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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英雄 于 2016-10-16 08:50 编辑
冒雨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在公寓楼一角找到一家奶茶店。小小的店,已挤满了年轻的学生。我推门进去,一股热腾腾的气流迎面而来,不由得打一个喷嚏。 环视一周,找了一个小凳子,在收银台旁坐下,因为空间实在是挤逼,背后几乎抵着烤肠机。不足十平方的小厅,只有沿墙的窄小吧台,和一张小桌子,其他全是散落的小凳子,各处随意坐着人。也不是都喝东西,大多低头玩手机,或者三五扎堆旁若无人地聊天。 若不是实在无处可去,我是不会来这里的。不说它的逼仄,光是这许多年轻的学生,已叫我想逃。一则我这年纪在此太显突兀,二则年轻女孩子的张扬聒噪和口无遮拦叫我无法忍受。出口成脏的、衣衫怪异的、与异性推挤无度的,都叫我的教养深受质疑。还逼着我不断回忆我在她们这个年纪的样子,仿佛与她们隔着的不是一个十年,而是半个世纪。 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平头,脸容清瘦。第一眼见,就觉得十分儒雅。他问:“喝点什么?”那种语气,轻而且缓,眼睛抬一下,看不出欢喜,也不觉得冷漠,是种很特别的温和淡然。 这种超凡的宁静和优雅,是我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这个年纪,这样的平静,该是有很多故事的人。可惜我不善搭讪,不然,在这个秋雨连绵夜,听故事,应该是最美妙的事情。 我看一看吧台上立着的小牌子,指一指草莓汁,问:“这是鲜榨的,还是调制的?” 他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调制的,这个季节没有草莓呢。” 我歉意的微笑,“那就一份草莓汁吧。” 他轻快的点头:“好的,您稍等。”然后就开始熟练地操作。 我付钱,忙碌间隙,他双手递出零钱。 整个过程,我只觉得他的优雅与专注,这一份差事,带给他的,除了收益,恐怕有更多我想象不到的东西。他的优雅淡然,整个地将这个小小的茶店提升好几个档次。那些女孩子们的聒噪与浮夸,一定全被他屏蔽在耳外。只有内心坚定地保留自己的世界的人,才能做到这样吧。这个内心世界,我保持猜测的权利,却不抱有解开谜底的希望。萍水相逢的人,能叫我看到一些常人所没有的东西,已是这个秋雨夜的恩赐。 打量这个小店,几平米的操作室仅容他一人转身,周围高高低低的瓶瓶罐罐,贴满各式标签。操作室的墙上,挂着一副装帧精美的字,上书“茶禅一味”,这已彰显了店主高雅的品味。操作室与小厅用一个高高的吧台隔开。全部的店面,大概也就十几平米,经营的除了各式饮品,还有爆米花等小吃,人来人往,生意异常火爆。 店内有wifi,大多逗留在此的人都是低头玩手机的。大概有的与我一样无处可去,有的应该是喜欢这里。 我拿出手机,给关心我的人回消息。身后熟透的烤肠,飘来源源不断的香气。草莓汁在我面前,还热的很,我已觉得困。这个温暖的小空间,玻璃窗上结着密密的水汽,人与人之间疏离又接近,彼此挤着挨着,避风躲雨、取暖取乐。陌生的面孔越看越模糊,聒噪声几近于无,我也越来越接近朦胧的睡眠状态。只有窗外不时明灭的车灯,和忽大忽小的雨声,不时将我唤醒,我还能抬一抬眼,看一看这个纷乱的环境,探一探隐藏于我心底的秘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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