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UID
- 77
- 阅读权限
- 200
- 金币
-
- 贡献值
-
- 在线时间
- 小时
- 最后登录
- 1970-1-1
- 注册时间
- 2006-12-31
TA的每日心情 | 奋斗 2021-10-7 10:46 |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
楼主 |
发表于 2011-1-6 17: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章 驮着谎言过活(下)
“亲爱的……”
“呃?”
“闭上眼!”
“干什么?”笑魇如花,虽有疑问,仍乖乖地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膝上。
琴声叮叮咚咚响起,琴音简单、纯净,却意外地演绎出缠绵悱恻的温柔,演唱者深情款款的吟唱把乐曲的意味更是衬托得格外浓厚。
“什么歌?”她喜欢这种私密的二个空间,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古典钢琴家,是为她唱歌讨她欢喜的温雅男人,和她之间有爱,有默契和温馨。
“I miss you, I miss you,I miss you everyday,只想看看你的脸,想念你,想念你,想念你和欢笑,整颗心已属于你,我一定对你是真心真意,你不用来质疑,让时间随着音乐流走,我轻轻对你唱着这首歌,I miss you, I miss you,I miss you everyday!!”
她忍不住悄然睁开眼,着迷似的看着那双如大海一般蔚蓝的眼眸,幸福就象花儿一样开放。
她伸手,轻轻地抚上他俊美的脸庞……
“妈咪!”
左幽陡然从昔日的梦中惊醒,睁开眼,床前一个小男生瞪着一双蓝眸,金色的头发在晨光下让她有点恍惚。
小男生一脸的担忧,米色的毛衣,咖啡色的灯芯绒长裤,那神态、举止和他就象是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左幽心狠狠一揪,无力地又闭上了眼。
“妈咪,你怎么啦?”小男生惊慌地扑向左幽。
左幽忙睁开眼,慢慢撑着坐起,倚在床背上。“念其,妈咪没事!你怎么又早起了?”
左念其拿过一个靠垫放在左幽的身后,脸上有种不合年纪的稳重,小手替左幽抚了抚睡乱的短发,“妈咪译稿,睡得很晚。念其就自己起床了,我有洗脸,认真刷牙,衣服也没有穿反,可是被子太大,念其怎么弄,它都不听话。”
“没关系,那个妈咪一会弄。嗯,早上想吃什么?妈咪给你做。”左幽窝心地亲亲儿子粉嫩的脸颊,问。
“念其自己热了牛奶,吃过餐桌上的点心。妈咪,你再睡会,今天只可以译二章,要记得按时吃饭,还要出去晒会太阳。肖白爸爸刚刚打电话来,说过来送我去幼儿园。”
听着儿子小大人似的叮咛,左幽欣慰地笑了。这是上帝对她的弥补,在她伤透心、失去目标的时刻。
应该是迈森提出离婚前的那一个晚上有了念其,她准备了浪漫晚餐,却在隔天的凌晨才等回了迈森,他们就如情窦初开的男女,疯狂地缠绵,一次次任情欲的浪潮将彼此淹没。
离婚后,她回到国内,找房子。
接书稿,整夜的翻译,二个月后,她惊愕地发现她又一次怀孕了。
从医院出来,她在外滩上坐了一整夜,她决定了要把孩子生下来,虽然她没有太好的经济基础,但她现在的工作可以让她在家照顾孩子,不会妨碍她赚钱。
这个孩子来得如此意外,就象是一个惊喜,也象是盏明灯,照亮了她灰暗的人世间生,她让她重新生起了蓬勃的勇气,她有了新的寄托,新的希望。
一个人生活,钱多钱少都能混得过去,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她熬夜译稿,去出版社交稿时,主编非常吃惊,问她是不是铁人,别人要用一年多译一本书,而她只用了二个月。
她笑而不答。
主编是肖白的朋友,这家外文出版公司,是肖白和他合开的,专门买断国外各类畅销书的版权,再翻译成中文,介绍给中国读者。每一本书无论是原文版还是中文版,都非常抢手。
左幽翻译的是一个德国系列魔幻书,有几本已被拍成了电影,在全球反响很大。主编本来想多请几个翻译一同来翻这个系列,肖白说一个译者一个种文风,一个系列用一个译者比较好,这样读者感觉不会有落差。
译文很辛苦,幸好钱不少。左幽交出第一本书稿后,收到了一笔可观的稿费,她换了一间稍微大点、居住环境也好些的租处,添置了许多婴儿的衣物和用品,然后着手准备译第二稿。
念其很乖,不象怀琪琪时,吃什么吐什么,她几乎没什么反应,可是整个人还是瘦得形销骨立。毕竟怀孕是件辛苦的事,她要赚奶粉钱,就没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苏雯过来看她,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脱相太厉害,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打掉,不要生。”苏雯坚决地说。“单亲母亲带孩子太辛苦了。”
左幽摇头,“我不想一辈子孤孤单单的。”
“那你嫁人呀!孩子不会陪你到老的,他大了后,就象小鸟一样飞走了,你还是一个人。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替他生孩子。”
“孩子是我的,和他没有关系。苏雯,不要说了。”
苏雯在左幽严肃、果断和从容中闭上了嘴,但从一个月探望一次改成了一周一次,每次来也不说话,就呆在厨房里,煮这煮那,煮好了就走。
肖白陪旗下的歌手去国外演出,他现在是国内最红的金牌音乐制作人,手上有好几个大腕级的歌星,当红的程度一亚于当年的他。他大部分时间在北京,有时也来上海住住。
他见到左幽时,左幽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他什么也没有问,和往常一样带她出来吃饭,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也聊他手下的艺人,也聊她正翻译的那本书。后来,肖白呆在上海的时间越来越久,常常在晚上来到左幽的楼下,把埋头译稿的孕妇叫出来散步,吃完夜宵才让她回家。
预产期那一天,左幽早早起床洗了澡,洗了头,换了干净的衣衫,一个人背着一大袋产后的用品下楼,肖白和苏雯还有苏雯的老公已经在等了。
她阵痛了整整二十个小时,孩子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改破腹产。护士叫家属签字时,肖白说他是她爱人。
三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苏雯和肖白都一脸紧张,不时走来走去。手术时间不长,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时,用包裹把孩子遮住,同情地看着肖白。
“有什么问题吗?”肖白纳闷地问。
“男孩还是女孩?”苏雯最心急了。
护士象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是个男孩,可是……”
“可是什么,急死我了。”苏雯一把抢过小孩,解开包裹,眼泪唰就下来了,她心碎地把孩子塞给肖白。
护士紧张地闭上眼,等着一声怒吼。“天,小孩子都这么可爱吗?”肖白激动地笑了,抱得紧紧的。
“和他一模一样,幽这下想忘也忘不了他。”苏雯抽泣着说。
“干吗要刻意忘记,发生的事就发生了,顺其自然!”肖白笨手笨脚地抱着儿子,一直笑着。
“他……他是个外国人。”小护士结结巴巴在一边说。
“混血儿。”肖白温和地对她一笑,“以前人家说混血儿聪明,又漂亮,现在一看,是真的,这双蓝眸如宝石般,金发、白肤,以后一定是个英俊的小王子。”
“你知道?”小护士惊住了。
“当然,我儿子我当然知道。”
左幽出来时,一脸的泪水,不是因为左念其的出生,而是为了站在她病床边的三个人。
人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是没办法生活的。必须要有朋友,必须要倚赖别人。她失去了爱情,但是却拥有最真挚的友情。
肖白坚持认念其为干儿子,说他怕麻烦,不想结婚,帮了左幽那么多的忙,儿子也该借他过过当爸爸的瘾。苏雯说自己儿子一个人太孤单,想有个弟弟。
于是,念其有二个爸爸、二个妈妈。 在他小的时候,天气冷,不敢在家中帮他洗澡,不是苏雯 老公带他去浴室,就是肖白带。
左幽译稿疲累时,打防疫针,陪孩子玩耍什么的,有时是肖白,有时是苏雯。
她是单身母亲,和别的母亲比较而言,她过得不算艰苦。
念其就这样从小娃娃到会学步,到上幼儿园,他显著的外表,常惹来别人的讶异,但因为爸爸妈妈们保护得好,他过得非常快乐。可是他却比别的孩子懂事太多,很小就会照顾自己,甚至还可以照顾妈妈。
母子两个人生活,开销很大,上海的物价又贵得没谱,左幽接受苏雯和肖白精神上的关爱,却拒绝接受物质上的帮助,她日以夜继的译稿,那个系列的书快要完结了,稿费让她和念其过得还不赖,她却比刚回国时瘦了二十斤。
左幽睡不着,还是起来了。帮念其整理好小卧室,为他背好小书包,在他监督下吃好早餐。听到肖白的车在楼下鸣笛,然后脚步声在楼梯口响起,她笑着打开门。
“肖白爸爸,早上好!”左念其先小绅士似的招呼,然后才扑进肖白张开的手臂中。
“哇,我的小王子越来越帅了。”肖白抱起念其转了几圈,毫不掩饰眼中的宠爱。
“快放下他,都四岁的小男人了,很沉的。”左幽给肖白倒茶。
肖白看了她一眼,“昨晚又熬夜了?”
“黑眼圈很明显吗?”左幽摸摸脸,“做译者,谁不是属熊猫的,别大惊小怪。”
肖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德国那边的出版社邀请你去旅游访问,念其我来带,你出去散散心吧!别那么拼命,念其是我儿子,以后的学费、成长费我来承担。”
“乱讲,”左幽佯装瞪了他一眼,“这么喜欢孩子,自己生去。我的念其不管是责任还是义务,我不会让给别人的。”
“小气!”肖白放下左念其,捧着他的小脸,“儿子,你说是妈咪好还是肖白爸爸好?”
“肖白爸爸好,妈咪不好!”左念其很认真地回答。
“那念其和肖白爸爸过,不理妈咪了。”
“不行呀,男人要有绅士风度,妈咪不好,所以才要帮助她,肖白爸爸好,不需要帮助的。”小男生一板一眼地说。
肖白直翻白眼,左幽笑得前俯后仰。
“真是被彻底打败,幸好是我儿子,不然我真是欲哭无泪。走吧,小王子,我们去上学。”肖白伸手牵住小小手。
左幽送他们下楼。
“我和念其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来,你专心译稿,争取今天早点睡。晚饭我给你带点?”两人坐上车,肖白探出头来问。
“不要,我自己解决。肖白,你不要乱宠念其,也不要乱买衣服,他长得很快,衣服不可以买太多,不然没来得及穿就嫌小了,多浪费啊!”
“知道了!”肖白挥手,大小两个男人一起尖叫着,呼啸而去。
左幽抱着双臂,看着他们驶远,心中不由地掠过一丝凄楚。看着念其,她就会想起琪琪,不知她现在什么样子了。都是她的孩子,她分不出厚此薄彼,只是能力有限,她没办法顾及琪琪,但她无时不刻的想着琪琪,也常常在午夜梦回时,在奥地利那幢别墅中游走,花园、杨树林、客厅、卧室,远处的山,她也经常梦到迈森。念其太像他了,她没办法淡忘那个人,也没办法告诉念其他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曾在网络上浏览过他的新闻,他这两年好象和达琳娜走在一起,有报道说他们同居了,她原以为他会和莉迪亚结婚的。
艺术家的情感非常丰富,她不想去猜测他真爱是谁,她只担心在他丰富的情感生活中,她的小琪琪有没有受到伤害。
同样是音乐人,肖白为什么要过得这么清苦?四十岁的男人,成熟俊雅,有钱有名,多的是美女跟在后面,前赴后继,而他就守着多年前的一点心动,孤单到现在。
她知道他一年去台湾一次,看看容妍,开开心心的去,开开心心地回,他和容妍的先生现在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在他脸上没有看到过一丝伤感,内心盈满,人生也就盈满吧!
元蓝已是昨日之星,听说嫁了个新加坡商人,出国定居了。
想起从前的一些事,心不知不觉就沧桑了。现在她别无所求,只想把念其好好带大。如果经济允许,她想去奥地利,悄悄看看琪琪。
左幽拢拢外衣,转身向楼梯走去。
一辆汽车滑到她身后。
“幽幽,是你吗?”身后传来一声不确定的问话。左幽一震,叫她“幽幽”的只有一个人。是他吗?
她缓缓转过身。
裴凌帆望着她,惊喜交加。“真的是你,这里好难找,你……变得我快要认不出了。”
左幽太震惊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裴凌帆腼腆地一笑,“我请公安部的朋友帮忙的,不过,可是花了大力气。”
“你……有没有去我天津的老家?”她忽然紧张地问。
“有打过电话,他们说你在奥地利,我就没有多讲。幽幽,你……好吗?”他看着她瘦成一把的样子,泪水长流。
她没有请他去小小的租所做客,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寒酸的日子。他们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早晨,店门刚开,客人还很少,慵懒的音乐中依稀回到从前相恋的时光。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自由了?”他把椅子拉到她身边,心疼地握住她手,“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
左幽凄婉地倾倾嘴角,用一种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告诉你,然后我们结婚吗?”
“当然,我们彼此相爱。因为一些该死的原因,我们已经错过一次。这是上苍怜悯我们,给了我们机会,我们应该在一起。”裴凌帆急不可耐地说,“我那时还在奥地利,你只要一通电话,我会带了你走,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不会让你瘦成这个样子。”
“凌帆,我们……回不去的。我不能那样对你,你不是我的后备。别人不要我,我就回过头来找你。如果我爱你,你向我要求离婚时,我就会跟你走了。”
“我不在意做不做后备,你爱我,你当然爱我。我们分手不是因为不深爱,而是无奈我家人的缘故。幽幽,嫁给我,不要躲着藏着,假装幸福,带我大大方方去见你的家人,我会把幸福证明给他们看。”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苦涩一笑,“凌帆,你这样找我,我就明白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了,真的,没有几个女人有这么大的福份,被一个男人记了这么多年。爱,不是恒久的,它容易擅变。而你却记着我,这让我很感动,也很虚荣。但凌帆,我们真的已经是过去了,我不会和任何人再婚的,包括你。”
“我知道你被迈森伤得很重,不是,是被我们几个蠢男人都伤过,你害怕了。幽幽,不要怕,这次我真的能给你所想要的一切,不会再有什么拦阻我们。”
“我不怕,只是这里,”她指指心,“空空的,静静的,我喜欢这样,生活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想再把自己当成试验品,我不适合爱情,还有婚姻。现在,我过得很好,每一天忙忙碌碌,非常充实。凌帆,幸福不是靠别人给予的,它在自己的手中。”
裴凌帆无力地松开他的手,感到有些绝望。他是这么的爱她,她又是那样值得他去隽永地爱,因为她的美丽一点都不单薄和简单。
以前,他因为婚约不能娶她,后来,他自由了,她却又因为婚姻不能嫁他。现在,他们都自由了,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他象个疯子似的从奥地利飞回北京,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寻找到她,她瘦得象杆竹,却倔强得如一棵松。
“我怀疑你是不是曾经就没爱过我?”他别过头,捂着脸,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左幽心酸地咬着唇,“凌帆,不要随便指责我们的从前。你给我的,都是一些美好的回忆,甚至你送我的那根带锁的链子,我都留着。凌帆,我们已不是为爱冲动的年纪,你有孩子,我也有孩子,我们要为孩子考虑考虑。”
裴凌帆不懂了,“是我不能爱你的孩子,还是你会对我的孩子象个晚娘?”
“我觉得我以前的人生很复杂,现在我想简单点,就这样。”她觉得越讲越说不清,但她心中透亮似的,世上没有如果,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她不去假想嫁给裴凌帆会不会幸福,她实在太疲倦了。
裴凌帆默然地看着她,久久。
肖白送念其回来,左幽坐在黑暗之中,一动也不动。
“妈咪!”左念其敏感地察到左幽的异常,跑过去,抓住她的手。
“怎么了?”肖白盯着她的脸,寻找答案。
“翻译不下去,就休息了一会。念其,晚饭吃得好吗?”左幽敛住心神,蹲下身,抱住儿子。再婚家庭,不管二人多相爱,总是有太多太多的磨擦,过得会格外心累。她不想别人委屈,也不想自己和孩子委屈。为了琪琪还有念其,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婚的。
“肖白爸爸带念其去吃烤肉,念其吃了很多。妈咪,你吃饭了吗?”
“有,妈咪吃的面条。”
“念其,去看看我们新买的汽车还会不会跑了?”肖白微笑地向念其招手,指着带进来的遥控汽车。
“嗯!”左念其颠颠地跑过了。
“幽,我们谈件事。”肖白突然神情郑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