狠狠地瞪她。

    “我知道我等不到了,才走得远远的。”她抖颤激烈地试图推开他,惊惶地润泽干渴的唇,“我。。。。。。不为任何一个人,我就是想一个人好好地生活。迈森,你为我做得已经很多。。。。。。”

    “包括陪你上床吗?”他冰冷的语气听起来好危险。

    左幽倏地睁大眼,绷紧的额骨掠过一道红,“我。。。。。。”才一开口,他突然抬起的眼,又令她闭了口。

    “你脑子里到底装得是什么,我说过要带你回奥地利的,你以为那是梦呓吗?和你结婚,我不是帮你的忙,我也是为自己。”他暴戾地蹙眉。

    睫毛的摆动,是她脸上唯一的变化,云里雾里,她不知道迈森在讲什么。

    迈森一耸肩,“带你回奥地利,我当然会对你负责。”意味深长地望她一眼,“不然我也不会和你上床,也不会答应和你结婚。在一起的这几天,我对你没有任何意义,你不会很快就厌倦我了吧?”

    左幽羞涩地别过脸去,脸上越来越浓的绯红出卖了她,心扑通扑通扑通地加速、呼吸逐渐困难起来。

    机舱外,大片大片的阳光从窗中射进来,四处晃荡地撒在她的肩上,迈森突然攫住漂移的光影,俯身印上惊讶微张的樱唇,她愕然一愣,随即被他热烈的吮吻淹没意志。。。。。。。

    很久,迈森缓缓抽身,满意环住虚脱无力攀附在他怀中的左幽,“那些傻话以后不准再提,我会生气的。幽,”修长的手突然抚在她的小腹上,他凑近她耳边,哑声说,“说不定这里已经悄悄住着一个小天使了,害你没睡好的那几夜,我们什么措施都没做,是不是?”

    “天!”左幽脸色忽地转白,好象是真的,她的公寓里没有避孕用具,迈森也不会随身携带,第一晚太突然了,措不及防,她顾了想这想那,就是没想到避孕,后面几晚,她脑中也连这个念头闪都没闪一下,说真的,在迈森的激情引领下,她被动地享受着男女间的甜蜜,根本没想过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事情有些复杂了,她说起来都是熟女了,可她没有经验呀,迈森呢,迈森也没有吗?难道这些事必须要女方来准备,对,对,女子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她太笨,太傻,如果有了孩子怎么办,原本简单的事那就变得严重了。不是她不想生孩子,而是她怕自己养活不了孩子。她现在都不知漂向哪了,有了孩子怎么办?泪水泫然滚下,她像被烫灼似的挣脱迈森的手,泪眼望他,嘴唇颤抖。

    “你怎么补提醒我?”她可怜兮兮地问。

    “你讨厌小孩子。”

    她直摇头,“不是,是我还没做好做妈妈的准备,我没有能力给孩子安定的环境,我现在。。。。。。。不能要孩子。”她咬紧唇,掐住手心不让泪水泛滥。

    迈森如雨雷击的脑袋一片轰然,双唇紧抿,“如果有了,你想拿掉?”

    “不然又能怎么办?”

    迈森神情阴郁地盯着她,“你在怀疑我的能力?我养不活自己的太太和孩子?”

    左幽讶然抬眼。

    “我们都结婚了,有了孩子,你和孩子当然是我的责任。虽然不能象皇室那些过得奢侈,但也不会差多少,你想怎么挥霍,我都是能承受的。孩子出生后的成长费用、教育费用,我都会准备好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不是一怀孕孩子就要出生,花九个月时间,你总该会做好准妈妈的准备吧!”

    她很感谢迈森讲的这一番话,如果有了孩子,他会肩负起他的责任,会给孩子一个舒适的环境成长。听他这一说,她心里的不安稍平静了点。

    “好的,迈森,但是如果没有孩子,我们就象以前说的那样,好吗?”迈森是举世闻名的钢琴家,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职员,不是她自卑,是他们真的不合适,她非常清楚这一点。迈森要对她负责,她不能真的让自己成了他的责任,那样真是利用他,成了他的麻烦。她一定可以自立的。

    “三个月后再说吧!”迈森幽幽地说,把她重新抱到怀中,“躺下睡会,飞机要飞行很长时间呢!”

    她知道几百个人关在一个小机舱里是多么难受,到了维也纳,还得倒时差,现在补会眠,下飞机时才会有精神。“嗯!”她轻轻点头,从头顶的柜子上拿下薄毯,迈森往座椅边上坐坐,“躺这边!”他怕怕大腿。

    “人家会看见的。”左幽也不理解自己矛盾的心理和举止,嘴上说着要和迈森分开,可是两个人亲密得象蜜恋中的恋人。这到底算什么?她怕自己沉沦于迈森的这种宠溺中,陷得深后成了习惯,分开时,会很失落。她在这方面经验很足。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迈森斜了她一眼,拉着她躺在他腿上,替她盖上薄毯,“睡吧,我也眯一会。”手自然地搁在她胸前,十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

    左幽红着脸,握住他的手,唇撒娇地嘟起,含羞闭上眼。迈森坏坏一笑,放她补眠。

    好一会,他听到了她轻轻的睡熟的声音,迈森缓缓睁开眼,呼吸凝神,指腹温柔地抚着她白皙的脸颊,“是你少根筋呢,还是我表现得不够好,为什么我们总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小傻瓜,明明是被我锁住了,还想跑,跑哪去?你没有选择的,除了爱我一条路。”

    睡梦中的左幽,微微弯起唇角,象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属于女孩的天真竟还完整地存在。

    “希望你是梦到我了!”迈森低声喃道,冲掀帘进来的空中小姐轻轻摆手,抱起左幽,拥得更紧更紧!

    飞机到达维也纳时是凌晨,维也纳漫天的大雪,路灯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银白,烦扰尘世被白雪覆盖,留下的只有寂静。

    迈森的助手来接他们的,这个助手上次陪迈森一同去北京,和左幽有点熟,左幽德语说得又特流利,彼此倒一点都不生疏。

    助手告诉迈森新年音乐会专场的时间安排,就在新年后的第二天。

    “唉,又要疯狂练琴、背谱了。”迈森无奈叹息一声,健壮的手臂自后方环住左幽,“幽,对不起,不能多多陪你了。等音乐会结束,我们去夏威夷度蜜月,好不好?”

    左幽眼珠转了转,度蜜月?她没想过这件事,夏威夷好像不讲德语。“我英语不。。。。。。。太行。”她温婉地一笑,迈森是在开玩笑吧!

    “我行呀!”迈森温柔地一笑,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把玩。“就这样说定了。”

    她笑笑,不回应。

    迈森的寓所在内城,一幢巴洛克式的古雅的大楼内。壁炉熊熊燃烧的柴火,零星迸出受热爆裂声,挂满圣诞饰品的圣诞树莹灯闪烁,温馨喜乐的气氛飘浮在空气中,隐约听见。。。。。。。厨房收音机传来的圣诞歌曲。

    今天是二十三号,明天是平安夜,左幽愕然醒悟。这是西方最重要的节日,她居然忘了。

    “迈森先生!”一个大大的嗓门从厨房里送过来,随之出现的是一个粗壮的黑人妇女,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两杯奶茶。

    “劳娜太太,这是我的太太幽。”迈森揽住左幽的肩,笑着向黑人妇女介绍。

    “欢迎你回家!”劳娜从怀中抢过左幽,大笑地抱起在屋中旋了几转,吓得左幽惊叫不已。

    “呵,劳娜太太的基因里有非洲热情奔放的情愫,你要习惯她的热情。”迈森笑着抱过左幽,左幽转得一张脸都白了。“劳娜太太做得一手地道的奥地利菜,茶也煮的好,来,喝喝!”

    “我头晕!”左幽按住心口,心仍在急促地跳着。

    “幽太娇弱了,不象达琳娜小姐,她喜欢我的这种方式,啊,对不起,幽,我没别的意思。”劳娜看到迈森使过来的眼色,忙掩住口。

    “没关系。”左幽倚在沙发上,稍微好受了点。

    劳娜讪讪地笑着,走向厨房,迈森跟了进去。

    “达琳娜小姐前几天过来给你送圣诞礼物,哭得很可怜。”左幽听到劳娜压低了嗓音对迈森说。

    她扶着沙发站起身,寻找卧室是哪一间,在飞机上睡了好几个小时,怎么还这么困?

    这间,和梦想琴院布置风格一样,地道的英伦风情。左幽走向竖着四根床柱的古典大床,缓缓放平身子。

    “又困了?”迈森走了进来,俯下身,用他新冒出的胡渣的下颚磨蹭她的耳畔。

    她轻笑挣扎,“不要,痒。。。。。。。”

    “这里呢!”迈森修长的十指不安分地探进她的毛衣内,充满柔情眸光的眼锁住她的眸。

    “迈森,不可以!”她一下紧张起来,如果没有怀孕,那从现在就要杜绝亲密接触。

    他流露情绪的眼睛突然一怔,咬住她的耳,“你不知道拒绝新婚里的丈夫是触犯法律的吗?”

    她无法反驳,身子在他的抚摸下开始发热、发烫,已经习惯地偎向他的怀中,手勾住他的脖子,“那。。。。。。。家里有避孕的用具吗?”她娇羞地问。

    “我不喜欢被束缚。”他继续轻抚她的身体。

    “我。。。。。。我来!”她结结巴巴地撑着理智回答。

    “不准。我喜欢这样。。。。。。”迈森说着,狠狠逼上来,急促地替她除衣。

    “迈森,迈森。。。。。。会怀孕的。”她哆嗦着提醒,可是连她都听出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没有说服力。他们已在情欲的边缘,两个人都无法控制,也没法子叫对方住手。

    “怀孕更好!”迈森嘟哝着,温柔地替她拨开黏在嘴角上的发丝,深入她的身体。

    左幽浑身一阵阵的痉挛着,那欢乐、甜蜜,与曾失去过的痛楚,都被迈森一双大手揉着,揉得她如痴如狂。

    迈森笑了,俯吻着她的嘴唇,用力吮吸着,一滴斗大的汗珠掉落在她的心口,湿润而柔软,一直滑到她的脐眼。在那个地方,她能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面。

    她突然有种感动,抓住他的胳膊:“你。。。。。。”她好想问迈森除了责任之外,对她有没有别的感觉,可是她不敢问,有与没有,都让她害怕。

    “我。。。。。。好。。。。。。爱。。。。。。好爱你,幽!”迈森微笑着,合上眼睛,将自己推向了她。

    男人在床上说爱一个女人时,千万不能理解成事心灵上的爱,这时,所指的一定是肉体之爱,是对身下女人的一个尊重。苏雯曾经这样说过,哪怕和一个牛郎上床,他也会说爱你。

    左幽也合上了眼睛。当她投进那片黑暗的世界,她幸福地迎向他在她肚里千百次回荡,她不想再贪求别的了。她哭了,眼睛湿润而模糊。

    迈森睁开眼,吮吸她的舌头,吻去她的眼泪,象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很温柔,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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