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在商城|商城县论坛——河南省商城县人的网络家园(商城县门户论坛)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快捷登录

楼主: 回到最初

《漂洋过海来爱你》作者:林笛儿

[复制链接]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二十九章,七年之痒(二)

    迈森收回放在琴键上的手,他已经持续练了八个小时的琴,感到十指疲累得都好象不能舒展了。拿起大衣,走出音乐厅的大门,发现左幽不在对面的咖啡馆内,他忙转过身,看得她站在桥边的一家花店前,怀里抱着一束白色的玫瑰,一手拎着一个白色圆形纸盒,踏过积雪覆盖的路面,脸上带着盈盈浅笑,施施而来。

    迈森自心底有股深深的满足,他迈开步迎向她。她骤见他时眼神迸出惊喜、笑颜逐开,停足等待他来到眼前。

    “今天心情好象不错?”他天天拐了她来陪他练琴,她总是听一会就跑出去喝杯咖啡,顺便帮他带回一杯。她一

    “嗯,遇到了一个同胞,上海人,是日本著名的心脏外科医生,叫冷以珊。”她把纸盒递给他,“我们两个一直用中文聊天,还一起逛了街。这个。。。。。。是补给你的圣诞礼物。”

    迈森给她的圣诞礼物是一幢住居外城,可以俯瞰多瑙河的住宅,刚刚装修一新,当她接过钥匙时,非常愕然,迈森说房子的主人是她,但是他有一辈子的居住权。迈森总是带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意外,让她常常不知所以然,轻易地就找到令她感动的一面。

    她说暂时先收下,要不要接受,她想过几天再决定。考虑到迈森马上的音乐专场演出,两个人决定还是先住在内城。

    “不算很名贵,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迈森接过,倾身轻啄她荡漾笑意的唇,在她唇边低问:“是什么?”

    “围巾!”她流转波光的眼瞳满意修意,微踮起脚,回以一吻。

    “嗯,我会在冬天的每一天都戴着,一冷,就想起你的温暖。”他恋恋不舍地结束了亲吻,环住她腰间往自己怀里带。“那新年礼物呢?”

    “那个我。。。。。。。会准备。”她勾起唇露出期盼的笑。

    “是什么?”

    左幽闪烁地说:“我想你会满意的。”

    “好,那我等着。”迈森牵住她的手,走向听着路边的汽车,“和同胞见面,很开心啊!是不是想家了?”

    她诚实地摇摇头,埋在他温暖节食的胸膛,“我现在更情愿和你一起。”家人带给她太多的烦扰,血缘关系,她不忍责备,可是迈森。。。。。。总是让她快乐,让她笑,给她安全、温暖。她一直不太搞得清迈森对她是一份什么感情,真挚得让她动容,宠溺得让她虚荣,她又是怀疑迈森是深爱她的,但怎么可能呢?爱是天雷地动,一瞬间发生都有可能的事,不管如何桑田沧海,迈森也不可能爱上她。

    如果说有,她确定就是一点喜欢吧,还有更多的责任。迈森似乎很期待她能怀上他的孩子,她已经不止一次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这些话,让她情不自禁鼻子发酸,让她感到和他真的象一家人,密密的不可分。来的时候,还坚强地想独立,现在一天天下来,她不知不觉依赖上他了,很容易,可也让她不安。

    “我喜欢这句话,亲爱的。”迈森一指亲抚着她的唇瓣,将她勾进怀里,拉上车,深深地一吻才松开,“幽,你有点后知后觉,可是没关系,你终归会一点一点明白过来的。”

    “呃?”

    他以唇抵住她的,“我演出那天,答应我,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当然会来!”她慎重点头,却又拧起了眉,“迈森,真希望我也能优秀一点,今天遇到的冷以珊和我一般大,可是她却能做心脏移植手术,优秀得让人仰目,唉,我好象太平凡了。”

    “专业不同啊,你做翻译时不是也很出众。我第一次和你对话,还以为你在德国长大呢!”

    “瞎说,有那么厉害吗?”她嗔他一眼,忍俊不住笑了。

    迈森极其魅惑地抬起她的脸,弯身与她额头相抵,“在我眼中,你是最优秀的,没有一个女子可以与你相比。不然,我也不会。。。。。。。”

    “什么。。。。。。。”左幽吐气如兰,被他充满热力的眼神烧融、无力。

    “就在北京音乐厅里,你象个战神挡在我面前,无畏地瞪着我,告诉我我有多富有时,我才震惊地意识到。。。。。。。亲爱的。。。。。。。。你以前躲到哪里了。。。。。。。。让我找得那么苦。。。。。。。”忍不住诱惑,他攫住就在眼前的红唇,深深吻着。。。。。。。

    左幽头脑一片空白,忘了提问,也不知他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双颊玫红,伏在他脉搏跳动激励的胸口,听着应和的心音,幸福地弯起嘴角,毫不知觉自己的眼瞳已是一片深情款款。

    ********

    “头发烫成这样有点怪。”左幽对着镜子,又一次打了个转,直发被烫成一个个大波浪,散在身后,配上一身波洛米亚的长裙和大大的披巾,看上去有点狂野。

    “不会,这回会让你更眩目。”劳娜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今天是迈森先生的演出,你应该为他闪亮点。记得要上台献花,要懂得浪漫。”

    “你可不可以多提示一点?”左幽微笑问,穿上大衣,最后一次对着镜子检查。她不是没参加过晚会,但第一次这么慎重,不由地有点紧张。以前乐团来维也纳演出,她呆在后台,忙碌也紧张,但那时她心里有底,今天的紧张是不同的,带着点慌张。

    “这个要自己揣摩,不能透露太多。不过,不管你怎么做,迈森先生都会喜欢的。他爱疯了你。”劳娜耸耸肩,夸张地摊开了双手。

    左幽含笑着闭上眼,没有作声,“那我走了,喔,带上花!”她抱起一束鲜红的玫瑰,走出公寓。

    “唉,我真的看不出她比达琳娜小姐好哪里,就几天就缚获了迈森的心,是不是会巫术呀?”劳娜看着左幽的身影,自言自语。

    ********

    汽车缓缓地停在金色大厅前面的车道上,司机打开车门,左幽优雅地跨下车,抱紧花束,理好异国风情的披巾,拾阶向上。

    多位记者及官商政要、社会名流,站在厅里热烈的讨论着,侍者过来接过大衣,爱慕地看了她一眼,今晚的左幽美如出水芙蓉一般。迈森给她的票是贵宾区,侍者带领她走过去。

    “左幽?”旁边一个女子忽然站起来,瞪大眼。

    是中文,左幽一喜,扭过头,原来是中央台的音乐主持人小雅,她们曾经合作过。中国的爱乐乐团来维也纳演出,小雅是主持人,她是翻译。“小雅,你好,你。。。。。是来转播演出的吗?”

    “嗯,是实况转播,迈森先生现在时音乐界最杰出的古典钢琴演奏家,我一会要过去解说。你呢?有哪个乐团过来演出?”小雅打量了下左幽,眼中闪着不解,印象中,左幽没有这么隆重装扮过。

    “我。。。。。。。是来看演出的。”左幽低下眼,脸悄悄红了。

    “你现在喜欢上音乐了吗?”小雅调侃地问。

    “呵,正在努力喜欢上。”

    “为某人还是某事吗?”小雅很八卦地挤挤眼,左幽的脸更红了,“不过,今天来的可都是重量级的观众,这趟转播花再多的钱都值,你看,英国、法国、德国数一数二的钢琴家云集,还有许多乐评家。”小雅突然压低了音量,推了左幽一把,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前方的贵宾席,“你看,迈森的女友长笛演奏家达琳娜也在,哇,好大的花束,她抢劫花店了吗?”

    是很大的一束花,达琳娜抱着它,整个人都被花遮住了。达琳娜的位置似乎就在她座位隔了两座的样子,也是属于贵宾席里的贵宾席,左幽的心一下就沉下去了。

    “外国人的表达方式有时真让人瞠目结舌。”左幽淡淡地一笑,手指被怀中的玫瑰一不小心一刺,生生地疼进心中。

    “是,让人不太能接受。”小雅学着外国人耸肩的样子,惹笑了左幽。“你的座位在哪里?快入席吧,演出就要开始了。”

    “我的。。。。。。。我的在那边。”左幽随便指向一个空座。

    “好的,享受音乐吧!我去解说了。”小雅挥手,挤进了人群中。

    左幽怅然地站在走廊间。“小姐,你能让一下吗?”一个男子轻拍下左幽的肩,

    “你旁边的位置是我的。”

    “先生,我们能换个位吗?”左幽突然问。

    男子瞟了眼她手中的票,“你那个可是贵宾席,正对舞台中央呢!”

    “可是我一会有事要先走,那样从贵宾席走出来,好象很不礼貌。还有麻烦你一会把这束花送给迈森先生,好吗?”

    “好,好!”男子忙不迭地接过花,欢喜地和左幽换了票。

    左幽方坐定,大厅里的灯光就熄去了。迈森如一个优雅而高贵的王子走上台,对着观众度行了一个绅士礼,全场掌声雷动。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神全不在聆听上,她想不通,迈森为什么要安排她和达琳娜坐一起,是为了比较吗?何需要比较,达琳娜左看、右看、横看、侧看都是和迈森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外星人,暂时留在地球上,很快还是要回到自己的星球。

    不能贪心,不能被一时的温柔迷失了心智,左幽,要清醒,要清醒!她拍着脸颊,命令自己。

    掌声一阵阵,震得她头晕目眩,她好象不能好好呼吸,悄然欠着身,向厅外走去。

    “小姐,你不舒服吗?”为她拿大衣的侍者关心地问。这是唯一的解释,金色大厅提前出场的观众只有因为身体突然的不适,这位小姐脸色确实也不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嗯,我。。。。。。”左幽没有说出口,捂住嘴慌忙跑向一边的洗手间,哇哇地吐了几口酸水,瘫软地倚在洗手台。

    开了谁笼头,用冷水湿了湿额角,身上的沉重感才好受一点,她盯着镜中惨白憔悴的面容,苦笑笑,拖着脚步走了出来。

    “小姐,我帮你叫车,不然,你等我一会,我送你回去?”侍者热心地说。

    “麻烦你帮我叫车吧,我有点站不住。”她握住侍者伸过来的手臂。

    “没关系,我会帮你。”侍者扶着她走出大门,走下台阶。厅外许多没有买票的乐迷聚散着没有离去,还有许多记者在等候,左幽闭了闭眼,向停泊着的一辆出租车走去。

    ********

    劳娜已经回家了,她只开了盏小灯,在浴室里稍微用热水冲了下,换上睡衣就上床了。今天是新年第二天,在中国,现在应该是新年假期中,奥地利也是。如果没来奥地利,苏雯会喊着她逛街、喝酒,点评帅哥,玩得彻夜不归。

    她蓦地想起了俞俊,黯然一叹。她身边的人似乎总不能呆得太久,姚旭和左静结婚了,裴凌帆娶了肖绢,俞俊被上帝召唤去了,她自私地想依靠的迈森,即将也要成为过去。好友中,元蓝和她绝交了,苏雯远在中国。有家,有父母,可是却不能回。

    她真的是颗孤星。孪生的她可能就不配来到这个世界上,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其中一张是多余的。

    多余的人却苟活了这么多年,杂草的生命很顽强。她自怜地环抱住自己,一滴泪从眼底泛出。

    不知哭了多久,居然哭得睡着了。重重的开门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把她惊醒了,迈森冷着张脸站在卧室门外。

    “你。。。。。。。怎么回来了?”她扭头看墙壁上的挂钟,才十一点,现在应该是庆功宴,正是狂欢的时候。

    “你是嫌早还是嫌晚?”他一步一步走进来,俊容冻成了一块冰。
    “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票给卖了?”那个位置正对着钢琴,他一侧目就能看到。当他看到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时,他当场差点就呆住,手放在钢琴上,脑中空白得记不得一节乐谱。幸好多年的演出经验救了他,他以惊人的自制来静了自己,不是最完美的,但是却出色的完成了演出。他在庆功宴上露了下脸,心中却放心不下这个让他快要气疯的女人,立刻就飞车回家了,她好闲适地躺在床背上,睡得正着。

    “没有,没有,我有去看演出,但是。。。。。。那个位置太显目,我怕引起媒体怀疑,和别人换了票。”她虚弱地对他一笑。

    “好!”迈森咬牙切齿又问,“就算这样,那花呢?你说结束后给我献的花呢?我等到最后一个观众离开,都没看到你。你都等不及我结束,就回来睡觉了?”他无限悲愤又委屈地瞪着她。

    “有买花,托换位置的先生递给你了,等不及结束。。。。。。。是我身体不舒服。”

    “撒谎!你就是千方百计撇开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他对着她,不受控制地吼着。

    左幽一愣,“我不想你成为乐评家的笑料,这是事实,我不懂音乐,出身一般,而且还是个外国人,我们不般配。”

    “与我般配是那架价值连城的钢琴。幽,你是我的妻子,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吗?没有你陪在身边,我所有的成功都没有意义。”他坐下,双手握住她,热烈的视线把她紧紧笼罩。

    她先是习惯性地回避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坦然无垢的肯眸迎上他的视线,她润湿干渴的唇,“迈森,我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傻瓜,傻瓜!”不等她意会他温暖坚实的胸怀环绕着她。情难自禁,他温柔的唇轻啄她的发心,如爱语低喃。“我丢下所有的同行、所有的媒体,从庆功宴会跑回来,就是担心你是不是有意外,你说你不重要吗?”

    重要就好,不管是出于喜欢,还是责任,还是别的,她好满足,好像永远和他在一起。。。。。。。可以吗?

    “迈森!”她投进他的怀抱,环住他的肩,“可是。。。。。。。”

    “没有可是,下次一定不可以吓我,管别人是笑是哭,你都要陪着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在事业的最低谷,你那时多勇敢呀,告诉我是世上最富有的人,要我珍惜。现在我成了最富有的人,你却不珍惜我。”他吻住她带迟疑的唇,“要永远象第一次那样,永远不放弃我。”

    “一定要吗?”她咬着唇,欢喜地点点头。

    他加深需索的深吻,以行动证明。她轻叹一声,犹豫的心轻易屈服了。

    “迈森,你想要新年礼物吗?”她仰起脸,轻声呢喃。

    “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是什么?”

    她害羞地一笑,握住他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放在她的小腹上。“是你。。。。。。一直一直盼望的天使,她来了。”

    一两秒的静默,他象呆住了,“这。。。。。。是真的吗?”

    “嗯,我。。。。。。是在送你圣诞礼物那天去检查的,医生说以后不要喝咖啡,不可以晚睡,不可以。。。。。。。”狂喜不已的男子用唇吞去了她所有的话音。

    “亲爱的,我爱你,我爱你!”他抱紧她,激动地身子都在发抖。

    她闭上眼,不想怀疑,不再恐惧,源源不绝的暖意包围着她,就像与春天的拥抱。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6: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三十章,七年之痒(三)

    思念是甜的还是苦的?裴凌帆常这样问自己。

    他有时觉得是甜的,因为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思念。

    他有时又觉得是苦的,因为思念的那个人永远不属于他,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就连她过得好与坏,他都不知道向谁打听。

    左幽走了快八个月,季节从冬穿越了春、夏,到了秋,那天陪着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同学去香山,满山的枫树火红火红的,一阵风吹过,象掀起了一波血色的浪,让人触目惊心。站在山顶上,他记起来曾经和左幽约定休小假时到香山来玩,最终没能实现。

    没能实现的又岂止是没去香山,太多太多了。。。。。。。

    他留心过关于迈森的所有绯闻,都是介绍迈森的琴技现在如何高超,他的世界巡演如何轰动,乐迷是如何为他疯狂,甚至还有一两条关于他和某个女音乐家、女伯爵暧昧夜会的绯闻,就是没有提到他的妻子。他知道名人都会保护自己的家人,很少让她们曝光,也让自己保持一份神秘感。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如果不是迈森藏起了左幽,而是左幽根本就没和他在一起。。。。。。

    不和他在一起,左幽又在哪里呢?

    裴凌帆不敢想下去,这种念头让他在明晃晃的秋阳下,陡地感到彻骨的寒冷。

    肖绢的父母调去广东任职,中秋节时,裴凌帆陪她去广州探亲。飞机上挤满了人,他让肖绢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在靠过道的边上。飞机升空后,开始平稳飞行,他为肖绢松开安全带,请空姐送一杯热茶过来。

    “凌帆,你儿子又踢我了。”肖绢拉过他的手,紧贴在她高耸的肚上,他真的感到手掌象被什么小小的东西推了一下。

    “是不是?”肖绢幸福地依偎着他。

    “是的,他可能不适应飞这么高。”裴凌帆柔声说,替肖绢拉上舷窗,秋天的阳光太刺眼了。

    “谁说的,裴凌帆的儿子想飞多高就飞多高。”

    坐在前座的一位卷发女子一怔,突然转过头来,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瞟过他,又瞟过肖绢。

    裴凌帆英气的面容掠过一丝惊喜,“你好,苏小姐!”他认得这位女子,是左幽很要好的朋友。

    苏雯淡淡地招呼,肖绢也认出了她,神情一僵,忙别过头去。“肖中校到底是军人,真是勇敢,肚子这么大还敢坐飞机。”苏雯一点也不想假装不认识她,很热情地露出一脸的笑。

    “你。。。。。。。认识肖绢?”裴凌帆很是惊讶。

    “见过一面,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军人,至情至性,我不太敢忘记。”苏雯说着扫过肖绢的隆起的肚子。

    裴凌帆和她没有过节,可是他不仅负了左幽,肖绢还逼左幽离开北京,可以这样说,左幽突然结婚,突然出国,和这两个人有极大的关系。裴凌帆当初说为爱情如何如何,装得一身的落泊和憔悴,现在不照样和老婆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

    爱情是这个世上最大的一朵昙花,能保挂一刻绚丽就不错了。她看着这两人真碍眼,无由的就想刺一刺,让他们痛一下,她心里也舒服点。

    肖绢震愕地转过身,不知所措地看着苏雯,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裴凌帆不敢置信地抿紧唇,愤怒的问句已到嘴边,但他看到肖绢的肚子时,他把什么都咽下了。肖绢跟踪他,然后找到了左幽,和左幽说了什么,也许还做了什么。可是现在肖绢是他的妻子,问出了又怎么样,他还能为左幽出气还是怎么的。。。。。。。

    他早已失去了捍护左幽的所有权利。

    “苏小姐去广州出差?”他生硬地换了个话题,肖绢在一边悄悄地松了口气。

    “我现在在广州工作。”文化公司在广州和上海设了两个分公司,她以前的业务也算精湛,老总们考虑那件不太雅观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又是在外地,问她愿不愿去分公司工作,她想了想,同意回来。

    她被分在广州分公司,依然分管日韩这条线。如果左幽不出国,现在不是在上海也就是在广州,北京这个飘着风沙和伤感的城市,不想多留恋。

    “我去下洗手间。”肖绢突然站起身。

    “我陪你过去。”裴凌帆很体贴地扶她。

    “不要。”肖绢羞残地快速瞄了眼苏雯,“我一个人可以的。”

    裴凌帆没有坚持,目光一直追随着肖绢的身影,看到她走进了洗手间,他急切地看着苏雯,“请告诉我。。。。。。幽幽好吗?她现在到底怎么样?在哪里?”

    “大庭长,你丢人不丢人,背着老婆打听别的女人的事!”苏雯嘲笑地勾起嘴角,“左幽好与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记住你已经是有家室的男人,不能再玩从前有了婚约还装自由人士追女生的那种把戏。”

    裴凌帆羞惭得身子不禁有些颤抖,“我知道,我知道,我有错,可是告诉我她好吗?”

    “无可奉告!”苏雯坐正了,不再看他。

    “那么告诉我她仍在奥地利吗?”

    “如果在,你飞过去找她吗?不必再问了,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哦,有一句要说的,离开你,是左幽做得最对的一件事。裴庭长,请去看下你的中校老婆吧,她进去有好一会了。”

    裴凌帆苦涩地一笑,虚弱地用手撑着椅背站起身,缓缓地象洗手间走去。

    现在,他连打听左幽的资格都没有,不该关心了。

    两条线,一旦交错开,就越行越远。

    ********

    左静一下班回家,妈妈已经做好了饭,旻旻刚学会走路,可是走得还不太稳,趴在沙发上把妈妈刚又叠好的衣服一件件扔在地上。

    “旻旻,你不乖哦!”她大笑着上前抱住儿子,猛亲了几口,“妈,姚旭还没回来吗?”

    “打过电话了,说今天公司有应酬。”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

    左静皱了皱眉,她是姚旭的妻子,可是姚旭不管是出差和应酬从来不打电话给她。家里现在有妈妈在帮着带旻旻,姚旭电话是打到家里,以后旻旻上学了,她见不到丈夫,向谁打听去?

    晚上,她特地泡了香精浴,换了件超薄的睡衣上了床,旻旻和外婆睡在隔壁。

    午夜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姚旭并没有睡在她身边。这是从没有过的事,她慌乱地跑到客厅找手机,发现姚旭和衣躺在沙发上,酒气熏人。

    “姚旭,进屋去睡,这样会冻的。”她扶起姚旭,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才把他弄上床。她为他脱衣时,他醒了,看着她,象看着一个陌生人。

    “你到底喝了多少,醉成这样?”左静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拉扯着他的衬衫。

    “我自己来。”姚旭闷闷地叹口气,低下眼睛不看她几乎半裸的酮体。

    “姚旭。”左静蜷缩进他的怀中,象只猫似的蹭个不停。

    “别乱来,你才刚生完孩子,要注意身体。”姚旭僵硬地把她推出怀,拥了被朝里躺下。

    左静突然恼了,扳过他,“你不愿碰我就直说,别拿孩子说事。怀孕六个月后,你就以孩子做借口,没有碰过我。生了孩子后,你更加有理由了。旻旻都二岁了,你还这样说,什么意思?我们到底是不是夫妻?

    “是夫妻,也有自我吧!对不起,我今天累了。”姚旭漠然地说。

    “你哪天不累?”她含着泪问他。

    “几点了,还讨论这些,明天要不要上班?”姚旭不耐烦地闭上眼。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恨我,没有一天爱过我。对我好,也是把我当做左幽的替身。我还知道,你永远不会和我离婚,为了旻旻,也为了不让左幽心烦。”她抹着泪水,呜咽着。

    “我以为左幽结婚后,我们之间会改变一些。现在我明白了,不管她结没结婚,你都不会爱我,和我结婚,你是对自己也是对我的惩罚。”她凄然地笑,“姚旭。。。。。。。是这样吗?”

    “这是我们应得的,我们伤害了真心爱我们的左幽,不该有报应吗?”

    “报应也是有期限的,她现在过得很幸福,名财两得。”她气冲冲地问。

    姚旭冷笑,爬起床,走进浴室,关起门小便。

    她追进浴室里,看着她。

    “你进来干吗?”他连忙抽起裤子,好像觉得私隐被侵犯了。

    “我是你老婆,又不是没见过。”她偏要站在那里看着他。

    “左静,我只能答应做旻旻的好爸爸,你对我不要再作其他要求了。”他走出浴室。

    她盯着他的背影,他和她,应该是很近,很近的了;她却觉得,她和他,已经远了,很远了。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一章 七年之痒(四)

    晚上九点钟,北京一家会员制的健身院的一系列落地玻璃窗前,每个人都流着汗,忙碌地做着各种器械运动,他们是这个城市的风景,这个城市的风景也点缀了他们。

    元蓝在跑步机上跑了四十分钟,头发和衣服全都湿透了。刚来这里胡时候,她不敢站在窗前,怕街上的人认出她。后来,她习惯了。是她看街上的人,不是街上的人看她。过路或停下来观看的人,不过是流动的风景。

    准备去冲澡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熟悉胡人---------肖白,他在踏单车。他已正式告别舞台,但却没有离开乐坛,现在是最有实力的音乐制作人,手下有好几个红透半边天的偶像歌手。

    是金子,不管是在土里还是沙里,都能发光的。

    “嗨!”肖白也看到了,跳下单车,用毛巾拭了下汗,微笑着招呼。
    “好久不见!”她也控制不住语音的颤抖,肖白看起来比以前多了点成熟,更帅了。而她呢,脸上大概多了些岁月的皱痕,工作不得意,感情生活更不消提了。

    “是很久不见了,有四年了吧!”肖白微笑着和她走向吧台,要了两杯果汁。

    “准确地讲是还有三个月满五年。你结婚了吗?”他从台前转到幕后,现在结不结婚,不必遮掩了。虽然同在娱乐圈,她对他真实的近况并不太了解。

    肖白笑笑摇了摇头。

    太好了,他跟她一样,还是一个人。她窃喜地看着他。

    “结婚需要太大的勇气,我可能是不适合结婚的人。”肖白说。“你呢?”

    “要遇到一个好男人,不容易。”她耸耸肩。

    “缘分到了,说容易也容易。”象左幽,在一个月之内里,连恋爱都没谈,直接就嫁了。

    “可能是我太苛刻了。”她深深地看着他。

    近五年来,她和几个男人交往过,百转千回,她知道自己最爱的是肖白。他在她心中的回忆,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取代,虽然只是短暂的婚姻。她竟然为了嫉妒`吃好友的醋,逼着他放弃了她。

    “当年,还是太年轻了。”她幽幽地自言自语,望着他,那些美好的日子千百次重复在她心里回荡。

    肖白笑笑没有回答。

    “我一时之气,失去了你,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呵,真是不敢回首,不愿相信那些事是自己做的。我后来有去找过左幽,她已经搬走了。我没脸向她的家人打听,我们以后就没联系过。”

    “她结婚了。”肖白两手交插,闭了闭眼。

    “真的?”元蓝瞪大眼,“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呵,是你想象不到的。”肖白忧郁地笑了笑。“世界著名的钢琴家迈森。”

    “天!”元蓝地捂住嘴,眼直眨,“什么时候的事?”

    “她结婚也有四年多了,就在我闹绯闻的后面一个月。”

    “她怎么会嫁给迈森,没有。。。。。。。。没有交集的可能呀。。。。。。哦,上帝,真是缘分到了,姻缘说容易也容易。她现在可能有孩子了,呵,混血儿呀,一定很漂亮。”肖白脸上露出一丝温柔。

    她讨厌看到肖白这样的神情,好像那孩子是他似的。“肖白,你。。。。。。有没有喜欢过左幽?”她故意问。

    肖白抿了抿唇,墙壁上的一幅画的影子遮住了他的神情。“快十一点了,我再骑会单车。你有开车过来吗?”

    “有!”其实她没有,为了骄傲,她强撑着这样说。肖白这样问只是礼貌,他不会送她回家的,五年前,他们就不是可以互相疼惜的人了。

    “嗯,路上开车小心点。有空再联系。”他含笑摆手,转身向单车走去,背影依然那么潇洒挺拔,可惜已经不属于她了。

    在他的生活里,她已经变成一个陌生人了。

    ……………..

    英国皇家音乐厅,达琳娜走下舞台,助手递给她一个包裹,说:“那个人又出新书了。”

    达琳娜在柏林呆了六年,二千多个日子以来,每隔一阵,就有一个署名史帝夫的乐迷送一本自己新出版的游记给她。那个人似乎很爱旅游,到过世界各地,他的游记写得很美,介绍各地的名胜还有美食。

    他送给她的每一本书,都仔细地签好名,用丝带包着。

    她随意地把书扔在一边,小心地用毛巾擦拭着长笛,装好,目光穿过幕布,投向台下的贵宾席。迈森一身高雅的休闲装,俊逸的面容一点都没有岁月的痕迹。他今天没有演出,是特地从奥地利飞来观看他的好友英国钢琴家罗伯特的演出。一个粉嘟嘟像芭比娃娃样的小女孩坐在他的膝上,一双蓝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小手情不自禁随着音乐的节奏打着拍子。这么年幼,就有如此精准的音乐领悟力,再大一点,不用说,一定是音乐界的又一个神童。

    和迈森交往时,她准备把一生都奉献给音乐,没打算生孩子,也没有时间生孩子,她以为迈森和她的想法是相同的。今天看到这个小女孩,她才知道她错得有多离谱。

    小女孩有迈森的蓝眸、金发,有东方女子清丽的面容,简直就是东西血缘完美的结合。

    达琳娜的视线悄然移向迈森身边的东方女子-----------迈森的太太左幽,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舞台上,她不时地看看小女孩,不时地凑到迈森的耳边说什么。迈森并没有责怪她打断了他的欣赏,温柔地对她一笑,拉过她的手,轻柔地拍着,她忽然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地四下望望,羞涩地对迈森一笑,迈森宠溺地对她挤挤眼,把她的头按向他的肩,让她椅着休息。

    达琳娜整个人都呆住了,脸色一片惨白。

    迈森爱他的妻子,宠她宠得没有原则,甚至可以纵容她对音乐的轻视。

    劳娜太太打电话告诉她,迈森太太一点都不懂音乐,迈森有可能是奉子成婚,她知道迈森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她和他之间的爱出现了一时的偏差,他可能一时寂寞,和别的女子上床,迈森心里的人还是她,因为只有她才配得上他。

    她硬是忍下了心中的酸涩,默默地等着迈森回头看她。她费尽心计地尽可能和迈森同台演出,经常和他见面。可是,不管在哪个国家,哪座城市,迈森在哪,他的太太和女儿也在哪,她没有什么机会可以接触到迈森。

    迈森看她的目光,和看其他演出人员的目光一样,没有任何特别,好象他们之间没有深爱过。

    达琳娜都有点恨那个不知趣的东方女人,这样死缠着迈森,真是可笑,这样能绑得迈森几年呢!

    一绑都六年了,迈森仍在继续容忍着。

    原来不是容忍,她今天才发现,迈森已经爱上了他的妻子。她不会看错,只有深遯上一个人时,才会流露出那种无法言表的眼神,曾经,迈森也这样看过她。

    她输了,再也等不回迈森了。

    达琳娜颓然地蹲在地上,失落地拿起一边的包裹。包裹里,除了书,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上简短地写着“听说,去到每一个城市,写下几行文字,就象打声招呼,留个带不走的纪念。希望我的这些纪念里都有你和你的音乐。”

    她勾起嘴角,自嘲一笑,纪念不是带不走的,它留在回忆里。多少年了,她和迈森有过许多难忘的往事。

    在江边她吹长笛,他弹琴的MV,已成绝唱。

    *******
    波特贝露道是伦敦最著名的古董街。除了放眼望不尽的古董店之外,还有许多卖水果的摊子,刚刚出炉的面包,阿拉伯人做的烧鸡和咖啡的香味。左幽把一包无花果抱在怀里,一边走一边吃。她还是头一次吃到新鲜的无花果,那种清甜的味道使她迷醉。

    迈森抱着琪琪,来到一个卖花的摊子前面,挑了一束英国的红玫瑰给她。

    她笑着接过。结婚六年多了,迈森对她的好没有减一份,反到如醇厚的美酒一样,越来越浓郁。

    夏威夷的蜜月似乎还在昨天,转眼琪琪都五岁了,日子过得真快。琪琪是她和迈森的结晶,有迈森的优雅和高贵,她的细腻和柔美,迈森常搂着她深情地说,琪琪是他和她种下的一粒珍珠。

    刚怀上琪琪时,强烈的反应让她消瘦了许多。迈森推掉所有的录制和演出,专心地陪她。林中的散步,湖边的小钧,迷人的琴声,她才慢慢适应了过来,脸上重新有了少妇的红韵。琪琪的出生,让迈森欣喜若狂,深夜为女儿所作的曲子一经发表,立刻成为各国父母争购的乐碟。

    迈森是称职的父亲,也是优秀的爱人。在经历了无数次心痛后,她过得比想像中都要幸福。

    “谢谢!”她惦起脚吻了下他的唇,在国外这几年,她习惯了西方人外露的肢体语言。

    “琪琪也要!”琪琪嘟着小嘴凑过来。“好!”她疼爱地印上一吻,迈森也笑着加了一个,蓝眸温柔地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迈森,下次演出,我和琪琪不要再同行,好不好?”这六年,不管大大小小的演出,迈森固执地都要带着她和琪琪。出国对于她来讲,就是逛街一般正常。欧洲,她都跑滥了。

    “不好!”迈森断然拒绝,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亲爱的,你们不在身边,我就不能专心演出。何况琪琪也这么爱音乐,我想多多熏陶她。”

    “迈森,你不会真要让琪琪学小提琴吧?”他们今天来这条古董街,迈森说要来为琪琪挑一把古老的名琴。

    “她已经拉得很好了,这么高的音乐天赋,怎么能浪费?”迈森再所当然地说。

    “可是这样孩子就没有童年,我舍不得。”她想起迈森说他小时候,除了练琴就是练琴,没有玩耍过。

    迈森吻吻她的腮,“上帝造人的时候,就注定了一个人的命运。琪琪天生属于音乐,亲爱的,你应该骄傲呀,生了个这么美丽又慧黠的音乐小天使。”

    “她好小,可不可以再等几年?”她仍不舍,这么小小的人儿以后每天就要关在琴房几个小时。

    “五岁也不算小了,琪琪已经有一定的音乐基础,正式开始学琴,很快就能演出的。亲爱的。”他放下琪琪,让她去一边的玩具摊上找宝贝,两手环紧左幽的腰,让她贴近自己。“我们该考虑再添一个天使了。”生下琪琪后,左幽为了专心照顾孩子,一直避孕。

    左幽脸一线,“琪琪还小。。。。。。。。。。。再等几年,好吗?”

    迈森温柔地含着她的唇瓣,“不好,我想要许许多多的天使,你和我的,我很贪心,一个琪琪不够的。”这样,就能永远锁住她了。

    “你把我当生育机器呀!”她笑着推他,他不放,抱得更紧。

    “你不是生育机器,你是我的太太,我的小天使们的妈咪。幽,再生三个,好不好?”他一点点地吞噬着她的气息,加深需要的热吻,借机要求。

    “嗯。。。。。。。。。。”辗转亲吻,在喘息的片刻,依稀听见她的回答。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7: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二章 七年之痒(五)

    “迈森,今天戴这条领带,外衣有点暗,领带的色彩就跳一点。”左幽拉开衣柜,从领带架上抽出一根领带,放在自己的胸前,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迈森从洗漱间出来,胡渣刚剃尽,衬衫半敞着,走到左幽的身后,半不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心,“行,亲爱的,穿什么、吃什么,都听你的,那你也听我的话,好不好?”

    左幽微微一笑,放下领带,转过身,替他扣好衬衫的钮扣,鼻音重重地说:“你只去两天,是为匈牙利音乐中心剪彩,一定是一堆的应酬呀、宴会啦,我感冒还没好,这次和琪琪就不去了,就在家等你。”她踮脚浅浅一吻。

    迈森无奈地叹了口气,两双眸胶着,“那我今晚一定不能好睡了,结婚快七年了,我们没有分开过。”

    她有些触动地投进他的怀中,“迈森,只分别一晚,以后不管去哪,我都陪在你身边。”

    如他不习惯一样,她也不习惯身边没有他,可是感冒初愈,她浑身都懒懒的,一点都不想动。

    “好吧!”迈森牵着她的手下楼,“我明天尽早回家,你记住要去接琪琪,不让她练琴练得太晚。”

    “嗯!”

    早餐桌上,两人喝着刚煮好的咖啡,看着窗外。

    自琪琪出生后,迈森的家就从内城搬到了外城,为了让琪琪方便玩耍,迈森把原来送给左幽的寓所换成了一间带花园的别墅。住所幽森,院内树木繁茂,花园里长起神奇的灌木丛,现在是秋日,发出一阵阵清新的芬芳。六年前栽下的杨树,现在长成了大树,直插云天,表皮上有了智慧的皱纹,梢头不停在颤动着新叶。

    清晨的鸟儿开始一日的啼鸣,和着秋日的香气,飘进室内。

    每当这个时候,左幽心中就浮现出丝丝缕缕毛茸茸的幸福感,她很少想起从前的事了,现在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她都是快乐的,嘴角挂着笑容,一抬头就是丈夫宠溺、疼爱的目光、女儿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敬爱。可能因为太幸福,她又会常常生出一点不安感,有些谨慎地对待这一切,小心地守护着,生怕失去。

    幸福在患得患失之间最显珍贵。

    “幽,这个冬天我们回一趟中国?”迈森温柔地笑着,俯向前吻吻她的前额。助手的车已经在花园外等着了。

    左幽呆望着他。就象是一种默契,七年,她没提过回国,他也没建议过,除了偶尔和爸、妈通下电话,她差不多和以前的朋友、同学都失去了联系,苏雯是个例外。

    “离家那么久,亲爱的,你该回去看看了。”迈森合住她的手,深深一吻,笑容间有小小的自得。七年,他相信他已经成功地赶走左幽心中所有的影子,现在,左幽的心里只有他了。

    “我要你、还有琪琪都陪着我。”她嫣然一笑,撒娇地勾住他的脖颈,星眸闪烁。回就回吧,前尘往事都已如烟,现在的她有夫有女,不再是从前胆怯的左幽。

    他看着她好久,才缓缓地微笑,额头轻轻地与她相碰,“亲爱的,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一起。“

    “迈森。。。。。。”她突然脸一红,唇紧抿着,眼羞羞地低下,象有点紧攻,“明晚,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餐,就我们俩,请劳娜太太带琪琪,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他微怔,在三十岁的少妇身上,竟然有着少女的清纯和羞涩,“是我。。。。。等了。。。。很久的话吗?”他控制不住地颤声问。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求浪漫的二人晚餐,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的妻子终于爱上他,要向他表白了吗?

    “明天就知道了。走吧,路上小心点,明晚见!”左幽抬起脸,看着他,眼中全是坦率的真情。她的丈夫,一如温柔的微风,吹进了她浑浑噩噩的生命里一般,唤醒了她的意识。她从未像此刻如此清醒,从未像此刻深切而真实的感受到婚姻的甜蜜。

    他不是她最初爱的那个人,也不是她最深爱的那个人,但却是带给她幸福的人。七年,一天一天的,他已经融进了她的生命里,成了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她不想再犹豫,也不想怀疑。

    左幽深吸一口气,是的,她爱上了她的丈夫,花了七年,她才积蓄下爱人的勇气。明晚,她要告诉他,她爱他,希望可以一辈子陪在他身边,还有个要求,他必须也要同样的爱她,牵着她的手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天。

    “嗯!”迈森用力点头,优雅的唇角勾起愉悦的笑意。

    明晚,将会是一个浪漫而又激情的夜晚。


    琪琪正式进候小提琴,师从于奥地利最著名的小提琴家-------莉迪亚小姐。莉迪亚和迈森是朋友,舞台上的表演激情奔放,生活中却是一个不易相处的人,左幽开始有点担心她不会和琪琪相处,后来陪了几个月,发现真正从事音乐的人在遇到有着极高音乐天赋的孩子,那种喜悦和珍视不亚于得到天下珍宝一般。

    迈森小提琴也拉得不错,可是他太宠琪琪,不舍得严格要求,他知道没有扎实的基本功,是无法提高琴技的,他只好请好友来教授。

    莉迪亚对琪琪的宝贝,不亚于左幽。左幽一般是早晨把琪琪送过去,下午的时候接回家。

    迈森出发后,左幽等琪琪起床,吃完早餐,送她去练琴,然后在街上转了转,为迈森添了几件新衬衫,琪琪最近也长得快,换一个季节,衣服就短一截,她又去了童装店,大包小包提了一手,才回家。

    车停进库,她一扭头看到树下停着辆插着中国国旗的轿车。“太太,中国驻奥地利大使馆有位官员来拜访迈森先生和太太。”劳娜走出客厅,帮着提包。

    左幽有点讶异,她到奥地利后,一直很低调,很少来参加华人聚会,没有几个人知道迈森太太是中国人。这个大使馆的官员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嗯,你先送茶点进去,我换件衣服就下来。”她匆匆上楼,换了件舒适的休闲裙装,裙装有点素,她翻出迈森送的一个黄钻的枫叶胸针,想别上。手不知为何,有点发软,她放弃地握在掌心。

    客厅里,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对着正门,正观赏陈列柜中的奖杯。

    左幽僵立在楼梯上,那挺拔、壮伟的背影,看上去很熟悉很熟悉。“你好,我是左幽!”她缓缓走下楼,轻声招呼。

    男人的身子一怔,好一会,他才转过身来。

    两双眼眸于胶着的刹那,画面停格了,空气凝结了,连呼吸都停止了。

    直到她手上握着的枫叶胸针掉落了,两人才回过神来使劲吸取忘却的氧气。

    许多许多泛黄的记忆跃然眼前,那些以为已经忘记的了原来还如此清晰。裴凌帆依然英气逼人、俊朗轩昂,较之七年前,更多几分成熟的男人味,只是眼中的忧郁和无奈破坏了他的严峻。

    左幽双唇颤抖,在他深情款款的眼神中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幽幽,好久不见。”裴凌帆含笑,向她伸出手。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三章  七年之痒(六)

    就左幽全身的神经在一杀那凝固,裴凌帆的眼神和脸上淡淡的笑意让她心疼,他过得不好吗?“凌帆,七年不见了。”她接过他的手,只是轻触,他稍微有点颤抖,两人很快就松开了。

    七年,竟然就像昨天。

    “请坐。”她礼貌地把他让进沙发,斟了一杯奥地利浓郁的午后红茶,把盘中的糕点推过去。“刚刚看到你的背影,我还以为眼花了呢!你到奥地利大使馆工作了吗?”

    “嗯!我从国防大学进修结束后,就进了外交部,一直负责东欧和北欧的事务,三年前,我被派到德国大使馆工作,一个月前,我要求调来奥地利大使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仕途很顺利。”她微笑地倾起唇角。

    “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不顺利?”他挑挑浓眉。

    “这句话听着有点自恋,可却又有点酸酸的。呵,凌帆,不要这样,你若是扶不起的阿斗,给你机会,你也做不成什么事。客观一点,你确实是优秀的。”

    他呷了一口茶,“幽幽,你一点都没变。”

    “不要安慰我,岁月无敌,我看上去是不是象中年妇女?”

    裴凌帆深情而温柔的黑眸柔柔地打量着她,“你比七年前还要美,你。。。。。。。。。过得很幸福?”

    左幽轻轻点头,“嗯,迈森对我很好,我们有了一个六岁的女儿,她有极高的音乐天赋,现在开始学习小提琴。你呢?也该有孩子了吧?”

    “我有一个儿子。”他笑着,“特调皮,也六岁了。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报纸和杂志上也没有有关你的报道。这次来奥地利,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情向人打听,迈森在奥地利简直就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一问,人家就告诉了我你们住在哪。真的很惊奇,你这样的名人住宅,竟然这么安静,没有好事者打扰吗?”

    “奥地利人喜欢的是音乐,对音乐人特别尊重,很少有人打扰我们的。”她忽然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干吗要打听呢,自己过得好就可以了。”

    裴凌帆笑的深了些,有些无奈的惆怅,“怎么能不牵挂?你一个人飘洋过海在异国,心就象揪着,没有一天舒展过。”

    “凌帆!”她投向他疼惜的黑眸,“不要说这些好吗?现在你看到了,我过得很好,你也快要达到了你的理想,这说明我们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对与不对,都已成事实。”

    他不经意流露的落莫只有她看得出来的落莫,让她怔住了。

    “七年前,七年后,什么也没有改变,总是差那么至命的一环,呵,幽幽,这真的是我们的命吗?”

    这句话,左幽一直琢磨来琢磨去,不懂裴凌帆说的是什么意思。有许多感觉轻易地就泛上来,但她咽下去了,也不想追问。

    她要去接琪琪放学,没有留他吃晚餐,裴凌帆请她隔天吃午餐,她思索了下,请他到家中吃午餐,她应尽一点地主之谊。

    这一夜,左幽没有睡好,一夜的梦中都是从前的记忆,醒来后看到镜子中蜡黄的面容,她叹了口气,突然很想迈森。

    她坐回床边,拿起电话。

    “亲爱的,我没有睡好,现在正在补眠。”电话那一次,迈森睡意惺松。

    “我也没睡好。”

    “让劳娜送琪琪去学琴,你上床再睡会。今晚,我们有特别节目,一定要把精养饱。”迈森暗哑的嗓音,听着有说不出的性感。

    左幽脸不由地就烫了,“知道啦!你什么时候能到维也纳?”

    “好象不会太早。亲爱的,我建议我们就在家中过烛光、鲜花晚餐,让劳娜准备。”

    “也好!等你回来,路上车不要开太快。”

    “嗯,嗯!爱你,亲爱的!”

    打过电话,一颗慌乱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要准备正式的午餐和晚餐,劳娜有些忙碌,家中另外还有请了钟点工,每周来三天,打扫房屋、修剪花园、洗衣什么的,劳娜一般是轻松的,她很喜欢秀她引以为傲的厨艺。

    “太太,昨天那个大使馆的官员是什么职位?你们以前就认识?”左幽怕她忙不过来,送完琪琪后,过来帮忙。

    “他说是外交参赞,具体的我也搞不清楚,我们以前是国内的朋友,他出身名门,有点象欧洲一些伯爵的后代那种。”

    “是贵族?”劳娜瞪大了眼。

    “中国不是君主立宪制,不分贵族与平民,大家都平等。”

    “太太,你原来还有这么高贵的朋友!”劳娜有点对左幽另眼相看。

    左幽淡淡一笑,抬手看表,裴凌帆该到了。她洗净手,在草坪上慢慢踱着步,张望着车子过来的林荫道。

    时间淡逝了曾经的刻骨铭心,现在想着裴凌帆是种亲人般的温馨。

    “幽幽!”没发觉,裴凌帆的车已经到了,这次是他自己开车过来的,站在车边,眼中有凄伤,也有柔情,她一阵震颤。

    “我。。。。。。。。。。在等你!”她绞着十指,风吹起薄昵的长裙,长发飞扬。

    他微微一笑,“我知道。这就是我从前做过无数次的梦,你站在路边,有些慵懒,倦倦的,等着我回家。”他替她捏去树上刚刚掉下的一片落叶。

    “凌帆,我们。。。。。。。。已经不适合说这些了。”他口中的企盼和动情让她心酸,眼眶一红。

    “陪我走走,好吗?”他黯然地问。

    “嗯!”她点点头,劳娜的午餐还有一会,两人面对面坐在家中,气氛会更迷离。

    两个人沿着林荫道慢慢地走着,阳光从树缝间漏进来,洒在两个人的身上,秋风吹着树叶,风力恰到好处,听着却感到莫名的寂寞。

    “幽幽,我犹豫了很久,本来不想说,可是我还是想说。。。。。。。我有些奢望,”风中,响起了裴凌帆低沉的声音。“这七年,我对你的爱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我只是把她深藏了,很尽职地做儿子、丈夫、父亲,一天天的过,不去想明天会是什么样。你不要说话,让我说完。我今天说这些话,是想问,幽幽,你对我还有没有一点爱产电?”

    “凌帆,不要胡说。我们都各自有家了,不可以。。。。。。。。。。。”他突然按住她的唇,灼热地看着她,“有什么是没有?”

    “有与没有,结论都是一样的。”心神一阵颤抖,记忆开始重叠。

    “不一样,幽幽,不一样的。”他拉住她的手,悄悄偎上他的唇,“我。。。。。。。。。现在是自由身了,我能娶你,能。。。。。。。。。。。”

    “肖中校呢?”她的脸唰地白了,失声问道。

    “三年前,她到山区驻定去采风,遇到泥石流,没能回来。我应该三年前就来找你,但我对她必须有一个尊重,我守了她三年,现在才过来。你嫌晚了吗?幽幽,这次不会有任何阻挡,相信我,只要你对我还有一点点的爱意,我带你走,回国或者去其他国家,我一定能让你幸福。”他宽大的手掌疼爱地抚着她的发,滑至耳际,细致的抚弄着。

    “不行,不行。”左幽慌乱退后,“我不能那样,凌帆。你是自由了,可是我是迈森的妻子,琪琪的妈妈,我不能对不起他们,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你爱他吗?当年,你匆忙结婚,我知道你是想安抚所有人的心,你不爱迈森,你不爱,是不是?”他捧起她的脸,轻轻柔柔地吻着。

    “不,凌帆,放开我,我们不可以这样。”

    “可以,可以,幽幽,让我吻你,你是我的,跟我走,跟我走。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厚赐,我们不能错过,不能。”他一边用舌头拨开她的唇,一边模糊不清地说。

    “凌帆!”她哭泣地用力推开他,“做人不能这样自私,错过了就是错过,我不能回头,我不想和我的丈夫和女儿分开,你看到了我过得很好,很幸福,我怎么能忍心破坏这一切?”

    “我能让你更幸福,我会视你的女儿如已出,我们重新组织一个家庭。”

    “凌帆,真的没用的,你不要固执,我。。。。。。。。。。爱上了迈森,如果失去他,我怎么可能还会幸福、快乐?”泪珠沿颊而下,说出来后,心情突地明朗了。

    “你爱他?”裴凌惊愕地问。

    她轻轻点头,“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的,但我确定,他是我所爱的人,我们之间七年前就结束了。凌帆,这是事实,不管我和迈森有没有婚约,我都不能和你一起了,我的身边只想有迈森陪。你不知道,他有多宠我,多疼我,我们七年来,没有分开过,我在音乐厅听琴听到睡着,他只会抱着我让我睡得更安稳,不会说一句埋怨的话。他。。。。。。。。。曾经是那种为了音乐厅里有一两声异声都愤而退场的人。他给我的不止是物质上的,还有心,他。。。。。。。。真真的对我好,我已经习惯我醒来就看到他的睡脸,我爱他。。。。。。。。很深了。”

    裴凌帆震在那儿,仿佛不敢置信。“真的。。。。。。。。。没有一点点可能吗?”他喃喃地问。

    “没有,没有。呵,你说七年前,七年后,都差至命的一环,是的,差了,就是差了,就是错过了,我们没有夫妻缘。我爱你时,你是别人的未婚夫。你可以爱我时,我是别人的妻。我们已经不是为爱而疯狂的日子,我喜欢现在这种恬静安定的生活,不想、不愿、不能、不可再改变了。凌帆,谢谢你一直牵挂着我,可是我还是象七年前回答你的一样,我们不能在一起。”

    “不一样,那时候你爱我,可是你现在不爱我了。”他看着她,瞳中有泪。

    “七年,什么都变了。我们做朋友,好吗?”她拭去泪,向他伸出手。

    “情感让我不答应,可是理智却又命令我接受。我不能诱拐一个深爱着丈夫的妻子,幽幽,你永远都这么坦白,为什么不骗骗我?”他哀伤地握紧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往怀中拉。

    “骗你,你会好受吗?凌帆,你以后会遇到一个比我好许多的女子。”

    “这些话不准从你口中说出,我只爱你,只爱你。幽幽,我抱一下,就一下。”

    看着他泪流满腮的苍白俊容,左幽心阵阵刺痛。他是带了希望来的,现在要带了绝望走了。

    原谅她不能回报,她现在要守护的是对迈森的爱。

    “听我说,凌帆。。。。。。。。。。”她捉住他的手。

    “不说,不说,什么都不说。静静地,让我抱一下,以后,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做了。”他按紧她的后背,让她的头抵在他颈间。

    秋风瑟瑟,落叶满天。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四章 七年之痒(七)

    夜,已深;人,不安。。。。。。。。。。

    自窗外透入的月辉拉出长长的影子,一点点地潜入沉寂素静的室内,伴着微微飘动的窗帘缓爬上点着烛火的餐桌,沿着置于桌下清雅的长裙延伸,到了极限,于夜将尽。。。。。。。。

    摆在桌上一瓶怒放的玫瑰,自在地散发着幽香,装在精致餐盘上的菜肴慢慢冷却了,玻璃杯注满了琥珀色的香槟,映射出左幽忧郁、惆怅的面容。

    迈森的助手说他们是下午就回到维也纳了,她催着劳娜准备晚餐,把琪琪接回来之后,照应她洗了澡、吃了饭、讲了睡前故事、等琪琪睡着后,她洗澡、换衣,特意在发后、手腕处还洒了几滴香水,她很细心地化了妆,在镜子里看到美丽的自己,她才下楼,亲自布置餐桌。和钢琴家生活了七年,她多少也沾染上一些贵族习气,知道如何调节气氛、增加情调。

    浪漫的晚餐,鲜花、香槟、烛光是少不了的,对,还有音乐,她没有选迈森的钢琴曲,而是挑了近似于呢喃低语的黑人爵士乐,那种吟唱让迷离的夜晚变得更加煽情,今夜,不要太过于高雅,要不着痕迹的心跳,要热吻、狂乱、失控。

    真是好笑,结婚七年,她还是第一次主动的想诱惑自己的丈夫,想和他调情,想让他迷恋自己。

    第一次就第一次,以后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不再被动地享受迈森的疼爱,她也要对他报以同样的爱,她要让他们的幸福再深一点。

    一切就从今夜天始。。。。。。。。。。。

    可是,今夜已经快结束了,迈森还没有回来。她打他的电话,他不接。问他的朋友,他们也都说没见到他。

    助手说他应该很早就到家了,人呢?

    心一下悬到了半空中,她从屋内走进花园,从花园再到屋内,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对面的车道,她都看酸了,仍然看不到一丝迈森的车影。

    她急得抓狂,不在意什么晚餐了,她只要他好好的、平安的回来就好,她在胸前画着十字,真心地向上帝祈祷。

    时间每过去一秒,她的心就惊一次,脸色越来越白,她考虑到是否要报警时,屋外响起车轮磨擦地面的声音。

    “迈森!”她眼眶一热,惊喜地冲出门。真的是迈森,她扑进他的怀中,紧张勾住他的脖子,无法自制的狂颤,她迭声喊着:“迈森,迈森,你去哪了?我快被你吓坏了。哦,感谢上帝,回来就好。“

    “你在担心我吗?“他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用他一如往常的声音问。

    她在他怀里猛点头,情绪激动难平,“我不是一点担心,我是很担心很担心。“

    “我。。。。。。。。。。就是到多瑙河边坐了坐,心里有点烦,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左幽猛地抬头,瞪大泪眼看着他。“出了什么事,很要紧吗?”

    “不要紧,就是下一个决定,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痛楚地一笑,把头埋在她发间,“亲爱的,我好想就这样抱着你,时间在这一刻停驻,该有多好!”

    “迈森,到是件什么事,说出来,让我和你一起承担,我是你的太太,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永远地和你在一起。”

    “亲爱的,”他抬起头,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太善良了,总是考虑别人,从来不考虑自己。走,进去吧,我很累了。”

    “嗯!”她不愿和他分开,挽着他的腰,和他紧依着走进客厅。

    “小声说,不要吵醒了琪琪和劳娜。”她竖起手指在唇间,压低音量提醒他。

    迈森点头,眼睛瞟到餐厅里的鲜花和烛光,心狠狠地一震,“你准备了晚餐?”

    她撒娇地侧过身,面对着他,柔声柔气地说:“不是和你约好的吗?我会记仇哦,你破坏了我的浪漫晚餐,害我失望、担心,人家第一次。。。。。。第一次。。。。。。。。。。“她羞涩地不好意思说下去,索性眼一闭,甜甜蜜蜜地用吻代替算了。

    毫不留情的深吻一下子就挑起了迈森所有的感觉,脸部的肌肉痉挛地抖动,他反被动为主动,一下子主控了整个局面。左幽有如窒息般的喘气,全气乏力地靠在他结实温暖的胸膛,娇下的身躯贴着他轻轻挪动,迈森猛抽一口气,手臂突地加坚硬的身体熟稔地顶向她柔软的娇躯------左幽欢悦地发出一丝嘤咛,她不由地轻颤。

    “迈森,上。。。。。。。。。。楼!”她用最后的一丝理智提醒他,客厅里是个不太适合表达情感的地方。

    迈森胸部剧烈的起伏着,长臂一抬起,他抱着她急促上楼梯,灼热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世界仿佛只有他和她的吻,左幽如溺水者攀着浮木般攀在他身上。

    一接触到卧室的大床,迈森因极度气喘勉强放开左幽,猛换口气又无限爱怜地顺着她的耳根啃咬向下有脉搏急速跳动处稍作停留,摩挲地轻啄,挑逗她灵敏的神经,惹来她嘤咽的抽气声。。。。。。。她颤抖着,任他除衣、轻抚她的身体、欢迎他的侵入。

    都结婚七年了,今夜,两人急切、失控得如人生第一次,他不知疲倦地深入她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再一次,她象餐桌上那束怒放的玫瑰,在他的怀中绽放着自己的幽香,迷乱了他的心。

    “迈森,我好。。。。。。。。。累!”她倦得连手臂都抬不动,窝在他的怀里,“明早再洗澡好不好?”

    “嗯!”他吻着她的发丝,温柔地点头。

    “喔,上帝,我的每根骨头都被你拆了吗?明天我要起不来,都是你的错。”她娇柔地在他怀里换了个位置,眼睛一直闭着。

    “我送琪琪去上学。”他咬住她的耳朵,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我送吧,你也累。。。。。。。。迈森,”她嘟囔了一句,贴近他,“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什么?”他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清她说什么,随意问道。

    她嘴角噙笑,趴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

    修长的手指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他深情地凝视着她,想把她脸上的每一丝细纹都刻在脑中。直到天放亮,他都没舍得合眼。外面响起劳娜和琪琪的笑语,他轻轻地把她移到旁边,起来洗澡。

    穿好衣,站在床边,看着仍在熟睡的左幽,迈森十指不由地弯起,俊容痛苦地扭曲着,很久,他才平静下来,把她伸出被子外的手臂放进被里,掖好被角,才不舍地走出卧室。


    太久没有如此运动过度,左幽累得不肯睁眼,一直快近中午时,她才睁开眼,迈森不在身边。她掀开被子,瞧见自己光裸的身子,脸一下就羞得通红。匆匆梳洗了下,急促下楼。家中空荡荡的,琪琪一定被迈森送去练琴了,劳娜也不在吗?

    “劳娜,劳娜?”她站在楼梯上喊了两声。

    “她有事出去了。”迈森在餐厅里回答。

    昨晚的晚餐已经收拾了,只有那瓶花还在,不过,花朵已经开始凋谢了。迈森端着杯咖啡,对着窗慢慢地啜着。

    “早,迈森。”左幽凑到他的脸腮,送上一吻,微笑着对着他坐下。“天气真好!你今天要去乐团吗?”

    迈森替她倒了杯咖啡,从烤箱中拿出刚烤好的吐司递给她。“不,今天不去。”

    “那我们今天去郊外玩玩,现在是秋天,维也纳的冬天太长了,现在的季节最美了。我想去森林野餐。”睡得不错的她,满脸都透着少妇的清丽和妩媚,耳背微微躁红。

    “以后再去吧!幽,我有点事想和你说。”等她喝完杯中的咖啡,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启口说。

    左幽放下杯中,温柔地抿抿唇,“说吧,什么事?”

    他强作镇定地一笑,“这事情有点突然,可是我真的有慎重考虑。幽,我们离婚吧!”

    左幽手一抖,瞬间呆住,“迈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他僵硬地抬头快速瞄了一眼,没敢多作停驻,冷硬的唇一紧,“我说我们离婚吧!”

    “呵,迈森,能。。。。。。。。。告诉我原因吗?我们。。。。。。。。现在不是相处得很好,我们共有一个孩子。。。。。。。。”心中早已慌作一团,十指冰凉,她命令自己镇静,要问清楚,不要冲动,她屏息等待。

    没有一丝预感,昨晚他们还共有一个美丽的夜晚,他明明是爱她的,为什么要离婚?她找不到答案。

    “我们的结合不是因为相爱,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必须对你负一份责任,那时候我也孤单、寂寞,你也正巧需要一份婚姻,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后来有了琪琪,为了孩子,我们在一起过了七年。现在琪琪大了,能接受爸爸、妈妈不住在一起,我们也该为自己考虑了,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生活。”迈森语气冷凝着,有条不紊地说给她听。

    她命令自己不哭,可是眼中还是一热,她死命握紧双手才不让自己惊晕,“迈森,你在撒谎,是不是?你曾经对我说希望我们多生几个小天使,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告诉我,不要骗我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求求你,说,说,不要说这些绝情冷漠的话,要多说事实。

    “我渴望有一个能真正懂我、懂音乐的妻子,努力了七年,你没有为我改变一点,我们没必要再凑合下去了。“

    “凑合?你说凑合吗?”她双唇情不自禁的哆嗦,眼睛因为惊恐而瞪得很大,“我以前。。。。。。。。就是这样的,我没有隐瞒过,你。。。。。。。。。为什么不早点放了我?”

    她渐渐地有些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说真的。五雷轰顶,她的世界在这一个瞬间倒塌了。

    “我说过为了琪琪,你是她的生母,我不想她有心理创伤。”他纠着眉,绷着脸,眼睛冷漠地盯在窗外,不再看她。

    她陡地跌进了时光的魅影中,从前的隐痛、现在的真实,象把利剑,一点点地割着她的心,她疼得按住胸口,脸色苍白一片。

    “从一开始,我知道我们不般配,不曾奢望过我们有将来,可是。。。。。。。。。。。这七年你给了我勇气,让我以为真的可以和你一辈子生活。”她想忍,忍也忍不住,泪拼命地从眼眶中奔出来。

    “那是你的错觉,任何一个欧洲绅士都会做得象我一样的。我对你是同情,不。。。。。。。。。。是爱。”

    “迈森,就算是这样,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可是我们现在有了琪琪,我们不能那么自私。。。。。。。”她哀求地看着他。

    “琪琪交说给我来抚养,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你。。。。。。。。。。琪琪交给你?”她惊惶得捂住嘴,“迈森,你是不是已经遇到了你爱的人?”

    “是!”他咬着唇重重点头。

    她苦涩地带泪一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没关系,我。。。。。同意离婚,可是。。。。。。。。。。请把琪琪给我,好不好?我已经失去了许多,不能再失去自己的骨肉。琪琪是女孩子,跟着妈妈比较好。”

    “她是个音乐天才,跟着你,你能给她什么?你要把她毁在你手上?你。。。。。。。。。。也不曾失去什么,这世上总会有人爱你的。”

    “我会。。。。。。。。。。想尽办法让她学琴的,迈森,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时候签字都可以,不对媒体声张,可是琪琪不行,我要她,她是我的、我的。。。。。。。。。。”她颤抖着手合在胸前,低声恳求。

    “幽,你理智点想想,你以后即使花再多的钱,让琪琪学琴,能有跟在我后面好吗?我是她的父亲,我爱她,我可以给她指点、疼爱她。放心,我一样可以把她教好的。”

    “不要这样,迈森,琪琪好小,才六岁,她不能没有妈妈。”

    “她的妈妈永远都是你,这个不会改变。”

    “迈森,这样好不好,我答应离婚,不要你的任何财产,但请让我仍住在这里,我。。。。。。。不会妨碍你什么,我只是想和琪琪在一起,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我能养活自己,也一定可以尽好母亲的责任。”她抬起泪眼,坚定地说。

    他面色冷凝地摇摇头,“幽,我已经把亚洲的四家琴院全部转到你的名下,还有这所房子也是你的,我和琪琪会搬走,你不需要找工作,四家琴院可以让你以后过得很好。”

    她突然象明白了什么,恐惧地站起身,拼命地跑向琪琪的房间,一切如她所料,琪琪的衣服
    玩具全都不见了,她又跑到劳娜的房间,一样,劳娜的衣物也不见了。

    在她熟睡的时刻,整个世界都变了。

    左幽踉踉跄跄地走下楼,迈森冷然地站在客厅内。这个人真的是和她生活了七年的丈夫吗,不,他是一个恶魔,在这一瞬间,掐灭了她所有的希望,把她从幸福的云端一下扔进了地狱,她恨他,真的恨他。

    “你原来早有准备。呵,就我象个傻瓜。”她涩然地笑着,又哭,却不再面朝着他。

    “幽,我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所有的手续汉斯和律师会找你的。我。。。。。。。。。走了。”

    “除非把琪琪给我,不然,我不签字。”她斩钉截铁地告诉他。

    “不要任性,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你。。。。。。。。。会有更适合的人来爱你。”

    “谢谢!这个离婚已经晚了七年,我也许该偷笑。有时觉得日子太美好了,好象是从上帝那么偷来的,小心翼翼地过着,不敢张扬,真的是这样偷来的呀,呵,迈森,把琪琪给我,我从你面前消失,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给你困扰,好不好?”

    “该说的,我都说了。幽,保重。”他容许自己再流露出一丝温柔,眷恋地凝视着她倔强的背影,心痛地转身而去。

    偌大的空间里静了,只有她在哭,在哭。。。。。。。。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8:3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五章 绝缘体与肥皂泡(上)

    迈林阴郁的站在内城原先寓所的窗边,神情憔悴不堪,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直到烫着了手,他才发觉。过去的分分秒秒都是痛苦难熬的,他不知道左幽怎么样,是不是还在哭?会不会理怨他?

    早晨他请莉迪亚带琪琪去瑞士代他参加一个公益演出,他对莉迪亚说让琪琪感受一下现场演出的气氛,他要求劳娜同行。琪琪出发的时候,嘟着小嘴,一直回头问他为什么妈咪不陪她去。他回答不上,抚着琪琪的脸颊,亲了又亲。

    琪琪真的大了,不象小时候看不到妈咪就闹个不停,现在她知道练琴、学习是最重要的。一脸的失落,仍跟着劳娜上车了。

    他知道琪琪是左幽的心头肉,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和心情相反的是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明媚,山坡上野茴香浓郁扑鼻,远处的多瑙河水面一片金黄,与之相应,心精就格外的灰暗。

    他第一次产生一种恐惧,他害怕他这次会挺不过去。

    “迈森,你还是请律师去和她说吧,这种缺德的事我做不出。”坐在沙发上的汉斯细细看了几遍离婚协议,揉揉额角,耸了耸肩。“七年前,你和她结婚的时候,我去我过她,坦率地告诉她,她配不上你,只会是你艺术生涯上的绊脚石。她对我说,她和你的婚姻不会有实质上的意义,我无须担心。呵,我不知道你们当时其体是什么情形。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她绝对配得上你,她让你重新焕发出对音乐火热的激情,婚后,你的琴技达到了前所未落的高峰。迈森,现在正是你状态最佳的时候,你婚姻幸福不幸福,不要我多作描述,你的家是奥地利音乐圈里最让人羡慕的,美丽娇柔的太太、音乐天才的女儿,你还想怎么样?事业、家是都有了,为什么要离婚?迈森,我也是男人,以男人和男人的对话,失去那个东方女子,你以后不管和谁结婚,都不会有从前那样幸福了。你还是不要冲动,放下架子,去抱着她,向她道歉,给她送花买珠宝,来个浪漫的晚餐,然后共度良宵,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迈森痛苦地转过身,苦涩地倾了下嘴角,想浮出一丝笑容,但他失败了。“不要劝我,我好不容易才做了决定。我心里什么都考虑过了,以后我的生命里不管来了谁,都代替不了她。我何尝不想锁住她,把她的眼蒙萦住、耳朵堵住,不,我甚至恨不得她失去了记忆,或者她丑了、残了,那样我就能把她牵得牢牢的,永远就不会离开我了。迈森,我爱她,很爱,很爱。。。。。。。”

    “离婚是她提出来的?”汉斯不懂了,站起身踱向迈森。

    “不,是我提出来的。汉斯,当年我和她结婚时,她正深爱着一个男人,也准备结婚了,但是因为对方家庭的显赫还有一些无奈的因素,他们没能走到一起,不过,如果她坚特,事情也会有挽回的。我问她为什么执意要分手,她说因为深爱,所以分手。深爱那个男人,就为他着想,成全他做一个孝子,成全他的理想,成全他作为男人肩负的责任。”

    汉斯眨眨眼,清了清吼咙,“她是个挺傻的女人。”

    “是,很傻!”迈森沉痛地点点头,“你可能不知道,我第一次到北京时就爱上了她,爱情来的时候非常微秒,就是那一个瞬间,我抗拒过,不相信那种突然的情潮。可是我失败了,离开北京之后,我还是想她,刚好达琳娜那时闹着和我分手,我顺水推舟就同意了,其实我那时也已经变心了。她和那个男人分手时,我刚好在北京,这些都是上天的美意,为了拥有她,我承诺了婚姻,用孩子绑住她,我渴望有一天她也能象我爱她那样爱上我。”

    汉斯摊开双手,“她爱你,很明显的事,你不要质疑。”

    “错了,错了,汉斯,你不懂中国女子根深蒂固的传优观念,她和我结婚了,不管爱不爱我,只要和我有了孩子,她都会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再深的爱和再大的无奈,她理藏在心底。我以为过了七年,我们一定可以一起过七十年,没想到,幸福是只美丽的肥皂泡,不经意的,破了。”

    “发生什么事了?”汉斯被迈森语气中的悲痛震住了,倒抽了口凉气。

    迈森象是不愿回顾,痛苦地闭上眼,手紧紧地握成拳,俊容抽搐着,许久,他有开口,“那个男人来了,追到奥地利来了。”

    “上帝!”

    “我从匈牙利回维也纳的那天,我亲眼看见了那个男人抱着她在哭,她在替他拭泪,她眼中的疼惜、爱意和不舍,表露了她最真的深情。她从没有那样看过我,七年来,她没育和我说过她爱我。我的心在那一刻碎了,我非常狼狈地逃开了。”

    迈森双手捧住脸,汉斯听到一声声压抑的抽泣。他在迈森十二岁时就做他的经济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看过迈森哭过。迈森永远是优雅、超群、自信的。

    “迈森,我想你。。。。。。可能考虑得太多了,东方人内敛,并不象我们西方人这群擅于表达,你的妻子爱你,一定爱你。七年前,她没有嫁给那个男人,现在更不可能的事。都是有家有室的,不是年少冲动时。”他安慰她拍着迈森的肩。

    “情况和七年前不同了,那个男人现在是自由身了,他的妻子已经故世,他特地为了她来奥地利工作,他对她的爱没有一点减少,他来抢她了。”

    “你没有自信抓住她吗?”汉斯到是奇怪了。这是一向自信满满的迈森吗?

    迈森放下手,倏然抬头,“她是个傻女子,她不可能我,更不会离开我。她承诺我有一个浪漫的晚餐,她痛苦着也会一心一意的准备。”

    “你真不知足,那还闹什么?”

    “因若深爱,所以放她走。”迈森突然平静了下来,“我希望她可以和她所爱的人一起生活,不要为了一份责任被我圈住。我知足、不贪心,她已经给了我七年的幸福,给了我一个小天使。所以我自私的强行留下琪琪,没有琪琪,我一定会撑不下去。”

    “上帝,原谅我可怜的脑袋不太理解你所讲的一切。爱她,却要分手,你也傻了不成?爱要强悍点、霸道点,死死地抓紧有是对的。”

    “汉斯,那些我以前已经用过,但没有用的。只有她爱上你,真心的爱上,你身边,你才会轻松、幸福。当你把她抱在怀里,她心里在想着另一个男人,那种幸福只是自欺欺人。”

    汉斯张大嘴,半天都合不扰,“对不起,我不是爱情顾问。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却觉着不太对劲。”他长叹地摇摇头,颓然地坐回沙发,又拿起那份离婚协议。

    “迈森,你是个厚道的前夫。亚洲四家琴院每年的收益都非常可观,你真是舍得。”

    “我连我最爱的人都舍去了,那些又算什么?汉斯,麻烦你去和她讲,我没有勇气见她,也不敢见,律师太冷冰冰,你和她算熟悉,好好劝慰她,不要顾虑我和琪琪,找自己的幸福去吧!”

    “我就这么和她说,你为了成全她的幸福,所以放手?”汉斯挑起了眉。

    “当然不是,那样她死也不会离婚的。你不提别的,让她签字好了。”

    “我看上去很象她的仇人吧?”汉斯无奈地瞪了迈森一眼。

    迈森幽幽地叹了口气,“谁让你是我的经济人呢?”

    她坐了多大?不清楚,天先是明亮的,然后黑了,接着天又亮了,她还坐在楼梯上,痴痴地看着大门,等着她和琪琪张着小手向她扑来。

    充满琪琪笑语的客厅和花园,现在没有一个人影,没有一丝人声。一刻间,她就象被什么神力搬到了一个孤岛上,四周空茫茫,只有她一个人。

    迈森没有回来,她不惊讶。男人若是起了外心,任是十匹马也拉不回的。可笑的是她还苦心积虑、花尽心思准备向他表白,幸好没有说出口,不然多难堪啊!想起从前他在她苦闷时为她弹琴、为她吹萨克斯,已象一场梦。那时,他是爱她的吧,现在,不爱了。

    事实,很简单,也很残酷。

    她不努力去挽回他的爱,她对他绝望了,她是爱情的绝缘体,事实征明。一次又一次的痛,心裂了又补好,补好又裂了,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不过也不怪他,他们本来就没有坚实的基础,风雨一来,当然会动摇的,能一起过了七年,已经是奇迹。绝望归绝望,仍感谢他给了她七年的平静,还给了她一个琪琪。

    琪琪是她的寄托,是她生命的延续,她可以不要爱情,但她不能没有琪琪。

    “迈森太太?迈森太太?”汉斯停下车,看到大门洞开着,却听不到声音,站在门外讶异地张望着。

    左幽抬起沉甸甸的头,扶着楼把手站起身,“我在这里。”

    “上帝,你的脸色好差,别动。。。。。。”汉斯慌地冲上前,一把托住摇晃欲坠的左幽,把她扶到沙发上。

    “感冒刚好,脸色差是自然的。”左幽撑起精神,沙哑着喉咙,“劳娜不在,汉斯先生,你要喝点什么?”她的眼晴瞟到汉斯手上的牛皮袋,心“咚”地沉了下去,手臂不禁颤栗着。

    “我什么都不要喝。你今天用餐了吗?”汉斯看着她真是心疼,人恍恍惚惚的,笑意都很缥缈。

    “暂时没有胃口,一会再吃。汉斯先生,你。。。。。。找我有事吗?”她揪着沙发上的布艺,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先上楼休息会,我的事以后再谈。”汉斯不忍地说。

    “不,现在说。我很好的。”她把身子倚紧沙发后背,想找点支柱。

    汉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不太敢认同迈森的话,他看上去一点都不象是个奔赴幸福彼岸的女人,而象是一个被丈夫抛弃心灰意冷仍假装坚强的女人。

    “我。。。。。。是受迈森的委托,因为他。。。。。。是个名人,不太方便去事务所办理一些事情。。。。。。。。他拟好了一份文件,你看过后,没有异认,就签宇吧!我会极快把你那些资产改在你名下。文件在这。”他从牛皮袋中抽出文件,递给左幽。

    左幽睁着眼望着他,随即泪如雨落,“不必。。。。。。。看了,只要把琪琪给我,他要我签什么我都签。可现在我。。。。。。。不签,我要见我的琪琪。”

    “不要哭,琪琪小姐是个音乐天才,跟着迈森有不会被埋没。”汉斯觉得自已的天平在倒向左幽,他也有点恨迈森了。

    左幽点头,使劲地点头,痛哭失声,“我问意这句话,我不回中国,就住在奥地利,琪琪跟着她父亲后面学琴,但是和我一起生活,我不要他的钱,什么钱都不要,我只要琪琪。”

    “唉,迈森太太,做了专业音乐人,其实不会在某个她方呆太久的,他们一直要参加比赛、演出、深造,飞来飞去,你都要跟着她吗?”

    左幽咬着唇,“为什么一定要做个音乐人,只要琪琪过得快乐,做别的也可以。”

    “琪琪小姐和她父亲一样,有难得一见的音乐天才,你不懂音乐,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迈森太太,我。。。。。。没别的意思。。。。。。。”他突地看到瞪大一双泪眼,愤怒地盯着他。

    “不懂音乐就没有发言权吗?不懂音乐就低人一等呜?懂音乐的人就高尚吗?以前我还觉得听音乐是一件高雅的享受,现在我鄙视音乐,它让我恶心。”左幽激动地站起头,但是突然的头晕又让她跌坐在沙发上。“如果琪琪学了音乐成为一个没有道德的人,我宁可她非常平慵,做一个平凡的人,象所有玩娃娃、泥巴,不识音符的其他女孩。汉斯先生,请转告迈森,我同意离婚,条件就是把琪琪给我。”

    左幽说完,把身子转过去,表明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汉斯怔怔看了看她,“我会转达。你要多保重身体。”

    “谢谢。”

    听到汽车的引擎声远去,左幽的泪有无声而落。她曾为琪琪的音乐天斌而骄傲,现在,她不这样想,她要带着琪琪回中国,远离欧洲,远离音乐,远离她爱上没来得及表白就夭折的爱情。

    她的爱情,开始都非常绚丽,但都不得善终,就象是个恶性循环似的。姚旭是,斐凌帆是,迈森也没有例外。她非常清楚姚旭是被左静设了圈套,才做下了那种错事,她心疼他却又无奈,因为左静是她的妹妹。斐凌帆是因为家庭的特殊肩负的责任。他们两个人对她不是不爱,更不算背叛,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迈森呢?她不想评论,东西方不问的爱情观、家庭观,爱的时候火辣辣,不爱的时候冷冰冰,很坦白,她欣赏他的随意,只是欣赏。

    但是姚旭和斐凌帆离开她时的痛,都不及迈森带给她痛的一半。迈森就象生生地割着她的肉,一刀又一刀,她疼得血淋淋的,又不能很快地死去。

    都已经决定要离婚的人,前一夜还疯狂地和她做爱,深入她的身体,没有什么羞辱比这个羞辱更大了。

    她刚醒悟来的爱,很快的就死得光光。她一点都不留恋他的爱了,她也渴盼分手,他优秀也罢、俊帅也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要带着她的琪琪走得越远越好。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8: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六章 绝缘体与肥皂泡(中)

    汉斯走后的一整天、一整夜,左幽没有接到任何电话,也没有其他人来过,她连床都没有敢碰,她怕一不小心错过了什么会很后悔。

    等待好象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要走出去。

    几天没换衣服了,左幽决定要吃点东西、洗个澡,不然琪琪还没见到了,自己就先倒下,那怎么行呢?

    她和迈森的卧室对着一座山,到了晚上,看出去便像黑夜的海那么漆黑,迈森在这样的夜里,抱着觉得更近,象不可分隔的连体婴。他不能和她分开,哪怕一个晚上都不行,于是他去哪里都要带上她和琪琪,就象她们是他必须的行李。七年,只分开了一次,什么都变了。

    冥冥之中的注定,她信命。

    床单皱着,留着他和她的痕迹,她心慌意乱地把床单揉成一团,如同她和迈森的第一次,她把床单塞到了床下,不,她哆嗦地从抽屉里找出剪刀,对准床单狠命地剪铰着,用力、拼命,亚麻的床单很快变成了一块块、一条条,她仍在剪,对准指头一下子就剪了下去,知道鲜血淌满了掌心,她才感到疼痛,低头一看,指头生生被剪下了一大块肉。一块肉就流下这么多的血,琪琪是她心尖尖上的肉,如果失去,她一定会死的。

    左幽胡乱包扎了伤处,急急冲了澡,换了衣服,她从车库里倒出车,发疯似的往城内开去。

    她去了莉迪亚的琴室,帮佣说小姐去瑞士演出了,晚上才会到家。

    她去了迈森的乐团,迈森不再。她给迈森打电话,电话关机中。

    她去了音乐厅,维也纳大大小小的音乐厅,她一间间的找,没有迈森。

    她去了以前的寓所,散乱的衬衫和床单,证明迈森晚上住在这,可是他现在不在。

    她开着车,内城到外城,城南到城北,城西到城东,她能想到的地方,她一个都没放过。可惜,上帝与她作对,她伏在方向盘上开始哭泣。

    夜,默默的漆黑如没有星星、月光的海洋。

    她在城市里转圈,在每一家餐厅的橱窗边张望,在迈森的寓所下徘徊。在她被绝望的潮水快淹没时,她终于看到了她的琪琪。

    左幽整个人在发抖,她的双脚变得虚弱,虚弱得几乎承受不起身体的重量。

    那是一间音乐家们爱聚会的高级会员餐厅,以前她和迈森也来吃过。琪琪穿着可爱的裙装,梳着公主头,坐在莉迪亚和迈森的中间,小脸兴奋地闪着光,小手激动地比划着,动情时,跳下椅子,从琴盒里拿出提琴对着父亲,显摆地演奏着。迈森和莉迪亚交换了下会意的眼神,两个人鼓励地拍掌,一曲结束,两个人一起大笑,在琪琪的左右两腮各献上一吻,琪琪开心得脸颊红红的。

    晚餐送上来,莉迪亚疼爱地把琪琪的餐盘移过来,先为她切分割好,小心地提醒她应如何注意不碰到身上,琪琪乖乖地点头,迈森一直噙着笑意,蓝眸温柔地看看琪琪,又看看莉迪亚。

    琪琪专心地吃着晚餐,迈森和莉迪亚举杯含笑。

    他们在里面谈笑风生、吃晚餐,她站在夜色里,捂着嘴,痛哭失声。

    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不会怀疑这是一个多么和美的家庭,而她就象是个外人、漠不相关的陌生人,如何能挤进去?

    怎么也没想到,迈森现在的心上人原来是莉迪亚,她知道莉迪亚喜欢琪琪,最后喜欢到连琪琪的父亲也一并喜欢上了。不,也许是迈森喜欢上莉迪亚。

    莉迪亚是小提琴女王,有这样的的母亲,钢琴家的父亲,琪琪的明天怎么能不灿烂。莉迪亚魅力又是音乐家,有谁还能比她更适合做琪琪的母亲呢?

    自己对迈森已经一无用处了,迈森有没有感谢她为他生下这么一个音乐天才的女儿呢?

    左幽好想笑,泪堵住眼,眼前模糊一片。琪琪离开她,一样快乐。迈森说得很对,跟着他,琪琪才会象钻石一般闪亮。

    她只是负责生下琪琪的母体。

    左幽拼命咬着唇,直直地盯着里面轻快用餐的三人。她曾经为琪琪生出的勇气和胆量、决心,在这样的夜风里,这样的画面下,轻轻一吹,慢慢飘远了。

    琪琪会被疼爱,会被照顾得很好。她不配做一个音乐家的妻子,是不是也不配做一个音乐家的妈咪?

    不需要特别去问别人了,答案自然揭晓。

    无需斗争,迈森暗示过,汉斯也说过,是她自不量力,以为琪琪离开妈妈会很可怜,错了,会有新的妈妈疼琪琪,比她会疼,会教育。因为琪琪有一个深爱着她的父亲。

    左幽默默地转过身,然后,她又回过头,对着橱窗看了又看。过十年、二十年,这一幕,她都会记着的。

    他们一家三口在里面谈笑风生的用餐,她在外面哭。

    不是一定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悲哀,而是生活本来就是如此。

    …………

    汉斯打电话给迈森,说左幽字已经签好了,她想和他见一面。迈森有点吃惊,然后就开始陷进深深的悲痛之中。

    字一签,他们就真的成了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了。

    左幽在金色大厅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等他,以前,他在里面练琴、彩排,她就爱坐在这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等他。

    他走进咖啡馆的时候,她手托着下巴,对着窗外出神,头发齐齐地扎成一束,穿了件米色的毛衣,宝蓝的牛仔裤,看上去象个清秀的大学生。

    “幽!”他走过去,低声招呼。

    “你来了。”左幽转过脸,出奇的平静,甚至还礼貌地站起身,请他坐在对面。

    侍者走过来。

    “卡布其诺!”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侍者笑了,他们也笑了,只不过,笑得很酸楚。

    咖啡很快送了上来。

    左幽盯着咖啡,淡然一笑,“幸福的咖啡,要加上牛奶,一点甜酒,放入榛果的香料,打上满满的泡泡,撒上甜甜的巧克力米……”她端起温热的咖啡,尝了一口,笑意更大了,“我这样喝的时候,以为真的尝到了幸福的味道,这么的浓醇、芳香,可是再喝几口,我喝到了苦涩,回味又回味,还是苦涩。所以,我决定以后不再喝这样的咖啡了。”

    他一如往常深深的看着她,再平静的表情也盖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他失去她了,真的失去了,失去了……

    他听到心里有个声音一遍遍在哭喊,但是他不能哭,他得忍着。

    她放下杯子,从包里掏出离婚协议,徐徐推给他,“我看过了,亚洲的四家琴院和现在外城的那幢别墅,请转到琪琪的名下,我是个无用的妈妈,能给她的也不多,那些对她有多少作用,我也不知,反正就是我的心意吧!”

    “不行!”他失声说道,她和他结婚七年,没有工作过,如果没有这些,她就一点收入都没有了。“你总有些不必要的开支,不能什么时候都向别人伸手要钱。琪琪那部分,我会给的。”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不一样。生琪琪的时候,我想过,在她小的时候,给讲扎花辫、穿花裙;在她第一次生理期时,安慰她的恐惧、教导她男孩和女孩有什么不同;在她收到第一封情书时,我要分享她甜蜜的心事;当她遇到了爱的人决定要结婚时,我希望我能帮她穿婚纱,看着她走上红地毯……多少事都来不及做,来不是实现,我这个妈妈却要离开她了。不要拒绝我,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左幽说得情绪有些波动,但她抬手把什么都咽下了。她不愿再在迈森的面前流露出一点柔弱。

    迈森却失控了,泪水慌乱地眼中打转,他似乎做错了什么,让幽说出这么无奈的话。“幽,你错了,不管我们之间怎么样,你永远都是琪琪的妈咪,无人可替代。你可以常常和她见面,那些事你都可以做……天,你的手怎么了?”他发现没有端咖啡杯的另一只手半只手掌都裹在纱布里,隐隐还透着血痕。他心疼地忙坐过去,握着就要解开。

    “放开我的手,请坐过去。”左幽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别在身后,眼神非常疏离。

    “幽!”他抿紧唇,心痛地看着她。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必要再表现这样的关心。”

    “你以后不会再和我联系吗?”

    “是的!不再联系了。”她低下眼帘,“你也没必要关机,那个号码,我不会再打的。以后,我会和我爱也爱着我的人,好好地生活,我不打扰你,你也别打扰我。”

    “你不要琪琪了吗?”

    她抬起头,茫然一笑,“你不是说过,她跟着你比我更适合吗?”

    他的脸慢慢惨白了,“你是不是要离开奥地利了?”

    “不是要,我现在就要去机场了。这是别墅的钥匙,都在这。那些手饰和结婚戒指,我都锁在保险柜里,以后,也请留给琪琪吧,不要送给别人,这是我另外的一个要求。”她的声音抖颤着。

    “你要离开奥地利了?”是和那个大使一起走吗?她就这么急?连琪琪都不要?迈森的眼睛湿得更深了。

    决定只是一个想法,到真的实施时,才发现自己有多惊恐,恨不得那是个梦。他开始后悔了,不想装伟大,他想哀求她留下,为他留下,为琪琪留下,哪怕就是为责任,不爱他没关系,他爱她就行了,可是他再也开不了口。

    左幽沉默了片刻,抬手看表,那块从中国带出来的那块旧表,“我该去机场了。”

    她提起皮箱。

    “我送你去机场!”他握住皮箱。

    “谢谢,我自己可以,不能总倚靠别人,一旦别人放手,跌倒了,还要爬起来,再自己走,不如一开始就学会独立。”她对着他嫣然一笑,从他面前走过去。

    皮箱太重了,她的肩膀重重地向一边倾斜,但她的背挺得很直。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七章 绝缘体与肥皂泡(下)

    黄昏时分,迈森快到家门前了,他缓缓放慢车速,习惯地露出一脸微笑看向花园,然而他失望了,从今天开始,再没有人会站在花园的杨树下等他回家了。

    柔顺的长发,淡雅的衣裙,恬静如水的笑眸,羞涩柔媚的神情,七年来,在他的脑海中定了形、刻了印。秋风让花园的草坪泛起了金黄的波浪,维也纳的冬天马上就要来到,没有她的陪伴,他怎么抵挡得住严冬的寒意?

    “妈咪,妈咪!”琪琪激动地一直敲打着车窗,不等车停稳,推开车门,象只小粉蝶一般翩翩地往屋中飞去,一边飞一边叫着,“妈咪,琪琪回来了。”

    脆嫩的童声在屋中回荡,但却没有人回应,琪琪开始着急,小脸慌慌地涨得通红,她奔向厨房、餐厅,然后又急忙上楼,猛地推开左幽和迈森的卧室,都没有看到妈咪的身影,她咬着唇,把旁边的书房门打开、浴室的门拉开,甚至门背后她都有细细地看过,小鼻子上开始密密地渗出汗,泪水慢慢涌出眼眶,她仍在找,仍在找……

    “妈咪,不躲迷藏了,琪琪找不到妈咪,妈咪你出来。”

    “妈咪,琪琪乖,一定好好练琴,妈咪,你出来听琪琪拉琴。”

    “妈咪,琪琪饿,我要吃妈咪做的中国馄饨。”

    “妈咪,妈咪……”

    琪琪惊恐地在楼上哭喊着,小小的脚步声楼上楼下响个不停,劳娜靠在厨房的炉台边抹泪,迈森面无血色地坐在沙发上,头埋在两手间,痛苦失色。

    不该带琪琪回别墅的,小孩子健忘,过一阵就会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可是他好怀念这里,自琪琪出生后,他和左幽就一直住在这里,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见证着他和左幽共度的岁月。

    “爹地,妈咪不见了……”琪琪一脸的泪扑到他怀中,“她不要琪琪了。”见不到母亲,让孩子陷进前所未有的惊恐,满脸的泪但不敢任性地哭闹,小心翼翼地扯住父亲的衣角,无助地说着。

    迈森强抑住悲痛,抬起头,把琪琪抱在怀中,“琪琪知道,妈咪是哪里的仙子吗?”

    琪琪轻轻点头,“爹地说过,妈咪是从很远很远的东方来到维也纳的仙子,因为爹地,她才留了下来。”

    “对呀,妈咪现在就是回东方去了,她去看望外婆,不是不要琪琪,是因为妈咪也想她自己的妈咪了。”

    琪琪似信非信地盯着迈森,蓝眸瞪得溜圆,“那为什么妈咪不带琪琪去?”

    “琪琪要练琴呀!等琪琪能上音乐厅演出了,妈咪就会回来了。”

    “妈咪不是不爱琪琪?”

    迈森含泪亲亲女儿的脸颊,“爱,妈咪很爱很爱琪琪。”

    琪琪腾地一下从迈森的腿上跳下,“那琪琪一定为妈咪练琴,爹地不能骗琪琪,琪琪进音乐厅演出,妈咪就会回来。”孩子认真地伸出小拇指,迈森抿紧唇,控制着不让泪落下,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重重地拉了拉,直到觉得疼,琪琪才破涕而笑,蹦跳着找芝娜要吃的去了。

    多希望这是真的,当琪琪能进音乐厅演出时,幽能给她送花,为她骄傲。可是迈森却相信,那一天估计不回来了。幽和那个大使成婚后,会有自己的家,也会生下他们的孩子。是他从幽手中硬夺下琪琪的,她会恨他一辈子。

    能够恨他,也就不会忘记他,他只怕她记不住他。迈森苦笑地想道。

    很安静的晚餐,琪琪吃完后就急急洗手,要求练琴,她可能是巴不得一夜就练成了专业选手,明天就能进音乐厅演出,那么妈咪也就会回来了。孩子口中不说,强装着小大人样,暗暗地努力,这是孩子单纯的梦想。迈森心酸地听了会琴,就走了出去,独自在花园中散步。

    花园中本来没有小径,是他和左幽踩出来的,左幽说花园中有条小路,感觉很诗意。晚饭后,他们会手牵手在花园中散步,踩着傍晚的夜露,依偎着,忘记了身体的疲倦,他们会说一会琪琪,他有时会聊音乐,她静静地听,温柔的视线凝视着他,说着说着,他记不得说到哪儿了,因为他想吻她。明明天天一起,却总觉着不够,隔一会就感到分别了很久,去匈牙利的那一夜,他根本没办法入睡,几次想给左幽打电话。

    现在才知道,是不够,人生太长,他们的幸福太短。

    “琪琪睡了吗?”沾了一身的夜露,走进客厅,琪琪屋中的灯已经熄了,劳娜在灯下翻着本书。

    “睡之前,又哭了,哭累了,就睡着了。先生,太太她真的回中国了吗?”劳娜也不太清楚迈森和左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他们离婚了。

    迈森无力地点点头。“以后就请你接送琪琪练琴,家中的事忙不过来,再找个帮工吧!”

    “这些都没什么。先生,可是琪琪小姐她……应该有个母亲来疼爱。”劳娜犹豫地看了眼迈森,吞吞吐吐。

    “她有我就够了。我会疼她。”迈森说着,抬脚上楼。

    “先生,达琳娜小姐……她还是……一个人。”

    迈森拧着眉,缓缓转过身,“劳娜太太,你知道的事未免太多了。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和达琳娜还有联系,不要做无谓的事,你在我身边有些年了,不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和谐。”

    “对不起,先生。”劳娜脸一红,低下头,“那,晚安,祝你有一个好梦。”

    好梦!迈森倾轻嘴角,继续上楼。

    卧室中所有的布艺、床单都换成新的了,这一定是左幽做的,她心情不好时,就爱换床单。

    她是个不喜欢改变的女子,生活习惯也是,爱情也是。默默地在心里爱一个人许多年,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迈森握紧拳,痛苦地对天自问。清冷的卧室中,没有人来回答,没有灯光,唯有风从窗外吹进,把左幽留下的一缕痕迹也吹净了。

    …………

    左幽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回国。父母在天津,维也纳没有直飞天津的航班。她决定先到北京,然后再坐火车回天津。七年没有回国,照理要和左静和姚旭见下面,可是她现在真的有点怕左静的冷言冷语,想想还是不见了。

    没想到,她在领行李时,竟然看到了姚旭。七年不见,恍如隔世。姚旭张口结舌,什么也说不出,左幽也很有些愕然。

    姚旭老了不只是一年,他应该和自己一般大,头上的头发稀少了许多,前额有点秃,眼角的皱纹很深,衣着虽然讲究,却遮不住清瘦的身形。这是从前那个斯文白皙的姚旭吗?

    左幽揉揉眼睛,生怕看错。

    姚旭身边一个娇小丰满怀着身孕的女子察觉到他们两人的表情,示威似的挽住姚旭的手臂,仇视地瞪着左幽,“喂,你还想勾引你的前夫?对不起,他现在是我的老公了,请你自重点,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左幽纳闷地直眨眼,脸色突然发白,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姚旭。

    “莉莉,别这样。她不是左静,她是左静的孪生姐姐。你认错人了。”姚旭苦涩地一笑,对左幽无奈地点点头。

    女子斜了眼,细细端详着左幽,“哦,我说今天怎么清纯得象个女大学生,气质也好多了,原来是你的前大姨子。”

    “莉莉,你先回家,我和左幽说几句话。我们原来是同学,她一直在国外。”姚旭细声细气地说。

    “不好,老公,不好啦!人家要和你一起走。”女子撒娇地在姚旭怀中扭着。

    “乖,我一会回家带你去吃好吃的。”姚旭一直保持好好先生的微笑。左幽看得心越来越凉。

    “那,只准说一个小时,都是从前的亲戚,能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小时后,我电话查问。”小娇妻撅着嘴说。

    “嗯,嗯,就一个小时。”姚旭妥协地点头,娇妻临走前,丢给左幽一记凌厉的眼波。

    他们来到机场咖啡厅,他要了一杯黑咖啡,左幽要了杯果汁。

    七年不见,想不到再次看到她,她清清纯纯的眼眸,轻易地触动了他身上所有的感官,时光突然回流,他想起了从前许许多多和左幽一起的日子。七年,他变了许多,而她,还是老样子,那个钢琴家一定很爱她,为她挡住了岁月的风霜。

    沉默了一会,左幽抬起头,“什么时候的事?”

    姚旭淡然一笑,“其实你应该不意外,人的忍受能力是有限的。当初,我们都错了。我不该为一夜的冲动背负起所有的责任,就冲动地和不爱的人结婚。天天吵、月月闹,离婚就是她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不是把我和你的爱人作比较,挖苦我、羞辱我,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三年前,我提出离婚。再这样生活下去,不仅会影响孩子的成长,就是我们也会死得很早。离婚,放了她,也放了我。”

    她久久地望着他,嘴唇在颤抖。“我……以为她……是爱你的。”

    姚旭低下头,望着自己那双不知所措的手,“她不是爱我,她是爱属于你的一切。幽,左静妒忌你,非常妒忌,自哀迈森之前,我是你拥有的最贵重的物品。那个晚上,你去德国,她用你们公寓的电话一直打我的手机,我有点微醉,跑过去,敲门,门好一会才开,屋里没有灯,楼梯上的灯光也很弱,我好像看到你站在里面,不着寸缕,我还没回过神,她就扑了上来,拼命的吻我,拉扯着我的裤子,拼命的摩挲我。幽,你知道那时我有多渴望你,我头脑一热……当我突然看到你站在床前时,我知道我中了她的圈套,但是我能说吗?能说吗?”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左幽捂着嘴,别过脸,哽咽着。“对不起,我替她向你说对不起,你不该认识我。不然,你不会过得那么辛苦。”

    “幽,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即使现在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仍不后悔爱上你。你并不比我过得轻松,你是我心底唯一的幸福。”

    她抬起头,盯着他眼睛的深处,挤出了苦涩的微笑、

    在正确的时间,遇见正确的人,是一种幸福;

    在正确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是一种悲伤;

    在错误的时间,遇见正确的人,是一种无奈;

    在错误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是一种折磨。

    她和姚旭在正确的时间相遇,因为命运的戏弄,错过了,是悲伤、是无奈、是折磨,但也曾幸福过。

    “孩子呢?”长久的沉默过去之后,她又问。

    “昱昱被外婆带回天津了,他们不放心丢给左静。孩子判给了左静,所有的家产也都给了她,我空身走人。”

    “她哪里会带孩子,你怎么能把孩子给她?”

    姚旭回避了她的目光,“你不晓得她的性格吗?不管是人还是物品,只要和我有关,她宁可毁了,也不会给我的。”

    “天啦,怎么一点都没改呢?”左幽心痛地按住心口,“那左静现在人呢?”

    “听说她和一个体育老师结婚了,体育老师非常强悍,她有点怕他。以前,她还经常打电话来骂我,这一年多,没有了,可能一物降一物,她终于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

    “你也找到了你新的幸福!”她真诚地替他高兴,在受尽了她们姐妹俩的折磨之后,姚旭解脱了。

    姚旭凄然地一笑,“她是我的秘书,比我小八岁,彼此很熟悉,她主动向我示好,我就顺其自然吧!不想再挑,也挑不动了,你看我很老吧!”

    “还好,姚旭,以后你会幸福的。刚刚看你的妻子那么紧张你,她一定很爱你。”

    “爱?幽,没有人象你这样的,现在一切都和爱无关,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现实,知道我有什么价值,她们才会投多大的注。我要是一闻不名,收入低微,她会嫁给我吗?”他难过地说。

    “不要那样讲,没有一点感情怎么能一起生活呢?爱情没有,总有亲情。她怀孕了,你很开心吧!”

    “我很想念昱,常常周日去陪他,离婚对孩子是个非常大的伤害,昱很早熟,话也少,不象同年孩子那么活泼,看到他,我心里就酸酸的。幽……你怎么了?”姚旭突然发觉左幽变了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哦,可能是没睡好。没关系的!”左幽心里悲痛如割,她想起了她的琪琪,会不会也变得象昱一样呢?

    “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回国?”

    “迈森要演出,琪琪要练琴。我很想家,就一个人回来看看。”

    “琪琪象你吗?”

    “头发和眼睛象迈森,其他都象我,完完全全的中西结晶。”

    “下次她来中国,一定给我电话。我想见见。幽,我一直想左静生一个女孩,长得象你,那样我可以全心全意地爱她,没有人会和我抢的。”他深深地看着她。

    “呵,姚旭,这些都是梦。我也常想,如果不生出这些事,我们……也会狠幸福吧!你是个非常优秀、体贴的男子。可惜,我们没有……那样的命。”

    “幸好,我们之间,你总算过得很幸福,离开我也不是完全不对。”姚旭自嘲地调侃。

    左幽微笑,笑而不答。

    “要去看看左静吗?”

    “不,我在国内不能呆太久,我还是去天津吧!以后回国时,再见左静。姚旭,好好地过,忘记从前,不要恨,也不要怒。珍惜眼前人。”她站起来,伸出手,“一个小时到了,回去吧,不要让你的小娇妻担忧。”

    他轻轻地握住,讶异地发觉她的手上没有结婚戒指,心中一惊,可他不敢问,怕承受不住什么的。“幽,你过得好不好?”

    “我的样子看不出吗?”她开玩笑地扬起头。

    他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你若是不快乐,我也会不快乐。幽,再见!”

    “再见!”她笑颜如花,对他摆手。他微笑,转身而去,她也转身,泪,唰地就从眼角滚了下来。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19: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八章 驮着谎言过活(上)

    寒冷的黄昏,从西北利亚来的寒流席卷了整个中国,满街刮着刺骨的寒风,风中还夹着一两片雪花。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到是暖暖的,没到春运,旅客去已经多了起来,到处可见担着行李的打工农民,一群一簇的聚在一起,乐呵呵地等着自己的班次。他们脸上那种幸福与满足,左幽看着很羡慕,不管多苦多累,远方有一个家等着他们,一切的辛苦都是快乐的。

    她呢?

    “把昱昱放下来吧,别抱着,七岁的小子,挺沉的。”妈妈挪开左幽的行李箱,腾出一个地方,拍拍左幽的手。

    左幽还没动,怀里的姚昱越发搂得她更紧了,“我不下来,我就要大姨抱,就要。”

    “好,大姨抱着。”左幽温柔地拖住昱昱的腰,任由他伏在肩上,象很小很小的婴儿一般。说起来好奇怪,昱昱第一眼看到她,就和她很亲,缠着和她一起睡,一起吃饭,一起玩耍,就连做作业,都要她陪着,一点都不象一个七岁的男生该有的表现,似乎小了四五岁。

    “这孩子真是的,尽缠你了。”妈妈好笑地斜了昱昱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大姨,我喊你妈妈好吗?你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你把我带回德国吧。”昱昱忽然抬起头来,问道。

    “乱讲什么,你又不是没有妈妈,快下来,大姨马上就要上车了。”妈妈一把抢过昱昱,按在旁边的空座上,眼眶一红。昱昱扁着小嘴,倔强地扭过头,眼泪珠在眼中直打转。

    左幽舍不得,“妈妈,让我再抱会昱昱吧!”

    “不要了,你的班次就快进站了。唉,离家九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呆了二天,这么远,还不如不回来呢!什么时候和我那洋女婿还有小琪琪一同回来,多呆些日子,让我也疼疼你们。”妈妈说着,泪就下来了。

    左幽用手握成拳堵住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我和你爸爸生了你姐妹俩,就没太平过。幸好你嫁得不错,不然我和你爸还真撑不下去。左静她……”

    “妈妈,不要说了。她常回来看昱昱吗?”左幽忙转换话题。当年,她清楚左静对姚旭设了圈套,爸妈又何尝不知,只是是自己的家人,能说什么呢?牙齿打落了,连着血,硬生生咽进肚里。

    妈妈不安地瞟了眼昱昱,放低嗓音,“左静……她怀孕了,这个年底就该生了。为了和现在的丈夫好好地过日子,她怎么能常常回来看昱昱呢?姚旭到是经常来,但现在他老婆也有了孩子,他要照顾老婆,也不能常来。各自重组了家庭,都有了孩子,他们都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就是可怜了我们的昱昱,象个多余的、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只有我们外公和外婆来疼着。”妈妈抱着昱昱,大颗的泪珠一滴滴滚落下来。“如果夫妻不能一辈子到老,就不要有孩子,有了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婚。他们离婚了,都能找到新的家,孩子呢?就象没了根一样。”

    昱昱小小的面容上浮现出不合年纪的忧郁,左幽咬着唇,心疼得都要象撕裂一般。她发誓,无论如何,她永远都不要再婚,这样,她就是琪琪的一个家,只要琪琪回过头,她永远都会给她所有的爱,不会被任何人占去一丝一毫。

    候车室广播里开始广播到站的班次,许多候车的人拎着行李都站了起来。

    “妈妈,我……走啦!”左幽拭去泪水,不敢看妈妈苍老、憔悴的面容。如果妈妈知道她也离婚了,一定要疯掉的,不管怎么样,她装也要装得很幸福。“迈森经常要出国演出,琪琪要练琴,我总是陪着他们,你不要给家里打电话,越洋电话也挺贵的,我给你打,至少一个月一次。“

    “嗯,行,一定要记住,让小琪琪也和我说几句话。看照片,真是个漂亮的小洋娃娃。”妈妈想起琪琪的样子,露出慈祥的笑容。

    “好!”左幽又蹲下身,摸了摸昱昱的头,不是怕妈妈发觉,她真想把昱昱领在身边带着。“昱昱,亲下大姨。大姨会记得给你邮件,也会给你寄礼物。”

    昱昱湿湿的小脸碰了碰左幽的脸颊,咬着下唇,坚强地不让泪水掉下来。

    “幽,那个那个……电子牌上显示的是去上海的班次,你是不是听错了?”妈妈指着检票处。

    “没有,不是这一列,是上一列。我进去了。”左幽慌忙转过身,拖着行李往检票处走去。

    “到了维也纳给我电话。”

    她没有回头,只是举着手向后示意地挥着,泪流满面。

    “大姨!我会想你的!”昱昱在后面叫着。

    她噙泪重重点头。

    她有二个家,维也纳的那个家,把她关在了门外,天津的家,她把自己反锁自爱外面。从此以后,她就是无家可归的人。

    流浪吧,非常时髦的行为!她笑,她哭。

    列车响着汽笛,缓缓驶出站台,天津渐渐远了。

    …………

    清晨,苏雯站在上海北站的出口处,一边呵着手,一边向里焦急张望着。天津过来的列车,半小时就进站了,怎么现在都看不到出国七年的那个人呢?

    “苏雯!”左幽拖着行李,笑盈盈地站在一边看着她着急的样子,见她仍没发觉自己,只好出声。

    “天,你这个坏蛋,害我脖子都仰酸了。”苏雯退后两步,上上下下打量着左幽,忽然一把上来狠推了她一下,“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不是出国做什么太太去了吗?怎么灰溜溜地被人家赶回来了。我以前还一直羡慕你,对人炫耀说我有个什么什么高贵的朋友,现在,你让我吹什么呀?”

    “就炫耀你比我幸福啊!”左幽自嘲地一笑。

    “还笑,还笑!”苏雯冲上前,狠命地抱住左幽,“幽,你要让我和俞俊心疼死吗,你怎么就这么命苦,为什么全天下的不幸都少不了你?”

    “证明我很有大众缘。苏雯,你看上去气色很好。”苏雯比以前胖了许多,珠圆玉润的,眉宇间溢满富态。

    苏雯抢过她的行李,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去。“你直接说我胖就得了。我到广州工作了两年,认识了一个做地产的商人。你以后会见到的,又矮又丑又显老,不过很有钱,人也很实在。历尽沧海之后,累了也倦了,就想吊个我能掌控的大款过下辈子,我很现实的,对爱情那奢侈的事早就厌烦了,他很适合我。呵,于是我就嫁了,给他生了个儿子,儿子像我,不象他,他把经济大权全交给我管,非常疼我,整天巴着想让我再生个女儿。后来,他到上海这边来开发地产,我们就把家搬到这边了,也是为了孩子,这边教育比广东那边好。”

    “有首好老的歌叫《最浪漫的事》,最浪漫的事就是陪着你慢慢变老,到我老得哪里都去不了,你扔把我当成掌心里的宝。呵,苏雯,虽然你说你很现实,我却觉得你过得很浪漫很幸福。”

    “少来吧!浪漫那词和我无缘,我是俗人,不象你们那种小资情调的人讲究这讲究那的。”

    两个人来到停车场,苏雯把行李扔上车,倚着车门,深深看了眼左幽,“幽,说起来都是很优秀很极品的男人喜欢你,怎么到了三十多岁,你却落得孑然一身,财产没捞着,连女儿也抢不到。“

    “有什么办法,我是个笨人呀!”左幽笑得酸酸的。

    “文化公司在上海的分公司差德语翻译,你若回去,他们一定会高薪聘你的。我老公的公司也差文秘人员,你愿意来吗?”

    “不行,我不能出去工作,我对爸妈说我在奥地利,万一什么时候在车站、街上被他们碰到,我爸妈就会崩溃的。他们因为左静,已经不能再承受什么了。”

    “那你只有嫁人喽,嫁个有钱人。”苏雯说。

    “我想做文字翻译。”左幽抬起头,“我本身就是学德语的,在奥地利又生活了七年,那边的口语和一些常用语我都非常熟悉,翻译起来应该比较快,也会很顺手。”

    “天,那能赚几个钱。”

    “我对物质要求不高,我选择来上海,一是有你,也是因为译林出版社在这边。帮我在郊区租个小房子,清静点就行了。”

    “你是正式开始隐居了。”

    “不然又能怎么样?我会做的事很少。”左幽幽幽地说。

    “这事再说,到我家后找我老公再想想办法,现在回家。”苏雯探身进车。

    “不,你先送我去北京路上的一个餐馆。”左幽俯下头。

    “干吗?”

    “我有个朋友刚从日本回上海探亲,她约我见个面。”

    “什么朋友?”

    “心脏外科医生。”

    …………

    左幽一下车就看到冷以珊站在餐馆外面,清丽的容颜冻得红红的。“以珊!”她笑着招呼,两个人浅浅抱了下。

    虽然只在维也纳见过一面,可是一个下午的倾心交谈让她们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七年没有见面,但联系去没有间断过。“怎么会这么碰得这么巧,我回国你也在国内?”左幽掩饰住眼中的失意,故作轻松地说。

    冷以珊一双清眸不舍地凝视着她,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我不放心你,也是很久没回国,也想看看你,就按着你的行程算好日期来上海的。”

    “我其实很好的。”被朋友这样体贴着,想着她这样的大医生为了自己扔下病人,心里特别的暖。

    “嗯,我知道你很好。来,我介绍我先生我的好朋友给你认识。”冷以珊挽住左幽的手臂,两个人穿过餐馆的厅堂,走进一间别致的雅间,推开门,左幽怔住了。

    “肖白?”

    肖白正和一位清灵的女子说着话,听到声音,愕然地抬起头,“哦,上帝,左幽你怎么在这?”

    “你呢?”

    冷以珊和清灵的女子相视而笑,房间里另有两位俊美的男子站起身来招呼。

    “我先生大岛浩,这位是我的朋友容妍,她是江苏人,是作为交换学生到台大读书,然后就在那里安了家,喽,她先生冠世杰,他们也是刚好回国。肖白是容妍的朋友。这位呢,是我的好朋友左幽。”冷以珊微笑着逐一介绍。

    大岛浩很欧式地上前抱了下左幽,冠世杰则伸出手,温和地笑笑。

    左幽惊愕地瞪大眼,她看看容妍,询问地把目光转向肖白,肖白微微闭了下眼,用两个人的默契暗示了她的疑问。

    这就是让肖白深爱在心底的小女生呀!果真是清灵不俗,毫无豪门少妇的姿态,清清雅雅,淡然出尘。

    “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我们两个落了单,左小姐,如果你不介意,今晚就让我做你的护花使者吧!”肖白优雅地对左幽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惹得众人大笑。

    “这是我的荣幸。”左幽微笑地回应他。

    人都到齐了,菜式陆续上来。

    左幽左侧是冷以珊,右侧是肖白。

    这个房间今天真的是帅哥聚会。冷以珊的爱人大岛浩是服装大师,也是模特儿,斯文俊雅的面容中带着一丝狂野和邪魅的气质,非常性感,可是他好象不知自己的魅力,眼神只专注地看着妻子冷以珊,那种痴恋溢于言表。容妍的爱人冠世杰有点冷漠,象猎人般犀利精明,他的俊伟有点冷,但对着容妍,却柔成了一汪水,可能是年岁差异大,他非常宠爱容妍,一直帮着容妍布置着菜点,体贴地问这问那。左幽蓦地想起迈森,迈森的帅气是种欧洲绅士般的迷人优雅,和他的职业有关,他的俊美如钢琴曲般,有时如行云流水,有时会波涛汹涌,可能因为境界太深,她才不能领会。

    肖白探过头,为她加了点果汁,她扭过头笑笑。肖白的帅象微风,恰到好处的微风,不象他们三个人给人距离感,他很亲近,笑起来很阳光般温和,难怪曾经那么多的少女、少妇为他疯狂。

    而他却为了当年的心动一直坚守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不打扰,不让容妍困惑。这样也是一种爱吧!这样的爱高尚得近似于圣洁。

    吃吃谈谈,不熟悉的人很快就熟稔了,就大岛浩不懂中文,需要冷以珊翻译,不时闹出个笑话,让大家笑翻了。

    “幽,你女儿几岁了?”容妍是三个女子中最小的,可是孩子却最大。女儿都八岁了,儿子五岁。

    “六岁,比以珊的大儿子大几个月。”说起女儿,左幽弯起了嘴角,“可能是混血儿的缘故,她比较高,齐我这儿。”左幽站起身比划着腰向上的部位,比着,比着,她忽然默不作声坐下来,心情一下沉重起来。

    肖白捕捉到她脸上的失落,心中不禁一怔。

    “容妍,似蕾现在怎样?”冷以珊问。

    “嗯,和雷鑫结婚后,一直怀不上孩子。去年终于怀上了,前几天在医院刚生了对双胞胎,一对小男生,一模一样,我根本分不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冷以珊侧过身,看看左幽,“幽就是双胞胎。”

    容妍和冠世杰惊讶得瞪大眼,“是不是也分不出彼此?”

    左幽浅然一笑,“对,这很惊奇,无需用镜子,你就会看到自己。但是也是件很麻烦的事,你常常会为此失去自己。”

    “来,尝尝这块鱼,听说是长江里的鲥鱼,非常鲜美。”象是察觉了左幽口气中的忧伤,肖白夹了块鱼放在左幽的盘中,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左幽唇角感谢地荡起一抹动人的弧线。

    用完餐,考虑到孩子都丢在外婆家,两对爸妈急着回家。冠世杰揽着容妍的肩,向肖白伸手道别,他知道这个曾经的歌星、现在的音乐制作人对妻子的爱意,他欣赏这个男人的风度,但也让他感到许许多多无形的压力,提醒着自己更要珍惜现在的幸福,庆幸的是容妍爱的人是他。

    “以后旗下歌手去台湾宣传,你也过去玩玩,让我尽点地主之谊。”容妍真诚地说。

    “知道你是有钱人,不会放过叨扰的机会的。快回去吧,不然小宝贝们会哭的。”

    “嗯,再见,肖白。”

    “再见!”

    “幽,你有什么打算吗?”这边,冷以珊不舍地抓住左幽的手。

    “我准备从事文字翻译,做个时下流行的宅女。放心吧,我有一技之长,一定会过得非常好的。”左幽安慰着好友。

    “来日本吧!那边我和浩认识的人都很多,我也能照顾到你。”大岛浩听不懂两个人的话,只要妻子看他一眼,他就急忙点头,看得左幽笑出了声。

    “你有两个小男生,还有一个大男人要照顾,还要救死扶伤,有什么精力照顾我?我是有行为能力的人,无需照顾。我会经常打电话,向你汇报近况的。”

    “如果遇到心仪的人,幽,不要错过。”

    “呵,再说,走吧!肖白会送我的。”左幽把冷以珊推上车,帮他们关上车门,低头摆摆手。

    肖白潇洒地两手交插,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去哪?你安慰我,还是我安慰你?”

    左幽斜睨了下他,“你很脆弱吗?我才不安慰你,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生子,这么多年你都能忍,现在还要人安慰?对了,怎么还不结婚?”

    “谁说我没结婚?哦,是没结婚,呵,可是我的红颜知己很多呀,对我投怀送抱的美女多了去,你看刚刚过去的那位还对我抛媚眼呢!倒是你,要不要反省一下?”肖白扬了扬眉,深究地看着她。

    左幽微怔,象是怕冷,环抱着肩,沿着路边的林荫道,慢慢地往前走,正是午后,阳光稀稀落落从一幢幢钢筋水泥中射过来,她的身影看上去有点萧瑟。

    他漠然地走在她的身边,象是为她遮着风。

    “看别人幸福好像很容易,为什么临到自己就这么难呢?肖白,你在娱乐圈中洁身自好,又有才华,见过的美女如云,唯一心仪的人却成了别人的妻子。我,呵,谈过两次恋爱,结过一次婚,每一次都认认真真开始,用心付出,结果,一把年岁过去,仍是两手空空。我们都不是坏人,也不是恶人,为什么要过得这么辛苦?我有时真不懂了。”她苦笑地仰着脸看肖白,他回以一笑,含着一份藏匿的深眸中的不舍。

    “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我都绝望了。是的,我现在很痛,痛得恨不得死去,一边要承受失败婚姻和失去女儿的心酸,一边还要对父母佯装笑脸扮幸福。但不管怎么累,怎么苦,我都会活下去,驮着谎言认真过活。”

    肖白环视下街人,视线缓缓地又落在她的身上,“对朋友也绝望了吗?”

    “呵,不会,朋友是我现在唯一的财富了。刚刚是苏雯,你也见过,以前在文化公司的同事,她去车站接我的,她为我在选住处,会帮我、听我倾诉,以珊特地为我从日本赶回上海。”

    “我呢?”肖白轻轻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没把我圈在朋友里吗?”

    左幽张着嘴,微愣,“不是,只是我们还算不……上很熟悉的朋友。”

    肖白迎视她那双闪烁的星眸,“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我做你的朋友,好朋友哦,对我不可以有非分之想,特此声明,喜欢上我,会受伤的。”他坏坏地对左幽挤挤眼。

    “去!什么和什么。”左幽成功地被他逗笑了,“多个朋友多条路,你是名人,当然我乐意占你的光,不过,我可没光给你沾。”

    “谁说的?”肖白一皱眉,“郁闷的号死后一起喝个茶,借个肩给我流泪呀,陪我看个电影、散散步,不然我一个人做那些事,别人看到会紧张的。”

    “哈哈!”左幽笑出了眼泪,“好象是,那些事我非常擅长,不过,好朋友,现在我就咨询一下,我想从事文字翻译,你说译哪些书会比较赚钱?”

    肖白瞪大眼,“你还真问对人了。我认识一个外文出版社的朋友,他想引进一系列德国现在比较畅销的玄幻小说,还让我找翻译呢!”

    “真的吗?”左幽惊喜得两眼直闪光,“那快给他打电话,推荐我呀!”

    “瞧你急的,”肖白一乐,“你现在不应该好好贿赂下我吗?比如去喝杯咖啡。”

    “可以,可以!只要是不太贵,吃什么都可以。等我赚了钱再请你吃大餐。”

    “条件真不少,走,我现在就陪你去见我那个朋友。”肖白温和又神秘莫测地对左幽挤挤眼。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20:0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三十九章  驮着谎言过活(中)

    三年一度的世界小提琴大赛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举行,今天是决赛演出,迈森坐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心情比他自己的每一次演出、或者比赛都来得紧张,紧张到两只手上都是密密的汗珠。

    琪琪是天生的音乐人,比他年少的时候还要杰出。她好像是为这个舞台而生的,她不会紧张、非常自信,一走上台,娴雅地对观众微微颔首,定了定神,闭上眼,把琴架在脖子上,摆好姿势,然后,她整个人就沉浸于乐曲之中,浑然忘我,没有观众,没有灯光,一切都没有了,只有琴声飘扬。琪琪的演奏,感情幅度大,音质细腻,有丰富的冷暖声调变化,技巧绚丽,旁人不能所及。

    一曲结束,所有的人都像被震呆了,前面的选手还是后面将上台的选手,脸色俱灰,在掌声之中,比赛的结果已经早早揭晓。

    琪琪号称“提琴神童”,有天赋,有努力,高超的技巧和亮丽的音色,明显比其他选手高出一筹,这个结果说意外也不意外。

    迈森兴奋得手掌都拍红了,台上,莉迪亚激动得捧着琪琪的小脸吻个没完,琪琪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喜悦,她巡视着音乐厅的观众,像在找寻什么,然后,她黯然地低下眼帘,转过身去。

    迈森和莉迪亚的朋友们今晚全聚集在别墅中,开香槟、切蛋糕狂欢。迈森开心得多饮了几杯,大家等着今晚的主角切蛋糕时,却发现小主角不在场。

    “琪琪不肯下来,说她累了。”莉迪亚凑近迈森,悄悄地说。

    迈森不满地拧拧眉,“我去看看。”

    琪琪坐在卧室的躺椅上,抱着个娃娃,对着窗子发呆。迈森走过去,蹲下身,“宝贝,怎么了?”

    “没什么,爹地,我只是有点累!”琪琪别过脸,低着眼帘,不让父亲看到她的眼神。

    “叔叔和阿姨们今晚是特地为庆贺你得金奖而来,那是一个非常有份量的奖项,你不下去,不太好。”迈森温柔地抚着女儿的脸颊,越大越像她的妈妈了。

    “又不是第一次得奖,有什么好庆祝的。你们挺当回事,可是……可是妈咪呢,妈咪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琪琪突然哭了,摔掉手中的娃娃,“爹地说,只要我能上舞台演奏,妈咪就会回来,我拼命练琴,我能上舞台了,我参加比赛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比赛,我都努力拿第一,我想让妈咪看到。可是,我等呀等,一次次失望。妈咪是个骗子,她不爱我,她不要我了……”

    “啪!”迈森抬起手,甩了琪琪一掌。父女俩都呆住了,琪琪捂着脸惊恐地看着迈森,“爹地……爹地……”她喃喃地喊着,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

    迈森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怎么舍得打琪琪?上帝,他是疯了。“对不起,琪琪,不可以那样说妈咪,妈咪她只是有事回中国了,她非常的爱你,那些事很麻烦,她才不能赶回来。”

    “骗人,你也骗我。你和妈咪离婚了,妈咪爱上了别的男人,我听劳娜打电话时,和别人说的。”琪琪收住了眼泪,冷冷地对父亲说。

    “该死的!”迈森禁不住低咒一声,“妈咪是和爹地离婚了,可是这不代表她不爱你,她……”

    “她忙,你刚才讲过了。”琪琪冰着小脸,无助地转过身,“她忙得没时间来看琪琪,不管我做得有多好,所以又神秘庆祝的呢,这些都不好玩,都不好玩。”她伏在床边,放声大哭。

    迈森沮丧地坐在地上,先前的一些激动情绪冷却了。左幽走了四年,她没有和他有过一点点联系,他以为左幽至少会来维也纳见见琪琪,但她没有,走得彻底,走得干干净净。



    他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女儿,他没想到琪琪心中的伤会这么深。他又何尝不想左幽,经过中国使馆前,总忍不住慢下车,想进去询问下那个大使,她好吗?

    四年来,他父兼母职,把对左幽的爱拼命地放在对琪琪身上,可是他不是左幽,琪琪还是想妈妈。

    堆着一张笑脸,沉重地下楼,说小主角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原本准备彻夜的狂欢只好早早收场。

    “琪琪到底怎么了?”劳娜把客厅、餐厅收拾好,睡了。

    一盏小灯下,迈森和莉迪亚对坐着喝香槟。

    “想妈咪。”迈森无力地耸耸肩,放下酒杯,落寞地瘫在沙发上,神情疲惫。

    “迈森!”莉迪亚移坐到他身边,抿了抿唇,缓缓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柔柔地吻着他的下巴、脖颈,耳背,然后一寸寸往下移,手则穿过他的衬衫,在他滚烫的肌肤上游走。

    迈森本能地紧绷,几年不碰女性的身体很快就开始回应,他闭上眼,任由她吻着、抚摸着,脑中一次次闪过左幽害羞微张的双眸、娇柔的嘤咛。

    “让我做琪琪的妈咪吧!”在激喘之间,莉迪亚喃喃地说出心里的渴望。

    迈森一惊,所有的欲望像潮水一般褪下,他疏离地推开莉迪亚的手,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莉迪亚受伤地看着他,“为什么?我很爱很爱琪琪,我会是个好妈咪的,这一辈子我不会再生孩子,我会全心全意地疼她。迈森,我爱你,我们在一起会很般配的,会铸造出音乐界的奇迹。”

    “对不起,莉迪亚,你是琪琪的好老师。在我的心中和琪琪的心中,琪琪的妈咪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迈森痛苦地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可是你们都离婚四年了,她不会回来的。琪琪一定会接纳我的,她是我一手教大的孩子。”莉迪亚不肯站起来,动也不动,眼睛湿湿地望着他。

    “老师和妈咪是不同的。莉迪亚,你爱惜的是琪琪的音乐天赋,这和妈咪对孩子的爱是不一样的。琪琪的妈咪,她不懂音乐,可是她却能激发别人内心的音乐潜力。虽然她会在音乐厅中打呵欠,可只要她坐到那里,我就能表现出完美的激情。她……没有任何和人可以替代的。”

    “上帝,你还在爱着她?”莉迪亚失声惊呼。

    “我送你回去吧!”迈森起身去拿车钥匙。

    “天色既然都这么晚,我何不就留下来?不一定要做妈咪的,迈森……”莉迪亚从身后环抱住迈森,十指灵巧地在他胸前弹着琴。

    迈森闭了闭眼,“对不起,我现在没有那种想法。”

    太熟悉了,莉迪亚也不好再坚持下去,苦涩一笑,松开手,“你真是会打击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的。”

    “对不起!”迈森叹了口气,“我现在还不能接受琪琪妈咪以外的任何女人,这可能是个心结吧!和你的个人魅力无关,你是个美丽的女子,也是一位好老师。”

    “谢谢你的安慰,这样我的挫败感好受一点。”莉迪亚诙谐地弯起嘴角,“你喝了酒,不要送我了,我自己开车回去,也许还来得及找另外一位绅士共度良宵。”

    迈森浅笑,非常欣赏她的大方,“我想绅士们已经排好队了。”

    “嗯嗯,那我快去,不能让绅士们久等。”莉迪亚大笑,贴吻下迈森的脸颊,有些失落的走了。

    迈森关好门,抬脚上楼,先去了琪琪的房间,她睡了,小脸上满是泪痕,半个脸颊还有些红肿,他轻轻地抚摸着,心痛如割。

    一千次、一万次的后悔,当初,他不该把左幽推开的。自她走后,这个屋子就没有了笑声,他不曾快乐过,琪琪也不曾。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呢?左幽她又在哪里?生活得幸福吗?

    夜晚的月光照进窗户,一片青幽幽的光,有着说不出的凄凉。

    ……

    迈森为了那失控的一巴掌,很郑重地向琪琪道了歉,琪琪说没关系,可脸上一直阴阴的。挑了个晴朗的日子,迈森带琪琪来儿童乐园玩。不管是天才还是低能,只要是孩子,一来到儿童乐园,马上就眉开眼笑。

    琪琪脸上像绽开了一朵花,浑身沾满脏污,拖着迈森,过山车、摩天轮、海盗船、七十二度大旋转……一项项玩下来,玩得迈森心跳加速、脸色苍白,哀求女儿放过自己,琪琪好说话,指着一边的座椅,让迈森坐着等她,她又投入到下一项疯狂中去了。

    迈森受不了的摇头,可能真的老了,他真的玩不来这么刺激的游戏。座椅上已经有一个男人,和他差不多的狼狈,衬衫松着,头发耷拉着,西裤上印着一个个脏渍。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忽然,两个人都愣了。

    “迈森先生?”裴凌帆率先讶异地叫出声。

    “你是……中国驻澳大使。”迈森心蓦地乱跳一气,期盼地四下张望,“你……一个人来的吗?”

    裴凌帆微微一笑,“怎么可能,当然是二个人,还有一个在那。”他指着飞速转动的过山车,一阵尖叫滑过顶空。“我陪着我儿子来的。你呢?”

    迈森不安地坐下,想装点潇洒,脸上的肌肉却不由自主的抽搐。“我陪女儿来的。”

    “你太太呢?”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迈森一怔,绅士似的让裴凌帆先说。

    “我太太几年前已经过世了。”裴凌帆抿了抿唇,口吻有点惆怅。

    “那你现在的太太……幽呢?她留在国内?”迈森终于把这句话问出口,心跳如鼓。

    裴凌帆像听说了什么震惊的事,眼眨都不眨地瞪着他。


    迈森自嘲地耸耸肩,“也许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你不要介意,我和幽离婚这四年,她从没有和我联系过。”

    裴凌帆很久才恢复过来,他仔细打量着迈森,斟酌了一下,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和幽离婚?”

    “她没和你说过吗?”迈森怅然地看着远方,“你们过得幸福就行,过去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她好吗?”

    “呃?”裴凌帆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好,她当然会好!我爱她,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祝福你们。”迈森心酸地倾倾嘴角,掩饰不住眼中的妒忌,“我该去看看女儿了,代表问幽好,告诉她琪琪很乖。”

    “我会的,迈森……”

    “什么?”迈森转过头。

    “你是因为不爱幽才离婚的吗?”裴凌帆凛然地问。

    迈森笑,“如果不爱就好了。再见!”阳光、白云,喧嚣的人声中,他转身走开了。

    裴凌帆紧咬着唇,眉拧得紧紧的,深呼吸,又深呼吸,他从袋中掏出手机,“何秘书,请把我后天回国的机票改签到明天,不,如果今天晚上的航班有空位,也可以改签到今天的。”

    缓缓合上手机,他才感到他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有些发抖。左幽离婚了?四年前就离婚了吗?她不是说她爱迈森吗?她是骗他的,又是担忧他的家庭?

    现在的裴凌帆不是从前的裴凌帆了。

    感谢上天,又把机会赐给了他,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了。幽拒绝了他,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去找幽,只得又请求回德国工作。这次来奥地利参加东欧大使会议,顺便带着儿子旅游,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收获。

    迈森,既然你不知珍惜,那么我就毫不客气地把幽抢过来了,而且会永远永远不松手。裴凌帆对天发誓。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章   驮着谎言过活(下)

    “亲爱的……”

    “呃?”

    “闭上眼!”

    “干什么?”笑魇如花,虽有疑问,仍乖乖地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膝上。

    琴声叮叮咚咚响起,琴音简单、纯净,却意外地演绎出缠绵悱恻的温柔,演唱者深情款款的吟唱把乐曲的意味更是衬托得格外浓厚。

    “什么歌?”她喜欢这种私密的二个空间,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古典钢琴家,是为她唱歌讨她欢喜的温雅男人,和她之间有爱,有默契和温馨。

    “I miss you, I miss you,I miss you everyday,只想看看你的脸,想念你,想念你,想念你和欢笑,整颗心已属于你,我一定对你是真心真意,你不用来质疑,让时间随着音乐流走,我轻轻对你唱着这首歌,I miss you, I miss you,I miss you everyday!!”

    她忍不住悄然睁开眼,着迷似的看着那双如大海一般蔚蓝的眼眸,幸福就象花儿一样开放。

    她伸手,轻轻地抚上他俊美的脸庞……

    “妈咪!”

    左幽陡然从昔日的梦中惊醒,睁开眼,床前一个小男生瞪着一双蓝眸,金色的头发在晨光下让她有点恍惚。

    小男生一脸的担忧,米色的毛衣,咖啡色的灯芯绒长裤,那神态、举止和他就象是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左幽心狠狠一揪,无力地又闭上了眼。


    “妈咪,你怎么啦?”小男生惊慌地扑向左幽。

    左幽忙睁开眼,慢慢撑着坐起,倚在床背上。“念其,妈咪没事!你怎么又早起了?”

    左念其拿过一个靠垫放在左幽的身后,脸上有种不合年纪的稳重,小手替左幽抚了抚睡乱的短发,“妈咪译稿,睡得很晚。念其就自己起床了,我有洗脸,认真刷牙,衣服也没有穿反,可是被子太大,念其怎么弄,它都不听话。”

    “没关系,那个妈咪一会弄。嗯,早上想吃什么?妈咪给你做。”左幽窝心地亲亲儿子粉嫩的脸颊,问。

    “念其自己热了牛奶,吃过餐桌上的点心。妈咪,你再睡会,今天只可以译二章,要记得按时吃饭,还要出去晒会太阳。肖白爸爸刚刚打电话来,说过来送我去幼儿园。”

    听着儿子小大人似的叮咛,左幽欣慰地笑了。这是上帝对她的弥补,在她伤透心、失去目标的时刻。

    应该是迈森提出离婚前的那一个晚上有了念其,她准备了浪漫晚餐,却在隔天的凌晨才等回了迈森,他们就如情窦初开的男女,疯狂地缠绵,一次次任情欲的浪潮将彼此淹没。

    离婚后,她回到国内,找房子。

    接书稿,整夜的翻译,二个月后,她惊愕地发现她又一次怀孕了。

    从医院出来,她在外滩上坐了一整夜,她决定了要把孩子生下来,虽然她没有太好的经济基础,但她现在的工作可以让她在家照顾孩子,不会妨碍她赚钱。

    这个孩子来得如此意外,就象是一个惊喜,也象是盏明灯,照亮了她灰暗的人世间生,她让她重新生起了蓬勃的勇气,她有了新的寄托,新的希望。

    一个人生活,钱多钱少都能混得过去,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她熬夜译稿,去出版社交稿时,主编非常吃惊,问她是不是铁人,别人要用一年多译一本书,而她只用了二个月。

    她笑而不答。

    主编是肖白的朋友,这家外文出版公司,是肖白和他合开的,专门买断国外各类畅销书的版权,再翻译成中文,介绍给中国读者。每一本书无论是原文版还是中文版,都非常抢手。

    左幽翻译的是一个德国系列魔幻书,有几本已被拍成了电影,在全球反响很大。主编本来想多请几个翻译一同来翻这个系列,肖白说一个译者一个种文风,一个系列用一个译者比较好,这样读者感觉不会有落差。

    译文很辛苦,幸好钱不少。左幽交出第一本书稿后,收到了一笔可观的稿费,她换了一间稍微大点、居住环境也好些的租处,添置了许多婴儿的衣物和用品,然后着手准备译第二稿。

    念其很乖,不象怀琪琪时,吃什么吐什么,她几乎没什么反应,可是整个人还是瘦得形销骨立。毕竟怀孕是件辛苦的事,她要赚奶粉钱,就没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苏雯过来看她,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脱相太厉害,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打掉,不要生。”苏雯坚决地说。“单亲母亲带孩子太辛苦了。”

    左幽摇头,“我不想一辈子孤孤单单的。”

    “那你嫁人呀!孩子不会陪你到老的,他大了后,就象小鸟一样飞走了,你还是一个人。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替他生孩子。”

    “孩子是我的,和他没有关系。苏雯,不要说了。”

    苏雯在左幽严肃、果断和从容中闭上了嘴,但从一个月探望一次改成了一周一次,每次来也不说话,就呆在厨房里,煮这煮那,煮好了就走。

    肖白陪旗下的歌手去国外演出,他现在是国内最红的金牌音乐制作人,手上有好几个大腕级的歌星,当红的程度一亚于当年的他。他大部分时间在北京,有时也来上海住住。

    他见到左幽时,左幽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他什么也没有问,和往常一样带她出来吃饭,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也聊他手下的艺人,也聊她正翻译的那本书。后来,肖白呆在上海的时间越来越久,常常在晚上来到左幽的楼下,把埋头译稿的孕妇叫出来散步,吃完夜宵才让她回家。

    预产期那一天,左幽早早起床洗了澡,洗了头,换了干净的衣衫,一个人背着一大袋产后的用品下楼,肖白和苏雯还有苏雯的老公已经在等了。

    她阵痛了整整二十个小时,孩子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改破腹产。护士叫家属签字时,肖白说他是她爱人。

    三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苏雯和肖白都一脸紧张,不时走来走去。手术时间不长,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时,用包裹把孩子遮住,同情地看着肖白。

    “有什么问题吗?”肖白纳闷地问。

    “男孩还是女孩?”苏雯最心急了。

    护士象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是个男孩,可是……”

    “可是什么,急死我了。”苏雯一把抢过小孩,解开包裹,眼泪唰就下来了,她心碎地把孩子塞给肖白。

    护士紧张地闭上眼,等着一声怒吼。“天,小孩子都这么可爱吗?”肖白激动地笑了,抱得紧紧的。

    “和他一模一样,幽这下想忘也忘不了他。”苏雯抽泣着说。

    “干吗要刻意忘记,发生的事就发生了,顺其自然!”肖白笨手笨脚地抱着儿子,一直笑着。

    “他……他是个外国人。”小护士结结巴巴在一边说。

    “混血儿。”肖白温和地对她一笑,“以前人家说混血儿聪明,又漂亮,现在一看,是真的,这双蓝眸如宝石般,金发、白肤,以后一定是个英俊的小王子。”

    “你知道?”小护士惊住了。

    “当然,我儿子我当然知道。”

    左幽出来时,一脸的泪水,不是因为左念其的出生,而是为了站在她病床边的三个人。

    人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是没办法生活的。必须要有朋友,必须要倚赖别人。她失去了爱情,但是却拥有最真挚的友情。

    肖白坚持认念其为干儿子,说他怕麻烦,不想结婚,帮了左幽那么多的忙,儿子也该借他过过当爸爸的瘾。苏雯说自己儿子一个人太孤单,想有个弟弟。

    于是,念其有二个爸爸、二个妈妈。 在他小的时候,天气冷,不敢在家中帮他洗澡,不是苏雯 老公带他去浴室,就是肖白带。

    左幽译稿疲累时,打防疫针,陪孩子玩耍什么的,有时是肖白,有时是苏雯。

    她是单身母亲,和别的母亲比较而言,她过得不算艰苦。

    念其就这样从小娃娃到会学步,到上幼儿园,他显著的外表,常惹来别人的讶异,但因为爸爸妈妈们保护得好,他过得非常快乐。可是他却比别的孩子懂事太多,很小就会照顾自己,甚至还可以照顾妈妈。

    母子两个人生活,开销很大,上海的物价又贵得没谱,左幽接受苏雯和肖白精神上的关爱,却拒绝接受物质上的帮助,她日以夜继的译稿,那个系列的书快要完结了,稿费让她和念其过得还不赖,她却比刚回国时瘦了二十斤。

    左幽睡不着,还是起来了。帮念其整理好小卧室,为他背好小书包,在他监督下吃好早餐。听到肖白的车在楼下鸣笛,然后脚步声在楼梯口响起,她笑着打开门。

    “肖白爸爸,早上好!”左念其先小绅士似的招呼,然后才扑进肖白张开的手臂中。

    “哇,我的小王子越来越帅了。”肖白抱起念其转了几圈,毫不掩饰眼中的宠爱。

    “快放下他,都四岁的小男人了,很沉的。”左幽给肖白倒茶。

    肖白看了她一眼,“昨晚又熬夜了?”

    “黑眼圈很明显吗?”左幽摸摸脸,“做译者,谁不是属熊猫的,别大惊小怪。”

    肖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德国那边的出版社邀请你去旅游访问,念其我来带,你出去散散心吧!别那么拼命,念其是我儿子,以后的学费、成长费我来承担。”

    “乱讲,”左幽佯装瞪了他一眼,“这么喜欢孩子,自己生去。我的念其不管是责任还是义务,我不会让给别人的。”

    “小气!”肖白放下左念其,捧着他的小脸,“儿子,你说是妈咪好还是肖白爸爸好?”

    “肖白爸爸好,妈咪不好!”左念其很认真地回答。

    “那念其和肖白爸爸过,不理妈咪了。”

    “不行呀,男人要有绅士风度,妈咪不好,所以才要帮助她,肖白爸爸好,不需要帮助的。”小男生一板一眼地说。

    肖白直翻白眼,左幽笑得前俯后仰。

    “真是被彻底打败,幸好是我儿子,不然我真是欲哭无泪。走吧,小王子,我们去上学。”肖白伸手牵住小小手。

    左幽送他们下楼。

    “我和念其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来,你专心译稿,争取今天早点睡。晚饭我给你带点?”两人坐上车,肖白探出头来问。

    “不要,我自己解决。肖白,你不要乱宠念其,也不要乱买衣服,他长得很快,衣服不可以买太多,不然没来得及穿就嫌小了,多浪费啊!”

    “知道了!”肖白挥手,大小两个男人一起尖叫着,呼啸而去。

    左幽抱着双臂,看着他们驶远,心中不由地掠过一丝凄楚。看着念其,她就会想起琪琪,不知她现在什么样子了。都是她的孩子,她分不出厚此薄彼,只是能力有限,她没办法顾及琪琪,但她无时不刻的想着琪琪,也常常在午夜梦回时,在奥地利那幢别墅中游走,花园、杨树林、客厅、卧室,远处的山,她也经常梦到迈森。念其太像他了,她没办法淡忘那个人,也没办法告诉念其他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曾在网络上浏览过他的新闻,他这两年好象和达琳娜走在一起,有报道说他们同居了,她原以为他会和莉迪亚结婚的。

    艺术家的情感非常丰富,她不想去猜测他真爱是谁,她只担心在他丰富的情感生活中,她的小琪琪有没有受到伤害。

    同样是音乐人,肖白为什么要过得这么清苦?四十岁的男人,成熟俊雅,有钱有名,多的是美女跟在后面,前赴后继,而他就守着多年前的一点心动,孤单到现在。

    她知道他一年去台湾一次,看看容妍,开开心心的去,开开心心地回,他和容妍的先生现在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在他脸上没有看到过一丝伤感,内心盈满,人生也就盈满吧!

    元蓝已是昨日之星,听说嫁了个新加坡商人,出国定居了。

    想起从前的一些事,心不知不觉就沧桑了。现在她别无所求,只想把念其好好带大。如果经济允许,她想去奥地利,悄悄看看琪琪。

    左幽拢拢外衣,转身向楼梯走去。

    一辆汽车滑到她身后。

    “幽幽,是你吗?”身后传来一声不确定的问话。左幽一震,叫她“幽幽”的只有一个人。是他吗?

    她缓缓转过身。

    裴凌帆望着她,惊喜交加。“真的是你,这里好难找,你……变得我快要认不出了。”

    左幽太震惊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裴凌帆腼腆地一笑,“我请公安部的朋友帮忙的,不过,可是花了大力气。”

    “你……有没有去我天津的老家?”她忽然紧张地问。

    “有打过电话,他们说你在奥地利,我就没有多讲。幽幽,你……好吗?”他看着她瘦成一把的样子,泪水长流。

    她没有请他去小小的租所做客,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寒酸的日子。他们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早晨,店门刚开,客人还很少,慵懒的音乐中依稀回到从前相恋的时光。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自由了?”他把椅子拉到她身边,心疼地握住她手,“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

    左幽凄婉地倾倾嘴角,用一种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告诉你,然后我们结婚吗?”

    “当然,我们彼此相爱。因为一些该死的原因,我们已经错过一次。这是上苍怜悯我们,给了我们机会,我们应该在一起。”裴凌帆急不可耐地说,“我那时还在奥地利,你只要一通电话,我会带了你走,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不会让你瘦成这个样子。”

    “凌帆,我们……回不去的。我不能那样对你,你不是我的后备。别人不要我,我就回过头来找你。如果我爱你,你向我要求离婚时,我就会跟你走了。”

    “我不在意做不做后备,你爱我,你当然爱我。我们分手不是因为不深爱,而是无奈我家人的缘故。幽幽,嫁给我,不要躲着藏着,假装幸福,带我大大方方去见你的家人,我会把幸福证明给他们看。”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苦涩一笑,“凌帆,你这样找我,我就明白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了,真的,没有几个女人有这么大的福份,被一个男人记了这么多年。爱,不是恒久的,它容易擅变。而你却记着我,这让我很感动,也很虚荣。但凌帆,我们真的已经是过去了,我不会和任何人再婚的,包括你。”

    “我知道你被迈森伤得很重,不是,是被我们几个蠢男人都伤过,你害怕了。幽幽,不要怕,这次我真的能给你所想要的一切,不会再有什么拦阻我们。”

    “我不怕,只是这里,”她指指心,“空空的,静静的,我喜欢这样,生活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想再把自己当成试验品,我不适合爱情,还有婚姻。现在,我过得很好,每一天忙忙碌碌,非常充实。凌帆,幸福不是靠别人给予的,它在自己的手中。”

    裴凌帆无力地松开他的手,感到有些绝望。他是这么的爱她,她又是那样值得他去隽永地爱,因为她的美丽一点都不单薄和简单。

    以前,他因为婚约不能娶她,后来,他自由了,她却又因为婚姻不能嫁他。现在,他们都自由了,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他象个疯子似的从奥地利飞回北京,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寻找到她,她瘦得象杆竹,却倔强得如一棵松。

    “我怀疑你是不是曾经就没爱过我?”他别过头,捂着脸,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左幽心酸地咬着唇,“凌帆,不要随便指责我们的从前。你给我的,都是一些美好的回忆,甚至你送我的那根带锁的链子,我都留着。凌帆,我们已不是为爱冲动的年纪,你有孩子,我也有孩子,我们要为孩子考虑考虑。”

    裴凌帆不懂了,“是我不能爱你的孩子,还是你会对我的孩子象个晚娘?”

    “我觉得我以前的人生很复杂,现在我想简单点,就这样。”她觉得越讲越说不清,但她心中透亮似的,世上没有如果,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她不去假想嫁给裴凌帆会不会幸福,她实在太疲倦了。

    裴凌帆默然地看着她,久久。

    肖白送念其回来,左幽坐在黑暗之中,一动也不动。

    “妈咪!”左念其敏感地察到左幽的异常,跑过去,抓住她的手。

    “怎么了?”肖白盯着她的脸,寻找答案。

    “翻译不下去,就休息了一会。念其,晚饭吃得好吗?”左幽敛住心神,蹲下身,抱住儿子。再婚家庭,不管二人多相爱,总是有太多太多的磨擦,过得会格外心累。她不想别人委屈,也不想自己和孩子委屈。为了琪琪还有念其,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婚的。

    “肖白爸爸带念其去吃烤肉,念其吃了很多。妈咪,你吃饭了吗?”

    “有,妈咪吃的面条。”

    “念其,去看看我们新买的汽车还会不会跑了?”肖白微笑地向念其招手,指着带进来的遥控汽车。

    “嗯!”左念其颠颠地跑过了。

    “幽,我们谈件事。”肖白突然神情郑重。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2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一章 说爱不容易 (一)

    左幽被肖白脸上的神情一怔,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开了书房的大灯。

    这间寓所只有六十多平米,朝南的是一个大一小两个房间,大的做了书房和她的卧室,小的做了念其的卧房。所谓她的卧室,也就是一张简易床,像医院陪护病人睡的那种,她译书累了就躺会,要是想睡得安稳,就去念其的房间和念其挤一张床。有了床的房间,夜深人静的,一男一女对坐总好像有点不自然,可客厅做了餐厅,念其在里面玩汽车。肖白刚刚把孩子支开,显然不想让孩子听到。

    她没有办法,自我安慰,她的小白都是情感高尚的人。

    “什么事?”左幽随手开了一边的饮水机,给肖白倒了杯水。

    “幽,我今天发现念其有极高的音乐天赋。”肖白俊眸中星光点点,很是激动,“我带他去餐厅吃饭,大堂里有架钢琴。乐师刚走开,我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爬上琴凳,竟然在弹乐师刚才弹的那首《眼泪》,他的身边围着许多人。我一下呆住了,不敢惊动他,站在一边,然后他又弹了《大黄蜂的飞行》,《快乐的铁匠》,乐师过来,也惊住了。虽然有许多跨八度的音他弹奏不出来,可是他有一种天生对乐曲的独特理解和对琴键的敏感,还有对乐谱惊人的记忆力。幽,知道吗?念其真的有钢琴天分,我是做通俗音乐的,可不管是高雅还是通俗,音乐都是相同的,我不会看错。”肖白急促地说着,不时手舞足蹈。

    左幽淡然一笑,玩弄着手中的圆珠笔,“我以为是什么事,这个呀,呵呵!”念其有他父亲的基因,懂钢琴不算意外。

    “幽,你怎么无动于衷?要是别的父母,不是该多么开心呢。我,简直都快飘上天了。当我把念其从琴凳上抱下来时,多少双羡慕的眼睛盯着我呀,那个时候,我太有成就感了。”

    “你本来就让别人羡慕。”左幽撇撇嘴,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掠过一丝对往事的无奈。

    “幽,我想让念其去学琴。你不要担心学费的问题,我来付。”肖白试探地看着左幽。

    “不要,念其不要学琴。”左幽断然拒绝,口气有些生硬。

    “为什么?”肖白急了,像自己的宝贝不被别人承认一样,“像念其这样有天分的孩子,很少很少的,有的有,可是众生都诶被发现,现在我们知道了,又不是没这样的条件。幽,我帮念其找最好的钢琴老师。”

    “我说不必,你没有听见吗?”左幽突然发火了,“啪”一下摔掉手中的笔,指着客厅,“你看看这里,蜗牛大的地方,能放钢琴吗?念其是我的孩子,他该学什么,以后成才还是成虫,是我的事。”

    肖白呆了,双唇紧抿,愕然地凝视着失控的左幽,他没见过她发火,甚至他以为她根本不会发火。“当然,念其是你的孩子,我只是建议,决定在于你。”他放缓语调,捡起地上的笔,放在她的桌上。

    “妈咪。。。。。。”左念其听到了妈咪的吼声,扔下玩具,站在书房门口,怯怯地看着左幽。

    “念其。”左幽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紧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渲泄而下。

    “肖白爸爸,你欺负妈咪了嘛?”左念其不太满意地问肖白。

    肖白自嘲地一笑,倾倾嘴角,走过去,伸出手,“对,肖白爸爸以后一定不会再乱讲话了。”

    “念其,妈咪没有生气。”左幽转过脸,把眼中的泪拭干,“你去画画,妈咪和肖白爸爸再说会儿话。”

    左念其乖乖的点点头,回自己房间去了,还懂事地掩上门。

    书房的气氛有点沉默,左幽低头回到书桌前。

    肖白在她身边坐下,“幽,我发现一个人不管成就有多大,都不抵一个孩子的笑容让自己喜悦。我不知是年岁大的缘故,还是别的,特别为念其的乖感动,可能是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吧,私心里真的把念其当儿子。我这一声不会结婚的,不结婚也就没有孩子,我不是把念其当作一个可挖掘的艺人,我是怕埋没他。他弹琴时非常快乐,不像是被逼练琴的无奈,他在享受音乐。”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激动。”左幽咬了咬唇,“念其二岁的时候,隔壁住了个音乐学院的女生,念其常过去玩,有一天,小女生瞪大了眼跑过来跟我说,念其会用一个指头把他弹的曲子在琴键上完整无误地按出来,到念其三岁时,她告诉我念其会想她一样,在钢琴上用十指灵活地弹琴了,而且有过耳不忘的听谱本事。我带念其上街,路过琴行,念其站在琴行门前,不管我怎么喊,他都不肯走,痴痴地看着里面的钢琴。”

    “你。。。。。。早就知道?”肖白的脑中一片轰然。“他那么小就显示出音乐天分了。”

    “钢琴曲,他听过两三次,有的只要一次,他就能完整地弹奏下来。即使很少碰琴,他对琴键的敏锐力和熟稔感也不会降低。有时心血来潮,带他去琴行弹琴玩,琴行老板是个行家,他对我说这个孩子要早点送出国学琴,中国的音乐教育,对于他来说是不够的。”

    “那你。。。。。。为什么没有提过?是经费问题吗?”他问。

    左右突然侧目看他,“肖白,你知道我是怎么离的婚吗?”

    “呃?”她终于准备谈念其父亲的事吗?肖白一直可以不提念其的音乐天分来自于他的父亲,就是怕勾起左幽心中的伤痛。

    “他说花了七年的时间,我仍然会在音乐厅中听着音乐打呵欠,他只有放弃我了,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我承认我确实达不到他的层次,同意离婚。”左幽笑笑,说得并不沉重像讲一件与己并不相干的事。“念其有个姐姐,叫琪琪,她也是自小就显露出音乐天分,但没有念其这么初中。他们姐弟在音乐上,都遗传了他们父亲很优异的一部分。她学小提琴,师从于小提琴演奏家莉迪亚,听说过这个名吗?”

    肖白轻轻点头。

    “离婚的时候,我只有一个要求,想带走琪琪。他说,琪琪有这么高的音乐天分,跟在他后面,就会成为音乐家,而跟着我,琪琪就会埋没了,因为我是个音乐的门外人。他说得很有道理,我不能毁了琪琪的前程,于是,我一无所有的回国了。肖白,”左幽抿了抿唇,眼中黯然地涌满了泪水,“念其是个意外,我不知道有他。他说的话我都懂。可是如果他学琴,你知道吗,他迟早有一天会遇到他父亲,那样我再次会一无所有。一个人的生命力,能承受多少次失去,我明年四十岁了,我还有多少岁月可以等待。念其是我唯一的信念,我不能失去他。我宁可他默默无闻,只要陪在我身边。二次爱情,一次婚姻,我早已经支零破碎。。。。。。”

    左幽望着他,嘴唇在颤抖,泣不成声。

    “对不起,”肖白握住她如婴儿一般纤细的手臂,“我不知道这些,让你难过了。”他抽出纸巾塞到她手中,“可是幽,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念其是你的,这次不会再有任何人抢走,迈森他无颜提出抚养权。你一定要好好地把念其培养成才,要让迈森看到不懂音乐的母亲一样可以培育出钢琴家。幽,如果天意相遇,念其打了后,在街上也会与迈森碰到的。不要消极地多想,如果他想抢念其,我和苏雯的老公也不让呀!念其可是我们的儿子。”

    “真的不会失去吗?”她无助地问,心中仍是疑惑。

    肖白含笑,起身为她倒了杯水,“肯定不会,相信我。念其太小,现在不宜送到国外。中国现在的音乐教授有许多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中国也出了郎朗、李云迪这样的少年钢琴家。念其就在上海学琴,我打听过了,音乐学院有位马教授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钢琴老师。”

    她讶然仰首,坚定的眼神迎面而来,他锁住她的实现,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

    “我还是担心,念其那么像他。。。。。。”她抗拒的激烈摇头,哭道。

    “他是念其的父亲,当然像他。可是念其出声在中国,他是你的,幽,我保证,我会帮你守护好念其的。明天,我带念其去见老师,好不好?”

    她懂肖白是为念其着想,她也一直在纠结着、矛盾着,是,念其有那么高的天分,作为母亲,她应该给孩子机会。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果是她的,永远都是,如果不是,她又能捂多久呢?最多,孤老一生吧!

    左幽想通了,心中瞬刻也轻快了些,她用力点点头,“好,那就给念其一个机会吧!”

    肖白抬起指背,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泪水,眨眨眼,欣慰地笑了。

    ……

    肖白带左念其去见老师的那天,左幽本来想去的,可是她在出门的时候放弃了,她私心地向老师嫌念其小,拒绝收他做学生,那么,她就有理由不让念其学琴了。她把念其穿得帅帅的,头发也梳得很有型,然后打发二个人出门。

    二个人走后,她忽然心神不宁,六神无主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怎么都坐不下来译稿,索性就不要强逼自己。给苏雯打电话,约了出来喝茶。

    喝茶的地方在闹市区,偌大的门面,装饰得阳春白雪般,竹桌、竹榻,竹编的器皿盛着上好的茶叶,用木勺去舀。每个桌上还有一套紫砂茶具,精致纤巧。另点一酒精炉,用特制的壶烧水,现烧现冲,茶味一流。

    室内的女孩,全部穿着采茶扑蝶式的装束迎送客人,倒也别开生面。

    “闹市区门面这么贵,开间茶室划得来吗?有几个人跑过来喝几百元一壶的茶。”左幽耸耸肩,四下张望着。

    “说起来也是个文化人,怎么这么没有情调?”苏雯白了她一眼,“懂吗,这就叫品味。”

    “不懂,我喝着都差不多,而且我也不花这份冤枉钱,我的钱可是赚得很辛苦,不像你老公买块地,一转手,赚翻了天。”

    “你只看到强盗吃肉,不知强盗吃苦,幽,其实你过得很清高,知道吗?我的日子呢,钱是多得没处用,可是烦恼也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苏雯说。

    左幽倒好奇了,“你老公搞外遇啦?”

    苏雯冷冷一笑,“不是他搞,是别人主动找上门的。”

    左幽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说中了,心中一下过意不去,“苏雯,你还好吗?”

    “幽,我可比你强悍多了。现在的年轻姑娘,可不比我们当初,她们一脸清纯,骨子里却毫无廉耻。看到我老公开公司,趁着出差,就爬上了他的床,男人吗,犯了一次,就能犯二次、三次。。。。。。然后,耍了心计,危险期说成安全期,一下怀上了,找上门。”

    “那。。。。。。。怎么办?”左幽白了脸。

    “很简单,我祝福他们,打发我老公和她一起走人呀!结婚时我就防这一手,所以立了婚前协议,若谁出轨,公司与孩子全部归另一方。”
    “结果呢?”

    “我那老公没了公司,没了钱,不,是没了我,在外面什么也不是。那女人一见这样,自己跑去堕了胎,一脚把我老公踢了。”

    “你老公回到你身边了?”左幽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这世上有没有无风无浪的婚姻,她真的想知道。

    “我在考虑要不要接受他呢!”苏雯嘲讽地一笑,“先晾晾他吧,让他吃点苦头,尝尝教训,别以为捧着几个钱,就认不得东西南北。玩情人,谁也不会。现在夜店里,你若进去,有的是俊男扑上来。可也得掂个分寸呀,生了孩子,怎么也得为孩子着想,是不是?”

    左幽躺回竹椅上,“经过这件事,你心里有没有阴影?”

    “没有,我强着呢!不就是上过床吗,只要心里有家有孩子由我,我就能原谅,但别玩出个了。”

    “都说夫妻之间的距离只有半张床那么大,如果上了别人的床,那就不是真夫妻了。”

    “傻瓜,你那是说的相爱的夫妻,现在有吗?现在都是现实夫妻,有几个男人外面没情人,睁着眼闭着眼算了,四十岁的人了,能和人家花朵般的小女人比吗?”

    左幽突然觉得很悲哀,她的婚姻以失败告终,么资格给予苏雯什么提醒,但她舍不得苏雯这样的生活方式,也许苏雯本身就不爱老公,所以才这么漠然吧!

    不爱,为什么要结婚呢?唉,结婚不都是因为相爱,自己当初嫁迈森时,不也没有爱。可是后来,当她爱上他时,他们却离婚了。

    经验证明,婚姻的坚实,和爱无关。也许苏雯这样的方式才是对的。

    上点心时,左幽的电话响起,是裴凌帆打来的,他想见她。

    “我在街上。”她含含糊糊地回答。苏雯用唇语问是谁?

    “我去找你,一起吃午饭。”

    “我和朋友约好了,以后吧!”苏雯拼命摇手,说自己没关系。

    “那我请你和你朋友,好不好?幽幽,我在上海只能呆三天,让我见见你。”裴凌帆很恳切地说。

    “不大方便吧!”左幽还没说完,苏雯一把抢过电话,劈头就说了茶室的位置,裴凌帆低声笑了,“好,我马上就到。”

    合上电话,苏雯眼直眨,“我怎么听着这声音很熟?”

    左幽没好气地说,“都是你!是裴凌帆啦!”

    “上帝,”苏雯最半张着,“他和你一直有联系呀!”

    “你少乱想,我们可不是那种关系,”左幽耷拉着肩,“肖中校已经过时好多年了,他。。。。。。。唉!”

    “他向你求婚?”苏雯抢白道。

    左幽默默点了点头。

    “嫁给他,嫁给他。天啦,幽,你和他真是剪不断的姻缘,命中注定呀!一个男人多少年不忘情,仍然记得你,只有树上才会有这样的事,幽,你真幸福,他爱你,对不对?”苏雯羡慕的严重都涌出了泪。“嫁吧,嫁吧,都快四十的人,再不嫁,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

    “怎么说得像推我走似的?”左幽苦笑,“我已经习惯独身,婚姻不适合我。”

    “适合的,迈森不是你正确的人,裴凌帆是,你们彼此都相爱,以前是有缘无份,现在有缘有份,不要错过了。幽幽,我真替你高兴。一会等他来了,我打个招呼就走人,不当你们的灯泡。”

    “去,又不是少男少女,一起说说话吧!”左幽的神情始终淡淡的。

    “不,幽,你不要傻,要抓住他,是个机会。三十九岁,能嫁这么优秀的男人,真的很幸运,我老公丑成那样,还一把大姑娘在抢,裴凌帆可是极品男人,那想的人还不是多的是。哇,来了,没什么改变呀!”

    苏雯瞪大眼,看着裴凌帆卓尔非凡地走进茶室。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二章 说爱不容易(二)

    到底是在生意场上混久了,苏雯很知进退。和裴凌帆周到而又热情的寒暄之后,她推说公司有事,背着裴凌帆,朝左幽做了抓紧的手势,她开车走了。

    左幽心里懒懒的,神情也带着一丝疲倦,匆忙出来,连个妆都没化,素着张脸,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亮色,不懂裴凌帆看着她怎么会有一种“惊艳”的神色。

    茶喝了两壶,洗手间去了两趟,时间差不多快午餐了,她给肖白打了个电话。念其的面试以绝对优势通过,音乐学院的马教授欣喜若狂,说自己亲自带念其。肖白激动万分地带着念其去他在上海的工作室,向他一帮音乐界的朋友显摆去了,不到晚上不把念其还给她。

    左幽没有一丝欣喜,心中反倒涌上淡淡的忧伤。不管肖白怎么说,念其只要开始在音乐的道路上开始发光,他就一点一点的远离了自己。

    她的人生必须孤单,不然就不是她的命运。左幽下意识地苦笑下,看着眼前这个深情款款凝视着她的男人,鼻子不禁一酸。

    难得,他执着地爱了她十多年。

    他的孤单是因为她,她的孤单又因为谁?

    裴凌帆并不刻意穿着,他本身长得有型有款,漫不经心的休闲装束,更显出一种英气潇洒,这种气质,随着岁月越加迷人。

    “去吃饭吧!”不能继续对坐着,玩目光传情,她装着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吃得惯南方菜吗?要不,去吃川菜?”

    “吃点家常小菜吧!”裴凌帆目光直视着她,脸色却是柔和。

    他不是上海人,却有车,她在上海住了六年,连辆自行车都没有。他领着他来到停泊车处,突然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背,“怎么瘦成这样,在后面看,背都有点驼了。”左幽忙挺了挺胸,又向后背望望,喃喃地说:“不至于吧!”但眼眶却红了。

    汽车行驶得十分稳健,连颠簸都是悠然有序的。下了高架,汽车驶进了一处别墅区。左幽从来不知道上海还有这么幽静的地方,水泥车道在林荫上整洁、平坦,没有行人,偶尔只有名贵轿车昏暗着车窗,从他们身边驶过。

    别墅里有车库,有草坪和遮阳伞,以及舒适的躺椅。

    裴凌帆领着左幽进屋,有一位中年女人,身穿白制服,微笑地上前问好,对于左幽,没有一点好奇,好像她是个常客。

    裴凌帆对她说做几样精致小菜。

    “这是哪里?”左幽在奥地利住过别墅,家里也有过佣工,不会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不自然,她奇怪的是裴凌帆对这幢别墅的自如。

    裴凌帆自然地走过去,揽住左幽的肩,像从前他在她的小寓所里为她做饭,等她下班,一开门,亲亲热热地抱住她,“这是我父母的房子,他们原先在上海工作,现在调回北京,房子没有处理掉,偶尔还回来小住。上海的气候比北京好!”

    “哦!”左幽抿抿唇,笑得有些拘束。

    “别墅管理公司的佣工,非常有职业道德,菜叶做得不错。要洗个澡吗?”

    “不,不!”左幽摇头,脸一下就红了。离婚后,为生计,为念其,她只记得自己是个妈妈,早忘了自己是个女人,生活中的小情趣都一点一点的省略掉了。她心中很久没有泛起过心动的情潮,今天在裴凌帆的视线里,她无由地有些慌乱,眼神开始躲着他。

    裴凌帆心折地倾倾嘴角,三十九岁的女人了,脸上怎么还有少女的羞涩和单纯。瘦削让她显得飘逸、纤弱,比从前更多了份惹人心怜,偏偏她又是坚强的。命运的曲折,岁月的流逝,并没有让她憔悴不堪,她有着依然如昔的清丽和知性,这样的美,是任何化妆品都修饰不出来的。不管是十几年前,还是现在,还是十年后,他见到她,一定还会像初次在北京的超市里——一见钟情。

    “放松一点,今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我们什么都不去想,好好吃个饭,说会话。”他松开她的肩,改握她的手,来到阳台上。

    女工送上水果和饮料,含笑回厨房忙去了。

    左幽看着拼成各式花朵般的水果拼盆,深感生活的美好,均体现在不经意地细节上。两个人各自聊了聊孩子,又说了说现在的工作。沉默了一刻,裴凌帆把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轻轻握住她的手,两只大手包着,温柔地一遍一遍地抚摸。“幽幽,我的求婚晚了十多年,可是我还是想听到你说‘我愿意’。”他缓缓地从袋中掏出一枚戒指,“当年,你嫁得匆忙,就在教堂里简单得成了婚,这一次,我一定会用中式的最隆重的仪式把你娶回来,幽幽,不要嫌我老,你再不答应我,我就更老了。”

    戒指上的钻石在阳光下闪耀着五彩的光芒,左幽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凌帆,我说过。。。。。。”

    裴凌帆伸出手指堵住她欲出口的话语,“我都知道,你是担心左念其。幽幽,男生在成长的过程中,需要父亲的陪伴,像朋友一样打打球、游游泳,聊聊男人们之间的话题,这些,母亲是无法代替的。念其是你的孩子,我爱你,怎么会不爱你最爱的人呢?你钻牛角尖了,而我也相信你会爱我的儿子,一定可以相处得很好的。幽幽,不要那么累,为了自己,为了念其,为了我,我们结婚,好吗?”

    是因为心中害怕失去念其后的恐惧,还是被裴凌帆执着地神情震住了,她一下子觉得自己像被催眠了,或许是太久太久的孤单吧,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裴凌帆拿出戒指,轻轻地为她戴上。

    “凌帆,”她忽然拦住,急促地整理着混乱的思绪,“我已经快四十岁,不年轻了。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

    “即使你六十岁,我也想要你。”裴凌帆有点发怒了,捧住她的脸,紧紧地吻住了她,像是一地未曾起风浪的湖水,第一次卷起了飓风,第一次刮起了暴雨,他吻得澎湃激昂,吻得狂烈激情。“你明明知道我爱你都快发狂了,你也爱我,不要折磨我了,幽幽,答应我,我们错过了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我现在梦想也实现了,没有任何会成为阻拦我们的借口。”

    她被他吓住了,他是她深爱过的人,可是现在是应该一切顺应天意,但哪里不对了,她紧张得连回应他都没有,只是任他吻着,眼睛茫然地睁得大大的。

    戒指推不掉,她只得答应先收下来,考虑后再给他答复。裴凌帆不催促,心情大好地牵着她的手下楼吃饭,眼神炽热得令人窒息。

    非常温馨的家常小菜,左幽很久没吃到了,她是个不算很称职的妈咪,现在仍然不会做饭。蓦地想起裴凌帆饭做得不错,这样俊伟轩昂的男子,甘心为她做饭煮汤,她到底好在哪里,值得他那样,真是想不通。

    饭后,裴凌帆也不说送她回家,拉着她在楼下看西片,好莱坞的浪漫情景戏,窗帘拉得暗暗的,房间里只有她和他,气氛一下子就迷离起来,左幽一手的汗,裴凌帆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屏幕上出现男女相吻激情的画面时,他抱住了她。

    放映室后面就是卧室,他抱着她,把她放平在床上,左幽像有点迷失,全身僵硬,根本就不像个过来人。她是平凡女子,心中多少被他激起一些情欲的感觉,可是她潜意识里又有点不知所措。裴凌帆可能是太在意她了,洗了两次澡,口里喷了许多漱口水,抱着他像抱着一大块香皂。

    无论裴凌帆怎么亲吻、抚摸,左幽总是进不了状况,全身绷得紧紧的,怎么也放松不下来,裴凌帆不忍勉强她。“幽幽,你可能真的不爱我?”他伤感地坐起来。

    “对不起,我好像真的不行。”她非常难堪,拥着被,挪离他的身子,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她是不是太久没有和男人上床,以至于都忘了这种事?以前,和迈森。。。。。。不能想迈森,心像被针一点点刺着,刺得直抽凉气。

    “没有关系!”裴凌帆自嘲地一笑,靠近拥着她,“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呢,今天你太紧张了”他抚抚她后背,让她睡在他怀中,“就这样,我也就满足了。以后,我们一定会频率一致的。”

    左幽缓缓闭上眼,平静如水,她清楚地意识到,那一天永远不会有的。

    她的心可以假装忘记迈森,可她的身子非常诚实。

    ……

    隔年,初夏,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迈森摘下眼中的墨镜,冷凝地走出机场。他七年没有来中国了,就连琴院的食物都是让汉斯打理。这次受苏黎士音乐学院委托,来为提供全额奖学金的留学生面试,他提出考试地点放在上海。本该是在北京的,可是他有种恐慌,慌得她不敢踏进北京。如果世界很小,他与左右不期而遇,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生活得幸福,他还能假装大度吗?

    七年了,又过去七年。结婚七年,离婚也七年了,数不清这二千多个岁月的艰辛,原先密不可分的两个人,说分手,就一点联系都没有了。他有时都华易,他的生命里左右可能就没出现过,不然他怎么傻得把他拱手给别人呢?

    时光如果倒流,他不会那么做的。他是她的丈夫,他应该爱他,深爱她,深爱到她爱上他,而不是让她离开,而且是以那种痛苦的方式离开。至今,他都记得她背着行李包的样子,肩斜斜的,倔强地从他面前走开。

    她的幸福应该是他给,怎么能托付别人呢?君子行径用于为人处事,不是用于爱情。

    等他醒悟过来,已经一切都晚了,他永远失去了他挚爱的妻子。

    “迈森,音乐学院的人来了。”助手指着人群里一块德文接待牌。

    “迈森先生,你好,我是音乐学院的老师,也是你的翻译,我叫莫小雨。”一个俏丽的女子笑吟吟地迎上来,伸出手,她的身后站着几个着西服的男子,像是学院的领导。

    迈森淡淡地点点头,疏离地与众人握下手。

    “迈森先生,浦东是上海的新区,浦西是上海的老成,我们帮你安排的酒店离音乐学院不远,是在浦西,你同意吗?”莫小雨恋慕地看着迈森俊美优雅的面容,他是这般迷人,高傲,一举一动都是那般摄人魂魄,她有几次,因为贪看他,都忘了翻译。

    “可以!”迈森戴上墨镜,遮住了一切神情。看着东方女子,他就会想起左幽,当年,她也是来机场接他,话没说一句,就晕倒在他怀中。多么特别的见面呀,他初来中国的第一夜,竟然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恬静地睡在病床上,像他是她亲密的爱人。

    “迈森先生,那就是东方明珠。”莫小雨喋喋不休地介绍,“这条江就是黄浦江。”

    “把考试日程给我。”迈森微微皱了皱眉,打断了她。不是所有的东方女子都可爱,她的话太多了。

    “喔,在这里。迈森先生,你晚上想去外滩走走吗?我。。。。。。”

    “我要倒时差,必须休息,明天开始面试,我在上海只呆两天。”迈森简洁地说明,不再浪费口舌,专注心神看学生资料。

    莫小雨一怔,闭上了嘴。

    轿车缓缓驶进上海市内,经过人民广场时,碰上堵车。助手嫌车里闷,开了空调吹吹风。

    他看到广场上有许多市民在散步,可能是周末的缘故,有一堆相偕并行的母子吸引住了他,一看,就知道那孩子是个混血儿,金发、蓝眸夹在一群黑发、黄皮肤的孩子中太突出了,他的妈妈是个东方人。他们背对着车,慢慢地走,孩子手中抓了几支气球,突然不知怎么的,有一只气球随风飘了起来,飞向汽车这边,孩子笑着回过身来捉,可惜气球飞得太高,孩子仰起小脸,嘟着小嘴,耸耸肩。

    助手被这孩子可爱的表情逗笑了,他蓦地一怔,觉得这孩子怎么看着那么面熟。

    “念其,走喽!”妈妈温柔地向孩子招招手。

    孩子收回目光,察觉到助手的注视,礼貌一笑。那笑起来的样子,和。。。。。。“迈森先生?”助手讶异地看着迈森。

    “呃?”迈森侧过身看他。

    助手指指车外,“有。。。。。。”

    “有什么?”迈森蹙起了眉,看向车外,蓝天、白云,水泥地,上海大剧院,市政府大楼,还有行人。

    助手回过头,哪里还有那对母子的身影?“呵,刚刚有一个小男生和你长得很像。”

    他悻然一笑。

    迈森倾下嘴角,冷漠地又低下头,当他说了个极冷的笑话。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三章 说爱不容易(三)

    左幽很久没去南京路、淮海路上逛逛了。

    在上海,普通的衣服到四川路上看看,中等的就去南京路,精品的去淮海路。在奥地利过了七年,培养了一点小资情调,买衣服只看式样、面料是否中意,从来不问价钱,吃饭挑地道的、环境雅致的餐馆,菜单后面的欧元标价,看都不看。回国一个人生活,什么都要考虑,一切都收敛了,能省则省。

    她好像很久没给自己买衣服了,今天德国的那个系列童书全部完结,她想买件衣服给自己,然后再去出版社交最后的书稿,也算庆祝下。这套书翻译了整整六年,就像是另一个念其。她靠着它养家、养自己和念其。

    她去的时候,正是客流量最汹涌澎湃的时候,商厦内两条滚动电梯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前厅是化妆品专柜,布置得金碧辉煌,不同名牌的厂商分别为他们的推销小姐订做了醒目的制服,配上她们严谨的化妆,几乎人人具备明星风范。左幽转了几个柜台,心中蠢蠢欲动,有几款介绍得非常细腻,大有青春永驻的强效,她咬了咬唇,让小姐却出来看了看,顺便看了下标价,道了谢,又请小姐放了回去。

    念其学琴的费用可不是小数目,虽然马教授已经把雪纺降到最低,但一年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支出。肖白抢着给,她能要吗?肖白疼念其是真的,买几件童装、带出去吃几餐饭,都能接受,但涉及到太多的金钱,她非常有原则的拒绝了。

    肖白没有这个义务为念其付出太多的。

    她在三楼的几个专柜看了看,有她喜欢的棉、麻面料的式样简洁的连衫裙,就那么一大块布,不知怎么就那么贵。她咬咬牙,最终买了套粉蓝色的短袖裤装,没敢买连衫裙。裤装可以拆开来搭配,一件当两件,穿出去一样有崭新的效果。

    花了钱,心里舒坦了。拎着纸袋,抱着书稿,走在街上,脚步都是轻快的。下天桥时,没想到看见肖白站在街头的一棵香樟树下,一个长得很水灵的女生抓着他的衣襟,泪水涟涟,肖白的眉头拧得快成绳了。

    左幽直觉的掉头就走,“幽!”没等她转身完毕,肖白的声音追了过来。

    “喔!”左幽有些不自然的走过来,“这么。。。。。。”巧字没说出来,肖白推开小女生,指着左幽说,“我爱人,这下你死心了吧!”

    左幽明白了,又是一个倒追肖白的什么歌手。这几年,这些事多了去,肖白是金牌音乐制作人,人又长得帅,那些想出名的、已经出名的歌手发挥愚公移山百折不挠的精神,向他发出进攻。他一张冷面根本不抵什么用,被扰烦了,大叫大吼也吓不退,后来谎称结婚了,正好和念其打电话时,儿子长儿子短的,情况稍微好转,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前这位不就是很执着的一位。

    小女生眼瞪得圆圆的,可能是被左右清逸的气质震住了,泪在眼中转着,不敢掉下来。

    “买衣服了?”肖白背对着女生,对左幽挤挤眼。

    “呵,是,买了一件,这位小姐找你有事?”左幽很默契地接过他的话。“我们三个人一块到前面的咖啡厅喝点东西,天气这么热,很晒人的。”

    “事情已经谈好了!儿子今天乖不乖?”肖白嘴角弯成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

    “当然乖喽!”左幽忍不住笑了,感觉很怪异。

    小女生的脸越来越苍白,嗔怪地瞪了肖白一眼,又满含幽怨和妒忌的瞟了眼左幽,捂着脸跑上了天桥。肖白这才放松地耷拉下肩,揉着额头直喊累。

    “看上去很不错哦,为什么不试着交往?”左幽调侃他。

    “娱乐圈里的人,我不会碰。”肖白接过她手中的袋子,“长得清纯,就真清纯吗?你以为她真的爱我?她想让我捧她,给她写歌,不然我一个半百老头子,她会喜欢?大了十七、八岁呢!”

    “呵,现在时尚大二十岁,男人老了是成熟,更有男人味,不像女人,一老,就成一滩泥巴似的。”

    肖白挑了下眉,斜眼看她,“你也说这话,不知岁月有多厚待你,快四十岁的女人,清纯得像大学女生,和我走一起,我都害怕别人说我诱惑你呢!”

    左幽别过笑脸,“你再夸我就快飞上天了。呵,不和你说,我要去出版社交书稿,最后几大章哦,哇,终于完结了。”

    “那庆祝下呀!”肖白听了,也有点兴奋,“我听主编说,读者一直在催这最后一本呢!完结之后,还要一个系列再版。”

    左幽指指他手中的纸袋,“已经庆祝了,我给自己买了衣服。”

    “那我呢?那套书,可是我介绍给你的。”

    “知道了,”左幽皱皱鼻,清眸水漾似的。“请你吃大餐去!现在还是晚上?”

    “现在吧,我晚上要回北京。”

    说是她请,肖白却做主带了她去了一个路边酒吧。虽说是路边形式,但是品味不低,服务生相当地道,侍者是老年男子,雪白的衬衣上打着黑领结,笑容是从容而宽厚的。酒吧的中间有大型花坛,素笺般的餐巾上泛着雪白的刀叉,配上独枝的恣意开放的天堂鸟。音乐是李斯特的名曲,与酒吧的慵懒味道很谐调。

    肖白要了一杯金巴利开胃酒,要了沙拉和牛扒。菜上齐的时候,左幽的手机响了,“我去外面接!”左幽对着旁边的餐桌抱歉地笑笑。

    沙拉和牛扒端上来,肖白把左幽的那盆挪过来,细细地切着,一边看站在外面接电话的左幽,收回目光时,刚好看到最里端的一桌客人离席,他的手突一抖。

    “迈森先生,这边请!”莫小雨礼貌地在前面引路,迈森疏离地点点头,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去。

    刀从肖白手中滑落,他紧张地调头看外面的左幽,她还在接电话。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酒吧外,迈森经过左幽的身后,大步跨下台阶,莫小雨打开车门,迈森坐了进去。车缓缓地驶远了。

    肖白长吁一口气。

    “你怎么了?”左幽进来,不解地四下张望。

    肖白欲言又止,“幽,最近有和以前的朋友还有家人联系吗?”

    左幽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给我妈妈打了个电话,她身体不太好,可是。。。。。。。。我也不敢回去看她。”左幽的心情一下低落下来。

    “那有别的人和你联系吗?”肖白心中很纳闷,没有任何报道说迈森来中国呀!他要不要告诉左幽呢?他怕说了,惹左幽难过,真是有点犯难。

    “呵,是不是苏雯和你说什么了?”左幽理解他在说裴凌帆,“我和裴凌帆已经说开了,以后,我们就做好朋友。”

    “裴凌帆什么时候来上海的?”肖白一惊。

    左幽愣了,“那。。。。。。你刚刚说的事谁呀?凌帆是去年秋天来上海的。”

    “没说谁,”肖白担忧地从眼底打量她,她现在过得很平静,也很快乐,迈森可能是来中国洽公,如为她,一定会先联系的,还是不要说吧!不然,她会更难过,“裴凌帆找你叙旧的?”

    左幽抿嘴一笑,“这么笑看我的魅力。”

    “难道。。。。。。。”肖白愕然地放下叉子。

    “嗯,肖白,有些人注定就是朋友的缘,错过是必然的,就是重来,也是不会在一起的,我和凌帆就是。肖白,你真的不想成家吗?”

    “不想,我觉得婚姻生活太累,牵肠挂肚的,患得患失。反正现在有朋友们陪着,很老了以后,你如果还是一个人,我们就越好了一起去福利院做伴,有空还像这样,我们出来吃西餐,到江边走走。”

    “你这样说,我就不要担心一个人孤独老去了。”左幽轻笑,“真的到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有你送我,我会走得非常开心的。”

    “如果是我先走呢?”

    “我送你呀,让你开心地走。”

    两个人大笑,举杯对饮。肖白看着左幽,目光变柔变宠。

    ……

    迈森走出音乐学院的演进厅,这里临时改成了面试办公室,里端放了几张桌椅,正中是架大三角钢琴,面试的学生一个个按序进去演奏。一天下来,外面排着长龙的队伍缩小了一大半。他的感觉很一般,有几个基本功不错的学生,各方面都不错,琴曲很严谨,但也很死板,中规中矩,没有一个能让他有着眼前一亮的惊喜。

    稍微有点失望,他和助手信步在学院里走着,不是有学生认出他,主动上来打招呼,莫小雨在一边陪着。

    “这是谁在弹琴?”迈森一震,盯着暮色中一幢红砖小楼。是贝多芬的第一交响曲,跨度很难,技法复杂。但是弹奏的人却处理得很好,虽然在表达上还欠强烈,但却表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风格,几乎可以错觉他内在强大的魔力正要挣脱开来。

    莫小雨诧异地看看他,“这是马教授的秦室,里面弹琴的可能是他的学生。”

    “为什么没有来参加考试?”迈森问。

    “我不太清楚。”

    迈森脚步一转,直接地走进小楼。琴声越来越近,他抬脚上台阶,二楼的琴房门大开着。迈森悄悄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钢琴边,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正投入得演奏,手臂利落地在琴键上跳跃,没有华丽的指法,却有着天然的率真,还有对音乐一腔的热爱。小男孩弹得忘情,小嘴微微地荡起笑意。

    迈森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孩,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他仿佛看到孩童时的自己坐在钢琴前,下面搁着垫脚的板凳,甚至连弹得激动时头一点点的举动都一模一样。但他却又感到,这孩子会超过自己,他小的时候对曲子的处理没有男孩这样的天分。

    一个漂亮的音符为乐曲画上完美的符号,迈森忍不住鼓掌点头。

    左念其探下琴凳,转过头,好奇地打量着站在门外的不速之客。“迈森先生?”马教授也闻声从里面走了出来,伸出手。

    “就是他,呵,迈森先生,昨天堵车时,我就是看到他,他是不是和你小时候的照片很像?”助手站在后面,也看到了念其。

    “哎,真的,像一大一小两个版本。头发、眼瞳、鼻梁,太像了。还有,还有,都会弹琴。”莫小雨惊奇地在一边直眨眼。

    众人的注视下,两对蓝眸相交上,迈森心“咯”的一下,掠过一丝惊愕,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左念其不知什么像不像,但对眼前这位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头发和眼眸的男人有点亲切感。他一直觉得自己长得很怪,为什么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是黑头发、黑眼珠呢?妈咪说那是因为他是从西方来的天使。上海的外国人也多,但他发现和他一样的头和眼眸的很少。

    他对着迈森笑了,蓝眸晶亮晶亮。

    “他是你的学生吗?”他询问地把目光从左念其的脸上离开,然后有急切地转向左念其。

    “是的,我最小的却也是让我最得意的学生,是个很有音乐天分的孩子。”马教授自豪地说。

    迈森突然在左念其面前蹲下,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他粉嫩的脸颊,怪上,他对这个孩子竟然涌上一种对琪琪的疼爱之情,“想去国外学琴吗?”

    莫小雨连忙翻译。

    左念其有点茫然地看向马教授。

    “念其,这位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钢琴家迈森先生,你想跟着他去国外弹琴吗?”马教授微笑地问。

    “不要!”左念其摇了摇头,所有人都呆了,不是因为他的拒绝,而是他是用德语来回答的。“我就在中国学琴,陪着妈咪。”

    “你会德语?”莫小雨失声惊呼。

    左念其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用德语回答道:“我妈咪是最棒的德语翻译,我当然就会说德语了。”

    “有这种因果关系吗?”莫小雨可不这样认为,她学德语可是学得很辛苦,“那你爹地是德国人吗?”

    左念其小脸上闪过一丝寒意和防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我们认识一下,好不好?”迈森声音有些颤抖,男孩会说德语,更让他感到有种出自体肤的熟稔,“我叫迈森!”

    “我叫念其。”左念其礼貌地伸出小手,然后在迈森的两侧脸颊亲了亲。

    也有一个其?迈森已经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了。“念其,叔叔非常喜欢你弹的钢琴,你想跟叔叔去奥地利学琴吗?听说过维也纳、金色大厅吗?”他真的喜欢上这个小精灵似的孩子,爱惜上他惊人的天分,还有许多许多说不出的缘由。这种感觉比一见钟情还要一见钟情。

    “我知道维也纳和金色大厅,妈咪说我是从那里飞到东方的天使。但是我现在不想离开妈咪,我要留在中国学琴,等念其长大后,再和妈咪一起去。”

    迈森点点头,知道孩子有恋母情结,“你是哪个国家的?”

    “中国呀!”念其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我妈咪是中国人,我当然也是中国的。”

    “那我可以见见你妈咪吗?”

    念其眨了眨眼,“妈咪今天去出版社送书稿,要晚一点才能来接我。”

    “没关系,我等她。”迈森不想错过这个孩子,孩子出国确实有点小,但是他还是想给孩子父母一些建议,或者期待几年后这个孩子能去欧洲的音乐学院接受非常正规的教育。不知为什么,在听到念其的琴声后,还有见到孩子后,他突然对孩子就有种责任感。

    “迈森先生,晚上和平饭店有个宴会,我们该过去了。”莫小雨怯怯地提醒道。

    迈森倨傲地一挑眉,“我很累了,推了吧!”

    莫小雨难堪地低下头,撇撇嘴,这位钢琴家的脾气还不是一点的大。

    “念其的妈咪一会该到了,迈森先生,请坐。”马教授含笑拉过椅子。

    “我想再听念其弹会琴。”迈森抱起左念其,走向钢琴,两个人并肩坐下,“B小调马祖卡舞曲,会吗?”他拿起琴谱,翻着。

    念其两只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耳朵竖着,楼梯上响起轻轻柔柔的脚步声。

    “妈咪,妈咪!”念其从琴凳上跳下,激动地往外跑去。

    “念其?”柔软恬雅的笑声在楼梯口响起,“不要乱泼,妈咪接你回家喽!”

    迈森俊朗的面容忽然失形于色,高大的身子微微颤栗,他呆愕地看向门外。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四章 说爱不容易(四)

    左幽的心情出奇的好,童书系列顺利完结,出版社依约付清了所有的稿费。因为合作愉快,主编又和她定下了下本书的翻译合约,并预付了一部分稿费。左幽想着自己真是被物质化了,捧着一大笔钱,乐得像个孩子似的,脑中飞快地对这笔钱做了一个打算,一部分寄给父母,一部分给念其付学费,一部分准备换个大的寓所。现在的家是在太小,到现在都没敢给念其买钢琴,没地方放呀!有个大一点的寓所,念其就可以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练琴,而不要天天去音乐学院的琴室了。

    明天突然变得美好起来,她去音乐学院的路上,嘴角一直弯着,脚步是轻快的。心中想着今天破例带念其去吃个西餐,说起来,好像很久没和念其去西餐厅了。念其虽然是在中国出生,但骨子里像极了迈森,对中餐很一般,反倒是很习惯西餐。中餐在国外贵得没谱,同样,西餐在中国也是价钱不菲,肖白常带念其去吃,她只有在一些特别的日子才会带念其去。

    左幽到音乐学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马教授的琴室在二楼,楼梯口的灯好像坏了。她小心地扶着扶栏走上去,听到念其在叫着“妈咪”,她怕念其摔倒,急忙叫道:“念其,不要乱跑,妈咪上来了。”

    她一拐进琴室的大门,念其就兴奋地扑进她的怀中。她含笑蹲下来,替儿子理理稍有点皱乱的上衣,摸摸头,“我们念其今天有没有好好练琴啊!”

    左念其用力地点点头,“有,马教授有夸念其,还有那位叔叔,”念其转过身,指着里面,“他说念其琴练得好,要带念其去国外学琴。”

    左幽缓缓地抬起头,就在抬头的那一刹那,一个人已经投影在她的瞳孔上。

    画面停格了,空气凝结了,连呼吸都停止了。血液从脚上窜到头顶,又从头顶急速下降。她的腿情不自禁地哆嗦,嘴唇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记得他,一刻也没有忘记。日日面对念其,就犹如看到缩小版的他。

    她看到他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蓝眸像要瞪出眼眶外,看着她像看到了天外来客,手指握成了拳,整个人都在抖。

    几年了?七年,他们七年没有见面了。曾经,他们之间也共有一个七年,还孕育了一个女儿,似乎也恩恩爱爱、甜蜜过,但是,他却残酷地把她推出了他的生命,甚至连女儿也一并带走了。她以为她的世界在那个时候崩塌了,天地间昏暗一片,幸好有了念其,她的人生有了新的意义。

    舍弃了她,他应该过得不错吧!至少看上去不错,衣着考究,身材、面容和七年前没有多大改变,高雅、俊美、成熟的男人,很招人注目,不像她,瘦得脱相,就连裴凌帆看到她也吓一跳。

    当肖白要带念其学琴时,她就预感到会有相遇的这一天。她和他生活了七年,耳濡目染也知道音乐天分高是怎么一回事,念其可以比别人少花多少年的时间久可以走到音乐的高坡,而在你最高处,他在,念其怎么可能与他不相遇呢?

    所以她犹豫、挣扎,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私心。只是没想到这相遇来得是如此的快,而且不应该是在这里相遇呀!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左幽希望相遇的时候,她看上去能好一点。她不自在的拂拂头发,有点慌乱,想弥补些什么,但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她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区别,和谁在作比较,他们早已不是对方的谁。都已经离婚七年,还不够沧海桑田吗?

    他是为念其特地来的?

    左幽心中突地一震,然后是无由的惶恐和疼痛。她抱起念其,紧紧地按在怀中,眼神一点点冷却,然后冰凝。她收回对视的目光,漠然地走了进去。

    他的严重只有她。。。。。。是她,是他最爱最爱最最深爱的妻子,离开了他七年的妻子,俏丽的短发,清婉瘦削的面容,牵扯着他激动而又狂喜,却又脆弱的心,他不得不按着心口,生怕激烈的心跳会破腔而出。

    他久久地凝视着,目不转睛,脑中像一片真空似的,俊容一再的痉挛。这是上天的安排吗?她怎么会在上海?她好瘦,目光碰到她怀中的小人儿,呼吸猛地一窒,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要问,念其是他的孩子,所以才会让他产生那么多的熟稔和亲切,所以念其会说德语,所以念其会有钢琴天分。是那一晚吗?他为积极爱你个来临的分别,失控地一次又一次地要了她,像倾尽一生一世地爱她。上帝,他做的什么蠢事,竟然没想到她会怀孕!迈森懊恼地恨不能拍死自己。他那么对她,她还生下了他的孩子。她一定很恨他吧!

    这七年,她和那个大使一起幸福吗?

    迈森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而移动,嘴巴张了张,抖得连半个音都发不出。

    “妈咪,就是这位叔叔!马教授说他是钢琴家。”念其有点崇拜又有点害羞地指着迈森介绍给左幽。

    左幽浅笑,放下念其,强敛住心神,“你好,迈森先生,好久不见!”她礼貌地伸出手,用娴熟的德语招呼。

    不逃避,就当无爱也无恨,如烟往事,都已过去。

    迈森看着眼前的那只苍白纤细的小手,心痛如割,她称呼他为“迈森先生”,这一声就把这一手之间的距离拉到了天边,她不会原谅他了嘛?他抖索地伸出手,颤巍巍地伸过去,轻柔地握住,刚碰到她的手,她已经抽回了,他的手僵立在半空中。

    一边的莫小雨讶异地直眨眼,她见过一次左幽,在德国驻上海办事处的新年晚会上,她硬弄了张请帖过去。左幽是被特邀的嘉宾,因为那个系列的童书,促进了两国儿童书籍之间的交流。左幽笑容很淡,对谁都是。她猜不出左幽的年纪,太浓的书卷气看上去像个大学女生,但左幽嘴角落寞悲凉的笑意,又好像应该是有故事的人。她怎么也没猜出左幽竟然有了一个六岁的儿子,而且还是一个混血儿。“你们认识?”她看看迈森,又看看左右,脱口问道。

    左幽拉住滑下的包带,淡淡笑道:“迈森先生第一次来华演出,我和你一样,是他的陪同翻译。”

    “哦!”莫小雨释然地点点头,无心地说,“这是你儿子啊,和迈森先生好像!”

    “金发碧眼的小孩子看上去都像洋娃娃,外国人看我们中国人也都像一张面孔,其实差别很大。”左幽神情一冷。

    “也是!”莫小雨啧啧嘴,不过,这孩子也太像迈森先生了。

    迈森悲戚地低下眼,掩饰着心中的酸楚,喉间有些哽咽。她不愿承认他们之间曾经的关系,只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连念其她也不愿与他牵扯。这是他的儿子,是他和她的儿子,和他一个模子,她把念其教育得如此优秀,如此乖巧,他不配做一个父亲吗?

    “马教授,念其是不是表现不好?”左幽控制住心乱,问。她很想就此夺门而去,永远不见让她的心揪得生疼生疼的男人,但不能,有些事总要解决,总要问个明白,不然会有后患。

    马教授惊了,“没有,念其非常刻苦,给他的功课,总是完成得最好。”

    “那为什么要把他推开呢?”左幽瞟了下迈森,他像呆了般,直直的盯着她。

    “不是,呵,是迈森先生觉得念其是颗好苗,想让他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教育。”马教授讪然一笑。

    “是这样啊。马教授,念其还小,我认为他现在在中国接受你的指导就已经是最好的。出国,过几年再说吧!念其还是麻烦你了,我会配合你的练琴时间。”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左幽心中稍微平静了点,她牵过左念其,“马教授,莫老师,迈森先生,再见!”她含笑一一点头,母子俩转身向外走去。

    “幽!”迈森再也控制不住,追上去,顾不得琴室里几个人的愕然,抓住左幽的手臂,恳求地看着她,“幽,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好吗?我没别的用以,就吃个饭。”

    左幽疏离地一笑,太了解猫咪的左念其明白妈咪此时一定很难过。妈咪最难过时,她在人前只是微笑,却手指冰凉。“谢谢,时间已经不早,我要带念其回家。念其就在国内学琴,你不要操心了。再见!”

    迈森不松手,她微微地挣扎,眼神中有着不厌烦。“我。。。。。。。我送你回家。”

    她没有表情地倾倾嘴角,“外面还有公车,很方便,多谢了。”她成功地甩开了他的手臂,抱起儿子,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去,黑暗中,少跨了一个台阶,脚下一空,她吓得腾手抓住扶手,惊出一身冷汗,脚却不慎扭了,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顾不得疼,她拖着伤脚,往学院大门跑去。

    “幽,幽!”迈森在后面紧追着,她看都不看。校门外刚好停了辆班车,她问也不问,直接跳了上去。

    迈森看着消逝在暮色的班车,挫败而又悲绝地呆立着,泪,悄悄地盈满眼眶,一滴滴滑下脸颊。

    他应该笑啊,是他要离婚的,生生地把他与她分离七年。她没有打扰他,离开得很彻底。他成功了。再见面,她一点都没有妨碍到她,一点也没有带给他困扰,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嫌多余,这不是他想要的吗?

    迈森痛苦得闭上眼,泪水长流,不,不,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从前,现在都不是他想要的。他爱她,是她的妻子啊,是他的蠢,他的自以为是,造成了这一切。他还有资格爱她吗?

    “迈森先生!”莫小雨怯怯地递过纸巾。她犹豫了一会,好奇心顾不上唐突,“那个那个左幽小姐只是你的陪同翻译?”

    迈森拭去眼中的泪,“你认识她?”

    “嗯,她是德国那个畅销童书的译者,有点小名气。”

    “她做文字翻译?”迈森一愣,“她结婚了吗?一直在上海?”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她在上海由好多年了。她译书非常快,我听朋友说的,出版社稿费也给得很高。结没结婚,你问马教授呀,念其一定有留个人资料的。”莫小雨眨巴眨巴眼,说。

    迈森眼前一亮,拔腿就往琴房跑去。

    “左念其随母姓,是单亲家庭,母亲左幽,父亲这栏没填。”马教授说。“怎么了?”

    迈森脸色白得像张纸,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他所谓牺牲似的离婚,没有让她幸福,而是把她的妻逼上了一个独木,她小心翼翼地走着,艰难地一步一步,她才瘦成了一把骨。这种牺牲有意义吗?谁又得到了快乐?

    他没有成为天使,而是扼杀了幸福的恶魔。

    他咬紧唇,指尖狠狠地掐在掌心,泪水长流。

    ……

    “妈咪,我们要去哪里?”左念其看着外面闪烁的灯光,扭头问左右。除了音乐学院,妈咪带着他一站又一站的坐车,不看站牌。他以及那个坐了很久的车了,怎么还没到家呢?

    左幽茫然地抬起头,只知道把念其抱的紧紧的。去哪里呢?她不知道,只想去一个迈森找不到的地方。上海够大,人够多了,居然都能遇到。找不到的地方有吗?

    她不担心别的,只是害怕他会又以不能埋没孩子的天分为由,把念其从她身边夺走,偏偏她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爱情,早已从她的生命中远走了,她不去奢望,也不愿再和迈森有任何牵扯。可是孩子是两个人的,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这个事实。以前,他不晓得,她才过得平静,现在,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她该怎么办,已经失去琪琪了,她不能再失去念其了。

    “不要离开妈咪,不要。”她抱住左念其,痛哭失声。

    左念其吓住了,“我不离开妈咪,不离开。”他忙不迭地说。

    “念其,我们不学琴,好不好?”她抬起泪眼。

    蓝眸闪过一丝无助,然后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嗯,念其不学琴。”

    左幽不忍,捧住孩子的小脸,怜爱地亲了亲,泪沽沽地从眼中流个不止。

    她有点不敢回家,抱着念其想去苏雯家住一宿。走到苏雯家独幢小洋楼下时,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接一声的怒骂,还伴随着摔碎东西的巨响,她缓缓转过身。

    什么叫合适的婚姻?因为相爱结合,也不能保证一辈子能走到老,婚姻里有太多的变数,让人防不胜防。因为需要结合,把爱丢弃一旁,没有患得患失的婚姻,应该是风平浪静的,却也一样逃不了劫数,像苏雯这样。

    苏雯因为老公的婚外情,现在是焦头烂额,她不能再给苏雯添麻烦了。

    爱也不行,不爱也不行。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而是考验人责任和义务的磨练。一直走到最后的夫妻,还有爱吗?

    结婚,不代表就找到了所谓的爱情和幸福。反过来说,一个人过也没什么,她这七年不也过得很好吗?

    少了谁,世界一样转,别人也一样过得好好的。

    回家的车上,念其困得趴在她肩上睡着了。她想起他们还没吃晚餐,更别提西餐了。

    如果上天注定她的人生孤独,那也没办法。不能反抗,就强悍面对吧!

    车到站,她付清车费,抱着念其,艰难地拖着伤脚,往公寓走去。爬上楼梯,开了灯,迈森像个木雕一样捧着一堆的食物,站在门外。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五章 说爱不容易(五)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左幽吃惊了。若谁说地球和太阳相撞,她都相信有这种可能。不是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只要你想到,你就能做到。迈森初来上海,不会中文,在弄堂、街巷中穿梭来往,不一样找到了她这个窝在闸北区的小寓所吗?

    她不想让他进屋的,可是时间太晚了,念其又睡着了,她不能把念其一个人丢在家中,跑到楼下和他喝杯茶或者喝杯咖啡。

    她默然地看了他一眼,掏出钥匙,把念其移到左肩,迈森想帮她抱念其,她避开,这些动作她做的很熟练了。六年,她不都是抱着念其在这楼梯间上上下下。

    “你请坐。”她开了灯,用眼神对他示意下客厅中的椅子,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念其的房间,把孩子放到床上,脱了鞋、外衣,怔然地看着熟睡的小脸,她叹了口气,盖上被单,轻轻带上了门。

    淡黄的灯光下,迈森表去哪个非常震愕。他大概扫视过小寓所了,没想到她会过得如此寒酸吧,她不会为此有什么抬不起头,一切都是她凭双手得来的,寒酸也是自己的本事,至少她自立了,不用再倚赖谁。

    “你坐!”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为他倒了杯水,抿了抿唇,故作平静的微笑,在他对面坐下。

    迈森接过水杯,自进门到现在,他的心和他的人一直都在抖,他无法原谅自己,这间小寓所多一个人都不太好转身,奥地利别墅的餐厅都比它大,却住着他的妻子和儿子。小小的卧室,小小的书房,巴掌大的厨房和客厅,处处都透着女主人的精打细算和生活的艰辛,也透着缕缕家庭的温馨和快乐,也说明没有父亲和丈夫,她和儿子一样会过得很好。

    迈森看着左幽,直直地看着,因为愧疚,因为心疼,蓝眸中浮上一层湿雾。,他好想抱她,紧紧地抱着,为她七年来的辛苦,为她的坚强,为对她的误解,抱着,可他不敢,也没有资格了。

    “如果你是为念其学琴的事,就不要再说了,我坚持在他小的时候留在国内学习。”左幽直截了当地说,不看他痛苦抽搐的脸。

    “念其。。。。。。”迈森忍下哽咽,没了往日的倨傲和高雅,胆怯得如一个命运被别人掌控等候发落的罪人。

    左幽把手放到桌上,十指交织着抑制心底的慌乱,她断然说道:“念其是我的儿子。”

    “幽,我不是要抢念其。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羞惭地看着她。

    “什么叫不知道,你是不知道你男女做爱会不会怀孕,还是不知道一切怎么会那么巧?”她忽然激动起来,“既然第二天都准备和我离婚了,为什么还要碰我?你把我又当成了什么,这对于我来讲,是一种无法对别人言说的耻辱。你根本不在意我有没有可能怀孕,所以讲念其是我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他是上帝舍不得我孤单,送来给我的。你不要打什么主意,念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我的儿子。”她颤抖着别过脸,身子剧烈的哆嗦着。

    “幽,幽,幽!”他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心像撕裂了一般,“我爱你才抱你的,我不想让你走,可是,可是。。。。。。”他一拳打向旁边的墙壁,手掌唇间红肿一片,可他根本不顾,一拳一拳地打下去,似乎想借身体的疼痛来压下心底的巨悔。

    “够了!”她闭上眼,咬着牙说道,“你不要在我这里伤了手指,我不想再背负起任何与你有关的责任。”

    迈森埋下头,伏在墙壁上,她看到他的肩一抽一抽的,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地上。

    她深深地凝视着他,无力地跌坐在椅中。

    许久,他才稍稍平静了下来,转过身时,眼睛稍稍有些红肿。

    沉默了好一会,她轻轻地问,“迈森,琪琪。。。。。。。好吗?”

    迈森从袋中掏出钱包,抽出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这张是她在瑞士的音乐大赛上得金奖时拍的”

    很高挑的小女生,黑发如墨,秀眸如星,拿着提琴站在舞台上,对着观众盈盈地笑着。她离开琪琪时,琪琪六岁,七年了,十三岁的小女生已经有了少女的秀韵。是她的小珍珠呀,可是她却被剥夺了陪着她长大的机会。左幽捂住唇,泪再也忍不住,倾泻而下。

    “她。。。。。。有我高了吧?”看不够,真的看不够,她把照片捂在胸口,痛哭失声。她的琪琪还记得她这个妈咪吗?

    迈森起身,走到左幽的身边,手迟疑了下,轻轻地拥住她,她一惊,闪躲开,一脸的紧张。这一次,他没有缩回,一把抱住了她颤栗不已的身子。“亲爱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做的蠢事,运量我,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

    她被他的话怔住了,忘了挣扎,眉头紧蹙,好一会,她才醒悟过来,以手背拭去眼中的泪,淡然一笑,推开了他的禁锢。“你该回去了,好像快近午夜。”

    “幽,幽,我是讲真的。亲爱的,这七年来,我没有一时半刻的不想你。我心里只有一个人,是你,幽,亲爱的。”他痛处地去抓她的手,她瞪了他一眼,狠狠地甩开。

    “不要喊我亲爱的,我们早已经不是那样的关系。你爱谁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很久之前,当我哀求别人给我一个机会时,别人也没有给我,所以就不要说这些无谓的话了。这不是报复,也不是赌气,这七年,我们没有彼此,都一样过得很好。呵,我还是和从前一样,听不懂高雅音乐。”她自嘲地倾倾嘴角。

    “幽,我那时讲的不是真系话。我从匈牙利回来时,看到你。。。。。。和那个大使抱着痛哭,我当时就傻了。你和我结婚时,心里爱的人是他。七年来,你始终无一的爱着他。不管我如何努力,你也没有爱上我。我徘徊了很久,决定成全你们。”他鼓起勇气,把当年你的真相和盘托出。

    左幽半张着嘴,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不爱你?”她苦涩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对,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你。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呢?”

    多么荒唐而又可笑的一切啊!为成全她和裴凌帆,他就推开了她?用那么刺人的话、决绝的方式逼她离开,让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而那个晚上,她准备了浪漫的晚餐,正准备亲口告诉他,她爱他,希望可以喝他牵手到闭上眼的那一天。

    滚烫的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屋里刹那间静如沙漠、岩洞、瀚海。七年的时光,就这样缓缓地过了。

    “亲爱的,我错了!原谅我,让我爱你,爱念其,好不好?”迈森被她脸上的恍惚神情弄愣了,他握住她的肩,摇晃着。

    “迈森,你说你离婚的时候是爱我的?”她幽然地问。

    他用了力度,拼命点头,“爱,亲爱的,自从你在机场晕倒在我怀中,我就爱上你了。真的,我甚至创造机会让达琳娜离开我,我就是想爱你。当你想我提出结婚时,我真的是欣喜若狂。我爱你,亲爱的,我像发了疯似的爱你,一刻都不能与你离开。”

    左幽的唇角悄然绽开一丝讽刺的笑意,不能离开,不一样离开了,也过得好好的。“你爱人的方式真别致?”

    “不是,亲爱的,你说过因为深爱,所以放手。我才。。。。。。下了那样的决心。爱你,我希望你和自己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幸福,快乐,而不想用一份责任硬锁住你。我锁得了你的人,锁不了你的心。”

    “嗯,你说的很对。”左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茂森,仿佛素不相识,“谢谢你的成全,我才有了现在的自由和幸福。那么,请继续成全我吧,不要打扰我。”

    迈森脸都急红了,直摇头,“那是我的自以为是,我不该放开那你的,我们是一家人,你不是舍弃家人自私地寻求自己的幸福的人,我要努力地再爱你,知道你有一天也爱上我。”

    “迈森,我们不可能了。”她倾倾嘴角,神情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语气镇定,“签字前的一个晚上,我在维也纳的大街小巷寻找琪琪,那时你不知把她藏哪里了。我已经找了一天,非常累,晚上八点多钟,我终于找到她了。她坐在你和莉迪亚的中间,你们在吃晚餐,她在给你们表演,你们的眼神那么默契,看向她的视线很温柔,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你们不是一家人。你们在笑,我站在外面哭。在那个时候,我死心了,决定签字。我确实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爱我也罢,不爱我也罢,我都不像再和你一起生活了。”

    她说的非常明白,他们之间,不管有没有爱,都是一样的。她踏不进他的世界,同样,她的世界也拒绝他的踏入。

    迈森像具失去了魂魄的空壳,全身的血液都冰凝了,心沉到了谷底,他不知道怎么下的楼,又怎么回到酒店,整个晚上都呆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阳光自米白色的窗帘缝隙中射到他的脸上,他微微眯细了眼,站起身,看到镜中的自己,眼窝深陷,胡渣满面,憔悴的面容像苍老了十岁。

    门铃响了。

    “迈森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莫小雨瞪大眼,看着他蜡黄的面容,还穿着隔夜的衬衫,手掌红肿不堪。

    “让我的助手去面试学生,我。。。。。。需要静一静。”他的脑中一团一团的乱麻,没有办法分心再去过问别的事。

    “啊,好的。你。。。。。。。和左右女士和好了嘛?”昨晚,迈森说出左幽是他的前妻时,她和马教授差点没吓趴下,不过,再想想左念其,不得不当真。是她从马教授那里抄了左幽的地址,然后送他过去的。死机留下等迈森,她先走开了,心中为这种都市里浪漫的悲欢离合,激动了一夜。

    想想,七年来,男未婚,女未嫁,又有一子一女,一定是一拍即合,她甚至脸红地想到他们一定会激情到天明。七年啦,干柴和烈火。可现在看看迈森这样,好像旅途艰辛哦!

    迈森木然地坐在椅中,手托着腮,成熟男子为情所困的模样也这么性感,莫小雨直啧嘴。

    “迈森先生,别气馁呀!七年可是一大把日子,不会那么快接受的。可是你有胜算啊,你看,你们有一对儿女,不管你们现在还有没有感情,可是,儿女却是共同的,这是割不断的。你只要发动你的王子和公主,三个人连在一体,他们的妈咪一定会动摇的。”

    迈森紧拧的眉微微舒展,侧目看了她一会,好一会,才缓缓收回目光,“谢谢,你们去忙吧,我还有事。”

    莫小雨嘟着嘴,怎么这么冷漠呀?她觉得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六章  不是没原则(一)

    大概是母子连心,左念其早晨起床出奇的乖,小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也没说一声。自己找了衣服,去浴室放水洗澡,冷热水不会调配,只得就着冷水冲了下,幸好是夏天,也少虎太冷。一切都弄好了后,开了冰箱,倒牛奶,看到桌上堆着一堆精装的食品,瞟了一眼,咽咽口水,没去拆包,轻手轻脚地推开书房的门。

    左幽蜷缩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双肩环抱,象只蛹,一动也不动,两眼睁得大大的。

    “妈咪,早!”左念其走了进去。

    左幽放下手脚,扭了扭脖颈,“早,宝贝!饿吗?”她张开双臂,抱起儿子,亲亲两腮,蜡黄的面容上欣慰地露出一丝笑意。

    “念其有喝牛奶。妈咪,你昨夜没上床?”左念其看着小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单,问。

    “嗯,妈咪要开新书,有许多事要准备呢!”其实,是她根本没办法入睡。她一直以为当年离婚,是因为迈森的移情别恋,还有他嫌弃她不懂音乐,怎么也没想到是他痴傻地装什么天使,来成全她和裴凌帆。坚固了七年的保垒,突然就象被一枚飞弹击中,一瞬间,夷为平地。她欲哭无泪,却又胆颤心惊。

    “等念其大了后,能上台弹琴,赚许多许多钱,妈咪就不要译书了,就可以天天和念其一起睡觉,一起吃饭。”念其仰起脸,天真地说。

    左幽轻笑,“到那时啊,念其是大男生,就不要妈咪陪了。”

    “妈咪,出国学琴是不是可以很快就能赚钱?”小脸突然严肃、认真。

    “念其。。。。。。想出国?”左幽的心狠狠地一揪。

    念其不安地看了妈咪一眼,低下头,怯怯地说,“念其不是要离开妈咪,只是想快点把琴学好,那样,妈咪就不必太辛苦了。”

    左幽心疼地抱紧儿子,下巴搁在他的发心,想起他从出生到现在,陪着自己的一天天,有多少辛酸,可也有多少温馨。虽然口口声声说念其和迈森没有关系,但却抹不了他是念其父亲的事实。念其有权知道父亲是谁,知道了,似乎迈森也就有权决定念其的钢琴教育。她永远都象是一个阻挡,琪琪是,念其也是。两个孩子都遗传了迈森的音乐才华,不太象她,这也就是她的可悲之处。

    理智明白什么对念其是最好的,可是感情真的无法割舍。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的安排呢?既然已分离,为何还要相遇?只要是她喜欢、珍惜的人,最终都要离她而去吗?

    “如果念其出国练琴,迈森先生真的会要我吗?”钢琴家在孩子的眼中是一个无限扩大的偶像,念其不敢相信大人们讲的是不是真话。

    左幽苦涩地一笑,“他会欣喜若狂的。”

    左幽暂时压下心中的一团乱丝,为儿子做了丰盛的早餐。儿子正在长身体,营养是不能少的,也许她也不能帮他做几次了。想着,心里就涌上伤感。

    念其早晨去幼儿园,下午去音乐学院。

    站在幼儿园外,看着儿子对自己挥挥小手,左幽突然哽咽了,捂着嘴转身走开,脑子了越想越乱,回家也不能静心译书,就在大街上乱逛。

    满街的人都是毫不相干的面孔,谁也不为谁存在,谁也不为谁停留。悠闲形式的逛街早已在这座忙碌的大都市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行色匆匆,为的都是一份生计。曾经在维也纳舒适慵懒地品下午茶的时光,为买一束鲜艳的玫瑰,开车去很远的花店,与迈森牵手在多瑙河边的漫步,害羞地在古老的石桥上和他拥吻,这些,好象都是久远的传说了,记忆早已模糊一片。

    尘封太久的回忆,被风吹去了岁月,被谁捡起,又重新翻开。只是,每翻一页,不是甜蜜,而是刺骨的疼痛,越发显得这七年分离是多么的残酷。

    爱又无何?再也回不去了,感觉已消逝,唯留些唏嘘罢了。爱,不是幸福,而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对方的心中,疼得你如刀铰。

    每个商店都不放过,包括琴行,药店,便利店、五金交电,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看什么。

    也不知怎么走到了苏州河边,经过处理过的河水,不象从前发出一股恶臭味,水色蓝茵茵的。她在河边的一个小公园里的木椅上坐下,任夏天的艳阳炙烤着,路人怪异地打量着她。

    手机在包里拼命地叫着,她愣了一会,才缓缓掏出。

    “肖白。。。。。。”她一打开手机,就象委屈的孩子见到父母,情绪一下暴发,嘴一遍,就哽咽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刚下飞机,你人在哪里?”肖白的声音焦急不堪。

    她不说话,中介器。

    “幽,幽,”肖白急得大叫,“你在哪里,告诉我?”

    “你不是回北京了吗?”她噙泪,问。

    “幽,你后面是什么路,有什么建筑物吗?”肖白放松语气,平心静气地问。

    她回过头,说了地点。“等我,我马上就到!你找个树荫下坐着,不要中暑。”说完,肖白就挂了电话。

    她失神了一会,发现阳光直射在脸上,脸滚烫滚烫的,她张望了下,走向一边的大树,坐在树下的花台上。

    她这是怎么了,忽然成了没有行为能力的人,连照顾自己都不会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幽!”肖白跳下出租车,一头的汗,一眼就看到树上象迷失方向的左幽。

    她缓慢地抬起头,无助地看着走来的肖白。

    肖白俊眉蹙着,走到她面前,她下意识地眨眨眼,两行泪顺腮而下。“如果,我。。。。。。很老很老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你真的会陪在我身边吗?”

    “到底怎么了?”左幽很少和他说暧昧不明的话,甚至怕引起误会,有时刻意地和他之间都划清许多界线,比如经济上,他在念其身上多用一点钱,她都会非常不安,一定想办法以别的方式还给他。

    左幽手脚冰凉,双腿发软,在太阳下坐了太久,眼前一黑,突地向前一栽,肖白愕然地抱住。扶了她来到附近的一家小吃店,吹了会冷气,又喝了两杯温水,她脸色才稍微缓了过来。

    “迈森。。。。。。来上海招生,在音乐学院碰到我和念其。”左幽端着水杯,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讲过他听,也说了当年离婚的缘由。

    肖白抿紧唇,神情有些僵硬。“你。。。。。。有什么打算吗?”

    她从桌上的纸筒里抽出纸巾,泪掉个不停。“我能有什么打算。念其现在小,我可以留在身边学琴,可是最多到了十岁,他一定就要出国,其实,在他开始碰触钢琴时,我就。。。。。。已经失去念其了。她注定是属于迈森的,无论是婚姻,还是孩子,都象是我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总有一天要还给别人。我只有一个人,就是连爸爸妈妈的家也不能回。”

    肖白猛喝了一大口水,“在我和你吃西餐的那个中午,我看见迈森了,你当时在接电话,我怕你难过、紧张,就没和你提。回到北京后,我想想不放心,就又过来了。呵,没想到,有的事情逃是逃不掉的。幽,有没想过,为了孩子,和迈森复婚呢?他还爱你,对不对?”他试探地盯着她的脸。

    左幽空洞地一笑,眼神落莫。“他不爱我,我也许还能原谅他所做的一切。他爱,我就真的不敢和他一起生活了。爱我,就是残酷地把我推出家门,要我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真正的爱是自私的,连一点缝隙都没有。他那时就没想过我做母亲的心吗?我的琪琪那时才六岁,从我身边抢走,送到国外,这就是他爱的方式?呵,我好象不能承受他这么无私的爱。这七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走过来的,念其因为有你疼,并没有单亲家庭孩子所谓的心理阴影。为了孩子,我会放念其走,去国外学琴,会经常去看他们,只要他们想到妈咪,回过头,妈咪永远都会在他们身后。但是没必要硬要和迈森一起生活。恶梦,真的只能做一次。”

    “拒绝裴凌帆,也是为了孩子吧!”肖白挑挑眉,问。

    左幽张了张嘴,喉咙一哑。“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我都不想问津。说我无用吧,我怕了,四十岁,不必青灯黄卷,也算是清心淡情,也许是以前的经历太丰富了,我。。。。。。只想这样过下去。人生很短的,若不是父母在堂,念其还小,我早走、晚走都没区别。一个人静静的离开,就象一片叶子。。。。。。”

    “傻瓜!”肖白忽然哽住了,握住她的手,“好好的,怎么说这样?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有那么一对优秀的儿女,就是自己,岁月对你也格外留情,好象忘记在你脸上留下印痕。”

    “这些又有什么?”她抬起头,盯着一边扎着围裙收拾碗筷的服务大嫂,“我有可能都没她们幸福。她们头疼脑热时,有丈夫嘘寒问暖,遇到什么个事,有人可以倚,受了委屈,回到家,能和丈夫发通火,说说怨语。过年过节,聚在灯光下,一起订个明年的计划。孩子不管优秀琮是普通,天在在面前转悠着。我呢?我天生就是一个悲剧。这世界上不该有两一模一样的脸,我可能是多余的。”

    “越说越悲观了,幽,这和你一贯的坚强妈咪形像可不符。幽,听久产,”肖白很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不要拼命地委屈自己,你有权利选择和谁在一起。念其不是现在还没离开你吗,所以先不要想得太远,走到哪里再说哪里的话。还有,我告诉你,天塌下来, 还有我呢!最坏最坏,就是我陪着你到老。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在你前面无离开这个世界,等把你送上路,我才会增。OK?”

    她久久地望着他,嘴唇在颤抖。

    她的目光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他对着她,温和的微笑蔓延到嘴角。

    “不要乱想,我不是对你在表白。”他调侃地拍拍她的手背,招手让服务大嫂准备两盆什锦炒饭。

    “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人。”她低下眼帘,“我的人生复杂,你不应该象这么酸楚的,你现在有的是年轻女子想嫁,让别人爱你不好吗?”

    “呵,我和别人真的不同。我不喜欢年轻女子,不是矫情。工作压力太大,我没有心情再去宠溺一个孩子。两个人在一张床上,我不会涌上什么虚荣感,她年轻的肌肤再映射出我的苍老,谈论的话题有代沟,认识也有差异,这会让生活更累。说实话,念其的出生真的给了我许多快乐,最起码满足了我做父亲的渴望。幽,很幸运我们能做朋友。这一点,要谢谢元蓝。”

    “你要求真不高!”她喃喃低语。

    “幽,不要害怕,真的,你不会孤独到老。不管……以后我们会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他郑重地许下承诺。

    “谢谢!”她无语,能说什么,也不能深究什么?

    “怎么没找苏雯陪你?”炒饭送上来,他盯着她吃下半盘。

    “她也不太平,和老公天天吵。我顾不上她,也不敢麻烦她。就一个人出来走走,没想到你会很快回来。”

    “呵,你有事习惯一个人撑着,不会主动想到我。应该打电话给我的。”

    “唉,说真的,对你很愧疚的,我……都没为你做什么。”

    “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呀!”他逗她,一语双关。

    她脸一红,忍不住笑了。念其混血儿的长像,和中国孩子不宜混同,不然依肖白对他的溺爱,别人会真的以为肖白是念其的父亲。

    念其的父亲!想到迈森,刚浮上来的笑意又冻结在嘴角。他现在在干吗呢?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22: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七章 不是没原则(二)

    莫小雨的话让迈森坠落谷底的心又开始萌发出希望,他怎么能被左幽的一两句话就打倒呢?这是上帝透给他的一点曙光,他无论如何也要紧紧抓住。他的错造成了和左幽的分离七年,幽有点怨语,骂他、打他都是应该的。只要能夫妻团圆,一家子能在一起,什么委屈,他都愿意受。即使幽身边有别的男人,这次,他也要不放弃,一定要把幽重新夺回来。不过,他的幽没有别的男人。他的幽心里只有他?

    想到这里,迈森浑身又来了精神,刮了胡子,冲了澡,换好衣服,又是信心满怀了,甚至他兴奋地在浴室里还吹起了口哨,这还是少年反叛期时才有的举动。他的未来因为他的妻将要重新改写,他忍不住憧憬了起来。

    他打了几通电话,然后坐车去左幽的小公寓,等到午时,左幽都没回来。他只好又急刀地赶回音乐学院,他知道念其下午要来练琴。路上经过玩具店时,他让司机停了下。

    他不知道如何弥补七年对念其的损失,与幽的相遇是一线曙光,念其则是巨大的一轮太阳了。如果没有念其,他就有可能与幽一辈子错过,也许幽就会嫁给那个大使。

    幽为了孩子,是愿意牺牲所有的传统女子,当年,他怎么就会那样胡思乱想呢?

    一进音乐学院,他在楼梯口,就听出念其的练琴声,那种表现方式是独有的。他二级台阶并作一级,几个大步就到了二楼。

    马教授站在门口,与肖白正在谈论念其的进步,左幽安静地坐在钢琴边,手托着腮,专注地看着儿子练琴。

    楼梯间的脚步声,除了念其,其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转过头。

    高雅、尊贵的迈森一手抱着个半个成人高的史努比,一手拎着个巨大的遥控汽车,无措地站在门口,就连左幽,也忍俊不禁地露出了笑意。

    马教授和肖白,更是控制不住的放声大笑。

    肖白笑后,深深地看了左幽一眼,重重地呼吸,“幽,我去出版社看看,你新书要开始了吗?”

    “嗯,我现在看各种资料,准备一下就正式开始。”看到他要走,左幽脸上浮现出无助的表情。

    “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就是心情不好,都给我打电话。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强逼自己做出选择,让心作主。”肖白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的不安,宽慰地紧了紧。“我这几天都会呆在上海,你不是一个人。”

    左幽咬着唇,点点头。

    迈森蓝眸警觉地瞪大了,他敏感地感到幽和这个温雅男人之间有股默契的暗潮涌动,幽好象很信任他。心中警铃大震,瞬时慌得到处乱窜。

    这个男人是谁?

    肖白友好地对他一颔首,又和马教授打了招呼,走了。

    马教授非常知趣,说要去看看别的学生,也下楼了。琴室里留下他们一家三口。

    左幽无力地扫了他一眼,地意他把那个可怕的史努比和汽车放到一边。

    “念其不喜欢?”迈森读懂她眼中的责备。

    左幽没有说话,把视线固定在练琴的念其身上。念其和别的小男生不同,他是文静的,天生是个乐者,喜欢乐器胜于玩具。

    “亲爱的,我……和念其没有相处过,有点不太了解他,你给我时间,我会做个称职的父亲。”他搓着两手,歉意地抿了抿唇。

    “你不需要了解他。”左幽有点刻薄、甚至冷漠地说,说过后,心中又有些后悔,低了头,狠狠地咬着唇。

    迈森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到念其的身后,两手交插着。

    “这里应该这样弹,用二指会更好处理!”迈森欠下身,伸出修长的长指,在琴键上示范地弹了几个音符。

    念其因为拘束,又有些兴奋,小脸涨得通红。“这样吗?”他跟着弹了一下,迈森含笑点头,摸了摸他的头,亲亲他的两腮,让他继续。

    到底是孩子,被鼓励了后,表现越发的好,带到琴声里,琴声也充满了欢悦。

    左幽看着一大一小从此男人,突地有些感触,捂了嘴,忙把身子转向琴外,盯着那轮象火球似的太阳,心中某根弦悄然松动了下。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不,不可以,她轻打着心口,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要轻易遗忘七年的时光。

    迈森温柔地扭头看她,视线缠绵成丝。

    “你为什么跟着我?”左幽牵着念其的小手下楼,直觉地感到迈森跟在身后。“你不是有事要忙吗?”

    “我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面试已经结束,我的演出也推后了。我暂时留在上海。”迈森不看他的眼,对着念其温和地笑着。

    “你到底想干吗?”左幽音量大了起来,瞪着他。

    “妈咪!”可能是父子血缘割不断,念其对迈森出奇的喜欢,还有些崇拜。下午的练琴得到迈森的指点,小心早就快乐得象唱歌一样,一点都不想和迈森分开。

    “哦,宝贝!”左幽这才发现现场还有第三人,忙换上了一幅慈母面孔,“那个迈森先生还有事要忙,我们不能占用他的时间,和迈森先生说再见。”她故意用中文说,迈森在一边急得直皱眉。

    念其恋恋不舍地看着迈森,“迈森先生,你很忙吗?“

    左幽直叹气。

    “不忙,我所有的时间都属于你。”迈森偷笑,慌忙抱起念其,“我可以和念其一起吃晚餐吗?”

    “妈咪?”念其恳求地看着左幽。

    左幽从牙缝里吐出一声极不情愿的“好!”

    大小男人兴奋地相互贴腮,搂抱在一起。左幽很久没看到念其这么开心了,心底微微掠过一丝失落。

    不管她再怎么尽力,她永远也代替不了父亲的位置。

    迈森本来想让司机送他们,可一看到左幽眼神冷冷的,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左幽象往前一样在站台等班车,正是下班时分,班车里挤得满满的,来了几辆,连站都没停,好久,才有一辆稍微松动的班车停站,等车的人一窝峰涌上去,是无人售票车。

    迈森没有交通卡,也没有硬币,堵在过道里,蓝眸带笑,车里的人好奇地看着他。

    左幽本想装作没看见,可是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小人一直喊着妈咪,她根本想扯都扯不去,无奈回过头帮他投币,顺便瞪了他一眼。

    迈森心情大好,发现坐班车不是一件坏事。

    车上很挤,虽谈有座位了。他一手抱着念其,一手光明正大地把左幽环在怀中,左幽想挣脱,瞅瞅密实实的人群,放弃了。

    念其伏在迈森宽阔的肩上,与他头挨着头。旁边的人轻笑地看着他们,直说这一对父子长得真像。

    车开得很颠簸,一路上红绿灯又多。过一会,就是猛地一刹,车里“呀”一声,然后一阵嘻笑。左幽再怎么努力站稳,还是控制不住一次次跌进迈森的怀中。

    夏天的布料本身很单薄,一贴近,就感到他温热的体温,嗅到他带着汗味的男子气息,他再一低头,暖暖的呼吸拂在她颈间。左幽惊恐得汗毛直竖,这一切都是她最最熟悉的,身体本能地就起了反应,一股热潮涌上脸颊,心中象钻进了一只小兽,狂乱地跳个不停,有些窒息般的喘气,全身乏力地靠在他结实温暖的胸膛上。

    迈森侵淫在一股强烈的喜悦中,脸部的肌肉痉挛地抖动,从把幽拥进怀中的这一刻,身体就开始紧绷,每一个器官因为熟悉的轻触而大声欢叫着。他感觉到她的变化,他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变化也让她来感觉。环在左幽的手臂突地缩紧,坚硬的身体贴着她的柔软,左幽不由自主的轻颤。

    他们的身体远比他们的心来得诚实。

    但一会,迈森苦涩地发现自己快要失控,胸部剧烈的起伏着。班车实在不是一个可以表达发现问题的地方。他不得不把身子往后轻挪了一步。

    骤然失滚烫的倚靠,左幽愕然愣住,仰起头,突然感到一阵羞耻……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迈森产生了激情需索?她真是疯子,这是在班车上呀,念其还在身边,四周的人在看着他们,而且他们已经离婚了呀!

    她羞窘得恨不得钻到地洞里,脸红得象熟透的番茄,偷瞄了迈森一眼,蓝眸如深海,一个浪一个浪地向她缓缓袭来。她很没骨气、很没志气、很没能气地闭上眼。

    汽车又一个剧烈的摇晃,两个人再次紧紧贴在一起。迈森揽住了她的,难以自抑满怀柔情,着迷地贴近她的脸颊,烙上几点轻吻。

    身边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她颤抖、腿软、深呼吸,紧紧咬着牙,狠狠瞪他,可是脸红红的样子根本无法壮大她的气势。

    迈森的嘴角优雅的勾起迷人而又性感的微笑,害她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不长的距离,她犹如煎熬,象等了一个世纪一般才到了站,迈森却意犹未尽。她气他更气自己,头一埋,一声不吭,直直地往前冲。她真的成了色女了,如果刚刚只有两个人,她一定……。

    她羞恼得直想拍自己两掌,就这样欲求不满吗?七年一个人过得好好的,早已清心禁欲,怎么一碰到队,就变了一个人。她为这种无力的掌控和不由自主急哭了,也感到一点害怕,也无奈地而又悲伤的知道他对她的影响是这么大。

    “妈咪,等等我们。”念其在后面叫着。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却羞赧地不敢回头。

    “幽!”迈森拉住她的手臂,发觉她一脸的泪,呆住了,“亲爱的,怎么了?”

    左幽倏地抬头,抢过他怀中的念其,双唇颤抖,泪无声地落下,“迈森,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日子清苦,但是心里踏实。你也过得不坏,我们就这样各自过下去吧!”

    “不,我不同意。”迈森坚定地摇头,“我过得并不好,你走了后,心里空空的,我就没有快乐过。傻事只会做一次,以后再也不会犯了。亲爱的,你不要害怕,我爱你,是真的,现在,这一刻,我比从前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爱你。我……我怎么能放开你,在我们好不容易才相遇的时候。”

    左幽耷拉着肩,不知所措的别过头,她可以相信他现在是爱他,可是以后呢,万一再有个什么,他突然又推开了她,她还能重新再站得起来吗?

    “迈森先生,你为什么叫妈咪亲爱的?”沉默中,突然响起一声怯怯的问候。

    两个人一怔,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念其一张疑惑的小脸。

    迈森微闭下眼,温和一笑,“念其,你到现在还没猜出来吗?”

    小脸拧成一团,看看左幽又看看迈森。迈森耸耸肩,不接左幽的视线,一脸你看着办吧的表情。

    左幽叹了口气。

    三人人一起到路边的快餐店,点了炸鸡和薯条,不要了汉堡和几杯冷饮。

    “念其,记不记得从前妈咪说过,念其有两个爸爸,还有一个……?”她疼爱地看着儿子。

    “一个爹地,和念其长得一模一样。”念其大声回答。

    “好,现在念其和迈森先生去洗手间照一下镜子,然后念其来告诉妈咪,发现了什么?”

    迈森真是太佩服他的妻子了,这么一个复杂的问题,她轻轻松松就解释清楚了。

    念其和迈森从洗手间出来时,念其紧紧搂抱着迈森,小脸闪着惊喜的光泽。“妈咪,迈森先生是爹地,是不是?”

    “对!爹地很忙的,要到处演出,等念其能上台演奏时,就可以经常和爹地一起了。”她狡猾地把孩子又占为已有,顺便和他这几年不沾关系。

    迈森不悦地斜瞪她。

    念其对于迈森是自己的爹地这件事太兴奋了,坐在迈森的双膝间,一刻都不肯松手。“可是,可是,念其想和爹地一起,我现在就可弹琴了,爹地还夸我弹得好。”

    没等左幽开口,迈森抢先说道:“对呀,念其现在就弹得很好!爹地已经不那么忙了,可以天天陪念其练琴。念其,开心吗?”

    念其激动地又叫又笑。

    左幽黯然地坐在椅中,长长地吐了口气。

    等孩子吃饱,三个人离开快餐店,左幽沉默着,念其兴奋地和迈森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走到寓所楼下,左幽转身欲接过念其,念其突地往迈森怀中一缩,攀住迈森的肩,“妈咪,我今晚和爹地睡好不好?”

    左幽心痛得皱成一团,极力平心静气,“念其,爹地是来工作的,晚上和其他叔叔还有事。来,和爹地说再见。”

    “我没事,我可以住这边。”迈森忙申明,看着她的视线灼热得能烤熟鸡蛋。

    左幽咬牙切齿地说,“不方便,迈森先生。”

    “好啊,好啊!爹地睡我的房间,我的床大。妈咪,你今晚不译书,我们三个人睡一起,好不好?”

    “啊,我喜欢这个建议。爹地听念其的。”迈森觉得儿子太窝心了。

    “念其……”

    “亲爱的,快上去开门,我坐公车挤出了一身的汗。”迈森柔声催促。

    “妈咪,快呀!念其也要和爹地一起洗澡。”

    左幽好想哭,也许她该离家出走,她怎么象是这个家的一个外人?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1-10-7 10:46
  • 签到天数: 160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1-6 17:23: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第四十八章  不是没原则(三)

    夏天的早晨天亮得很早,今天的天空很漂亮,是蔚蓝色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抬头看过天空了,这么干净的色彩,一定又是晴朗的一天。

    很久前,无数个象这样的清新明朗的早晨,她睁开眼,面对一张放大的俊容,在碧蓝色的温柔眸光中,迎接一个深深的蜜吻,她的一天才算开始。

    那时候的每一天,她被宠爱着,呵护着,娇弱地不知世事的变化。

    可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早晨,她走一楼,象往常一样对他娇柔地笑着,他说,幽,我们离婚吧!

    从天堂与地狱,只不过是眨眼间的距离。

    又是眨眼之间,七年过去了,他告诉她,他依然爱她,她相信他是诚实的,也沮丧地感到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很大,甚至自己的身体很诚实地响应着他对她的召唤。

    但这又如何呢?

    七年,如果一句“我爱你”就能轻轻抹去所有的忧伤,那别离又算什么?一切不是无痕,而是刻着深深的烙印,他爱不爱她,都不太重要了。

    她小小的公寓,第一交留宿外客,是为了念其。到底是割不断的血缘,念其对迈森特别的眷恋,一刻都不能分离。她不忍心让孩子失望,只得留他住下,和念居住挤一张床。

    她象往常一样睡在书房里,睡前看一会书,翻点资料。开新书前,她喜欢先把原文版通读几遍,脑中有一定的印象才会开始译。但昨晚,她怎么也做不到专注,灯亮到半夜,她无奈地上床躺着,其实没有睡意。

    睡前,她反锁了书房的门。以前怕念其夜里惊醒,她都是半开着。她不是防止迈森会闯进来,她是孤她自己会习惯地走过去,不要让迈森以为她给了他什么暗示。

    离婚后,做什么暗示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可怜。

    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被别人左右的境地。

    爱并不难,平凡相处、平和面对,有默契和温馨,却得难上加难。

    “吱”地一声,念其卧室的门开了。不要回头,她仍能清晰地听出迈森的脚步声,这也是她的悲哀,为什么对他的一切要记得那么清呢?

    “早,亲爱的。”迈森站在她身后,欣慰地看着她的背影,他很想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头埋进她的发间,细吻着她的脖颈,但她身上散发出的疏离让他打水服这个念头。

    “早!”左幽转过身,他身上穿着昨晚的衬衫,头发也有点凌乱。“我帮你准备了牙刷和毛巾,放在洗手间里。好了就出来吃早餐。念其还在睡?”

    “嗯,昨晚和我说了很久的话,哄了很久才睡着。可以让他再睡会吗?”

    “可以,今天是周末,不必上学。等他醒了,你可以带他去酒店呆一天。”她平静地把目光移开。

    “我们一家一起去浦东玩玩?要不坐船游黄浦江?”迈森露出惊喜的神情。

    “不了,你带他去吧,我要开始工作,和出版社是有协议的,我已经几天没有动工了。不要太宠他,也不要乱买奢侈的东西。”她收拾餐桌,把牛奶、鸡蛋、果汁和面包端上来。

    “幽!”他的眼神一黯,轻握住她的手。“不要用这么冷漠的口气和我说话,你要工作,我和念其就呆在家中陪你。”

    “迈森!”她抬起头,淡然一笑,“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等念其再大一点,我会让他随你去学琴。至于我们之间,我喜欢现在这样。我不会再给任何人任何机会来爱我或者伤害我。不要再说了,好吗?让你走进我的家就已经是极限,你再逼我,我会带着念其离开这里。中国不是奥地利,她很大,有无数个城市和乡镇,在哪里都能住人的。”她轻轻拂开他的手,“快去洗漱吧!”

    迈森僵立着,肩疲惫地耷拉着,他酸楚而又疼异地看着她忙碌,温柔恬静的面容和从前一般,可是却不是为他流露的。

    他惊恐地看到她从他的生命中一点点抽离,可是他却拉不住她,她执意不肯为他回头。

    “幽,不要离开,我不逼你。七年来,你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如果真的做不到原谅我,我们就能继续象以前那样过下去,但是可不可以让我经常看到你?”

    背对着他的左幽身子微微一震,轻叹一声,默然地笑笑。

    早饭的时候,苏雯突然打来电话,喉咙沙哑,让左幽到她家一趟。左幽脸色突地发白,她想到前几晚在苏雯楼下听到的争吵声,害怕出什么事,连早饭都没顾上吃,把念其托付给迈森,就急匆匆地走了。

    别墅中收拾得一尘不染,苏雯不是想像得那样蓬头垢面,脸色蜡黄地坐在露台上吹风,尽管脸色阴沉,但身上衣服穿得干干净净,脸上没有泪痕,左幽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她默默地在苏雯身边坐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地揉搓着。

    良久,苏雯才用空洞的语调说:“我离婚了,幽!”

    “为什么???”左幽记得苏雯那憨憨的老公,见到人讲话很拘谨,但很聪明,会做生意。

    “男人动了外心,九匹马也拉不回。我原以为有孩子,有公司牵着他,他怎么也逃不出我的掌心。没想到他很早以前就在外面注册了一家小公司,现在公司的资产大部分都偷偷转到小公司的名下。我挂名的这家公司成了个空架子。他鬼迷心窍,死要和那个女人一起过,我真的再也忍不下去了,吵不动,累了,就分手吧!”

    “苏雯,你没事吧……”左幽心疼地拥紧她。

    “到底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他走得那么坚绝,一点都不留恋,就是想要儿子。我舍不得儿子跟晚娘,再怎么苦也要留在自己身边。现在,孩子跟我,所有的房子和存款也都归我,呵,我这辈子、儿子这辈子是吃穿不愁了,我养个小白脸都可以,可是心怎么就这么痛呢!”苏雯拍着心口,哭出了声。

    “过一阵就会好了,你看我不是也挺过来了吗?”

    “幽!”苏雯转过身,“你比我好,至少迈林爱过你,宠过你,还有裴凌帆爱你,姚旭深爱你,肖白喜欢你,就连我喜欢的俞俊也都只爱你一个,我呢,爱情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就这样老了,我怎么能闭眼呀?”

    “有人爱有什么用,我不是也一个人。”左幽哭着打她。

    “那是你要求高,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嫁裴凌帆,也可以嫁肖白,我嫁谁呢?”苏雯捂着脸拼命地哭。

    左幽搂住她的肩,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她都这么惨了,居然苏雯还羡慕她。“你想嫁谁都可以,你现在是富婆呀,有多少大帅哥要委身你呢!”

    “去你的!”苏雯破涕而笑,嗔怪地推了她一把。“不过,也是哦,我才四十岁,人家许多明星四十岁还在轰轰烈烈的恋爱呢,我为什么要这么悲观。说起来,我一次真正的恋爱都没谈过。我现在自由了,我不是就有新的选择吗?”

    “对,对,有选择就要希望。”左幽抚着她的发,笑了。

    “为了这希望,我们去喝一杯。肖白在上海吗?如果在,叫上他一起来庆祝我恢复了自由身。”苏雯突然来了精神,眼神熠熠闪光。

    左幽迟疑了下,点点头,拿出电话,肖白一口就答应了,苏雯要去吃韩国烤肉。

    烤肉店的小姐显然认识苏雯,态度热情、周到,左幽不吃烤肉,她就介绍牛尾巴和秋刀鱼,然后送上来三杯山楂茶,开胃、解渴。

    餐厅环境也不错,小巧的居家式,总共十几张台面,桌上设有先进的烤炉,从底部抽烟,所有餐厅里只有烤肉声,没有油烟味。

    肖白替左幽烤好秋刀鱼,才开始烤肉,苏雯有点象豁出去了,喝酒很爽,左幽知道她心里难过,对肖白摇摇头,让他随她去。

    她自己则有点心不在焉,把一个六岁的孩子扔给一个半句中国话都不会说的大男人,不会出才能事吗?

    “怎么,不放心念其呀?”肖白察觉到她的走神。

    “没事,和迈森一起呢!”左幽低声说。

    苏雯突地瞪大眼,嚷起来了,“迈森在中国?那个钢琴家?”

    “喂,声音小点好不好?”左幽白了她一眼,“他来音乐学院招生,刚好看到念其。”

    “甩他两个耳光,打得他认不得北,不准念其认他。对了,他结婚了吗?”

    左幽摇头,嘴角掠过一丝苦笑。

    苏雯怔住了,“幽,他……不是有什么红颜知己吗?喂,你不要被他打动,存什么想法,你有肖白呢!对了,幽,你还要让肖白等你几年呀?”

    气氛突地凝固,左幽愕然地张大嘴,觉得难堪疯了。

    “呵,苏雯喝多了,竟然拿我和幽开玩笑。”肖白到很自知,调侃地倾倾嘴角,“我和幽是好朋友,很铁很铁的朋友。”

    “对呀,是好朋友。肖白心里有一个影子,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左幽忙附合。

    苏雯朝她斜了眼,“你们就忽悠我吧!”

    “这是真的,哦,接个电话。”左幽听到手机响了,忙停住,掏出手机,一看是家里的电话,一愣。

    她按通接听键,忽然,肖白和苏雯发现她眼眶一红,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而且,越来越猛。

    “幽,怎么啦?”苏雯吓得来抱她。

    左幽直扁嘴,嘴唇哆嗦着,泪一道道的。“她……她来了。”她捂着脸,放声大哭。

    肖白拍着她的肩,柔声问,“谁来了?”

    她抬起一双泪眼,猛地扑进肖白的怀里,然后又去抱紧苏雯,“我的琪琪,我的天使,她……她来中国了,我已经七年没有见到她了。”

    “天!”苏雯眨眨眼,“该是大姑娘了吧!”

    “对呀,十三岁了,迈森说有我高了,我……好高兴。”左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她在哪?我送你过去。”肖白站起身。

    “不要,不要,你陪苏雯喝酒,我自己打车回去。”左幽拭干泪,“苏雯,我以后再陪你,今天,我先走,好不好?”

    “快去吧!这是高兴的事,我没关系,路上小心点。”

    “哎!那你也要开心点。”左幽慌得连门都找不着,还是肖白把她送出去,拦了辆车,说了地址。

    “我一直以为她会嫁给你的,现在看来没戏了。”苏雯冲着肖白一举杯,有些遗憾,“她一直说你心里有影子,我看得出,她早已取代了那道影子,是不是?”

    肖白自嘲地一笑,从袋中掏出烟,点上一枝,“其实,是她心里有道影子遮住了外面的一切。她不可能爱我的,我会念其买一点礼物,她都会不安。事事与我划得很清,一点都肯倚我,就是怕我多想。她非常非常自重,半点希望都不给,我很早前就看清了,她爱迈森,很爱很爱,比之前的裴凌帆还有姚旭都爱得深。“

    “唉,可能是因为生育了一对儿女的缘故吧,总是割舍不去,总要尽量为儿女着想。”苏雯唏嘘,想起了自己。

    “不是,是迈森对她的爱让她不能忘怀,她很少提起以前,但我猜,他们一定非常幸福。”肖白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那为什么要离婚呢?”

    “离婚不全部是因为不爱,而是爱得太深,就忍不住想为对方做些傻事。”

    “肖白,你当年离婚是不是为幽?”苏雯突然问。

    肖白浅笑,“过去的事不谈了,哦,我送你回去吧!一会,我要去机场接表妹,她老公到S大外出聘二年,我给他们租了个房子。”

    “哦,听着象是只海龟呀!不要你送,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苏雯挥挥手。

    “我不急,时间足够磅你回去。不然幽会担心你的。”

    “肖白,你太会为别人着想,为什么就不多想想自己呢?你哪里象个金牌音乐制作 人,你应该情人如云,绯闻满天飞。”苏雯哼哼地说。

    肖白哈哈大笑,“我的命不好,喜欢的人,相遇的时间不是早一步就是晚一步,总是不巧。不过,她们过得幸福,我就快乐了。”

    “不知你在讲什么。好吧,走喽,我乖乖地回家,不让幽担心。但愿你今天在机场能碰到个艳遇,能弥补一下你郁闷的心情。唉,幽,看来又要飞了,真是幸福啊!”

    “呵呵,但愿吧!”

    肖白开着车,嘴角噙着笑意,想着苏雯的话,笑纹就不禁一圈圈扩大。艳遇?他失笑摇头,真是想像力丰富。

    一进机场大厅,看到显示牌上,从伦敦过来的航班已经进满仓了,他匆忙往出关处跑,不留神,突地撞上迎面走来的一个女子。

    只听到“咣当”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啊,我的眼镜!”女子低下头,紧紧地护住手中的一个橡木盒子,两眼本能地眯着,肩上的包“啪”地掉下,上面贴着从瑞士航空公司的标签。

    “对不起,对不起!”肖白抱歉地帮她拎起包,看着碎成一片片的眼镜,呆了,“小姐,眼镜……”

    女子有张秀雅的面容,眉宇间的书卷味特浓,眼睛并没有因为近视变形得厉害,“我听到声音,碎了是不是?没关系,我不算近视得很厉害,可以看得见路。”女子反过来安慰他。

    肖白过意不去的抿了下唇,想了想,“小姐,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我接个人,马上就能出发。到了市里,我帮你重配一幅。你这样子出去太不方便了。”

    “不要这么麻烦,是我走路不小心,你又不是故意的。有人来接我的。”

    “舒樱,舒樱!”远处传来一声招呼。

    “这里!”女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举起手,“我同学来了。林蝶,在这儿!”

    “哇,让我好找!”一抹白色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冲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是?”叫林蝶的女子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简简单单的一件无袖白裙,是种刻意的随便。她看着肖白,不解地问舒樱。

    “被我撞到的一位先生。”舒樱轻笑,“先生,这下你放心了吧!”

    肖白耸耸肩,从包中掏出名片,递给林蝶,“林小姐,麻烦你带舒小姐先走,晚上给我打电话,我陪你们去配眼镜。”

    林蝶接过名片,扫了一眼,眉宇微微一蹙,“没关系的,你不要放心上。日后送张你得意的专辑给我们就行了。”

    “呵,一定一定。”肖白点头。

    林蝶挽起舒樱,替她拎着包,想接过她手中的盒子,舒樱摇头,两人挥手,走出机场大厅。

    肖白甩甩头,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表哥!”他忙回过头。

    此时,急急忙忙赶回公寓的左幽刚下汽车,她理了理头发,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往家中走去。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小黑屋|手机版|Archiver|商城县论坛 ( 豫ICP备19039661号-1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
    豫公网安备 41152402000165号 网站不良信息举报邮箱:dhwxwb@126.com 举报电话:037161530168

    GMT+8, 2024-5-12 02:00 , Processed in 0.305065 second(s), 28 queries , MemCache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