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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洋过海来爱你》作者:林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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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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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5:56: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七章,初进冠园(下)

    “三楼呢,是世杰的世界,有独立的客房、书房还有主卧房,他可以留自己的朋友住下,也可以把公务带回来处理,”周雅兰突然指着一间天蓝色的门说,“那间是以后的婴儿房,等世杰有了孩子,就住在那里。”说着,她深深看了眼容妍。

    容妍没有在意,环视着由专家设计得恰到好处的三楼,第一个感觉便是冷清,楼层内的空气静悄悄地在昂贵的家具间流荡,映着窗外的树影丛丛,映着孤独。难怪冠总不愿常回来。四十二楼的休息间比这里更象他的卧室,这里太大,太空渺。

    婴儿房?如果让她来设计,她会把婴儿房放进主卧室里。小孩子离爸妈太远,好可怜哦!

    周雅兰推开一扇门,“这就是世杰的卧室。”

    容妍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也没有看清屋内的陈设,她整个视线都被高柜上一个大大的相框占去了。相框里的人有冠世杰,穿得非常休闲,露出俊朗的笑容,还有一个卷卷头发、象洋娃娃可爱的女生窝在他的怀中,他们坐在冠园中的一棵树下,相依相偎、温馨甜蜜。

    心中某处突地象被针刺了下,容妍疼得一缩,倏地就背过身,目光转向楼下的大厅,有种快乐不常久的惆怅感。

    她看到厨娘已经开始在餐厅中布菜了。

    “容妍,不想再参观了吗?”周雅兰很诧异她竟然对世杰的卧室没有兴趣。

    “周阿姨,我突然想起和同学约了晚上一块出去,我想就不在这里吃晚饭了。”因为说谎,容妍的脸红了。

    “那打个电话取消吧!容妍,你第一次来冠园,你看苏嫂准备了这么久,而且……世杰马上就要到家了,你不要让大家失望,好吗?”

    容妍尽力挤出一丝笑意,她现在不太想看到冠世杰,心里乱乱的,她想一个人回公寓,静静地呆会。

    “我怕同学骂我,说不定她已经在等我了。”她很过意不去地说,“阿姨,我还要在台湾呆几年呢,以后我再来拜访你,好吗?”谎越说越溜。

    周雅兰好失望,“怎么会这么巧呢?要不,阿姨和你同学说,她会理解的。”

    “真的不要了。”容妍低下头,声音低不可闻。

    看小女生象很无助的样,周雅兰不忍,“唉,阿姨想好好执行你吃顿好吃的也不行。但以后可要常来啊!”

    “嗯嗯,一定的。”容妍急急地下楼。在大厅里,向沙发上冠希文笑了笑,背上包包。

    “你要去哪里?”声音阴恻恻的,是刚跨进厅的人问的。

    他回来得可真快,容妍背包的手僵在半空中。

    “容妍说和同学有约,要赶去会合。”周雅兰在楼梯上帮容妍回答。

    “推了。”冠世杰放下车钥匙,抬脚上楼。

    “我……”容妍对着他的背影嘴张了张。

    冠世杰回转身,俊脸冷着,“很难吗?”那目光象把刀,一点点削着她的意志。

    容妍头耷拉着,嘟着嘴,嘀咕道,“不难!”他是总裁,她是打工的小妹,只有服从的命。

    冠世杰不再说话,继续上楼。

    周雅兰总算看到儿子的厉害所在,背着容妍冲冠希文做了V手势。还是儿子狠,一两句话,就让容妍乖乖的顺从,她又是哄又是劝的,半天都没有作用。

    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结果,容妍还是留在冠园吃晚饭了。

    冠世杰换了件家常装、洗了个澡,头发全部向后梳着,露出宽阔的额头。看他一下楼,周雅兰就大声叫着苏嫂让开饭。

    容妍被安排坐在冠世杰的身边,对面是冠希文夫妇。餐桌上的鲜花有多美,苏嫂的手艺怎样出众,周雅兰和冠希文是多么的和善,容妍都没注意到。反正餐盘上总是有人夹得满满的菜,她刚吃了一点,马上又填满了。她微笑着、道谢着、吃着,也累着。

    除了冠世杰,她算是熟识点,其他两位,算得上才见第二次面。她是拘谨的,也有局促、更有点无措。她现在才明白答应留下吃饭太冒昧了。

    冠世杰没有给她夹菜,反到时不是的把她盆中的菜夹掉一些。他的话很少,脸板着,她看不见他心里在想什么。

    餐桌上,周雅兰话最多,冠希文打量她的时候多,她笑得多,脸上的肌肉都笑僵了。看到水果端上来时,她悄然松了口气。

    一顿饭,吃得比大考还难过。

    吃好饭,不便急于离开。她又如坐针毡地陪着冠希文夫妇喝了点茶,聊了聊学的专业。冠世杰埋在沙发里,没有看向她,托着下巴,眉头蹙得紧紧的。

    熬了一个小时,容妍起身告辞。周雅兰抬眼看儿子,是他送还是让老陈送?冠世杰拿起了车钥匙,周雅兰笑了。

    “容妍,以后可要经常过来陪阿姨啊?”

    “好的!”

    容妍很礼貌地去向苏嫂道了谢,把苏嫂乐得两眼放光。她做过多少宴席,容妍是第一个这么尊重她的客人。老陈站在门边,容妍微笑地和他说再见。

    冠世杰把车开到车道上等她,她转身向冠希文夫妇欠了欠身,然后挥手,上车前,她不好意思地对冠世杰说:“麻烦你了,冠总!”

    台阶上的周雅兰差点笑翻。

    “不麻烦,这是我的荣幸。”冠世杰盯着她,眼皮连眨也没眨一下。

    车驶出了冠园,冠世杰把车窗开了一点,让夜风吹进来,非常的凉爽。“是不是我妈妈硬把你从台大拉过来的?”他不带任何情绪的问。

    “不是,是那天喝下午茶时,周阿姨说她很孤单,让我陪她逛街,我答应了。结果今天我带阿姨坐地铁玩,被人群冲散,阿姨象被吓坏,我送她回家,然后就是这样了。”容妍觉得汽车的空间太小,她有点喘不过气来,不然就是冠世杰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从昨晚到今天黄昏前,她一直都想见他。但现在,她有点想逃离,最好以后不要见面最好。

    冠世杰是没有成婚,但不代表他没有女朋友呀!她没有看过冠世杰那样温柔的笑着,他对她都是凶的时候比较多,当然那种凶和对其他下属的凶是不同的。他一定很爱那个洋娃娃吧,可爱又娇嫩又美丽,很讨人爱的。

    他会和洋娃娃结婚,然后生个小洋娃娃,就住在那间婴儿房里。容妍自讽地一笑,那一切与她有什么关系呢?等他们结婚时,说不定她早回大陆了,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干吗想那么多?

    唉,可是就是提不起劲,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她很惊愕冠世杰有女朋友,然后对她有什么影响呢?

    结论:没有任何影响,她还是容妍。没有得到也没有失去。

    “答应留下吃饭,为何看到我回来,就要离开?”冠世杰生气地问,当他象是蛇虎似的躲避?

    “是有事。”容妍坚持。

    “还是和昨晚那个同学有约?”冠世杰的火药味浓了些,手“啪”地敲了下方向盘,不慎碰响了嗽喇叭。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路边踱步的路人吓了一跳。

    工作那么忙,而他昨晚竟然看着桌上的手机足足有三个小时,就因为某人很羞涩地和他约煲电话粥,他当真了。可人家却忘了精光,等到十二点,手机都没响,他差点当场摔了那部手机。

    “不是。”容妍忙摇头,想起昨晚的电话给,讷讷地说,“昨晚,我是准备八点回来的,可是路上……”

    “你没有必要向我汇报你的约会内容。”冠世杰漠然地说。

    “哦!”容妍抿了抿唇,不再作声。

    “你刚刚是在找借口,其实是不愿见到我,对吗?”

    “不是,我怎会不愿见到你呢?”容妍有点难过,“和董事长夫妇不太熟,留下吃饭太冒昧,我才找理由离开的。”

    “小孩子家,哪里来这么多的弯弯心思?”冠世杰听到这个答案时,放软了语调,心情也轻松了起来,“昨晚约会愉快吗?”

    容妍赌气地别过脸,不理他。刚刚谁说不想知道的。

    “说呀!”冠世杰方向盘一打,容妍从车窗中看到,他们没有回台大,而是来到了一个海边。她已经听到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也闻到空气中咸涩的气味。

    “你说不要汇报的。”

    冠世杰边停车边说,“刚刚开车很忙,现在我有时间听汇报。”

    “大坏蛋!”容妍悄悄地瞪了他一眼。他停下车,却不开车门,转过身专注地看着她。

    “就是一起吃点零食、上山看看灯海,然后下山时,遇到一起车祸,我一直被堵到十一点,回到公寓,你没有一能电话,我也就没敢打过去。”

    汗,她还讲得很委屈。冠世杰有点想笑,“容妍,如果我去约会,你会给我打电话吗?”

    小脸一怔,酸酸地摇头,“不会。”

    “对呀,你和男生一起约个会,那么甜蜜的二人世界,我再是上司,也不好打扰吧!所以我不能打电话。”这也是他男性的尊严,他经得住这样的考验。

    “为什么不能打?什么二人世界,我又没有确定和他恋爱,只是一起见个面说会话而已。”容妍反驳道。

    “你想和他继续见面,然后确定恋爱关系吗?”冠世杰问。

    容妍考虑都没考虑,就摇了摇头。

    “那你还愿意与他出去?”冠世杰都想把她抱起来打一顿了。

    “我被他感动了,”容妍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台湾,很少有人象他那么真挚、执着的对我好,而且他说过不为难我,不做情侣,也可以做朋友,我才同意见面的。”

    “男人这种话你也信?”

    “呃?”

    “没有这种傻子的,话是这样讲,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哪个男人会为一个有可能只做他朋友的女生坚持这么久,他是铁了心想追你,只不过怕吓着你,才那样。容妍,你如果想给他希望,你就继续与他见面,如果不想,就断然拒绝。”

    “哦!”容妍被他说得愣住,想想也有道理,“那我以后就不和他见面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男生?”冠世杰慢悠悠地问。

    这个问题,容妍不想回答。雷鑫是冠世杰的员工,说出来会让雷鑫难堪的。

    冠世杰眉头已经皱起来,不过,没关系,反正已是过去式了。他现在要确定她的想法,“以后你要怎样?”

    “呆在公寓,不乱跑。”

    还有呢?

    “好好温书。”早点回大陆。

    “还有?”

    容妍不解地抬头看他。

    冠世杰打开了车门,把她拉出来,拥住她,“还有以后要呆在我身边,不准东张西望。”

    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是呆在冠氏做个好员工,还是别的?容妍一头雾水,可又不敢问。

    “昨晚想我没有?”他牵着她的手,沿着海堤慢慢地走,一路扔着难题。

    夜色中,容妍听到自己的心跳都快盖过了海浪的声音,“嗯……我有记得和你约电话的事。”她模棱两可地回答。

    “不错。”冠世杰得意一笑,他的影响力对她还是不小。“睡得好吗?”

    “不好,阿姨到我公寓时,我还没醒。”容妍老实地说。

    “妈妈比我还积极。我也没睡好!”冠世杰疲惫地抿了下唇,放开她的手,把她半拥在怀中,“容妍,以后不要再让我*心了。”

    “呃?我做得不好吗?”

    “不,可以更好!”这句话,他是伏在她颈间说的,热热的呼吸弄得她痒痒的,害她呼吸又困难。

    “我不懂!”她的身子因他的拥抱而轻颤。

    “我也经验很少,那就一起学吧!”他忽然抬起头,搂紧她,无预期地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上次是颊吻,那是礼节,这啄吻是什么?

    容妍脸通红通红,头好晕,她有点站不住,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衫。

    冠世杰愉快地笑了,俯身又是一下。“这次没有药味。”他想起了在医院的第一次偷吻。

    “呃?”容妍傻傻的,很窘很羞涩,不知如何应付,心里却又有一丝甜蜜。低着头从睫缝里偷着打量他。

    他无预期地吻上了她的眼,笑得更大声了。

    夜风中,有一些什么东西悄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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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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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5:57: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八章,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冠世杰为什么吻她?为什么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有女朋友了呀,而且他怎么可能喜欢她?他们之间差的哪是十万八千里,那是从太阳到地球的距离吧,应该用光年来计算。

    年岁、身份、家世,还有许多许多,就是生长环境都不同呀。容妍,你疯了,疯了,快快忽视!他有可能是把你当成小孩子一样逗你玩一下,你又想到哪去了?

    他没有爱她的理由,没有爱她的年岁,没有爱她的平等,所以绝对绝对不要再往别处想。

    就当爸爸、或者是叔叔们宠爱你的一个举止吧!

    坐上去冠氏的班车时,容妍终于把自己说服成功,但同时也落莫地叹了口气。

    路边的大楼上有许多人正在挂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相约七夕”。七夕节了吗?容妍惊奇地探出车窗,其他大楼上也有各式彩幅,都写着与七夕有关的话语,什么“今夜,我在鹊桥上等你”,“盈盈一水间,脉脉话缠绵”,“两情若是长久时,与伊同消朝与暮”……

    容妍笑了。二月十四日,称为白色情人节,在冰天雪地的季节里,与亲爱的人手挽手,共度浪漫的夜晚。七夕节来源于一个优美的传说“牛郎织女”,被称为中国情人节,比白色情人节多了点婉约和做忧伤。大陆很少重视,没想到台湾节日气氛味会这么浓。

    在这种美丽的日子里,情不自禁就想恋爱。

    可惜恋爱一事要靠缘份。容妍耸耸肩,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日子也一样过,以后恋爱了,可以天天过情人节。这是梁静茹唱的,她认可。她才二十岁,恋爱还太早,可以静心地等待那个美好时刻的到来。

    等待也很美丽,她先天马行空的想像,有一个象……她脑中闪现冠世杰的俊脸,不由自主捂住唇,唉,说好不可以深想的,又来了,她羞窘地轻笑,摇落脑中的杂思。

    容妍一踏进四十二楼,就感到今天气压特别的低。

    冠世杰咆哮的声音在电梯口听得分清,她走到特助室时,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进去。门忽然开了,公关部那位让她叫学姐的韦云蕊满脸泪水、脸肿肿的冲了出来。看到她,头一低,跑走了。

    “怎么回事?”特助室里悄然议论。

    “听说是和黄氏的总裁有一腿,被总裁夫人捉奸在床,揪着送到冠氏,让冠总好好教训。冠氏对员工的素质一向要求很高,出了这么大丑闻,估计要炒鱿鱼。”

    “可是这是个人隐私,公司好像不能管那么宽吧!”

    “唉,问题是她代表公司名义参加酒会才和黄氏总裁搭上的,这个就不太一样,说起来是冠氏的某某。”

    “呵,真是七夕节里一个败笔。”

    特助室里一阵哄笑。

    容妍一脸怅然,推开了门。冠世杰恼怒地面朝幕墙,两手交插在胸前。容妍没有作声,轻轻走向茶水间,倒了杯咖啡,放在他桌上。

    “容妍!”他从镜中看到她准备转身。

    “你说我要开除她吗?”

    容妍愣了,总裁是他哎,决定的人也是他,怎么会问她一个打工妹。

    “没有关系,你说说你的看法。”冠世杰转过头,看着她咬唇,象是很为难,不悦地拂开她的手,揉搓着唇瓣,“不准。”

    容妍腾地又想起了昨晚的吻,脸腮上立刻绽开了一朵红晕,“那……那个学姐她可能有她的人生观,我……不欣赏,但……也无权指责,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不同的。她……她是成人,这样的选择,无论对错,后果都是她要面对的。不必惩罚……她会付出代价。”她结结巴巴地说。

    “就这样由她去?”冠世杰抬抬浓眉。

    “你是公司总裁,不是法官,更不是道德的执行者。你应该尊重员工的生活方式。”

    “我一直认为公司员工,要先做人再做事。她这样的员工,再优秀我也不想要。”

    容妍扬起头,“嗯,你站的角度不同,思量也不同。”

    “可是你刚才的一席话,我气却消了许多。我有时确实很严苛。”他窝心地拥住她,拥住他想了一夜的人。

    容妍不敢乱动,身子僵僵的,“对别人宽容一点,自己也会好受一点。以前我奥数学得很差,我爸爸无奈让我放弃,说我不学奥数,我心情好,他心情也好。”容妍不好意思地一笑。

    “哈哈!”冠世杰放声大笑,“真是精辟的论点。”然后,他低下头,端详着她羞红的小脸,“晚上我有一大堆事,你可不可以留下来加会班?”

    “好!”她脱口说道。反正她没有情人,加班没什么呀!可是冠总为什么这个节日不陪那个洋娃娃呢!

    想到洋娃娃,心情无由地灰暗。

    “说定了。”他喜上眉梢。她果真没有约。

    情人节的关系,公司里弥漫着一股浪漫的气息,容妍送文件下楼时,看到有些办公室的女员工桌上都放着一束花还有包装得非常精美的礼物。大家都没什么心思上班,一直在谈论着晚上的安排。

    五点一到,大楼里人就走空了,就连特助室里的超人们也都没了人影。站在空荡荡的电梯口,容妍还真有点不适应。

    “容妍,帮我找下悦华的资料。”冠世杰仍在拼命。小说里把总裁说得都是整天没事追女生的花花公子,可见现实与小说相差太远。

    容妍从文件柜里找到他要的资料,沉吟了一下,“冠总,我去餐厅买晚餐。”

    “不要。”冠世杰专注在电脑屏幕上,头都没空抬。

    她退到自己的座位上,无聊地玩着手中的笔。除了让这间办公室多一个人,她好象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刚刚在楼下听说101大楼今晚会放烟花,她透过幕墙,看了眼高耸的101大楼,今晚,到是能很近的看到烟花了。

    “好了!”冠世杰关上电脑,站起身,露出笑容。“今晚,我也可以真正轻松下了。”

    “不……不要加班了?”说这话时,容妍有点失望。

    “嗯,不加班!”他走近她,牵着她站起,“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七夕节!”她眨眨眼。

    “嗯,那这么美丽的日子,总要做点不同的事。工作每天有,而节日一年只有一回,我不想错过。”

    “喔,那……我回去了。”

    “你想去哪里?”他眼中闪出危险的光芒。

    “你说不加班,我回公寓啊!”她理所当然的说。

    他笑出了声,拉着她走进休息间。她看到桌上插着一束白色的玛格丽特,还有烛台,还有两份,盖着的晚餐。“晚餐是餐厅的师傅做的,胃口可能不太好,但一定比泡面强。我妈妈昨晚把我炮轰了一夜,说我对员工的健康不负责。我就借这个七夕节表示下歉意,以后一定要多多关心我的员工。”

    “可是……这是七夕?”她想说他应该去陪女朋友,不要在意她的。

    冠世杰一瞪眼,“七夕怎么了,法律规定一定要情人才可以一起吃晚餐吗?总裁和员工就不行?”

    “没……没这一条吧!“在他的注视下,她快失去语言能力。情绪的弦在瞬间紧绷到极限,就算飘来一根稻草都能使之绷断,心脏敲击的力量让胸口都痛了,她病了吗?

    “对,台湾宪法没这一条、大陆一定也没有,那我们共进晚餐合法吧?“

    “合法!”她的法律学得不好,无法与他争辩。心里有点窃喜,却又有点难受。她想起韦云蕊事件,如果这时洋娃娃走进来,看到她和冠总在烛光、鲜花下共进晚餐,会怎样?

    想到这,心口象堵了一块。

    冠世杰不指望她回应他的深情,但至少对他精心的安排至少鼓起个笑脸,“你……是不是想要礼物什么的?”那个,他真的没准备。走向她,他只敢半步半步的挪。

    “不,不!”容妍急忙摇头,快快地坐到桌边,“晚餐就好!”

    冠世杰笑着过去熄了灯,室内立刻一团黑暗。

    他找出火柴,点上蜡烛,烛光放大了他的俊脸,也让气氛迷离了起来。

    容妍把目光移到花上,轻轻摘下一朵。“为什么每次总是这种花?”

    冠世杰为她打开晚餐,开了瓶红酒,笑着问,“喜欢!”

    “可是好贵!”她感叹。“其实一支就可以了。”

    “哈,那以前我送了那么多,不是全浪费了。”

    “以前?”容妍嘴巴张得大大的,“我第一次住院,每天的玛格丽特?”

    冠世杰为她倒了杯酒,抬了抬眼,“怎么,不象我的风格?”

    “那时我们不认识呀?”

    “是你健忘吧!你第一次去医院就是我送去的,我当时刚好经过医学院。还有一次我在台大帮你捡书,你正眼都没看我。我可是提醒过你我们见过,可惜你一点没印象,看来是我长得太差强人意。”他举杯向她示意。

    “不,你很帅的。”她真心的说,“我真的没有注意。谢谢你的花、还有晚餐,还有关心。”她按住怦怦乱跳的心口,脑中一片空白。又有许多思绪冒了出来,但她拼命地把它压下去了。

    “嗯,有你这样一句话,那么多的花就没有白送。容妍,我谢谢你陪我过七夕。”他仰头轻抿了一口酒,心花怒放。

    该谢的人是她吧!她跟着喝了口酒,哇,太涩,她苦着张脸,猛吃晚餐。

    “这酒是要浅品的,不能喝得太猛。”他疼爱地笑着,拿开了她面前的酒杯,“等你毕业后,要参加许多场合,稍喝点酒也是种礼节。”

    容妍埋头吃饭,不作声。她不想被他的话迷离,她要保持清醒。

    浪漫的晚餐起码吃个两三个小时,她半小时就完成任务,瞪着一双清眸,坐着桌边等冠世杰。

    冠世杰却不急,盘中的晚餐没动,杯中的酒却细品了不少。去餐厅用餐可能情调更好,但容妍会拒绝,也会没有安全感。

    她小,不要太急于奢侈的享受。两人就窝在休息间里,吃个简单的晚餐,很随意,也自然。

    楼外,突然传来一声轰鸣声,然后整个夜空都灿烂了,许多惊呼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放烟火了。”冠世杰拉起她,奔向幕墙。

    烟雾弥漫中,火花一次次自楼层中汹涌飞射,然后坠逝,她看得浑然忘我,脸上光影交织,仿佛也被人放了场美丽的烟火。

    直到结束,没人开品说过一句话,皆心醉于那样的壮丽。

    最后,她第一个开口发出赞叹:好美。

    心中想到的,是那个紧紧拥着她的人。已经不止一次,他这样悄悄地关心着她,带给她许多意外和快起。

    今晚他留下她是故意的,不是加班。鲜花、烛光、晚餐、烟花,都是他刻意的。

    忽然间,她好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送她花?为什么要对她好?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一切?

    她不能问。

    他不知这样子会害她乱想,会害她神经质的心跳神慌,会害她喜欢上他的。

    而她是不能喜欢上他的。她的家在海峡对面,他的世界她走不进,她的世界同样不适合他。

    无助的泪就那样默默地流了下来。

    感到她的肩耸动,他才知她在哭。“怎么了?”他扳过她的身子,柔声问。

    她摇头,泪就是流个不停。

    冠世杰笑笑,把她拥进怀中,“好,我不问。”

    她环着他的腰,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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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5:57: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九章,不算惊讶

    “容妍,对不起!台湾领导人出访加拿大,我随机进行采访报道,走得匆忙,没有和你说一声,也错过了和你一起过七夕。不过,我再过三天就回台湾了,到时,我会一一弥补的,但是你一定要同意出来哦!想你的雷鑫。”

    容妍点开收信箱,看到邮件,发现自己差点把雷鑫给忘了。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星光从窗外透进来,把她重重地淹没了。她相信,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喜欢不代表就会有回应。

    两条一直平行的线,有一天,因为某种缘故,突然相交了,这种现象,无法证明,也看不见未来,因为你有你的方向,我有我的方向。

    她也该对雷鑫说对不起了,也该把心中突生的某种情愫掐灭。

    9月,台大的椰林大道边又人影丛丛,冷清的校园开始喧闹起来。

    开学了,容妍依然多修两门下学期的学科,还特地去文学院找了那个讲课特别激动的教授,请求继续旁听。教授乐呵呵地看着她,说如果她做他的研究生,他会考虑免试录取。

    容妍含笑不答。

    大二了,有什么不一样吗?聚集在容妍身上那种嫌恶、怨恨的目光不见了,但是却多了点别的目光。一个暑假不见,容妍出落得更加清秀、灵逸,如沐春风的气质折服了一帮豪门公子。容妍常坐的位置上,经常塞满了礼品和情书。容妍淡然一笑,从未拆过任何礼品和情书。

    陆浩最最执着的。上学期,他还会躲躲闪闪表示自己的心意,这学期,他公开表白他要追容妍。

    容妍一笑置之,她不担心陆浩会给她带来困扰,因为她有了一个朋友……班上新插来的侨生孙妮,刚好她对陆浩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孙妮用很不标准的中国话告诉容妍,那叫惊为天人,容妍说叫一见钟情比较好。

    孙妮娇憨地点点头。

    孙妮就象一团火,行事象火,性格也象,不在意对方的感受,一旦看中了目标,就火热地扑上去,不愿错过。她也来自马来西亚,父母是台湾人,和陆浩的父亲刚成了生意伙伴,但她在马来西亚长大。听陆浩的父亲说台大如何如何的好,一激动,就决定把孙妮送过来插读。孙妮开始不情愿,她又不太会讲中国话,但她一见到陆浩,就乖乖答应了。

    陆浩酷酷的样子,真的让她好心折。

    这样,她就成了陆浩的同学,自称是陆浩的女朋友,吓得陆浩见她就闪。她好郁闷,一腔深情无处倾斥,只好说给她觉得很恬静的容妍听。

    她是马来西亚人,不懂大陆和台湾有什么区别。诚心地和容妍做朋友,有事没事就拉着容妍出去乱逛,周末时,还缠着容妍做了次全岛游。平时功课上的事,她更是依赖容妍,不自觉,两人就象成了连体婴。

    陆浩纵使豪言壮语,也苦于没有机会。

    容妍是轻松的、自在的。归家的日子一天天减少,每想到此,容妍的笑容更多一份。

    又是一堂大课结束,孙妮耷拉着脑袋伏出容妍肩上,眼瞄向角落上的陆浩,唉,他一点也不看她。

    “孙妮,今晚有空吗?”路晓从讲台走过来,一线阳光从窗户斜照过来,映得她的脸儿有点青白。

    “有!”她又没有约,孙妮哀怨地瞪了眼陆浩。

    “导师家今天有个宴会,可是人手不太够,你可不可以和其他同学一起去帮帮导师的忙?”路晓的目光闪烁,不停地瞄着一直低头翻书的容妍。

    “那我可以喊上容妍吗?”孙妮问。

    “当然可以,人越多越好!导师会招待你们吃好吃的,但是却要委屈你们几个大小姐做点苦工。”

    孙妮豪爽地一摆手,“没关系,人家国外的大小姐们都必须打工赚零花钱呢!这点事,不算什么的。”

    “那说好了,导师等你们了,容妍?”路晓微笑地看着容妍。

    容妍细细的眉纠结着,“导师,我不去了吧!”

    “不要,不要,你如果不去我也不去。”孙妮嚷嚷着。

    “呵,不会真的把你们当下人用的,饭店也会去许多服务生,只是客人太多,怕照应不周,才请大家帮忙的。”路晓的口气已经不悦,笑容也消失了。

    孙妮在桌下悄悄地推了下容妍。

    容妍无奈地点点头。自从路晓告诉她华语追踪她一事后,她有点怕路晓,怕她不知又说出点什么,让她脆弱的心不堪其负。

    “那种宴会,就是端端盘子,送送水果什么的,不会有什么难度的,而且还可以看到许多帅哥哦!”孙妮看容妍的脸色冷冷的,忙宽慰。“我听说路导家也是台湾名流,宴会的客人一定身份很尊贵!哇,音乐,美酒、俊男,我许久没有享受到了。”

    孙妮讲得大声,同学们都抬头看着她,陆浩也瞪来了一眼。容妍别过头去,笑了。

    路晓的家虽比不上冠园,但也是一处豪宅。宴会采用西式酒会式,大厅有食物供客人取用,有服务人员服务;另外,还由服务人员捧着香槟、点心,穿梭在大厅、花园中供每个客人自由取用。大厅里有乐队奏乐,客人们也可以一起跳跳舞。

    容妍她们几个女生要做的就是捧着盘子在花园中穿梭,做个临时服务生。“我装盘子吧!”容妍坐在厨房的落脚椅中,方向对着花园。她把做好的点心一点点放进盘中,再由孙妮她们端出去。

    “我要看帅哥。”孙妮悄悄地冲容妍挤挤眼,其他女生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容妍笑笑,抬头看向花园。客人是真的不少,路晓穿了件黑色带蕾丝的小礼服,显得修长又神秘。她优雅地和客人们打着招呼,得体的一直保持着微笑。有几个打着集结的男士好像在向她献殷勤,逗得她笑得象花儿开放一般。

    这就是台湾的上流社会的生活吗?容妍幽幽地低下头,继续摆放着食物。

    “唉,累死我了!”孙妮端了满满一盘空杯子,一进厨房就大声喊累,重重把杯子放下,一古脑儿摊在桌子上。

    容妍把杯子收走,笑着问:“看见帅哥没?”

    孙妮吐吐舌头,拿了一个点心塞进嘴里,语音拖得老长,挺沮丧地说,“有啊,可是帅哥不看我,他们眼里只有今天的路小姐。不过,有一个真的超帅,属于极品帅哥,可是他她冷,一直在大厅里,和几个男人聊天,你要不要去饱饱眼福?”

    “不要了,我要摆盘子的。”

    孙妮抓住她的手,“去看一眼吧!盘子一会放也没关系,在这种宴会里,有谁是真正为吃点心而来的?”

    容妍叹气,“我真的没有兴趣。”

    “知道你喜欢大陆帅哥,但台湾出产的帅哥可是比大陆帅哥多了几份贵气,说不好,你被大帅哥看上,就麻雀变凤凰了。”

    “你在讲《情归巴黎》吧!”容妍瞪她,没有办法,由着孙妮拖着就直奔大厅,但她只肯站在走道边,不肯进去。

    一支舞由刚刚开始,男士们拥着小姐和夫人们,优雅地滑进大厅中央,翩翩起舞。

    这种镜头,电影里常有,容妍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

    “看到没,看到没,跳舞的那个高个子,就是大帅哥!”孙妮压着声音,指着跳舞的一个穿黑色衣服的高大男子。

    容妍探出头,看过去,是大帅哥,英俊又迷人,轩昂的气质令人屏息,优雅的举止让怀中的女伴幸福得涨红了脸。台湾好小,小到她不巧也认识这位大帅哥……冠世杰。

    “喂,喂,没有骗你吗?让开一点,我看不到了啦!”孙妮激动地抱起双手,“他真象我的梦中情人,又帅又高贵,而且又多金。”

    “他太老了。”容妍目不转睛看着冠世杰带着女伴旋转。

    “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

    “老一点好呀!有成熟感,而且一定会疼人,很安全,我喜欢。”

    “你就那么没有安全感吗?”容妍漠然地转过头。

    从没有什么时候,她觉得冠世杰是这样的遥远,象来自另外一个星球。

    “为什么不看?”孙妮追在身后。

    “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人,看了干吗?”

    “做做王子与灰姑娘的梦。”孙妮一脸梦魇的样子。

    “你好歹也是马来西亚富商之女,哪一点扯上灰姑娘。”

    “呵,不是,灰姑娘与王子的情节更能让人心动。容妍,你为何这么冷静?你不想吗?”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能做什么,能想什么。”容妍回到餐桌边,机械地摆放着点心。

    “做人干嘛那样实际,有梦才甜蜜呢!”孙妮白了她一眼,觉得容妍今晚怪怪的。

    “我怕摔死,所以我不做梦。”

    “两个人说什么呢?”路晓飘进厨房,淡淡的香水味柔柔地袭来,她摸着脸,娇声说,“不好意思,导师今天多喝了点酒,有点难看哦/1”

    “没有,导师这样子最好看了,女人味好浓,把那些帅哥迷得脚都迈不开。”孙妮羡慕地说。

    “真的吗?”路晓捂着嘴娇笑,目光转向容妍,“容妍,大陆这样的酒会多吗?”

    容妍浅浅一笑,“应该不多吧!我不太清楚,但国情不同,这种很西式的酒会,大陆不太喜欢。我们更喜欢许多人围一张大大的桌子,一起聚餐。”

    “啊呀,我最不喜欢啦,多少人的筷子都放在一个碗里,好不卫生。”路晓夸张地说。

    容妍笑笑,没有接话。

    “对了,你看到世杰了吗?他今晚也在。”路晓深深地看着容妍。“唉,我们家开个这样的宴会,我都觉累人,冠国的宴会不知比这高级、隆重多少倍,有时我都以为是皇家盛会呢!穿行在冠园里,我都小心翼翼的,怕自己象个丑小鸭,会被别人笑话。”

    “导师,你太自谦了吧!你怎么看也像个有双翼的天使。”孙妮夸张地说,把路晓笑得一颤一颤的。“麻烦你们啦,不和你们聊,我还要招呼客人去。”

    容妍吸口气,慢慢吐出来。

    “导师好会作。”孙妮冲路晓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有那么多男人夸她还嫌不够,还要我们也赞一句,真是虚荣。容妍,她说的世杰是谁呀?”

    “那个大帅哥!”容妍撇下嘴角。

    “你认识呀?导师的口气好像很喜欢他哦,他比导师家还有钱吗?象皇宫?”

    “我不清楚。”不象皇宫,象城堡。

    “哇,老天真是偏袒大帅哥,怎么什么好的都让他占了去?”

    容妍叹了口气,孙妮没看到冠世杰拼命工作的样,那时,她可能就不会这样说了。任何优秀的一面,上帝给的都不会多,要靠自己的。他们已经分开有二周了,她坚持不再打工,说课太重,他无奈的摸摸她的头发,什么也没讲。

    然后,各自回到了原点。她有时想起他对她做过的一切,恍若梦境。

    “容妍,如果上帝安排你与这样的一个帅哥与你相恋,你会不会乐晕?”孙妮真是语不惊人不死心。

    “不会!”容妍的回答非常简练。

    “为什么?”

    “因为我的眼里看不见他。”

    “你看见了什么?”

    容妍抬起头,“我看见了海峡,然后,我看到了一大片陆地。”

    “呃?”孙妮听得直眨眼,容妍在讲圣经吗?

    夜深时分回到公寓,容妍打开电脑,点开邮箱。

    “雷鑫,这学期我多修了好几门功课,课程很紧也很累,可能没时间和你外出。但我们会见面的,我有事想和你说,等我适应了新课程,我约你,可好?容妍!”

    轻轻点下发送,小小的发送信使转了几下,停止,显示发送成功。

    容妍疲累地起身,去浴室沐浴。不管发生了什么,这一天终是会过去的,她照样迎来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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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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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5:58: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章,生日礼物

    冠世杰,从原则上来讲真是个很危险的人。他那淡漠的眼神,用不太恰当的比喻来形容,蛮像一个古代君主才会拥有的那种可攻城略地般的独断独行。在他的世界里,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是他却拿一个人毫无办法。

    天空中飘洒着细细薄薄的雨丝,这是台湾秋天的第一场雨。从车窗里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台大门口的小情侣们相依相偎地合着一把伞,亲亲热热地说笑着经过。

    刚傍晚,天边的淡淡的黄昏被雨演染到了窗玻璃上,变得迷离、飘渺。他此时应该在四十二楼忙碌着,应该去参加一个商业聚会,不然就应该回去陪爸妈吃个晚餐。

    但是他却傻傻的把车开到了台大。十九年前,有一个人就出生在这样的十月雨天。从明天开始,她就正入进入以二开头的年岁,不再是个小少女,她成人了,以后就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妙龄女子。这么特别的日子,他一直记着,一直等着某人会主动给他打电话,邀请他一起告别花季岁月。

    她好像很健忘,都到了傍晚,电话都没响起,再过几小时,这一天就结束了。他只得主动过来了。

    他长呼一口气,拿起了手机。她应该在公寓吧!

    还好,她在,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冠总,你好!”她问都没问,就直接说,可惜口气没有惊喜感。

    “嗯,我在台大门口,方便出来吗?”

    “有……有事吗?”电话里的声音吞吞吐吐的,让他听得火大,“当然有事,你以为我很闲?”

    “好吧!等我五分钟。”容妍很无奈的说。

    没有五分钟,她在连衫裙外穿了件白色的风衣,连伞都没打就站在大门口东张西望。他降下驾驶室车窗,向她招手。

    她拎起裙摆,以手遮雨,向他跑来,他打开车门等着她进来,顺便拿起毛巾,温柔地替她拭着。“怎么不打把伞?”

    “怕你着急,跑到楼下,才想起没有带伞,想想算了,反正一会回去冲个热水澡就好了。”容妍跑得急,有点气喘喘的。因为再次相见,心跳又开始不规则。

    想见他的心,还是急不可耐。

    “谁说一会?今晚要一直到十二点呢!”他打开车内的热气,帮她脱去外面湿湿的风衣。

    “什么事?”她惊讶得看他,心跳的声音令她的脸悄然红了。

    “你说呢!”他凶凶地瞪她,瞪到她低下头,不自在玩着手指,躲避着他。

    车“哗”地驶上了车道。冠世杰看着前方,“为什么不去看我?”他们都一个多月不见了,她电话没有一个,面都没露一下。

    “平时你要工作,我不能总打扰你吧!休息日,就更不能打扰了,因为你平时很累,要好好休息一下。”

    “嗯嗯,蛮替我考虑的,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老死不相见了。”

    “现在不是见了吗?”她嘀咕着,嘟起了嘴。

    “见得好艰难哦!”他腾手拥着她,“又不喜欢企业管理,随便翘个课,去看下,不行啊?”

    “我是好学生。”她娇嗔的口气,让冠世杰露出了笑意。“那我就做个坏导师吧!告诉你,我可是哈佛大学的企管博士,不比你的导师差。”

    “嗯嗯,不需要特别说明,我看得见。你是富甲天下的冠氏总裁,我的导师们还是穷教书匠。”

    “哈哈!看来钱还是有很大的说服力。”他手上用了点力气,把她拉过来,在她额头留下一吻。

    容妍脸颊一热,又不是第一次,慌什么。她把目光转向窗外。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来。容妍挣扎了下,还是硬着头皮问,“冠总,到底是什么事?”

    冠世杰眉头直打结,“现在不在公司,可不可以别叫我冠总?”

    容妍愣了,那她叫他什么?冠大哥?不好,不好,象江湖人似的。冠叔叔,这个称呼她有点不想叫。她不是外国人,就不能直呼其名,叫什么呢?

    “冠先生?”她试探地喊,好拗口哦。

    “汉森,我的英文名叫汉森。”冠世杰说。

    “汉森先生,我们要去做什么事?”这样隆重的称呼才能让她不会忘记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笑了,“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件事的。”

    “真的?”她眼睛一亮。“我们到底要去哪呢?”

    他还是很保秘,只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驶入马路,朝闹区前进,最后在一栋大型购物中心的地下室停下。

    她随他乘电梯上楼,来到顶楼一家叫“Galxy“的店。

    只见他跟柜台服务生说了几句话,便熟门熟路领她进入一个偌大包厢。

    灯光明亮,米白色沙发,银脚玻璃桌,羊毛地毯,各色时尚设计的家具,耳中是令人放松的沙发音乐,还有淡淡的花香,气氛说不出的舒适。

    她放眼周遭,惊讶地问:“是夜店?”她听孙妮描绘过pub,好象是这样的吧!

    “对。这是Loungeban。”

    “好……好……”她“好”了半天,最后赞叹:“好高级呀。”

    这就是她的感想?他忍不住笑。“是很高级。这是五星级VIP包厢,不靠点关系是很难订到的。”

    她直觉猜测:“你有朋友是股东?”

    “我就是股东。我不是只有冠氏,偶尔也爱和朋友们玩点小投资,这样想轻松时也有个地方去。”

    她眨一下眼,轻呼一声,因未料到而意外。

    “光这个包厢,就值得投资了。”等下她就会明白了,他微笑心心想,朝沙发一指。“你坐一下。”

    她依言坐下,发现这沙发真软,让人感觉像陷在云里一样。

    他转到屏风后头,窸窸窣窣不知在做什么,再出现时,手上多了一大束香水百合,还有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在她讶异万分的眼光下将其送到她手中。

    “容妍,生日快乐!”

    她微微张嘴,一时无语,最后红了眼眶,“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令他扬唇,愉快地将挂在手臂上的礼物袋一并递上。“虽然十八岁算成人,但我认为真正进入二十岁才算长大,你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会错过。”

    没想到他会送自己礼物,而且还不止一样,她惊讶连连。“这是什么?”

    “拆开来看看。”

    她拆开封口的胶带,取出里头的物品,蓦地气息一窒,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这……这不是……”肖白限量发行的绝版双CD精选辑!而且上头还有亲笔签名!“天哪天哪……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这是她最梦寐以求的礼物了!

    她双颊泛红,模样是前所未见的激动;虽然不是为了自己这点让他小小不是滋味,不过还是满意的成分居多。很好,不枉他透过多层关系千方百计得来。

    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他走向门口,自待者手上端回两杯鸡尾酒放在桌上。见她小心翼翼将唱片护在怀中,兀自沉醉,仿佛怕一放手就不见了,他好笑地说:“会儿再膜拜吧,喝了酒才算庆祝。”

    她抬眸看他,笑着点点头,慎重地将唱片放回袋内封好,放在一旁。

    “等一下。”他又走到门边,在门旁那一大排复杂的开关上不知动了什么手脚,突然间,屋内的灯光慢慢暗去,新的光线来自头顶正上方。

    她反射性抬头望去,在下一秒呆掉。

    天花板上竟出现绚丽无比的银河图!照花了她的双眼,迷眩了她的神魂。

    她以为自己在作梦,直到他含笑的声音在耳边问:“怎么样,很棒吧?”

    她依然震慑于那壮观的人造美景当中,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岂是很棒就能形容的!是难以言喻,不可名状。

    如果从朦胧到精晰的认知需要一个戏剧性的转折,她想,就是这一刹那了。

    只是她还不明白这样的心思,因为接二连三的惊喜,把她的心塞得满满、满满的,无法思考更多。原本太多快乐会使人无法负荷,心脏在胸腔内急速跃动,血液在血管中狂肆奔流,她清楚明白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感动。

    她缓缓回头看着坐在身旁的男人,下一秒,无从抒解的膨胀欢喜,就随着热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滑落下来。

    见状,他的表情愣了下,随后温柔地帮她拭泪,“是不是不肯长在?吾家有女初长成,以后容妍就可以恋爱、可以喝酒,可以做许多想做的事!”

    她难忍满腔激情,倾身向前,伸手用力抱住他,埋在他颈边,闭目笑喊:“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生日,好喜欢,好开心。”

    ……喜极而泣吗?听到她的笑声,他僵直的身躯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喜欢看到她这么开心。

    怀中温软的身躯令他勾唇,很自然地伸手回拥她,将她密密纳在怀中,指尖轻抚她柔软的发丝——然后在她的发心印上一吻。

    过了一会儿,她擦干泪痕,稍微坐直身,在他怀中凝望他的脸。

    顶上的银色光线象冰霜,但他的眼、他的唇,却都是那么温柔。

    甜蜜在心底发酵,她情不自禁凑上唇,在他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万分纯情,却让两人都吃了一惊。

    她脸色绯红,脑袋被羞窘的热度烧得浑浑噩噩,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好不容易才想出一个合理解释:“对不起,我刚才一定是把你当成我爸爸了。”

    对不起?当成爸爸?如同被当头倒了一盆冷水,然后还被水盆哐啷一声砸在脑袋上,他心中的莫名窃喜被秒杀,脸色沉了下去。“你一定要提醒我比你大许多吗?”

    “不是,不是!”她摇头,为自己的理由感到无措。“为……为什么?”她颤抖地问。

    “为什么要给你这样一个生日吗?”他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看过去,“陪你过家家好吗?”

    “呃?”

    “闭上眼!”他哑声命令。

    她听话地闭上,等待下一个惊喜。

    “容妍!”他轻笑一声,猛然贴上她的唇,然后温柔地撬开她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等待太久的樱唇,果真是想像中的甜美。

    温温的,好象有吸力一般,容妍只觉得头晕目眩,毫无预警地被这突来的吻震撼住了。他的舌饥渴地占有她柔软的嘴巴内部,探入与她温暖相触。她本能地闭嘴,牙咬住了他的舌,他痛得一抽气,却没有放开,狠狠地、热烈地而又狂乱地吻下去……

    “这也是生日礼物!但这样的礼物只可以我送!”气息已经极度不平稳的人艰难地把纤细的身子往处挪了下,说道。

    她还有行为能力吗?她根本不会移步,呼吸紊乱,羞得眼睛一直闭着。先是颊吻,然后啄吻,再是深吻,她已经没有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了。

    “是不是过了十二点,这一切就会消失?”她梦呓地问。

    他笑出了声,拉她到沙发边,坐在他腿上。“不会的,你睁开眼看看,我还在。”他密密地吻着她的颈部。

    她长大真好!终于可以做许多儿童不宜的事,但是,还是不能急。

    她敢睁吗?睁开了也没有勇气看他。这么亲近的行为应该是相爱的人做的,可是他没有青白,他只说过家家。这样算是恋爱吗?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表白,直接跳级到这么高的境界,让她迷惑了。

    而且,还有那个洋娃娃。

    她真的能去喜欢他吗?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丑小鸭,可不代表她不向往蓝天。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他对她的好,她感觉得到,情不自禁就心动,她一排斥,他就拉一把,她怎么也离不开他了。

    努力了这么久,不见他,不听他的声音,但今晚的生日,她又丢盔卸甲地举手投降了。

    她喜欢上他了。不得不承认。

    他呢,对他这么宠,她怎么理解呢?

    她想不能,就不想。冠世杰的吻那么热,她不需要有太清澈的意识。

    当夜到十二点时,冠世杰真的没有消失,她在他的怀中睡熟了,手紧紧地抓着他。

    四十二楼的休息间,今晚又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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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0: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一章,粉红色的世界

    在容妍的世界里,最大的烦恼无非是离家太远、学的专业不理想,台湾四季不鲜明,若是讲得有理想一点,还有台湾没有回归中国。

    但这仅限于冠世杰闯进她视野之前。

    在熟悉的环境里睁开眼,看到身上粉红色的碎花睡衣,睡得饱饱的小脸先是怔,然后胀得通红。

    其实只要冠世杰离她不远于五到十米,她的脸正常的表情就羞涩加绯红。

    第一次,第二次了。她在清新明朗的早晨,在冠世杰的床上醒来。虽然床上只有她一人,但旁边轻陷的床毯,凹下去的枕头,她不敢傻傻地以为那也是她留下的。

    这就是说明,有两个晚上,她是和冠世杰同床共枕的。

    容妍几欲崩塌,他们不是恋人,不是亲人,怎么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呢?不是一直在讲话吗?音乐柔柔的,酒很可口,冠世杰据着她的手,和她聊以前的每一个生日是怎么过的,她那么自然地坐在他的膝上……

    天,他的膝上,还有那个法式深吻……

    容妍一下子什么都想起来了,第一次可以解释她是被台风吓的,这次呢???

    她一定是被什么催眠了。不管,不管,赶快逃。

    谢天谢地的是冠世杰每次都先行离开,免得她睁眼面对着冠世杰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还不直接昏过去。

    容妍腾地从床上坐起,匆匆换好衣衫,悄悄地拉开门,冠世杰正一脸深思地对着电脑屏幕。她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往大门移动。门刚碰到门把时,身后一阵轻咳。

    “容妍,看到我不打个招呼,不太礼貌吧!”冠世杰气定神闲地用笔叩着桌面。

    “呵,”容妍笑得僵僵地回过头,“冠总,早!”

    “不早了,都快十一点啦!”他打量着她红晕遍布的粉腮。

    “啊,那你怎么不叫醒我,我早晨还有好几堂课。”她一说完,想咬舌,这句话口气怎么听着象是电影里很亲昵的人娇嗔的埋怨。

    “你睡得那么香,我推了几次,你都没醒,我就作主帮你打了电话请假。”

    天,天,他这不是说他和她睡在一起吗?

    她欲哭无泪,耷拉着头站在那里,象个认错的学生。

    “睡衣合适吗?”又一枚炸弹轻轻巧巧地扔了过来。

    小脸变成一颗大蕃茄。他帮她换的睡衣,有必要说出来吗?

    冠世杰抿嘴一笑,知道某人想当驼鸟,他可不准,怎么也要她正视他们之间的一切。

    “嗯,一会呢,有几位主管要过来汇报分公司的业绩,你是坐在这儿陪我呢?还是自己到里面去找个D看会?”

    话音未落,只见人影一晃,办公室内就只有他一个了。看把她吓的,冠世杰闭上眼,仰在椅中,笑了。

    昨夜,她到是一夜好眠。他却口干舌燥、心焚神焦,连冲了两次凉水澡,才平息了亢奋的身体,微微闭了会眼。

    他是成年男子,清新、心仪的人儿在怀,他要是不动心,就不正常了。

    可惜一个接吻都能红着脸的人,他不敢如何的。

    心神不宁地听着主管们汇报业绩,眼神总偷偷地溜向里侧,小女生在干什么呢?好不容易结束,让餐厅送上两份午餐,推开休息间的门。容妍托着下巴,站在窗边发呆。

    “容妍!”他温柔地喊她,把餐盘放在桌边。

    她明明听见,却不肯回头。

    他轻笑地跑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揽进怀中。“我的小姐正在生气,让我想想,是气我没有陪她,不是气我害她翘课?”

    都不是,她只是不明白他的用意。他的小姐,多么顺口。做的都是恋人的事,却又不在恋爱中。他不知这样,她会喜欢上他的。不,不是会,而是她已经喜欢上他了,还是她的初恋。她要是继续这样傻傻地喜欢他,最后发现他对她的不是爱,怎么办?

    看怀中的人不答应,只是一会皱眉,一会摇头,敏感的她开始体会他的心意了吗?手臂一紧,下巴顶住发心,“午餐快凉了,来吧!”

    拥着她走向桌边,她乖巧地坐下,默默地吃着午餐,有一下没一下,仍走不出心底的疑惑。

    “那件睡衣???”她忽然出声。男子卧室怎么会有女子睡衣?

    有人多心了,冠世杰会心一笑,放下汤勺,“有位小姐啊,好大的本事,总是一边进着话,一边就能睡着。我又不能大半夜的撞进女子公寓,只得把床分她一半。然后睡衣、洗护用品也要帮她添一点。不然她总是用我的,走到人前都是一股剃胡水的味道,会把别人吓着的确。”

    哇,一张粉腮堪比晚霞,羞怯地抬起头,“我……以后不会啦!明明是你故意催眠我的。”娇嗔的口气,让冠世杰心口一震,如魅的脸诡笑起来,“嗯,我确是故意的。”

    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白,容妍脸上更是撑不住,嘴半张着,几粒饭粒没有咽净,挂在嘴角。

    “这是不可能的!”她喃喃自语。

    “什么叫有可能?什么叫不可能?”冠世杰微昂着头,平静地打断她,倒好象耐性已十足包容一个知性不理的情人似的,“不要排斥我就好。”他欠身,脸庞一靠,吻去她嘴角的饭粒。

    容妍像触电一样直起身,睁大眼睛瞪着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抹嘴巴,沾上一点饭粒。

    他抓起她的手,轻吻着,那种感觉和唇吻不同,指尖的感觉太逼真,她真的呼吸困难。“我做什么都不是冲动,我都是有目的,也是对自己有益的。”他抬眼着她,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容妍用力的抽开手,突地起身就往大门冲去,等冠世杰回过神,追到电梯口,电梯已经指向“20”,“又逃了。”他无奈地轻笑。

    算了,再给她适应的时间吧。

    容妍刚一到公寓,孙妮就跑了过来:“今天有个姓雷的先生打电话找到系办公室,问你的号,然后我就听见你房间里的座机一直在响。”

    “呃?”雷鑫!天啦,所有的事全跑一块来,她可怜的脑袋又能要装企管,又要装文学,学要整天分析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情绪。容妍神色立刻就黯然。

    “怎么了,不想见那个人?”孙妮关心地问。

    “不是,要见的。”她叹气。不管如何,总要见雷鑫一面,要告诉他,他想要的,她给不了,因为她要回大陆,唉,现在这个理由讲得有点心虚呀!

    “容妍!”孙妮神秘兮兮地凑近她的脸,“你是不是在恋爱?”

    “啊!”

    “满脸春意哦!老实说,你昨晚没回公寓,跑哪去了?有人看到你上了一辆车,开车的是个帅哥,嘿,快说,快说!”她冷不防地挠容妍的痒痒。容妍笑得跌倒在床上,直求饶。“好,我说,我说!”

    “嗯嗯!”

    “是以前打工公司的同事帮我过生日。”

    “哇,生日呀,为何不喊我去帮着吹蜡烛。哦,我知道了,你们是想有一个浪漫之夜。你晚上住在他那吗?有没有Make Love?”

    “小姐!”容妍吓得捂住她的嘴,“不要乱说话,怎么可能?”

    “你干吗那样紧张?好像那个见不得人似的。如果他是你喜欢的人,你不想和他Make Love?”

    “不想,不想,那个应该是结婚之后的行为?”容妍窘得直嚷。

    孙妮白了她一眼,“你应该拿去巡回展览?”

    “嗯?”

    “二十一世纪最罕见的出土文物——老土。”

    话刚说完,孙妮就招了容妍的一记冷掌。

    “Make Love和牵手、接吻一样,都是爱的方式,你只要心里有爱,你就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对方,会觉得很甜美很幸福。要是陆浩想和我做,呵,我会主动去买性感内衣。”

    “小姐,你才多大?”

    “和你一样,二十呀!十八就成年了,也就可以有成人行为了。”孙妮理所当真地说。

    “成人就一定要做成人的事吗?那种两情相悦,不应该等到最美好的时刻?”

    “两情相悦?”孙妮扮了个鬼脸,“你讲得好怪。容妍,要是谁做你男朋友,估计很头疼的,是不是接个吻在请示,上床要打报告?”

    “啪!”一记隔空霹雳。“反正不能顺便。”

    “中国为不是有句话叫水到渠成,呵,我中文很臭啦,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不知道!”

    “你是不是恋爱中的人不能坐一张凳子、睡一张床?”

    “当然不是!”容妍脸红,她又不是八股文章,迂得很。

    “那睡一张床,接接吻,然后盖上棉被纯聊天?”

    “君子就应该是这样!”

    “呵,那个呀,不会说明他是个君子。只有两种情形,一,他不敢碰你,因为怕初具我缠上,不想负责任;二,你没有一点魅力,他懒得碰你。”

    “你乱讲!男人才不全是那样。”冠世杰就是君子,他才不是怕负责任。当然她根本就不是他的责任。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是女人,当然我最懂男人了。”孙妮说得摇头晃脑。

    天,容妍揉着额角,躺倒在床,她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孙妮疯了。一直以为两个人在一起那应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与恋爱没有关系,和结婚有联系。

    难道她错了吗?

    好烦好烦,还有雷鑫,她要起来给他打个电话,约个时间见见面。冠世杰说过,要是不能给他希望,就一定要明明白白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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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1:0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二章,清风细雨

    雷鑫觉得不对劲,容妍不回邮件,不肯见面,一直讲课业重。这样子持续到十月,一点都没有改善。他不再相信容妍的话,他七转八转查到商学院企管系的电话,要了她公寓的座机号。

    她竟然一夜都没回来。

    那一刻,他象傻了般,坐在公寓里,感到天旋地转,心被堵得实实的。第二天,她来电话了,问方不方便见个面,对夜不归宿的事情半字不提。

    他说她,说好久没有见到她了,真的好想念。说这话时,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容妍在那边沉默,“去哪里?”许久,她问。

    他说了个咖啡厅的名字,说了具体的地址。

    “我知道,我打车过来。”她很体贴地没要他过来接。

    他来得早,蓝色的T恤,米色长裤,有点忧郁的儒雅味。等了近半个小时容妍才找到,一脸的惶恐。在陌生的环境,她自然而然就会竖起全身的毛孔,象只害怕伤害的小动物,眼瞪得大大的看着你,但是绝对不会对你说她害怕。

    她要了果汁,他点了黑咖啡。一开始,两人都不讲话,他看着她长长的眼睫眨呀眨的,象是在掩饰着什么情绪。“我可以抽烟吗?”他低声问。

    “嗯!”她嫣然一笑,把桌上的烟灰缸推给他。

    他点上一支烟,狠抽了一口,才觉得堵塞的心才稍稍开了道缝。

    “雷鑫。”容妍抿了抿唇,抬起头,“我想了很久,觉得……”

    “我可以不听吗?”雷鑫打断了她,端起咖啡,目光注视着杯中黑色的液体,“我今天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问,只想好好地和你在一起。我知道,我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工作又忙,又是公众人物,总有那样这样的借口不能照顾你,就凭几封邮件、一次表白就想锁住你的心,真的有点匪夷所思。”他自嘲地一笑,“你有什么样的感觉,我都能理解,是我的错。如果你被别人抢走,一点都不能怪你,是我没有抓紧。”

    容妍神色停滞了下,目光闪烁,稍许之后淡淡地说:“我也不称职。”答应处朋友的,她掉转头就把他忘了。“雷鑫,我一定会回大陆的,在台湾,我只想把书念完,其他我真的不想。”

    雷鑫轻笑地倾倾嘴角,“你是排斥所有的台湾男人,而不只是我一个,这样一听,我的男性自尊好象还伤得不那么重。可是,容妍,我不会放弃你的,我好好反省自己。从现在起,我要……”

    “不要!”她堵住他欲出口的承诺,“雷鑫,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你的时间,我是台湾的候鸟。”

    雷鑫掐熄了手中的烟,又微颤地点上一支,拼命地吸着。小包间里烟雾弥漫,容妍禁不住咳了起来。他忙熄去,起身打开窗,漠然地坐在她对面,深深地看着她。

    “你试都没试,就直接让我出局吗?”他痛苦地问。

    容妍局促地摇头,“你无法懂我的感觉。一个人在沙漠里走了很久很久,这时出现了一口井,还有一位绝色的美女,你说他会选择什么?在那种环境里,任何人都会选择井。当你连生存都得不到保障,你拿什么去喜欢别人?这个例子不太恰当,但也和我有一点相像。在台湾,我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学生,我全幅身心要适应学业、一些意想不到的人和事,对于感情,我真的没有精力去渴望。即使再美好、再让我心动,我也只能与她错过。我也想快乐一点、阳光一些,我不是生来就象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的,我会冲动、会任性,可是现在我不敢,我在台湾,真的是如履薄冰地过每一天,讲任何话都要掂量又掂量,这种日子我真的过够了,我恨不得现在就能回大陆。但是我能吗?雷鑫,你真的很好,是许多女生的梦中偶像,我知道被你喜欢,真的很幸运,可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对不起!”说到最后,容妍已是声泪俱下。

    这是自在肖白之后,她没有压制的把心里话尽情地吐露出来。一说出,就觉得好委屈,泪止不住,她趴在桌子上哭得身子直抽气。

    “容妍!”雷鑫愧疚地坐到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背,“是我不好,不该逼你的。好了,好了,别哭。”他不舍的想拥她,她极力地推开。

    “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容妍!”他再次腾手抱她,替她拭着泪。“也许我该等到你回大陆后再向你表白,那样,我们会不会比现在容易些?”

    “不知道。”她止住抽泣,不好意思地坐好。

    “是呀,人就是这么为难。说不定那时你心里就装了另一个人,我还是没有希望。”雷鑫有点感慨,“所以现在不管怎样,我都要好好珍惜你在台湾的每一天。”

    “雷鑫,我真的有你想的那么好吗?”她猜疑地问。

    “看来我的表现真的够差,让你竟然不自信起来。”他笑了,“我好不好?”

    容妍轻轻点头。

    “对呀,我这么好的人为你痴迷,你说你有多大的魅力?”

    容妍脸一红,“说谎。”

    “容妍,”雷鑫温柔地抓住她的手,心里的疑虑早已烟消云散,她仍是那个清纯、灵动的容妍,“我的家境也不算太好,在做主播前,也做过许多非常辛苦的工作。就是现在,也是不敢有任何松懈的。别人只看到我头顶上的光环,不知背后的辛酸。我也很平凡很普通,就连追女朋友都笨笨的。你能不能别那么挑,让我也自信一点?太过有压力的爱,我会害怕的。”

    即使她还不爱他,但雷鑫的坦诚和真挚真的很让人动容。容妍苦着脸,为难地愣在那里。“我……以为……已经讲得很清楚。”

    “嗯,我听懂了。可是不代表我就要放弃,你读你的书,然后让我来照顾你、疼你就行了。”他很有耐心地对她说。

    唉,等于什么也没改变。

    “那对你不公平?”

    “呵,为你我情愿傻,傻到跌倒了也心甘。”他凑近她的耳边,柔声说。

    轻轻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容妍,我难得出来,你不要嘟着个小脸好不好?嗯,这么好的夜晚,我带你去逛士林夜市,好不?告诉你,我上大学的时候最喜欢那里了,花很少的钱可以在那里吃到撑。”

    “你不怕别人认出你?”她被他的热情所打动。

    “我可以变装呀!再说谁那么没事,只看人不看街的。有了女朋友,总要面对世人,我的容颜又不是见不得人。主播就该清心寡欲呀!”他拿出一顶有着大大帽沿的帽子,一戴,脸就遮去了大半,又从袋里掏出一幅无框眼镜戴上,再背上男生常背的那种挎肩包,别说,还真看不出是那个知性温文的大主播,很常见的大男生样。

    “雷鑫,你……多大呀?”容妍绯红着脸,问。

    “二十五。”雷鑫有点奇怪。

    “二十五,你都是传播硕士,读书好早哦!”二十五,好像和她有点近,不象冠世杰……她甩头,不能想别人,现在追她的人是雷鑫。

    “家境不好,早读书早出来养家呀!所以不能买很贵的东西给你吃,但也可以买好吃的东西让你尝。”他笑,手伸给她。她微闭下眼,无奈地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夜刚微黑,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出租车里,雷鑫一脸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看得她都不敢回视。

    雷鑫对她这么痴情,这么执着,她应不应该和雷鑫认真的交往下?雷鑫好象不那么高不可攀,她的头仰得不那么高,而且年岁也相距不远,可以有许多共同的话语。相处应该没什么压力。

    天,她这是在拿雷鑫与谁相比?

    在这个世界上,你会遇到许多人,有的人可以选择当朋友,有的可以当亲人,而有的,你只能当风景。

    冠世杰与她而讲,是道遥不可及的风影。趁她还没有太喜欢他之前,赶快逃。雷鑫呢?雷鑫的爱太重,重得她不敢接,怕让他难过,让他失望。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她轻气叹气。

    “不准在我面前装老成!”他偷刮下她的鼻子,悄声说,“装也要给我装开心些!”

    “如果我做得不好,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我会更努力,直到你达到我的要求为此。”雷鑫的手不知何时伸到容妍的后脑,朝下微微一使劲便让容妍的脸贴近自己,吻顺便落在她的颊边。

    表情呆在半空中。

    前面的司机会心地一笑。

    夜幕深沉,华灯一一亮起,士林夜市开始了她灿烂的夜生活。

    雷鑫先在花市给她买了束海芋,她脸红红地捧着,引得人都在看她。雷鑫很骄傲地牵着她的手,在一家小吃摊面前,给她买了蚵仔煎、天妇罗、面线还有珍珠奶茶。容妍第一次吃台湾小吃,味道和家乡的不同,但是这种感觉和李婧慧逛街时是一样的,特别放松和自在。她不觉撤下了心防,对雷鑫友好地笑着,话也多了。

    两人一家一家的逛着地摊,她还俏皮地和摊主认真的杀价,等杀到了又不买,两人象孩子似的嬉闹着。

    这才是真正的容妍吧!雷鑫温柔地看着在卖发夹的摊子上挑着的容妍,两眼晶亮,唇角带笑,邻家小女生的清新。“你在看什么,快来帮我挑呀!”容妍兴奋地冲他招手,凑近他耳边,“好便宜哦,我要买很多。”

    “好的,亲爱的。”他搂住她的腰,说。

    容妍身子一僵,愕然之间觉得腰间的手烫了起来。“我……我不买了。”

    “那我们选下一家。”他宠溺地抚她的头发。

    “靓仔,小女生不好意思啦!”摊手打趣道。

    雷鑫含笑扳过她的身子,“是不习惯我的拥抱。还是不习惯我的称呼?亲爱的。”

    对,就是一句“亲爱的”象根刺一样刺着她,这个她看得神圣无比的称呼应该是留给她最爱最爱的那个人,而不是现在这样的随意。

    “你叫我名字,好吗?”她呐呐地说。

    雷鑫以为她怕羞,也不坚持,他刚才是情由心动,脱口就出来了,“好,容妍。现在可以买发夹了吗?”

    “嗯!”容妍又欢喜的蹲下来。雷鑫轻吹了一声口哨,冲摊主挤挤眼,摊主看得真愣,这靓仔好眼熟呀!

    不远处,陆浩和几个男生懒散地在卖碟的摊边乱翻着,许久,都没有挑到中意的,几个人嘟哝着,转战下一摊。

    陆浩忽然象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蓦然抬起头,四下寻找。

    “我就要这么多,蓝色的,紫色的……老板,能不能便宜点哦?”容妍笑着问。

    陆浩眯细了眼,是容妍,那个辣妹孙妮没和她一起。他不禁一喜,扔下碟就跑了过去。

    “不贵的啦,”摊主学她讲话,“你的靓仔有钱呀,他会送你的。”

    雷鑫笑笑,掏出钱包。

    “我来付。”半腰里杀出程咬金,陆浩挤进人群,扔下一张大钞,一边扭头冲容妍微笑着,根本就没注意容妍身边的雷鑫。

    容妍本能地退后一步,“我不要了。”她扭头就跑。

    “多谢你的好意!”雷鑫伸手拉住容妍,冲陆浩脸色一冷,“我女朋友的东西还是我来付比较合适。”

    “你女朋友?”陆浩的眉毛竖了起来。

    容妍无力地低下头,无语。

    雷鑫淡然一笑,拥住容妍,并不看陆浩,“老板,帮我包起来。”

    摊主都有点傻掉,好一会儿才包好几只发夹。

    “慢着,你是哪个学院的,凭什么到我们商学院追女生?”陆浩急了,一不留神,容妍竟然给人家追去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我没有这个义务向你汇报吧!!”雷鑫现在知道眼前之个愣头小子是容妍的同学,怪不得容妍紧张得直抖。

    “谁说没有?”陆浩死鸭子嘴硬。

    “我们走吧!”容妍冷漠地瞪了陆浩一眼,挽住雷鑫的手。

    陆浩想都没想,上前想拉住容妍,却不慎碰掉了雷鑫的帽子,“你……”他半张着嘴,愕然地看着雷鑫。

    “那个主播。”摊主一拍大腿,叫了出来。

    “我不是。”雷鑫冷静地揽住容妍,拾起帽子,戴好,两个人转身就走。

    “他就是,就是!”摊主兴奋地叫着,“我绝对没有看错。”

    容妍的男友是雷鑫?哪里扯得上的一个人呀,陆浩真是想破头也想不能,该死的,可是偏偏这却是真的。

    他到要去问问那个孙妮,容妍怎么会认识雷鑫的,不是连体婴吗?

    “没关系吧!”出租车上,容妍不安地问。

    “当然,我和女朋友逛街有什么关系。”他安慰地对她笑,“你又不是大明星,身家又好,炒作不起来的。”

    “我是大陆生!”她低下头。

    “不是大陆生我还不爱呢!那么美丽辽阔的地方出来的女子,水灵灵的,才惹人疼呀!”他逗她,“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会顶着。到是你,离那个男生远些,不要让我紧张!”

    “我从来就没和他近过。”她嘀咕着,“很幼稚的!”

    “呵,喜欢成熟人士呀!”

    她愣了,笑得傻傻的。

    车到台大门口,雷鑫有点意犹未尽,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很绅士的,浅尝即止,“我知道学生应该以学业为主,但是,不可以忽视我太久,一周,我能忍受六天不见面,但有一天,我要是见不到,呵,就不是要电话了,我会跑到台大要人。”

    “你会成为封面人物的。”

    “只要扯开你,我宁愿。晚安,容妍,见面前我的心很痛很痛,但现在,它愈合了,而且很快乐。”

    “我也快乐!”这是她的真心话。玩得那么疯。捧着发夹,下车,隔着车窗对他挥手。甚至站在校门口,直到出租车开远了,才掉头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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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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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三章,欲语还休

    “容妍……”才刚到公寓门口,就被眉拧得紧紧的孙妮拉到一旁。

    “什么事?”不是电话又一直响吧!她不禁有点紧张,是冠世杰?

    “嘘,过来。”孙妮压低嗓子,像是怕被听见。九点左右,公寓门口出出进进的女生,还很多。

    “到底怎么了?”这么紧张神秘,容妍莫名又奇怪。

    “容妍,”孙妮蹩紧了嗓门讲话,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你是不是和一个名人正在交往?”

    “谁说的?”

    “陆浩呀!”孙妮委屈地直眨眼,“他晚上跑过来找我,我还一高兴,谁知他所我骂了一通,问我知不知道你正在和一个名人约会?”

    “不要理他,捕风捉影。”容妍皱了皱眉,就知道是陆浩说的。他是太平洋警察吗,管得真宽。

    “可是他态度好凶,还说他亲眼所见。容妍,他现在椰林大道那边等你呢,你去和他解释下。”

    “为什么呀?我交不交朋友关他什么事?”容妍哭笑不得。

    “不关他的事,关我的事。我不想他凶我,我可是为他才来台湾的。他说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你都交了男朋友,说不定我也在外面胡混。你去说你是怎么交的男朋友,还有我没有胡混。”

    “对,你很清白。”容妍白了她一眼,扭头就进公寓。孙妮可不依,死去活来的拖着她来到椰林大道。

    陆浩两手交插,阴恻恻地站在树下。“回来了?玩得愉快吗?”

    “很愉快。”容妍不耐烦地说。

    “快说,快说。”孙妮在背后催她。

    容妍吸口气,静了片刻,“我认识朋友很久了,是在孙妮来台湾之前,只不过他一直在国外,现在才联系上。”雷鑫确实是从加拿大回来不久呀。

    “你当我是白痴!”陆浩哼一声,表情臭臭的,“他那个样子,只要看华语电视台,有几个台湾人不认识他?还刚从台湾回来,你蒙鬼吧!”

    “这一切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容妍有些反感,“我未成年还是你是我的长辈,需要你为我指点该认识谁不该认识谁?”

    “我怎么敢。”陆浩说得很委屈,声音却悻悻的,不讽不刺。

    “不敢还在这里问?”容妍倏地瞪着他,真的很讨厌陆浩,刚来时,他拼命整她,往死里整,现在却又充情圣似的。

    “你真的和他在交往?”他不死心的问。

    如果可以有一个男朋友,让她省去许多没有必要的烦忧,她情愿。“是的!”

    “呵,果真眼光不错。大陆人真的很理实,就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恋上大主播,心里乐开了花吧!”

    容妍烦燥的一挥手,“过来和你讲话,是个错误的决定。关于孙妮,你不要随意指责,她从没有做过你讲的那种胡混行为。”

    “鬼知道,有你这样的朋友,她能好哪里去?”

    “陆浩!”孙妮在一边听不下去了,“你真是好差劲,不相信容妍,中伤我,我讨厌你。”她一跺脚,生气的扭过身子。

    容妍真的怀疑陆浩心理发育得是否健全,“那可不可以麻烦你离我们这些人远一点,免得污了你高贵的双眼。”她嘲讽地说。快十点了,她好累,明天一早就有课,她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

    陆浩心里真的不平衡,凭什么容妍要让那个雷鑫占了去,他都决定要追容妍了,她应该等着他呀。“你不在意我把这么好的消息卖给周刊吧!”他阴冷地说。

    容妍一愣,“随你的便!”说完,拉着孙妮就转身而去。

    “准备得很充分,那么,你肯定更不在意我去找杰哥,让他对大主播高看一眼,因为大主播促进了两岸和平。”陆浩不遗余力地要挟。

    容妍轻笑地回去头,“我想请问你这么卖力的作为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浩诡笑出声,“没有什么好处,我就是见不得那男人的臭样,有什么好得意的!要是这个新闻在台湾一炒起来,我看他在台湾还怎么混?”

    “陆浩,以前我有一点讨厌你,而现在我真的是十分的讨厌你。”

    孙妮在一边嘤嘤地哭了。

    “不准哭!”容妍拉着孙妮,“你要是再哭,我就和你绝交。”

    “哦!”孙妮随即止住了哭声,头也不回的跟着容妍跑远了。

    人一走,陆浩就象泄了气的皮球,软软的蹲在地上,拼命地挠头,她玩真的了,那么理直气壮,好象心里真有那个男人。

    是的,那个男人那么帅,又儒雅,和她的气质很接近,看上去也疼她,不象他对她凶巴巴的。但是,但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呀!

    “容妍,你们刚刚讲的那个主播是谁?”走廊上,孙妮追着问。容妍吓得捂住她的嘴,把她拉进屋,“不要乱讲了,哪有什么主播!”

    “陆浩明明说是什么华语电视台的什么主播吗!”

    “你听错了,不是,不是。”容妍极力否认,心里乱乱的,有点担心陆浩真的会做什么恶事,如果那样,雷鑫有没有影响,还有冠世杰听到了,会如何……

    又关冠世杰什么事呀!

    “但一定是名人,对吧?”

    “也不是,很普通的人。”还没讲完,电话响了,容妍吓得愣在那里,有半天直看着电话不知所措。

    “你不接吗?”孙妮纳闷地问。

    她艰难地走向电话机,一看号,是雷鑫,心底微微有点失落。

    “容妍,我到公寓了,刚洗过澡,正在看你。”雷鑫在那边轻快地笑着。

    他说的看一定是指摄像带里的她,容妍不自然地皱皱眉,“我也在公寓,有同学在这里说话。”她回头看孙妮。孙妮忙摇手,冲她做个鬼脸,拉上门跑了。

    “是吗,那我以后打给你。”雷鑫很言情地在电话中送了个飞吻,“但是一定要想我,晚安!”

    “晚安!”她阑珊地搁了电话,傻傻地坐下,发了好一会呆。

    鬼使神差,她忽然按了冠世杰的号码。

    本想只是听它响几下就挂。

    结果听筒里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他低缓而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一时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话。”冠世杰语气严厉起来。

    “是我!”她怯生生的开了口。

    “天,”冠世杰听到她的声音,放柔了语气,“真是意外,我以为要等两天才肯理我呢,自以为是是别人的电话。睡不着吗?”

    “不是!你……还在加班?”

    “不,我在冠园,刚参加完酒会回来,一身的酒味,难受死了。”

    “哦!酒会好玩吗?”

    “有什么好玩不好玩的?还不就是应酬,很无奈的,如果你去,到不失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会有香槟呀、音乐啦、还可以跳跳舞。”

    “呵。”她笑,很幽远。他在酒会中就象一颗闪亮的星星,令多少人眩目。

    “容妍?”冠世杰语调上扬,气恼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好了,真的要睡了,冠总,晚安!”

    “容妍,给我电话,是因为想我吗?”

    “不是,我是想告诉冠总,我很仰慕你,真的,再见!”她搁了电话。

    仰慕!就象粉丝对偶像的仰慕,读者对作家的仰慕,对,她对冠世杰就是仰慕,因为他是商界金童,值得她仰慕。

    冠世杰对她是同情、疼爱,他在国外呆过,所有的举动不能用常规眼光看待。

    太多情只会伤了自己。

    容妍在心里为自己和冠世杰之间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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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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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2:0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四章,眨眼之间

    “仰慕!”冠世杰用手指把头发往后梳去,失笑出声。努力了一年多,就得了她两个字“仰慕”,他明天到要让陈特助查查,这两个字有没有特别的含意。

    公司正在开发新产品,忙得热火朝天,他分身无术,那就先让她仰慕去吧,总比避如蛇蝎的好!

    课还没有开始,孙妮紧张兮兮地回头看看陆浩,问一脸坦然自若的容妍:“你说,陆浩会不会把你和那位名人交往的消息卖给周刊?”

    “你是担心我,还是陆浩?”容妍眨了下眼,镇定地问。

    “要讲老实话吗?”

    “当然!”容妍转脸看着她。

    孙妮咽了下口水,抱歉地说:“是在担心陆浩。我怕他真那样去做,我会很失望很失望,比他移情别恋还失望。我会恨自己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道德这么败坏、低级差劲、幼稚可笑的男人?”

    “别忙下结论。”容妍淡淡一笑,看见教授走走教室,忙坐正。

    一周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陆浩那晚了只是说些狠话,并不是当真。某个时间,人有时会神经出现偏差。

    “那我可以继续喜欢他啦?”孙妮低声问。

    “你又没停止过。”容妍掐了她一下,疼得她直裂嘴,夸张的表情惹得教授镜片后的两眼直勾勾地瞪向这里。

    两人抿紧唇,佯装一脸严肃。

    后面的陆浩没好气地哼的一声,把目光移向窗外。真恨自己的心慈手软,握着那么大的秘密,竟然开不了口。那个晚上,容妍盯着他看的目光,他记忆犹新,那是讥讽,还有轻蔑,想着,都不寒而栗。他哪里还敢再得罪她,可是就这样算了吗?

    他仍在犹豫。

    下了课,孙妮这个行动派,追着陆浩的身影,眼中早没了容妍。“见色忘友!”容妍笑一个人夹着书转战文学院。教学楼前,碰到路晓出来。

    “导师好!”容妍礼貌地招呼,不作停留。

    “容妍,你又去旁听文学史?”路晓很关心地问,眼神细细地扫视着容妍。

    “嗯!”

    “最近见过世杰吗?”

    “这学期,我没到冠氏打工。”

    “好可惜哦,冠氏福利又好,总裁又仁爱,错过很可惜吧!”路晓婉惜地直咂嘴。

    容妍抬起眼,不解地看着路晓。“我只是实习,谈不上可惜。路导,再见!”路晓是怕她太自恋吗?总是不放过任何刺她的机会。

    冠总,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她现在搬到孙妮的公寓,他想找也找不到她的。

    过家家只是一种游戏,夜晚和音乐会让人迷惑,迷失过,但她很快清醒了。

    她现在和雷鑫正在交往中。

    雷鑫开始觉得,和容妍谈恋爱一定要毅力非凡。她自以为是的恋爱,还停留在最多牵牵手、眼神交流的认知中。周六的夜晚,泡在他的公寓里,她占据了他书房的一角。

    她总象有看不完的书,又是企管,又是文学,怎么会有这么爱学习的人,同时兼修文理二科,还一幅乐在其中的样子,半冷落了坐她对面的男朋友。难道她以为像现在这样隔着一张桌子,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就能充作情人间的约会了?

    “你们导师有没有人性,课外作业会这么多?”他半是替她不平,半是暗示自己的存在。

    “不,是我自己主动修的学科,和导师没有关系。”她笑着解释。

    “那……平时做不完吗?”他婉转地告诉她现在是周六,他们正在约会。

    “平时看的书和现在不同。”她又低下了头。

    她到是一点也不会浪费时间。两人的对话就此告一段落,她拿起笔,专心做起笔记来,很快就入忘我状态。

    他双臂环胸,将左腿横跨到右腿上,过了一会儿,又将右腿横跨到左腿上……全身上下每一个动作都在放射无聊电波,她的接收器却已故障。

    后来,他干脆站起身,走到厨房,拿杯子、倒水、喝水,末了不顺手洗了杯子,回来时,她居然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头也没抬过。

    雷鑫仰面长叹,这就是他等待一周的约会吗?不行,窝在公寓不是好事。“容妍,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看电影,你可以吗?”她惊喜地抬起头。

    “我们不是有过一次成功的经验吗?可以的,你喜欢什么片?”

    “嗯,”她歪着头,“恐怖片好不好?”

    正中他的正怀,“好啊!到时吓着了不要喊我救。”

    “才不会!”她说得自信满满。

    从新产品发布的新闻会上回公司,冠世杰一直紧绷的弦才慢慢松开,他四脚放松地躺在后座上。他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一个仰慕他的人许久没有联系了。

    “陈特助,今天周几?”

    “周六!”专心开车的陈特助抽空回答。

    他摇出手机,开始拨号,清脆的铃音响彻在室内,无人接听。

    冠世杰拧起了眉头。“陈特助,你打车回公司,车给我,我去下台大。”

    陈特助把车停在路边,回过头,“冠总,你去看容小姐?”

    “嗯!”

    “呵,不要去了,刚刚经过电影院前,我看到容小姐和一个男生走了进去。”

    什么?冠世杰一愣,“你看错了吧!”他冷然地说。

    “不会,容妍在冠氏那么久,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和她一起的男和戴着帽子,帽沿宽宽的,很特别。不然我还不会看到容妍的。”

    冠世杰微闭下眼,“掉头,去电影院。”

    陈特助愣了下,“总裁,这里是单行道,要到下个路口才能重新转回来。”

    “下个路口在哪?”

    “公司旁边。”

    “算了,回公司!”冠世杰黯然地闭上眼,脸色青白。

    四十二楼的沙发上,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了。

    “陆浩!”冠世杰见到陆浩,有点意外。

    “杰哥!”陆浩扬起手,一笑,环视左右,“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公司,以前爸爸总说冠氏如何如何,我嫌他夸张。今日一见,原来他讲得还是很保守。”

    冠世杰疲累地坐到他对面,“最近没闯祸吧!”

    “没有!我现在是标准学生,好着呢!”

    冠世杰淡讽地一笑,“说吧,找我有事吗?”

    “呵,讲得我好现实似的,没事就不能看你。”陆浩有点不好意思。

    “既然这样,那你坐坐,晚上一块吃饭,我先和主管们开个会。”冠世杰站了起来。

    “别,”陆浩拉住他,难堪地耸耸肩,“呵,我今天是真有事找杰哥打听。”

    冠世杰复坐下。陆浩移到他身边,“杰哥,华语的雷鑫你熟吗?”

    浓眉一挑,冠世杰不经意地抬眼,“你与他有过节?”

    陆浩气愤地站了起来,“杰哥,你说他那么出名,有的是女人投在他西装裤下,可为什么他要跑到我们学院追我们班女生?”

    胸口突然一窒,“那女生关你什么事了?“

    陆浩难为情地抓抓头,闷声说:“那女生是我喜欢的,我正准备追她。她平时一幅头抬得高高的,谁都不放在眼的样。没想到,竟然喜欢雷鑫那一脸假正经的样。”

    “我能知道那个女生的名字吗?”他按住胸口,脸上已是一派铁青。

    “呃?”陆浩蓦然一笑,眼神闪烁,心虚地说,“干吗要知道那个,你不认识的。”

    “说!”冠世杰这个字是吼出来的。

    陆浩惊愕地瞪大眼,“容……容妍,那……那个大陆生。”

    冠世杰的眼神凶得象要吃人,他突地转过身,僵僵地走到幕墙前,双手交插,眼中直直地看向台大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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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五,以吻封缄(上)

    孙妮确是够辣够火,转学不到一学期,就成了商学院的风头人物,走到时尚的前列。容妍有时一早醒来,看到她站在床前,都以为自己做了个恶梦。

    眼影那么浓,粉底那么厚,口红那么艳,裙子那么短,领口那么低,走到路上,回头率惊人。

    台湾的初冬,下了点小雨,有点微凉。容妍手伸出窗外,感觉下温度,从衣柜里翻出米色毛衣、咖啡色条绒裙,配了同色的皮靴。一扭头,孙妮一身缀着亮片的皮衣、皮裤把她一惊。

    “你……就这样出门吗?”她小心地问。

    “嗯!”孙妮忙着找课本和笔记,马上要考试了,她还有许多笔记没有补。

    “那我先走一步。”孙妮这样,她不敢同行。

    “等我呀!”总算找到了,孙妮露出笑容,挽住容妍的手臂,“容妍,这次考试你可得帮我,你知道我中文超逊的。”

    “好啦,我所有的笔记本都借你。你的考试OK啦!”

    “亲爱的,我爱死你。”吓掉一身疙瘩,容妍好容易挣脱。“孙妮,你知道为何陆浩一直不接受你的深情?”

    提到陆浩,孙妮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她都倒追他一学期了,他到在还是见到她就躲。反而别系的男生追她的到很多。“你不要说,他就是觉得我不如你,偏偏你有男友。”

    容妍抿了抿唇,“不是这样,而是你太外露,如果你含蓄一点,陆浩就会感觉眼前一亮的。”

    “我不要。我就是这个样子,他不接受算了,反正我也累了。这个新年晚会,我要接受别的同学邀请,好好的疯玩一下,来慰劳自己。你呢,有安排吗?”

    “我没有安排。”所有的华语主持人和主播都要参加综艺晚会,还特地安排雷鑫一个唱歌的个人节目。他早早就和她说过,说不能陪她。她不在意,她和雷鑫之间不温不火,说情人不恰当,同学还差不多。不过,她觉得这样很好,没有压力。

    “你是不是和你男友分手了?”孙妮理所当然地以为。

    “没有呀,我们很好。”

    “你真的在恋爱吗?一周见一次,带一本书出去,然后记一本笔记回来,也不打电话,也不想念,真受不了你。算了,你新年时和我一块去跳舞吧!我介绍新的帅哥给你认识。”

    “呵!”容妍只当说笑,“快去图书馆吧!不然就占不到位了。”

    “不就两篇报告,上网摘抄下就行了。”孙妮顺手锁上门。两人下楼,雨仍在落着,雨水把校园布置得幽冥昏暗,芳草没胫的小路上飘着一把把雨伞。风一吹来,两人都打了个冷颤。

    “不去了吧!”孙妮抱着两肩,直抖,但忽地,她直起了腰,撩了撩头发,露出完美的笑意。

    容妍一见她这样,不用说,五尺之内必有异性,而且还是稍有点姿色的。

    果然,公寓前面立着一位修长的男子,撑着把伞,一只手插在裤袋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公寓的大门。

    “陈特助。”容妍不禁讶异。

    “你们认识呀!”孙妮暧昧地碰碰容妍。

    “别闹,以前打工的上司。”容妍突然感到心跳加速,一股强压下的思潮以澎湃之势强烈地涌出,“你找我吗?”

    陈特助儒雅地点点头,体贴地走过来,伸过伞。“今天没课吧!”

    容妍缩着头,跑到伞下,“没有,但有二份报告,我正准备去图书馆找资料。”

    “嗯,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我们边走边谈。”绅士般接过容妍手中的书,冲孙妮点头,“对不起,伞太小。”摆明了不让跟。

    被帅哥拒之门外,孙妮伤心得差点哭出声来。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陈特助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边文静的女生,她真的是改变冠世杰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去冠氏帮忙?”

    “课业很忙。”这是理由,却也不是理由。去一次,她就会陷一次。四十二楼的那个人象团火,一次次的吸引着她想往里跳。

    自焚很痛苦的,她只能止步。

    “总裁问你好。”

    雨丝飞扬,斜斜地打在脸上,轻轻拂去,尽量笑得自如,“谢谢冠总的关心。他好吗?”

    “不太好,脾气好大,你知道的。呵,因为新产品开发,大家都很忙,幸好有总裁的运筹帷幄,到也很顺利。定单很多哦,都已排到后年了。”陈特助说,“马上新年,公司举办新年晚会,你来玩吧!”

    容妍觉得她最近人缘不错,一天之内,有两人邀请她参加新年晚会,真是今非昔比。“谢谢,但是我已经和人有约了。”

    陈特助好像有些诧异,“很特别的约?”

    “嗯!”

    “本来今天是总裁亲自来约你,但不太方便,我才过来。你能不能当面去和总裁讲一声,毕竟我是受他之托。”他完不成使命,不敢想那张冷颜冰面会有什么其他表情。

    “我……我……”目光飘闪,找不着焦点。

    “我车就在外面,好吗?”恳求的语气真是令她作难。陈特助又接过她手后的包包,雨又下大了,她只能认命地跟在后面。

    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车疾驰般驶出台大。不很久,便驶进冠氏的停车场。

    电梯前,一大帮员工,看见容妍捧着书走来,纷纷笑着招呼。

    “小女生,今日翘课呀!”

    “小女生,一会一起去餐厅喝下午茶哦!”

    她喝下午茶的事迹成了冠氏茶余饭后的笑料,无法回应,只能微笑。

    “等会去我们科室玩,好久不见,真的想你。”

    “见过总裁了吗?”

    陈特助停好车,适时地过来,打开通向四十二楼的专用电梯,也避开了一大帮古道热肠。电梯徐徐上升中,心跳的次数也在上升中。

    除了台大,四十二楼是她在台湾最熟的地方。闭着眼,都可以从左到右,不会走错。

    厚重的大门紧闭。“不要我再送了吧!”陈特助含笑指指门,“我还有两份方案要看。”

    “好!”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轻轻推开了门,家具依旧,人也依旧在办公桌后忙碌地对着电脑,神情专注,俊容微露倦态。他那个样子,突然让她觉得好心疼,也好无力。迟疑了几许,还是迈步上前,他抬头看见她,怔了下,眸光变得深邃。

    他正在主持一场网络视频会议,桌上一份便当没吃几口。冠世杰抬手把视频移向沙发,另一只手朝她张开。

    她僵立在那里,不肯过去。

    虽然他发言的语气一点不受影响,但他看着她的眼神更深了。容妍看到他的轮廓清晰而坚强,这代表冠世杰很愤怒。

    “过来!”他用唇语再次命令,一欠身,把她拉近。她跌进了他的怀中,清新好闻的气息是她最最熟悉的,也是让她会迷失的。心慌地起身移开。忙碌的人却没有这个意思,让出一条腿给她作沙发,亲昵的态度让她脸红如火。依在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好象寻觅了很久,她顺从地叹了口气。

    他仍在继续发言,流利的法文让她好心动。他为什么总要在她面前显得那么优异?依在宽肩上,无所事事,纤细的手指,玩着他的袖扣。他穿名品的西服,她手织的毛衣,如何的迥异!“我去给你冲咖啡。”她凑近他耳边,他轻轻摇头,冗长的会议已近尾声,他关上电脑,双手把她拥紧。

    冠世杰突然一把捧起她的头,呼吸重重地落到了她的脸上,“唉,”他叹了一声,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还有他的唇,无比灼热,一点儿也不像冠世杰的风格,而像是一团火。

    她迷迷糊糊地心中想着:现在这个吻又是为了什么?

    后来,她连想这个问题的力量都没有了,浑身的力气都被冠世杰吸走了。

    “容妍,我们真的是过家有吗?”他问。

    容妍望着他,心头百味杂糅,“不然又是因为?”她有点难过。

    “我早已过了过家家的年岁,”他望着她,不让她的眼神闪躲,“从你在医学院跌倒到我怀中,我就来真的了。我不是好心的总裁,也不是什么行善人士。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爱和喜欢是两个词,我对你不是喜欢,不是随便,也不冲动,我是爱。吻你,抱你,都不是礼仪。我爱上你了,容妍。”

    鼻头好酸,眼眶好热,紧紧咬住下唇,就怕发出一声哽咽,但怎么也止不住,那忽地滂沱而下的泪雨。

    像是……她猜测了很久,像是……她一直惧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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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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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3: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六章,以吻封缄(下)

    容妍胀红了脸,泪挂在眼角,拼命地摇头,“不对,你不可能爱我的。你把我当什么,在你有了女朋友,不,有可能是未婚妻之后,你还跟我这样讲,我表现得那样随便吗?”

    好不容易跨越障碍,激动表白的人一愣,“女朋友?是谁?”

    她委屈地要从他腿上下来,“你还装?你和她的照片不是摆在你卧室的柜子上吗?”

    冠世杰“啪”一掌打在她脑门上,“谁这样提醒你的?那是似蕾,周似蕾,她跟我妈妈姓,是我的嫡亲妹妹。”

    泪悬在半空中,不敢落下,嘴巴一扁,苦着脸,低下头,羞窘得无地自容。“我……”她秀逗了,闹了这么大个大笑话,还自怨自怜了许久。

    他轻轻地扳起她的脸,扳向她。“就是因为这个,你抗拒我,然后逃离我?”

    她摇头,有这个的成份,还有许多说不出口的缘由。

    “容妍,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讲吗?”他轻声叫着我的名字,轻柔的感情合在里头。

    “我不知道你对我是这样。”她不确定地看着他,神色恍惚。

    “呵,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朗吗,我的小姐?自你生日之后,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有点笨啦!”他笑,又把她拉进怀中,密密地她的脸上印着吻,“原来你喜欢听我说我爱你呀!”

    泪水无声地落下,容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泪大颗大颗坠落在地板上,一点儿一点地化开。

    “被我爱让你很痛苦吗?”他偷刮她的鼻子,把她的头揽入他怀中,清晰而沉稳地说:“好了,我已经把我的心坦在你面前,然后,你是喜欢我还是爱我,也要告诉我答案。”

    这个答案很早前就昭然于心,保是她一直不敢面对。她初次的心动怎么能是冠世杰呢?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

    心头在挣扎着。

    她的犹豫,让俊眉紧蹙,“其实,有的话不一定放在嘴边,放在心中也可以。”他很体贴地没有再问,“我不象你那么喜欢直白,行动对我比较适合。”

    她傻傻地望着冠世杰,第一次,听到他说了这么多话,话语里充满了无尽的温暖和感动。闭上眼,她缩进了他的怀中,惊奇地发现,她的心脏就贴合在他心脏的位置上,契合无比。

    冠世杰笑了。“是不是为我翘课的?”

    “今天没有课,但有两份报告,一份关于市场竞争,一份关于市场营销,烦死了,都是市场。”那拖长的语气,撒娇味很浓。

    “等我一会。”他放开她,按铃叫进一位特助,“我想要一份关于市场竞争和营销的报告,下班前放到我桌上。”

    容妍不敢相信的看着特助推门而去,“你想让我作弊吗?”

    他揉乱一头秀发,爱抚不已,“不喜欢就不写,又不会影响学习,找人捉笔不好吗!”心疼地凝视着她,“容妍,你应该快乐些。”

    “可我好像一个坏学生,有种罪恶感。”樱唇微嘟,他刚好一亲芳泽。偷袭成功,愉快地低笑,“真是个好孩子。真想带你出去吃饭、散步、游玩,做一切只有你和我的事。但现在不行,我只能把你梆在这儿陪我,因为我太忙了。”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关怀的口气,俏生生的。足够了,冠世杰开心一笑,“我故意把一些事移到前面,这样新年时,我才有空陪你。”

    容妍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不必了,新年晚会我和别人有约,不能来……”聚成一束的目光下,声音越讲越低,最后低不可闻。

    “容妍!”冠世杰的表情扭曲了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我讲的爱不是那种泛泛的博爱,我是很自私的爱,自私到只能容下两个人,多只手臂都不可以。我想要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牵牵手、看看电影,象男生女生不带责任、打发寂寞那样的,我是很慎重的,以结婚为前提的。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象我这样的朋友?”

    给她自由呼吸的空间,并不是给她交友的自由。他知道她对雷鑫最多不过是被动的感动。她必须要靠他这样的强悍,才会接受被爱。

    “放开我,我痛!”他的怒容,让她皱紧了眉头。

    他猛地松开手,表情没有丝毫的内疚,“除了我,你不可以再跟任何人见面。”据紧唇,他的表情相当认真。

    “同学喊了一同去听歌、跳舞!”结结巴巴。

    “你答应了?”

    老实的交待,“还没有,但人家先说的,我……”

    “我以为我比别人优先些,在小女生的心目中。是不是?”

    “我……”奸商一个,容妍可怜的点点头,“是,我不去了。”

    “说好,到时我去接你。”步步紧逼。

    “嗯!”

    “没有别人了?”

    从来就没有别人。和雷鑫一起,她享受着雷鑫的关心和呵护,却没有一点是别人女友的感觉,见了面一起吃个饭、看看书、看看电影,分手了也不会很想念,几天不通电话,她也不会在意。而冠世杰不一样,白天还能撑着,晚上一躺到床上,眼里、梦里都是他的影子,想他,心会很温柔,会悄然落泪,会患得患失,在他面前,手足无措、心跳加剧,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描述。那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她一直都清楚,只是驼鸟地躲在沙中,假装没有这回事。

    情绪无由地低落,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不管有没有冠世杰,她都要和雷鑫讲清心底的感觉,最多有一点喜欢,却一定不是爱。雷鑫会说什么呢?依在沙发上,黯然沉思,厚厚的《税法》颠倒了都不知。

    原本也会有这样糊涂的一面,冠世杰弯下腰,放正课本,“是不是恨我太独裁?”

    “如果为你见异思迁,是不是太虚荣?”天人交战,她有点无所适从。

    “是为那个在你住院时,就把花天天送到你床前默默看着你的那个人,他才是你的最初。”

    是这样的吗?她一直都不懂,好像是这样的。

    “如果守着一份没有诚意的承诺,不仅委屈了自己,也委屈了别人。”他一步步小心开导,为她卸下心中的重担。

    “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心,里面到底住的是谁?”他有一点紧张地问。

    爱情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也不必然有意义,因为它不需要道理,也没有必要有意义。

    无法在任何一本书找到确切相同的这句话,但总有无数意思仿佛的话语。

    它在说,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为什么。如果你要问为什么,只有无解。

    雨还在下,丝绵的、不干脆的黏腻的细雨。

    容妍再也无力抗拒,她遵从心里的感觉。

    她抬头主动啄吻了他一下,用行动把她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妍妍!”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容妍的头顶上,“我听见了。”贴心的拥抱,是这般幸福。

    “我没有参加过新年晚会,以前在学校也只是与别班同学联欢。你们公司的晚会会不会太隆重,我会让你失望的。我……”疏通了心意,依在他怀中变得更自然。

    温厚的手掌堵住拒绝的话语,刀刻的轮廓、生硬的线条渐渐柔和,“我不会失望,你是如此的不同。”

    她不敢苟同,苦笑他的自信,“希望如你所愿,但出了差错,我不负责。”

    “聪明!”轻咬下小小的耳朵,“我为你负全责。”放了她,他不舍地回到办公桌后。要专心办公,不然许诺她的浪漫假期又要泡汤。

    看几页书,又看几眼碌的他,彼此交换下脉脉含情的眼波,无语胜千言。各层主管川流不息地汇报一年的工作进展,会议室还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在等着冠世杰。容妍百无聊赖,又不想下楼,怕满足不了别人的好奇。她决定消失,老老实实避开众人,钻进休息间,梦故乡去了。

    松软地大床,宽大的空间,总让不好眠的她很快入睡。在这里,她比在公寓还来得放松。换上睡衣,一钻进丝被,几乎同时就潇洒入睡。书凌乱地扔在床边。

    冠世杰天黑方合上卷宗,放松地喘了口气,下属鱼贯走出会议室,特助恭敬地送上两份洋洋洒洒的报告。

    薄唇微倾,快步走向办公室,沙发上已不见小女生。失落扑面而来,他慌地打开休息间的门。大床上,粉腮红润,长发散满枕头,睡得真熟。他幸福地偷亲了一吻,她甜美的睡相让他也睡意渐浓,已好几夜苦战,他也该休息下了。脱去外衣,掀开被,暖暖的清香扑鼻,轻轻托起小女生,抚好长发,拥进怀抱。

    “这一辈子,我怎能放开你?在好容易等到你之后。”他俯在她耳边说。

    她梦呓一声,柔软的身子贴近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更沉。他苦笑地把很快亢奋起来的身体移远,屏住呼吸,眼皮渐渐沉重,他愉快入梦。

    极度的饥饿把容妍从梦中叫醒,睁眼面对一张放大的俊容,刚想惊叫,冠世杰睡意朦胧睁开眼,更加拥紧她,“别吵,好吗?天还没累,我们再睡会儿。”

    “哦!”乖乖地闭上眼,又突地睁开。是冠世杰,领带未解,衬衫未脱,呼吸深沉,真的累坏了。墙上一盏柔和的壁灯,映着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

    肚皮一阵阵很煞风影的抗议,慢慢抓起他的手臂,悄悄挪身。睡着的人居然睁大眼,坐起来,“我去热杯鲜奶,天太冷,你不要下来。”

    看疲倦的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容妍控制不住有些哽咽,关心她远比他的休息重要。热热的牛奶,烘得脆脆的土司,一张托盘搁在被上,“吃吧,我换件睡衣。”体贴地拿着睡衣,去浴室换下。

    出来时,容妍哭花了一张脸。

    “怎么啦?”紧张的拿着毛巾擦拭着泪,“牛奶太烫?不是太冰?”

    “不!”她摇落满眼的泪,她真的配得上如此优秀出众的他吗?“因为不想独自吃饭,想有人陪。”她掀开被,让他进来。

    是个好借口,他聪明地不点破。她喝一口鲜奶,转过杯沿,递给他。他深深地看着她,你一口,我一口,一份晚餐吃下,撤去托盘,看看窗外,月明星朗,她依然钻进他温暖的怀抱,壁灯关闭。

    没有绵绵的情话,没有浪漫的花前月下。好象从初识,便是依着他,美美入眠,这就是他与她的相爱方式。

    “妍妍,我爱你!”漆黑中,他揽紧她的腰,低声说,微笑合上眼睛。

    等到身后的呼吸开始平稳,睡意正浓时,佯睡的人轻轻一叹,“我也是!”好爱好爱你!

    “表白不应该正面对着别人吗?”冠世杰轻笑一声,扳过她的身子,吻密密麻麻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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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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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4: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七章 爱就爱了

    天地间好像突然不一样了。微云掠空,斜斜地排着。天空如蓝笺平铺在头上。校园中早已开败的杜鹃,不知在哪里又冒出了几朵。空气中泌进舒适的凉意。容妍第一次觉得台大是这样的美,台湾的冬是如此的惬意。

    是因为恋爱的缘故吗?

    否定了又否定,容妍终究还是抵不过一波一波窜上心海、排山倒海袭击而来的“想法”。

    年岁、身份、地位。。。。。。。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差别,她只知她爱上冠世杰了,无法阻挡的爱。

    先是怎样,她没有经历过,也不想去想,就这样单纯地去爱一个人,全副身心的去爱着。

    爱,是如此妙不可言。

    人在课堂上,心已飘到了冠氏的四十二楼。容妍托着下巴,不由地抿嘴轻笑。

    昨天在文学院旁听时,教授又逗她说要招她做研究生,她不加思考地点了点头。后悔过去的一年半,她没有懂冠世杰的爱意,余下的时光她有点嫌短,读研究生,她就可以继续留在台湾,就能常常看到冠世杰。

    她对台湾开始有了留恋。

    台湾总裁爱上大陆学生,千分之一的几率,居然发生在她身上……她简直就像在演童话。

    唯一的小瑕疵,就是雷鑫。她确定了自己的心后,就给雷鑫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承认自己对他只是一点喜欢,而她现在爱上了一个人,然后说对不起。信发出到今天,有十天了,雷鑫没有打过电话,也没有回邮件,没有找过她。她有点心虚,但一想,这是迟早的。

    人有可能会被两个人同时爱上,但只能选择一个人结伴同行,那么,就有一个人被伤害。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她选择面对自己的心。

    身后的包包传来一阵振动,是手机。冠世杰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他说不是,“这只是个联系工具,是我自私地想把你帮着,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你。”

    他果真是一有空就给她电话,不管她在不在上课。她没习惯用手机,但是为他,她什么都得习惯。

    悄悄地从包包里摸出手机。他不肯发短信,说浪费时间,不及讲话有情感有温度。

    对于这样的人,她只能妥协。不过,她常给他发短信。发短信总比对着他一双洞察人心、灼热如火的双眸来得自在。在短信里,她可以静静地把她的心情与他分享,告诉她对他的日渐近浓的爱。

    “我在上课。”她按掉手机,回了四个字。

    一边的孙妮探过身,她忙关上手机,放进包包。

    “你是不是换男友了?”孙妮一句话惊得她心裂成几碎片,“以前你都是水波不惊,现在眼角都是春风。”

    “你少胡说八道。”她有些不自在,否认的心虚。

    孙妮仔细打量她,审慎的盯着她从眉毛看到脚趾,说:“你别骗人,我可是有一双慧眼。以前那个名人男友,我到现在都怀疑有没有那样一个人,你根本就不在状况中,估计连心跳都没有。现在呢,你不要说没有,你脸上可是什么都写着呢!”

    “我脸上有什么?”容妍翻个白眼。

    孙妮也学她翻白眼,一副“你还瞒”的神情,说得理所当然,“你在恋爱中,眉飞色舞的,时不时的傻笑,晚上偷偷摸摸在外面接电话,那是什么?只能是你被谁迷住了,老实交待,现在又是谁?”

    “别把我说得像脚踩几只船似的。”容妍狠狠灯她一眼。

    “踩几只船?”孙妮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屑,“凭你一副出土文物的思想,只会从一而终,给你几只船,你也不敢踩。不过,踩几只船也不错,比较比较才知谁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呵,我现在决定也接受别的男生的约会,不在陆浩一棵树上吊死。”

    “你真想得开。”她不敢苟同。不过,要是她这样,估计冠世杰会骂死她。她也不要,冠世杰一个就是她的全世界。嘴角上扬,她浮出一丝笑意。

    “看,又来了。”孙妮受不了似的耸耸肩,“不用说,你的圣诞、新年都被他定去了,对吧!”

    容妍笑笑,不做声。她现在空闲的每一天都是他的。

    “你会化妆吗?”容妍别他一眼。

    “容妍,你来真的了,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是真的在恋爱,想占住他的视线,是不?”

    “算是吧!”

    孙妮呆住了。

    “怎么了,你不是在讲我恋爱吗?我恋爱了,你反倒不相信。”

    “是没错。可是,说说归说说,穷极无聊嘛,你谈恋爱好奇怪。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你玩心灵感应呀!”

    “是啊,我也觉得很突然,可是爱就爱了。我也没办法。”

    “你们到了什么程度?抱过?吻过?还有。。。。。。。”多亲密了?孙妮要问,咬住唇。

    容妍红红脸,恋人间做的一切,他们都做过,除了MAKE LOVE。

    “天,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孙妮存心要她难堪的上下打量她,“陆浩要是知道,会发疯。难怪我觉得你好像变得水润润的,一脸春色。。。。。。”

    “孙妮!”容妍瞪她。

    孙妮这才不再开玩笑。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不是我扫兴,你原名人男友,你解决掉了吗?”

    “我不敢当面讲,给他写了封信。”

    “太不地道了吧?”

    “唉!”

    “那种优秀的男人,自信心都很强的,要是知道你为了个无名小子拒绝他,这种耻辱,不如给他把刀,让他自我了结好了。”

    “你别吓我。”

    “事实就是,换我也很呕呀!”

    “我们还没到倾心相恋的地步。”她这样自我安慰,兴许雷鑫根本就没什么。

    圣诞这天,气温微降,但阳光很艳。容妍洗了长发,半干后轻轻一梳,便如丝般光滑,在额角别了两枚蓝色水晶发夹。一件无袖削肩、高领的白色羊绒连衫裙,合身而又优雅,不同的是那缀在衣衫上用冰蓝羊绒线挑出的玫瑰,白底蓝玫瑰,一件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衫,配一双白色齐膝的长靴。孙妮给她画了眼影,上了粉底,吐了腮红,细细画上唇彩。

    “天!”孙妮一声夸张的惊叫。

    容妍睁开眼,镜子里那个光彩杜牧的真是自己吗?她有点不敢相信。

    “容妍,你好美!”孙妮用肯定的语气证实了她的猜想。

    “参加晚会不会很丢脸吧!”

    “不会,你会是今晚的公主。不过,你的新男友是什么人,让你这般慎重。”

    “呵,无名人士。”容妍含糊其辞地说。

    “那你太过了,穿这么漂亮会让他自卑的。”

    容妍掩嘴大笑。



    出门时,她在衣衫外面加了件烟灰的大衣,越发清丽、灵秀、雅气。校园中各个社团举办的活动到处可见,对对情侣相拥着与她对面走过,一道道惊异的目光打量着她。她早已练就了处变不惊。

    校门外,那辆熟悉的宾士仍停在马路的对面。出出进进的学生太多,容妍迟疑了几许,才走向宾士车。门轻轻打开,她见过他穿礼服,但这样面对面看冠世杰打领结、穿礼服,那种轩昂的帅气、俊朗,还有尊贵的风范,散发出一种柔和的韧性和强健的优雅,让她不禁看直了眼。

    他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来看我,还要考虑吗?”他火热的视线离不开她纤柔合度的身子。

    玩弄着手指,掩饰剧烈的心跳,“不是!”车中暖气好强,容妍脱去大衣,冠世杰眼前一亮,伸手就把她抱住,“妍妍,你有点像个小女人了。”他沙哑了喉咙,话没说清,便吻住她的唇,贪婪地把舌头深深地伸进,充满了情欲的滋味。“你这样会让我把我们的进度跳级的。”他边说边微喘,气息悄悄乱了。

    容妍能好到哪里去,两颊酡红,眼神迷迷蒙蒙地在他怀中轻颤。如果现在真的发生什么,她一定无法反抗。

    他抬起脸,与她的视线相撞。他缓缓挑起一眉,嘴角微扬,她立刻像犯了错的小孩,心慌意乱地东躲西闪。

    疯了,他竟然已经开始在脑海中爱抚着她。本来他就紧搂着她的,这时用力一带,把她整个纳贴入怀,“现在要是不去参加什么晚会有多好。”他嗟叹不已。

    她自然明白他没说出的是什么,羞赧地低下头,嘀咕着:“我。。。。。。特地化了妆,怎么不去参加晚会?”

    他不情愿地放开她,深深地开了她一眼,发动了车。“妍妍,以后我要送你玫瑰了。”

    “为什么?”她侧过脸,手自然地放在他膝上。

    他看着前方,温柔一笑,“以前你是我心仪的小女生时,我送你白色的玛格丽特,那代表你在我心中非常纯洁;过生日时,我送你香水百合,期待你像百合一般为我开放;玫瑰,是爱人送情人的,我们现在是爱人,我自然要送玫瑰。”说完。他从车位后拿出一枝长茎玫瑰,递给她,“新年快乐,亲爱的!”

    她深吸口气,接过,“新年快乐,世杰!”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他名字,代表在她的心里,他们再无距离。

    刚好是红灯,他趁机用一通热吻表达了他心中的狂喜。

    她现在对他的吻已经适应,也学会回应。“我的唇彩。。。。。。”她向他苦着脸。

    “你不需要。”他轻咬过的樱唇,红润柔韵,胜过任何唇彩。

    绿灯亮了,他再次打量了下她的衣衫“这件衣服是什么牌子,我从没见过设计这么清雅的衣服,你总是让我吃惊。”

    容妍扭头微微一笑,满脸自豪,“买不到的,大总裁,全世界仅此一件。这是小女生的妈妈亲手织的,细细羊绒,镂空玫瑰,耗时两个月。我也是第一次穿。”

    一个急刹,车忽地停下,“你妈妈织的?”

    “对哦!”俏皮地眨眨眼,“我的每件衣服都出自我妈妈只手,除了内衣,我不穿外面的成衣哦!”

    车重新启动,大总裁一脸诧异,“对,你好像提过你妈妈是服装设计师。真是太神奇了,把你的神韵衬托得十分十。做你妈妈的女儿,真幸福。天下也只有你如此幸运吧!”

    “错,还有一位。”神秘莫测,挑衅地看着他。

    “你爸爸呗!”还用问,小女生神秘兮兮的。

    “错,妈妈说还会为他的女婿用心做衣。”话一说完,小脸“腾”红了,这句话有点暧昧,象暗示。

    开车的大男人坏坏地笑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瞎理解。”

    “没有瞎理解。”秀挺的鼻子冒汗了,腾手为她抹干,淡扫蛾眉就能清秀灵逸。

    “唉,说真话,我的衣服都是特助买的,至于尺寸,还真不清楚,改天我一定要好好量量。”

    汗,容妍嘟起了嘴,他还不是这样理解了。

    一看到车驶进山道,容妍才知晚会不在冠氏,“晚会在冠园?”她惊讶地问,“不是冠氏大楼的员工?”

    “嗯,每年冠氏的新年晚会都放在冠园,今年因为华语的综艺联欢,,就提到圣诞这天了。冠氏大楼里有些员工会来,其他分公司、报社、电视台表现杰出的也会过来。”

    雷鑫也来吗?

    容妍心突地就悬在半空中了。

    “我妈妈都问过我何时带你回家玩,你今天不必回学院了,住客房吧,明天好好和她聊聊。老陈和苏嫂也想你。看你,就来了一趟冠园,比我有人缘多了。

    她什么都听不见,眉头拧成一个结。怎么办,要是遇到雷鑫,她该如何解释呢?

    “妍妍,今年第一支舞,你要陪我跳。”他握了握膝上冰凉的小手。

    “啊?”她吓了一跳,“为什么?”

    “你不是我女友吗?难道你想我怀中搂着别人?”他斥责地瞪她一眼,一点守护他的心都没有,在晚会中,他可是最最抢眼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太自信了吧!不过,这种自信也是他宠出来的。

    “可是我哪会跳那种交谊舞?”她嘟哝着。

    “跟着我转就行了,踩着我脚也没关系。”他宽慰她,感觉到她的紧张。

    车驶进冠园车道。所有的车位都泊满了车,音乐和欢笑从大厅传了过来,花园中侍者捧着托盘穿梭个不停,俏女俊男、豪门怪杰,企业之秀,明星偶像,在花树下举杯闲聊。

    路晓有句话说对了,冠园的晚会与她家的那个晚会比,确实胜过十倍、百倍。

    冠世杰停下车,温柔地打开车门,冲她伸出手,“妍妍,我们该进去了。”

    她突然没有了下车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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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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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5: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八章 蝴蝶不做梦(一)

    时光也只是停滞了一刻,冠世杰手已经揽住纤腰。“妍妍,我们该进去了。”

    “可以说不吗?”仰起头,无奈之极。

    “当然不可以。”霸道地从车里把她捞出,把大衣交给从饭店前过来的侍应生,拥紧她。容妍立刻就感到一道道虎视眈眈、在一旁窥探的目光。

    换她,也会觉得奇怪。她就像是一个天外来客,突然出现在这个她不应该出现的星球上,当然引人疑窦。

    爱一个人,原来不只是爱他就可以了,你还得逼着自己融入他的世界里。

    冠世杰的掌心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妍妍,”他倨傲地扫了四周一眼,说:“从现在起,你要开始习惯周围投来的眼光。很多人会看着你、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你不必在意,像平常一样就可以,久了自然会习惯。”

    “那怎么可能!”说得真简单,“我才不要像动物园里的金丝猴。”

    “没事,还有我陪着你呢。”

    “世杰……”她真的很怯场,装不来那种雍容大气,她没见过世面,都不知先迈哪条腿了。

    “别担心,那些眼光吃不了你。”他凑近她的耳边,“你当他们没穿衣服站在那里,比你还不自在。”

    人家就是没穿衣服,也会如皇帝的新装中那位皇帝一样坦然。“你习惯了自然无所谓。”她直觉地皱眉。

    已经有许多人走过来,和冠世杰寒喧着,目光有意无意都是扫向她。冠氏大楼里认识她的,更是诧异万分。不用说,这消息,只怕过不了明天……不,这个晚上,就传开。她困窘地转过头,到处都是好奇的视线,唯有地面才让她目光安全着落。冠世杰拥着她,一副没事人的从容笃定。

    “容妍。”周雅兰及时的出现在台阶上,她犹如抓住救命的稻草,本能的推开冠世杰。

    他对她笑一下,手没松,眼里在冒火。

    “哇,瘦了呀,是不是课业太重?”周雅兰疼爱的抚了她脸一下,含笑看着她,没有出手救她的意思。

    “嗯,要期末考,是辛苦点,我平时上课太混了。”她不好意思的说。

    “现在还天天吃泡面?”

    “没有啦,我现在去餐厅吃饭的。”

    “你该常来冠园的,让苏嫂煲汤给你喝,一定不会像现在瘦仃仃的。”她又嗔怪地瞪了冠世杰一眼,“只知道忙,连关心人都不会。”

    亲昵熟稔的口气,别人听得分清。议论声一片。

    总裁拥在怀中,董事长夫人关怀备至,用膝盖也猜得出这个青涩的小女生是什么身份。

    容妍心中一千次的叹息。

    “世杰,”周雅兰突然提高了音量,像很兴奋,“今天晚会还要来两位神秘客人,你见了,定会很开心的。”

    “是谁?”他感觉到怀中的人一再的想与他脱离干系,非常的郁闷。

    “呵,还有一个小时就该到了。我们进去等吧!”周雅兰率先走上台阶。

    “我自己走进去吧!”僵僵的笑,汗湿的手,微颤的话语,看向他已近哀求。

    “你总有一天必须这样面对他们的,除非你选择的人不是我。”他的口气已经变冷。“其实,他们怕我的程度远胜于你对他们。”

    多说也无益。她任他拥着踏上台阶。

    她是踏着一片惊愕和狂怔的叹声中走进大厅的,冠希文温和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她礼貌地说新年快乐。

    董事长鲜明的疼惜,别人看在眼中。

    席间一时摔碎多少芳心,羡煞多少双眼睛。

    她的出现,是这个新年晚会的一个重型催泪弹。

    “我要上去讲几句新年致辞,你在这儿等我!”冠世杰警告地看着她,意思说不准逃。

    她黯然点头,眼睛直盯着前方。由一位女子的肩膀背后,她看到了雷鑫。

    灯光下,人群中,他修长瘦削的身形卓然出群,引人注目。他穿着剪裁合身的铁灰色西装,英俊儒雅。静静站在那里,内敛优雅的气质,略带忧郁的俊朗脸庞,右手插在口袋中,微微低眸的模样,很轻易地便俘虏了许多女人的目光。

    他还没有看见她,幽幽地看着露台外的夜色。她愧疚地低下了头。

    新搭的主持台上,冠世杰高贵地轻点下头,抬手让音乐停下,人声瞬刻安静了下来。“圣诞快乐,各位来宾!欢迎各位来到冠困共度新年之约。在快要过去的一年里,冠氏集团取得了亮丽的业绩,在台湾十大集团的排名中又上升了三位,这一切离不开各位的努力。今天,大家放开一切,尽情地享受香槟、音乐、美食。祝各位有一个美丽的夜晚,玩得尽兴。”

    掌声如雷般响起,冠世杰冲乐队示意,乐队立刻奏起了圣诞颂歌。人群开始兴奋,互相拥抱、祝福。然后曲调一换,一首美丽的华尔兹舞曲缓缓地响起。韦娜又是今年表现最突出的女性员工,她屏住呼吸,轻按着胸口,等待冠世杰如王子般走向她。

    冠世杰优雅地走下主持台,来到容妍面前,微微弯腰,“小姐,可以请你跳舞吗?”

    一切蓦地寂静无声,就连音乐都像静止了。容妍觉得她现在不是动物园的猴子,而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通体透明。

    眼角抽搐,寒毛倒竖,声音颤抖,“谢……谢!”她哆嗦着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若不是灯光掩饰得好,便会发觉容妍脸都白了。

    会场突然大灯熄灭,一束光打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容妍一阵眩目,眼花缭乱,胃部一阵收缩。

    “没有关系,跟着我转就好。”冠世杰注意到她的紧张和怯懦,一只大手搭上她肩膀,另一只大手环住她的腰。

    容妍笨拙地任他带舞,她的身体僵硬,步伐凌乱。可是音乐此时换上了一首浪漫的外文歌。

    “贴紧我!”他温柔俯在她耳边低声说。这看在别人的眼里,是多么的亲密。即使音乐浪漫如梦,冠世杰是这么的优雅俊伟,容妍没有一点点的虚荣。她除了不自在,还是不自在。

    一对对男女也跟着步入舞池跳舞。

    一个优美的旋转,容妍不安地抬起头。她看到了两张脸,一位妖艳女子铁青的脸,还有雷鑫惊愕而又痛苦异常的脸。

    意识就这样离开了她,她像木头人一般跟着转圈,跟着旋转。不知道音乐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她被冠世杰拥着来到长餐桌边,为她拿了杯果汁,又疼爱地为她别好几缕刚刚跳舞时跑到前额的长发。

    “世杰。”冠希文夫妇朗声笑着走过来。

    “你刚刚表现好好!”周雅兰神秘地冲她挤挤眼,“像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

    “妈妈,王子有我这么老的吗?”冠世杰心情大好,居然会说笑。

    “老王子和小公主。”

    三人大笑。“几个月不见容妍,像长大了许多,越来越美丽了,明年大三了吧!”冠希文温和地问。

    “是的!”她不安地放下杯子,看到雷鑫远远射过来悲绝的目光。

    “明年一定要常过来陪我,可不准冷落我太久。”周雅兰的口气充满幽怨。

    容妍小心地笑着,雷鑫端起一杯酒,走向了露台。

    “她陪我都很少。”冠世杰嗔怪道。

    “好,你不必暗示,我们识趣,给你们二人空间。”周雅兰拉着老公,“走,我们去跳舞。”

    冠世杰轻扶着她的腰,“现在还紧张吗?”

    她疲惫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紧张,而是一种窒人的羞愧。

    “那边海鲜不错,我给你夹。”他拿起盆子,走向餐亲的另一端。中途一个男人拉住他,兴奋的说着什么。

    她抿了抿唇,走向露台。夜色中,雷鑫独自依着栏杆,喝一口酒,抽一口烟。

    她没有勇气出声,低着头站在他身后。雷鑫看到了那个多出的身影,转过身,“嗨!”他冲她举了举杯。

    她望着雷鑫,她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过这么痛苦的神情。她是多么差劲的一个人?

    她在他眸中看到一个残忍的自己。在他有可能出现的场合,牵着冠世杰的手高调地站在他面前。

    而这一刻,雷鑫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怨恨,仿佛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他能包容、原谅。

    “我……”她说不出话来。

    “不要这样。换作任何人,都会像你这样选择的。一双点石成金的手为你端果汁,夹海鲜,心动是人之常情。”他苦笑地抿着杯中的香槟,“败给这样的人,我无话可说。他总是清晰地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没想到,对待情感也是如此。你不要讲对不起,这样会更让我自惭形秽。我凭什么能从他手里夺回你,没有庞大的家世、没有豪宅、没有鲜花、美酒,来博佳人芳心。”
    “不是这样的。”她忍不住湿了眼眶,她喜欢冠世杰不是因为那些,而是因为她爱他。

    “其他是什么?”雷鑫脸上阳光般的笑容被彻底抹去了,浮出的是心碎的无助,“你一来台湾,我就开始注意你、接近你,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得到你的注视。可是上一刻我们还是男女朋友,还牵着手在约会。一个月前,你突然说你爱上别人,我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现在知道了,原来是他挡住了我的身影,你再也看不到我。”

    容妍知道事实不是这样,可是又解释不清,咬着牙,泪“扑,扑”地落下。

    “你现在众星捧月似的,应该笑不是吗?”他酸酸地耸耸肩,“本来和我一起,你就不情愿,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我不是你的阻挡,你不必担忧。”

    “呦,看不出,一脸清纯,居然还脚踩两只船。”韦娜扭动着腰肢,讥笑着走了过来。

    容妍身子一颤。

    雷鑫淡淡地看了韦娜一眼,冷漠地说:“与你有什么关系?”他护卫的把容妍拉到身后。

    “你可真像位骑士。”韦娜笑得花枝乱颤样,“女朋友都被人家抢走了,还在这里装天使,你有没有自尊?”

    “不劳你费心。”雷鑫淡淡地看着她。那目光冷透了,像针一样盯着。

    韦娜冷笑,瞅了瞅低着头的容妍,“我自然不会为你费心。我只是瞧不惯,丑小鸭也敢充公主。廉价的毛衣,地摊上淘来的发夹,几百块的皮靴,哼,怎么看也是个不要脸的学生妹,玩麻雀变凤凰呀,也不掂掂自己。”

    容妍呆愣地瞪着她,连泪流下来都没察觉。

    雷鑫突地一声喝,“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掂过自己了吗?韦花花到韦娜娜,穿上上万块的晚礼服,你就蜕变了吗?”

    “你!”韦娜抬手给了雷鑫一耳光,扭头哭哭啼啼的奔向大厅。

    容妍愕然醒悟,哭着去摸他的脸,“要不要紧?”

    “走开!”他推开她,“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我疼死是我自己的事。”说完,他背朝露台,不再看她。

    容妍像自己也被打了一纪耳光,颤栗一下,僵僵地转过身。

    大厅里,舞影翩翩,笑声朗朗。餐桌边的冠世杰端着餐盘,一双眼冷得如北极寒冰,直直地看向露台这边。

    她突然想笑,觉得一切像个怪圈,一会儿转向这,一会儿转向那。她这个外星人,似乎应该回到自己的星球去了。

    轻咬牙,她默默地走向他。

    “想什么?”冠世杰什么也不问,递过手中的烤虾,“脸色苍白,吃点东西吧!”

    “我能离开了吗?”她的话语失去了温度。

    “今晚,你是这儿一丝清新的空气,我第一次不讨厌新年晚会,你不想陪我?”

    “不是的,只是像一个走错地方的人,很不自在。”

    “那是你的先入为主。我在的地方,就是你呆的地方,你呆下就会适应。而不是一遇事就想逃。容妍,不管你爱上任何人,你都要为对方做点改变。你以为你选了他,你就还是你自己?”他冷冷地看着雷鑫的背影。

    容妍睁大眼,他怎么知道雷鑫和她认识?她没有提过不是吗?

    “容妍,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你的心吗?”他有点抓狂。

    她确定了,才和他有了那么多的亲蜜,他在猜疑她,这就让她更是委屈。她不是留恋雷鑫,而是觉得愧疚,她的幸福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如果你以后再扔下我,跑向他,我会恨你一生。”他拥紧她,狠狠地发誓。

    一语成谶。

    “世杰!”打断他们的是周雅兰夸张的欣喜。“看,谁回来了?”

    容妍恍惚地跟着抬头。厅外,一位留着长长卷发的美丽时尚女子轻笑着向冠世杰走来,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位俊美、风流邪嚣得令人屏息,嘴角挂着一撇魔性的倜傥的微笑的外国男子。

    “似蕾,安尼!”冠世杰狂喜的叫出声,松开容妍,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

    “哥哥,圣诞快乐!”周似蕾娇柔地扑进冠世杰怀中。

    “圣诞快乐”。冠世杰疼爱地拍拍妹妹,举起手与外国男子重重击了一下,“安尼,你这位大忙人怎么有空屈降光临小岛。”

    男子优雅地耸耸肩,俊眉一拧,像是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冠世杰微闭下眼,哈哈大笑,“对不起,我忘了你不会说中文。”他改换英语,和安尼热烈地讨论着,两人不时发出大笑,引得厅中一帮靓女秋波流转又流转。

    那是冠家的大小姐,容妍见过她照片。但现在的她比照片离多了许多妩媚和时尚,天生的贵气举止间流露无遗。

    容妍浅浅一笑,低头看盘中的烤虾,夹起,塞到嘴中,一点一点咽下。什么味也吃不出。

    “宝贝。”周雅兰宠溺地抱着女儿,亲个不停,“你走了三年,让妈咪想疯了,怎么舍得回来的?”

    一双美目悠悠地转向一边淡然的容妍,不急于回答妈妈的问题,而是含蓄地推了下周雅兰。

    周雅兰会意地一笑,俯到她耳边,低语几句。

    她讶异地看看容妍,又看看冠世杰,捂住嘴,吃吃地笑着,用唇语一再说,“不会吧!”

    周雅兰责备地瞪了她一眼,“容妍。”

    容妍努力地咽下一口烤虾,漠然地转过头。

    “来,阿姨介绍下,这是似蕾,世杰的妹妹,这是容妍。似蕾,你比容妍可是大了好几岁,可要多关心容妍。”

    大了近五岁,可是将来却要喊这位小女生叫大嫂,周似蕾娇嗔地扁扁嘴,不太能接受。大哥挑了那么久,怎么挑了个小女生?但疑惑只能放在心中,大哥喜欢她也不便说什么,友好地伸出手,“你好!”

    容妍淡淡地回握了下,笑了笑。

    安尼也在打量容妍,不知冠世杰说了什么,他坏坏地跑过来,凑近容妍的脸颊,左右各一下,留下两个颊吻。

    容妍都被吓住了。

    冠世杰恼怒地轻击了下安尼,拉开他,把容妍拥在怀中,宣告所有权之意溢于言表。

    安尼摊摊手,夸张地说了句什么,惹得冠世杰瞪起了双目。

    大哥是真爱这个小女生。周似蕾看出来了,微笑着解开脖中的丝巾,冲聚会的人群点头。突地,露台上一个孤独的背影让她后退了两步。

    她心慌地按住心,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似曾相识的身影。他在华语吗?世间怎会这么巧?

    “似蕾,你要不要先上去梳洗下,再下来玩。”周雅兰疼爱地问。

    “不忙,妈咪,我有点嫌闷,出去透口气。”她看着露台,拿起一杯果汁,出大厅时,佯装不小心的碰了窗帘一下,露台的风景突地就与大厅隔开了。

    “乔,是你吗?”她怯生生地问。

    雷鑫身子一抖,慢慢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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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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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6: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四十九章  蝴蝶不做梦(二)

    乔,是雷鑫在国外读硕士时用的英文名,台湾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女声,这样的称呼,只有……心底泛尘封太久的记忆,雷鑫有点恍若梦中。他悠悠地转过身。

    果真是在异国的许多个夜晚,拥抱着度长夜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很意外,不是激动。

    周似蕾不自觉地十指交插,因为兴奋身子有点轻颤,娇美的双眸在夜色中如水波一般晶亮。“这……是我的家。”

    雷鑫吃惊地站直了身,“你不是越南人吗?这里是冠园。”

    “如果我说我是台湾人,你还会理我吗?”周似蕾羞涩一笑,“你那时在学院里被称为台湾的忧郁王子,声明不交台湾的女友,我……只好说我是越南人。”

    对,她说她叫周似蕾,越南人,会说一点中文,但那时他们交流的语言正常是英文,她会多少中文,他不太清楚。她常在他打工的餐厅出现,洋娃娃可爱的笑容,让人觉得温暖。刚开始,因为是一个系的缘故,彼此会打个招呼。再后来,她会留下来等他下班。最后,他的半张床给她占去了。

    他们之间交流并不多,课业重,又要打工,只要晚上回来时才能碰个面。他对她的一切都很少过问,除了在床上,他对她总是温柔的。他孤单,她孤独。异国的夜太冷太长,没有拥抱,一个人太难熬。他们之间讲好了,不谈爱情,没有责任,毕业了,就再不联系。

    毕业时,她比他还潇洒,一大早就离开了他的公寓,连再见都没有说。他笑笑,在国外呆惯了,不会觉得两性关系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因为这样,他才那么的渴望一份心灵之约。

    回台湾三年,他差不多忘了这段经历。没想到,她好象是圣诞公公带过来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从母姓?”雷鑫突然想起董事长夫人好象姓周。

    周似蕾腼腆一笑,“是的!我听你的同学说你回台湾了,呵,我三年都没敢回台湾,可是世界真的好小,我们又见面了。”她的眼中有挥之不去的爱慕。

    “骗我很好玩吗?”雷鑫仰头喝干了杯中酒,觉得她脸上的笑象是阴谋得逞似的。

    “你误会了。”周似蕾委屈地低下头,“我不是故意骗你,我是想接近你才那样做的。”

    雷鑫甩甩头,现在那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回台湾,是准备接管华语电视公司?”他冷冷地问。因为她的出现,让他本来就烦闷的心更加乱得一塌糊涂。

    “我……有可能,当初出国学传媒,就是为了华语公司。你……在华语工作?”

    “是!”雷鑫讥讽地倾段嘴角。他奋斗了很久,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而她一回来,就成了他的主管。

    没什么,这就是人生,不曲折、不委屈,那就不叫生活了。他耸耸肩,解开外衣,让夜风吹进快要暴涨的胸膛。

    “那我们说不定就是同事了?”周似蕾欣喜地说。“你现在住哪?做什么工作?”

    “你的秘书会把我的情况告诉你的。工作上的事,我们在华语谈,至于我个人,我们没有必要知道的太多。”他冷漠地看着她。

    周似蕾幽幽一笑,“你真的很会打击人。”

    雷鑫眨了下眼,抿抿唇,无意多说,他点下头,越过她走向大厅,留下周似蕾一个人面对阳明山的夜色。

    这样的久别重违,象喝了一口滚滚的咖啡,舍不得吐,又不敢咽,等冷了,咽下去,却发现原来不是那个味。

    她是喜欢雷鑫的,不然也不会骗他说是越南人。雷鑫在校园中又帅又杰出,多少女孩子青睐,她硬是靠恒心才博得他的注意。可惜他对她除了生理上的依赖,在情感上吝啬得很。毕业的时候,她非常难过,他没有说一句留恋的话语。她赌气地不再打听与他有关的一切消息。

    她后来也交过男友,也和别人上床过,但在她心里,只有一个雷鑫。

    但雷鑫好象和她的想法不一样。

    他硬得象块顽石,冷得如冰,看到她没有一外拥抱,连笑意都没有。路人还会惊羡她的美丽,他却视而不见。

    周似蕾微闭上眼,浅浅地苦笑。

    雷鑫跨进大厅,一眼看到容妍一个人在餐桌上吃点心,不,应是玩点心,她夹一块放到那个盘中,再从另一个盘中夹块放在这个盘中,神情木木的,象一个很迷茫的小女孩,冠世杰和一个外国男人聊得正欢,两人时不进举杯对饮,但目光一直锁着她。

    许多人在花园中散步,大厅里留下的人已经不很多。

    他有种想把她抢走的冲动。她明显的不属于这儿,为什么也要学人家虚荣,攀个高枝?

    她真恨她傻,傻得还让他心疼。这种上层社会,连他在里面都无法呼吸,她一个大陆妹还能活吗?

    韦娜的几句话,就堵得她只会哭。这些还都是冠氏的员工,要是真的参加那种商业聚会、大型酒会,她怎么面对那些富贵逼人的目光?

    冠世杰有那么多的豪门千金想联姻,为何要选容妍?

    雷鑫觉得真呕,呕得连心连整个内脏都跟着痛。

    她已经和他分手了。他再多的担忧也是多余的。雷鑫深呼吸一口,狠然地掉头,向门外走去。再不离开,他会疯的。

    喜欢的女子,成了冠世杰的女友。

    三年前的同居女子,突然做了他的上司。而这个女子,是冠世杰的妹妹。

    他和冠家有仇吗?

    上帝真是太爱恶作剧,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安排一份恋情,从始到终呢!

    快到车前时,他踉跄了下,差点跌倒。扶住车门,稳了稳神,今晚不知不觉喝了许多香槟。他轻笑,开了车门,把自己塞进去,对着方向盘发了会呆,然后发动引擎,车摇摇晃晃驶出了冠园。

    容妍眼角的余光看到雷鑫从露台出来了,但她不敢对视他,她怕看他漠然不屑的眼神,而且他也拒绝和她讲话。她不知别的女生如何处理这种事,她只觉着恐慌、愧疚。

    一开始,她应该意志坚强,不同意和雷鑫见面,不接受他的关心。但那时真的好孤独,她又被自己对冠世杰生出的情意所惑,想抓住雷鑫的手,带自己走出迷谷。

    一错就错了许多。

    夹子没夹好,点心“咚”地从半空中落下,她眨下眼,叹出了口气。

    “容妍。”她的挣扎尽在冠世杰眼中,他无力地揉揉额角,“过来。”

    容妍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走过去。

    安尼邪气地一笑,“汉森,你的魅力好象不够,换我试试?”

    “少来!”安尼是那种换床伴如换衣衫的男子,东西混血儿,俊美邪魅,最讨女人欢喜了,他也非常博爱,只要有点姿色,对他有意思,他一般不会让别人失望的,当然,他更不可能为谁停留。对于他来讲,最美的女子总在下一站等着他。“她和似蕾,是这个世上你绝对不可以动的女子。”冠世杰认真地说。

    安尼诡异地撇下嘴,“那个小女生至今没有多看我一眼,我当然不会动她的。但是似蕾……”他欲言又止。

    “你侵犯过似蕾?”冠世杰眉毛立了起来。

    “应该说她侵犯我才是。她主动惹我的,但是我……没敢碰她,怕被你打死。”

    冠世杰轻吁了口气,“她爱你?”

    “没那回事。”安尼摊摊手,“汉森,似蕾和我的观点有点差不多,她爱谁我不知,但一定不是我。来台湾前那晚,她住在我的公寓中。晚上,跑到我床边,她说不想一个人睡。我……犹豫了很久,起床陪她聊到天亮,够绅士了吧!”

    冠世杰眉头打了不知多少次结,“似蕾出去读了个书,怎么这样开放?”

    “国外女孩都这样。”

    “可这是台湾。”

    “那早点让她嫁人安定下来好了,我觉得她象和谁在赌气。”

    “嗯,让她工作,然后嫁人。”冠世杰下定决心,幸好是他听到这些事,是爸妈知道,会疯的。

    未出阁的大小姐,夜里跑到男人床边说不敢一个人睡。要是容妍变得这样,他会杀了她,不,如果那个男人是他就原谅她。

    他又转头看容妍,玩得很投入,也玩得很落莫。

    “安尼,发发你的善心,找那些寂寞的小姐跳支舞吧!”他站起身,这个晚上他应该属于容妍的,而不是陪这个花心大萝卜胡聊。有许多女子娇笑着,眼光有意无意瞟向他们这边很久了。

    “OK!”安尼可有可无的站起身,向最近的一位女子走出去,那女子红着脸,满脸兴奋。

    冠世杰不敢认同的耸耸肩,靠近容妍,悄然揽住她,“对不起,安尼是我在哈佛读书时的死党,好久不见,忍不住话多了点。现在,我是你的了。”这句话明是道歉,却说得很暧昧。

    容妍异常地没有身子僵硬,很无助地依向他,抬起眼,对着他眨了眨。

    “是继续跳舞?还是去花园散步?还是去三楼看看影片?”她这个样子,害他某种行为蠢蠢欲动。

    容妍心乱如麻,只是强撑着站在这里。他说得三种选择,她都不愿,她想回台大,可她不敢说。

    “去看影片吧!”

    “好!”正中他的下怀。两人牵手正准备上楼,看到露台的窗帘一挑,周似蕾两眼红红的走了出来。

    “似蕾!”冠世杰不放心地走下台阶,“怎么了?”

    容妍记得上一个从露台出来的是雷鑫,以后就没人进去过,有什么事发生了吗?她扶着栏杆,将头深深地欠下,像一只驼鸟。

    “哥哥!”周似蕾很委屈地扑进冠世杰怀中,嘤嘤地哭着。

    察觉到别人的好奇,冠世杰拥着周似蕾走进书房。

    他又把她丢了。容妍上了几个台阶,又下了几个台阶。虽然竭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但内心却从未这样自卑过。

    跳舞的人一脸快乐,花园里也不时笑声阵阵。就她,这个一刻还被别人妒忌的人,突然成了个迷路的人,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

    一个人站在台阶上,不知该上还是该下。

    心就那么空落落的。

    又一首音乐响起,她突地下楼,走进厨房,苏嫂正坐着歇息。

    “小姐,你怎么没去跳舞?”苏嫂热情地站起来。

    “今天的点心真好吃。”她真诚地夸道。

    “真的吗?”苏嫂激动得两眼发光,“那我包点给你带回学校做便当。”

    “不要了,我已经吃得很撑。老陈在吗?”

    “在呀,他刚刚还说少年和小姐开舞,如公主和王子,看得他都想流泪。”

    容妍笑笑,“能不能麻烦他送我回台大?”

    苏嫂一愣,“少爷不送你吗?”

    “他有个同学过来了,正陪着讲话,我不想打扰他,就老陈好吗?”她想自己下车搭公车回的,但怕冠世杰担心,厚颜地来找老陈。

    “行,行,老陈最乐意了。”苏嫂忙不迭地去车库叫老陈。

    容妍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书房门关得实实的,没有出声,仿佛一只钻进堡垒的寄居蟹。

    老陈体贴地帮她拿着大衣和包包,她没有向冠希文夫妇道别,连回头看一眼夜色中的冠园都没有,坐上车走了。

    “男人为什么要这样狠心,我想了他三年,他却当不认识我?”周似蕾缩在沙发上,哭得象个泪人,一把纸巾抓在手中。

    “哪个男人?”冠世杰牵挂着外面的容妍,有点急。

    “哥哥,你知道暗恋的滋味吗?”周似蕾哭着问。

    “我从来没有暗恋过别人。”他违背良心地说。容妍那时小,他不是暗恋,是怕吓着她。

    “你看我这么美,家境又好,一大把的人追,而他正眼都不看我,因为我是台湾人。我只好迎合他,骗他说我是越南人,就这样,他也不爱我。”

    冠世杰叹气,“似蕾,如果那个人因为家境和容貌喜欢你,那就不是爱。你能不勉强别人,爱一个人没有错,不爱也不是错。”

    “不,我接受不了,我要他爱我,只爱我。”周似蕾哭得大声。

    “你太过分了。”冠世杰有点恼火,都怪爸妈宠似蕾太狠,才让她象个以为天下都应围着她转的大小姐样,“新年过后,你开始进公司上班,然后准备相亲。”

    “哥?”周似蕾抗议地瞪着他。

    “台湾不是国外,你不要让冠氏沦为笑谈。”他婉转地提醒她。

    “进公司就进公司,我要和雷鑫同一科。”

    “那个男人是雷鑫?”冠世杰劈头就问。

    周似蕾目光躲闪,支支吾吾,想搪塞过去。

    “你怎么认识他的?天,我记得了,你和他读一个学院。”冠世杰咬牙切齿地说,“他现在是台湾最红主播,你要是给他带来什么困扰,后果你来担。”

    “但如果我们彼此相爱呢?”周似蕾反问。

    “等到了那一步,我再告诉你答案。”冠世杰说完,就冲出了书房。“SHIT!”他忍不住骂了句粗话,似蕾竟然暗恋雷鑫,雷鑫暗恋容妍,而他爱容妍,什么和什么,全凑一块去了。

    容妍?他抬眼,容妍不在楼梯上。他忙冲上三楼,没有,二楼也没有,露台没有,花园的角角落落都没有。

    她跟雷鑫走了?

    他先是担心,然后气愤,越想心越揪着疼,恼怒地站在那里。

    “少爷!”老陈从车库的方向走过来,笑着招呼。

    他象没听见,怔怔地看着老陈。

    老陈以为他想问容妍,主动说:“小姐已经回到公寓了,少爷不要担心。”

    冠世杰突然抬头,愠怒地问:“她回公寓,谁送的?”

    老陈愕然,“小姐说少爷要陪同学,让我送她回去。”

    冠世杰闭了下眼,“哦,麻烦你了。”

    老陈看了看他,满腹疑问的跑进厨房,和苏嫂议论去了。

    为什么她不等他就离开了。似蕾哭成那样,他不能不管,她就等不了几分钟。

    冠世杰一想到此,真想大骂她一通。

    他真的想做个体贴的恋人,她一幅时冷时热的样,真让他无措。什么也不说,闷闷的,鬼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哄也不是,疼也不是,近也不蝗,远也不是,她那个心有多坚强,就那么难开?

    不想了,直接问。摇出手机就打。接通了,铃声一直响一直响,就是无人接听。他气恼地把手机甩得老远。忽然“叮咚”响起一声短信进入的声音,他又匆忙去拾。

    “我已睡下了。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难忘的夜晚,圣诞快乐!”不痛不痒的几句话,看得他火冒三丈,再拔电话,手机已经关机了。

    这次,他彻底地把手机甩得粉碎。

    “冠总!”陈特助脸色慌张的从外面跑进,站在风暴边缘。

    “不要管我!”他怒吼着转过身去。

    “冠总,刚刚医院打来电话,雷主播的车在信义区与一辆车撞上了。”陈特助低声说。

    “什么?”冠世杰呆住了。“人怎么样?”

    “人不碍事,但在昏迷中,对方没受伤,只是车子受毁。”冠世杰刚想松口气,看陈特助抿了嘴,又说:“雷主播喝了酒,事情好象有点麻烦。”

    冠世杰突地头大了。“你快找到那个司机,坚持私了,不要让事情外泄,不能让其他媒体知道。”

    “ 我已经这样安排了。”陈特助说。

    “人家怎么说?”

    “人家主责,很愿意私了。现在还没有别的媒体知道,但医院里都传开了,雷主播遇到了车祸。”

    “那个没什么,人不碍事就行,只要不传出酒后驾车。算了,我去医院看看吧!”

    还有,不能让容妍知道,不然她又开始乱自责一把。

    冠世杰觉得头更大了。

    “哦,别哭,别哭,乖!”孙妮拍着容妍的头。

    打扮得那么靓出门,回来时一张脸沉得象什么,趴在床上拼命地哭,手机响了也不接

    “他们家好复杂!”容妍哭得泣不成声。

    “哦?”

    “还有……”还有她爱冠世杰,却觉得自己的爱好低微,冠世杰有与没有都可以。

    她要继续爱下去吗?

    “什么?”孙妮挑眉。

    “遇到了以前的朋友。”她哭得更伤心,雷鑫那么指责她。

    “说什么了?”

    “他说我麻雀变凤凰。”

    “《龙凤配》呀,你现任男友比原来的名人男友还厉害?老天,你真狗屎运。”孙妮很八卦。

    容妍嚎哭一阵。妈妈总说女孩子家要独立,不要妄想高攀他家的门槛。

    妈妈只愿她平凡幸福,快乐就好。过于富有的爱,她受之不起。而冠世杰哪只是过于富有,越走越近才发现他与她的距离,但凭爱是越不过的。

    她迷茫了。

    孙妮劝慰不住,放弃的趴到电脑前上网。今晚她也不开心,跳了一晚的舞,风头也出尽,可陆浩就那样酷酷的往外面一站,她就象泄了气的球,耷拉着头,独自回公寓了。回到公寓,又面对一个泪人,心情真象浸在水里的残花,自怜自怨不已。

    网上都是些新年祝辞,也没什么功。她随意点开新闻,突然跳出一个框框,“名主播深夜驾车遇祸,至今生死未卜。”

    “谁这么倒霉?”她嘟哝着,“雷……容妍,三个金念什么?”她转头问容妍。

    容妍哭累了,坐着发呆,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孙妮受不了的拉过她,指着屏幕,“你那点痛算什么,看看人家大主播圣诞夜被车撞了,生死还不知呢?”

    容妍揉下眼,看过去。“雷鑫!”她一声惊叫,捂住了嘴。

    “读鑫呀!”孙妮默念着。

    “孙妮!”容妍突地抓住她的手臂,慌张地说,“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下医院?”

    “为什么?”

    “求你了!”容妍急得眼泪又流下来了,手直哆嗦。

    孙妮没见过她这个样,忙点头,“但路上你要告诉我什么事哦!”

    “嗯嗯!”

    她要见他,立刻、马上,要看到他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容妍合起双掌,第一次虔诚地向上帝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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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8:0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五十章 蝴蝶不做梦(三)

    容妍和孙妮在网上搜寻到那家医院的地址,好象离台大很远。两人象小偷般悄悄出了公寓,打了的,直奔医院。走了很久,才到。一下车,两人傻住了。医院门口被媒体堵得严严的,各家电视台的转播车都在,除非她们变成飞虫,不然是不可能进去的。

    “天,同行之间也不放过?”孙妮惊恐狗仔队的厉害,不就被车撞了吗?何必兴事动众的。

    容妍苦着脸,站在医院的院墙边跳着,一直向里伸头,想看到医院里的情形。

    孙妮白了她一眼,“别费力气,好不好?他一定被藏在哪所高级病房吕,没几人知道的。你只好等着看新闻吧!”

    容妍无奈地眨了下眼,现在有点体会雷鑫当初见不到她,只能等看每天的追踪报道那样的无力感了。“看来只有这样了。”

    “那回校吧!说好,车钱你付哦!”孙妮半开玩笑地推了她一下。

    “嗯,我付。”容妍又撇头,看了看夜色中的医院。

    院门前突然一阵喧嚣,镁光灯闪个不停,多少话筒纷纷伸向前。“冠总,可不可以请介绍下雷主播的具体情况?”

    “冠总,他醒了吗?”

    “冠总,真的没有性命之忧吗?”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雷主播要不要负责任?”

    冠世杰冷漠地扫了众位媒体人,微微一笑,“雷主播已无性命之忧,正在接受治疗,具体的医疗方案,明天才能得知。至于车祸的具体情形,那个应该是警察先生费心的事。我代雷主播感谢各位同行的关心,请早些休息吧!有什么情况,冠氏的三份报纸会第一时间向大众报道的。”

    等待很久的记者们一怔,没戏了吗?


    这就是竞争,就连自家主播发生车祸,报道也是不可能让别的媒体占了先,人家有报纸,有电视台,其他人,一边去好了。

    人群嘀嘀咕咕地纷纷散去,有几个还不甘心地留守在院门外。

    冠世杰轻舒一口长气,雷鑫并没有撞伤,他只是喝醉了,再加上有点脑震荡,才昏迷不醒,不过,现在已经醒来了,休息个两三日,就可痊愈。也算是有惊无险吧!

    平安夜里真的不平安呀!

    他揉着太阳穴,觉得非常非常疲惫。陈特助去停车场开车了,他踱着步等着。现在应该凌晨了吧!他抬头看月,突地看到不远处,一个应该在熟睡中的人瞪着两只大大的眼,怯生生地看着他,象要走近,又在犹豫,正在斗争着。

    冠世杰表情逐渐冷凝。

    “回去吧!”孙妮拉着容妍。

    容妍咬了咬唇,“再等一会。”她鼓起勇气走向冠世杰,努力地挤出一丝笑,“你……你也在呀!”


    这真的是那个被他捧在掌心的小女生吗?

    怯懦的笑意显示出她心中强烈的不安,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谁轻谁重,他不要问,也知道了。

    强壮的心脏第一次觉得脆弱无比。

    他僵硬地点点头,“是的,我也在。”

    容妍目光四处散着,不自然地抿抿唇,“雷主播他真的没有事吗?”

    “该讲的我刚刚都讲过了,你如果质疑我的话,自己进去看好了。”他没有控制得住自己,对着她轻吼着。

    “嗯,谢谢!”容妍眼眶一热,尽量平和地笑笑,“再见!”说完,一扭身跑向了孙妮。拉着孙妮的手,就疯狂的往街上跑去,一路上,泪水象止不住似的,流个不停。

    “是不是很危险?”孙妮不明白情况,看她哭得这样,担心地问。

    “不要问我!”她强咽着泪水,说。

    “哦,容妍,我发现你好象很爱哭哎!”孙妮嘟哝着。

    她以前不爱哭的,只是现在,她就象泪腺很发达,动不动就流泪。

    她是怎么了?

    “冠总,好象是容小姐?”陈特助徐徐停下车,看着前面奔跑的身影,说。

    “嗯!”冠世杰低咒了一句,钻进后座,就闭上了眼。

    “天这么晚,我送下容小姐吧!”

    “不必,她能来就能回去。”冠世杰冷漠地一挥手。从此后,他不要再去关心她的一切了,她好与坏都和他没关系。今夜,他清晰地看到她把他对她的呵护重重地踩在脚下,然后一脚路踢开。

    人生没有如此失败过。他很感谢她给了他这个经历。

    “喔!”

    车象风一般从容妍和孙妮的身边疾驰而过,容妍的泪已经被风吹干,她怅然地看着车影,自嘲地一笑。

    蝴蝶不做梦,她该醒来了。

    日子继续。手机现在成了一个形同虚设的东西,除了偶尔当手表看看时间。容妍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她不需要靠手机来提醒她,索性就扔在公寓里,时间久了,有电没电,她也不知道。邮箱里空空的,没有任何邮件。

    她一下子从重重迷雾里冲出,看清了整个世界。

    失落吗?失落的。爱不只是有甜蜜,也会很苦涩的。

    台湾海峡能有多宽,大陆和台湾跨了几十年,不是还没跨过来吗?她就不要再去白费心力,傻傻的认为只要有爱,一切就OK了。

    二十岁,突地就有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下课后,她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翻报纸,不然就是在网终上看华语的《时事在线》,在车祸后的第十天,她看到了雷鑫。那个晚上,她跑到他的公寓前,请管理员送了束花上去,“恭喜痊愈!”她没有署名。

    那一刻,她感到轻松无比。

    不久,期末大考一门接着一门,她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都在考场上勇敢地作战。然后,就是旧历年了。学院里空落落的,就连孙妮也和陆路浩飞回马来西亚了。两个人吵个不停,陆浩不敢违父命,扔下孙妮独自飞回去,迫于无奈只能和她同行。孙妮得意的样子,让容妍忍浚不禁。

    公寓里也有些贫困生不回家过年,想借假期打工赚学费。只要听得见走廊上有脚步声,容妍就不感到害怕。

    这是她在台湾度过的第二个春节。去图书室借书的路上,文学院的教授刚好经过,给了她一大叠考研的讲义,让她尽早预习,争取大三的冬天就参加考试,不必把大四读完。

    她愣在那里,觉得讲义特别明晃晃的,照射出她心里一个一个残破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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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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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五十一章 蝴蝶不做梦(四)

    除夕这天,冠园一早就忙开了,苏嫂就象是个作战指挥的将军,神色庄重地在餐厅与厨房之间跑个不停。

    冠希文在花园里浇花,周似蕾不知和谁在煲电话粥,一直躲在书房中,冠世杰托着下巴,站在露台上出神。

    “世杰,你怎么还没有出发?”周雅兰一身簇新的中装从二楼下来,看到儿子,诧异地问。

    “去哪里?”冠世杰没有表情地耸下肩,不明白妈妈莫明其妙的问话。

    周雅兰无法忍耐的瞪了他一眼,“去台大接容妍呀!她一个人在台湾过年,你不把她接过来过除夕吗?”

    “不需要,她有人陪的。”冠世杰不想听妈妈的唠叨,抬脚就上了楼。

    “哎,世杰怎么越过越小了去?”什么商界金童,什么冷酷总裁,讲话也考虑下。人家小女生那么高调的和他参加了晚会,怎么可能还会和别人一起呢?

    “闹别扭了吧!”冠希文放下花壶,看了冠世杰的背影一眼。

    “容小姐今晚不过来吗?”苏嫂有点失望的揉揉围裙。

    “算了,他不去,我去接。老陈,老陈,送我去台大。”周雅兰的吼声在整个冠园都传遍了。

    冠世杰闭上眼,不想拦阻。容妍轻易地就讨得妈妈和爸爸的欢心,还有苏嫂和老陈。她不是刻意的,而是她身上有一股清新温暖的气质,让别人就不舍得让她难过。

    他也是,雷鑫也是。但她却把她的温柔回报给了雷鑫。

    她说对了,他真的和她有年龄代沟,他老得不能体会她错综复杂的心思。她怎么可以在接受他的表白后,又去关心别的男人?

    她到底会不会爱人?

    冠世杰气恼地击了下隔墙,真是被这个怨家烦死了。他应该讨厌她,可是妈妈一句话又把他所有的关心全勾出来了。

    她会来吗?

    来吧,真的想你,容妍!

    周雅兰是熟门熟路了,但扑了个空,容妍不住原来那间。幸好碰到一位刚回来的小女生,才知道容妍搬到另一栋楼去了。

    她敲门的时候,听到屋子里有音乐声,高兴地点了点头,人在呢!

    容妍以为是隔壁的女生来借东西,穿了件毛衣,忙开了门,看到周雅兰,吃了一惊,“周阿姨,你怎么来了?”

    周雅兰首先闻到一股泡面里浓浓的作料面,皱了皱眉,推开容妍,就进去了。电脑开着,正在播放一部好莱坞的老影片,电脑的旁边,一碗泡面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这……就是你的晚餐?”周雅兰喉咙一哽,心中已是把冠世杰骂了千遍万遍。

    容妍轻柔一笑,拉了张椅子,让周雅兰坐下,自己坐在床边,抱着一只娃娃熊,“不是,我现在有点饿,一会和同学约好了,一块出去吃。”

    “你们定好餐厅了?”除夕夜,只有大的餐厅才会有年夜饭。

    容妍脸一红,“不是,就在附近吃一点。”

    周雅兰心疼地不点破她,这附近,现在哪个店不是关门敝户,在家过大年呢!“跟阿姨回冠园好不好?”

    “不要了,周阿姨。除夕夜,应该是一家人团团圆圆,我今天不去,过了年,去给你拜年,好不好?”容妍把脸埋在娃娃熊是间,象在汲取温暖。

    “阿姨不把你当外人,似蕾也好多年没回来了,今年难得人这么全,去吧!”她拎起容妍挂在墙上的包包,就想拉她。

    容妍知道周雅兰很疼她,但是这不是她可以随意进出冠园的理由。她不能再让别人有任何误会了。“阿姨,我不想去。除夕夜,我想一个人静静的想想爸爸和妈妈。呵,我离开家一年半了,都没有通过电话,我要把心里的感觉好好写下来。这样,就象我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一样。”

    周雅兰能说什么呢?豪门又怎样?人家不稀罕。

    “容妍,你这话说得阿姨心中酸酸的。你是不是和世杰有什么误会?”

    容妍忙摇头,“没有。冠总管理着那么大的公司,最自制最公平了,怎么可能和我有误会?除夕,是中国人最大的一个节,阿姨,你早些回去吧,我以后一定会打扰你的。扰到你烦为止。”她俏皮地抱着周雅兰的双肩,“我们还去逛街,还去坐地铁。”

    周雅兰无奈地一笑,“好,那阿姨就等你了。”

    “一言为定。”她伸出手指,笑着和周雅兰拉勾勾。
    容妍特地把周雅兰送到学院门口,看到老陈,礼貌地祝了过年好。直到车子从视线中消失,她才转身而去。

    泡面已经冷掉,她加了点水,开始吃了起来。这是她的年夜饭,没有什么值得唏嘘的。

    一切都是暂时的,终有一日,她会离开这里,会回到家人的怀抱。为了那一天,她什么苦都能咽下。

    狼吞虎咽地咽下所有的泡面,连汤都喝得干净。

    冠园的年夜饭吃得很沉闷,女主人脸色一直没绽开来,冠世杰也沉得可怕,冠希文和周似蕾明哲保身,不敢多讲话。

    最难过的是苏嫂,站在厨房中长吁短叹。

    吃到一半,周雅兰突然说了一句:“她在公寓里吃泡面。”

    “什么?”周似蕾纳闷地看着她。

    冠世杰原以为是妈妈扑了个空,心中正被妒忌紧紧厮咬着,一听这话,一口汤呛在嗓子里,咳个不停。

    “世杰,当初是你说喜欢她,我们才去接受的。可为什么当我们喜欢上她时,你们又要分开了?”周雅兰很是不平,“妈妈觉得你不应该是个始乱终弃的孩子。她就那么笑着坐在那里,抱个娃娃吃泡面,说要给家里人写信,好好地想想家人,不想打扰我们。就是不会成为我们家媳妇,看着她那强撑的样,我也心疼。她还没似蕾大,怎么也不能那样对人家呀?”

    冠世杰沉默地放下筷子。

    “好好的一个年夜饭,说那些干吗?”冠希文有点不悦了。

    “说谁呢?那个小女生,她不是台湾人?”周似蕾不太明白地问。

    “大陆人。”

    “大陆生?哥,台湾的女子都死光了吗?干嘛要找个大陆人。”周似蕾惊叫道。

    “闭嘴!”说这话的是两个人,周雅兰和冠世杰。

    看来她犯了众怒,周似蕾倾倾嘴,不再作声。

    “爸,妈,慢用,我先回房。”他再没有胃口吃下去。她在那里吃泡面,他在吃山珍海味,比较而言,他就象个没良心的恶少。

    可是是她把他推开的,唉,黑白颠倒。

    一进了房,冠世杰拿起座机就打电话,切关机中!她这就是摆明了不再和他有任何联系吗?

    他疲累地躺在床上,眼瞪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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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斗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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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五十二章  蝴蝶不做梦(五)

    墙上瑞士挂钟,嘀答,嘀答,一点点的提醒着时光悄然流逝。冠世杰抬眼了下分针,他才躺了二十分钟,怎么觉得象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腾”地坐起,拿起外衣,匆匆下楼。

    苏嫂正在准备明天的菜式,大年初一,冠家的一些亲戚会过来窜门。“苏嫂,找个食盒,装些点心和热汤。”冠世杰拿着车钥匙,站在厨房门口。

    “少爷,要加班吗?”苏嫂手脚麻利的准备着,随口问道。

    冠世杰不自然的把目光转向一边,“嗯!”

    苏嫂可是过来人,她一下就明白了,欢喜的把食盒培育得满满的,“少爷,麻烦你帮我和小姐说过年好。”

    冠世杰眉毛一挑,脸上的肌肉一抽搐,象内心被人家看穿一般,接过食盒,急急地向车库奔去。脸上有一点微烫。

    周雅兰听到说话声,从房内探出头,看花园中车灯一闪,“苏嫂,谁出去了呀?”

    “是少爷看容小姐去了,还带了许多吃的。”

    “真的!”周雅兰激动地两手一拍,“老公,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冠希文两眼一闭,又来了,要是再不把那个大陆生娶回来,他会被他的夫人烦死,整天容妍长容妍短。

    人和人真的有缘分,他可没见过夫人对谁这么热切过,当然,他也很喜欢那个乖巧又很有点气节的小丫头。

    大年夜,街上的车比往常少了许多。从冠园到台大,一刻的功夫也就到了。台大里静悄悄的,路灯下,一些常绿的植物在风中摇摆着。冠世杰泊好车,站在院门口迟疑了一会,迈开大步向公寓楼走去。

    他比她大了九岁,不能和她一般见识,他让她好了。她不懂,那么她就有耐心地教教他,如何爱一个人。心意已经确定,不要为小孩子一时的迷失就轻易放弃。唯心的说法,前世,他欠她的,这辈子,才被她这样折磨。

    公寓里没几间有灯,他很快就找到了容妍的那间。说来好笑,他这么大,就没进过女生公寓。大学时,他酷酷的,根本不理女生。

    女生公寓比男生公寓干净多了,但是很乱,走廊上挂着花花绿绿的衣衫,他穿过重重“森林”,终于来到她的门前。他抬手轻叩门。

    “谁呀?”容妍的声音很紧张。

    他不回答,继续敲。

    “有什么事吗?”容妍站在门后,门打开了一点点。看到是他,一惊,“你……来了?”

    冠世杰喜欢这句问话,象是她在等待他似的。悄然打量了一下她在台湾的家,很简单的小公寓,当然也没漏掉桌上周雅兰女士夸大其词的泡面。

    容妍局促不安地站在门边,不知道他大过年的跑来干什么。他不是已经扔开她了吗?

    “你方不方便出去?”公寓的空间太小,塞不下他一个大个子,会让空气变得难堪。

    容妍回头看看写了一半的笔记,想推却,但看他一脸严肃的神情,又咽了下去,“等我一会。”她轻轻掩上门,把他关在门外。

    冠世杰扼腕长叹,她真的把他当外人了。

    容妍出来时,换了件齐到膝盖的毛衣,俏皮宽松的式样,配着长靴,显得很青春。“走吧!”她小心地锁好门。

    整个校园里,只有他们二个人,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很清晰。谁也没有说话,好象他那么远过来,就是特地和她散个步。

    她看到了停在校门前的车,怔了下。她指着椰林大道边的长椅,“我们在那里说话吧!”如果坐他的车出去,那么他还要送她回来,不,有可能不送,这大年夜,她不要他为她跑来跑去,不送,她能拦到出租吗?不能,就回不了台大了。

    冠世杰笑笑,深眸颓然无亮。

    木椅很凉,校园又非常空旷,有盏路灯还坏了,整个感觉就象电影里一个灰暗的画面,隐隐地透着悲伤。

    她坐在他的左侧,离他一个人的距离,很安全。

    “上次陪你的那位女生回家了吗?”他率先打破沉默。

    “嗯,她和陆浩一起回马来西亚的。”她有问必答,补充完整。

    “他……没有和你联系?”话一说完,冠世杰就觉得问了个蠢问题。唉,他来就不擅长没话找话说的的状况。一对着她,脑袋有时就象停止运转,有点弱智。

    容妍知道他问的是谁,淡然一笑,“没有。”她现在心境很坦然。

    “你也没和我联系,手机也关了。”

    “可能是没电,我很久没有带它了,一直放在公寓。”

    “容妍!”她挪点过去,手轻握着她握着包包的手,容妍一怔,僵在那里。“你还要气多久,才肯理我?”

    “我没有生气。”她抬起眼,幽幽看着前方。“是你放手的。”

    冠世杰微闭下眼,他真的比窦娥还冤。“谁在平安夜从我身边跑开?”

    “你在陪朋友。”她不是指责,只是讲事实。

    “不能等我一刻?”

    “我不适合那里。”她转过了头面,凝视了他许久,认真地说。

    又是这个问题,冠世杰词穷了,深邃的双眼满是阴云。“你是明明白白拒绝我吗?”

    容妍抬头看着夜空,今夜星星很少,云层很厚,大年初一会是一个什么天气呢?最好下场雨,滂沱大雨,直泻而下,尽情奔流。

    冠世杰的怒气更加凝聚。他都那么高调地带她参加那种晚会,她还在游移。“我比他真的差许多吗?”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无法比较。”容妍后悔和他出来了,在这种节日里谈这个让她心疼到麻木的话题。

    “你就这么坚定你的心意,不会后悔。”他气她的淡然,“既然这样,他为何现在不陪着你,为什么不带你回屏东过年,让你象个可怜虫似的窝在那里,大年夜吃一碗泡面?”

    “冠总,谢谢你为我鸣不平,但真的没有必要。我不可怜,也不需要施舍。年夜饭是泡面还是山珍海味,对于我没有任何区别。”她抑制住颤抖的身子,“我认为我们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了,春节快乐,再见。”

    冠世杰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回公寓。”容妍觉得他真的有点莫明其妙,手腕想要挣脱,却被抓得更痛。

    “放开我!”她气愤地瞪着他,泪珠在眼中打转。

    “你还敢凶?”冠世杰气到极点,“你是我女友,却不接我电话,大半夜跑去看别的男人,我气都不能气?”

    “你也知道我是你女友,却还问我有没有和别的男人联系?”容妍的气也喷涌而出,“你对我一直质疑,不相信我。我跑开,是无法适应那种豪门生活,你无所适从,傻傻地站在那里,象个笑料。你没有给我一点时间,就突然地把我带进另一个世界,妄图把我蜕变成公主。我不是,我就是容妍,变不了。跑去看雷鑫,是网上说他人事不省,有生命之忧。他关心了我那么久,我连看他一眼都不可以吗?”

    她讲得太快,气喘喘的,脸色铁青。

    冠世杰的气突地烟消云散,“我接受你的解释,但真的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如果想关心他,可以,必须得到我的首肯,在我的陪同下才可以前往。至于那个什么豪门晚会,你以后多参加几次,就熟了。冠世杰的女友,多的是人羡慕你,你应该自信一点。”她强劲的手臂不由分说,把她拉进怀中,笑容一圈圈放大。她没有喜欢别人,心里的人还是他。

    “冠世杰,你想气死我吗?”容妍挣扎。

    “吃泡面,力气也这么大,不饿吗?苏嫂装了一盒好吃的放在车上,去补点能量吧!”

    “不去!”

    冠世杰哪管她的驳斥,拉着她的手臂就走,虽走得很慢但是那大力的钳制却不容容妍反抗。

    “你凭什么强迫别人接受你的决定?”

    “因为你刚也说过了,你是我的女友。”他深究地看着她,字字直切地说。

    “我们分手了。”

    “现在和好了。”他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才从另一侧坐理来,把食盒递给她。

    “不要。”她仍在生气。

    “难道要我喂?”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极其暧昧的话。

    她白了他一眼。

    “是回冠园,还是去四十二楼?”他很公平的征求她的意见。

    她愕然地抬起眼。

    “大年夜,你要扔下我,还是要我扔下你?我可不想背负那样的罪名。我们刚刚和好,为了弥补这二十多天的相思,我们应该一起共度这个夜晚,去四十二楼。”他理所当然地说。

    容妍觉得象坐在云霄飞车上,心情一会儿低落一会激昂,前一阵还在下雨,这一刻,他又把阳光捧在了她的面前。

    她才稍稍说服了自己在慢慢放开他,不能再爱他了。

    “冠世杰,你是个魔吗?”

    “嘿,色魔。”他没有预期地府下头狠狠地吻住她,拥住她,手臂范围越来越小,仿佛要让她成为她身体的一个部分。那是一个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吻,以至于他差点让她窒息。

    许久之后,冠世杰才不舍己放开容妍的唇,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的气息,说:“妍妍,你知道我很爱你吗?”

    容妍苦笑地环住他的腰,他知不知道,她也很爱他吗?人在失去时,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这二十多天,就象是一面明镜,清清楚楚地写着她对冠世杰的爱有多深,深到她自己都不也睁眼去看。可这样的一份爱却又令她迷茫,因为她看不到将来。

    “我已经比你大了九岁,你再折磨我,我就真的成了你叔叔,那样,我想爱你也不敢爱。”

    “你才不老。”她无力地任他拥着。

    “那能接受?你还要吧!”他逗她,咬着他的耳朵。

    容妍抬起头,眼眶一片水雾。

    他都送上门来了,她不要也得要。

    大年夜,她捧着个食盒,由他拎着,乖乖地回到了四十二楼。

    松软的大床上,冠世杰拥着容妍,欣慰入眠,嘴角挂着一丝狡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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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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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五十三章 心动如水

    全球气候变暖,南极冰川融化。大过年的,天气闷热,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雷鑫下车的时候,西装挂在臂弯,随意地看了一眼天空,并没有怎么在意。自车祸以后,他突然就像一个入定的老僧,什么都看得很淡。这种气候有什么变化,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公寓的保安躲在角落中打电话,不知和谁,笑的一脸甜蜜。他皱眉,不太喜欢这样的表情。

    “雷先生。”保安叫了他一声,合上电话,走近。

    他很有礼貌地点点头。

    “有位姓周的小姐刚刚上去,说是你的同事,也是你的女友。”保安一脸羡慕地说。

    “周小姐?”雷鑫想都不要想,一定是周似蕾。她确实空降到了华语,做了一个负责主播的主管。以公兼私,打听到了他的住址,也打听到了他的电话。这几天,一直电话不停,先以公事开头,然后天南海北地胡扯一气。他气得干脆不用手机了。

    “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要让任何陌生人进入我的公寓。”雷鑫清冷的声音落在风中,“还有,那些花也不要送上去,直接扔垃圾桶好了。”

    保安难堪地直道歉,“周小姐把她的工作证给我看,是华语电视台的,她又说是工作上的事,很急,我怕耽误了,打了电话给你,你没有接,我就直接让她上去了。上次那个花,是以前和雷先生一同回来的小姐送的,我以为没事才瘦下来。以后,我会注意。”

    “容妍。”他以为她早把他忘了几百年,竟然还记得在他车祸时送束花,真是意外。雷鑫倾倾嘴角,似笑非笑。

    “哦,如果是她送的就收下来,还有她要是来了,一定要记得通知我。”

    “好的。”保安忙不迭地应声。

    雷鑫一出电梯,便看到周似蕾斜倚在门外,闲闲地把玩着手机链。

    “你来啦!”他抬眼看她,一只手取出钥匙打开门。

    “唉,没办法,找个地方避避难。我哥带着那个大陆生回来,我爸妈就像见到什么稀世宝似的,围着团团转,真受不了。”周似蕾摇着头,跟着进来。

    雷鑫闭了闭眼,漠然地开了灯。“自己找个地方坐吧,要喝什么?”

    “有酒吗?”

    “我现在还敢碰酒吗?”雷鑫自嘲一笑,“喝点果汁?”

    “行。”周似蕾巡视一周,满意地一笑。很好,单身男人的公寓,没有任何女人的痕迹。

    雷鑫倒了两杯果汁,放在茶几上,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周似蕾嫣然一笑,“干嘛离我那么远?”

    雷鑫淡然地抬了抬眉,不理她娇媚的语气,“我们现在应该不是很熟稔的关系,下次有事,我们在外面谈比较好。”

    “曾经很熟稔。不是吗?”周似蕾反问。

    “都已经是过去了。”

    “一个女人是永远不会忘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刻骨铭心,呵,有可能是一辈子呀!”她嬉闹着冲他笑笑。

    雷鑫一怔:“你应该不是那样的女人。”

    “前卫的是外表,内心是什么样,只有我自己知晓。也许我就很死心眼呢!”她期待地看着他的脸。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知做这样的傻事。”

    “雷鑫。”她忽然低声一笑,“我有时会有一个冲动的想法,如果我们重拾旧梦,会如何呢?”

    “只会彼此伤害。”雷鑫一阵见血地瞪着她,不带任何感情。

    “你这么肯定?你知道,这些年,我对你。。。。。。”

    “够了!”雷鑫粗鲁地打断他,“我们以前就只有性,不是爱。这些年,我都忘了我生命中曾经有你这样一个人。你为什么还要死楸着不放呢?”

    周似蕾羞窘地湿了眼,“我就不想放,怎样?谁让我们又相遇了呢?我忘不了你,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保留你的想法,我不参预。”

    “你真够狠的。”周似蕾咬牙切齿地盯着他越来越冷漠的脸。

    “呵,对,你这样的大美女投怀送抱,我应该敞开双臂来迎接。似蕾,现在不管是两性游戏,还是认真交往,我们都不可能了。因为我爱的人不是你。如果我不狠,受伤害的人是你。你想我欺骗你吗?”雷鑫微闭下眼,认真对她说。

    “你爱上了谁?她哪一点比我好?”周似蕾不甘心地对他吼着。

    “这是我自己的事。”雷鑫语气森寒地侧过身,发泄地把桌上遥控器扔到地上。地毯很厚,只发出一声闷响。

    沉默。

    周似蕾突然像发了疯似的跳起来,拿脚就去踩遥控器,一下没踩烂,反倒正踩着开关上。“啪嗒”一声,墙上的屏幕亮了,微风细雨间,一位秀发齐肩的少女结着一脸的幽怨缓缓地从自远处走来。

    两个人都呆住了。

    雷鑫率先恢复过来,跑上前去抢遥控器,周似蕾一脚把它踢飞,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的人。

    雷鑫气恼地冲上前,一把扯断了电线,亮光一闪,屏幕黑了。

    周似蕾抬起来怔然地凝视了他许久,呐呐地说:“她就是你喜欢的人?”

    雷鑫咬着下唇,无语地背过身去,双目无神。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闷雷滚滚,倾盆的大雨就这样泼了下来。

    周似蕾虚弱地一笑。

    雨下了整整一天,房间里暗暗的。冠世杰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窝着窗前的沙发上看书,容妍枕在他腿上躺着看他少年时的相册,时不时笑出声来。

    冠希文夫妇出去看老友了,苏嫂和陈叔到隔壁找人打麻将,周似蕾也不再,偌大的冠园只有他们二人。

    “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冠世杰玩着她秀气的耳朵。

    “我没有看书,是在看照片。你小时候就酷酷的,吓人于十米之外。”容妍狡辩。

    “不吓你就行。”他捞起她,轻柔地吻吻她的唇角,“难得年假,还下这么大的雨,不能带你出去玩咯!”

    “我喜欢下雨天。”她坐直了身,任他抱着,“听着雨声,看看书,很安静也很安全,雨夜我睡得特别香。”

    “乱讲,谁台风夜躲在桌子下直哆嗦了?”

    “那是台风天。我讲的是细雨绵绵的天,就象现在,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屋内响着柔美的音乐,还有你这样看着我。。。。。。”她忽然停住了,娇嗔地看了他一眼。

    “下雨天,不能只坐着聊天,我们应该做点别的。”他含着她的唇,吞没了她的呼吸,手轻轻抚过她的后背。理智一点一点的消退,涌上满心满怀的是炽热的亢奋。

    “看电影吧!”她怕痒,笑躲着。

    冠世杰苦笑一声,不想强迫。他知道容妍还有点害怕太过亲密的关系。在她脑中像有根弦似的,一到关键时刻,她就会很清醒。

    顺其自然吧!他对自己说。“看什么电影?看个鬼片?”

    “鬼片应该在电影院里看,许多人坐在一起,不管多恐怖,我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那是假的。”容妍微嗔。

    “那有什么意思。要把自己融入情境,才刺激呢!”

    “这样吗?”容妍眨眨眼,小手在他的胸膛上轻敲着。

    冠世杰哑着嗓子,“妍妍,你知道这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我好像听到隔壁却有响动。”

    容妍一惊,紧张地握着他的手。

    “窗外刚刚还有一个人影闪过。”冠世杰觉得这种气象很过瘾,继续补充。

    容妍整个人全趴到他怀中了,脸在他衣襟内。

    他偷笑地轻咳一声,声控的窗前等突然地关闭,屋内黑暗一片。

    两人沉默半响。

    “停电了?”容妍问,声音有点打颤。

    “我半点都没有动。”他掐下她的纤腰,“我的手在这里呢。”

    “真的?”容妍抓紧他的衣服,一边说一边把腿也盘上沙发。

    “真的!”

    “世杰,我有点害怕。”

    “别怕,你让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冠世杰故意说。

    “不准丢我一人。”她手脚并用,八爪鱼般粘着他。

    “你钻到被子里,那里安全。”

    “你也一起。”她推开沙发上的书,楸着他,往床上爬去,眼闭得紧紧的。一钻进被窝就用被把两人遮得严严实实的。

    “妍妍,要是真有鬼,这样是没用的。”他不能呼吸,扯开薄被。

    “啊!”容妍惊叫一声,紧紧地帖子他怀中。

    冠世杰亲了亲她额前的刘海,轻咳了一声,灯又亮了,“是逗你的。”

    她余悸未消,很是喜欢这种姿势,一动也没动。

    冠世杰的手不知何时伸到了容妍的后脑,他朝下微微使劲便让容妍的脸贴近自己,顺势将吻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温度和柔软徘徊在唇间,容妍觉得自己突然成了一个炽热的火球。

    同床共眠过好几次,但这次好像有点不同,容妍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有点期待,又有点不安。

    “妍妍。”冠世杰用暗哑的嗓音喊着她的名字,手轻轻地从毛衣的下面慢慢上移,直达她的胸前,一块从没有任何人接触过的圣地。

    她不知如何是好,脸涨的通红,脑壳像被烧坏了,一团模糊,“我。。。。。。”

    “这样的感觉真好。”他揉搓着她美丽的浑圆,含住她的唇,温柔地滑下,脖子接着是锁骨,他突地掀起了她的毛衣,吸吮着她胸前雪白的肌肤。

    “世杰。。。。。。”她脸色绯红地轻呼。

    “嗯?”

    “毛衣遮着我鼻子。”她已经快窒息了。

    冠世杰駦地停下,怔忪的稍许,低沉的喘息急促,他拉下毛衣,温柔地俯视着她,“妍妍,可以吗?”

    容妍嘟着嘴,羞涩地闭上了眼。

    冠世杰珍稀地吻吻她的眼睛。她感到他半拥着她,缓缓地脱去了毛衣,然后似乎文胸,然后长裤也慢慢地脱离了她的身体。动作轻柔至极。

    当他再次覆下身子时,她发现不知何时他也除去了全身的衣衫。体温与体温的相融,让她瞬刻如入火海。

    “妍妍,我爱你。”他封住她的呼吸,狂野地在她唇上反复轻咬。

    “我。。。。。。”她好不容易挣脱一点空隙呼吸,刚吐一个字,又被冠世杰的舌头撬开她的齿缝,肆无忌惮地在里面搜掠。

    清醒已经失去了控制,激情充斥着冠世杰的全身,他爱身下的这个小女子,爱得无法言喻,爱得想把她成为他的,才会填满身体内的空虚。

    容妍被冠世杰近乎粗鲁的行为吓到了,但下一刻,他的温柔又让她感动得想哭。她知道她正在失去什么,又将得到什么。她不愿想太多,她愿意从心到身都只属于世杰。

    浪漫的情感悄然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冠世杰不再想控制自己了,“妍妍,不要怕,会有一点痛。”他低声呢喃,吻着她微启的红唇。

    “嗯。。。。。。”她不知所措地环抱着他的腰。

    就在这时,们突然“咚”一声开了,“哥。”周似蕾一身酒气地推门而进,抬眼一看床上的两人,吓得惊叫一声,捂着眼,一路狂奔下楼。门开得大大的。

    冠世杰都有杀她的冲动。

    容妍鸵鸟似的从他身下抽开,闭着眼,把自己缩成个团。

    他和容妍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就这样宣告结束。他都没有正式开始,该死的周似蕾。冠世杰咬牙切齿地低咒一句,下床“砰”地关上门,又气又急地回到床上。

    “你。。。。。。先穿衣下去看看她。”容妍闭着眼,背对着他。

    他疼爱地把她抱起,亲亲她,“对不起,吓着了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以后怎么见人呀!”

    “笨啦,睁着眼不久能见了。妍妍,我们该有个自己的家,不被任何人打扰。”冠园太不安全,四十二楼也不行。他要在台大附近尽快买个公寓。

    容妍眼睫动了动,嘟嘴一笑。

    “似蕾,进人家的卧室,要先敲门,这样的礼貌你也不知吗?”冠世杰走进餐厅,周似蕾窝在椅子上一杯一杯的喝冰水。

    “对不起。”周似蕾打了个酒嗝,一股浓浓的酒味喷了出来,“我不知道你们正在进行浓情密爱,对不起啦!我一会儿就消失,你们继续。”

    “似蕾,你太不象话了。”冠世杰恼怒地瞪着她。“你现在哪还像个受过教育的女子?粗鲁、无理、俗气。”

    周似蕾不耐烦地摇摇手,“别管我,我反正迟早要嫁,冠上夫姓,就与冠氏没有关系了。你看好你的小女生就行了。”

    “什么意思?”冠世杰直皱眉。

    “有人爱她爱疯了,当心别被抢了。”周似蕾仰头咕嘟喝下一口冰水,笑的咯咯的,神情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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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五十四章 合脚的鞋子(一)

    恋爱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时光转入了盛夏。

    冠氏想把新开发的产品打入国外市场,决定现在法国做试销。冠世杰对这次产品的发布会特别重视,事事亲为。在发布会开幕的前一周,他准备过去现场指挥。

    容妍期末考刚结束,好像考的不错,笑眯眯窝在沙发上看着小说。他和她终于步入了正规,这半年,他们像正常的情侣一般,约会、吃饭、散步,甜甜蜜蜜的相处。但那种失控的状况再没有发生过,因为容妍没有给他机会。

    快三十岁了,还在谈着纯纯的恋爱,这也可能是二十一世纪一桩奇闻吧!反正迟早是他的太太,他不急于一时。

    “妍妍,想不想去法国?”要分别十多天,他有点耐不住相思,也想带她出去转转。恋爱也谈了一年了,他到现在都没敢送什么礼物给她。她的自尊心不是一般的强。

    “我没护照。”书中的情节太吸引人,她眼都没抬。

    “我托人给你办个临时护照。”

    “好麻烦,你去吧!”

    “那你干嘛?”他有点泄气。

    “孙妮没回马来西亚,约好一块出去玩。我还要看书。你忙你的,有时间给我电话号了,但要算好时差。”

    “妍妍,我到底是不是男友?”

    “是呀!”她放下手,示好地投进他的怀抱,“对不起,刚刚冷落你了。”

    “是就跟我去法国吧!”扔下她,他就是不放心。

    “你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度假。我一句法文都不会,跟着你回事个累赘。你累我也累,省下以后一起去,好吗?”

    的确是事实,冠世杰摸了摸她的头,“是不是用我的钱,你有罪恶感?”

    容妍脸一红,“也没有,最近我都没要求AA制。”

    他苦笑,忽然想到,或许,该结婚了。“那就下次吧,我给你带礼物。”

    “嗯!”她孩子气地亲亲他的脸颊。

    孙妮约了一大帮同学,一起租了个车,说要到东部去看海。容妍开始以为只有她和自己,拎着行李一出来,看到一群人,就打退堂鼓了。

    孙妮没给她后悔的机会,扯着她就上了车。二年相处下来,那帮同学早就消除了成见,友好地朝她点点头,男生们还帮她提行李。

    再矜持就有点矫情了。

    一驶出台北市区,车开始加速,司机把音乐开得很大。孙妮最是兴奋,一身火辣的装束,在车上是劲歌劲舞,男生们口哨声吹成了一片,女生是笑成一团。后来大家都加入了劲舞的行列,独容妍坐在窗边。

    车身开始微微地摇晃。

    “别跳了!”司机尽力握住方向盘,大声喊道。

    可惜音乐的声音太大,没有谁听到他的话。车弯进一条山道,在一个男生疯狂的街舞旋转中,气氛进入高潮。车身晃动也更加猛烈,对面刚好开过来一辆大货车,司机一个急让,车身突地往左一歪,顺着山坡翻滚了下去。

    惊叫声四起,容妍只感到天旋地转,死命地抱住座椅,行李像石块般打在头上,玻璃在碎裂,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坡并不高,车翻了几下停在了谷底,车底向上,车身在下。几个稍微强壮点的男生从破碎的窗户爬出来,看到司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女生也就好几个昏迷,容妍还好,在男生的帮助下,也钻出了车,额头、手臂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乐极生悲也就是这样了。她趴在窗口找寻孙妮,看到孙妮被几个女生压在最下面,浑身是血,对着她直哭。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他们分批被送进了台北郊区的一家医院。大部分人都是皮外伤,司机和孙妮几个女生伤稍重一点,没有一个人死亡。因为天热,怕引起破伤风,所有的人都要留院查看一夜。

    医院不大,突然进来这么多病患,没这么多的病床。容妍几个轻微的只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又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一身的血污和泥垢,容妍孤单地低下头,好想冠世杰。

    走廊的出口突地一暗,几个扛着摄像机的男子急急地冲了过来,对准走廊和病房拍摄着,然后,定格,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男子手拿话筒,站在了镜头前,“各位观众,这里是华语电视台的<时事在线>,刚刚在台北郊外,发生一起特大车祸,据目击者讲述,汽车行驶过程中一直摇晃,无任何碰撞,突然就滚下山坡。幸好,无一一人死亡。所有的受难者都被送进了附近一家医院,正在接受治疗。至于事故缘由,本台将继续追踪报道。主播雷鑫在台北郊区医院报到。”

    镜头转开,雷鑫收起话筒线,问一边的摄影师,“病房和病患的镜头都拍了吗?”

    “嗯!”摄影师点点头。

    “再找几个病患采访下,问问当时的情形!说是特大车祸,没死人就算不上特大,有惊无险吧!现在一说车祸,我头就发麻。”

    “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你上次也算万幸了,什么伤都没有。”摄影师对病房挪挪嘴,“大热的天,你看他们一身皮外伤,很麻烦。”

    “那我们问问走廊上的病患吧!好像很轻微。”雷鑫环视四周。

    “那个低着头的女生。”

    走廊的光线有点暗,雷鑫适应了还一会才看到长椅上四散地坐着一些沾满血迹的病人。

    离他很近的椅中,有一个女生双肩耸拉着,头埋得很低,一脸污泥,手臂和额头又是药水又是血迹,看得有点吓人。

    “这位小姐,请问车祸发生时,你坐在哪个位置。”雷鑫俯身,温和地问。摄影师悄悄打开了镜头。

    容妍恍惚地抬起头,没有听清他在讲什么。

    “容妍!”雷鑫身子一僵,呆在那里。猛地想起什么,回头冲摄影师一摆手。摄影师以前跟拍过容妍,也认出来了,点点头,合上镜头。

    “哦,你在工作呀!”容妍嘴角挤出一丝笑意,不知扯动了哪根神经,笑的直抽气。

    他们自去年的圣诞夜后,就没见过面。雷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容妍。

    “你怎么会去坐那个车?”他不是有一点吃惊。

    容妍脸色发白,半响才反应过来,“准备和同学一起去东部玩,没想到。。。。。。”惊恐的大眼慌乱地眨着。

    这种情况,他真的好像不能再去计较别的。“通知冠总了吗?”他酸酸地问。

    “他去法国了。”容妍别扭地转过头。

    “伤重不重?”他像以前一般坐在她的身边,问。

    “我的已经很轻了,但医生说要留院查看,明早就可以回。”

    雷鑫心中挣扎了一番,镇定地说:“我还要采访几个病患,一会儿,我带你回台北。”

    “不要,”容妍摇摇手,“明天我和同学一起回台大。你忙你的,不必管我。”她不能再接收他的好,世杰会不开心,她也不愿给雷鑫希望。

    “放心,我不会差劲到抢人家的女朋友。”他一语双关地瞪了她一眼,“我行个善,积积德,可以了吧!”

    容妍苦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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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合脚的鞋子(二)

    容妍太清楚冠世杰有多会吃醋,雷鑫对她还有几分残留的在意,她不是很清楚,如果和雷鑫回台北,只怕太多的事缠着就会说不清。还不容易和冠世杰有了现在,她不要破坏。

    雷鑫采访好病患,走了过来。“走吧!”他要过来扶她。

    “雷鑫,我同学伤有点重,我想在这儿陪她。”她指指病房里的孙妮。

    “这里是医院,有医生,有看护,你待在这里起什么作用。”他尽量温和地和她说。

    容妍吞吞吐吐,像是不知说什么好,但就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说实话,我是看在你在我车祸时送束花给我才理你的,按理说,分手后的男女朋友是没有必要见面的,但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装不认识吧!我是顺便带你回台北,不是特地过来的,然后,我就不欠你情份了。”雷鑫皱皱眉,淡漠地说。

    容妍涩然一笑,“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花?”

    “有几个女生知道我公寓?还不署名?”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有勇气送花,就没勇气上楼看他一眼。

    “你那时表现得很讨厌我,我不敢署名的。看到你重新坐在主播台上,真的很欣慰。”她真诚地说。

    “不然你有罪恶感?少自大吧,我才没有因你失魂落魄。”

    她嫣然一笑。

    两人之间难堪的气氛瞬刻缓和了一点。摄影师在外面向他们招手,雷鑫不由分说扶着她的肩,“少逞能,回台北清理下伤口,以后,把我当路人,不要借此缠我就好。”

    他故意讲得轻松,消除她的戒心。

    容妍明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再拒绝。只是顺路回台北,不会有什么事吧!

    怎么会是顺便呢?

    车一进台北市区,摄影师先下车,去台里剪辑片子,准备晚上的新闻。雷鑫开车送容妍回到台大洗漱了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再去医院重新清洗伤口。出医院时,天都黑了。

    容妍抬眼看了看霓虹闪烁的街景,犹豫了下,“雷鑫,我们吃个快餐,好吗?”她是穷学生,请不起那种西式大餐,一份快餐还能对付。雷鑫陪了她这么久,她应该表示下谢意。

    雷鑫有点意外,抿嘴一笑,“好啊,有人请我不敢挑的,就快餐吧!”

    两人去了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要了包间,各自点了份商业套餐,一杯咖啡。容妍駦地想起冠世杰总是喝黑咖啡提神,那个喝太多,对胃不好,等他从法国回来,她一定要利用这个假期,让他把那个恶习改掉。

    等餐的时候,容妍拿出手机看时间,算出法国那边现在应是午休时间,她去洗手间,给冠世杰拨了个电话。

    电话一拨就通。

    “妍妍。”冠世杰的声音透着疲惫。

    抓手机的手臂扯动伤口,她疼得直抽气,忍了好一会儿,才让声音自然,“发布会顺利吗?”

    “遇到一些麻烦的事,但是能解决的,可能要推迟几天回来。你呢,有没有和小男生出去约会?”他笑着问。

    容妍扭头看看后面的保健,脸一红,有点心虚,“没有,我有你呀!”

    “嗯,给你的礼物我好了,你乖乖等我回来,不要东张西望。”他借着电话,送来一记飞吻,“我要开会了,明天再给你电话。一个人无聊,就去冠园玩玩。”

    “嗯!”收了线,甜蜜蜜地回到包间,餐食刚好送进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担心你有什么事呢!”雷鑫帮她倒进汤汁,搅拌着饭。

    “打了个电话。”她不好意思地接过汤勺,“我自己来吧!”

    “打给冠世杰?”

    容妍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雷鑫默默地吃着饭,不发一言。许久,他才抬起呀,“容妍,你不觉得你一直欠我个解释吗?按照我对你的感觉,你不应该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为何要推开我,突然投进冠世杰的怀抱里呢?”

    容妍一怔,搅着碗中的饭粒,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回答他。

    “我接近你时,你非常孤单,没有朋友,我真的想不通冠世杰是从哪里跳出来的?”这是雷鑫心底最深的痛。

    “我爱他,雷鑫。”她抬起眼,认真地说。

    “你爱他?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接近我之前。”

    “不可能。”雷鑫觉得容妍说得一点也不对。“我在你初到台湾的第一个新年采访时,就开始接近你了。”

    “世杰认识我时,你们正追踪报道我。”容妍含羞一笑,神态极为满足,“我在医学院被人恶整时,就是他送我去医院的,然后我就去他公司实习了,他陪我度台风夜,在我患腮腺炎时陪着我,我的二十岁生日、七夕节,我在台湾每一件快乐的事,都与他有关。”

    雷鑫有点讶异地看着她,“可是你那时什么都没有和我讲。”

    容妍两眼晶亮,“我笨呀,我根本不知道那就是他对我的爱。你也知道,他与我之间的差异有多大,他又什么都不讲,只是关心我、体贴我,我以为那只是总裁对员工的关爱,可是我却发现自己好喜欢他,又害怕又喜欢。那时,刚好你。。。。。。走近我,我想可不可以尝试着接受别人的关心,慢慢去忘记他。其实那样,适得其反,我更加想他。和你一起,感觉像和一位大哥哥一样,不,同学也差不多,放松的说笑,无拘无束,但是和他一起,不同的,我的心一直都是狂跳不已,我不能保持几份清醒,刚分开就会很想念,我还会和他吵架,呵,我想那真的是爱了。”

    雷鑫猛然抬头,“感情你把我当成参照物了。”那些个约会的夜晚,他说她怎么那样的不开窍,原来心里有了人。她讲的那么诚实,他想恨都恨不起来。不过知道了冠世杰为她付出那么多以后,他受伤的心稍微好受一点。

    “对不起,我被你的诚心打动,不是游戏,只是我对你没有那份。。。。。。感觉。”

    “不要再打击我了。”雷鑫苦笑,“是我太在意主播身份,不敢接近你,才让他钻了空,这是命。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可是他是冠氏总裁,你有思想准备吗?”

    “我知道,我也见识过那种所谓的上流生活。我会努力为他去适应的。”

    “你愿意留在台湾?”

    “我下学期开学准备参加台大文学院的硕士生考试,他不知道,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容妍唇角挂笑。

    雷鑫黯然叹了口气,“你真的爱他,用你的方式很深的在爱。我们之间,可能是我没有带给你这份感动,才让你的情感对我如此吝啬。容妍,如果重来一次,你会接受我吗?”

    容妍沉吟了一下,“对不起,我不说谎话,我更渴望能与他相遇。”

    胸口的心,有一点痛,好像是心尖上被轻轻插了一下。“谢谢你对我讲真话,至少我对你就不再存有妄想了,不能一下子忘记你,但我会死心的。你没有因为地位和金钱喜欢上他,这让我觉得喜欢你一场是值得的。”

    “我也是!在台湾这一路,也只有你和他,你们都是我生命中难忘的人。”

    “但是他重些,我轻些。”他自嘲一笑。

    “爱和喜欢吧!没有谁轻谁重。”

    雷鑫抬眉,“这是安慰?要知道喜欢有一天也会变成爱的。”然后随容妍一起笑了。容妍觉得她和雷鑫一起,不再那么顾忌了,她相信这一番谈话之后,她真的会多一个像哥哥般的朋友。

    雷鑫的手机响了,他放下筷子,皱着眉听着,一直没有讲话,收了线,抱歉地冲容妍一笑,“对不起,今天录的节目,不知怎么声音出不来,我还要回台重新配个外音。”

    “那你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台大。”容呀忙说。

    雷鑫打量了一眼她壮观的伤员相,“这样吧,你陪我到台里,然后我送你回去,不会很久的,只有几句话。”

    “会不会不方便?”她体贴他的难言之隐。

    “哪里那么多麻烦。”他放下手机,出去买单,容妍想拦阻,他一瞪眼,她忙缩回身。“吃完碗里的饭,帮我把手机拿过来。”说完,他掉头先出去了。

    容妍窝心的一笑,乖乖的吃完盘中的饭,把手机放进包包。出去时,看到雷鑫已经把车停在咖啡厅外了。

    “像只蜗牛。”雷鑫摸了摸她的头,急急地掉车,向电视台驶去。

    侧身看着雷鑫开朗的俊容,她真的有点开心。

    “想不想上去参观?”雷鑫把车停在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转身问她。

    “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不上去了,你快点哦,我玩游戏等你。”她看到他车上有个袖珍的小游戏机。

    “也好,不要怕,这里都有保安的。”他说完匆匆地跑向电梯口。

    停车场里灯火通明,喇叭里播放着一首轻音乐,她抬眼看了下四周,不时有车进车出。电视台二十四小时节目轮流播,夜晚并不属于电视人。

    容妍没玩过游戏机,把那个游戏机在手中摆弄了半天,也没搞得清楚如何操作,郁闷无聊中,埋头在雷鑫的几盘CD中找寻有没有心仪的。

    “雷鑫,怎么现在还来台里?”一辆车停下,周似蕾从车里下来,问。

    容妍一愣,苦笑地抬起头。

    两人都一惊。

    “是你!”两人同时说。

    周似蕾率先恢复精炼的主管样,“我在这边工作,是雷鑫的同事,容妍,你呢?”她清晰记得雷鑫他方中一盘盘装满她的录影带。哥哥才去法国,她就和雷鑫搭上了?

    从一开始,她就对这个大陆生没好感。现在,更觉得憎恶无比。

    容妍心里很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我遇到车祸,雷主播刚好去采访,顺便带我回台北的。”

    周似蕾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台大搬到华语隔壁了?”她嘲讽一笑。

    容妍一怔,心反倒平静下来,“路上雷主播接到台里电话,他只好先过来办事。”

    “容妍,”周似蕾直直地看着她,“哥哥为什么会迷上你,我不问。但是我要提醒你,在台湾没几家能胜过冠氏的,你不要太贪心。别的男人再好,那也是别人。”

    说完,她正眼也不看容妍,自顾上了车,飞速而去。

    周似蕾刚从国外回来,容妍和她见面的机会很少。周雅兰和冠希文都对她特别和善,对于冠家人,她一直都怀着对亲人一般的好感。刚刚周似蕾的几句话,她听得出敌意很浓,还带着很重的不屑。

    她满身贴着OK绑,涂满药水,周似蕾没有关心问半句,只是冷冷地斥责着。容妍轻快的心情一下就坏了,一口气像堵在嗓子口,非常难受。

    雷鑫一出来,就觉得容妍脸色不好。“等急了?”

    “没有。”她不想让雷鑫困扰,勉强一笑。

    “主播要求太高,我着急。越急就越录不好,NG好几次,才结束。好了,现在终于可以送你回去了,明天记得去医院换药,还有这阵子尽量擦澡,不要彭水。”雷鑫边倒车,边絮絮叨叨地叮嘱。

    “知道了,妈!”

    “呵,我不想做你的妈,我想做。。。。。。”

    “雷鑫。”她大叫,真的要崩溃了。

    “告诉你,你现在失去了二十一世纪第一好男人,以后会后悔的。”他斜睨了她一眼,笑着说。

    “后悔也没办法呀!谁叫我眼光高呢?”她自讽。

    “要不要我再给你机会?”

    “别,别,你的机会留给下一个出现的人吧!”她耸耸肩。

    “你呀,二十岁就定下自己一生,以后会遗憾万年的。”

    “不遗臭万年就行。”

    两人大笑。

    下车时,雷鑫的眼神有点深邃,“容妍,以后我真的不会再牵挂你了。”他有点伤感地对着她的背影说。

    “嗯,我知道的。”她不敢回头,不敢停留。

    “如果不期而遇,就当朋友,不要装路人。”

    “我会的。”她抱着伤臂,逃也似的冲进台大。

    大夏天的,怎么能只擦澡呢。容妍小心地包好伤臂,走近浴间。早小心,还是碰到了水,痛得直咧嘴,出来时,泪都下来了。

    上床前,不免又把冠世杰想了又想,要是他在,该有多好呀!

    早上被铃声惊醒,摸索了半天才接起来。

    “雷鑫,告诉你,我考虑再三,还是不想放弃你。我们一起同居了那么久,你多少要像个男人似的付点责,对不对?”

    容妍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駦地从被子里坐起来。昨晚把雷鑫的手机放进包里,忘记还他了。

    “雷鑫?”周似蕾问。

    “不是。。。。。。是我。。。。。。”容妍第一次感觉自己说话有点结结巴巴。

    周似蕾在电话那端突地一怔,“容妍?”她理了理头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

    “是的,昨晚不小心误拿了雷主播的手机。”容妍尽力用一种不是睡梦初醒的调门回答。

    “拿错?”周似蕾觉得匪夷所思,“你现在哪?”

    “我在台大。”

    “雷鑫呢?”

    “我不清楚。他昨晚把我送回台大后,就走了。”

    “容妍,我发现你好像很不简单。”周似蕾笑得很冷也很阴。

    容妍漠然地看着手机,“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前世是不是我们冠家的仇人?专门来折磨我们兄妹两。告诉你,容妍,你别做什么豪门梦了,我会把所有一切告诉爸妈,让他们识清你的真面目,还要提醒我哥哥,不再被你所骗,你根本就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容妍表情逐渐冷漠,什么也没有辩白,默默地合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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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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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6: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五十六,合脚的鞋子 (三)

    周似蕾搁了电话,仍觉余怒未消,思前想后,她真的想不通,那个大陆生是不是脑袋秀逗了,为什么要背着哥哥和雷鑫粘在一起?她是喜欢雷鑫,可是从外型到身家,哥哥可比雷鑫胜出许多。她说什么也不相信容妍的那一番说辞,昨天晚上她看到容妍坐在雷鑫的车里,早晨雷鑫的手机是她接的,再笨也想得出他们俩昨晚一定是共度良宵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清清雅雅的小女生,原来也脚踩几只船。雷鑫平时一幅正人君子样,对她爱理不理,背后却窥探别人的女友,算什么?

    越想越觉得一口气咽不下去。周似蕾突地拿起电话:“喂,娱乐周刊吗?嗯,我有个大新闻卖给你们。。。。。。。”

    她无需亲自出马,自又别人来帮她把这口气出掉。让甜蜜恩爱的人也体会一下背叛别人的后果吧!

    周似蕾冷漠地眯细眼,眸光阴深。

    冠世杰算好时差,九点打来电话慰解相思。新产品发布会总算如期召开,效果还不错,他的声音虽疲倦但却透着开心。

    “世杰,我想你。”容妍耳朵贴着电话轻轻地说。她似乎预感到一场大风暴就要来临,而她无力面对,惊慌失措好想依着世杰靠一靠。

    国际长途的另一头怔忪了片刻,没有说话。

    “很想,很想,很想。。。。。。”容妍继续说。

    另一头的巴黎正式午餐时间,他刚刚与客户在餐厅用餐,去洗手间时走到外面拨的电话。容妍听到餐厅轻柔的音乐还有冠世杰的呼吸。

    “你一个人要乖乖的,我会尽快赶回去。”他说。

    然后她听到一声轻笑,伴随着几句优雅的法语,他匆忙挂了电话。容妍看着手机,愣愣地出了会神,又拿出雷鑫的手机,她该怎么归还他呢?

    盛夏的傍晚太阳久久不落。容妍站在走廊上,沉思了很久,还是下楼打了车,来到雷鑫的公寓前。

    保安刚刚巡视回来,一抬头看到容妍站在外面向里探望着。

    “小姐,又是你呀!这次要送什么呀?”

    容妍一怔:“。。。。。。你好。。。。。。”她不知道保安竟然记得她。

    “进来坐吧,雷主播刚刚回来,我打电话让他下来接你。”保安和善地笑着拿起电话。

    “不,我不进去,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容妍递过用纸袋包好的手机。

    “不行,雷主播关照过,要是再看到你,一定要把你留住。”保安不接,急急地按号。

    “不需要的,我没有其他事。。。。。。真的。。。。。。”容妍口拙。

    电话已经拨通了,雷鑫说就下来,让容妍不要走开。

    保安一脸“我说是吧!”的表情。

    容妍苦笑笑,在公寓的大门外等着。不一会,雷鑫穿了件T恤,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干吗不上去?”他欲牵她的手。她的主动来访,让他喜出望外。“伤口结疤了,嗯,恢复得不错,这阵吃东西要小心,不然留下疤痕就不美了。”

    容妍笑,递过纸袋,“上次在咖啡厅帮你拿的,不小心就塞在包包中了。”

    雷鑫大笑,接过,“我都没发觉,只是有点奇怪这两天电话少了许多。”

    “你手机在我手中,我也没办法和你联系,怕耽误你工作,只有给你送过去。现在物归原主,我就没事啦!再见!”她笑着冲他扬扬手。

    “一起吃个饭?”雷鑫真心地想留她。

    “我吃过了!你上去吧,我打车回台大。”

    雷鑫抬头看天,月朗星稀,有点不放心一个小女生孤身坐车。

    “我开车送下你。”他转头向停车场走去。

    “不要,我真的可以的。”容妍急忙摇手,态度很是坚决。雷鑫看了她一眼,没有坚持,“那我帮你拦个车,到了公寓,给我回个电话,报下平安。”

    这个不出格,容妍点点头。

    两个人并肩走向街道,天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高级公寓小区,走路的人不多,车不少。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一辆汽车缓缓地与他们错过,雷鑫忽地感到车窗边一阵荧白的亮光一闪,他太熟悉这是什么了。低咒一声,下意识地就把容妍拉到怀中,按下头,遮住她的脸,转身就往公寓奔去。

    车立即掉头,跟在他们后面,镁光灯犹如夜晚的霓虹,闪个不停。

    “干什么?”容妍不明白状况,直拍他的手。

    “有狗仔队。”雷鑫半抱着她,逃似的冲进公寓大门,“保安,关上门。”他急喊着。

    保安慌忙按下电动大门,坚守在门边,娱乐周刊的两位记者狂喜地对视而笑,伸出双臂,对天做了个V型手势,潜伏了三天两夜,总算等到了猎物,简直让人都有点不敢相信。台湾第一主播,名草有主,这会轰动整个台湾的,要有多少白领、淑女伤透心,哦哦,真令人同情。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拍到女主的脸。不过,还有希望,这小区只有一个出口,除非不出来,要是出来,总会捕捉到那道靓影的。

    几人把车泊在大门对面,找了个最佳视角,闲闲地守株待兔。也只约莫一会,突然又有几辆采访车飞驰而来,从车上跳下几位经常碰面的同行,把大门整个守住。

    娱乐周刊的记者诡异地撇下嘴,看来那个卖新闻的人不止是卖给了他们一家。

    事情的爆发让人措手不及。

    雷鑫进了屋,锁好门,才松开容妍。容妍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中写满了惶恐。没想到暴风雨这么快就要来临,她都没准备好一块雨披,就被淋得透湿。

    “容妍,不要担心,我给台里打电话,找人把你接出去。”雷鑫尽量温和地安慰着她。他是公众人物,有准备被别人恶炒,但容妍是一个圈外人,何苦忍受这些是非。

    容妍咬着唇,瘫坐在沙发上,身子微颤。她不敢去想那些照片传出去后,会有什么后果。

    “放心,我遮住你的脸,他们没有拍到,只有背影。”雷鑫给她倒了杯热的开水,想让她冷静下来。

    “我想回台大。”容妍抬起头,怯怯地说。

    雷鑫内疚地抚下她的长发,“好!”拿起手机,转到阳台上。打电话时,他不时回头,容妍捧着个茶杯,一直低着头缩在沙发中。

    如果她仍是他的女友,他一点也无需担心,大大方方地对外坦承他们的关系,狗仔队闹腾下,也不会如何。但容妍爱的是别人,很爱很爱的那种,现在却和他在一起,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会象连续剧一般,越拍越长。

    一刻间,他和容妍好象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就是稀松平常,一到他们这儿,就成了新闻。

    真是见鬼!雷鑫看得出容妍吓坏了,一直在抖。他住的公寓除了同事,没人知晓,狗仔队怎么会摸到这里的,雷鑫愠怒地只想骂人。

    合上手机,他走进室内,凝视了容妍片刻,在她面前蹲下,“容妍,你是不是担心不好向冠世杰交待?放心,我会去解释的。”

    “世杰不会乱想我的,我们彼此很信任。”容妍细声细气地宽慰雷鑫,也宽慰自己。

    “嗯,那就没事了呀!如果真的有什么,我会负责的。”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无意把你扯进来。我已经打电话给助手,他马上过来带你回台大。回去后,好好睡一觉,醒来后,你会发现一切还是和原来一样美。”

    “你不要紧吗?”容妍手覆额际,迷茫的声音低哑又痛苦。

    “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这些只会增加我的人气指数。”难得,他还能轻松地笑着。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会,又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半小时后,门铃响了。

    播音助理是个高瘦的男子,一看见他,雷鑫松了口气。“外面怎么样?”

    “里三层、外三层,我穿越了无数障碍才把车开了进来。公寓的保安全出动了,还有一些观望的民众也在外面。呵,都在谈你的女友背景不一般,这会是个惊动台湾的特大新闻。”助理斜睨了一直低着头的容妍,不就一个小女生,什么来头?

    “别听他们乱讲。只是我的一个小朋友,不是女友。”雷鑫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衣橱中拿出一件特大的衬衫,又找了幅墨镜,还有他以前和容妍出去逛街时戴过的帽子。

    “容妍,来,穿上吧!”他和善地拉起她,把衣物递过去。

    容妍默默地穿上,衬衫太长,袖口卷了几卷,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再加上墨镜,估计站在她妈妈面前。也不大能认出来。

    “一到台大,就给我电话。”雷鑫帮她理正墨镜,再次叮嘱。

    容妍象从梦中醒来,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缓缓点头,“我会的。”

    助理站在原地,被晾在一边,没有插嘴的余地。雷主播还有这么温情款款的一面,可惜。。。。。。。

    雷鑫看容妍穿戴好了,扭过头对助理抱歉一笑,“今晚就麻烦你了,出大门时,尽量低调一点,不要让狗仔队看出来。”

    “放心吧!这是小事。”

    “我现在先下去引开狗仔队,你们一会就下来。”雷鑫深深地看了容妍一眼,拿起车钥匙,走出门去。

    容妍勉强礼貌地对助理一笑,助理耸耸肩,看了看钟,都快十点钟了,那帮狗仔队可真尽业。

    下楼来到停车场,助理让她坐在后座,窗户关得严严的。容妍看着漆黑的夜幕,无措地搓着手。

    保安正在清扫门外的垃圾,媒体已经全部散去,雷鑫的掩护还是有效的。

    车终于出了小区大门,驶上街道。

    容妍忐忑不安的一颗心才缓缓归到原位。

    经过一番疾驰,车终于停下了。“谢谢!”容妍拿下墨镜,对助理笑了笑,打开车门。一出来,她愣了,这里好象是冠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

    刚刚归位的心直直下沉,无奈和忧伤比黑暗更阴森,在她胸内流窜,她幽幽地转过头。

    助理难堪地一笑,“对不起,小姐,我们头说要见下你,让不要告诉雷主播。所以,我就。。。。。。”

    心累得连叹息都叹不出,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在哪里?”

    “四十二楼,”助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总裁办公室。”

    楞站了约一分钟,如灌满铅的双腿还是抬起了,她不需别人指路,闭着眼也知从哪里上电梯,然后怎么转,推开哪扇门。

    “不要怕,总裁可能是想问问具体的事,好在明天的记者会上如何应对。呵,人出了名就要受这些累。我在下面等你,一定平平安安地把你送回台大。”

    “嗯!”她握紧墨镜,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大楼里静悄悄的,电梯里只有她一人。她听着电梯上升的轻响,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忽然觉得命运象被交在别人的手中,自己无力掌控。

    就是一寸一寸的挪,通往总裁办公司的路也是不够长的。

    容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轻轻推开门。一室黑暗,外面的灯光从幕墙折射进来,洒在两手交插、傲然站立的高大男子的肩上。

    真的是他。容妍的脸上荡起笑容,可这笑容却因为冷漠的背影而黯淡了下去。心里的鼓捣腾得更厉害了,差点跳出嗓子眼。容妍闭了闭眼,按在胸口,鼓起勇气正视着他,“你。。。。。回来啦!”

    冠世杰缓缓转过身来,黑暗中,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愤怒和冰寒。

    “怎么,很意外吗?你一句想你,我就慌不择路的,收拾一切从巴黎赶回来了,是不是很得意你对我的影响力这么大?”

    容妍摇头,走上前,“世杰,你不要激动,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一切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站住!”他抬手一下拧开了灯,刺眼的灯光下看得到怒火在他的眸子里燃烧着。

    “容妍,难道你一定要拍到你和雷鑫在床上才肯承认吗?”她穿着雷鑫的衣服,戴着他的帽子,还敢站在那里狡辩,他真想为她拍手叫好了。

    心,痛的缩成了一团。她咬着唇仍然摇头,“世杰,可不可以等我把话讲完,你再发火?我和他。。。。。。”

    “不需要。”他怒吼地打断她,“关于你们的甜蜜恋情。我一点也不感兴趣。眼前的一切,足够了。你确是个特别的女子,舍弃我投向他的怀抱。也只有你做得出这种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幸好,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你仍是最最清白的,所以我无需对你负任何责任。也许你根本就不屑于我的责任。我给你的爱一次又一次被你肆意地踩在脚下,我累了,我在这里对天发誓,我不会再去奢求你回头,也不会再和你有所牵扯。”

    容妍双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在摇头。

    “以前的一切,就当是场梦。我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大,我不适合你。我不会对雷鑫怎么样,他仍会是华语的第一主播。工作归工作,感情归感情,我分得清。”隐忍着哀痛的脸上掠过凄楚。

    “世杰。。。。。。你不要忙着下结论,”容妍忍了很久的泪还是没忍住,不争气地一颗一颗地往下滚落。她走过去,想牵他的手,他突地拂开,怒火从逼视她的目光中直烧过来。

    “你不要再碰我,也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他冷冷地说。

    容妍愕然地退后一步,低下头,抑制着心底的剧痛,“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走。。。。。。到现在也很不容易,我也是挣扎了很久,才决定接受你。世。。。。。。可不可以请你重新考虑一下,再作决定。”她闭上眼,由着泪拼命地流下,“我真的真的爱你,你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也是唯一爱着的人,请你。。。。。。平静下来,听我把所有的事告诉你,再作决定,好吗?”

    “呵,容妍,我发现你确实不适合读企管,你应该做个外交发言人。在这种事实面前,你仍能大言不惭地请求别人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别人当什么了?我真的是一个被你操于鼓掌之间的人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呵,机会不等人的,我给过了太多,而这次,我不会给你,也不给自己。我不擅长恋爱,但不代表我不擅长接受教训。你现在是在同情我,还是在后悔?不管是什么,统统没用。我,冠世杰,很正式的在这里告诉你,我们所谓的恋爱关系就此终结,从此,你与任何人相恋我不干涉,我会娶谁,你也无需知道。不送!”

    容妍承受不住,拼命地咬着牙来命令自己撑着。她默默地转过身,“你现在气头上,说什么我都不去当真。我很珍惜你给我的情意,所以我会等,等你二个月,那时,我给你打电话,如果你的决定不变,我就死心了。”

    冠世杰阴沉沉地一笑,“珍惜?你是不是很珍惜我的身家?一边和我谈着恋爱,一边又和雷鑫牵缠不清。你是又想爱情,又想富贵,世上哪有这么两全的事。放弃吧,莫谈二个月,二年,我的答案也是不变的。”

    一股酸楚的感觉直冲鼻尖,泪水汩汩地流出眼眶,一种一无所有的感觉包围着她。那一刻,她觉得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二个月,我给你电话!”她努力地吐出这两句话,拉开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冠世杰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象个疯子似的挤上巴黎飞台北的夜晚航班,就为她想他。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一下飞机,就接到陈特助的电话,雷主播和女友被狗仔队追踪,被堵在了公寓里。

    脑中当时就一片空白,他不敢多想,掏出手机,拼命地拨容妍的号,接通了,却无人接听。

    爱情的变化系数太高,谁也猜不出结局。他也猜不出。。。。。。

    直到听到走廊上熟悉的脚步声,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答案。

    平生第一次,他输得如此的惨烈,赔上心,赔上希望,赔上苦涩的泪水。

    他只有放手,留不住的终是留不住,也好,以后再也不用受这样的煎熬。他再强壮,也经不起这样的几次抛弃,经不起几次心被掏空然后狠狠摔在地上的难过。

    左手心忽然传来刺痛,冠世杰缓缓地将左手伸进裤袋,拿出、摊开,是一枚晶亮的钻戒。因为握得太紧,钻戒在手心划出了一道血痕,沁出一颗鲜艳的、仿佛从心脏里直接流淌出来的血珠。

    真好,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痛了。他站起身,打开窗,左手一松,钻戒无声无息地坠落下去。这里他特地从法国带给她的礼物,现在不需要了。

    容妍的唇在出血,咬的太狠,血从牙缝中渗了出来,播音助理一看到她这样,吓住了,“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筋疲力尽地摆手,钻进车中,“麻烦你送我回台大。”泪已经哭不出来了。悲痛到极点,是没有眼泪的。

    一路上,她一直看着窗外,看着映在车窗上的自己,双眼红肿,疲惫憔悴。很想很想逞强地答应分手,不让自己成为一个毫无自尊的仁,可是真的好舍不得,好舍不得,一个个相拥的夜晚,一句句暖入心怀的话语,一道道温柔默契的目光,她都记忆犹新。他们之间的情感,他付出得比她多,她一直惧怕、排斥,是他坚决,她才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她不能在他气愤之时就应下分手,不想日后对着长夜任后悔充溢身心。她要等,等他平静,等他明白她对他的爱。

    回到公寓,她依约主动给了雷鑫电话。

    “怎么到现在?”雷鑫在那边焦急万分。

    “冠世杰回来了。”她尽量平静地说。

    雷鑫停止呼吸,“他。。。。。。为难你了吗?”

    “没有,我们刚刚谈过,一切都好。”

    “真的?”

    “干吗骗你?”

    雷鑫长舒一口气,“那就好!虽然我自私的巴不得你们出点事,能让我再有机会追你,可是我却舍不得你难过。你既然爱他,就好好的和他一起吧!”

    “嗯,再见!”她默默地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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