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0:57

五十七,合脚的鞋子 (四)

八月的暴雨浇洒了一街的路灯。

光和暗,喜和悲,原来都这般接近。一瞬间,什么都一样了。这不是离乡的思念,也不是初来台湾时的那种无奈的孤独,而是一种从内心泛起的无助忧伤。她直到事情在哪一个环节产生了误会,直到冠世杰在意她,可是一切都在慢慢消逝,她眼睁睁地看着,无法挽回。

谁会了解这种疼痛,那种扭曲了身体,击碎了灵魂的疼痛,挣扎,徒然无益的哭泣,也留不住日子的飞逝。

十天过去了,他没有和她有任何联系。而她也再没有勇气跑过去找他。那些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象烙铁一般烙在心间,明知无心,却还是有一点受伤。她只能撑,撑到二个月的那一天,她会把所有的力量用上,给他电话,再次告诉他,她喜欢他,爱他,等待他的答复。

孙妮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又一身活力地回到学院,看到容妍,吓了一跳,“喂,好像受重伤的那个人是我吧!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可怕。”

“你是不是又失恋了?”孙妮改不了八卦的习性。

“怎么是又?”容妍无力地问。她也就谈了一份恋爱。

“哦,上次不是失恋,是吵架,然后合好了,这次呢?”

容妍自嘲地一笑,“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小姐,你就不能主动点吗?恋爱的时候,有面子没面子又怎样,反正都是他一个人看。如果换你倒追,你还敢出来见人吗?”

“不是面子问题。”她一直都是倔强的,那天晚上在他的办公室,她一点都没敢任性,没有冲动,极力保持着冷静,就是不想让他们之间留有一点余地。

他说她在留恋他的身家和富贵,攀上钻石王老五。她淡笑。她在留恋他的什么呢?留恋他的温柔、他体贴入微的呵护、他对她的暖入人心的关爱,他的优秀,就连他在她面前的一点失控,偶尔的发怒,现在想起来都很甜蜜。也就是因为这些,她才能忍受他的气话,不往心中去。她相信真爱无敌,他们之间的爱情坚不可摧。误会会有一解释清楚的那一天。

孙妮喜欢如激焰一般狂热的爱情,她不是,她喜欢细水长流、温情脉脉的爱。为了爱,她可以不在意面子,但是如果丢了面子,仍追不回逝去的爱那怎么办呢?

没有了爱情,至少还要有尊严。

她不想让他感觉她在缠着他,她宁愿这样忐忑地等,等到冠世杰相通的那一天。

台湾的夏季上演得太长,秋不免出现得晚些,但还是不会让人混淆的。偶然落一阵秋雨,薄寒袭人,雨后常常又出现冷冷的月光,不由人不生出一种悲秋的情怀。

容妍喜欢这种凄清的美,莫名地喜欢,这种喜欢带有一点孤独,一如她的心情。

离二个月的期限没有几天了。她没办法上课,教授的话就象耳边风,她满心满怀都是冠世杰。

他终于给了她回复,不是当面和她讲的,是孙妮告诉她的。

这学期,她选修的课依然很多,满的她都有点不堪重负。就连夜晚,她都得泡在图书馆查资料、温习。夜很深了,回到公寓,孙妮趴在电脑前上网,没头苍蝇似的乱点着网页。

孙妮毕业后,回家族企业帮忙,能混得毕业就可以了。虽然上帝造人很公平,但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容妍不羡慕,她喜欢人生有目标,靠奋斗得到的一切,才有成就感。一切都被安排得好好的,人生就无趣了。

她没有打扰孙妮,拿了毛巾进浴间洗澡,出来时,看到孙妮整张脸凑在屏幕前,嘴巴张得大大的。

“什么大新闻?”她擦拭着头发,随意问。

“哇,台湾前十集团的第三和第五联姻,老天,那不是金山加银山吗?”孙妮夸张地吐了吐舌,“如果两家并购,不就是大半个台湾是他们的吗?”

容妍笑笑,“那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表示下惊讶,虽然商业联姻很正常,但这种重量级的还是很少见。容妍,你来看,那个总裁不是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超帅哦,就是上次你去看你那个名人男友,你还和他说过话的。”

头发有一节象没洗净,梳子卡在半截,怎么也梳不下去。容妍放弃地放下梳子,象个木头般的走了过去。

屏幕上有一行大大的标题:台湾新富之家----冠氏总裁与黄氏千金的良辰美景,标题下插了张图片,冠世杰含笑,轻拥着以为妩媚贵气的女子。

这次,她不会误会的,那不是周似蕾,文中细细描述过了,是黄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刚从国外游学归来,与冠氏集团的总裁准备在双十节那天在圆山饭店举行订婚之礼。

这就是他给自己的答案吗?

容妍目光茫然地转过头,记不得刚刚把毛巾放哪了,她慌张地找寻着。

“容妍,你怎么不说话?”孙妮奇怪地问。一抬头,才发现容妍眼泪挂了两脸。

“你羡慕人家也不要这么夸张吧!”她忙递过纸巾。

容妍却缓缓蹲在地上,埋着头大哭起来。

这一夜,她握着手机,半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合眼。

第二天,她去了台大附近的快递公司,把手机里所有的信息和号码全部删除,擦拭干净,装进快递袋中,寄给了冠世杰。

手机,是冠世杰送给她的唯一礼物,除了那些花。

“这不是礼物,而是联系工具,我想什么时候都可以找到你。”他当时是这样说的。现在,他们之间再没有必要联系了,她必须把联系工具还给人家。

回学院时,一间发廊的招牌跃入她的眼帘。她愣了下,走进发廊,将留了二年多的长发剪去。剪发师削着层次,发尾服帖在她的颈部,凝望着一地的头发,她觉得自己好像剪去了对冠世杰的爱恋。

他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在极短的时间内,他用行动把答案张扬地写在各大报刊的头版头条上,生怕她看不到。她看到了,二个月的那天,她也就没有必要再打电话过去问了。难道要去自取其辱吗?

这就是冠世杰的风格,以极凌厉、迅速的方式狠狠地还击,让她所有的希望和梦在一刻间碎成粉末。

爱又如何?她不恨的,这样的选择也好!王子配公主,住在城堡里,丑小鸭仍回到她的池塘,在各自的天空下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满意吗?”剪发师对着镜子,问。

她咬着牙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别哭,不准哭!“嗯!”她倔强地点了点头。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1:13

五十八,合脚的鞋子 (五)

这个秋季,雨水特别的多,没完没了地下着。

冠世杰站在玻璃幕墙前,看着远处的市容,桌上摊放着一叠请柬,等着他的亲笔签字。他忽然觉得烦闷,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倦怠。但他是个不允许自己逃脱的人。

联姻是他点头的,记得当晚在餐桌上,妈妈看着他的表情,非常惊愕。似蕾已经详详细细把发生的所有一切在冠园宣传过了,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小心地顾及着他的情绪,没有仁再提起容妍这个名字。

他有点想笑,他毕竟是个成熟男人,这点风浪都挺不过去吗?就那么个小女生,不值得他留恋的。他的血液里冷酷的分子居多,偶尔失败一两次又何妨?他输得起。

既然自己选伴侣的眼光不行,那么就挑一个对壮大集团有益的吧!其实和谁结婚,他已经不那么在意了。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再傻傻的付出自己的心。

不谈爱情,把婚姻当做筹码,也就不在意快与慢。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对黄氏董事长提出尽快订婚,黄董事长二话无说,就点了头。两家联姻,忙坏了台湾的几家婚娶名品店。

去试礼服时,黄氏的千金小姐娇媚地把手伸向他,他迟疑了好一会,才接过,非常非常的冷漠。不过没有人去多想,他本来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黄小姐为了培养感情,提出去四十二楼陪他。

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没有约会,甚至连电话都很少打,他就要和一个可以算作陌生的女子订婚了。坚持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走了商业联姻这条路。他都有点瞧不起自己。

但他不退缩,他就要这么去做。好像这样做,可以让自己显得很强大。他还一反从前的低调,把自己的礼服照发给各大报刊,甚至网络,他要让每一个台湾人都看到这个消息,包括她。

他想看到她疼,让他后悔。

可是当一切都发生时,他发现难过的反倒是自己。

“总裁,你的快递!”陈特助推门进来,放下公文,递给他一个快递的纸袋。

冠世杰怔了下,皱着眉接过,一看到快递上的字迹,再摸了摸纸袋,他什么都明白了。她到真是非常有骨气,选在二个月后的某一天,用她的方式告诉他,她看到了他的答案,她死心了,不会再等了。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他会惊慌,为什么他居然会舍不得?心跳骤快,心一点一点的失落。

从此以后,再见就是陌路。不,也许有可能就不会相见。世界上所谓的巧合,都不是那么简单。

她以后可以轻轻松松的恋爱,把他抹得干干净净。

“不可以!”他面容一冷,脱口说道。

“什么?”陈特助讶异地问。

“最近有没有什么学院送来邀请演讲的函?”

“嗯,台北几个学院每次新学期开始之际,都会发来。”

“台大的商学院有吗?”

“有,还是院长特地写过来的亲笔函。”

“你看下我的日程,安排个时间,我会去商学院做次演讲。”

陈特助愕然地看着总裁。

冠世杰漠然地倾倾嘴角,他倒要亲眼看看她过得有多轻快,一个背叛别人的人有权利快乐吗?

雨中,夹着书去文学院听课,时间有点早,教室里没几个人,教授到先到了。看到容妍,教授向她招招手,一脸的沮丧。“我刚刚听你们路导说,你向系里面提出了回大陆参加研究生考试的申请,真的决定了吗?”

容妍笑着点头,“是的,可是我心里没底!不知能不能过?”

“如果你在台大,我保你能过,但大陆那边课程比较严谨,深度也强,我不太清楚。”

“所以这两个月我要拼命啃书,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如果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不可以麻烦教授?”

教授怜爱地看了她一眼,“你明知我不会拒绝的。你是我从教这么多年,最投我缘的一位学生,可惜你不这样想。”

容妍俏皮地一笑,“教授可以去北大交流呀,那样我就可以修你的课,跟着你做论文。我也喜欢教授,可是我总是要回去的。”

“是,落叶也要归根。北大是百年名校,我可以考虑。”教授拍拍她的肩,“努力吧!这两个月我尽量帮你辅导辅导。”

“多谢教授。”容妍感谢地一揖躬。

说是时间宝贵,可是还要腾出一个小时给一个人。容妍不想跑太远,就建议在台大对面的咖啡厅见面。

咖啡厅里面坐满了各系的学生,俨然全是情侣对。容妍进来时,看到雷鑫坐在角落里,变过装了,她向他扬扬手,他有点意外。

“你把头发剪了?”他好惋惜地问。

狠喝了一大口咖啡,她笑着点头,“是呀!课业太重,长发太难打理,我就剪了,现在好方便。洗澡抹几下就可以了。不好看吗?”

“好看,很俏丽,但是我不太习惯。”他还是喜欢看她长发飘飘的样子,清灵出尘。

容妍无所谓的耸耸肩。“大主播,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可是分分秒秒都很宝贵。”

雷鑫愣了下,“你好像过得很充实,也很不错。”

“对呀,非常非常的忙。”

“你看到冠世杰的报道了吗?”他就是因为这事,来看看她的。

“看到了!”容妍两口喝光杯中的咖啡,抬眉看他,“你如果是来安慰我的,那就省了那份心。我们之间,本来就非常牵强,分开对彼此都好。”

“是不是因为我和你一起被狗仔队拍到那件事?”

“怎么可能?那件事早说清了。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你爱他,不是吗?”雷鑫追问。

容妍神色稍有点悲伤,但一会就恢复自如,“那是以前。等我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差异时,我就收回了自己的心。”

“真的吗?”

“嗯!”

“那是不是代表我又有机会了?”

容妍斜睨了他一眼,笑了,“我的心脏不够强壮,给你送个东西,都被吓成那样,要是真的成了朋友,那还能活吗?我们还是只做好朋友吧!”

雷鑫露出一个苦笑,“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是站在你的心之外。”

“我无意伤害你,你是个很不错的人,对我而言也是个很重要的朋友。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世界上还有很多女孩更值得你追求。”容妍也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雷鑫沉默了片刻,“我能讲什么呢?我从在桃园机场见到你,就一见钟情,一直想好好爱你,没想到总是带给你困扰。我和你真的没有缘吗?”

“好朋友的缘是有的!”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能笑着调侃他。

雷鑫无奈地一笑,“只能这样了。我希望你不会因为冠世杰而受到伤害,如果需要我去解释,我会去的。”

“干吗把我往人家未婚夫那边推,害我被千妇所责吗?”

雷鑫笑意一圈圈扩大,摊开手,“好,那我就什么都不说。”

“嗯,我还有很多很多的考古题要练,不陪你乱侃了,再见!”容妍松了口气,不留恋地站起身。

“有空多联系吧!”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他还是说了出来。

容妍微笑不答,挥了挥手,转身出去了。他看见她跳下林荫道,躲闪着车流。不一会,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1:38

五十九,合脚的鞋子 (六)

她不会再和任何人联系的。台湾只是暂时的站点,她很快就要起程了,牵扯太多,只会让离别更加痛苦,何况也是没有必要的。

日夜的啃书,比高三那年的初夏还要辛苦。没有办法,想离开台湾,只有考研这条路。不完整的心,时不时被泛出来的往事刺得遍体鳞伤,而她连落泪的时间都没有。

人不是天生的坚强,而是一种被逼出来的无可奈何。

孙妮夸张地说她看着往下瘦,已近不盈一握的体态。睡前,容妍伏在桌边奋笔疾书,醒过来,容妍已在校园内晨读了。

“这样下去,估计你离诺贝尔奖不会太远。”吃饭时,孙妮凝视着她,很认真的表情。

“如果能拿到奖金,分你一半。”她疲惫地一笑,不敢乱动。脑中装了太多的作品和概念,只怕轻轻一晃,会漏掉许多。

“那我就等着你的奖金去买靓衫。”孙妮打量了下容妍的米色毛衣配蓝背心裙,“容妍,我很少看你逛街,哪里买到台大里不会重复的衣衫?”

容妍俏皮地倾倾嘴角,好笑地看着孙妮的浓妆重彩,“怎么,想换风格了吗?”

孙妮难得脸一红,“最近陆浩不那么讨厌我了,但是讲如果我再穿得象从前那样,就离他一百米远。”

容妍咽下一口汤,笑了。“看来进展不错哦!我想如果一个男生在意到女生的衣饰,那是不是代表他不愿意女生的某一面与别人分享?爱情是自私的,也是霸道的。”

“你很有心得呀!”孙妮坏坏地冲她挤挤眼,“你那位过去式男友对你是不是曾经也这样?”

容妍一下没了胃口,推开餐盘,拿起书,直接跳过这个问题,“我下午去文学院旁听,你呢?”

孙妮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忘了今天下午全体企管系学生都要到礼堂听一位什么商界精英演讲吗?”

容妍一拍脑门,“老天,我可真忘了。几点?”

“三点!”

“文学院的课听不成了。”容妍低声嘟哝,肩耷拉着。

“我真是不懂,你这么喜欢文学,为何不换专业呢?”

“没有必要了。”都读到大三了,再换系,从头来起吗?在台湾多留一天,她就不能好好呼吸。在这片天空下,生活着她,还有冠世杰和他的未婚妻,想到这一点,她就想逃得远远的。

“孙妮!”陆浩站在门外扫视一圈,看到她们,走了过来。很自然地在孙妮身边坐下。

容妍温婉一笑。爱情还是要勇猛,陆浩再抗拒,不是一样被孙妮追上了。

“吃过了吗?”孙妮温柔地看着陆浩。

“嗯!”陆浩抬眼看了下容妍,他听孙妮说容妍和男友吹了,现在埋头苦读来忘却失恋的痛,可他看她眸定坚定,微笑淡然,除了头发剪短了、人瘦了许多,精神还好啊!

想起从前自己曾一心痴恋着她,却一次次的碰壁,直到目睹她和雷鑫一起,才让痴情冷却了下来,慢慢恢复理智,然后看到她身边的孙妮。

每个人都有与自己契合的一半,会看走眼,但最终还是会找到的。

可为什么她要和雷鑫分手呢?难道是上次娱乐周刊上登出的雷鑫与同居女友被偷拍一事,雷鑫玩劈腿?

可憎而又不知珍惜的男人!陆浩低咒一句,看容妍的目光温和而又关心,“你知道下午演讲的人是谁吗?”

容妍摇头。

“你认识的,就是杰哥,冠氏的总裁,你在他那里打过工。记得吗?”陆浩怕她记不清,特意加以说明。

桌下的手哆嗦了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额头沁出一头的冷汗,神情僵硬的,想装随意都很难。她只得故作漠然地转过头,“有点印象,他很优秀。”

孙妮看看陆浩,又看看容妍,“你们都认识呀!怎么样,帅吗?”

“别象个花痴,淑女一点好不?”陆浩瞪了她一眼,又看向容妍,“我也是听路导说的,这次难得请动杰哥,学院非常慎重,估计院长和系主任还有其他教职工都会过去,我们一会早点去礼堂,不然抢不到视觉好的位置。呵,学院以前年年发邀请,杰哥都没答应,最近蜜运当头,心情可能不错,才肯拨空来的。说来该谢谢那位黄氏的千金。”

“哇!”孙妮突地眼一亮,“我记得,就是上次网络上讲的什么台湾新富之家。”

“对,对!”陆浩很自豪地一抬眉,“我爸和他是好友。”

“他很帅的,陆浩,一会你帮我跟他要个签名。”

陆浩哭笑不得地拍了下孙妮的头,“你还玩那个?”

孙妮朝他皮皮地笑着,撒娇的意味很浓。

容妍把目光移开,看着这样的情景,就如在照一面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是多么的憔悴不堪、可怜又无助。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冠世杰这次来,不是因为心情好,而是特地来向她示威的,告诉她,他现在有多幸福。

她看见了他的幸福,难道他想听她道祝福吗?容妍难受的闭上眼。她已经把自己抱成了团,在台大里足不出户,他为何还要逼她?

当爱已消逝,一定要让彼此成为咬牙切齿的仇人吗?那当初,何苦要去爱?看着对方的眼睛,那些相拥、悄语都是梦吗?

她没有恨他,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他真的想听她的祝福,她会恭喜他的。遍体鳞伤的她,再多一道伤口也不会痛到哪里去。

礼堂里座无虚席,就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他们三人来得很早,也没坐到中间的位,只能在边上找了三个座。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然后,容妍在院长和系主任的中间看到了冠世杰。

藏蓝色的西装,领子扣得很工整,显得挺拔出众。神态倨傲,眼神冰寒,掩不住的威仪在高雅的举止间微微地显露。

礼堂中发出不约而同的“嘘”声。

这才是真正的俊杰!

容妍怔在座位上,听到院长在隆重介绍他,他一步一步走到演讲台前。

一时间,她失神了。无法直视,那种面对面的痛,太过强烈,她有点撑不住,若不是礼堂中挤满了人,她会悄悄退出去的。

有一种恍惚,她怎么可能和这样的男人相恋过呢?事实是,她真的爱过他,而且现在仍然爱着不该爱的这个人。

初恋都是这么难忘吗?

“容妍,你没有事吧?”陆浩看她一脸苍白,嘴唇直颤,关切地问。

“没事!”她把头低了下来,不再看向演讲台。

演讲台上的冠世杰目光缓缓地巡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某一点上,身形一滞,但一会他就恢复了,“各位同学下午好,很荣幸站在这里,与大家面对面的交流,说演讲太过,我们就随意聊聊一个学企管的学生,如何把所学的与实际相联系。我没有特别准备稿件,但是大家不要因为这样而借故中途离开,那样的打击对我太大了。”

下面发出一阵低笑。

冠世杰脸上似笑非笑,“有个成语叫:纸上谈兵,大家国文学得那么浩,我就不在这里讲解了。在大学里学了四年的企管,为什么一开始工作,会发觉学的和遇到的不同呢?这和纸上谈兵是一个道理,学的要融进工作中,工作要与所学的联系起来,你才真正可以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企管人。怎样才能解决学和工作的融通呢?实习,我建议大家从大一开始就积极地在各大公司开始实习,在实习的过程中。。。。。。。”

台上的他滔滔不绝地演讲着,妙语连珠,掌声一阵接着一阵,容妍却什么也没听下去。就觉得如坐针毡,每秒如年般难熬。她翻开厚厚的《美学》,想借以转移注意力。没有用的,他的声音一声声灌进她的耳中,她太熟悉了,熟悉得她想哭,却又不敢。

世界上最痛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你深爱的那个人站在你面前,视你如路人。

她只得拼命地掐着手臂,让疼痛转移。

幸好,难熬的时光是有尽头的。持续的掌声伴着座位的起落,让容妍悄然吁了口气。第一时间,她掉头就走。

“等下,等下,我拿个签名。”孙妮紧扯着她。

“我还要去文学院找教授拿笔记。”她慌乱地挣扎。看到陆浩高高地举起手,对着台上的冠世杰招呼着,他看到他们了,正往这里走来。还好,想签名的人太多,他一时走不过来。

“我真的要走了。”她猛地推开孙妮。“哎呦!”孙妮没防备,居然摔倒了。容妍痛苦地闭上眼,认命地转过身。

“你干吗?”孙妮嘀咕着,抓住她的手站起来。不悦的神情在看到冠世杰走近的身影,眉开眼笑。

“容妍,你有没有觉得冷酷的男人很性感?”她挽着容妍的手臂,低声说。

“不清楚。”容妍脸色发白,侧过身。

几位特助和系主任挡住了人流,冠世杰顺利地来到陆浩他们的面前,冷眸微微眯起。她剪了头发,像个小男生,侧面对他,视若不见。一股怒气从眼角悄然地升腾。

“杰哥,演讲好精彩。”陆浩熟稔地向冠世杰伸出手。

冠世杰无意识地伸手。

“陆浩,我。。。。。。”孙妮碰碰陆浩,递过笔记本,激动得两眼晶亮。

陆浩不自然地一笑,“杰哥,我朋友想请你签下名。”

“没关系!”冠世杰淡然地扫了容妍一眼,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划了几句,签上名。

“你的呢?”孙妮悄悄地提醒容妍。

容妍装作没听见。

“我的签名又不值钱,不见得人人都很想要。”冠世杰冷冰冰地把笔记本还给孙妮。

孙妮有点难堪,她明明声音讲得很小,这个总裁怎么也听见了?“呵,可能她以前就有总裁的签字吧!她在冠氏实习过。”她找了个台阶轻轻下来。

“每年的实习生那么多,我不可能个个都记得。”冠世杰冷酷地抿着唇。

他的记忆真是该死的好哦!容妍想笑,但还是隐忍住了。她不愿和他争论这件事,他能忘,她也能忘。不忘也得忘。

她缓缓地转过身,目光飘渺,故作自然地说:“孙妮,我先走了。”

“别忙。”说话的是冠世杰,他微微皱着眉,“这位小姐以前在哪个部门实习的?”

“我是小妹,送送文件、跑跑腿的那种,冠总记不得的。”容妍有点窘迫,冠世杰装得真像。

“陆浩,我可不可以借你的同学问她几句她对冠氏的看法?”冠世杰客气地问。

容妍愕然地看着他。

陆浩拉住讶异的孙妮,“好啊!”他们走到一边去了。

其他围着的同学也识趣地回避。

他们面对面的站着,沉默了半天。

冠世杰的脸色象数九寒天,冷的慑人。

容妍不愿这样相对,“冠总,你想问什么?”

他冷冷地看着她,不回话。

容妍自嘲地挑下眉,“也许你什么都不想问。”

冠世杰这个时候竟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容妍一眼看出,那是她寄给他的。

他微闭下眼,轻轻巧巧地把手机一根直线地扔向一边的垃圾袋。袋中纸张过多,手机落下,一点声音都没有。

容妍抿紧了唇。

“我冠世杰送出去的东西,就不可能收回,不需要直接扔了就可以。”他冰冷地说,“容妍,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的。没有你,我过得很好。”

“恭喜你!”她扬起一脸的笑意。

冠世杰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留下紧紧咬着嘴唇的容妍。

走到外面呼吸到湿冷的空气后,冠世杰才缓缓松开自己绷紧的神经,他冠世杰也会懦弱到甚至不敢在这个小女生面前多停留一刻、再多说一句话?

“容妍,他和你讲什么了?”孙妮跑过来,担忧地看着容妍。嘴唇边一颗颗小血珠慢慢沁出。

容妍眼神空洞地看了她一眼,“我去文学院了。”

她踉踉跄跄地跑出礼堂,在到门口时,她忽然又转过身,走到垃圾袋前,找出手机,细心地擦拭着,紧紧握在手中。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2:12

六十,合脚的鞋子 (七)

“容妍,好消息哦,我帮你找来了北大前几年的考研题。”文学院教授一进办公室,就兴奋地扬扬手中的讲义。容妍抬起眼,毫无欣喜,木木地看着他,象是不在状况。

教授讶异地一耸肩,“你,不想考了吗?”

“想啊,可是我看不下书,做不了题。”容妍一脸茫然地说。

“为什么呢?”

还能因为什么,心痛占据了全部神经,她已经大半天地呆坐着,脑中一片空白。明知不能这样,可还是控制不住去想他说过的话,想一次,心碎一次。不知有一天,误会消除,他会不会后悔他对她讲过的话、做过的事?

后悔又如何,那时,她在海峡的那岸,他已是别人的爱人,走过了就不能回首。

也许根本就不会后悔,不然他何至于这么快订婚,这么残忍地让她面对他额幸福。

这世上没有山盟海誓,更没有什么天长地久。有的只是文人编出来的一句又一句谎言。

可她还傻得那么去相信。

“教授,今天我们不复习了吧,我有点不舒服。”她抱歉地朝教授笑笑。本想在演讲后,找教授恶补,来了,却做不到静心。她不忍浪费教授的时间。

“那要注意休息哦,现在都是十二月中旬了,大陆的考研是一月上旬,你如果想考就不能松怠。”

“嗯,我一定不会。”她坚定地说。

“那去吧,哦,容妍,你们路导刚刚给我电话,让你去找下她。”教授追在她身后说。

天色已近黄昏,微弱的夕阳给天边滚滚的云朵镶上金边。温暖的风吹起她耳边的散发,走在椰林大道,与对对情侣擦肩而过。这样的冬天,理论上应是惬意的,如果没有那么多烦绪的话。

马上又要到圣诞、新年了,年年节日皆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人不同,容妍苦涩一笑。

穿过图书馆,走到商学院办公大楼的门前,路晓正好出来。

“导师好!”容妍停下,招呼。

路晓轻轻一笑,揽住她的肩,“我有个约会,马上要出去。我们就边走边聊吧!”

容妍有点拘谨地点点头。

“容妍,你好不好奇我今天的约会对象是谁?”路晓仰头看着蓝天,神情极为娇媚。容妍看得有点发愣。

“呵,我今天是去相亲,听介绍人说是个很不错的人,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呵几个朋友合开公司,专门搞程式设计,还说长得也不赖。这样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算凤毛麟角了,我该及时抓住吧!”路晓笑得眼角弯起。

容妍愕然地看她,“导师这么优秀,也要相亲?”

“对呀,喜欢的人不娶我,好男人又那么少,不相亲,怎么嫁的出去?”路晓俏皮地眨下眼,好象真是那么回事。

容妍抿抿嘴,没有作声。

“对不起,容妍,”路晓突然停下脚步,拉住容妍。

“呃?”

路晓有点窘,“虽然是你的导师,可是好象有时也只是个幼稚又善妒的女人。以前看到世杰对你那么关护,我以为他喜欢你,对你产生了敌意,也做出许多很小儿科的事。呵,你不知我很喜欢他,单恋啦,等了他许多年,人家一见钟情的。他对我见百次、千次都没有钟情,我只有学会放开,总不能眼巴巴看着人家的老公到老啊!”她微微叹了口气,“世杰是个商人,有一双精锐的眼。他一眼就能看出哪双鞋子合脚,不会多浪费一点力气去找寻的。象我就不是,唉,黄小姐刚回国不到一年,就成了冠园新妇,世杰可能几年前就看好了这个筹码,说起来,我也是经济学博士,怎么就没看明白呢?”

她的语气酸涩又唏嘘,放开了吗?容妍不那么笃定。

“那些只是以前了,现在我要学会看清现实,不要做梦。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应有梦,趁还稍有点姿色,找个好男人嫁了。”路晓无奈地一摊手,“不像你,好青春的,有的是岁月可以挥霍。”

“都很有限的。”容妍低声说。年轻的是外表,她的心却如历尽沧桑般,凑近一看,都是伤痕。

“你在台湾这几年,非常不快乐,我看得到你的孤单和无助,我自私的都没有关心你一下,真是失责。可是我却很钦佩你,呵,不要瞪大眼,我讲的是真的,你很坚强,企管、文学两个专业同修,两边的功课都非常优异。现在,你就要回大陆,我也不能弥补什么了。不过,我还是自作多情的为你做了一点事。”路晓欠身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容妍,“看吧!”

容妍纳闷地接过,是她回大陆考研的申请,院领导已经批阅过了。

“你在大二时就修过好几门大三的课程,我又找了你这学期选修几课的教授,请他们以你的报告和平时作业做标准,给你的课业打个分,然后,你就不要参加期末考试,然后。。。。。。你明天就可以坐飞机去香港,再转机去北京了。”路晓张开双臂,等着。

容妍紧咬着唇,泪突地涌出眼眶,她真的可以离开台湾了吗?这么快?

“真。。。。。。的吗?”

“当然!”

“导师!”她扑进了路晓的怀抱,泪水纷飞。

“就知道你等这一天等很久了。现在回去你还能赶上新年,是在大陆过哦!兴奋吧!”路晓轻抚着她的长发,也很激动,“不过,你可能不能回家,要在北京好好准备考试,如果考上了,你只要在明年的五六月回台湾参加下毕业答辩,其他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如果考得不好,哇,不要讲这么丧气的话,你一定可以的。”

“谢谢导师。”容妍哽咽地点头。

“好了,我打听过明天飞香港的航班有好多,机票并不紧张,你随时可以出发。现在,我要出去约会了,你回公寓收拾行李去吧!”

“嗯!”容妍松开路晓,含泪而笑,“导师,如果那个人真的好,你一定要抓住哦!”

路晓嘟起嘴,握了握拳,“当然,我很强悍的。”

容妍笑翻了。

回家啦,回家啦,她终于能回家了,容妍托着下巴,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傻傻地笑着,离家二年半,她又可以踏上那片辽阔的大陆。她可以无拘无束地享受快乐的求学生涯,可以编梦,可以想象,可以无所顾忌地想讲什么就讲什么,痛快的流泪,大声的笑。

忽然,她有捂着脸,哭了。

离开台湾,与他神的后会无期了。这一刻,她突然强烈地想起他,想起他在她青涩的岁月里,给过的甜蜜与伤痛,那些都是无法代替的回忆。

容妍蓦地站起,跑向学院大门,拦下一辆出租,“去冠氏集团。”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很忙碌,行色匆匆,正是下班时间。司机的收音机里播放着张学友的一首老歌。

深情的吟唱,“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哪怕是为了分离而与你相遇。。。。。。”

她也是为了分离而和他相遇的吗?

容妍看着窗外,这条路,她不知来去多少回。过往就象窗边闪过的风景,结局就象终点站。她曾经坐过一辆连自己都不知道开往何方的公交车,她以为会有终点,却发现,还是坐错了车。

天色越来越黑,冠氏大楼还有许多灯亮着,四十二楼更是一片通明。容妍站在马路对面,仰起头,任泪肆意纵流。

今天,她放任自己想他,可以为他流泪。

明天,她会把他彻底从回忆中剔除,不留痕迹。

就这样,她痴痴地站着,东八点站到了十一点,站到大楼的灯一盏一盏的熄去,站到冠世杰开着车出了停车场,从她身边经过,她才默默转身。

别了,世杰!

别了,台湾!

冠氏集团,四十二楼。

冠世杰揉揉沉重的眼帘,推开公文,打开窗户,和冬风扑面而入的还有从下面传来的车流喧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凉风。

一到年末,就象有做不完的事,身体疲惫,就连心也是。

那个朝秦暮楚的小女生就象在他脑中生了根,是不是跑出来打扰下他,让他无由地就想吼人。

他都有了未婚妻,怎么还能想别人,她剪了头发,神态清逸,云淡风轻,比谁都自在。她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他太老了,跟不上她的步履,她才投进了雷鑫的怀中。

若不是他跑到台大做了那次演讲,故意与她见下面,她就从他的世界里绝迹了。

潇洒吧!至少比他潇洒。

她就象是个恶作剧的小孩,把他的心里扰得一团乱,然后笑笑,毫无留恋地跑向下一个目标。

“冠总!”门被推来了,陈特助走了进来。

“什么事?”他收敛住心神,才回过头来。

陈特助看了他一眼,帮他沏了杯咖啡,“这次的新年聚会是放在圣诞还是新年?”

又新年了!冠世杰坐在沙发上,两腿叠着,他想起了去年的新年,她第一次陪他参加大型聚会,象个羞涩的小女人,为他打扮得美美的。今年呢?

“看华语的综艺晚会是现场直播,还是录播,若是直播,就放到圣诞,录播,就放新年吧!年年都差不多,你去准备好了。”冠世杰有点心不在焉。

“那开舞的女伴,我通知黄小姐?”

“嗯!”他根本没听。

陈特助微微一笑,“黄小姐吗?”

“谁?”冠世杰回魂。

“我在讲晚会开舞的女伴是黄小姐还是杰出的女员工?”

冠世杰眉宇一拧,“我不跳舞。”

陈特助有点为难,“冠总,这是每年的惯例,如果没人开舞,就会象年夜饭中少了一道大菜,大家会失望的。”

“去年不就改变了吗?不然让董事长和夫人开舞好了。”

“大家可能更想看到冠总。。。。。。”

冠世杰不耐烦地摇手。“我又不是偶像明星,有什么好看的。就这样吧!”他起身,去休息间拿出一瓶酒。心有点紧,不喝点酒,他会喘不过气来。

陈特助抬了抬眉,没有说话。

“杰----------”冠世杰刚喝下一口酒,便有人在门外叫他。

“是黄小姐。”其实陈特助不讲,冠世杰也知道是她,黄慈稔。黄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目前还有一个身份,冠氏集团总裁的未婚妻,这是个让台湾所有女人都为之仰慕的女人,也是世上能用这种娇媚的语气高声叫冠世杰的人。

冠世杰略微不悦地蹙了蹙眉,他并不喜欢被人将他叫得这么亲密,以前,容妍也只是羞羞叫他:世杰。该死,有是容妍。

“你来干什么?”他用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问那个推门而入的人。

他素来冷漠,黄慈稔并不介意。不苟言笑的男人才有挑战性。

“你说能干什么?当然是想你才来的吗?”她主动依着他坐下,手亲昵搁在他腿间。他象被烫了下,突地就站起身来。

陈特助忙抓着公文,闪出二人世界,黄小姐看得出是非常外向的女子,又在国外几年,言行都很大胆,他和其他特助都看不出总裁是喜欢这一型的。以前,他们以为总裁是恋上清丽的容妍,因为那些日子,总裁明显的呵护和疼爱,分明就是恋爱中的男子才有的表现,没想到,错了。

总裁最后要娶得还是名门户对的黄小姐。

容妍好象蒸发了,什么消息也没有。

他们几个讨论了很久,结论是:恋爱可以浪漫,婚姻必须现实。

“干吗?”黄慈稔微闭下眼,娇嗔地问,“我们都是未婚夫妻了,你手不让我牵,更没有吻过我,更别谈约会,不要告诉我你在遵循‘婚前,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古理吧!”

“我认为那个古理不错。”冠世杰有点僵硬。

黄慈稔撇下嘴,“你真是好特别哦!不过,没事,希望你对其他女人也如此,我现在暂时接受,我就不信你婚后也能做个柳下惠。”

冠世杰嫌恶地盯了她一眼,妆化得非常精致,名品店的休闲装,搁在沙发上的包包和手腕上的一块表,都是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件的独版,这样被钱装饰着,为何就没有一点清雅的气质呢?熟的象快要破皮的桃子,看得人发腻。

他怎么会答应娶这样的娇宠大小姐?

他强咽下喉间的悔意,冷冷地坐到办公桌后。“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柳下惠。”

“那为何?”黄慈稔羞怒地瞪大双目。

“人不对。”

“鬼话!你想要什么样的人?订婚时,是我绑着你的吗?”黄慈稔气疯了。

冠世杰的语气丝毫不受影响,冷冰冰地看着她,“我和你以前从无交结,连话都没讲一声,突然订婚,你不会幼稚到以为我们都是一见钟情吧?”

“继续!”黄慈稔简直就是在咆哮了,脸痛苦扭曲着。

“我们都是商家子弟,商业联姻这个词不陌生吧!我们的婚姻,都是为了集团。”

冠世杰非常冷漠地笑笑。

“你不爱我?”

“那你爱我吗?哼,黄小姐在国外与一位西班牙男子同居,台湾的周刊曾经拍到过你们相拥亲吻的密照,我记忆不那么坏,现在好像你们还在联系中。”

“我。。。。。。我们现在只是朋友。”黄慈稔气短,音量小了许多。她在和冠世杰订婚后,就准备和以前的男友分手了。

“不错的朋友,我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但是我不点破,你今天逼我,那大家就摊牌吧!我是个奸商,不要在我身上找寻什么浪漫的情调。我答应了这桩婚约,自然会履行,但要我爱你,那就免了吧!我也不需你爱我。大家维持场面上,就可以了。”冠世杰说完,摊开公文,代表话题结束。

黄慈稔心一颤,“你的意思是不是,以后只在户籍上登记下我是你的妻子,其他什么夫妻义务你都不会尽?”

“我还会带你参加各种聚会、酒会。”他补充。

“收起你的好心。”黄慈稔冷笑。她当然懂商业联姻的潜规则,但家人宠她,家业也大,无需她用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她一直都非常随意、快乐。她是看上了冠世杰的帅气和才能,才答应下这桩婚事,但结果,她发现冠世杰一点也不值得。

拎起包包,不屑地瞪着冠世杰,“伟大的冠总,不要再打你的如意算盘。本小姐声明:我们之间婚约解除。”

“你说了不算。”冠世杰倾倾嘴角,无动于衷。

“哼,那你等着吧!”黄慈稔怒气冲冲地,象阵风一般刮出了门。

冠世杰闭上眼,贴在椅背上。他好像真的是个奸商。

当天,黄慈稔回到家,大哭大嚷,死活要退婚,黄董事长问缘由,竟然是因为冠世杰不爱她。爱?黄董事长愕然。可吃不消爱女的寻死觅活,他老着张脸,奉送两家小公司的股份,来到冠园,请求退婚。

冠希文和周雅兰无语,拒绝了公司的股份,同意取消婚约。

第二天,各大报刊的头版头条都登上了“新富之家,一夜梦灭”的大号标题,历时不到三月的神话成了街头巷尾的笑谈。

原来,这世间是真的没有神话存在的。

只是,海峡那岸的容妍看不到了。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2:46

第六十一章  象风一样地飞翔(一)

十二月的北京,下着大雪,气温陡降十多度,街上的行人都缩着头、抱着肩,急匆匆地走着。而人工体育场内,却是一片沸腾的海洋。

“啪!”舞台上的彩灯亮了起来,摄影师各就各位,伴随着舞台上的声控门缓缓打来,“刷”的一下,一束灿白的灯柱打在了从门里走出来的高挺男子身上。

“肖白,肖白,肖白……”肖迷们激动而又整齐的呼唤声像风中起伏的稻浪,一波一波地响舞台中央传递着。

肖白潇洒地含笑向场内的观众行了个绅士礼,瞬时,惊呼声响彻云地。

他轻笑地冲音响师颔首。温暖的音乐响起,他优雅的拿起话筒。这场新年歌会,出席的都是大牌歌星,无须太过卖力,挑首耳熟能详的老歌,最能掀起全场的气氛了。

果不其然,他没唱几句,台下台下已是唱成一片,荧光棒舞成了灯带。

掌声,如雷般的掌声,在他一次次谢幕后,仍经久不息。

灯光太过强烈,回到个人化妆间,发觉演出服全湿了。脸上的油彩也花了。化妆师对着镜子冲他竖起大拇指,以示演出成功。他耸耸肩,这种演出最轻松了,开演唱会才累呢。

他的经纪人老吕兴奋地走进来,小心地掩上门,一脸兴奋。“肖白,今晚你是明星中的明星。”

他撅撅嘴,没有应答。化妆师正在卸妆,他无法动弹。

“什么意思?”化妆师忙里偷闲地问。

“我刚刚在下面看了全场,只有肖白最能让观众互动,最能让歌迷疯狂。今天体育馆有一大半的门票都是肖迷们包下来的,这说明什么,上帝,我都不敢想,明年我们又该是如何忙碌的呀,我好累哦!”老吕夸张地对天伸出双臂。

“不要忙乐道内伤。”化妆师斜睨了他一眼,凉凉地说。

“呵,累并快乐着。一般的偶像歌手最多红个两年就了不得了,而我们肖白也是从偶像歌手起步的,至今都在歌坛上红了五年,而且前景不可估量,他现在是真正的实力派,不可小视。肖白,你知道吗?我今天接了不知多少通电话,有要求上通告的,有要求广告代言的,还有一些大导演想要你在他们的新片里担任男主角,都是量身定做的大帅哥角色,一点不会影响你的形象,哦真是应接不暇,明年的行程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地安排好。现在不必担心钱的问题,而是要操心你的形象,不能有丝毫的受损。”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卸好妆,肖白才觉着每个毛孔才畅通了,深呼吸一口,脱去汗湿的演出服,穿上毛衣。

“对,对,我们各负其责。”老吕笑得眼都成一条缝了,忽然,他猛一拍脑袋,“肖白,你猜我今天还接到了谁的电话?”

“如果是某某美女的邀约,你就不要开口。”肖白拿起外衣,找出车钥匙。

老吕诡异地一笑,“确是个美女,却不是邀约。”

“呃?”肖白俊眉一挑,“是谁?”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在台湾遇到的那位女学生?”

肖白瞪大了眼,“容研?”

老吕笑得一拍手,“哈,你还记得她呀!”

“她回来了?”

“嗯嗯,现在马上就要到北京了吧!她在香港给我来的电话,问你好不好,说她要来北京考试,到了后和你联系。”

肖白倾倾嘴角,“还算有良心,竟然没忘记我。几点的飞机?”

老吕抬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到首都机场。”

肖白急了,“你怎么补早点告诉我,老天,但愿路上不要堵,一个小时应该能赶到机场。”

“她没让你去接机。”

“你放心她一个人在北京街头乱晃呀,告诉你,她可是很会哭的。”肖白想起从前,笑了,他以为还要一年半才能见到她,没想到提前了,真是个很不错的惊喜,他心情大好地吹了声口哨。

“可是今晚演唱会的庆功宴怎么办?”老吕有点为难。

肖白拉过化妆师,“他全权代表。”

化妆师搞不清状况,直纳闷。

老吕无奈地眨下眼,“好!”

肖白忽然又停下脚,“车上有没有备用的羽绒服大衣?”

老吕不解地看着他,“有啊,还要再穿一件?”

肖白微微一笑,“当然不是。走吧!”

容研一下飞机,没感觉到什么不同。机场大厅里气温很高,她一件风衣差不多。可是从行李处一提好行李,走出出口处,看到机场外白茫茫的一片,她莞尔失笑。

在台湾几年,她都忘了冬天还有白雪飘飘。



每一个经过的人都好奇地打量她,她不自然地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店铺有棉衣卖。北京的风味小吃不少,但卖棉衣的店好像没有。寒气已隐隐地从外面悄然袭来,她瑟冷地抱起双肩,畏缩地退后几步。

如果这样勇敢地走出机场,会不会一进北京,就成了冰雕?那该是多大的新闻呀!

她犯难地嘟起嘴,最近真的智商突降,起码的常识都不知了。

“容研小姐吗?”一个气喘喘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愕然地回头,是一个手臂上拿着大衣的中等个子的中年男人。

“你认识我?”大闹飞快地搜索,他们见过吗?

老吕摸摸额头的汗,“我们三个小时前,通过电话。”

容研惊愕地张大嘴,“吕先生?”

“呵,是,幸好没有与你错过,不然有个人会念叨到我崩溃。给,他让带给你的,说南国回来的人常常会犯这个错。”老吕递过羽绒大衣。

容研真的是感激涕留,一点也不敢矫情地接过,穿上。虽然又大又长,可是却立刻带给了她说不出的温暖。她幸福地合上手,开心地笑着,“今天要不是你来,我都不知我怎么走出机场。谢谢哦!”

老吕拎起她的行李,“不要谢我,要谢就谢他吧!”

“他也来了吗?”容研一脸灿烂的阳光。

刚走进机场,就看到一辆宽敞的保姆车车门半开,肖白手臂微张,歪着头冲她笑得皮皮的。她愕然站在那儿,有一刻的恍惚,有一刻不敢置信,但下一刻,她就闭上了眼,她就闭上了眼,扑进了他怀中,像在台湾的那个正月,揪着他的衣襟,泪如雨下。

“上帝,洪水又泛滥成灾了。”肖白对老吕挤下眼,手却温柔地轻抚着容研的头发。

自从和冠世杰分开后,这半年来,她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逃避,心底的泪越积越多,今天遇到肖白,就像找到了一个情感的突破口,她哭得尽情,哭得委屈。

察觉到别的车里射过来的好奇眼光,老吕忙拉上车门,飞快地驶出机场。

肖白也不劝阻,任她的眼泪肆意地狂飞,他有经验,等她哭不动了,自然就止住了。

不过,他很欣慰她是躲在他的胸膛上。

好久,容研终于抬起了头,含着泪羞涩地一笑,“对不起,又把你衣服弄湿了。”

肖白无所谓地耸耸肩,“上次在台湾呢,你把我当亲人。现在挤在一群亲人中,你把我当什么?”他看着她红红的眼,有点怜惜,可怕又引起她的泪水,只得故意引开话题。

“当你是偶像,我是你的铁杆粉丝。”

肖白微闭下眼,揉乱她一头短发,“现在会唱我的歌了?”

“比较熟!”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开车的老吕差点笑翻。

“真是够打击人的。怎么剪了个短发,这样也不错,穿着我的衣服,和我出去,人家会以为是哥俩呢!”

“有那么俏的小哥吗?”老吕回过头笑着说。

“有,有,日本的花样美男。”

容研笑了,是从心底荡出的真正快乐,回到北京真好,到处都听到亲切的普通话,还有让人温暖的肖白,还有不久就能见到的爸爸、妈妈。

两年半呀,她离开这块大陆真的很久了。

肖白偷眼大量容研,与两年前相比,她好像打了一点,脱去了青涩味,但清雅的气质更浓了,眉宇间锁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郁,无由地就是牵扯着他的心,这两年,谈过两次恋爱,都是圈内人,可惜一曝光,就情冷意绝。他把情歌唱得很动听,可自己好像并不会恋爱。

那种心动如水的感觉,他体会不到。

唱歌时,他只得闭上眼上去想象,想象有那么一个人在远方,让他牵挂,让他想思。老吕笑着告诉他突然而至的电话时,他发现原来远方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他看向容研的目光情不自禁了几许。

容研看着车正驶进市内,忙探身对老吕说,“把我送到北大附近的宾馆吧!”

“有人在等你吗?”肖白转头问她。

“没有啊!我要参加北大的考研,还有近二十天,我想住的离北大近一点。今天先住到宾馆里,明天我找找同学情谊,呵,和她挤一床去。总住公寓,很费钱的。”她直率地说。

老吕从后视镜中看到肖白抿起了唇,不禁清咳一声。肖白没有抬眼,托着下巴,皱起了眉头,“不要麻烦别人了,你住到我公寓去吧!”

“我才不去,男生的公寓最脏最臭。”她用一种轻快的预调拒绝了他的好意。

老吕笑了。

“少来,你又没去过,怎么知道又脏又臭啊?何况我是男人,不是男生。”肖白有点失望。

容研直点头,“是吗?那就算干净吧,可是我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心苦读,我复习得并不好,如果考不上,我就必须还要回到台湾再读一年半,那等于一切又要从头来起,那些梦呀……”她拖长了语调,“我不想再做。所以,我必须考上。”

“干吗那样拼命,休学好了!”肖白怜爱地想拥住她,手指只是动了动,什么也没做。

“才不呢,我熬了那么久,怎么可以轻易就休学,我一定能考上的。”她咬着唇,坚定地看着前方。

“我明天开始去上海参加新年演出,公寓空着,你去苦读刚好,而且有钟点工收拾,你担心的情况一概不会发生。要不要去?”肖白慢腾腾地问。

容研含笑摇头:“太优裕的环境,人没有动力,我还是艰苦一点,时时提醒我必须面对的一切。不过,你的好意还是要谢的。我现在比较穷,请不起你吃大餐,而快餐,又不太尊重你,呵,先记下一笔,等我赚到大把银子后,一定请你吃大餐。”

肖白无力地仰躺在车椅中,“容研,二年不见,你的口才提高不少哦!”

“大学不是玩儿的。”老吕笑着插嘴。

“你的大把银子,我不敢期待,这样吧!”肖白坐直了身,“我借你银子,你请我吃大餐,以后还我银子好了。”

“一定要现在吗?”容研有点为难。

“不,可以等你考试结束。今天,就先我请吧!吃火锅?”

容研脸色突地发白,“你是大明星,如果被狗仔队拍到,怎么办?”

肖白一愣,“你怎么象很有感触似的!那些小把戏,好对付。反正你象个小男生,没人当我是断臂,因为…………我前一阵才刚刚与某星传出绯闻。”

“是谁?”容研轻松地展颜一笑。

“小孩子家少八卦,又不是真的,只是炒作。”他没好气瞪她一眼。

“呵,”容研笑得俏俏的,有点向往地合起双手,“我都几年没吃火锅了,真是怀念哦!”

“那就迟到撑,你在我面前,不必顾忌。”

容研不好意思地把目光转向窗外,没发觉肖白的视线越来越缠绵。

老吕暗暗地叹了口气,看来,他又要忙了。


十二月三十一日,冠园今夜又是灯火辉煌,歌台舞榭,阵阵笑语,虽说年年相似,但今年却象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少了少主人的出场。不过,大家都能体谅,总裁刚和黄氏的小姐解除婚约,心情怎么会好呢?

开场白是董事长讲的,开舞是董事长夫妇。大小姐周似蕾一个人坐在一边自斟自饮,神态落寞,而总裁根本连面也没有露。

但这一切不会影响什么,食物美味,音乐轻柔,每一个参加的人还是玩得尽情、尽兴。

“世杰去哪了?”周雅兰脸上堆着笑,语气却是担忧。

冠希文浅抿了一口酒,“在卧室吧!”

“你说黄小姐的退婚到底是为什么呀?”她一次次做娶儿媳的梦,几次破灭,害得她现在都有儿媳恐惧症。

冠希文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自己养的儿子还不清楚吗?”

“你是说他仍喜欢……”

“不要提那个名字,都过去半年了,何况人家也有男朋友。”

“谁?”

冠希文注视着对面正与同事说笑的雷鑫,也看到女儿幽怨射过去的目光,“与我们没有关系的人,不需要知道。跳舞吧!”

牵着妻子的手,含笑冲众人微笑,步下舞池。周雅兰一边旋转,一边还在嘀咕,“不知人家怎么修的,一会儿嫁女,一会儿娶媳妇,偏偏我们家就这么难。女儿吗,整天阴沉沉的,儿子呢,冷得象南极寒冰。唉,前两天遇到路晓妈妈,她说路晓野遇到真命天子,正热恋呢!”

“太太,专心跳舞好不?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管不了那么宽。只要我待你好,就行了。”

周雅兰叹了口气,把头搁在老公的肩上,“看来我也真的只有你了。”

“董事长夫妇真的好恩爱。”播音组的导演看着深情起舞的冠希文夫妇,笑着说。

雷鑫淡淡抬了抬眉,“是,董事长是几大集团唯一没有传出有外室的,真的是伉俪情深。”

“呵,董事长夫人年纪虽老,可风度不错,可以把董事长的目光牢牢锁住。

“锁住一个人,单靠目光是不行的,还要把他的心也要锁住。你先喝着,我去花园里抽根烟。”雷鑫放下酒杯,拉下领带,走出大厅。

若不是因为自己是华语的一员,他根本不想走进冠园。周似累那含冤似嗔的目光,真的让他吃不消。比起三年前,她变化太大。那时,她还是羞涩的,有点可爱,很乖巧,而现在,她可以用豪放这个词来形容,还滥酒,言语刺人。幸好她还能公私分开,不然他早就辞职了

花园里人很多,花树下,一簇簇的聚着。他转了很久,终于寻了清静的地方,刚点着烟,听到声后一声低咳,原来还有人。

“对不起!”他转身想道歉,正对上冠世杰一双清清冷冷的寒眸,“冠总?”

他一恍惚,烟不小心烫着手指,身体一惊,立即掐灭。

“没有跳舞吗?”冠世杰没有表情地眨下眼,有点不喜欢自己的幽静别被在打扰。

“没有,我出来抽根烟。”雷鑫故作轻松地问,“冠总你怎么在这里?”

冠世杰漠然地看了眼歌声正浓的大厅,没有回话。

雷鑫想他有可能不愿回答,浅浅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转身准备离开。

“她……………………好吗?”冠世杰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抽出一只在盒子上点了点,,夹在嘴里熟练地拿出一个打火机点上。他深吸一口,吐出一阵青烟。雷鑫透过烟雾看到冠世杰一脸失意。

“谁?”

还能有谁?你明知故问。”冠世杰冷冷一笑,承认在雷鑫的面前逞强不起来。

雷鑫转过身,对着他,“如果你想问的人是容妍,我不清楚。我们已经几个月没有见面了。”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他微闭下眼,痛苦地说。

“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只是曾经见过几次面而已。”雷鑫一脸严峻。

“而已?”冠世杰眯细了眼,“你怎么忘了八月时,华语为你压下的那桩偷拍事件。”

雷鑫淡淡一笑,“我就知道一定有事,容妍信誓旦旦说你很信任她,你们很好,原来只是安慰我,我还傻得当真。不过,现在你们已经分手,说那些也没意思了。”

“你说?”冠世杰脸色凝重,语气不容拒绝。

雷鑫摊开手,“你知道容妍在八月份时出过一次车祸吗?”

“不知道。”冠世杰的心一缩,神情都紧绷起来。

“你那时好像是在法国,她和一帮同学出去玩,不知怎么,翻车了,一车的人都受了伤,幸好没有伤亡。她破了额角和手臂,还算幸运。一车的人都被送到台北郊区的一个小医院,我过去采访,看到她坐在走廊上,就把她带回台北清理伤口、上药,她感谢我,请我吃晚饭,当时我接个个电话,说台里有急事。我急着出去开车,把手机落在桌上。她帮我收起来,道别时,我们都忘记了。被偷拍那天。她是来还手机的,根本没有进我公寓。我们只是站在公寓门口,后来狗仔队出现,我们才避进公寓的。这就是全部的过程。”



冠世杰握烟的手一抖,“所以她才会坐在你车里,所以她才会早晨帮你接电话。”

云雾一点点散去,他好像有点看清了。那个晚上,她恳求他给她机会解释下,而他断然就拒绝了。他记得痛苦无助的双眼,落寞的背影。她执着她说要等他两个月。

他在气头上,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赶在二月前几天,和黄总捻订下婚约。

她信守承诺,没有再来打扰他,甚至还当面对她说:恭喜。

老天,他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冠世杰痛苦地一拳击向身后的树干,落上一层树叶。

“冠总?”雷鑫惊讶的叫出声。

“你们后来没有见过面吗?对不起,我这不是盘问,我只是想知道她的情形,虽然我好像没有什么立场,但是请告诉我。”

雷鑫苦涩的一耸肩,“我也无需隐瞒什么,我就是爱她,很爱,也追得很苦,而她爱的人不是我,是你。”

“她说的?何时?”冠世杰颤抖的握住他的手。

“在你们没有误会之时。她一脸幸福的把她的甜蜜说给我听,说医学院、腮腺炎,玛格丽特、台风夜、七夕节、她的生日。。。。。她的记性可真好,没完没了地说,我听的牙酸酸的,也开始接受现实。但是后来你订婚了,我去找她,她一脸俏皮的说,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我真的不太懂了。她课业重,没讲几句,她说走了,从那以后,我们就没联系过。”

冠世杰黯然神伤的转过身,“我没有相信她的话,我以为她一直喜欢的人是你,才一次次从我身边跑过去关心你。”

“呵,这真是我的荣幸。你没有发现容妍很善良,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她总是尽量的尊重别人。就是在我们所谓交往的时候,她不爱我,但她诚心的陪着我尽管只是到我公寓里写作业。我那是很没用。不想失去她,总出现一些小状况,她只是关心,并不是跑向我的怀中。”

“而我,重重地伤了她,很残忍地、无情地。”他迷茫的看着夜空。

雷鑫责备地看着他,“不过,你现在把婚约解除了,一切还能够挽救。找她去,让她原谅你,是误会,总能解决的,因为她真的很爱你,她还说要在台湾读研究生,给你一个惊喜。”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冠世杰愕然的睁开眼。

“因为我爱她。”雷鑫轻叹一声,转身走开。

冠世杰愣了一会,慌慌地掏出手机就拨,一听到“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时,想起他送给她的手机已被他给扔了。

该死!该死他低咒了自己一句,翻出他公寓的座机号,还好,电话通了。

“哪位?”非常不标准的国语发音。

冠世杰平息狂乱的心跳,尽量用自然的口吻说:“晚上好,麻烦你喊下容妍接下电话。”

“你有什么事吗?”不标准的国语语气上扬。

“我想和她亲口说。”

“那没有办法。容妍回大陆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感到他的心跳停止了,呼吸卡在喉间。

“十多天吧,反正很久了。”

“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她所有的行李都已不在,再也不回来了。”

再也不回来了,冠世杰手一滑,手机落在地上。他听到不标准的国语还在讲话,他对天大笑,笑中含泪,花园里的每个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他知道,他有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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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象风一样的飞翔(二)

容妍走了,去了海峡对岸,他不算熟悉的那块大陆上。与他隔着长长的台湾海峡。

冠世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对她一无所知。家庭,父母,住址,朋友。容妍以前邀他去做客时,稍微提起过,但他根本想不起来了。

他再次打进容妍的公寓,那位国语说得很可怕的女生一问三不知。他打给雷鑫,雷鑫也说不清楚。

冠世杰悲哀地闭上眼,突地想起还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路晓没有想到,冠世杰竟然会来找她,不是打电话预约,而是坐在她办公室,等满她上完两堂课。

她抬头看看天,太阳没有从西面升起吗!

冠世杰建议去喝杯咖啡,她没有意见。

“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她开门见山。最近和相亲的对象相处得不错,她又重拾了一些自信。面对冠世杰,不再象从前那般小心翼翼了。把视线从一棵树移开,会发现其他树也一样挺拔、直上云端。

冠世杰淡然一笑,“我好像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好意思。”

路晓浅抿一口咖啡,冠世杰今天那种张扬、冷酷的气质好像收敛起来了,她有点奇怪。“没关系,你说吧!”

冠世杰端着咖啡的手微微一抖,“请你把容妍在大陆家的地址告诉我?”

路晓有点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放下咖啡,“你想去找她?”她问。

冠世杰认真地点了点头。

“世杰,你不会和容妍真的有什么吧?”

冠世杰微倾唇角,“同学这么久,你不会以为我好奇心很甚吧!我做什么,一定有理由的。一年半前,我请你把容妍送到冠氏实习,记得吗?”

路晓点头。

冠世杰修长的手指轻轻调和着杯中的咖啡,“其实,那时我就爱上她了,可是我接近不了她,只好用那种方式。”

“上帝!”路晓惊愕地捂住嘴,“那么早呀!原来我的直觉没有错。可是,可是你以后又定婚了。”

“那是我和容妍之间出现了一些误会,我故意气她的。”

“你真恶劣。”路晓站在女人的立场,愤愤不平。

“确实不值得表扬。”冠世杰自嘲地一笑,“我现在非常狼狈,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你帮下我,好不好?”

路晓不语。

冠世杰恳求地看着她,“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当我发现我们之间原来是一场误会时,我发疯的找她,但是她走了,离我远远的。”

“她是回大陆考研,然后会留在那里读书、工作、结婚。”路晓一口气就刺破了冠世杰希望的气球。

“如果那是她的选择,我会尊重,但在这之前,我想努力一下,请求她的原谅。”

“那很重要吗?”

“重要!我爱她,不想失去她。”冠世杰无助地把视线转向室外。

“世杰,我第一次发觉你很有人情味。看来容妍的功效不小,欢迎你从机器王国重返人间。”路晓笑着调侃他。

“不要取笑我了,请把她的地址告诉我。”

路晓摊开双手,“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所有大陆生的档案都存放在教育司,猜得不错的话,算是秘密资料吧!”

“她有没有要好的朋友?”冠世杰急了。

“就一个马来西亚妹和她走得近,可惜她国语都说不全。”

“那个我早问过了,别的呢?”

“就是你吧!”

冠世杰痛苦地闭上眼,“她真的就不回台湾了吗?”

路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容妍!”

容妍背着包包,刚走出北大,就看到老吕站在对面,朝他招手。保姆车停在一边,车窗紧闭。老吕和肖白通常形影不移,她知道肖白一定在车内。

“吕先生,你们什么时候回北京的?”她穿过人流,微笑着跑过去。

“回来几天了,但是肖白说怕影响你考试,就没给你打电话。上车吧,他在里面呢!”老吕笑着开了车门。

肖白张开双臂,朝她挤挤眼,“有没有人因为大考结束而激动得泪水纵横啊!来吧,怀抱借她,而且垫好纸巾了。”

容妍大笑,推开他的手,坐到他对面。“我现在才不哭呢!”

“不要后悔哦!”他帮着她拿下包包,让她解开大衣。车里暖气很强。老吕升起驾驶座与后面的玻璃,车徐徐开动。

“考得怎样?”他递过一听奶茶。容妍很孩子气,喜欢奶茶和花生。

容妍海喝一口,拭拭嘴角,两眼晶亮,“我觉得还可以。台大教授帮我捉题,捉到不少,我估计没有问题。”

“哪位教授心肠这么好?帅吧!”他挑眉。

容妍撇嘴,对着他笑,“教授呀,很帅啊!就是年纪太大了,激动起来手直抖。”

肖白夸张地拍拍心口,“吓我一跳,还好,还好!啊,我们的容妍终于要在北京停留了,说好,今天你请我吃大餐,我买单。”

容妍欣然同意,“但是不可以太贵哦!呵,太贵,我还不起。”上次一大帮人挤在火锅店,吃得不亦乐乎。肖白很能搞怪,逗得她一直在笑。

“那就用别的抵。”他刮了下她的鼻子,满心怜爱。

“我现在属于伸手阶级,你不要乱敲诈。”她俏皮地一笑。

肖白轻笑,不答她。没钱还,那就以身相抵好了,他会照单全收的。有一个在北大读书的小女生做女友,他那对做教师的父母不知要乐成什么样。做艺人,家人一直不赞成,现在找一个很有文化的媳妇给他们,就算补救吧!

“想吃什么?”他宠溺地问。

“这几天闭门苦读,吃的都是快餐。吃点烤肉好不?”

“好,韩国烤肉,最出名了。以后我们去吃印度手抓饭,也很不错。”

“你付钱。”

“好,我付钱,你请客。”

老吕挑了一家不是特别奢华但很精致的餐厅。容妍跳下车,肖白自然地拥住她的腰走进去。

“吕先生呢?”容妍看到老吕没有跟上。

“他还有别的事,今天就我们两个,你可以放开来吃,不要注意形象。”他拉着她,往里就走,象是很熟。

“我又不是明星,有什么形象可言。”她嘀咕。

他们走进一个雅间,服务生很职业地微笑着,看到肖白,没有一丝惊疑之色。

“你是常客呀?”容妍学着他,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哇,腿好酸。

“想吃地道的菜只有到小餐馆,大酒店没这种感觉的。”

一般烤好的里脊冒着噗噗油气放在几叶生菜里端上来,容妍扬起小脸,“看上去很好吃!”

肖白笑,要了瓶上好的花雕,和着生姜,煮得滚烫。

容妍看着褐色的冒着热气的液体,伸舌头尝了尝有点甜还有一点点辛辣,于是放心地大大喝了一口,谁知一入口,才发现后劲很大,脸突地就绯红一片。

肖白笑着夹了片烤肉,沾了碟子里的甜辣酱卷在生菜里给她,“容妍,你有时候真像长不大的孩子。”

容妍不客气地接过,把生菜塞进嘴中,嘴巴立刻就撑着饱饱的。“我本来就比你小啊!”她口齿不清地说。

“吃完再说,没人抢的。”他真怕她呛着,还好,她生生地咽了下去,他吁了口气。

“今天是最后一门考试,我激动得早饭都没吃,就站在教室外等了。呵,刚刚一看到肉,才觉得我真的好饿。”容妍脸红红地说。

肖白把盘子推到她面前。“考完了有什么打算,要不跟着我后面看演唱会?”

“我前天就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明天回家。”她浅浅地抿着花雕,不敢再大口喝了。

“不多陪我几天?”他有点落寞。

“你众星捧月似的,我还有挤一个呀!”她用纸巾擦擦手,举杯和他碰了碰。

他一口喝干,“不一样的。”

“真贪心。”

“是你没良心。”

“呃?”她差点噎住,“为什么?”

“一利用完我,就扔开。”他用眼神责备地看着她。

容妍不明所以,直眨眼,“我没有。”

“上次在台湾,我对你好不好?”

她点头。

“这次回北京,我有么有让你受冻一点点?”

“没有!”宾馆是他找的,他不让她去和同学挤。虽然很小,但干净、暖和。

“那你对我呢,说是粉丝,歌不会唱一首。我好不容易回到北京,你又要回老家,陪都不肯陪我,不是没良心,又是什么?”

“我……好几年……没回家了,没想那么多,那我……把票推迟两天。”她内疚地低下头。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你回去吧!但是容妍,”肖白执起了她的手,“等你到北京读书时,那时,可不准没良心哦!”

“嗯,我一定多陪你,只要你有时间,我也有空。”她笑了。

“贫嘴!”他握紧她的手,“在台湾,我是天使,但在北京,我不想做天使了。”

“想做恶魔呀!”她笑得眼都弯了。

“我要做侵略者,目的地是————”他的手指指向她心的位置。

容妍的脸瞬刻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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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象风一样地飞翔(三)

天色已经暗了,温度大概有零下十度左右,容妍站在站台上,等着列车进站。正是春运期间,火车站上挤满了人。肖白让她把大半行李放在他公寓,只让她随便拎了个小包,说一个小女生拖着那么多行李不方便。

这是事实,可也是肖白变向的扣住了她,至少她找不到理由不和他联系。

那天,她明明白白拒绝了他的示爱,说这几年一定要认真读书,尽可能读到博士,成个大学士。肖白不在意地一甩头发,魅惑地对她一笑,“容妍,什么叫侵略者,知道吗?就是把不属于自己的领土占为己有。我不管你以前是否谈过纯纯的恋爱,还是玩过刻骨铭心的深情,现在都给我统统扔进台湾海峡。你踏上北京的这一天,就开始属于我肖白了。不要看那些一个接一个的绯闻,都是炒作。我若开始侵略,你必然全副身心。你想读多少年的书都可以,如想留学,我出钱,但是心要留给我。”

这是肖白强悍的真情告白。

“我不敢说我永远不恋爱,但至少这五年我不想恋爱。”容妍郑重其事地正视他。

“可以!我这五年应该还不会离开舞台,忙于事业,我也不能花太多时间恋爱。你读书,我唱歌,我们各忙各的,但是谁都不准随意地心动。五年后,我们会合。”

他讲得好象是一场战役,容妍傻眼了。生命中总是出现一些无法预料的事,超出她的承受能力。她不免自大地乱想,她前世是不是位公主,不然怎么总会遇到这些个大红大紫的人,突然地对她表白。

而她好不容易爱上的一个人,却不喜欢她。

这就叫世事两全吗?

被冠世杰伤过的心,至今还常常作痛。现在又突然跳出来肖白,她自嘲一笑,爱情好象很容易。

“肖白,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她断然地说,拿起包包。

肖白微闭下眼,按住她的肩,“我给你一百个拒绝我的理由。现在算一个,你不喜欢我示爱的方式,还有九十九个,你慢慢地用。我不会妨碍你,你也不必担忧我会死缠你,我有可能没有你博学,但是爱不会少一点,起码的尺度也会有。你不想太快被锁住,那我退后一步,先放你自由。如何?现在,继续吃饭。”

容妍闭紧了嘴,不妥协地看着房门。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讲。”肖白挫败地扳过她的肩,“你还是你,好了吧!”他又小心地变回了那个亲切的大哥哥样。

但他们之间还是变了。她不敢再靠他太近,和他对话时,表情也是僵僵的。那一天,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第二天,她拎着行李走出房间,到柜台结房资时,发现老吕已结好了,坐在大厅里等她。

她很不安,要把房资还给他。

“肖白挣的钱很多,敲敲他的竹杠,没什么。”老吕拎过她的行李,塞进车里。她微微抬眼,肖白不在车内。她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内疚,轻轻吁了口气。

老吕非常体贴地没有提肖白,只是和她聊着老家的风景名胜和特产。下车时,他只把她常背的包包递给了她,“现在坐车的人特多,你要在车上过夜,不方便。”又顺手递给她一个纸袋,里面装着面包和奶茶。

“对了,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她窘迫地摇摇头,“我不用手机。”

“哦,那我们等你电话好了。”老吕呵呵地笑着,告诉她在哪里等车,直到时间快到了,才离开。

车进站了,人象潮水一般涌到车门前。容妍挤出一身的汗,才上了车,找到自己的那截车厢。座位是在中间,一边是抱着小孩子的中年妇女,一边是个满脸灰尘的男人。车厢里也不知什么味,熏得她都不敢呼吸。

还要十个多小时,才能到家。她将头靠在座位的背靠上,忍耐地闭上眼。手紧紧地护着包包。包包里除了证件,一些钱,还有冠世杰扔掉的手机。

她不是舍不得手机,而是舍不得冠世杰当初对她的一番情意。这是他唯一留给她的回忆。

书上说,女人是物质的。

其实不是物质,而是从那里可以看到男人的心。他一点也不在意她,轻易地在她面前,就把手机给扔了。

他都三十多了,等她去台湾毕业答辩时,他一定结婚了。幸好回北京考研,不然,再次面对各大报刊登出他幸福的婚照,她不知自己会不会失态。

认真地爱一个人,尽头不是幸福的彼岸,而是一颗残破不堪的心。她还敢恋爱吗?

车到站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月台上站满了接车的人。容妍贴在玻璃窗上,一眼就看到了挥动着手臂的爸妈。

泪瞬间就流出了眼眶。她拼命地叫着,拍着玻璃窗,等不及车停战,就冲向了车门。

车一停妥,她顺着人流跳下车,哭着叫着,向爸妈跑去。半路上突然冒出一个人,一双猿臂缠上她的腰,又是笑又是哭。

“容妍,容妍!”

“靖慧,靖慧。”她认出来了,是同学吴靖慧。

“我的主啊,你可真-------瘦!”吴靖慧夸张地瞪着眼,“不过,美得冒泡哦,我好羡慕!”

“什么呀,你才美呢!”容妍笑着推了她一把,扑进爸妈的怀里,哭得身子直抽。

吴靖慧站在一边,也是眼红红的。

妈妈一遍遍抚摸着容妍的头发,泪水奔流,容柏仕清瘦的脸颊上挂满了泪水。

“我记得哦,那个晚上,我和容妍在商量去看肖白的演唱会,突然来了几个人,就……把容妍送去台湾了。”吴靖慧挽住容妍的手臂,“我每年放假都去你家看你有没有回来,你这坏丫头,心肠真硬,居然一次也不回。”

“妍儿不是不回,而是不敢回。”容柏仕温和地看着女儿。

容妍轻轻点头。

“妍妍,你怎么话这么少呀!”妈妈察觉到女儿眉间的轻愁。

“我……太激动了,不知讲什么好。这一天,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哦。刚去台湾的时候,我以为我有可能就回不了家。”容妍唏嘘地一笑。

“很危险吗?那个国民党,不,不,是民进党镇压你吗?”吴靖慧好奇地问。

“那倒么样,呵,不问好不好,我不愿回忆的。”容妍碰下她的手。

吴靖慧同情地点点头,“我们当时还羡慕你呢!没想到这么个样啊!”

“也有好的一面,我上过阿里山,看过日月潭,还有垦丁的大海,两种颜色呀,很美的。妈妈,台湾的冬天很暖哦!”容妍撒娇地待在妈妈怀里。

“知道,我怕你回来不知穿衣呢!不过,你好象还很会照顾自己。”

“阿姨,容妍借我一会。你们回家慢慢聊。”吴靖慧诡秘地把容妍拉到一边。

“容妍,我这次带了个同学回家过年,介绍你们认识下?”

“好啊!”容妍眨眨眼,“是男生还是女生?”

“你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鬼灵精,什么都骗不过你。”

“谁让你鬼鬼祟祟的样!”容妍偷笑。

“呵,是我男朋友啊,不算同学,同系,是学长。我是考虑很久才带他回来的。明年就大四了,要准备就业。他让我随他回他的家乡,我为了让爸妈放心,让他随我一同回家过年。”吴靖慧有点不好意思,“你是我高中时死党,听说你回来,我就想着让你也帮我参考一下。”

“如果我参考后说不行,你会放弃他吗?”容妍歪着头,笑问。

“当然------不会。”吴靖慧气得打了她一拳。

容妍笑着闪躲,“你实际是想炫耀吧!一定是个不错的男生。”

“呵,确实不错。”吴靖慧笑得很得意,“容妍,看台湾电视剧里帅哥那么多,你有没有在台大泡一个带回来?”

容妍脸色一变,笑意消失,“我……我不谈恋爱的。”

“容妍!”吴靖慧不安地压低了声量,“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了?”

“没有!我们过去吧,爸妈都在等呢!”她拉着吴靖慧跑过去,顺便把刚涌上的心碎摇落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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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象风一样地飞翔(四)

新年刚一开始,台湾就阴雨不断,年假这几日,更象倾了天空所有的力量,整日落着淹洪的大雨。

冠世杰起床后就心神不定的,到餐厅倒了杯酒,待在窗前,看雨肆意地狂泄。

“老天,你怎么一大早就喝酒?”周雅兰走进餐厅,大呼小叫起来。

“只是低度酒,不伤人的。”他温和地回头对妈妈一笑。

“可是也不能这样虐待胃呀!总要先吃点东西才行。”周雅兰嗔怪地抢过酒杯,“苏嫂,早餐好了吗?”

“早好了,太太。”苏嫂按照冠家人各自的早餐习惯,送上早餐。

冠世杰无奈地坐到餐桌边。他早晨的时间总是很紧,一般喝杯牛奶,吃块吐司就可以了。今天不行,周雅兰盛了满满一碗米粥,又夹了两块点心,推到他面前,“吃!”

“妈咪,早!”周似蕾穿着晨衣,打着呵欠,象没睡饱地从楼梯上下来。

周雅兰挫败地眨了眨眼,“似蕾,你好歹也是冠家大小姐,可不可以注意点形象?”

“妈,”周似蕾皱着眉,从冰箱中拿出果汁,坐到餐桌边,“生活没有动力,要形象干吗?”

“你所谓的动力是什么?”冠世杰拨着热气腾腾的粥,冷冷地问。

周似蕾愣了下,“金钱呀,当然这个我不差,事业呀,爱情呀什么之类的。”

周雅兰责备地瞪了她一眼,“你真是不惜福。你一从国外回台湾,就进了华语做了高管,那可是别人奋斗几十年都得不到的,你要知足,要好好把握。爱情,爱情,你这阵闹的绯闻还多吗?冠家安静了多少年,你几个月就让冠家跃到世家千金绯闻榜首。你到底想嫁什么样的男子?”

周似蕾耸下肩,漫不经心地说:“要求不很高,我爱他,他爱我就行了。”

“那你先必须学会爱人吧!”冠世杰微微一笑。

周似蕾柳眉立了起来,“我不会爱人吗?难道哥哥就会,随意把个婚约当儿戏。若不是大陆生半路插一脚,我就不会象今天这样了。你以为我爱闹绯闻呀!我只不过想让他知道我周似蕾有的是人追。”

“哼!”冠世杰微怒地放下筷子,寒眸凝视着她。周似蕾不禁畏缩了下,“干吗那样看我?”

周雅兰头疼地看看儿子,看看女儿,气得站起身,上楼叫救兵去了。

“似蕾,你是我妹妹,我不会打你,但是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

周似蕾翻翻眼,“什么……祸?”

“雷鑫的公寓是不是你告诉娱乐周刊的?还有他正在热恋中的新闻也是你说的吧?”

“我……”周似蕾低下头,一抿唇,“那本来就是事实呀!脚踩两只船的人,应该受到舆论的惩罚。”

“脚踩两只船?雷鑫还是容妍?”

“就是你那位大陆生,趁着你去法国时,就找上了雷鑫。”周似蕾强词夺理地扬起头。

冠世杰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近,“当你看到她坐在雷鑫的车上时,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周似蕾一怔,眼直眨,想躲闪,冠世杰不让,她呐呐地说:“没什么异常,就满身贴着OK绷还有纱布、涂着紫药水。”

“她那个样,你都没关心地多问一句?”冠世杰脸上已是愤气冲天,话语冷凝得令人心颤。

“我……干嘛问,不是有雷鑫在疼她吗!”周似蕾赌气地扭过身。

冠世杰神情苦恼地看着她,“似蕾,你这样做,不仅让我失去了容妍,也让你彻底失去了雷鑫。没有一个男人会爱上歇斯底里、自私、势利、无德的女子,就算她有财有貌。”

周似蕾全身一僵,面容抽搐,“哥哥,我是你妹妹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讲我?”

“若不是你是我妹妹,我已经一掌下去了。似蕾,你只要多关心问一句,就会知道所有的真相,现在的你,虽然有可能没有让雷鑫爱上,但至少他不会避你如蛇蝎。”

“真相是什么?”周似蕾愕然地追问。

“真相就是我的冲动和骄傲,让我失去了我所爱的容妍。”冠世杰语气酸楚地背过身,又端起了刚才被周雅兰抢下的酒,一口而净。

周似蕾倒抽一口气,怔怔地立在那里。

缄默中,电话突地急促地响了起来。

冠世杰神色一窒,忙拿起话筒,“我是冠世杰。”

“冠总,是我。”另一端,陈特助兴奋的声音透过信波,传了过来。

“有消息了吗?”

“嗯,嗯,我找到了东吴大学还有辅仁大学的两位交换学生,其中一个是女生,她在北大集中时,和容小姐住一个寝室。她知道容小姐家的地址,家中的座机号也有。”

“太好了!”冠世杰脸上绽开了一丝笑意,“你现在赶快给我定飞香港的机票,我马上就出发。”

“好的,冠总!”

冠世杰微颤地放下电话,激动得胸膛都在起伏。

“什么机票?”冠希文扶着一脸无助的妻子,正从楼梯下来。

“爸,我要去大陆一趟。”

“分公司有什么问题吗?”冠希文问。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要过农历年了,我过去慰问下员工。”

“哦,那尽量在除夕前回来吧!”

“嗯,我尽量!”冠世杰心急的上楼收拾行李,不肯多说。

“你的早餐?”周雅兰看到餐桌上一碗粥纹丝未动。

“他现在大概不需要吃这些人间烟火。”周似蕾慵懒地耸耸肩。

“他成神仙了。”周雅兰没好气地说。

“不是,秀色可餐呀!”

周雅兰纳闷地看看老公,这什么意思?

冠希文微微地蹙起眉头。

容妍有一点重返高中时光的错觉。

爸妈在主卧室中搁了张小床,她这几夜都睡在那里,夜夜和爸妈聊到深夜,一觉睡到日上三更,等着她的是她在台湾不知梦过多少次的美食。

吴靖慧和一帮高中同学轮流拉着她出去胡逛、聚会,似乎每一个人都想把她这几年失去的快乐,在一瞬间全部补回来。

说真的,她真有点吃不消。她习惯孤单了,夹在同学们中间,她无法想象她们那样放声大笑、无所顾忌。不知不觉,她已经变不回原来的容妍了。

又一夜,她居然梦到了台湾,梦见了冠世杰,然后就再也不能入睡,按着心坐到天明。

接着,是一天的恍惚。

他简直就像是用烙铁烙在她的心里,短暂的时光根本无法洗净。她祈祷不久以后,这样的情况能够好转。

他,已是别人的丈夫了,她不可以再想念了。

除夕前几天,天气格外的晴朗。妈妈已经开始休假了,爸爸因为手里有病患,还正常到医院去。她象个小尾巴,陪了爸爸一天,无聊透顶。第二天,开始想帮妈妈做事,谁知妈妈嫌她越帮越忙,打法她看电视去。

她只看了一会,就悄悄地摸上了床,抱着抱枕窝在被子里看书,看了一会,思绪就飞向那块不下雪的海岛了。

“容妍!”吴靖慧象阵风似的刮进来,“上帝啊,你怎么象个老妪,整天就恋着个床!”她叫嚷着掀开容妍的被,“天气这么好,我们逛街去。”

“还逛呀!”容妍无奈地起床穿衣。

“今天有帅哥陪,感觉不同。”吴靖慧大言不惭地说。

“你男友呀!”

“不然还要谁敢称帅哥!”吴小姐一脸自信。

“天,你又把我当个灯泡了,二人世界不是跟温馨吗,我不去了。”容妍又想往被中钻。

“二人世界,我们可以回学校慢慢享受,你难得回来,做个灯泡又何妨?”

容妍白了她一眼,笑着穿上衣服。两人出了房间,果然吴靖慧那个眼镜男正站在院子里等着。

眼镜男友口才非常的好,逗得容妍和吴靖慧总是笑个不停。三人又不买什么东西,在大街上看到点心摊就停下买一点。捧着杯甘蔗汁,在百货公司里挑着人多的地方挤。

也不知逛了什么,竟然也混了一上午。回来时,容妍觉得肚子撑得都迈不动步。其他二人也好不到哪去,懒洋洋地托着双腿。

“靖慧,明天上街,你千万不要叫上我。”容妍首先声明。

“容妍,你变了哎,以前我们可是死党,谁也不会扔下谁的,怎么玩也不觉着累。”吴靖慧抗议。

“吴小姐,这世界上最善变的就是人。我老了,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天,好痛。”头上被吴大美女连拍两掌。

“你明明还比我小,敢在本小姐面前言老,你还想活吗?”

容妍陪笑地倾倾嘴,“其实呢,我的本意你是好好陪陪你男朋友,偶尔也让我这个电灯泡休息下。”

“你休息的时候都在干吗?是不是想台湾的某帅哥?”吴靖慧她暧昧地挤挤眼。

容妍脸色一变,慌乱地转开目光,“没有的事。”

“干吗,我又踩地雷了吗?”吴靖慧大叫,“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好受点。放心,我会保密。”

“我耳背,听不见。”眼镜男友跟着帮腔。

“你想象力真丰富。”容妍不理他们,正好也走到巷子的路口,再过去几步,就到家了。“不和你们说了,我这电灯泡消失。”

“天,是宝马!”眼镜男友发出一声惊呼。

容妍不解地转过身,“什么宝马?”

“你看,停在你家院子前面的那辆车是宝马车,一百多万一辆。”眼镜男友指着前面一辆银灰色的汽车说。

“我看不出贵在哪儿呀!”吴靖慧探过头。

“我也是哦,样子很普通呀!”容妍眨眨眼,“算了,管它宝马疵马,都是别人的车,再见!”她摆摆手,往巷子里走去。

“明天不出去逛,到我们家打牌玩吧!”吴靖慧在身后叫道。

容妍朝后挥挥手,“好啊!”

院门半掩。“妈妈,我回来了。”容妍回身关上院门。

“妍妍!”妈妈走出客厅,神情有点怔然,“家里来客人了。”

“哦,”容妍俏皮地一吐舌头,悄声问,“是谁呀?”

“是你的客人。”

“同学呀!”容妍笑着跑上台阶。

客厅里坐着两个男子,一个高搞胖胖的中年男子,笑着对她点点头,另一个……容妍身子轻颤了下,瑟缩地退后一步。

“嗨,容妍!”冠世杰扬起俊挺的眉,灿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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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从天而降的贵客(一)

中年男人姓赵,是冠氏集团驻珠海开发区的总经理。“容小姐,冠总一到珠海,我们就开车直奔江苏,足足开了十多个小时,问了许多人,才找到你家。呵,我太累了,先找家酒店睡觉去,你们慢聊。”说完,他礼貌地请妈妈为他引路,送他到最近的酒店。

妈妈还在震惊中,不太能消化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客。那举手投足间的贵气,还有与生俱来的俊朗与威仪,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炼的出来的,她看得出这不是一夜暴富的商人,也不只是世家子弟,这个男人,对,是男人,不是像容妍这半年岁的男生,他很不简单,复杂得应该是容妍仰视的高度,虽然他非常礼貌的喊她“阿姨”,她可一点点都不敢小看他。容妍介绍说是在台湾实习时呆过的公司总裁,她狐疑地看了眼一脸忧郁的女儿,真的只是公司总裁吗?

容妍在台湾到底遇到什么,她有点不敢想。但现在什么都且放下,反正容妍现在在大陆,先要尽地主之仪,因为容妍说在台湾,冠总对她照顾很多。

“好的,赵经理,离我们家不远的一条街上,有家酒店非常干净、舒适。我们公司的客商过来通常住在那里。”妈妈微笑着说,又转过头来叮嘱容妍,“柜子里有干果、点心、糖块什么的,你先陪冠总讲讲话,我送赵经理过去,然后顺路买点菜。”

“阿姨,你喊我世杰好了,不要买菜,我请阿姨和叔叔吃饭。”冠世杰优雅的笑着,让人不好拒绝。

“哪有这样的道理,”妈妈的意志力非常坚强,“到了我们加,怎么可以让冠总破费,只是家常便饭,很简单的。冠总,你先坐,我马上就回来。”她有点不放心丢下女儿和这个男人独处。

“麻烦阿姨了。”冠世杰不再坚持,绅士般的随妈妈走到院门,方才折回。

容妍很听话的把妈妈准备过年的物品悉数捧上桌,又重新为冠世杰泡了杯茶。她要让自己不停的转动,要忙碌,才能掩饰自己惊愕的心情。

冠世杰为什么要来她家?来大陆洽公然后顺便过来做客?不,一定不是,以她对冠世杰的了解,他不是那么闲适的一个人;那是想到他们这儿投资,先过来了解情况,那不一定要他亲自出马呀,特助室里任何一位特助都可以把这件事做得好好的。

她想不通,但有一点她很确定,他一定不会是为她而来的,一个多月前,他在台大演讲时对她讲过的话,清晰在耳边。心因为突然的相遇,紧张得怦怦直跳,但理智告诉她,她要抑制,再难也要把冒出的心动狠狠地掐灭。

“容妍,不要再忙了,你何时看过我吃零食,过来!”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温柔地响起,让弯腰削水果的她一震。

冠世杰目不转睛地看着容妍,削薄的头发有点长长了,消瘦的脸庞比在台湾时稍多了点肉,显得特别的娇美、清纯。费了多少心血呀,他终于又可以看到她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了。冠世杰心动地伸手去拉他,容妍不着痕迹地让开,把手中的苹果递给他。“吃点水果吧,冠总。”

他找出纸巾擦了手,很拘谨地坐在桌边。仿佛他是主人,她才是客人。

冠世杰失落地一笑,坐在她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她慌张地跳到了另一边坐下,与他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

“容妍,我们以前好像没有这么生分,似乎还曾亲密到同床共枕。。。。。。”他亲昵地盯着她。

他不说这话也罢,提起来就勾起了太多心酸的往事。“冠总,这些话不要再提了。你再说就是对你未婚妻的不敬,也是对我的轻视。我。。。。。。很欢迎你来我家做客,希望你能在哲理玩得快乐,其他的就当没有那回事吧!”她低着头,无助地说。

“容妍!”一双长臂伸过来,坚定地握紧颤栗不已的消瘦,“没有未婚妻了。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原谅我好吗?”

没有预期的激动,容颜咬着唇,淡然而笑,“是吗?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我又没有生气。是误会,就会有澄清的一天。”

“你。。。。。。还在等我吗?”他难得欣喜的站了起来。

容妍慢慢抽回手,撇着头,不敢看那眼神,里头有太多她现在不敢承受的东西。“二个月早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回大陆了,呵,我不用再等了。”

他冲了过来,像转方向盘似的转过她的头,逼她直视他,“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你知道,我一直爱的人只有你。我做那些蠢事,只是大男子主义在作怪,并不代表我的心里重新接受别人,我最想要的是你。”

容妍痛苦地闭上眼,不准自己流泪,不让自己被他打动,“冠总,很感谢你对我说出这番话,这样,我就觉得在台湾发生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以前,你问我假期要不要随你回大陆,我说不要。你可能不知道,只要我一踏进大陆,我就再没有勇气回台湾了。我好不容易回到了大陆,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情感了,你的世界里一定有许多值得你爱的人,我只想呆在大陆。”

他狠狠捧住她的脸,温柔的吻遍洒在她的脸上,“你真是只不折不扣的大鸵鸟,你不是想为我留在台大读研吗?为何要轻易就放弃我,你不再喜欢我了吗?”

她傻楞着由着他吻,不知回应也不知反抗,脑子早已一片空白,而泪已成灾。

冠世杰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泪。“妍妍,婚约已经不存在,我翻遍了台湾才找到了你的地址,我是为你而来大陆,我要爱你,跟我走吧!”

她突然清醒,一把推开他,用衣袖拭去眼中的泪,背过身去,“对,我曾经为你想留在台湾,也曾为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顾自尊地求你听我解释,很厚颜地告诉你我会等你二个月。不到二个月,你用你惊世瞩目的方式告诉我,我是多么可笑的一只丑小鸭。那时,我就明白了,你我之间的距离有多长。我告诉自己要死心了,你不再是我能想的一个人。冠总,许多事,你拿得起,放得下。而我不行,感情不是水龙头,想开就开,相关就关,我没有那么潇洒。”

“你骗我!”冠世杰的声音因挫折疲惫而沙哑无力。“你对我的爱不会消失的这么快?”

容妍噙泪而笑,“冠总,不要忘了,在这之前,你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我再廉耻,也不会把哎寄托在你身上。你请坐,妈妈马上要回来了,我进去洗个脸,请你不要对我爸、妈说起什么,我不像他们担心。”她用最后一丝理智走向楼梯,一进卧室,“砰”地关上门,咬着唇角,无声的泪如暴雨狂泄。

冠世杰盯着楼梯,心碎欲绝的一拳击向门框,脸青得没有人色。怎么算,也没有算到她会不愿再爱他。他深情何寄?不过,他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打到了,国父革命十次才取得成功,他也有这样不折不挠的准备。

“冠总?”妈妈开门进来,看着冠世杰站在走廊上,一脸严峻,屋里屋外看不见容妍的身影。

“阿姨回来了。”冠世杰忙换上谦和的笑意,看到还有一位清瘦儒雅的中年男人眼眨都不眨的打量着他,身上还带有淡淡的药味。“这是叔叔吧!”他伸过手去。“我叫冠世杰,容妍的朋友。”他在这个男人的面容上看到容妍的影子,容妍像爸爸。

容妍的朋友,不是说是上司吗?容伯仁心中有点不悦,但仍很有礼节地握住,“欢迎,怎么站外面?容妍呢?”

冠世杰不好意思地轻皱眉头,“我。。。。。。刚刚把她惹生气了,她现在在楼上,不肯理我。”

容伯仁难堪地倾倾嘴角,“又使小性子了,这孩子还是太小,不懂事。冠总,你不必计较,我们进去坐。”

“我去看看容妍。”妈妈心中直嘀咕,他们家容妍很少和谁生气的。

“不,”冠世杰忙阻拦,“女孩子家,气一会就没事了。我一会上去叫她。”

妈妈赫然地呆在院中,这种语气好像不是上司对下属吧!那又是什么呢?她慌乱地看向容伯仁。

“你做饭去吧!”容伯仁尖锐地扫了冠世杰一眼,“冠总,我们进屋聊聊。”

“可不可以麻烦叔叔陪我出去转转,刚刚坐车来就觉得这座小城好美,我想近距离的看看,请叔叔做个向导吧!”冠世杰觉得两个陌生的大男人面对面讲话,气氛会非常僵,但如果有风景做掩护,就多了许多话题,他刚好也可以在恰当的时候,把自己的心死坦承。

容伯仁愣了下,笑了笑,“好啊!那我们就出去转一会。”

“时间不要太久!”妈妈叮嘱了一句。

“不会,我等着品尝阿姨的手艺呢!”冠世杰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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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从天而降的贵客(二)

“这个小城呀,有几多,巷子多,河道多,亭子多,古树多。冠总,你看这棵树,”容伯仁指着马路正中一颗两三个人合抱的苍天大树,“这树已经有四百多年了,市政府硬是把马路从这里向两边开,路边的楼房改建,也要留住这篇绿荫。”

冠世杰诧异地拍拍苍劲的树干,“真是了不起。怪不得容妍这么恋家,换我也会。这小城太美了,玲珑精致,是不是被夸为枕水江南?”

“那是乌镇,在浙江,我们这儿没有她那么美,但也差不多。冠总如果春天来,风景比现在还要美许多,可以坐着船,沿着河荡,慢慢欣赏如画的乡景。”容伯仁笑着说。

“我明年春天一定要来。”冠世杰接过口。

容伯仁一怔,悠悠地往前踱着。天正近黄昏,又是冬天,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了,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了很远。

“冠总应该是个大忙人吧!”

“再忙,也是要过来的。”冠世杰的口气无比坚定。

“冠总,你不只是个单纯的客人吧?”容伯仁蓦然回过头,眯细了眼,直直地看着冠世杰。

冠世杰淡然一笑,“是,我不单纯。从台湾不远千里的飞来,一定有目的的。”

容伯仁没想到他这么坦诚,停下了脚,申请僵僵的,“冠总,容妍小,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你有些事不要当真。她回到大陆后,我会慢慢教导她如何做一个让人尊重的人!”心里的疑惑加剧,容妍和这个男人真的有牵扯吗?

“叔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容妍是认真的。我们当时的交往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冠世杰神情郑重地说明。

容伯仁愕然地瞪大了眼,“以结婚为前提?冠总,你好像不是冲动的年纪了吧!”

冠世杰自嘲地一笑,“我比容妍大九岁,呵,如果用很煽情的话讲,我等的那个人迟迟未来,事实上,我眼光很挑。”

“你确定那个人是容妍?她才二十一岁,一切都不是定数。”容伯仁冷静地说。

“我很确定,比我做任何一件事都确定。”

容伯仁觉得头大了 ,“容妍对你呢?”

“如果不是节外生枝,她现在应该会在台湾,以后一直都会在。”

“不行!”容伯仁一挥手,“容妍不懂世事,我能原谅,冠总,你身为一家集团的总裁,这种玩笑话,不要轻易开口。”

“要是玩笑,我不会不眠不休两天两夜的往这里赶,为了能找到容妍,我几乎发疯的找遍了一切与她有联系的人。”

容伯仁愣住了。

“叔叔,请你不要阻挡我接近容妍,不然,我有可能用别的法子偷走容妍。”

“你敢。。。。。。”容伯仁厉声责道。

冠世杰无奈地一笑,“我不敢的,我有这样的心也没有这样的胆,容妍对我现在就有成见,我要是再做什么蠢事,我只怕她会永远不理我。叔叔和阿姨是容妍最最珍视的人,我想请你们帮帮我,我会疼容妍,会珍爱他的。”

“不知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容伯仁揉揉额角,看着冠世杰深入浩海的双眸,“冠总,以我浅薄的见解,你应该是世家子弟,自己又事业有成,应该找一个与你匹配的女子。容妍年纪小,还是学生,而且还是大陆人,你可能高看她了。”

“叔叔,这些都不是理由。我有能力可以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不依靠别人的关系。但容妍对我不一样,我渴望她也能像我喜欢她那些喜欢上我。而且我差不多已经做到了,可是误会让我们分开了,才有了我这样唐突闯到你家,不然,应该是容妍和我一起过来看望你们的。”

“容妍适应你们的世界?”容伯仁被他的话语有所打动,神情松了几许,“太重的富贵,她承受不起的。”

“我的世界和你们的世界一样的,都是珍视亲人、努力工作。”冠世杰轻笑。“富贵在容妍眼中又算什么呢?如果我是用钱砸她,她可能正眼都不会看我。叔叔可以不信我的话,也应该相信你教导的女儿的眼光。”

容伯仁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你口口声声这样讲,为什么容妍没有对我们提过你半字?”

冠世杰仰望着夜空,“她在努力忘记我。”

“是什么让她这样做?”

“我订婚了。”

“你。。。。。。都订婚了,还敢跑过来找容妍。”容伯仁音量突地提高,怒火在眼中燃烧起来。

“我不会这样对他她的。订婚是因为想气她,退婚是因为真的放不下她。”

“你。。。。。。把婚姻当儿戏?”

冠世杰幽然地叹了口气,“不,我把婚姻看得很神圣,所以才不肯随便。叔叔,我也曾想放弃容妍,她对我有许多心理障碍,让我吃了很多苦头。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容伯仁抿了抿唇,拍了拍他的肩,“说实话,你的诚意有点打动我。我以前只想容妍遇到个志同道合的男孩子,轻轻松松的恋爱,快快乐乐的结婚。可命运把她送到了台湾,遇到你,我不知说什么好,你太超出我和她妈妈的意外了。”

“那叔叔不会阻拦我和容妍交往了吗?”冠世杰小心地问。

“你是个优秀的孩子,对容妍又这么用情。我和她妈妈都是开通的人,可以接受,如果容妍她真的爱你。”

“谢谢叔叔!”冠世杰狂喜地握住容伯仁的手。“我会让容妍重新接受我的。”

“我和她妈妈不会帮你,只是不阻拦。台湾远啊,几时才能见一面呀!”他轻叹着摇头。

“以后两岸三通后,几个小时就能见到了。”冠世杰如今才把心情放开,语气轻快起来。

“呵,但愿!回去吧,饭该做好了!”

“叔叔,我有个要求,你能不能和阿姨不要唤我冠总,那样我很有压力。”

“啊,呵呵,”容伯仁笑出声来,“行,世杰,回家吧!会下棋吗?”

“一点点!”

“饭后陪我杀一盘。”

“行啊!”

两人说说笑笑往回转,容伯仁越来越喜欢这个象绅士般优雅的男子,唉,不是讲自家的女儿配不上他,可是心里就是有些别扭,嫁入豪门,只怕让容妍委屈呀!但如果世杰爱女儿、女儿又爱世杰的话,他又不能挡着,有点难噢!现在只有看容妍自己的心了。

一进院门,就闻到阵阵饭菜的香味,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容妍也下楼了,相帮着放碗摆碟,眼睛有点肿。

“麻烦阿姨了,烧了这么多菜,真是不好意思。”冠世杰对着一桌菜对妈妈谢道。

妈妈和容伯仁悄悄对视了下眼神,淡然一笑,“没什么啦,你那么远来,应该好好招待才对。你们先吃着,我去把锅里蒸的螃蟹端上来。”

“我去吧,妈妈!”容妍讲话的声音鼻音很重,刚才显然哭得不轻,冠世杰怜惜地想去牵她的手,可又不敢。

“不要!”妈妈疼爱地一笑。

“世杰,坐这边,容妍去柜子里把那瓶茅台拿出来。”容伯仁热情地拉着冠世杰坐下。

容妍有点吃惊爸爸的态度,瞟了冠世杰一眼,无语地转身去拿酒。

妈妈端着蒸的红通通的螃蟹放在桌中,“这是阳澄湖正宗的大螃蟹,冠总,一会多吃点。”

冠世杰礼貌地起身道谢。

“厨房里还有个食盒,冠总回酒店时,给赵经理带过去,我寻思他刚睡一会,就不喊醒他了。”

“阿姨真是周到,我先敬叔叔和阿姨一杯。”冠世杰端起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要这么猛,吃点菜。”爸爸笑着让他坐下,指指桌上的菜。

冠世杰已经好几餐没有正儿八经的吃了,一杯白酒入肚,就觉得肚中像是着了火一般。

“先喝点羹汤。”容盛了碗绸绸的烫推到他面前,眼睛并不看向他。

冠世杰有点意外。心暖暖地端起碗。

妈妈一怔,笑容有点不自然,“冠总,我们容妍在台湾乖不乖?”容伯仁他们刚走一刻,她就上楼叫容妍下来,容妍一直哭,什么也不肯说。从老公回来的脸色和称呼,多年的夫妻形成的默契,她多少有点明白了。

容妍哭得这样,还分心关心这个男人。她无力地轻叹。

冠世杰深深地看了容妍一眼,“容妍很坚强,也很懂事。”

“总麻烦你吧?”

“妈!”容妍抬起头,手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妈妈的腿。

“她不肯麻烦我的,什么事都自己撑,生怕沾我的光,吃个饭,还要和我AA制。”冠世杰抬眉一笑,扒了只虾放到容妍盘中。

“女孩子家应该自尊自重的。”妈妈骄傲地看着容妍。

“吃饭吧,妈妈!”容妍悄然叹了口气,提起往事,有种酸楚。一起共度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挡不住一个误会。

冠世杰看懂了她的心情,愧疚地抿了抿唇。

“世杰,吃菜!”容伯仁同情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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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心不和爱一起走(上)

一餐丰盛的晚餐还算在平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伯仁,你送冠总回酒店,容妍帮我收拾碗筷。”妈妈脸上的笑意是温和,不是热切。

容伯仁看到冠世杰的目光有意无意总随着容妍,微醺地摇了摇头,“我可能喝多了,容妍,你送下吧!”

冠世杰拿起大衣,感谢地对容伯仁一笑。容妍没有表情地一愣,低下头,没有拒绝。

“容妍还有别的事。”妈妈的语调有些上扬。

“速去速回!”容伯仁挥了挥手。

“阿姨,我去酒店了,明天见!”冠世杰礼貌地点头道别。

明天见!!妈妈脸上挤不出笑意,僵僵地看着他绅士地站在院中,为容妍让道。

容妍的神情很是淡然,不想妈妈心起疑惑,宽慰地上前捏下妈妈的手,“我马上回来。”

“路上小心点。”妈妈无奈地去厨房拿过食盒,让容妍提着。

一等二人出了院,妈妈突地就关上大门,脸色一变,“伯仁,你什么意思,怎么还未那个一脸高高在上的没安好心的男人打掩护?”

容伯仁轻轻一笑,“我很欣赏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你是不是穷翻了,看到有钱人,态度变得这么快,恨不得把妍妍双手奉上,沾点贵气。”妈妈生气地别过身子,面朝墙坐着。

“唉!”他们夫妻从不争执,今天妈妈是真的火大了,容伯仁轻叹着,坐到妻子 身边,抓起一双已不再柔嫩的手,“你为什么讨厌世杰?”

妈妈眼睛一红,泪在眶中打转,“理由少吗?我承认他长像不错,家境也不错,可是他比妍妍大了近十岁,心计又深,一脸精明和冷静,把妍妍卖了,妍妍都不知。还有,台湾的世家子弟,哪一个不是情人左拥右抱的,台湾的台独势力那么强,妍妍在那边,会过得好吗?我们只是小康人家,又不是过不去,大陆优秀的男孩子难道没有吗?为何一定要和那个冷冷的男人交往。”

容伯仁揉揉额角,沉默不语。

“靖慧弹的那个男朋友是一所大学里的,有什么不好。妍妍从台湾回来,瘦成一把骨头,你不心疼吗?还要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老婆,你讲的有些严重了。”

“夸张怎么样?事实不是吗?就为他从台湾跑到江苏,你就被感动了。电视里,有些富少,做的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比这还出格呢!他也许现在是有点爱妍妍,以后呢,再有比妍妍年轻的女孩吸引他,他同样也会这样做,你让妍妍独在异乡,哭天抹泪的跳进太平洋里吗?”

“他没有这么差。”容伯仁被妻子讲得心有点乱乱的。

“你欣赏他,是因为他是个事业有成的男子,精密、有魄力,可那些不是过日子。事关妍妍一生的幸福,我不会同意的。”

“也许我们要征求下妍妍的意见。”容伯仁无奈地站起身,背着手踱着,“我和他交谈了一会,他真的是个非常杰出的男子,很坦诚,也很真挚,对妍妍非常用心。夫妻这么多年,你认为我是个贪图钱财的人吗?”

“我不管,让妍妍哭成那样,能杰出到哪里?他要是敢动我们妍妍一根寒毛,我和他拼命。他在我们这一天,我都会很礼貌地招待他,但想抢走妍妍,甭谈。”妈妈微闭下眼,坚决地说。

容伯仁点点头,“我只是欣赏,但不会草率地点头同意他们在一起,我们好好观看一阵,不要伤妍妍的心。妍妍对他非常关心,你看不出吗?”

“所以我才怕呀!我的傻妍妍,被那个男人迷昏了头,不知道方向。”妈妈心一颤,抹起泪来。

“老婆,你有点小看妍妍了。她不是随意的女孩子,她有自己的主见。现在,她选择回大陆读研,还会发生我们不能掌控的事吗?”

“嗯,但愿妍妍能早点遇到一个能转移她视线的男孩子。”妈妈轻声祈祷着。

月上树梢,寒冬袭人,路面冻得结结实实的,一两个孩子骑着自行车在小巷子中穿来穿去的笑闹着。路窄,容妍和冠世杰一前一后的走着。

冠世杰伸手想牵容妍,容妍双手捧着食盒,很自然地避开。

“不再让我牵手了吗?”冠世杰宠溺地一笑,像对一个让自己无奈的孩子。

“冠世杰!”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他一怔,“到酒店就好好地休息,明天一早,回珠海去。不要把时光再浪费在哲理,我真的不会回台湾去了。”

在巷子拐弯的幽静角落,他从身后突地紧紧环抱住她。“容妍,我两天不眠不休,不是为的这个答案。”

“松开我,不要让路人围观。”她挣扎着。

他将她扳过身,依然抱着不放。

她泉涌的泪淌在他的胸前,不一会,就结了冰。

“你的爱,我真的承受不起,太辛苦了,我不想要。你为我而来,我很感动,但我只能辜负你了。”

他的双手在她背上来回轻抚着,唇贴着她的发际轻点了一下又一下。“真小气,不给我机会赎罪。”

“不是大方与小气的问题。”她抬起头,“这样的爱太沉重,太让我无法喘息。在你没有订婚之前,我真的被你说服了,相信有你相伴,我就可以走进你们的世界。但是你的订婚把我吓住了。现在误会解开,你过来了。以后呢,路不会永远平坦,我们仍可能有分歧、有误会、有曲折,你又会怎么做?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回大陆?”她说得哽住,泪无助地滑下脸腮。

“对于我来讲,蠢事唯有一次,绝不会重复。”他用手拭着她没来由的泪水,在她湿湿的眼皮上亲吻着。

她别过头,含泪苦笑,“不要轻易地承诺,不过也没什么,我现在不会往心里去了。其实,我的要求一点也不高,单纯的恋爱,快乐的相处,没有压力,很自然。我想了又想,你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不是?”

“我们的年岁、身份,注定对许多事理解不同。冠世杰,放开我吧!”

他的情绪有点失控,虽然看起来还算正常,只不过声音听起来很压抑,“我想放了你,可是你却不放了我。”他两眼发红,真像濒临崩溃的边缘。“我当然清楚追一个比自己笑九岁又有点清高的女生有多难,可我就是被吸引了,怎么办,锁得死死的。难道现在一定要让时光飞逝,你我白发苍苍,你才能相信我对你的心?”

“你一定要把我推进深渊不管吗?”他责备地看着她,双手不停揉捏着她的脸颊,仿佛想折磨却又舍不得下手,揉揉捏捏一阵,他叹了口气,温柔的吻着她,很久很久。

“我们不能这样。”她哀求地哭着,“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他呆住了,放开她的唇,前额抵住她的。“我做什么了吗,让你哭成这样。”

“不要再进一步了,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很无力的威胁。

他竖起手,慢慢地放开她,“这样的距离可以了吗?”

她把食盒塞到他手中,瞪着他,“我再说一次,最后一次,明天回珠海,回你的台湾去,不要再把我的生活扰乱了,我现在很平静也很快乐。”

“我还想明天停留一天,逛逛这小城,以后我就不打扰你,可以吗?”他痛苦地请求。

她默默地流着泪,不说话。

“为我们之间好好地画一个句号,陪我一天,好吗?”他继续煽情。“以后,我们真的就不可能见面了。我不逾距,只做一个游人。”

“说话算话。”她抽泣着。

“一定!”他很郑重的点头。

“那好吧!”她拭去泪,“我会陪你一天的。酒店就在前面的路边,我不送你了,晚安!”她难过地转过身。

“容妍!”她纤弱的背影让他看得心戚戚的。

“什么事?”

“明天见哦!”他绽开笑颜,对她挥挥手,“我送你回家好吗?”

“不要了,早点休息吧!”夜色遮住了她留恋的眼神,他没有看见。

容妍一进院,就看到了妈妈眼角的泪痕。“妈妈,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依着妈妈的肩,疲惫地说。

“妍妍!”妈妈不舍地抚摸着她的脸庞,“你很难过?”

“最难过的时刻已经过去,我现在很平静。他还会停留一天,然后一切就恢复如初。请对他好点,在台湾时,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

“那。。。。。。。?”

“那些只是梦,不能当真。妈妈,别问了。”她倦意满面,合上眼。

坐在沙发上的容伯仁和妻子对视一眼,相对轻叹。

容妍窝在妈妈怀里,眼怅怅的,有想放声大哭的冲动。她绝不是个柔弱的人,事实上,她认为哭泣是很懦弱、很丢脸的行为,除非是真正值得悲伤的事件,可自冠世杰来了后,她这一整天都在压抑着,动不动就想掉泪。

不知道怎么上的床,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一睁开眼,就看到满室阳光和一脸震惊的吴靖慧。

“你准备改姓容了吗?”她又闭上了眼,往被中缩缩。

“呃?”吴靖慧不明白。

“整天整天泡在我家,不是在打做容家女儿的主意吗?”容妍笑着说。

“你这个坏丫头,那我开涮。”吴靖慧现在才明白过来,跳上床,就挠起她痒痒来,容妍躲闪着,两人笑闹成一团。

好一会,吴靖慧才松开容妍,容妍按着肚子,笑得直喘。

“喂,你家客厅里那个一身贵气的冷面男人是谁?”吴靖慧眼溜溜一转,压低音量问。

笑声戛然而止冻结在脸上,被吴靖慧一闹,她差点忘了冠世杰。“他。。。。。。在下面?”

吴靖慧嘟起嘴,“我来喊你去我们家打牌,一走到客厅,就看到他坐在那儿。你妈妈就要上来喊你,他拦住,说让你多睡会。你朋友呀?”

容妍讪然一倾嘴角,低下眼帘,“不是朋友,以前实习的公司总裁。”

“哇,台湾人呀!”吴靖慧瞪大了眼,伸出手,指指下面,“他是不是对你很好?”

“还好吧,到大陆洽公,顺便过来观光。”容妍故作轻描淡写地说。

“哦!”吴靖慧半信半疑,“超帅又有型,台湾的帅哥气质就是不同。”

容妍掀开被,笑笑,穿衣、梳洗,吴靖慧一直跟着,欲言又止。

“睡得好吗?”冠世杰听到楼梯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杂志,抬起头,温柔的视线里只有容妍。吴靖慧敏感地嗅到某种气味,不悦地推了下容妍,居然骗他,哼!

“吃过早餐没有?”容妍没办法自然地对视他,一直半低着头。一边的案几上堆了几大包高档的礼包,“为什么要破费?”

“只是随便买了点,来时才匆忙了。我在酒店吃过早餐了,不过,可以再配你再吃一点。”他轻轻一笑,神态轻松,好像昨晚他们没有过一番激烈的谈话。

容妍脸一红,“那好吧!”

妈妈在厨房里忙着,听到容妍的说话声,端着点心和豆浆走了过来。

“阿姨,请给我一杯。”

吴靖慧半张着嘴,这个男人太优雅了吧!讲话声音也好听。阿姨、阿姨的,现在总裁都这么谦和吗?

“靖慧,你也坐下吃啊!”容妍拉了她一把。

吴靖慧不自在地坐下,悄然凑近她耳边,悄然说:“你这位总裁,让人紧张。”

容妍“噗”地一笑,推了她一把。“一会喊你男朋友出来,我们一起逛逛街,好吧!”她不敢和冠世杰单独相处,可又想好好陪他,有靖慧在一边,情况可能自然点。

吴靖慧抬眼看看冠世杰,“方便吗?”

“方便。”冠世杰俊雅一笑,“中午,我请你们吃饭。晚上,阿姨和叔叔不要准备晚餐了,我在酒店里定好了桌子,大家聚一下。”

吴靖慧不敢扯开嘴大笑,很温婉地轻颔首,“多谢冠总。”

容妍差点被她吓得把口中的豆浆喷出去。

“不要破费,晚上就在我们家吃吧!”妈妈疏离地抬眼,含笑拒绝。

“给我一个表达谢意的机会。以后,不知何时还能再见面呢?”冠世杰神情有点落寞。

妈妈一愣,看容妍的脸上浮出忧伤,心中不舍,“那就多谢了。”

吴靖慧纳闷地看着容妍,又看看冠世杰,这都是什么表情呀!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5:18

第六十八章 心不和爱一起走(下)

吴靖慧的开心只维持了一刻。

冠世杰无论从行容、气质还是举止,走在大街上,都太受人瞩目了,他看起来卓尔不羁,有旷世之度,混在人群之中,怎么都不会被埋没。每一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回过头,有一些熟女念念叨叨,驻足看傻了眼,而他浑然不觉地护着容妍,笑容淡淡地向前走着。

他可以,他们不可以呀!吴靖慧和男友都泌出一手的汗,只觉着身子如针刺一般,手和脚都不知如何摆布了。

“冠总、容妍,我们想到那边去看看。”吴靖慧笑得僵僵的,指着人多的地方。

“靖慧,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容妍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脱。

“呵,不知!”吴靖慧背对着冠世杰,欧冠唇语命令容妍放手,容妍故作不懂。

“算了,过去看看吧!”吴靖慧耷拉着肩,认命地和她挤出人群。

眼睛男友震慑于冠世杰的气势,也不知和他可以聊什么话题,对视轻笑,等着两个女生。

冠世杰抬眼打量着街市,他很这样少夹在人堆里走。别人的侧目而视,他没有任何压力。这样的环境虽然他不适应,但他可以融合,因为这就是容妍生活的地方呀!容妍的出生、童年、少年都在这里度过。想到这,就觉得这座小城无比温馨,街上每一个行人都那么可亲。

“啊,肖白,肖白!”吴靖慧在人堆里跳得起眼,叫得大声。

“怎么了?”眼睛男友温柔地跑过去,替她别好散开的碎发。

“群星拜年会初二在南京,肖白会过来,他要唱两首歌,太让人兴奋了。”吴靖慧激动得鼻尖上都冒出了汗。

“你就知道迷肖白。”

“对啊,我是他最铁最铁的粉丝。容妍,容妍,这次我们不要错过,我们初二去南京好不好?”

肖白!冠世杰记得这个名,他还曾经请人从大陆找过他的全部专辑送给容妍,这人是隐患吗?

“我不想去,要坐几个小时的车才能到南京,很累,再说也没有票呀!”容妍摇头,说。

“我可以打电话找同学帮你们搞票。”眼睛男友自告奋勇地说。

冠世杰脸色微青,眼神深邃的看着容妍。

“我。。。。。。不去!”连容妍都不知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肯定地回答。

“以前,你不是也迷肖白吗?”吴靖慧不放弃地鼓动。

“你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吗?”冠世杰脸色一冷,转头看着吴靖慧。

吴靖慧打了个冷战,“不,不,我听得很清楚。我也不去了。”这个总裁的目光像要杀人,她有点发抖。

“走了很久,喝点东西吧!奶茶还是咖啡?”冠世杰满意地嘴角轻扬,自然地轻揽住容妍的腰。

容妍也没感到有什么异常,以前在台湾,这个动作是他们之间很正常的。她抿了抿唇,确实有点干,“去茶室坐会,正好吃点东西。”

“你带路!”他牵住了她的手。

容妍这下察觉了,想抽回,却被他紧紧抓住,“人太多,会走散的。”他压低声线,语气不悦,而面色却保持微笑。

吴靖慧愕然地看着他们亲昵的举止,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男人喜欢容妍。

“一定要这样吗?”容妍连耳根都红透了。

“也只有今天了,其实,从早晨到现在,我更像搂着你,在这个大街上走几个来回。”那就等于在容妍的身上贴下某人的标签了。

很多人都朝这边看,看着这位气质轩昂的男子温柔地和她低语。“去茶室。”她无奈地由他牵着手,只想从目光的焦距处逃离,不敢看向吴靖慧,头痛一会编个什么理由来对付她像机关枪般的提问。

冠世杰一句“只有今天”,就让她心硬不起来。不管了,随他吧!他千里迢迢为她而来,却要带着遗憾回去,这点奢望,她不忍拒绝。

百货公司一楼就有一个茶室,大大的橱窗正对着大街,人很多,冠世杰和容妍一进去,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就抬起了头,服务生呆愕得都忘了过来服务。

冠世杰绅士般为容妍拉开椅子,解下后面的包包,扬起俊容,“一杯奶茶,一杯黑咖啡,你们呢?”他问一脸疑问的吴靖慧。

“我们。。。。。。喝奶茶。”吴靖慧结结巴巴地回答。

“不要黑咖啡,换成卡布基诺。”容妍对着服务生一笑。

“心疼我的胃吗?”冠世杰冲容妍眨了下眼,“我这两天没睡好,要喝点黑咖啡提神,不过,现在我不常喝。记得,以前,你一和我生气,就在我的咖啡里加许多糖,甜得腻死人。”

容妍悄悄把搁在桌上的手挪到下面,局促地看了眼对面的吴靖慧和眼睛男友,“我不是故意的,而是我根本不会泡咖啡。”

冠世杰逮住机会,在桌下抓住她的手,温柔地轻抚着,“那是刚开始,后来是故意的,对不对?”

容妍有点窘,被他抓住的手震了下。

“咳,咳!”吴靖慧捂住嘴,清咳了几声,“对不起,冠总,我打断下。”她似乎看出点端倪,但还不确定,她是个藏不住疑问的人。

“吴小姐,请讲!”冠世杰转过脸来,一双黑眸漆黑透亮。

“一般来讲,做为容妍曾经的上司,你这样抓住她的手,好像可以称之为揩油,也可以叫做骚扰。你旁若无人的这样做,是不是肆无忌惮了?要不然,你有个很好的理由来证明你有这样的权利?”吴靖慧咽了很久的口水,勇敢地问道。

话一出口,眼睛男友错愕,容妍张大嘴。

冠世杰没有放开容妍的手,面不改色的一笑,“容妍介绍我时,遗漏了什么吧!我再大胆,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揩油。我好容妍是男女朋友。”

“容妍!”吴靖慧气氛地直蹙眉,“你忽悠我。”

“我。。。。。。”容妍呆了半天后才想反驳。

“只不过现在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决定分手。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冠世杰蓦地又加了一句。

局面急剧一变,浪漫的传奇演变成悲惨故事,吴靖慧眨巴眨巴眼,“我看以后还是让容妍请我们吃饭了,不打扰你们宝贵的最后一面。”是什么缘由呢,她很好奇,看那个冠总深情脉脉的样,她多有点感动的想哭了,以后再细细问问容妍吧!

容妍淡讽地一笑,不管何时何地,冠世杰总有办法轻易地操控别人的情绪。不过,今天倒是讲的是事实。

等吴靖慧和男友一走,冠世杰不避嫌地把她拥在怀中。

“干吗对靖慧讲那些?”

“让别人同情同情我一颗碎裂的心。”

容妍怔了三秒,笑了,“你是铁打的,最最坚强了。”

“铁怕火,一碰到就融成了水。你就是我的三昧真火。”

“我还孙悟空呢!”容妍笑。

“唉,你看就像这样一起依着喝喝咖啡、看看街景,多好,怎么会那么心狠的把我推开?”他则被地吻了吻她的脸腮。

容妍觉得背后都被别人的目光盯得发热了。

“走吧!”她不敢抬头见人了。

“去哪里?”冠世杰环住她的腰,坐着不动,“去你家,你就像和我分清接线一般,问一句答一句,多说一点都不肯。去酒店呢,好像有点暧昧。其实我们做过的暧昧的事也不算少。”

容妍忙捂住他的嘴,“不说以前,好不好?”

“今天就是回首过去,然后分手。”

容妍狐疑地看着他,他表情平静,眼角带笑,一点点酸楚的意味都没有,唯她还时不时陷在悲痛之中。

“你没有什么别的盘算吧?”

冠世杰耸耸肩,“我明天回台湾,你在大陆,有什么盘算呢?不过,容妍,不要太快接受别的男人,那样对我的伤害太大了。”

“你放心,我这五年不会再恋爱的。”她苦笑地转过头,看到二楼精品区橱柜里有套情侣装,眼眨都不眨的盯着。

烟灰的粗线针织毛衣,好像穿起来很温暖的样子,毛衣是纯色的,只有简单的麻花状的绳纹,开衫样式后面还有可爱的帽子,胸前的扣子是原木的。

这衣服适合在十六、七度时,像在台湾穿着散步,手牵手的。

“我也不会让别的女人靠近我。”冠世杰暗喜的抬高眉角。

容妍没有听清,愣愣地看着毛衣,嘴角不禁微扬。

冠世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了,“走,去看看。”

他根本不看,直接掏钱买下了两件毛衣,让柜台小姐装两个袋子。“这件给你,这件我带回台湾。”

容妍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会要我把女式毛衣也带回去吧!”

“不是。我受不了,谢谢!”

他心情不错地拥着她走出百货公司,买了支巧克力甜筒让她抓在手中,牵着她在路边走。

容妍不时四处看。

“你怕遇见熟人吗?虽然是前男友,但我好像也不算太丢人。”他的神情有点受伤。

“我怕让你丢人。”容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无所谓呀,这里又没人认识我,再说,我一直以你为荣。容妍,眼光放高一点,以后找男友一定要强我几倍,我才能输得心服口服。”

这样的男人世上有吗?她干脆一辈子不嫁算了。

“我第一次追女生,就撞了南墙。容妍,说不定,我以后会恨你。”

恨又不疼,尽管恨去。哪有人恨得这么理直气壮,浅笑款款。

“容妍,如果我以后娶了别人,心里却想着你,怎么办呢?”他突然停下脚步,跳出一句。

“那就。。。。。。另娶一个。”她怵然地说。

“那还是抹不去你的影子呢?”他追问。

“用橡皮擦。”她微闭下眼,神情绝然。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5:45

第六十九章:印记

冠世杰一早要坐车回珠海,然后从珠海转到香港,才从香港坐飞机回台湾,这样一折腾,在路上不停不休要两天,容妍一想到这,心里就荡起浓浓的不舍,但她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叹息一声罢了。

容家三口早早来到酒店大堂,为冠世杰送行。妈妈为了还清冠世杰送礼物的人情,特地请人买了一篓阳澄湖大蟹,让他带回台湾。冠世杰礼貌地道谢,递给赵经理。赵经理这两天睡得不错,精神很饱满,让容妍看着心情轻松了点。他寒暄两句,提着行李,去后面开车了。

“叔叔,阿姨,提前祝你们春节快乐!”冠世杰伸出手,握住容伯仁。

“也祝你快乐!”他和容妍之间的关系一点转机没有,容伯仁莫名地有点遗憾。

“容妍!”他给容妍的一个礼节性的拥抱,妈妈皱着眉,却没有阻止,这场景看得让人有点让人想调泪,他可能真的很爱妍妍吧!“照顾好自己,乖乖读书。”

“不要再喝黑咖啡了。”容妍强抑制泛滥的离伤,小声说。

“嗯,我一定!冠世杰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赵经理的车停在酒店外,冠世杰黯然地低下眼帘,默然一笑,“那,再见!”

容妍没敢跨出酒店大门,“再。。。。。。。。见!”,不是再次相见,而是再也不见,她苦涩一笑,朝他挥手。

车慢慢的越开越远,消失在喧的车流之中。

“冠总,你这次玩的心情可好?”赵经理是个精明人,他看着一直回首的冠世杰,笑问。

“没有预想的好,但也不算坏。”冠世杰放平身子,抑制在座椅中。至少他摸清了容妍的心,也顺便把他的印记在她的心中深刻了一点,虽然不能日日相守,但容妍一年半载的,不会被谁拐走的,他有这个自信。

这个一年半载,他也该美梦成真了吧!

“哦,那看来冠总还会故地重游了。”赵经理有所指。

冠世杰微闭上眼,“香港游有飞南京的航班吧!”

“有,一皱好几个班次。冠总,以后直飞南京,到这边的话可以快十多个小时。”

“嗯!”冠世杰嘴角轻扬,回台湾后,手头的事情抓紧,他要腾出身兼支持支持航空公司。

“冠总,你躺下睡会吧!还要二十多个小时才能到珠海呢!”

“麻烦你了。”

爸爸去医院了,妈妈被同事喊去买些除夕晚上要用的菜材,容妍不想一个人呆在家中,穿上厚厚的大衣,走出小院,漫步在小巷之中。

天天乐此不彼跑到她家的吴靖慧突然没了人影,电话也不打。这一刻,她需要有人来陪她。置身于人群中,至少看起来不会那么孤单。

蓦地,她感到几许雨丝正在天空中滑落,而雨丝飘在脸颊上有一种清凉的温柔。这是冬雨,冰冷的。她伸手接了几滴,彻骨的寒气袭人。她没有躲闪,只是任着雨飘落在她身上。

一直觉得象个避风港的小城如今也不能安宁了,冠世杰突然的到来,在小城的每一处都留下了脚步,她走到哪个地方,都会清晰的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真是个大坏蛋!怎么逃,也逃不出他的视线。

如果没有那些误会,此刻的她一定窝在他的怀中,在除夕之夜,同他看IOI大楼的烟火灿烂。是他把她推开的,她有理由生气,也有理由不再信任,还有许多许多想过百次的缘故,让她对他且步。

他们是不可能有未来的。她拼命地说服自己。

前面转弯是朝吴靖慧家的方向,她低头停了会,向她家走去,避开一根电线杆,却撞上了一双好奇的眼睛。

“容妍,你来找我吗?吴靖慧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容妍捂住被撞得酸酸的鼻子,“你为什么不去我家玩?“

“唉,我去过,但走到你家门口又折了回了。我怕你看到我男朋友会想起那个冷酷的男人。你还好吧?”

容妍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你在编什么故事?”

吴靖慧嘟起嘴,“你没有失恋?”

“失恋是夏天的事,伤口再大,半年也该缝好了吧!”她撇下嘴,忽视心底的疼痛。“陪我走回吧!”她把手臂伸进吴靖慧的臂弯里。

两个人沿着小巷,晃晃悠悠地向前。

“说真的,容妍,那种优秀到绝种的帅哥,我以为只有在电视剧里有,没想到竟然给你在现实中撞上了。台湾还是好啊!”

|“撞上也成往事,与我没有关系。”

“你怎么舍得放弃他的?”吴靖慧脸皱成一团,实在想不通。

“如果说是他先放弃我呢?”

“瞎说,他要是放弃,干嘛跑到这个小城里找你?”

“他最近有点闲。”

“嗯嗯,闭得整个世界里只有你容妍。容妍,我有种感觉哦,好像你和他之间的故事不会就这样结束,应该会有后续。”

容妍白了她一眼,“我现在就开始了。”

“你言情小说看多了。”

“不,我从那个冠先生的眼神中看到了执著,他不是个轻易言败的男人。容妍,你真好命哦,以后定居了台湾,一定要带着我过去玩玩阿里山。”

“你还越说越成真。”容妍幽幽地仰头看天,“不要做白日梦了,大陆有的是秀丽山水,何必去哪个冷漠的海岛?”

“为什么说冷漠?”吴靖慧一怔,立在巷子中间。悠然,一个孩子骑着自行车猛然冲过来,眼看就要从前面装过来。“啊!”吴靖慧眼疾手快,拉住容妍躲过车子,却又因为失去重心两人一起磕到旁边的围墙上。

容妍的额角擦破了厚厚一层皮,鲜血渗了出来。

她有点心有余悸地吹了口气,“还是不要再提台湾了,一说,就要出状况。”

吴靖慧拿出手绢替她按住伤口,“这个好像没有关系吧!”

“怎么会没有,一提台湾,我就胸闷,窒息,心跳加速,魂不守舍,你不要再发挥你的好奇心了。”容妍挫败的红了眼。

“好,好,小姐说的是,”吴靖慧忙不迭地应声,“我们现在去容伯伯那儿清洗伤口,可以吗?”

容妍无力地闭上眼静,伤口好痛。

年假一结束,冠世杰就把所有分公司的总经理都召到冠氏集团总部,他对新的一年人缘方面要做些微调,也对个公司提出一些新的要求和更高的的盈利指示。

会议方案要核对,也对各公司提出一些新的要求和更高的盈利指标。

会议放在四十二楼的会议室,除了陈特助,其他特助们全部参加。陈特助有个新的企划方案要核对,留在总裁办公室。

冠世杰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地响了,“喂!”陈特助拿起了手机。

“是陈特助吗,我是路晓。”

“路教授,你好!冠总正在开会,你有什么事清吗?”

“那我一会再打过来。”

二十分钟过后,门轻轻的被叩响,路晓微笑的面容探了进来,“会议还没结束吗?”

“是的,今天会议内容比较多。”陈特助把让她进办公室。

“呵,有些事电话里讲好象不方面,我还是当面和他说好了!”

“要我去喊冠总吗?”

“不,我等他一会。”

路晓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拿出茶几上一本商业杂志,翻着。

会议没有完没了,一本杂志反到底,路晓抬手看表,想说什么,包中的手机响了。一看电话号码,她一脸的温柔,“在哪里。嗯,公司忙吗?忙的话不要配我了,我可以自己打发时间的。这样啊,那好吧,我二十分钟到你办公室,陪你吃晚餐去。知道了,路上小心的。”

她刚合上手机,陈特助站起了身,“我想冠总总可能也需要休息会。”

“嗯,只要五分钟就行,我要讲的话一定会让他消除所有的疲惫的。”

陈特助放下笔,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暖气开得很大,冠世杰只穿了件银灰的衬衣,在一群人中衬着他常年不改的骄傲神色显得特别的清俊。

“新产品的试销情况虽然不错,但各公司不能完全寄托总公司,应该创造自己的声誉,你们知道集团一年。。。。。。”

陈特助开门进来,冲众人一颔首,“冠总,办公室有位。。。。。。”

“说我在开会。”冠世杰回答,示意会议继续。

“她是……”

“说我开会!”冠世杰又一次隐忍的重复。总经理们一边翻资料一边想,总裁耐性好像提高了。

陈特助笑笑,“冠总,经理们脑海中都塞满了数据,给十分钟让他们消化下,你正好见下路教授。”

“路小?”

“对,她说给你带来了一个可以消除疲倦的消息。”

冠世杰條地站起身,“那,休息十分钟。”

所有人看到冠世杰突变的语气都有点吃惊。

冠世杰迅速地跑向办公室,路晓拎着包,一幅准备离开的样子。

“对不起,老同学,我有个约,不然就等你,顺便敲顿晚餐。”路晓笑着说。

“不好意思,让你就等了。你找我有事?”

“唉,你可不可以委婉一点,老同学没事就不能串个门?”路晓调侃地看向他。

冠世杰浅浅地倾倾嘴角。

“不浪费时间了,我开门见山,世杰,你现在对容妍是什么感觉?如果无波无浪,我就闭嘴,只是串门。”

冠世杰申请突然地慎重起来,“如果我是冠世杰会成婚的话,那站在我身边的女子只会是—————————容妍。”

“呵,你别乱深情的。那好吧,上次你不是向我打听她的地址吗?我没有。但是我有一个别的关于她的消息。”

“是什么?”

“如果她考研顺利,她三月份会回台湾,一直呆到六月底,准备毕业论文和答辩。如果不顺利,那她会呆到明年的夏天。”

“她还会回台湾?”冠世杰惊跃地抬起眉头。鬼丫头。居然一句话也没提。

“嗯,你想留住她,努力吧!”路晓扬眉,“我又帮了你一次忙,你记下,以后慢慢回。”

“冠氏今年会给科蓝公司几项大的业务。”

科蓝公司是路晓男友开办的公司。“他是他,我是我。不过,还是要谢谢了。容妍回台大后,我会通风报信的。”

“不必!”

“呃?”

冠世杰神秘地一笑,“有些事,还是我亲自做比较好。我不能欠你太多。”

“奸商!”

“无商不奸,我承认。”冠世杰笑笑。

春天了,河面的冰解冻了,大地开始湿润,树木泛绿,花儿悄悄绽出了花苞。爸爸、妈妈会全部上班,吴靖慧回白净上课去了,大街上每一个人都忙忙碌碌,只有容妍闲得发慌。

她在等考研的结果,应该这几天分数就会出来,她每天都上网看一下。长这么大,没修过这么长的寒假。偷的半日闲是窃喜,太闲了则像在浪费时光。不闲着,又能做什么呢?

街都被她逛烂了,以至于闹市区一个店铺的营业员看到她,就挥手招呼。

不想逛街,干吗呢?不如,去喝杯咖啡消磨一下午。

容妍找出包包,从书架上选了。

百货公司里的人比过年少了许多,她不自觉抬头看了看哪个精品柜,橱柜里现在换上一件鲜艳的裙装,不是她喜欢的风格。她收回目光,推开茶室的门。

作为都空着,靠窗的那边坐了对情侣,安静的角落边,有个男人开着手提电脑,象世在工作。

容妍刚想坐下,猛地抬头,那个男人???一脸的倨傲不凡的神情,是冠世杰?不会的,不会的,她闭上眼,一定是她在胡思乱想产生了幻觉,就象海市蜃楼,假的,假的。

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小姐,你坐这里吗?”服务生礼貌地问。

容妍缓缓睁开眼,恍若未闻,直直地看着角落。那个男人头都不抬,端起桌上的咖啡,浅抿着。

这次,不是虚的了,很真切,她竭力地抑制颤抖,步履僵硬走过去。

“你!”她吞了吞口水,不知道如何开口。

冠世杰没有抬头,手在键盘上忙碌,“请续杯,谢谢!”

“这是黑咖啡吗?”她颤声问。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6:49

第七十章不期而遇(上)

冠世杰抬起墨黑的眼眸,下一刻,惊喜的微笑荡漾在他那张俊美的面容上,他欣然站起身,“妍妍,我们真有灵犀,不约而同选了一家茶室。”修长的手臂伸过来,就想揽容妍的肩。

容妍没有理他,皱着眉头,咬了下唇,坐到他对面的椅中。“最近亚洲板块和非洲板块是不是挤压得太凶,台湾海峡消失,台湾飘离到长江附近?”

“我没有特别留意,”冠世杰开心的眉梢飞扬,冲愣在一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一杯奶茶,再帮我续杯,算了,不要黑咖啡,来杯巴西咖啡。”

容妍握紧双手,腰坐得直直的,“你好象承诺过,你不会来打扰我?”

冠世杰把电脑移到一边,用手肘半撑着下巴,轻笑着对她眨下眼睛,“我有打扰你吗?这是不期而遇,是巧合。我并没有事先约你。”

“这是我住的小城,你为什么要来?”容妍被一种莫名的情绪烦扰,冲口问道。总是在对他的思念稍稍平和一些,他就突然出现,她要如何去把他忘记?

“对,是你住的小城,非常秀丽清雅,我印象很好,回台湾后,觉得意犹未尽,忍不住就来故地重游。我算是合法旅游,大陆海关没有禁止我入境。我承诺过不打扰你,可是我没有讲过我不来这座小城。怎么了?”

他的话让容妍陡地心痛了一下,她控制着自己的声调平静地说:“我知道了,祝你旅游愉快。”他不是为她而来的,她激动什么。羞窘地站起身,转身就想走开。

冠世杰伸手抓住她,宠溺地一笑,“又孩子气了!二个多月没见面,一起喝杯茶,不过分吧!”

容妍犹豫了五秒钟,摇了摇头,“是不过分,可是我没有喝茶的心情。”她挣开他的手。

“其实,这是春节后,我第二次来这座小城了。”身后,冠世杰自嘲地一笑,笑容中掺杂着不自觉的落寞。

“为什么?”容妍愕然回头。

“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冠世杰仰起头,无言地看着顶空,不笑的面容,有着少见的忧郁,“我非常想念你,可是又不能去打扰你,我纵容自己一个月来一次这个小城,在有你呼吸的地方,小住两日,来减缓对你的思念。”他深沉的眼瞳对上她的明眸,那种极尽温柔的眼神让她的胸口生起一股心折的罪恶感。

“你不是商人吗?这是没有任何盈利的傻事。”她喃喃地低语,目光不由自主胶着在他的身上。

他细细端详着她,起身,把她拉到身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触着她的唇瓣,“我想感动上帝,然后请他感动你,让你听到我心底的声音。”

容妍感到自己心跳乱了节拍,她慌乱地别过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我们之间的句号已经画好了。”

冠世杰空余的左手,抚摸着她的手背,“改写很方便的!”

“我。。。。。。。不想。”她勉强自己给了他一个还算镇定的微笑,“考研的分数现在说不定就出来了,我在北京读书,你在台湾,我们应该不会有交集。”

“如果你没有考上呢?那我们之间就重新改写结局?”他扬起头,问。

她怔了一下,竟然有点期待,瞄了眼他的电脑,“你在网上吗?”

他点头,按住她的手,“你先回答我?”

她叹息一声,“没有考上,我就要回台湾,结局有可能不同,但我不确定。”

“好!”他把电脑递给她。

她搜出考研的分数查询热线,分数果真有了,她键入自己的准考证号,跳出的分数大大超出了她对自己的预测,应该说,她再次以高分跨进了北大的大门。

这是天意,她闭上眼,不是喜出望外,而是没入头顶的海水,让她坠入失望之渊。

她该笑?该哭?该松口气?他再也没理由打扰到他了,心中的五味杂陈让她想挤出一丝笑容多难。

“恭喜你,容妍!”他眼瞳灼亮,迎上她黯然的视线,唇角勾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容。俯低了脸庞,在她的腮边落下一吻。

“谢谢!你现在可以回台湾了吗?”她不能自主的颤抖,盯着他的眼眸,想看出他的真正心思。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回吧!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了,你不在。”他合上电脑,塞进包中,长臂一伸,将她置于他健壮的体格之中。“老天不帮我,我死心了,可能你应该有更好的前程和爱的人。”他的眸光变深,唇线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谁会比他更好?

容妍撇过头,不许自己再多看他一眼,不然,她就会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我爸、妈该下班了,我要。。。。。。。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后面,我要去北京办手续,会很忙。”她不好请他再去家中做客,也不能留下和他呆在一起,她和他不期而遇,却只能擦肩而过。

她的心疼痛到她无法平静地坐在这里了。

“嗯,走好!”他说,不象有太多的留恋,绅士般的松开了手臂,把包包递给她。

她起身,木木地往茶室的大门走去,酸楚的苦涩把心都塞满了。他要是不来这小城,她会很欣慰考进北大这个消息,可是一想到他独自坐在那里,吞咽着绝望,她一点点快乐都没有了。

脚步慢慢地往前移动,服务生为她打开了门。

她蓦地回首,对上他落寞的视线。两道目光交缠住了。

容妍闭上眼,泪水滑出眼角,她忽然跑向他。他张开了手臂,接住了她颤栗的身子。

她心痛地将脸埋在他的手掌之中。“对不起。”她说,然后依恋地磨蹭了一下他掌心的纹路。

“没有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他低头在她的唇角低语。“我心里很闷,找个地方陪我喝一杯,好吗?”

她哽咽着点头。

在服务生瞠目结舌的目光下,他半拥着她,旁若无人的往外走去。

容妍的泪太多了,多得无法止住,进哪家餐厅都不太好。冠世杰拥着她回了酒店。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8:00

第七十一章不期而遇(下)

冠世杰住的是家四星级酒店,是这座小城最好的酒店。房间很大,有客厅,书房,还有卧房,价格当然也是很高的,但是和台湾冠氏四十二楼的休息间比,还是嫌差。

容妍进浴间洗了把脸,对着锃亮的瓷砖发了会儿呆。

“容妍!”冠世杰推开了门,根本不想她是否在方便,“我给餐厅打了电话,一会儿我们就在房间里用餐。”

“嗯!”眼睛有点红,让她不好意思。幸好他没有追问她为什么回头。

“谢谢你还愿意留下来陪我。”他走过去,看着镜子中的她,非常温柔的说。

容妍脑子倏地轰然一响,“你不要用这种方式讲话,你应该高高在上、不屑一顾地看着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左右得了你,你永远不会患得患失。”泪如雨下,“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动摇,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感情上,人真的是犯不得错的。”他苦笑着圈住她的肩,声音因挫败而沙哑。

“世杰,我怎么办?”容妍突然象崩溃了,捂着脸,转过身,依在他怀中,“太多的阻挡,太多的理由,太多的恐惧,我真的不能喜欢你,可是。。。。。。我。。。。。。。却又舍不下你,世杰,我好累!”

“我知道。”他轻拍她抽动的肩,缓缓地为她拭着泪。

“如果没有这个不期而遇,该有多好!”她自欺欺人的声音已如梦呓。

“小城太小,我总会遇到你的。”嫌手碍事,他改用唇吻去她的泪。

最后一丝泣声被他含住,她昏眩地攀住他,只看到他瞳仁中的柔情和激动。

“妍妍,跟我回台湾吧!”他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肩膀,停在她的脑前。

“不!”最后一丝理智驱使她摇头。

他堵住她颤抖的唇,舌尖灵巧地滑入她的口中,她不禁低吟出声,接受他热情的纠缠。“真是倔呀!”冠世杰低叹一声,将她抱出浴室。

她不敢睁眼,感到身子被放平在大床上,感到他逐渐加在她身上的重量。

这不是陌生的体验,虽然从前是以周似蕾的敲入而没有实施成功。“妍妍,妍妍!”冠世杰象着了魔般,吻着她的唇、她的耳,她的颈。

她的胸部剧烈起伏,他又移到她双峰间,手指玩弄着她外衣上的拉链。如果现在她拒绝,他一定会立即停止。可是她突然生起了一股冲动,一股不问明日会如何的冲动,她爱这个男人,却不能嫁他,那么,就让她为爱而爱一次吧!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羞涩地睁开了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脸庞,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冠世杰呻吟一声,用一记深吻夺走她的呼吸……他承认他的意志力已经非常非常薄弱。

“世杰,你真的爱我吗?”

冠世杰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我都为你失控到这个地步,你还在怀疑?”

“不怀疑。”容妍心满意足地笑,摸着他的俊容。

“不要乱动。”他脱去她的外衣,将自己炽热的唇落在她的峰谷间,感觉到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身体开始亢奋,他渴望着她已经太久太久。

容妍闭上眼,鼓起勇气说:“世杰,我也爱你。”

“我知道!”冠世杰诡异地轻笑。如果她不爱他,他不会这样放肆的任自己如此失控。别看她嘴硬,口口声声不回台湾,但他非常非常的肯定,她迟早要在她的姓前面加上“冠”字。她现在要演悲情剧,他陪她呀!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继续正在发生的事。

毛衣、衬衫、文胸。。。。。。。。他的,她的,逐一被抛落在地上,他的腿隔着薄被摩擦她的,她深深喘息,体内高涨的欲望就要将她吞噬。她爱抚他宽阔的胸膛,感觉他激烈的心跳和炙热的体温,感到自己也同样燃烧如火。

似乎感觉出她的邀请,他更加贪婪地爱抚她胴体的每一处。

终于,她的身体接纳了他,没有任何阻碍和保留。这是她的初次体验,他凝眸,深情款款。

上帝还是被他打动了,他拥有了完完整整的她。

是感动还是抱歉?他继续体贴地爱抚她,寻找先前仓促遗漏的地方。

送晚餐的服务生在门外礼貌地敲门,一遍又一遍,许久,没有听到一丝回音,嘀咕了一句,推着餐车走了。

半夜,冠世杰有点渴,悄然打开床头灯,想起身喝点东西,腿横过床面,没有任何碰触,他突地转身,被半掀,容妍不见了,一张便条压在枕头下。

“我又重新把我们之间画上了一个句号。因为喜欢,才愿意,不要有一点怀疑。但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方向,让我们彼此相忘!容妍匆匆!”

冠世杰捏着纸条,闭上眼,然后笑意在嘴角一圈圈放大,“小驼鸟,没有拥有你之前,我都没放弃,现在得到了你,我会信你的话吗?”他温柔地吻了吻纸条上秀丽的字体。“亲爱的,我们香港再见!”

已近午夜,容家的小院一片通明。妈妈惶恐不安地拨着电话,爸爸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容妍蹑手蹑脚地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妈妈耳尖,“容妍?”

容妍的头发有些散乱,眼神躲闪,“你去哪了?”爸爸的脸色因紧张有点变形。

“你没有出什么事吧?”妈妈心乱地拥住她。

“我考上了北大的硕士,一兴奋,就到郊区走了走。”容妍支支吾吾地说。

“走到现在?”

“我不知道时间,就一直走呀走的,很累哦!”容妍红着脸,不安地瞄了妈妈一眼,生怕她看出自己做了坏事。

“你。。。。。。。不知这样,爸妈会担心吗?”爸爸无奈地拍拍她的肩。

“我太兴奋,就忘形了。”

“对,这的确是一件兴奋的事。”看到容妍好好的,妈妈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这次,妈妈请假送你去北大报到。”

“明天说,我太累了。”容妍低下眼帘,说。

“是啊,都这么晚了,让孩子休息吧,明天再说。她现在又不是开学,到北大注册好后,还要去台湾准备毕业答辩呢!”爸爸疼爱地看着容妍疲倦的小脸。

“好,妍妍,那你洗洗睡吧!”妈妈叮嘱。

她逃似的冲上了楼,把门关紧,扑在床上。身子还有丝微的酸痛,提醒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很前卫地和冠世杰上床了,这不象是她会做的事,但她是很认真的、无怨无悔的去做的。

可她却又从他身边逃走了。

她起身从衣柜中翻出上次他买的那件情侣毛衣,将它铺平,脸贴着毛衣,它是羊毛和兔毛混纺的,所以触摸起来感觉很好,很像冠世杰对她的温柔神色。想到他,不知不觉间,容妍落下了泪。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8:31

第七十二章 明星也失意

春天的风越来越暖,日落的越来越晚,不经意间,时光流逝的飞快。

容妍又要从休憩地出发了。行李箱不大,放在客厅中,大部分的是妈妈出门的衣服,她的行李留在北京肖白的寓所,她骗妈妈说是寄放在吴靖慧那。

从小城坐火车到北京,停留两天,到北大办好手续,然后飞香港,再从香港飞台北。说起来如此复杂,却不要分离太久,七月初,她又可以回到小城。

她一直没有在冠世杰面前提过她会回台湾,他应该也不会知道,台北很大,他忙碌,她专注毕业答辩,短暂的停留,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她以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回报了他的爱意,以后,两两相忘,谁也不欠谁的了。

“妍儿,陪爸爸出去走一会儿吧。”容柏仁走进屋内,看到容妍陷在沙发中发呆,他放下手包,笑着说。

容妍摇了摇头:“外面阳光白花花的,我不想出去。”

容柏仁挨着女儿坐下,“容妍,你是不是不想去北大读书?”

“爸爸,我努力了很久才考进去的,怎么会不喜欢呢?”容妍幽幽地看着院中弄得茂盛的一株月季。

“你眼睛里可没有这样写哦!”容柏仁疼爱地握住她的手,“在担心回台北遇到世杰?”

容妍缓缓抬起眼,把头搁在爸爸的肩上,“他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往事,以后,泛黄褪逝,越去越远,不留任何痕迹。”

“这话可不像出自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的口啊!你既然想明白了,就要振作起来,积极面对后面的生活。如果你还没有相通,还留恋于他,那么,你就好好想想,你愿意为他回头吗?愿意,就趁回台湾之时,给他一个机会。”

“爸爸?”容妍有点吃惊,她不确定她所听到的。

容柏仁笑着眨了一下眼,“我当然舍不得你离我们太远,但你毕竟长大了,你的幸福比我们的思念重要。我不想十年、二十年以后,你仍这样傻傻地坐着,想念一个不该想念的人。我非常欣赏世杰,但这不作为你对他感情的任何辅助,你要扪心自问,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爸爸,不是单纯相爱就可以了。”容妍笑的落寞,底下孤寂的眼神看着地板,“一个人太爱另一个人,患得患失的意识让人害怕。环境、地位等等都有可能成为感情改变的借口,那时候,怎么办?”

“你不能信任于他?”

“我能信任现在的他,却不敢信任十年后的他。爸爸,我不想爱人。”

“那就专心在北大读书吧!在台湾一毕业答辩好,就立刻回大陆。这次,妈妈送你去北京,下次,爸爸去北京接你。确实,太有压力的恋爱,不会快乐。研儿,你非常理智,爸爸放心了。”

“谢谢爸爸。”容妍泛起戚戚的笑颜。

到北大注册只要一会的时间,填写表格,交点照片什么的,九月才是正式开学。去香港的机票,因为旅游旺季,容妍只买到两天后的,她正好陪着妈妈逛了逛北京城。吴靖慧在北京呆了三年,角角落落都摸熟了,容妍找了她过来做向导。

三个人一大早出的宾馆,完了长城、故宫、颐和园,月上中天才摸到了床上,累瘫成一团。第二天,妈妈只肯逛逛商场,说什么也不肯跑远了。她让吴靖慧陪妈妈,对她挤下眼,说自己去取行李。

吴靖慧虽然不清楚她到底要干嘛,但是死党就是会死撑到底,她做了个“明白”的手势,花言巧语哄着妈妈去了王府井。

容妍在房间里拨通了老吕的电话。

“容小姐,你怎么到今天才打电话,肖白都问过你好几次了。”老吕的声音非常热情。

“一回家,脑袋就自动停转,做了只被爸妈宠养的猪,呵,今天才到北京。”

“你已很高的分考进北大哦,真是厉害。”

“你怎么知道?”

“肖白找人查的呀!”

容妍一愣,“他……今天中午能不能抽出时间,我想……和他见个面,一起吃饭。”

“好啊!我会帮他把形成重新安排下的。”

“还有,请他把行李给我带出来吧。”

“呵呵,行!”搁下电话,容妍悄然吐了口气。他居然还选了那家烤肉馆。容妍打车过去,刚好看见老吕的车子也停在烤肉馆前。

他跳下车,隔着车流,凝望着她从天桥上走下来。

“好久不见!”他含笑间,低低地。

“恩!你还好吗?”容妍愣了下。

“太累了,不是飞机,就是坐车、演出,我很久没有好好地睡过觉了。在南京的时候,我以为你回来,让老吕在入口处等你,没想到,你这个粉丝真够会打击人的。”他笑着,把她让进餐馆。

“那天,家里来了许多同学,我没有办法。”她红着脸撒谎。

肖白很宽容的笑了笑,拉着她手肘,进来上次的雅间,还要了和上次一样的烤肉。

她很安静地坐在他对面。他很久都不说一句话,可能是在等她先开口。

“我明天去台湾,准备毕业答辩。”她深呼吸一口气,浅然一笑。

“不会又想借我的胸膛哭泣吧?”

“不会,这次只去三个月,很快就会回来的。”她诚恳地看着他,“肖白,很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给予你你想要的。”

肖白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为什么?”

如果他大声责问她也就算了,偏偏他问的轻柔缓和,她的歉意更深了,“我不适合你。”

“容妍,歌手也是一个职业,不像报纸上写得那么神秘、伟大,像情圣似的。我也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男人。如果我们交往,我会把你保护好,不会受一点干扰,你的生活还如从前一样。”

“呵呵,我不是讲这个。而是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我现在没有和谁在一起,但是我一定要对你说抱歉。”

“你如此肯定?”

“对不起,我很清楚我在讲什么。”容妍低下头,“我在台湾对你那样,是因为你是我孤单太久太久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大陆人,我控制不住自己,希望你不要误会。”

“容妍,你知道吗?你哭泣的那个样子,有大半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特别是在台大门前,你追着跑车,就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中。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在等你的电话。”

“对不起!”他的话让她觉得心疼,但是她不能回应。

“你到北京参加考研,我比谁都开心。我像个疯子似的,天天趴在网上查看有没有录取的分数。一得知你考上了,我开心的把自己灌得大醉。我想过追去你家中找你,可是我不想给你压力,我宁可等到你主动地喜欢上我。”

“肖白,对不起。你对我真的很好,是我不好。对不起。”

肖白挫败般的苦笑,道“空间的距离变短了,我们之间却一点也没有变。你怎么不好呢?你不喜欢我,是你的权利。”他温柔的控诉让她的眼中突然地湿润开了。

“不要哭,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们都没有对彼此承诺过什么,其实我一直都是有预感的,上次你在北京就那个样,可还是忍不住存有侥幸心理,希望你这次来,会改变。”

“对不起,肖白。”她歉疚地说着,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不能说没有遗憾,但是,情感的事情不能强人所难,我情你不愿,也不甜蜜,你不要再讲对不起了,说多了我还觉得对不起你。”肖白的神情从落寞逐渐放松,她却哭的更厉害。她有什么好?遇到雷鑫、肖白这样的男人,他们无条件的对她好,而她什么都没有为他们做。

“谢谢你,肖白。”

肖白探身,摸了摸她的头,“我还曾经做梦把你带给我老妈看,让她悄悄,我也能追到这么个才女,幸好牛没有干吹,不然现在脸就丢大了。没事,我再去寻吧!”

“以后,你的演唱会,我一定会去舞荧光棒的。”

“好了啦,你不要吓我。”他白了她一眼,给她卷了块牛肉。“不过,可以经常敲诈下我,让我带你出来吃个饭、要张票什么的,但是这仅限制在我没有女朋友之前。”

容妍没有被他的笑话逗乐,喉咙一堵,有点哽咽,红着眼低下了头,“我都这样负你了,你以后不必再对我好了。”

“傻瓜,对你好友不是你要求的,是我情愿的。和你一起吃饭,不是我专心陪你,你也在陪我,对不对?情侣不成,做朋友也不可以吗?”

可以吗?容妍浑浑噩噩,带着这个问题,回到了宾馆。

妈妈买了许多礼物带回去送给同事,她做明天的火车回小城,出发的时间和容妍的差不多,容妍只得让吴靖慧送妈妈,老吕会送她去机场的,这是肖白的坚持。

机场的大厅,恒常的人来人往,上演的,也依旧是恒常的聚散离合。有些事,不管经过了多少年,不管时间怎么消逝,永远也不会该改变。

老吕帮容妍提着行李去办了登机手续,容妍道谢之后,把护照和登机证放进包包,让他先走,不必陪她。飞机还得一个半小时后才能起飞呢。经纪人都是大忙人。

“肖白昨晚又喝醉了。”老吕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拉着她到机场咖啡厅坐了下来。

容妍发出一声轻叹,没有说话。

“他出道以来,一直和我合作。我算是对他最了解了,对你,他算是第一次很认真的想要开始一份感情。我没看过他那么郑重过,从台湾回来后,就告诉我,几年内不准换号码。”

“我没有办法。”容妍低喃,“真的很抱歉。”

“呵呵,这些年,我就像他的大哥一样,所以忍不住也多管点闲事。容小姐,你马上就要到北京读书了,我们不把话讲死,你会给别人机会的同时,也给肖白个机会,好吗?青春妙龄,总是要恋爱的,如果你有了结婚的对象,那我就不会讲这个话了,你应该没有吧!做艺人就像是橱窗里的水晶摆设,好看却没有隐私,非常的辛苦,能够保留住的就是自己的一颗心了。”

“他……会遇到……别的好女子。”

“有啊,倒追他的女星、白领,管元宵节多着呢,粉丝更是疯狂的给她写情书,但是他从不为所动,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明白,他原来是在等你。容小姐,在这个物欲纵流、世风日下的社会里,还有几个这样痴情的男子?你一点点都不感动?”

她缓缓地把视线从老吕的脸上转开,广播里开始播报去香港的旅客开始安检,她站起身来。

她当然被感动了,可是她已经把心给了另一个人。她用什么来回报小白呢?

“容小姐,无论从物质、性情还有许多许多方面,我都觉得肖白是个不易多得的好男人,他能在花花世界里为你保留一颗干净的心,以后长长的岁月里,你可以过得很轻松、很幸福。多少男人婚前恩恩爱爱,一结了婚,就轻易被诱惑,婚姻立刻触礁。而选了肖白,你一点也不用担心,他会爱你到老。”

容妍一怔,有几丝愕然。

广播里又再次播报安检通知。

她甩甩头发,回复他一个笑脸,走向安检门。

“容小姐,你会考虑是吗?”老吕在身后大声问道。

容妍回头,嘴唇紧抿,什么也没有说。考虑什么?如果她答应考虑,那么就是对肖白真挚的情感的一种玷污,她不爱他,却贪图他的爱。肖白应该遇到一个他爱着也爱着他的好女孩,而不是像她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心里装着别人的女子。

候机室里坐满了游客,非常非常的吵,容妍倚着玻璃墙上,看着一架波音飞机缓缓地向登机号滑来。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9:17

第七十三章 维多利亚港的浪漫

北京到香港,好像只是喝了给果汁的时间,就到了。容妍顺着人流走出飞机,先去行李处领取行李,然后去售票处拿机票。机票是在北京预定的,极力想不耽误时间,她还是要在香港机场滞留三个小时。飞台北的航班是傍晚的,到台湾时,天已经黑了。

她没有什么着急的事,等就等吧!寄好了行李,看到免税商店里挤满了内地游客,也挤进去转了一圈,都是她不太感兴趣的物品,晃晃悠悠的,转了好几圈,觉得有点饿。机场的饭,通常又贵又难吃,她买了包饼干和一瓶水,在候机室里找了一个位置,边吃边等登机。

虽然香港是特区,但九七回归之后,在香港讲普通话的人很多。容妍在香港,没有一点异乡人的感觉。

饼干有点腻,吃了几块,就没有胃口了。来来去去的,从香港机场也经过几次了,但是从来没有停留过。香港市有钱人购物的天堂,她一个学生现在还没有能力消费得起太昂贵的物品。但是她一直渴望能够看看维多利亚港的夜景,还想眺望下中银大厦,下次从台湾回香港时,看看有没有机会吧!

容妍把饼干塞进包包,掏出手机看时间。冠世杰送的名品手机现在沦落成手表的下场,有点悲哀。时间好慢,还有一个小时。机场电视里播放刘德华的个人演唱会,岁月不留情哦,华仔也老了,再完美的化妆,也遮不住岁月的沧桑。

肖白以后能像华仔红这么久吗?容妍仰起头沉思。

“冠总,这次我们香港分公司的新产品定单位于冠氏各分公司之首,一切都益于冠总的相助,我代表员工感谢冠总。”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满脸堆着笑,冲一个冷着脸,一遍遍巡视着机场的男子说。

“不必,你们的宣传工作做的不错,才会有现在的业绩。”男子的目光忽然凝结在某一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浮上俊容。

“冠总可否多停留一日,让我尽点地主之谊。这两天冠总一直在忙,也没能好好招待你。”

“以后会有机会叨扰的,梁经理请回吧,飞机一会该起飞了。”

“冠总,一路顺风。”梁经理大声的说。仰看电视的容妍身子蓦地一震。

“谢谢!”冠世杰嘴角噙着笑。

耳熟的声音,冠总,是他!容妍悄悄抽了口冷气,最近这种巧合的事怎么这样多。她抿紧唇,竖起风衣领,把头低下,目不斜视地看着包包。心中直是打鼓,他不会和她坐同一架航班吧?

老天,她痛苦的闭上眼。

“陈特助,登机手续办好了吗?”冠世杰的心情简直是直上云霄般的轻快。

“恩,一会就可以登机了。”

陈特助也在!!!喔,容妍渴盼着此时突然来场地震,地面裂个大洞,让她直接跳下去好了。千算万算,也不如天算,老天为什么会偏袒他?她又没有固定的行期,随便的一天,竟然也碰上了他。

她六神无主的坐着,一点也不敢乱动,庆幸此时候机室里的人满为患,她也只是人簇之中的一小点。

广播里已经开始用中文、英文、广东话分别广播飞往台北桃园机场的航班开始登机了。有许多人站了起来,向登机口走去。容妍仍不敢动,冠世杰一定会做头等舱,他上机后,她再上,一定不会发觉她了。

如果现在给他发现,那么以冠世杰的能耐,他和她之间只怕真的就扯不清了。

人群从身前经过,容妍目不转睛的看着脚尖,心跳急剧加速,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点哆嗦。

一双锃亮的名品皮鞋停在她面前,手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妍妍,登机了,还留恋香港啊!那下次让梁经理做东,我们好好玩个够。”

容妍脸惊得发白,愕然抬起头,冠世杰一脸如常,宠溺地看着她。

“你……”她嘴张了张,往椅中埋着。

冠世杰手臂用力,夹起了她,“再不走,就耽误航班了!”抢过她手中的机票和护照扔给陈特助。容妍眼角的余光,看到冠氏的几位大特助都在。

“我不走了。”她冷不防冒出了声音。

“真是任性,”冠世杰微闭下眼,拥紧她,半挟持地一路无阻直奔登机口。别的旅客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经过经济舱是,容妍停下了脚,“我的位置在这边。”

“容小姐,你的位置我来坐。”说话的是陈特助。

容妍正欲拒绝,冠世杰亲昵地扳过她的身子,“妍妍,别闹了。”他温柔地替她脱去风衣,“生气也该有个时间,好了,我不好,我道歉。”当着众人和空姐,他在机舱的走道上,竟然吻上了她的唇。虽是蜻蜓点水式的,但是足以让她红晕遍布整张脸了。

“好啦,小姐,原谅你先生吧!两口子不要那么斤斤计较的。”座位上,以为广东男子笑呵呵地用广东话劝道。

“对啊,对啊!”一片符合之声。

容妍生气的白了冠世杰一眼,无奈地任由他牵着直奔头等舱。

他非常体贴地替她系好安全带,空姐端着餐盘走过来,“冠先生,你来杯咖啡吗?”

“好的,再来一杯果汁和一些点心卖外未婚妻和我赌气,晚餐也没吃。”冠世杰无奈地说,口气却是十分十的纵容。

空姐嫉妒地看了眼容妍,“好的!”

未婚妻?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头等舱的不是只有她和他,当着众人的面,她不能尖叫,但她的眼神一次次地像刀一般瞪向他。每瞪一眼,他就轻笑地吻一次,像作秀般。她气得牙痒痒的,别过头。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妻了?”她低低的发问,推开他搁在她膝盖上的手。

“不是未婚妻,怎么能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暧昧地问。

容妍怔了三秒,急了,“ 我没有要你负责。”

冠世杰一脸正以,“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我应该负责,难道你想翻脸不认帐?”

容妍急的嘴唇都哆嗦了,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设计了。“我就是不认账。”

“由不了你。”冠世杰温柔地执起她的手,“有没有把我的尺寸告诉妈妈?”

“呃?”容妍没反应过来。

“妈妈不是答应要帮她的女婿做衣服吗?”

容妍好想一脚把冠世杰踹下飞机。

“忘了吧!你对我的事情总是不经心,没关系,下次我们回去时在给妈妈好了。”

容妍没有理他,低声骂了句,“大坏蛋。”

他俯身用唇逗弄着她的粉腮,指腹在上面轻轻地抚摸着,完全不顾后面瞠目结舌的特助们,总裁竟然也能做一个异常温柔的男人。

“现在求上帝也没有用了,妍妍,你说过我是一个高明的商人,从不做赊本生意,够聪明,你就不要回台湾,那是我的地盘呀,我还会放过你吗?”

“你……”俏眸一眨不眨,瞪着他,热吻又印到了她的眼上,“这么美丽的眼睛,也是我的。”

“冠世杰!”容妍真想咆哮。后面的特助们忍笑忍得脸通红。

“不要这么直呼其名,我们之间应该有更亲切的称谓,”冠世杰忽然眼一眯,放开了她,“这次,我不会再考虑你的感受,我要高调恋爱。”

容妍火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就结束了。你是你,我是我,什么干系也没有。”

冠世杰两手一插,“那我们就走着看看。”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19:46

第七十四章 没有输赢的战争(一)

一种无力而又奇怪的感觉笼罩着容颜的心头。

冠世杰笑得那么自信,让她恨不得上去抹去他的笑意。她徘徊又徘徊,挣扎又挣扎,一次次说服自己,多少个深夜流泪到天明,甚至还伟大到吧自己珍贵的圣洁的身体奉献给眼前这个人,就是为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没想到,他原来并没有一点的伤害,而是成竹在胸,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她是他怀中一条自投罗网的小鱼。

她有点沮丧,也很委屈,神色一禀,眉宇间升起一片怒意,“冠世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还要回台湾?”

冠世杰的表情是满脸的称赞,“聪明!我在商界保持战无不胜的记录,主要的原因就是知己知彼。”

“就算你可以打听到我会回台湾,可是我的行程也没有确定是哪一天啊?”她皱着眉头。

“这就是有钱的好处,我只要知道你会在三月底、四月初的某天回台湾,那么和航空公司打个招呼,让他们提供最近两三天里飞台北的航客名单便行了。”他非常真挚,很坦诚地回答她的疑问。他没有说的是为了等她,他已经在香港停留了差不多一周了。

“你侵犯我的隐私?”容妍提高了声线。

刚刚才把头低下去的特助们又纷纷抬起了眼,前面的两位旅客也回过头。

容妍羞窘地只是拼命的瞪着冠世杰,一只手气愤得打了他手臂一下。

“你……还留着这只手机?”冠世杰看到容妍手中握着那只他在和她赌气时扔进垃圾袋的手机。

“暴殄天物的行为很可耻,”容妍有点难为情,脸红红底辩解:“现在还给你好了!”

她把手机塞进他手中。

冠世杰没有接,而是抬高手臂,把两人座椅四周为了方便旅客休息的帘子拉实,把她和他完全搁在别人的视线之外。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爱作秀的人,非常珍惜与心爱的人之间的一切隐私。

他轻柔地钳住她的下巴,叹息一声吻下去。“妍妍,其实你比我还珍惜我们之间的一切,谢谢!”他吻得深情,吻得投入,仿佛要把胸中的感动全部表达在这个吻中,他轻咬着容妍的纯,吸吮着她的舌。知道容妍完全丧失呼吸开始窒息,才满足地放开。

容妍大口吸气,脸颊涨的通红。冠世杰俊容绽开满足的笑容,看来她对自己的表达方式比较满意。

后面的特助们为没有看到一幕恋爱真人秀而大声叹息。

“世杰,”容妍缓过气来,但是脸上的潮红未褪,她试着让自己平静,和冠世杰谈谈让他不要再这样。“我只在台湾停留三个月,你也知道我已经考取了北大的硕士班。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不要再闹了。”

“我的态度像是在玩闹?”冠世杰压低了声线,“倒是你现在还在自欺欺人的想置身之外。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是我们现在做的哪件事情,不是恋人做的。我为你把公务压紧,一个月飞一趟南京,为你专程在香港停留,你陪我逛街、吃饭,甚至在酒店…………”

她突然捂住他的嘴,“这个章节,可不可以保留?”

“好!”他皮笑肉不笑,“我不会阻挡你在北京读书,我可以像现在一样,一个月飞一趟北京,去看你。这些不影响我们的。”

容妍一怔。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到了他的嘴里都变简单了?

机舱里的空姐用柔美的嗓音播报飞机已经靠近桃园机场,正在下降,几分钟后就可以抵达机场了。

“给我时间考虑。”容妍息事宁人,以退为守。

冠世杰抿嘴一笑,扯开了帘子,机舱里的灯亮了起来。一个猛烈的撞击,飞机平稳地降落到地面,慢慢滑行,靠向出口。

夜色已经很重了,透过舷窗看去,台北市犹如一片灯的海洋,而远山、大海,墨黑墨黑的一团。

容妍本想借下机时落在后面,冠世杰不顾走道的狭窄,硬是揽着她并行走出飞机,惹得送客的空姐掩面轻笑。

深夜,抵港的航班极少。容妍原以为出关处人会很少,一走出通道,发现接机处竟然人挤人,有许多许多媒体的闪光灯闪个不停。几位常在台湾周刊封面停留的明星正准备进关,一位记者追着在采访。冠世杰的已出现突然让媒体躁动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有个包丢在飞机上。”容妍募地转身。

“我陪你回去拿。”冠世杰见招拆招。

“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做的来,你在外面等我。”容妍拂开他的手。

“少来!”冠世杰眯起了双眼,手紧缚着她,“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你也玩儿?”

容妍无语,微微闭了下眼,“那你在前,我在后,不要像个连体婴儿。”

“不像连体婴,就能证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骗得了自己,骗得了别人,能骗得了上帝吗?”

“我不信上帝,我信佛祖。”

“你再说?”冠世杰的表情开始变的危险。

“怎样?”

“我会当着媒体的面,堵上你的嘴,让你明天出现在各大报刊的封面。好像我也很久没秀了。”

容妍紧张地捂住嘴,“你这个大坏蛋。”

“试试?”冠世杰扬眉。

她很没骨气地拖鞋,虽然镁光灯闪个不停,但主角是冠世杰,她被冠世杰高达的身体遮住,做了个小小的配角。

“冠总,你很少在公众场合带过女伴,请问这位是?”

“我未婚妻。”

“冠总不是刚和黄氏集团千金解除婚约了吗?”媒体的话永远刻薄。

冠世杰难得没有黑面,“对。解除婚约不是被判终身不婚,我仍然有权得到属于我的幸福。”

急着笑得有些难堪,“对,对,这是事实。那么请问这位冠氏新女主人,是哪家千金?”

“这个我会在结婚的发布会上,向大家宣布的。多谢关心。”冠世杰潇洒地挥挥手,跨上早已等候在机场外的车中。

媒体大叹,追的这么紧,这个冠总仍把未婚妻保护的严严实实,只抢拍了半面丽颜,好像非常非常的年轻。

汽车在空旷的高速上疾驰。容妍别过身子,看着漆黑的窗外,陈特助摇下半面窗,让台北的夜风吹进车内。

“你现在很得意了吧,就会捉弄我。”容感非常非常的生气。

冠世杰努力保持耐性,转过她的身子,“容妍,你回了趟家,脾气大了许多。”

“怎么样?”她嘟着嘴,和他抬杠。

“还好我能承受。”冠世杰觉得和她讲不通,两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半躺在椅中,闭上眼,“如果想吵,就等明天吧!妍妍,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容妍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确实,眼眶下泛着隐隐的青色,真的是好久没睡了。她乖乖地闭上了嘴,没有被他抓着的一只手心疼的抚摸着他的手臂。

说一千,道一万,她对他还是做不到真的无情。

开车的陈特助忍俊不禁地笑了。

汽车驶进台北市,缓缓地停在冠氏集团的下面,“世杰,到了!”容妍推推冠世杰。

他其实没有睡着,只是很享受她对他难得的片刻温柔。“喔。”他打开车门,拉着她出来。

她拍拍他的手,坐着没动,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我回台大。”

“妍妍,不要再闹了,都进午夜了,我明天早上还要和客户开会,陈特助还要熬夜准备资料,让我们休息会,好吗?”冠世杰探进来,拥着她的肩,好言好语,好风度。陈特助已经把她和冠世杰的行李拎进了大楼,保安接过,走向电梯。

容妍傻住了,她竟然成了无理取闹的了,“那好,我自己打车回台大。”她跨出车。

“我能放心吗?台北的物业治安有多差,你不知道?”冠世杰开始来气,提高了声线。声音在楼道间回想着。

“我出了事,不要你负责。”她像个孩子一般和他赌上了气。

他随即悔改地小声说,“我明早天亮就送你回台大,现在请你在冠氏休息几个小时,可以吗?”

容妍听到这话,心里有点酸,不再说话,无力地耸耸肩,有他拖着,走进大楼,坐上专用电梯,直奔四十二楼,休息间。

冠世杰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束,让室内荡起柔和的情愫,松软的大床,怎么看,怎么暧昧。容妍轻揉着额角,气息紊乱。

“要冲个澡吗?”冠世杰俊眸清澈,毫无刚才的倦态。

容妍偷偷咽了口口水,摇摇头。

“那好,一会再洗!”冠世杰神色渐渐柔和下来,眼睛的睫毛动了一动,他轻轻地拉过她,把她拥在怀中,长舒一口气,“妍妍,你终于又真真切切在我的怀中了。”

“你心计那么深,我如何都得过你?”她无奈地说。

“妍妍,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忐忑,我真的怕你对我死心了。我不管是耍心计,还是玩悲情,亲爱的,你说我为什么?我爱你呀,很爱很爱,我不想我们错过,不想以后后悔。这几个月,我一直都在为我们的爱情而努力着。你悄悄问自己的心,如果你没有一点对我的爱,我能近的了你吗?”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容妍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的设好了心防,可惜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她靠在冠世杰胸前,放声大哭。冠世杰一直没有说话任她发泄般的哭泣,手圈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格外温柔。

过了很久,容妍停止抽噎,擦了擦眼泪,吸了下鼻子说:“世杰,可是我们之间差距很大。”

“不管是你爸妈,还是我家人,还有所有的外界任何一切,都让我来解决。能把你追回,其他都不是问题。我有决心,为你把泰山一走。”他揽着她向大床走去。

“你要做愚公?”她娇嗔地问。

“做你的愚公。”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呼吸加重,“那么,亲爱的,现在能不能告诉我,爱我吗?”

气也气过了,逃也逃过了,什么话都说绝了,她还在他怀里,怎么办?唯有投降!反正他个子高,天掉下来让他顶吧!她一直都很爱很爱他,一点点都没有减少。

“我只接受三个字的答案!”他等的心急,亲着她的鼻尖。

四周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容妍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对于我们的未来我还有点担心,可是,世杰,我爱你,哎,而且非常爱。”

她的答案不止三个字,可是他已经很满意了,开心滴吻上她的眼睛、她的唇。“我会让你确定我们的未来。”

她稍有点笨拙地回吻着他。

他的手开始接着她风衣的纽扣,然后是衬衫……

“世杰,你不是很累吗?”

“还有事情没完成,我现在不能累。”

“什么事情?”

“上次在你家附近的酒店,我一直觉都得我们之间有些地方还有些不足。”

然后,一室春色,风情旖旎……

“妍妍!”双唇逸出一声低喊,冠世杰满足地倒在她的身旁,她蜷缩在他怀中。

天地在这一瞬静了下来,他们就这样拥着,多少时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

“起来,我们一起洗澡。”他说着抱起全身酥松无力的容妍进了浴室。

热气蒸腾中,他们再次臣服于无尽的情爱中。这次,应该没有什么不足了吧。容妍想。

他为她吹干了头发,为她穿上睡衣,两个人躺在床上,又疲又累,却谁也没有睡意。

“妍妍,以后呢,只准我在你前面先醒,我要睁眼就看到你的面容,不准再玩逃跑的把戏。那种醒来后,一室清冷的感觉真坏,好像做了一场真实的春梦。”他惩罚地咬了一下她的手指。

不拒绝,不反应,她太累了。

“有意见?”

“谁让你先前那么坏,让我害怕。我也不好受,回家后,抱着毛衣哭了好一会,还要想你,身子还疼。”她仰起头,撒娇地告诉他初次的体验。

“疼是应该的,我不会道歉,但是可以奖励。”他挪身拉开床头柜前的抽屉,拿出一个小盒,轻轻打开,一簇璀璨的光芒刺得容妍眼眨了眨。

“嫁给我,妍妍!”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说。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20:18

第七十五章 没有输赢的战争(二)

“嫁给我,妍妍!”冠世杰打开盒子,里面有枚粉钻戒指。他看着容妍,如墨一般的双眸格外的深邃。

容妍显然没有做好准备,脱口说道:“我不。”他们才刚刚开始恢复恋爱关系,怎么会突然跳级到结婚这么庄严的事情上。她还要读书,她才二十二虚岁,做一个妻子好像太早了吧!

冠世杰沉下脸蹙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容妍嘟起嘴,偎到他怀中,“我敢有什么想法吗?”

“可以有想法的,你有公民的发言权。”男人很大度地说。

“世杰,可以再等两年吗?等我满二十四岁时,我们就结婚。”容妍非常乖巧地回答。

“满二十四岁,也就是虚岁二十五岁的十月,那时我都多大了,三十四岁了,上帝!”冠世杰疲惫地躺回枕上,闭上眼。“妍妍,你知道这枚戒指我是何时买的吗?从法国回来时我就买好了,我那时就想结婚了,后来和你生气,我扔掉,事后有像个疯子似的跑到楼下,找了许久才寻回来的,你现在却还残酷地让我再等三年。”

“世杰!”容妍微掩双眸,不敢多讲,避开他指责的眼神,那光芒四射的眼轻易地就禁锢着她的心。

“妍妍,你真的爱我吗?”他撑起手臂,托起她的下巴,温柔地问。

容妍点点头,把脸凑近他,轻轻吻他,“世杰,结婚是件神圣的事,要先告之父母,才能决定。”近墨者黑,她也有点学坏了。

冠世杰拉着她侧躺在他的臂弯,为她拂却额上的发丝,食指轻轻拂过她的眉际、脸颊,停在她的唇上,“对,应该先告之父母。妍妍,既然你爱我,而且以后好像也没有准备嫁给别人,那就把戒指先收下!那些事情我们以后一件一件的做。”大了她九岁不是白过的,他有办法把她诱拐成妻。结婚之后,恋爱一样可以谈。

“好吗?”电影里人家求婚好像总有鲜花、音乐,男主角打开盒子,问女主可愿意嫁给他时,女主都会喜极而泣,颤抖地伸出手指,男主深情的为她戴上戒指,再印上缠绵的一吻。

此刻,她也正被求婚,身上只有一件睡衣,睡在世杰的怀里,她一点都没有哭的感觉,反而觉得有点无奈。

“好啊!又不是戴上就立刻举行婚礼,两家家长见面呀,注册登记、礼服、酒席。那些事总要忙个两三年,你差不多也满二十四了。”他竖起她的无名指,为她轻轻戴上,“现在只不过是告诉别人,你是有主的了。”

怎么讲的她好像一只流浪狗似的,准备婚礼要那么就呀!容妍举起手指,看着手上的戒指,灯光下,光芒柔和璀璨。

过了一会,她忽然抬起眼,不安地问:“世杰,这戒指是不是很贵?”

“一般吧!比这贵的还有,但那式样不适合你。等你过了三十岁,给你买更贵的。”戒指送出去后,他的心里所有物件全部归位,拥紧她,闭上眼。

“世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没戴过,我怕我会弄丢。”小脸愁成了一团,像多了个心思。

“丢了再买一个呀!”意识开始朦胧。

“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她还很珍惜,冠世杰非常开心,“那你就不要随便摘下来啊。”

“喔!”她忙握紧拳头,稍后又抬起了头,“世杰,我是不是也要送你一个戒指啊?”

他已经进入半梦半醒之间,“嗯,婚礼时,女方要准备一个男戒。现在不要,求婚不是AA制。”

“世杰……”她又有疑问了,忽然听到身边的人发出轻微的鼾声,她忙咽下问句,抬手关了床头灯,窝在他怀中。

“晚安,亲爱的。”她在他耳边低低呢喃一声,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她醒来,世杰已经起床了。

外面餐桌上留着早点、牛奶。她饿得要命,几口酒喝光了牛奶,吃了块点心,看到自己的行李放在沙发上。打开,找了间衣衫换上。

她听到外面有声响,有点高兴地跑出去,世界不再,陈特助在。

容妍脸一红,这个时候从休息间出来,任何人都会猜出她和冠世杰之间的亲密。脸反正在飞机上就丢到太平洋里了,皮厚厚,撑着过。

“早,陈特助。”

陈特助一眼就瞟到她手上的戒指,微微一笑,“恭喜容小姐。”

容妍脸通红通红,忙把手背到身后,“世杰呢?”

“他到后勤不去了。”

“那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去台大?”

陈特助抿嘴一笑,“这杯来是一件小事,但是冠总交代过,你如果想出门,等他回来。”

他原来是在这里守大门的!容妍突然明白,戒指都收下了,冠世杰还是不信任她。

她有点委屈地坐到沙发上,心情有点郁闷。

“妍妍,你醒啦!”冠世杰神清气爽地推门进来,送上一个温柔的怀抱和一记深吻。

陈特助很识趣地掩门出去。

“世杰,我回台湾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忘了吗?”

冠世杰扔开公文,鼻音一嗯,“我很自大的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世杰!送我回台大吧!我有毕业答辩呀!”

“好,但今天是我们婚后第一天,你不上学,我不工作,可好?”

“婚后?”

“昨晚我不是求婚成功了吗?”

“世杰!”

“后悔了?”冠世杰尾音上扬,面色微凜。

容妍立刻摇头,“没有,不是讲好要三年后吗?”

“那是婚礼,现在是求婚、注册!”他非常认真的谁,“你护照在吧?”

她点头。

“带上护照和身份证,我们要出去办事。”他催促着她。

容妍被她催得一愣一愣的,拿上包包,就被他拉下了楼。

结果,他们去了户籍登记处。春天,要结婚的人排成了长队。冠世杰特地找了人,他们才插到了前面。

“世杰,我们走啦!”容妍察觉到上当时已经很晚了。

“马上就走,现在回答问题。”冠世杰拥着她的肩,稍微用力。

“容小姐是大陆人啊!”登记的是一位瘦小的男人,看着容颜的护照,很惊奇。

“恩!”容妍不自然的抿紧唇。“请问,您愿意嫁给冠世杰先生吗?”

“呃?”容妍觉着怎么象在教堂中,对着神父宣誓一般。

“妍妍!”冠世杰的声音有点紧绷,脸上却面带微笑,“你不愿意?”

“我愿意!”

“冠世杰先生,你愿意取容妍小姐吗?”

“愿意!”

接着,按罗印,盖签章,她的名字变成了三个字,冠容妍,她在法律上正式成为了冠世杰的妻子。

“恭喜二位!”瘦小的男人伸手与冠世杰握手。

容妍沉默不语地随着冠世杰走出登记处,车门前,她抬起头,“世杰,你是不是有设计我了?”

“什么话!!刚才那句愿意我没有逼你啊,冠太太!”他得意地啃咬着她的唇,毫不在意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现在他们是合法夫妻,一切都可坦在阳光下。

“你明明说是三年后的!”容妍瞪着他。

“对呀!婚礼是的三年后。等你毕业答辩好,我和爸爸就去大陆提亲。现在有时间,就先把手续带着办,怎么了?有问题?”

容妍说不过他,以前就没说过他,气的直翻眼,反正有种被陷害的感受。“现在送我回台大!”她坐上车,赌气地不看他。

他像个大骗子,三唬两唬把她唬成了他的。

冠世杰宠溺地一笑,把车开得飞快,经过冠氏,经过台大,拐进一个小区,停在一栋两层小楼前。

小楼有小小的院落,奶白色的墙,四处长满了藤蔓类的植物,有很多的窗,给人一种很可爱、很温馨的感觉。最最养眼的是二楼的楼外楼有一间玻璃屋,里面长满了各色的花草。

“这?”容妍震惊地抬起头。

“冠太太,这是我们的新家。”他抱着她往院中走去,“我在网上看了很久,只有这里和你原先的家有点相似。”

容妍突地脸一白,“世杰,……是……是不是周阿姨和董事长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又乱想了!”他斥责地敲了下她的脑门,“我要是肯结婚,我爸爸妈妈可能要敲锣打鼓地感谢我的太太,他们一直害怕我是同性恋。你知道我妈妈那个热心肠,还有似蕾那个乱撞的性子,在我们新婚这段期间,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我失控的样子,只想给你看到。”其实,他也不想一下子给容妍太多的压力,这次,踏进他的世界,他会牵着容妍慢慢地走。

他几句话,就把她上空的云雾吹散了。

“冠园再好,那是个大家。我们两个应该有个属于我们的小家,你现在结婚了,有老公,怎么可以还住在公寓呢?满意新家吗?冠太太?”

“世杰,可是我好像什么也没你做。”无助出现在容颜的脸上,她摇着头迷惑地低语,“妈妈总说,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在台湾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我能给你什么呢?”

“爱情的领域里,总有人愿意主动付出。”冠世杰看出好的不自信,重重地在她的唇上烙下一个吻,“你爱我,你嫁给了我,妍妍,你现在是我的太太,我所有的财产包括生命都是你的。”

“世杰,这样好像是贪图你的物质才嫁给你的。”她低语。

“那也是个不错的理由。冠太太,从今以后,要记得,我的就是你的,不要在外面在和我玩AA制,而你的,我也会毫不客气地巧取豪夺。”

“那你赊本了!”她看着他脸上宠爱的笑容,猛然将身自投入他的怀里,用了最大的力气紧紧抱住他。

他着急的完婚,是想占有她的心,也是想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让她不拒绝他的呵护和疼爱。

“我是个大男人,不和小女生斤斤计较。”他搂抱着她,将自己的爱恋,借着拥抱传递到她身上。

恪守了三十年的孤单,终于有了一个归属的港湾。只有爱情才会让一个不羁的男人做出这种不和利益的事情。

“谢谢世杰!”容妍呼吸着他身上的清新阳刚的气息。

“小傻瓜,我们现在是患难与共、富贵同享的夫妻。”他坚定地握住她的双肩,说。

“嗯!”虽然是被骗做了他的妻,现在她一点点都不生气了。

“那冠太太,可不可以为了你的老公,不要去北京念书了,留在台大读也是一样。”他默然地将脸埋在她的肩上,抱得紧紧的。

“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

“我怕你会被别人抢走。”

“乱说,我是有夫之妇,不搞婚外恋的。”她俏皮地笑了,“一切等我毕业答辩完再说,好吗?”她反将他一军。

“不好又能如何?”他不满意地皱了眉。

“世杰。”她搂着他的腰,“这真的是我们的家吗?”

“百分之百的正确。”

“老天,我高兴地疯掉了。”她大笑地在院中疯狂的转着圈子。

“多让人虚荣啊!这么美的房子是我的。”

她及肩的长发散在她的颈间,娇美的笑颜,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他忽然想象到不久以后,这院子里还会多一两个小人儿。

“妍妍!”他突地扣住她气喘吁吁的身子,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全化为零,以一种缠绵的柔情封住了她的双唇。

她的双手轻抚上他的胸膛娇嫩的唇舌模仿着他吻她的方式,让他的心跳差点冲出胸口。

“冠太太,这个新家,你想先参观哪里?”

“玻璃屋!”

“不,我建议对于新婚第一天的夫妻,应该是从我是开始参观。”他向前跨一步,让她感到他已经到达的即将爆发的地步。

“世杰!听你的!”容妍脸颊微红地圈住他的脖子。

“真是很乖很乖的太太。”他低下头,在她的颈间突出沉重的气息,腾手一抱,向他们的新家走去。

冠世杰已经很久没有回冠园了,突然打电话说要回家吃晚饭,可把周雅兰喜坏了,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还催促周似蕾早点下班。

四个人围坐桌前,开动着,冠世杰忽然神情郑重地看了父母一眼,“爸爸,妈妈,我邮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公司的事儿?”冠希文问。

“吃饭不谈公事!”周雅兰慈爱地看了眼儿子,好像有点疲倦,但气色非常的好。

冠世杰难得有点不安,“我今天结婚了。”

周似蕾手中的汤勺“当”一声落在桌上,“哥,你骗人吧!”

“结婚?”周雅兰碰翻了面前的汤碗,冠希文瞪大了眼,“世杰,是结婚吗?”

“是的!”他连唬带骗把容妍挟持到公证处,没有惊动任何人。

“是哪家的姑娘?”世杰前一阵刚接触了婚约,听似蕾说容妍回大陆念书了,没听说世杰和谁走得近呀!夫妻俩纳闷了。

想到小妻子,冠世杰放柔了面容,“容妍啊!”

周似蕾神色大变,嘴巴张得半圆。

“世杰,你好厉害!”周雅兰兴奋的一拍手掌,“快,快把细节讲给我听听,容妍不是在大陆吗?”

“她昨天和我一起回台湾的,我还有个毕业答辩。她现在在我们家中收拾行李,我一会就回家陪她。”冠世杰简单的说了个结果,不谈过程。

“冠园不是你的家?”冠希文突地冷声问,结了婚,把新妇放在外面,象什么话。

“对啊,对啊,世杰,回家住吧!先前你和容妍有误会,闹了那一出,我知道那孩子心里委屈,既然你们有缘,还又走到了一起,这是件多么开心的事啊!回冠园来住吧!我想容妍都想疯了。”周雅兰跟着帮腔。

“等大家都做好准备,可以爱妍妍像爱我一样,我们会偶尔回来小住的。”冠世杰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瞟过周似蕾。

“不行!”冠希文拿出家长的威风,站起身,“我们冠家谁不爱她?我们是那种注重身份的势力的商人吗?你爱她,我们爱你,自然会接受她,这一点你不要担心。你为了容颜的身份,秘密结婚,我理解,但是我不赞成,我一定要举办一个轰轰烈烈的婚礼,把新妇娶回冠园。去把房子退了,今晚就给我搬回冠园,三楼是你们的二人世界,我们两个老的不会妨碍你们的。”

“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执着,放心,我不会再撞了你们的好事。”周似蕾冷冷地对冠世杰说。

“什么好事?”周雅兰纳闷地直眨眼。

冠世杰淡然一笑,“秘密结婚,我是怕容妍反悔,而且她家里人不是很喜欢我。”

其他三人在次吓得眼瞪出了眼眶。

“你去过她家?”三人异口同声问。

“不止一次。容妍妈妈是个非常杰出的设计师,爸爸是医生,书香之家,为人非常礼貌谦和。即使不同意容妍和我一起,仍非常周到的招待我,一句重语都没有。”

“那嫌你哪一点?”周雅兰有点不开心。

“台湾离江苏远呀,我大了容妍九岁,还有冠家太有钱之类的,呵!”

“这不是让多少小姐最最动心的条件吗?”周似蕾惊问。

“在他们家不适用。他们更在意女儿是否快乐、幸福,幸好容妍爱我,不然我一点胜算都没有。我和容妍结婚,就是想先把筹码抓到手中,这样去求亲时,他们不管如何反对,最后都会答应的。我想请爸爸下个月和我一起去趟大陆,容妍就请妈妈照顾,婚礼的筹备交给公司的几位主管。但这一切,不能让容妍知晓,她嚷着要三年后才肯举办婚礼,现在要读书。”

“儿子,我发现你是个名副其实的奸商,你一定早就把容妍诱拐上床了!”周雅兰微嗔地说。

冠世杰难堪地红了脸,“妈妈!”今日才知道妈妈的恶质。

冠希文哈哈大笑,“成过亲还要玩悄悄啊!冠园好久没这么快乐了,世杰,你应该把容妍带回来吃饭的。”

“她要是来了,哥那些奸计敢讲吗?”周似蕾微闭下眼,闷闷地啃着苹果。

“她在新家里整理行李呢。”

周雅兰突地想起,“世杰,那容妍的学业怎么办?不回北京读书了?”

“那是我下一步要做的,打消她回北京的念头。”冠世杰自信满满地说。

“哦,哦,你可真可怕!”周雅兰白了儿子一眼。

苏嫂在厨房坐了好一会,估计晚餐该结束了,准备出来收拾,“老爷,太太,你们怎么全没动呀?”

“哈哈,今天开心的不必吃饭了。”冠希文朗声说道。

冠世杰和周雅兰全跟着笑了,独有周似蕾眉拧得紧紧的。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6:21:36

第七十六章 没有输赢的战争(三)

周似蕾仰天长叹,好郁闷,那个大陆妹真的和哥哥修成正果了,想当初,她曾经极力阻止,不惜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成了一个笑话,被哥哥狠狠地抛弃。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成了一个不是人不是鬼的东西。哥哥说起她时,那种宠溺,真受不了,她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现在成了大嫂,真是要命。

站在华语大楼的露台上,斜睨万丈红尘,脚下的世界正努力绽放着夜后的娇媚风采,与天上的点点繁星争相辉映着。

同事们相继下班了,冷清的大楼让周似蕾有种难以言语的寂寞孤独。

近来她变得多愁善感,也有点讨厌自己了。心口有点发疼,像被揪着,她轻按住胸口。

身后飘来一阵烟味,她微微皱起了眉,扭过头。

“还没下班?”是雷鑫,在播报晚间新闻之前,他喜欢到露台上抽根烟。

“一会就走!”她现在调任综艺频道主管,与新闻频道没有了交集,这样,他们反倒客气起来。

两个人都沉默着。他抽他的烟,她发她的呆。

静默十分钟,她先沉不住气,开口说话:“容妍和我哥哥前几天注册结婚了。”

雷鑫夹烟的手一抖,像是被烫到了手指,匆匆丢开烟头,“她不是在大陆吗?”

“我哥哥硬是把她从大陆押回台湾了。”周似蕾耸耸肩,至今仍不能相信做出这种冲动却又浪漫的举动的人是她哥哥……冷酷自制的商界神童冠世杰。

雷鑫释然一笑,“幸福应该属于你个这种永不放弃的人。”

夜空忽然飘起了绵绵细雨,细的让人只能感觉到那股湿气。

“你真的好豁达,一点也不吃错醋。”

“我输得心服口服,在爱情的领域里,你哥哥本身比我优秀,也比我执着,容妍一直爱的人也是他。”说不吃醋是假的,雷鑫心里掠过微微的酸楚。

“你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周似蕾不改刻薄的语气,说完,自己倒恨起自己来。

“我是一面镜子,让他们彼此看清自己的心的镜子。”雷鑫不在意,淡然一笑。“我总以为付出一颗心就行了,其实有这些还是不够的。要有勇气、包容、体贴、坚强。”

周似蕾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我和你一样傻。”她轻声嘀咕着,心疼得更凶了。

“你说什么?”雷鑫没有听清楚。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护着心默默地从他身边走下台阶。

雷鑫被她单薄的身影怔住了。

容妍开始复课了。不过,这次很轻松,不像以前的满堂,刚下一节课,就匆匆的赶往下一个教室,还要抽空去文学院旁听。

到毕业的导师那边谈了毕业课题,确定了自己的毕业论文题目,又问了毕业答辩的一些事项,她这才去看公寓的孙妮。孙妮这学期没有住公寓。她找到孙妮的课室,从窗户中看到孙妮和陆浩头挨着头,好亲密。

容妍莞尔一笑。

“容妍!”孙妮一见面,给了容妍一个大大的熊抱,随即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哦,我不能和你合住公寓了。”

陆浩两手交叉,倚在桌前,面对容妍微微一笑。

“你见色忘友吧!”容妍坏坏地看了陆浩一眼。

孙妮脸一红,大方地点下头,“嗯,我现在住在他的公寓里!这次回马来西亚时,我们订婚了。”

“恭喜哦!”容妍真心地伸出手,抱了孙妮一下。

“戒指!”孙妮眼尖,不禁惊呼,“你结婚了,容妍!”

容妍有些不自在,把手背在身后,支支吾吾地说,“和你一样,是订婚,呵呵,寒假太长,无聊就顺便把自己给定下来了。”

“容妍,你不诚实哦!”孙妮不信。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好啦,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我闪人。”容妍怕孙妮追问,急忙摇摇手,逃之夭夭。

“这个坏丫头。”孙妮笑着把头依向悄悄走过来的陆浩的胸口。

“你就不怕会摔找?”陆浩圈住她的腰,顶着她的头心,柔声说。

“我知道你会接着呀!”孙妮仰起头吻吻他的下巴,“容妍被人定去了。”

“嗯,她那样的好女孩,抢的人定然多。”陆浩想起往事,自嘲一笑。

“浩,我是好女孩吗?”

“是,不然我也不会抢着把你定下来啊!”

孙妮幸福滴皱皱鼻,笑了。丘比特是个乖小孩,对谁都不偏袒。

背了一大包资料,容妍回到自己的新家,刚进小区大门,就远远地看到院门前停了辆车,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

“周阿姨!”容妍拘谨地招呼,慌慌地打开院门。

周雅兰打量了下小院,佯装不悦地看着容妍,“妍妍,你该改口了吧?”

容妍脸一红,推开客厅的门,抿了抿唇,喊不出“妈妈!”

“嗯,世杰这新家布置的不错,清雅大方、舒适,难怪不肯回冠园,不过,我只能允许你们暂时住在这里。我还是喜欢一家人住在一起。”周雅兰扫视了一眼小楼。笑着说。

“你坐!”容妍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倒了杯给周雅兰。

“妍妍,你回台湾,妈妈也不知,今天跟妈妈会冠园吃饭吧!你爸爸挂念着你呢,说好久不见了,苏嫂特地为你做了江南小菜。”周雅兰疼爱地抓着容妍的手,“爸爸也给世界打了电话,他会到冠园接你。”

“嗯!”容妍不好意思地抬起眼,“其实应该我先去看你们的。”

“我们不在意这个,现在,我们回家吧!这里不错,有没有我们的房间?”

“刚搬来,只有一间卧房,后面我会准备。”容妍的脸绯红一片。

“哈,我开玩笑的,世杰那小子最坏了,有了老婆就不要老妈了,咱们不和他好。”

容妍含笑点头。

周雅兰催得紧,容妍只得把资料胡乱放下,匆匆出来。

司机是老陈,“少夫人,好!”

容妍被这个称呼弄得一愣,什么反应都没有。坐到车中时,神情仍不自然。

“不习惯吧!”周雅兰抬起手,拍拍容妍的腿,“没事的,听多了就习惯了,这只是一种称呼。”

容妍挤出一丝微笑,眼神忧虑地转向窗外。

车一进冠园,容妍发现院中多了许多工人,在别墅中出出进进的。

“妈……妈,”她努力很久,才喊出口,“冠园要翻新吗?”

周雅兰笑的一脸灿烂,“是啊,三楼要改装下,改成现在最时尚的风格,窗帘呀、家具什么的,都要换成新的,你们的新房可不能有一点点寒酸,不然对不住妍妍为我们世杰嫁得这么远。估计二十天就能完工,赶得上五月的婚礼。”

“五月的婚礼?”容妍神色一惊。

“对呀,下周世杰和你爸爸要去江苏向你父亲提亲。”周雅兰欢喜之中,不知觉说了不该说的。

世杰是说下周要出公差,她没有多想,没想到,他居然是去她家中。容妍心中突然升起无名的怒火。

“妍妍,怎么了?”周雅兰看出容妍神色不对。

“没有,妈妈!”容妍忙笑道,挽住她的手臂,“我们进屋吧。”

冠希文站在台阶下,张开双臂,温和地笑着,“欢迎冠园的小女主人!”

容妍乖巧地跑上前,任他抱着,“爸爸,你好吗?”这次,她一点也没打结。

“好,听到你们结婚了,我这心情好得不得了,夫人,上来。让我这个老头子有幸为两位美丽的女士引路。”他松开一只手臂,伸向周雅兰。

周雅兰大笑着走过来,“冠园添一个人,就多许多快乐。明年,要是再添一个,我想幸福就要溢出冠园了。”

“你看你又心急了吧。”冠希文打趣道。

“我忍不住呀,贪心呢!”

苏嫂在厨房中忙碌,听到笑声,守在围裙上擦了一把,兴奋地跑出来。“小姐,你回家啦。”

“苏嫂,又能吃到你的菜了,真幸福哦!”容妍很喜欢这个热心的厨娘。

“那我一定要把小姐养得胖胖的。”

“苏嫂,不是小姐,是少夫人啦!”陈伯泊好车,正好进来,提醒道。

“对哦,对哦,我一时还改不了口。”

容妍笑的讪讪的,“没关系,叫我容妍最好。”她何时才能在冠世杰的世界里像鱼在水中一般自如呢?

听说容妍在冠园,冠世杰早早就下了班,一进大厅,就看到容妍陪着爸、妈在闲聊,俊脸一下子就荡漾着温柔。

“妍妍,今天找到导师了吗?”他依着容妍坐下,手环抱住她的肩。

“嗯,要找的人都找到了。”容妍神色很淡,但还说得过去,他知道他本性害羞,没有在意。

“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们其实那个文凭要不要无所谓。”

容妍侧过脸,“你害怕我比你学问高呀?”

冠世杰大笑,“我在你面前,好像还是可以多得意几年的。从学士到博士,还需要好几个大台阶呢!”

“那我定要读到博士后。”她看着他的眼神无比认真,冠世杰一怔。

冠希文和周雅兰都以为小夫妻在说着玩,哈哈大笑。

冠世杰沉默了,深邃的眼眸一直凝视着容妍,容妍的眼神有点飘荡,幽幽的,不知看向何方。

周似蕾打电话说要监看一个录播,不回来吃晚饭。晚餐早早就开始了,一餐饭在周雅兰的快乐的情绪中,算是很完美的结束了,虽然容妍的话不多。

三楼在装修,不能留小两口住下,周雅兰叮嘱着路上小心,没有就留他们。

车缓缓开出冠园,容妍的脸一直对着窗外。冠世杰欲握她的手,她腾地甩开。

“容妍,”冠世杰微闭下眼,压低嗓音,“你怎么了?”

“你对我说实话,是不是婚礼在五月举行?”离现在只有一个月多一点。容妍眼中尽是指责。

冠世杰咬了下唇,“你不愿意嫁给我?”

容妍冷冷一笑,“你不要另开话题,这是两码事,你回答我时还是不是?”

“是!”冠世杰把车停在山道边,平息着情绪,看着她。

“呵呵,如果我今天没有听你妈妈偶然说起,我就继续被当个傻瓜般,蒙在鼓里,然后向注册结婚那天一样,做个糊里糊涂的新娘?”

“你后悔嫁给我?”冠世杰声音提高一度,神情一凛。

“不准岔开我的话。”容妍被他的表情激怒了,“你不要再对我施奸商的计策,说什么一切都是因为爱我,想和我一起。自从你去了大陆后,我特别特别为你打动,也一次次的说服自己,克制住心里的恐慌,和你在一起。就连注册结婚,再没有爸妈的准允下,我都做了,那也是因为我爱你。可是世杰,为什么呢?你为什么没有在心中把我当做一个可以和你起头并肩的妻子,你仿佛是把我当做是你的女儿,就是女儿,也是有发言权的吧?你什么都自作主张,甚至不惜欺骗,不给我一点尊重。你对我讲还礼是在三年后,会陪着我慢慢走进你的世界。假的,假的,婚礼放在五月,没有多少天,你下周就去大陆提亲。世杰,我爸妈要是看不到我,但凭你一番说辞,他们会吓疯的。突然做一个豪门的少妇,我还没有准备好,这些,你替我着想过吗?你总是不管我的步伐有多大,拼命地拖着我走,不知我会不会累,会不会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容妍的泪水纵横,声音沙哑。

冠世杰长这么大,没有被人这样吼过,也不禁动了怒,“容妍,你今天有点不可理喻。”他突然推开车门,下车想冷静冷静。

容妍被她骂的泪水挂在眼角,心一瑟缩,打开另一个车门,转身就跑下山道,刚好一辆出租车掉头,她拦住,上了车。

冠世杰听到车门响,回过神来,一扭头,只看到容妍上车的身影。

他忙跳上车,紧追上前面的出租车,只是一出山道,拐上信义区的大道,出租车太对,他一会就失去了目标。他低咒一句,狠狠地打了下方向盘,拼命让自己静下心来。

容妍在台湾没有朋友,不可能回冠园,她能回的只有现在的家。

大概是真气了一个人回家,冠世杰想。车挂上满档,发疯似的往家中开去。

院中黑漆漆的一团,满楼的清冷。他惊慌地又跑了出来,刚想发动汽车,突然看到小区保安室门口听着辆出租车,一个男人正和保安激烈地争执着,容妍低着头站在墙边,身影被月光拖得长长地。

“妍妍!”冠世杰紧张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她,怕她一生气又跑了。

“先生,是不是你太太呀。不带钱也赶上出租车?”男人嚷嚷着。

冠世杰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大钞:“够了吗?”

男人一下子喜笑颜开,“够了!够了!”双手接住,欢欢喜喜的开着车离开了。

冠世杰又向保安道了谢,搂住容妍往家中走去。“以后不要乱上别人的车,幸好今天遇到的是个财奴,要是是个色奴怎么办呢?”

“我…………我不要你管。”容妍好生气自己下车竟然忘了包包,害出租车师傅说她想赖账。“我要是有个什么,反正你又不缺结婚对象,最多再来个商业联姻。”

冠世杰眼中升起一股怒意,稍纵即逝。

“你一定要这样取笑你的先生吗?”他在她脑门上一拍,“我早晚会被你气白了头。”

“对不起!”她为自己的刻薄话道了歉。

冠世杰的唇角却有了一点弧度,推开院门,腾手一抱,抱着她走进客厅。

开了盏落地灯,灯光柔柔地洒在沙发上。他把她抱坐在膝上,头埋在她颈间,浅浅的落吻。

“妍妍,我在路上考虑过了,你讲的话是有道理的。注册结婚只是法律上证明我们现在是夫妻,但是婚礼是向世人向神宣告我们是一家人,那是件神圣的事情,我不该独自做主,应该得到你爸爸妈妈的同意,还有你的确定,我不好,原谅我!”他觉得他们应该心平气和地说话。

“做你的妻子和女友性质不同,我真的没有准备好!”

“我不急,我会把脚步放缓,让你跟上。”这些事不伤大雅,不值得他们为此闹别扭。

“还有,”容妍补充说:“以后只要是与我有关的决定,你都要第一个告诉我。”

“知道了,冠太太!那么现在我有件事情,想和冠太太商量一下。”

“说吧!”容妍破泣而笑,撒娇地抱着他的脖子。

“可不可以到暑假时,带我回大陆,我们现在住到了一起,是件大事,应该知会爸爸、妈妈一声。”

“嗯!”

“如果他们催着我们结婚,怎么办?”他又生出一计,忙打出预防针。

“那个……到时候再说吧!”

“哦哦!”他心里有数了。

“世杰,可不可以让老陈、苏嫂他们别喊我少夫人,怪怪的。”

“还想装未婚啊?冠太太,你现在没有机会被称作容妍小姐了!”他吻了吻她的唇,知道她其实是不能适应他这个世界中所谓的一些社交礼仪的。“亲爱的,明天把资料带到公司去整理,陪我上班,可好?”他心中突然有了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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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漂洋过海来爱你》作者:林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