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39:59

十七,相遇的魔咒(上)


是在云朵中,还是在妈妈的怀里,如此的温柔,如此的放松。容妍嘴角慢慢绽开一丝开心的笑意。
秀眸弯弯的轻轻睁开,映入眼帘是一个宽大的欧式办公间。米色的地毯,米色的壁纸,米色的沙发,黑色的家俱,抽象风格的名画,黑色的大办桌后是一个冷漠而又高傲的男子,浓眉、傲鼻,轮廓分明的五官象混血儿,黑发修剪得非常有型,一道寒光朝这边瞟来。容妍‘腾“地从沙发上坐起,忆起了先前发生的事,脸儿一红,四处寻找着导师的身影。
“不要找了,她已经先走了。”生硬的语调。
“哦,谢谢,那再见!”拉开盖毯,慌忙奔向门口。从此,远离这个令人寒毛直竖的地方。
“站住!”冠世杰真是哭笑不得,他似狼还是似虎,一看到他不是晕倒,就是要逃,“你的实习论文怎么办?”
“呃?”容妍愣在原地,脸上掠过无奈和忐忑,“那。。。。。。请问先生,我该做什么?”
冠世杰指着门边的小写字台,“呶,那是你的!从今天起,你没有课就到这边来。我每天阅览过的合约和企划方案、以及其他公文,你要按类别分好,放进柜中,每次业务会议,你要负责做好记录。”
小脸一脸苦相,“对不起,先生,我。。。。。书写繁体字的速度不太快,可能会跟不上你们。”
“繁体字?哦,那你就旁听吧!”
他的眼神怎么这样慑人!容妍拘谨地点点头,走近桌边坐下。他随手扔开她一叠文件,“这是今天的!”
容妍眼瞪得溜溜圆,这好象也太多了吧!
冠世杰默默地打量着手足无措的容妍,不就是个平凡无奇的小女生,为何就轻易牵扯着人的心呢?
“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容妍怯生生地礼貌问。高大的身影罩着她的桌面,她非常非常紧张。
“我不叫先生,你可以和公司同仁一样唤我冠总。”他不自然地回到办公桌后,对着电脑,翻开一本合约。
“哦!”容妍埋头于文件中,什么市盈率,什么评估,什么坏帐。。。。。。。眼花缭乱,她根本搞不清什么,只能从标题上猜测着该放在哪一类!
外面的特助室不时有人进来报告分公司的情况,冠世杰清晰地回应着,精明而又快速就做了决策,她是不懂啦,但觉得这个很严肃的冠总,好象蛮厉害。
那个陈特助也来了,出门时,冲她微微一笑。
她紧绷的神经不由一松,设防的心偷偷喘了口气。
台湾也不是处处都是丛林!
从早晨到现在,因为紧张,喝了太多的水。容妍抬首,看不到标有洗手间的门,拉开门,探头看看外面,好象也没有,走道边也没有。
站在特助室,犹豫地想问,却怎么也没好意思开口。
既然丢脸,丢给一个人看,总比丢给所有人看好。
容妍轻轻推开门,冠世杰诧异地看到她没有回到自已的座位上,而是走到了他面前,红着一张脸,两只手难堪地动个不停。“冠总,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可以!”从屏幕上转开视线,小鼻子上居然一层细密的汗。房中很热吗?
“请问洗手间在哪里?”灿如晚霞的小脸,羞涩的双眸。
冠世杰忍着才没笑出来,没想到是这个问题。突地想起这层楼为了杜绝女性,根本就没设计女用洗手间。
“四十一楼东侧。”
“从电梯下去左转吗?”她东张西望。
“我送你去吧!”
“谢谢!”容妍不敢客气,在这个大楼里,她根本搞不清方向。
特助室里的特助们忙碌之余,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从不让女性近身的冷面总裁领着实习生走向楼梯,还一路提醒着小心。
而四十一楼的员工们惊讶的是总裁突然空降,不是视查工作,而是送一个小女生到洗手间。
新闻如光速,冠氏大楼跌破多少眼镜。
秀气的小脸松了口气,洗手出来,看到冠世杰还在门外等候,不禁为他的好意萌生好感。“谢谢冠总,我们上去吗?”大眼偷偷地看看四十一楼,是冠氏的后勤部哦,也好豪华,这边是楼梯,然后是右转,不是左转啦!努力记着路径,以后就可以一个人来。不能再麻烦冠总,虽然他好绅士。
冠世杰抬手看表,“三点多了,正是下午茶时间。一起去餐厅吃点点心吧!”不是询问,而告知。
容妍慌忙摇手,“我还不饿。。。。。。”
寒冷的目光冻得她自动闭上嘴,“跟着,小女生话太多不太好。”
哦,认命地跟着他来到另一部电梯前,按下指纹,是总裁的专用电梯呀!原来,原来台湾那些言情小说里真的不是胡编,有这回事。
空间太小,楼层又高,电梯是不是走得太慢了?不过,容妍早练就了人群中,神游故土的功夫,眼观鼻,鼻观心,不一会,她就沉醉在自我的世界中,完全无视面前高大的身影。
冠世杰的冷面快速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电梯停在地下餐厅,一股点心的酥香味扑鼻而来。
员工们正热烈地说笑着,享受下午茶片刻的清闲时光。冠氏的管理有点法式化,如三点后的下午茶,别的公司是没有的。
冠世杰阔步走进餐厅,空气似乎冻住了,立刻寂静一片,那目光不为冠世杰,而是那身后一位飘逸清灵的小女子。几百双目光跟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
这是不同于台大里那种仇视,是好奇,还有妒忌,容妍感到呼吸都困难,连步子都不会迈。而前面的那个人仍然气度不凡、威严十足自如地走向餐窗。
难得总裁亲自下来喝下午茶,师傅们早已备好一份合胃又清淡的点心和绿茶递过去。
“再来一份同样的。”冠世杰把餐盘递给容妍。
“哦,多少钱?”容妍挤上前,这张小脸从楼上一直红到现在。那些点心好象很可口,色香味俱全。她想起了从前与李靖慧逛夜市狂吃的情景了。
四周想起一片嘘声,然后静得连针落下来都会象霹雳,冠世杰一双冰眼快变要火山喷放了,冷傲的面容也没了平时的平静。
容妍全然沉醉在快要品尝美味的喜悦中,一脸等待的看着师傅,不知一座冰山正向她靠近。
师傅吓得眼珠都快要脱出来了,“哦,小。。。。。。小姐,这个下午茶是免费供给员工的。”
容妍笑了,“可我不是这儿的员工,只是实习。一百元够吗?”她从长裤里掏出钱递了过去,一脸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
“砰!”的一声,冠世杰扔下手中的餐盘,再也无法忍耐,怒容满面转身而去。
台湾前十大集团总裁带个小女生喝个下午茶,还要AA制,是新的天方夜谭吗?
容妍百思不解地回过头,他怎么了?哦,刚刚大开的胃口又关闭了。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41:02

十八,相遇的魔咒(中)


“一百元吧!”拗不过她的坚持,餐窗的师傅收下了容妍的钱,不然这台阶好象下不去哦!
是谁给她让了个走道边的座,她没看清,反正人群突然站起了一大片,在她刚刚坐下后,又哗地围了过来。
容妍拿着块点心,不知是该放到嘴里,还是放进盘中,在众目睽睽之下。
“嗨,我是公关部的韦云蕊。”一位长发美女优雅地坐到对面,冲她伸出一双纤纤小手。容妍挤出笑容,意思意思地碰了下她的手。
“哪所大学?”美女一脸的关切和好奇。
“台大!”算了,还是放下点心吧!
“什么专业?”
“企管!”
“哇,”美女发出一声惊叫,随即娇笑地捂住嘴,眼波流转,“我是台大研究所企管专业毕业的,是你学姐。”
“学姐好!”不冷不热,却很疏远。
学姐一下就有了学姐的样子,很关心地凑近容妍的脸,“总裁好相处吗?”多少双耳朵一下全凑了过来。
“我刚来,不很清楚。”避重就轻的语气,让多少人失望的直撇嘴。
“学妹,知道吧!你好运气,是四十二楼第一位女性公民,四十二楼那是冠氏集团精英集中的地方。”暗嘲却带着无限的羡慕。
容妍笑得很淡,不敢答话,把注意力专注于盘中的点心。干干的,也冷了,嚼起来象木屑,一点也咽不下去,大口地喝干杯中的水,完成任务似的站了起来。“你们慢用,我上楼去了。”
“别急呀,学妹,”韦云蕊亲热地拉住她,“学姐带你认识下同事。以后说不定你就会成为冠氏的正式员工呢!”
容妍的反应却很木纳,“谢谢,我想没有这种可能的。”轻轻挣脱。
“为什么?冠氏可是台湾人打破头都想进的公司呀!”美目瞪得溜圆。
对呀,台湾人都想进,她又不是台湾人。垂下眼眸,“我还要读好几年书呢!”点点头,修长的身影转身而去,留下一堆的疑问供刚吃过下午茶之后的人慢慢消化。
冠世杰不在,她只有坐员工电梯上楼了。冠氏员工的素质真的蛮高,看见容妍,纷纷和善地笑笑,没有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她,大家聊的大都是工作的事。电梯一来,有人友好地为她按了四十二楼。这样子,容妍也生分不起来。秀气地道谢。电梯一层层地停靠,最后,只有她独自升上四十二楼。
唉,高处不胜寒。
楼梯口静静的,各个办公室的精英们忙碌着,桌上放着一盆盆点心。四十二楼的人看来都不会亲自下楼用餐的,怪不得冠总在餐厅出现,那些人会惊成那样。
总裁办公室门掩着,容妍轻轻推开门,探头进去,没有人。她松了口气,拍拍胸,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已的办公桌。
办公桌上又多了一叠文件。她按类别地分好,还细心地做了份目录。完成之后,清丽的秀眸这才舒心地泛出笑意。
“这么容易满足呀!”咬牙切齿的话语,很是不悦。
容妍微窘地转过头,这间办公室原来别有洞天,里面还有一扇门,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几个大大的屏幕在闪着。
冠世杰脱去了外套,只着一件衬衫,松了领带,袖口半挽,斜依在门边,手中一杯咖啡,深深地看着她。
容妍拘束地站起,“冠总!”礼貌而又尊敬。
“自已买的点心好吃吗?”气死他了,面子被她丢进一万里远的太平洋。
“呃?”容妍纳闷地看着他,秀眉拧着,小脸又开始绷紧了。
不难为她了,不然一会突地又晕倒。冠世杰温和地一笑,“要来杯咖啡吗?”
“不,谢谢!”妈妈说喝咖啡对胃不好,她也就没尝过。抬头看到冠世杰脸色一沉,慌忙解释,“我喝不惯,对啦!我喝白开水。”嫣然一笑,跑到茶几边,真的倒满一杯水,向他示下意,一口一口认真喝着。
冠世杰忍不住抿了下唇,走过去,放下咖啡,也拿开她手中的水杯,“来!”
“去哪里?”她伸出右手食指搔搔脸颊,不安又为难。
冠世杰轻轻一笑,握住轻颤的小手,好软。容妍想挣脱,又不敢,只得任他牵着。他拉着她走进里间。一间遥控各个分公司的远程中心,墙上的十多个大屏幕上显示着不同的画面。
容妍惊诧地瞪大眼,在一个屏幕上,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各位观众,谢谢你收看本期的《时事在线》,雷鑫在台湾祝你快乐!”
“他也是你的员工?”容妍指着屏幕上的人问。
冠世杰眉宇间闪过阴影,“是的,华语电视台也是冠氏的。”
“哦!”轻轻颔首,“他采访过我!”她搔搔头,屏幕上的雷鑫没有镜头下可亲,太严肃。
“你们常联系?”他不动声色地问。
“怎么可能?”她笑,好奇地打量着房间。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41:19

十九,相遇的魔咒(下)


“你对他的印象不错?”冠世杰看着她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他要的答案。
容妍噗哧一笑,“见过一两次面的人,有什么印象!”即使雷鑫对她的举止还有讲过的话有些让她茫然,但只要是台湾人,她便一概漠视。相反,这个远程中心到让她有了兴趣,“冠总,猜个谜语,好不?”
“啊!”冠世杰俊眉一挑,极讶瞠目。
容妍偏头看着他,“南阳诸葛亮,稳坐中军帐。排起八卦阵,单捉飞来将。打一动物名称哦!不难的,如果想不出来,我可以透露谜底。”
冷眸目不转凝视着她,她也太小瞧他这个商业神童了吧!“蜘蛛!”
她轻拍小手,“对呀,你猜得真快。冠总,看着这房中的一切,我突然就想到了蜘蛛,当然这有点不确切了。可是,你看,你在这里遥控着你所有的公司,即使隔了那么远,但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象不象蜘蛛,不管丝拉得多长,它一触角,任何飞来物都不会逃离他的掌心,真的好厉害。但这样,是不是好累?”她同情地问。
比喻当然不恰当了,可是那句“是不是好累?”突地让冠世杰心儿一暖,每一个遇到他的人对他不是赞赏,就是祟拜,人人都当他如神一般,他也表现得象个神,但事实上他也只是个人,会累,会乏,会倦。
“还好啦!”俊伟的面容上几份自信几份傲气。
容妍眨下眼,大叹,“真不可思议!你是商业天才吧!教授们说过商业天才,就是那种天生对市场的敏感,清晰的头脑,入木三分的目光,点石成金,是吧?”
她对他忘了生疏,忽视了他已把她轻拥在怀,走进了隔间,一个装饰得清雅的起坐间,并排坐在沙发中。
她只是一个小女生对神奇人物的惊奇,一脸仰慕。
无数次的成功和赞语,都抵不上小女生几句感叹带来的成就。“你想学吗?”
没有预期兴奋的点头,她咧嘴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更显稚气。“正如你是一个商业天才,我就是一个商业白痴。对企业管理天生排斥,大脑一看到那些数字,就自动关机。若不为学分,我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什么银行、什么税务、什么金融,象天书。”
冠世杰笑了,“那为何要学企管呢?”
容妍脱口想说,“我是没得选择的,”却一下忆起了这个冠总也是个台湾人,聪明地闭上口,警觉自已话讲得太多,不由自主在他面前撤去了设防,太失态。“呵,也许是想挑战下自已的控制能力吧!毕竟世界上的一切并不因我们的喜好而改变。”
犀利的目光一下就看穿了她又穿上厚厚的防战衣。“这般为难自已,何苦?”心中微痛,知心的小女生。
“不苦呀!以后我还可以回国报考喜欢专业的研究生。”再过二年,她就可以回大陆了。深深的向往,一脸幸福。
冠世杰的心一惊,“你要回大陆?台大不好吗?”
好呀,世界名校呢!再好,只是适宜台湾人,她可是大陆妹。“换个学校,感觉感觉呀!” 她笑着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这是哪里,好象是酒店那样的高级套房?她不解地又看向他。
“哦,我工作忙的时候,有时会睡在这里,事实上,这等于是我第二个家。”
“你真辛苦!”成功真的不是平白无故,他还是累的吧!
“你喜欢的专业是什么?”他轻扳过她的肩,继续刚才的问题。
“文学呀!”容妍两眼一亮,“中文系,外文系都可以!”
“日后想写小说?”
“现在也想写,只是眼高手低,似乎有许多素材,可一拿起笔,就什么也写不出来了。”
“不要写太深沉的东西,可以尝试写下言情小说。”不知不觉,他开始为她构画着将来。
“象琼瑶吗?她可是言情小说作家里的神奇,写一部红一部,即使被有些人骂得那么凶。呵,言情作家也不那么好做,你至少要让读者心动。”
“要我介绍你和她认识吗?”
容妍脸红地直摇手,“别,别,我一个读企管的大一生,会让她笑话的,何况我什么作品都没有。以后,我讲以后啦,如果我开始写作,再向她请教了,说不定,我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动笔呢!”
“不要轻易放弃自已的梦想!”他抬手别好她摇头时散下的碎发。
“呵,是呀!”她对他露齿一笑,双眼灿亮,似乎很感谢他的鼓励。
察觉到时光已经不早,冠世杰抬手看表,极不情愿地站起身,“过一会,公司的班车就要出发了,我想,你该回学院了。”
“啊!”小脸紧张,她可是不认识路的,“那我还能赶上吗?”
第一天,让她对他不再害怕,冠世杰很满意这样的开始。她只字不提与他似曾相识,想必前两次的见面,她都主动忽视了。他是大男人,不和小女生一般见识,今天就当是他与她新的开始。
“放心,还有几分钟。一会,你把课表告知下班车师傅,这样没课时,他就会弯到台大接你过来。”
台大没有停靠站呀!容妍不好意思地抬抬眉,“这样会很麻烦人家的?”
“不麻烦的。”他安慰她。“如果我不在公司,陈特助会安排你的工作。对了,你把联系方式和你的一些简要情况留下来,比如身份证号、学生证号、学生公寓的地址什么的,不要诧异,只是例行公事,没有别的目的。”
冠世杰一本正经的样,容妍信以为真。
两人回到办公室,她简单地写好了自已的简要情况。
“联系方式呢?”冠世杰抬眼看她。
容妍眼中有过一丝无奈,“我在台湾没有可以联系的人,所以没有用手机。”
现在的大学生中,还有不用手机的吗?“那座机呢?”
“公寓里是有个座机,但从来没响过,我也没用过。多少号,我不清楚。”容妍笑得很勉强。“我的情况全写好了,那我回校啦!”
“等下!”他匆匆抽出张纸,写下一个号,“回公寓后,打这个号。下次,我告诉你座机号是多少。”
“哦!”容妍看着纸中的号码,有这个必要吗?她无意与任何人有联系。
“一定要打,我会等的。”他看出她的想法,坚定地说。
轻眨下眼,她点点头。
他又静静地看下她,“大陆人说年岁,一般是说虚岁,还是说周岁。”
“虚岁啦!”
啊,那不久就是她二十岁的生日。他怔了怔。
“陈特助!”冠世杰按下桌上的免提按扭。气宇轩昂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请你送容妍去坐下班车,关照师傅弯道台大。”
容妍?不是容小姐,也不是容妍同学。陈特助心中惊讶了下,脸上却非常镇定。“好的,容小姐,我们走吧!”
“冠总,再见!”容妍对他一笑,挥挥手,走了。
他很想陪她下楼,但怕引起员工的议论,只能罢了。不过,马上又可以见面了,这点小遗憾就无所谓。
相处的日子会很长很长的。但是心却象迷失了,从没有对任何事这般无把握过,冠世杰第一次陷进了苦思中。
冠园,晚餐桌上。冠世杰沉默地吃着饭,有一刻竟然卡着半天不动。冠希文对视一眼。
“世杰,听说四十二楼来了位实习小姐。”周雅兰舀了口汤,漫不经心地问。
恢复常态,冠世杰优雅地夹了筷菜,“是路晓的学生。”其他不再多讲。
漂亮妈妈不死心,“小姐的性情如何?漂亮吗?”
女人真是怪异的生物。冠世杰搁下筷子,“大一的小女生,一切都没成型呢!”虽然她身子轻柔得不盈一握,温馨的话语能轻易让他动容,但毕竟小是事实。
“媒体无孔不入,你是百练之刚,小女生可经不起风雨。”冠希文扔出一颗冷弹。
“放心,她很安全。”只是,离他太远。
周雅兰偷偷笑了,儿子终于开窍,肯让女孩子近身,这证明一切好转,真想看看那小女生是何方神圣,但又怕儿子生气。不过,总会见着的,她也要尝尝“婆婆”的感觉。
夜很深了,主持完一场网上分公司会议,冠世杰仍没有一丝睡意。抬步走向露台,那块灯火阑珊的地方就是台大。她在干吗?睡着了没有?小小的她承受了多少寂寞和孤单,想起那夜被关在人体标本室,惊吓过度,又摔断了腿,却不吵不闹,不掉一滴泪,现在仍让他揪心。
坚强的女生!
“容妍!”轻唤着美丽的名字,语气温柔,“你可知我已等你很久很久了!”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41:41

二十,面朝大海


现在,容妍到是常常出校门了。
冠氏的班车很注意地停在台大附近的捷运站旁边,别人会以为是普通的巴士。容妍上上下下,也没有人觉得怪异。
这天回来有点晚,冠世杰为她讲解如何写大学里的这种实习论文,不留神,天就黑了。她以为会错过班车,没想到,下了大楼,班车师傅捧着本漫画书,正等着她呢!
夜色昏昏,她从车窗中看到了自已的脸,一张写满思念的脸。那样痛苦的思念,却回不了家,只能在陌生的街头流浪和等待。
下了班车,她没有象往常那样直接回公寓,而是沿着学院对面的店铺慢慢走着。店铺都是些快餐店、咖啡室、书店,还有一些卖饰品的精品店。有一家是卖油画的,隔着橱窗,她看到店员是个穿了鼻环的男孩子,自顾自地随着音乐摆动身体。
她感染了他的陶醉,笑了。
“容妍小姐吗?”一个穿着咖啡室服务生的制服,个子高高的男生气喘喘地跑到她面边,有些腼腆,又带着惊喜的神色。
“是的!”她诧异地看着他。
“有个客人让我送个东西给你。”他指指不远处的咖啡室,递给她一个包装得很严实的四四方方的东西,好象是本书。
“没有弄错吗?”她有点怀疑。
“不会!”
她犹豫了下,接过书。“那他人呢?”
“他已经等了你许多天,刚刚看到你出现,就让我过来,现在,他可能已经买单走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戴着大大的帽子、黑框的眼镜,看着面熟,却又想不出是谁,不过,气质非常儒雅,不象坏人。”男生笑着说,“好了,东西给你,我要回去忙了。”
“嗯,谢谢!”
容妍纳闷地捧着书往公寓走去,捺不住好奇,路上就拆开了包装,是本《台湾旅游指南》,在介绍屏东的那一页里,夹着张光盘。
她怔住了。好象有一个人曾经对她说“跟我去屏东吧”,是他吗?
一回到房间,她忙打开电脑,放上光盘。
屏幕上出现了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湛蓝的海水竟有三种不同的颜色,银色的沙滩,椰影摇动的小岛上,观光的游人光着脚,身着靓丽的宽松T恤,悠闭地走着。
下面的字幕显示这是垦丁海域的海景,背景音乐用的是非常有名的《深深的海洋》。
容妍坐直了身。突然海水退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象是客厅的房间,挂在墙上的电视上迎面走着的那个人,天,是自已。
她惊呆了。
画面又一转,转向了一侧的沙发。沙发上坐着的那个斯文、俊朗的男子,果真是那位主播雷鑫。
他温和地在镜头中笑着挥手。
“嗨,容妍,是不是吓住了?对不起,我没有你的邮箱,也没有你确切的邮寄地址,只好以这样的方式与你联系。记得元宵节那天我说过的话吗?五月,跟我去屏东吧!时间好快,没有几天,就是五月了,你准备好了吗?”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有点不自在地侧过脸,但一会又正对着镜头。
“呵,没有导播在一边,我突然有点不会说话了。容妍,你有点奇怪我这样的举止,对吗?我没有任何恶意,一点点都没有,我知道你对台湾人的排斥,我也知道你在台大的委屈和无奈,但不是所有的台湾人都那么极端的。在桃园机场,你对我说,台湾就象纳兰容若的一首词,我就记住你了。作为主播,不知采访过多少对象,由于职业,我可能显得亲和,但事实上,真正能让我记着的人并不多,而你是特别的一个。”
“全世界五十多亿人,但只有一个人是你渴望相遇、相识的。呵,你可能还不太理解。对于我来讲,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与那个人邂逅,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的。那是突然而至的一种感觉,你会迷失,然后甘愿沉沦,无法自已。我这样唐突的举动,吓着了你,我也是没有办法。”雷鑫声音慢慢地低了,头微微欠着。
“你说了纳兰容若,我从网上搜到所有关于他的事和词,知道他那首著名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还把中国近年来的新诗和名著都通读了一遍,我怕下次你和我说起什么,我又象个傻子似的,只会呆呆地看着你。关于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都想参预。不知为何,我觉得容妍会是那个与我心灵契合的人。”
雷鑫抬起了头,目光炽热,容妍的脸红了,好象他真的在她面前,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她从未经历过的。
“中国现代有位诗人叫海子,他已经去世了。我觉得他应该是和你喜欢的三毛女士一样,属于那种为爱而活着的文人。他有一首诗叫《面朝大海》,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要把我的幸福告诉所有的人。。。。。。容妍,读这首诗时,我被震撼了,真正的幸福很温暖也很简单,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宣言。我现在虽是一位让人仰慕的主播,但真正的我就是渴望这种幸福的平凡男子。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容妍,我想认识你,以雷鑫与容妍,而不是以华语的主播与大陆的交换学生。在屏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五月,正是春暖花开。。。。。”
雷鑫从屏幕上消失上,房间里又飘荡着那首《深深的海洋》。
容妍站起身,默默地走过去,把光盘退出,仍夹到书中的那一页,沉默了片刻,把书塞进了书架里一堆不常用的书中。
她有点烦躁,不是心乱,讶异的成份更多了一点。先前雷鑫的举动和话语,现在全明了。她是没有恋爱经验,但又不傻,她懂他在干什么。她对他的印象不算坏,但也不深刻,更没有生出过与他有任何牵连的想法。
台湾,再美,不是她愿意呆的地方。台湾人再优异,与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在情窦初动之时,她渴望过在中国的某一个地方,和一个她仰慕的男子相遇、心动,而不是台湾。
高中时,也曾收过多封情书,她很礼貌地拆开,写上谢谢,然后悄悄地退回。
这次,无法退回,就装作没有这回事吧!容妍自我开解地双手抱在胸前,温婉一笑。
可是,好象又有哪里不一样。波动,也有一点点。
“容妍,我要一杯咖啡!”
“容妍,打电话,让三十楼的王主管上来一下。”
“容妍,把文件送到四十楼。”
。。。。。。。。
容妍好忙,实习生一开始都象个小妹,跑上跑下,跑进跑出,没有机会出神发呆。冠世杰更忙,咖啡都冷了,他连喝的功夫都没有。一会网络会议,一会电话会议,一会又是接待客户。特助们都象陀螺,转个不停。
墙上的欧式挂钟,显示快到下班时分。容妍坐在椅上,轻轻吁了一口气。冠氏所谓的高薪水,想拿可不容易。这半天,真如打仗样,一点都不敢分神。
眼睛悄悄瞄到冠世杰正在接电话,她轻轻地钻到远程中心,现在正是《时事在线》的播报时间。雷鑫今天穿了件驼色的西服,头发刚修剪过,显得特别精神。
有他的外景,是采访一位在国际上刚得奖归来的小提琴手。帅气的外型,让小提琴手紧张得一双手也好像无处可以放。
容妍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你在干什么?”冠世杰高大的身影把他罩住了。
“我。。。。。。我想看看有没有景观介绍。”容妍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象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捉住。
冠世杰眼神瞟到了华语电视台的屏幕,脸色一下天寒地冻般。“你有假期吗?”
“马。。。。。。马上有春假,我想去。。。。。。屏东玩。”她脱口而出。
“屏东!”发达的大脑快速翻转,一个答案浮出水面。他深深地盯着她,好象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容妍,学院是有春假,可是冠氏这阵非常忙,你可能休不了假,一样要和员工到冠氏上班。”
“哦!”失望全写在小脸上。
“不过,以后员工旅游安排,我可以向后勤部建议去屏东。”
她轻轻叹了口气,笑了笑,没有讲话。
“你和朋友约好了吗?”他走近她,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也不算是。”容妍在他面前,早已不太设防,“没什么,不去就不去吧!”也许不去更好,她也在犹豫不决中,现在要上班,就算上天帮她做了决定。
冠世杰有些疲累地抚了下她的头发,“容妍,在台大,有学院保证你的安全,在这里,我也能保证。但是,别的地方,你。。。。。。”
“我不去的!”她回答得快快的。
冠世杰笑了,“去帮我倒杯咖啡吧,我真的好累!”
“嗯,这就来!”她急忙跑向茶水间。
冠世杰瞪着屏幕上的雷鑫,眼微微眯起。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41:59

二十一,第一次亲密接触 (上)


人果真是不能胡思乱想的。
其实不算胡思乱想,恳丁那么美丽的海水,谁不会迷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还有那么帅气又优异的男子,深情款款对你表白,小心翼翼地呵护你,不能回应,感动也是有的。只是那么的想当面和他说声“谢谢”。唉,也是不可以的。
不久后的一天,容妍发了一场高烧,开始她以为只是轻微的感冒,不以为意。
早上一起床,看到镜子中,一个嘴巴大,一个嘴巴小,脖子硬硬的,转动下,都疼得要命,头晕晕的,看什么都象在飘移。
她勉强撑了上了两节课,再也支持不住,去了学院医务室。白净净的医生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真是好笑,这么大个人居然会患上病毒性腮腺炎。”
腮腺炎?容妍知道这个病,也叫大嘴巴,小时候,同学们都得过。唯独她是个健康宝宝,什么水痘、腮腺炎、麻疹这类小儿常见病,她一次都没得过,为此还很得意。
原来她也不例外,只是病毒隐藏得深。
医生给了她注射了一针抗菌素,又开了一堆清热解毒、散结清肿的中药,提醒她传染性强,这几天最好休课。
捧着药回公寓的路上,容妍想,大陆生真的患了传染病,这下别人看到她更要躲到云天外了。
没有人和她合住,更不可能有同学窜门,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吃了药便昏昏沉沉地睡。
窗帘拉着,也不知道是何时,形同虚设的电话响了。
有一阵,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在响,好一会,才捂着嘴巴跑过去接。
是冠世杰的。她忘了应该向他请个假了。
“容妍,你在哪里?”他低缓而又沉稳的声音从另一头通过无线电波传了过来。
一时容妍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睡着时也没什么,醒来后看到满室的黑暗,嘴巴痛得更狠,突然听到有人讲话,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
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说话!”冠世杰语气一下严厉起来,非常急躁。
“我。。。。。。”听他冷凝的语气,她不禁哽咽了。
“你怎么了?”他听出来了,结尾语音略微上扬。
“我得了病毒性腮腺炎,会传染,现在公寓里。”容妍怯怯地说,“头疼得很,忘了和你请假,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刚刚出口,自已更觉着可怜楚楚,最后一道防线便像溃败一样,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冠世杰沉默了稍许,缓缓问:“现在能不能走到学院大门?”
“我今天真的不能上班,而且会传染的。”
“我小时得过腮腺炎,这种病,有了一次就能免疫。我不方便去女生公寓,你出来,我带你去看医生。”他的口气稍微比刚才温和了点。
“打过针了,也有药,我只想睡,多谢冠总。”烧得这么模糊,她还不忘礼貌,冠世杰在那端哭笑不得。
“到医院再睡,马上穿好衣服,走到学院门前。”他不容拒绝地说。
她认命地把自已包得严严的,浑身象个火球,头晕目眩地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到学院大门前。没要她抬眼寻找冠世杰,对街一辆漆黑的宾士车门一开,冠世杰大步地走向她,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又看到她随时准备合上的双眼,低咒了句,“还逞强!”
腾手把她横抱在怀。容妍惊讶,“为什么要抱我?”
“你觉得你能走到车那边吗?”他反问。
“可是。。。。。。。冠总你很忙。”容妍找不到其他说辞,昏昏的,只是觉得这样子不太好。
“你话少点,就可以把时间省回来了。再说,又不是第一次抱你!”小心翼翼地把她在怀中换了舒服的姿势,避着车流,向对面走去。
又是脸红又是发热,眼中都象着了火般。冠世杰脸上是一种坚定的神色,容妍蓦然觉得这个冷漠威慑的总裁带给她一缕安心的稳定,她不禁头微微一斜,搁在他肩头,僵硬的身子放松,双臂自然地钩住冠世杰的脖子。
此刻,冠世杰一贯冷然的脸上居然有了点颤动。
打开后座的车门,小心地把她放在车座上,拿了张毯子严实地盖上。
“我已经很热了。”她推开。
“那不是热,是发烧。”他纠正。
她不能坚持,任由他去,闭上眼。
冠世杰回头又看了看她,发动了车。车开得平稳而又飞快。
还是上次那所医院。
赵医生推推眼镜,不敢相信地看着冠世杰,自已到底是不是台湾数一数二的名医,一个小小的病毒腮腺炎,也十万火急地把他催过来看急诊。
哦,病床上是上次那个小女生。
他明了,微笑地坐下来。“腮腺炎是小儿常见病,但也有些人到成年后才会遇到。没有什么特效疗法,最快也要一周。服点抗生素,再用板蓝根、夏枯草、蒲公英等煎水服用就好了,不会有后遗症。小女生没有关系的,若是男子就要注意点。”
“可是你看她热度不退,要不要紧?”
“这种病前期都是这样,必须靠热度让病症完全发出来,然后就慢慢好了。这两天会没有胃口,也会伴点呕吐,都是正常症状。”
“那就请赵叔让护士多关照她点,安排些清淡的营养餐!”冠世杰站了起来。
“你让她住院?”想住进这个医院,都必须是三个月前开始申请。一个无足轻重的腮腺炎要住院,太小题大做了吧!
“对呀,住院!”她陷在那个公寓,连个饭都吃不上,不住院能去哪里?
“呵,世杰,你有点不一样了。”赵医生无奈地招手让护士去安排病房。
冠世杰脸色稍有点绯红,“她现在是我公司的员工。”
“能让冠总裁这么对待的员工可能不多吧!”赵医生打趣。
冠世杰紧张地回头看了眼容妍,幸好她一直昏睡着。“赵叔,麻烦你了。我现在要回公司去,晚点才能过来。”
“放心,我安排特别护士护理。”既然已经小题大做,那就素性大做特做,难得这冷面小子展现得这么人性。
“谢谢赵叔了。”回过身,冠世杰怜爱地抚了抚容妍的头发,不舍地走出病房。
他是扔下从新加坡过来的客户,飞车去台大的。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42:21

二十二,第一次亲密接触 (下)


清晨,容妍悠悠地睁开眼,入目是一束美丽的玛格丽特,还有一张熟悉的笑颜。
“是你呀,大陆生!”是上次护理她的小护士,一双眼笑得弯弯的,“我们好有缘,我很少碰到同一个病人两次。”
热度没有完全退去,容妍头仍晕得要死,不时还有点轻咳,口很渴很渴,她尽量回给热情护士一点笑意,但嘴巴一倾,笑象哭。
“好了,好了,腮腺炎不宜讲话太多,心意我收到。”小护士冲她挤下眼,放下花,找了棉球沾点水滋润她干烈的唇。
“大陆生,我看到送花的大帅哥了,不是小男生,是非常有型的成功人士,难怪送得起这么贵的花,他找赵医生问你的情况去了。”小护士两眼晶亮,“你运气不错,碰到这么好的头家。”
“头家?”容妍睁开眼睛,侧了侧头,看向那束清新明妍的玛格丽特。
“哈哈!”小护士熟练地开始输液,又把一颗安定片塞到她嘴里,“我忘了你不是台湾人,台语里头家就是你的那个人,呵,真命天子呀,你爱的那个人。”
“他不是的。”容妍回答得很快,护士看到的人一定是冠世杰,“而且上次也不是他,他是我的领导,不,叫老板,哦,是总裁。”嘴巴肿得她讲话也不清。
小护士嘟着嘴,帮她净口洗脸、打理头发,“那你还是幸运呀,修得这么好的总裁,我们院长不扣我薪水就好了,哪敢指望他送花哦!”
容妍沉默了。认识冠世杰不久,虽然他一张冷面慑人,但真的对她不错,她感觉得到。也可能算是这个海岛上至今为此,让她感受到温暖的一个人,象潜流,没有水声,却让心田湿湿的。
她确是很幸运地遇到这样一位总裁。
门轻轻敲响,冠世杰礼貌地冲小护士点下头,走了进来,“今天好些了吗?”他的头发有些蓬松,显得比平时所见的模样要年轻、亲和些。
容妍指指嘴巴,肿得更凶了,有如小鸡捣米般的抽痛。
“大陆生,我给你拿早餐去!”冠世杰侧首一记冷泞的目光,让小护士一惊,找了个理由,跑开了。
容妍的眼不时的瞟向桌上的水杯,一脸痛苦地咽着口水。
冠世杰坐到容妍床边的陪护椅上,倒了杯茶,托着她的身子,小心地递到她嘴边,她喝了两口,嘴巴疼得张不开,轻轻推开,一张脸苦瓜似的。
“呵,这么大个人,还得个小儿病。”冠世杰宠溺地慢慢把她放平。“还有二天就是五月了,要去屏东吗?”
容妍抬眼看他,窗外的阳光映在他英俊的脸上,轮廓格外明显。她轻轻摇头,她现在是病毒传染体,哪里都去不了的。
冠世杰笑笑。
容妍手软头重地窝在病床上,可怜巴巴地叹了口气。看在冠世杰眼中,以为她是在遗憾,“你还在惋惜?”他有点不悦地嘲讽。
她听到他异常不客气的语气,思维停顿了一下,然后居然很难过。自已不过是怜惜自已象只流浪的猫似的睡在这里,头晕痛难耐。去屏东又不是罪过,他怎么可以这么讽刺自已?
大陆生注定就低人一等吗?
容妍忍不住哭了,倔强地把被子拉过盖住了头,咬着牙不让哭声发出来。
“还要不要喝水?”
冠世杰把被子扯开,妄想转移其注意力。容妍勉强喝下几口,润了润嗓子继续擦眼泪。
“我要去屏东!”她下了决心。
冠世杰微微眨了下眼,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好,下周我去屏东有事,跟我去吧!”
“才不要,你那么忙。”生气只是一会,容妍想起了四十二楼的忙碌,而冠世杰此刻,在这么宝贵的早晨,没有和他的特助们一起,反而是坐在她的病房中,觉得特别的被珍视和过意不去。
“忙是天天的,偶尔休息一下,也算给自已喘息的机会。”他帮她拭去眼角未干的泪,“去屏东很方便,真的想去,就抽一天吧!”
只要不是和别的人去,她小小的梦想,他能满足。
容妍抬眼看向他,有点惊讶。这是代表他的歉意吗?可是他好象又没和她过不去呀,而是自已不知为何,到对他任性了。
“我哪里都不想去的,就在台大吧!我还有许多书要看的,这一生病,课又拉下了。”秀气的眼睫一眨,看到桌上的花,“冠总,是你送的吗?”
“嗯!”冠世杰看她不看花,“你还小,玫瑰不适合你。”
容妍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她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冠总对她似乎很关心很关心。
成功的总裁都这样对员工吗?
三天,腮腺炎完全发出来了,嘴巴鼓得很高。赵医生说熬过了今夜便会迅速恢复。
小护士话很多,围绕着冠世杰的问题最多,容妍没有办法回答她,所以全是小护士一个人自说自话。容妍晕沉沉的,加上药物的缘故,她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冠世杰来时,房内一片黑暗,只有容妍浅浅的呼吸。窗外银冷月光穿过半掩的窗帘,洒落在病床上。
他轻轻地走过去,弯身靠近她,感到一种柔软情绪。是不是任谁在她身边待久了,都会不知不觉希望能每天见到她的笑脸,希望她能过得幸福?
窗外的光影在她脸上流动,他凝望那张小脸上安详的表情,胸口一阵莫名发烫,在意识到之前,他轻轻将唇贴上她的,印下一个几乎不能算是吻的吻。
好浓的药味!
  下一秒反应过来,他吓了一跳,但随即莞尔一笑。
他,堂堂的冠氏总裁,亲吻一个小女生,还要乘人不备,说出去会让别人笑掉大牙的。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又让作贼心虚的人吓了一跳,幸好她沉睡未醒全然无知,当然也不会察觉此刻正有人在她身前面红耳赤心乱如麻。
趁她没有察觉之前,他轻脚准备离开,唉,做一次也是坏人,二次也是。他再次欠下身,印下一个算是冠世杰真正的吻记。然后,不舍地离开。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42:38

二十三,一点伤心


容妍出院了,没有行李,空着两手,局促不安地站在车道边等冠世杰。他有个合约要敲定,还要一会才能过来。她说不要,可以自已打车回学院。冠世杰一句“不准”,她无奈地看着时光慢慢流逝。
冠世杰习惯命令别人,她不知不觉也习惯了服从。这样的服从,却让她从心底生出一丝感动,象爸爸严厉的目光背后是宠溺的慈爱。
车道边泊的都是些她叫不上车名的豪车。住了两次院,她才知这家医院在台北是什么样的声名,不禁汗颜,一个小小的腮腺炎,也占着一张病床一周。至于住院费用,她不敢过问的,小护士含蓄地提过一切费用都是冠总支付的。想必也是个惊人的天价,对她来说。
一个对冠氏集团毫无贡献的人,是不是麻烦人家总裁太多了?
“容妍,等很久了吗?”冠世杰一上车道,急急地掉头,打开车门,让她坐进来。
“冠总,”容妍两手不自在地搓着,“又耽搁你的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
“想表达下谢意吗?”看到她恢复一身的清新活力,冠世杰嘴角不由噙上一缕笑意。
“我只是个学生,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下我的谢意,可是我是真心的想谢谢你。”一双秀眸很真诚地看着他。
似乎是很自然的,冠世杰捧着她瘦削的小脸,“那么,给我泡咖啡时,不要加糖好了,我喜欢喝苦咖啡!”
容妍脸突地一下涨得通红,“对不起,冠总,我不知道,下次一定会记住。”可是,可是,每次他不是都喝光光吗?
“哈哈,”冠世杰难得开怀大笑,“那我以后就不要再委屈我的味蕾了,谢谢容妍!”
他说谢?容妍不仅脸红了,连耳朵也红了。
车仍停在学院对面的路边。冠世杰下车为容妍打开车门,微笑着。他的微笑里,充满了欣慰和满足。容妍有点诧异,然而,这一刻,她有点想让那缕微笑永恒地留下。
“要恶补功课了,不过,学不好也没关系,如果你想转专业,我帮你。”
“不,就企管吧,一学期都快结束了。我多少也有点应付考试的小经验。”至于喜爱的文学,容妍只想回到大陆去念产。
“好,那不要太累!明天去公司吧,记得不要错过班车,不然我会担心的。”他摸了摸她的头。
“嗯!”容妍害羞地低下头,觉得这样的讲话好象不是总裁对员工。
“再见啦!”冠世杰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冠总,再。。。。。。。”容妍朝他扬起手,突然看到路晓从对面跑了过来。
“世杰,真的是你!”路晓一头俐落的头发被发吹起,露出白洁的额头。
这是他们那次在冠氏不愉快的对话后首次见面,冠世杰皱下眉头,又恢复了冷漠生硬的神情,礼貌地点下头。“今天没有课吗?”
路晓两眼一弯,笑得很娇柔,象默契十足的情侣,“刚下课。正准备回家,一抬头看到你的车,有点奇怪。是接容妍出院的?”容妍的假请到今天,她知道的。不知道的是冠世杰会亲自送人,心里的裂痕一下又撕大了。
“嗯!我还有个会,不多聊了。”冠世杰默默扫了一眼容妍,上了车。
路晓低头凑近车窗,“世杰,谢谢你送容妍回校。对了,你还欠我一个情份,我要求不高,请我吃顿好吃的西餐吧!老地方?”
冠世杰讶异地抬了下眉,淡淡点点头,车驶出了她们的视线。
路晓挽着容妍的手臂,温柔地说,“现在,我们回公寓吧!”
“导师,你和冠总很熟呀!”容妍不太能适应导师的热情,没话找话说。
“嗯嗯,我们是大学同学,近十年的交情了,无话不说,无事不谈。世杰是个商人,做什么都有用意的,唯独对我,没有,很真诚。”路晓骄傲地说。
“冠总是个很绅士的总裁。”
路晓怪怪地转头看了容妍一眼,轻笑如风,“绅士?台湾的商界称他是冷面杀手,他对于生意上的同行和敌手,可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了。容妍,你是我的学生,导师提醒你,可不要被冠总的周到和体贴所感动,他不是你理解的那么单纯。”
容妍停下了脚步,“导师,我能有什么让冠总利用的?”
路晓状似好为难,但迟疑了一会,低声说,“容妍,导师今天讲的,你不可以对第三个人说哦!”
容妍手一颤,轻轻点头。
路晓把她拉进学院里的一条小径上,“你是大陆生,冠氏名下的华语电视台对你进行跟踪报道,什么叫跟踪,就是在你什么都不知的情况下,摄影师躲在一边拍下你真实的一切。”
容妍的脸突地就惨白一片。
“那个报道在《时事在线》播报了后,大陆反响很大,这让台湾当局紧张起来,要求华语挽回影响。世杰没有办法,托我让你去他们公司实习,重新跟踪报道,然后再播报,而且世杰的大陆分公司刚上马,他也想借你来作宣传,在大陆打开市场。”
是不是她初到台大被人冷落、被人恶作剧,被推下水、被关在人体标本室都被拍下来了?容妍蓦地想起曾在雷鑫给的那张盘中,电视里是在播放她独自走在风中的画面。
这是真的!
她可以在台湾忍受任何委屈,但是不要被家人、同学看到她在这边的样子,妈妈、爸爸会如何想,又如何无力地为她哭泣。
原来她成了只动物园的猴子。
别人当她是假想敌,冠世杰把她当成了工具,她还庆幸台湾人不都是一样呢!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记嘲笑。
心象被谁割成了一片一片,然后无情地丢到了风中。
“导师,那是不是我可以不必要写那个实习论文?”容妍掩饰住眼中的神情,倔强地抿着唇。
路晓微闭下眼,很不喜欢自已。容妍受伤了,她看得出,可是一看到世杰对容妍那种呵护样,妒忌已让她失去了理智。
“论文还是要写的。你坚持到这个暑假开始,导师帮你重找一家公司。”
“多谢导师,我去上课了。”谦恭地欠下身,容妍不等路晓回话,就跑开了。
容妍恨路晓,明知是这样的情形,还故意这样安排,然后再告诉她。台湾人真的让她很厌恶很厌恶。满眶的泪水就要流下,但是她不会当着路晓的面流的。
教学楼的楼梯口,陆浩两手交插,看着容妍走上来。
“喂,大陆生,你又翘课啦!”本想好好地和容妍打声招呼,一出口,口气就很冲。陆浩气得直想抽自已几下。
容妍正眼都没看他,直直地往教室走去。
陆浩挠下头,紧紧跟上,放缓了语调,“你。。。。。。你那个是不是在冠氏实习?”
容妍身子一僵,停下脚,回头看他。
“呵,我和冠氏总裁很熟的。”陆浩神气地挑挑眉,“杰哥和我爸是老朋友。我分到路导这个班,还是杰哥特地要求的。呵,你哪天上班,我陪你过去,让杰哥给你一份很悠闲的工作。”
容妍讥讽地一笑,不发一言,回转身,继续走。
台湾太小了,小得就象成了一个大家子,就她走错了门。
课堂上,容妍根本听不下去教授讲的内容。她抽出纸,写下陆浩---冠世杰好友之子,他推我下水、把我关在实验室;雷鑫----冠世杰的员工,他追踪报道我;路晓------冠世杰同学,她帮冠世杰让我进入他的公司。
一个答案浮出水面,雷鑫那么对她好,说不定是华语的另一档节目,看大陆生如何如何坠入情网,冠世杰的目的,路晓讲过了,可能她没讲到的是冠世杰还带有一份为陆浩的恶作剧做的补偿。
怪不得住同一家医院,象个好好先生。
怪不得他肯为她牺牲那么多时间。
容妍心痛地闭上眼,不让酸涩的泪水流下,她以为他至少是有诚意、不同的,还心存感动,原来目的是这样这样的可憎。
还有那个雷鑫,主播也象电视剧演员吗,表白得那么深情,真是好可耻。
这一天,容妍觉得时间过得真慢。她站在公寓门前,看着夜色中的学院,情侣对对,花香树绿。她突然从书架上找到那本《台湾旅游指南》,匆匆下楼,向大门跑去。
咖啡室有几间,她站在橱窗前一间间地寻找着。服务生怪异地瞪着她,她当没看见。
终于,在最后一间咖啡室靠窗的位置上,她看到雷鑫一双惊喜的目光。
容妍没有进去,走到了路灯不太晚亮的林荫道上。雷鑫急急买单,激动地向她走来。
“容妍!”他的声音危颤颤的,腼腆地对她而笑,指着路道边一辆银灰色的车,“要去游车河吗?”
可能是太意外也太兴奋,雷鑫有点无措。
容妍直视着他,淡然问:“你等我等了多少天?”
“今天应该是第一百二十八天。终于,等到你了。你。。。。。。。决定哪天去屏东了吗?”雷鑫贪婪地看着容妍。
“呵,你可真尽职。”容妍浅浅一笑,“雷主播,大陆的大连、青岛、还要海南的三亚,都有非常美丽的海景,屏东,我没有必要去的。这个,还你!”她把书塞到了雷鑫的手中。
“那我们去阿里山。”雷鑫忙说。
“雷主播,我来台湾快一年了,大陆生的话题,你不觉老提没趣吗?你还是重新找个素材吧!作为主播,你真的很尽职,但方式我不敢苟同,和大陆生肩并肩,一起呆在动物园中,你不嫌委屈呀?”容妍再也忍不下去,脱口把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以后不要再来等我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答应的。我只想好好地在这里把书读完,早点回大陆,请主播给我一份平静。”
再见都不说,她冷漠地回转身。
雷鑫象一阵旋风转到了容妍身后,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你在讲什么,为何我听不懂?”
“不懂,呵,你们没有对我进行追踪报道?没有在《时事在线》播出吗?真是。。。。。。。真是好恶劣的人,放那种东西。”容妍带着哭腔的语音让雷鑫心一惊。“是的,是有追踪报道,但是没有播报。你误会什么了?”
“谁会相信,”容妍抬手拭去眼角的泪,“那个光盘里我看到了电视上的我。”
“那是。。。。。。。”雷鑫叹了口气,环顾下四周人来人往的林荫道。“我们不要站在这路边,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告诉你好吗?”
“不,”容妍甩开他的手,“我不会相信你的,雷主播。”说完,头也不回地没入夜色之中。
“容妍!”雷鑫怔然地立在原地,一脸痛苦。
“啪”夜色里,突然一阵镁光灯一闪,雷鑫本能地一抬手。黑暗中听到一声轻笑,雷鑫的脸一下子冷峻如霜。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42:56

二十四,封面人物


一早,华语电视台的气氛就非常沉重。台长铁青张脸,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看着员工打卡。稍有几个平时嘻嘻哈哈的,也收敛着笑,正正经经地点头问候。
雷鑫与往常一般,在编辑室看晚间播报的资料,就影像的配音用词提提自已的意见。别看同是四四方方的汉字,有些读起来很顺,有的说快了容易打结。雷鑫不喜欢节目有微瑕。
“主播,你是不是完美主义者?”编辑和他开玩笑。
“不算,但很苛刻。”雷鑫自嘲地笑笑,脸色不算好。一夜都在为容妍的话纠结着,天亮了都没能入睡。
“那放过自已呀,人生又不是无止境。有点瑕疵,才显真实。”
“唉,习惯了,自然而然就这样了。”
“你太敬业。下班后和兄弟们一起去喝个酒、K个歌,享受人生,不要整天工作还是工作。主播,你有女友吗?”
雷鑫微笑摇头,“还暂寄在岳母家呢!”
“哈哈!”编辑大笑,“那看来还要先找到岳母呢!”
出编辑室时,走廊上遇到韦娜,她正准备去录影。还没入夏,她已经是一身超短的吊带裙,说得不好听,有点象酒吧女。雷鑫礼貌地微颔首,韦娜停下了脚,笑得有些怪。
“大主播,看这期的台湾周刊了吗?”
雷鑫纳闷地看着她,摇摇头,那些喜欢写小歌星、小影星的花边周刊,他从来不看。
韦娜红唇一嘟,“这期封面人物不错,建议你看看。”
“哦!”雷鑫应付的一笑,往播音间走去。
“那个人和你有得一拼。”韦娜在身后叫着。雷鑫朝后扬扬资料,没有回头。
一进播音间,他看到播音台上放着本刊物,播音组长一脸困窘走来走去,看到他进来,欲言又止,无力地指着刊物,直叹气。
雷鑫讶异地探头一看,正是韦娜刚刚讲的《台湾周刊》,封面上,台大的校门前,他在夜色中抓住容妍的手臂,一脸痛楚。天,正是昨晚的情景。他感觉到镁光灯一闪,惊了一下,但没怎么往心里去,没想到真的被偷拍到了,幸好容妍是背着身,看不到面容。封面标题:当红主播,为情所困。他快快翻到那一页,说什么他恋上一位台大女生,两人在校门外先是亲拥,然后密吻,再然后小女生耍了小性子,他百般哄劝也无用,只得看着佳人赌气而去。
“胡编乱造。”雷鑫扔下刊物,骂了句。
“我也知道是假的呀,可是大主播,你知道今天这本刊物在台湾一抢而空,多少人都在猜测这位女生是谁?”组长眉头紧蹙,“我也好奇,你去那里干吗呢?”
雷鑫淡然一笑,“组长,我是公众人物,生活被人追踪、猜测是没有办法的事,但这不代表我必须就完全没有隐私。我有朋友、有家人,晚上和朋友们一起喝喝茶、吃个饭,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是华语辛苦树起来的招牌,为了你,冠总特地让你保持一份神秘,关照一定不能有绯闻,现在好了,冠总一早就把台长叫过去问话了,我也被台长训斥过,唯独你这个当事人最好,还笑得出来。”
“一般有什么事,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我不例外。”雷鑫耸耸肩,“何况这不是绯闻,周刊是捕风捉影,借机做文章。她只是朋友,我经过台大,遇到,打个招呼,谈到一件事,她很难过,我没能劝住她。”
“就这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雷鑫抬起眉。
“雷主播,这次我请台长把事情压下,找个机会和媒体解释说,是为节目找访问对象了解情况,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想救也救不了的。好了,你工作吧!”
雷鑫悄吁一口气,真的不能有下次了,他不担心对自已如何,要是怕把容妍扯进来,那就麻烦了。
小女生已经很敏感了,再有事,她估计就会足不出户,那他就和她不能相见了。
唉,现在,他怎么和容妍说清那个误会呢?
容妍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后整理材料,根本不知外面已是满城风雨。
冠世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差点没呛着,怎么会甜得这么可怕,他抬眼看看容妍,低着头,沉浸于自已的世界里。
“容妍!”把咖啡推远,不敢再问津,想问问罪魁祸首,封面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人看不出是容妍,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雷鑫真是贼心不死呀!
“哦,冠总,有事吗?”容妍非常恭敬地站起身,眼神中写满了责备和冷漠。
冠世杰又把话悄悄咽了回去,“你坐下,今天怎么话很少?”他另开话题。
“我一向话不多。”容妍没了前几日的自如,不时抬眼看看屋顶、角落,象在寻找什么。
“掉什么了吗?”冠世杰追随着她的目光。
“请问冠总,你这里会不会因为防盗而装那种隐形摄影机?”
“呃?走廊上有,办公室里怎么可能?我要是换件衣服,不是全公司的人都会看到。”那也太便宜那帮色女了。
“哦!”容妍没有表情地又开始忙自已的事了。
“容妍,是不是课业太累,要我辅导吗?”他看到她抽屉中露出一本厚厚的书,以为她是带过来补习的。
“不麻烦冠总!”容妍突然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什么都很好,有什么事都能应付的。”
冠世杰深究的品味这句话,意思是不是以后他不要打扰她,她不需要他的帮助?
怪了,怎么和前两日乖巧俏皮的容妍不一样了?得过腮腺炎,可以改变性情呀?容妍在疏离他、防卫他,他肯定。
容妍去洗手间时,他偷偷地开了抽屉,原来是本厚厚的〈美学〉,书上写满密密的心得,读得很细致。
她在自学文学院的课程,没有听她提起过呀!她对他还保留了多少秘密?
冠世杰揉揉额头,踱到玻璃墙前,墙上映出一张焦虑无奈的脸。
陈特助不忙,便会送容妍去坐班车。今天也是,专用电梯上只有他们二人。容妍仰头,看着电梯顶,不讲话。陈特助笑笑,从口袋中掏出个信封,递给容妍,“你来公司一个月了,这是你的薪水。”
容妍象被烫着似的,退到一边,直摇头,“我的奖学金很高,足够我花的,这些我不要。”
“呵,可这些是你应得的,花不完就存起来。每个实习生在公司都拿薪水,不只是你。”
“不一样的,我来是为了实习论文,为学分,时间又不久,学期结束,我就离开了。我没机会用台币的。”容妍很坚持的说。
“去买几件靓衫也好呀!”陈特助继续劝说。
“我妈妈会帮我做的。”电梯门一开,容妍象逃似的跑走了,生怕他硬把钱塞给她。陈特助趣味盎然地笑笑。回到四十二楼,他把信封放到冠世杰桌上,“对不起,冠总,我没能完成任务。”
冠世杰悠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信封。
“她说暑假前,等论文写毕就离开冠氏,神情很紧张,等不及离开似的,呵。”陈特助轻笑。别人都是抢着进冠氏,她却是想逃。
“很有个性。”冠世杰傲然一笑。这就是容妍,如果太普通,还不会吸引他。就是这些倔强、刚柔、小性子,才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虽然目前他不喜欢她对他的排斥。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43:14

二十五,台风夜的意外(上)


五月悄悄地过去了,屏东自然没有去成。台湾悄然进入了台风季。
容妍默默数着去冠氏的日子,还有九次,她就不必去了。实习论文第一稿已经写好,交给了冠世杰,他说要帮她修改下。她不急,急的是快要来临的期末考,她这学期选修的课太多,又在自习文学院的课程。突然间象时间不够用,晚上温书到深夜,坐车、到冠氏上班,她都带着书和笔记,一有空,就狂背。
忙碌的好处是她没有那么闲空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想到一学期又要过去,她不自觉就很快乐。
冠世杰也很忙,一年的一半快要过去,却突然冒出来许多定单,想来可能是亮丽的业绩让一些观望的商家也下了决心。他不得不重新制定全年计划,重新安排一切,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
“容妍,给我倒杯咖啡,不加糖!”冠世杰目光直盯着电脑屏幕,敲敲桌子。
容妍已经做好了今天的事,正在专心对付《货币银行学》。口中默念着刚看的一个名词,起身到茶水间,习惯地舀了两勺咖啡、一勺伴侣,然后是一大勺糖,倒得很满,很小心地端到冠世杰桌上。
“谢谢!”冠世杰一幅公事公办的口气,信手端起咖啡,一进口,俊眉就拧成了一个大结。
“容妍,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他“砰”地放下杯子,不觉口气一重。
容妍抬起头,还没消化那个名词。
“我有说过不加糖。”本来就已经累到极点,又喝了一口甜得腻死人的咖啡,他的火气突突地往上冒,可一看到容妍清纯的眼眸,口气缓了下来。
“对不起,我没有听清。”容妍眨了下眼,非常冷漠,“我给你重泡。”
冠世杰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疲倦的神情,摇摇手,“算了,但是容妍,作为公司员工,你不仅上班做别的事,而且不能领会上司的意思,这一点真的不好!”他好心地提醒她,他可以包容,但在别的地方,别人会吗,他不想容妍受别人的指责。
“冠总,那我可不可以从明天起就不再过来?”容妍淡然地问。
冠世杰暗暗吸口气,眼神起了一丝小小的诧异,他觉得容妍象在一直等待着这个时刻来开这个口。
这一阵,她一直在闹别扭,不,没这么严重,她很沉默地做自已的事,不主动看他,不主动和他说一句话,脸上更是没有一点点的笑容,她比他在街上遇到的陌生人还要陌生。
他忙得没有空去顾及这些,现在看来情况没有一点好转,好象变得有些严重了。
她急于要离开他了。
冠世杰在桌下愤怒地折断了一支水笔,脸上却还是一派平静,“做任何事,都有始有终,我希望你能坚持到底!”
这话叫容妍瞪眼。
“容妍,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冠世杰推开电脑,不再想那些数据和定单,解决眼前的事比较重要。
看他一幅深谈的样子,容妍担忧地看看窗外,又悄然看了下表,再过一刻,班车要开了,而且今天气象台有播报有个叫什么“娜娜”的台风要在台湾登陆。她一直呆在内陆城市,每年夏季也会遇到些什么台风,但那都是台风从沿海城市经过时,稍有点余音罢了,风力大一点,下场雨就过去了。而台湾的台风真叫她开了眼界,树倒屋翻,飞沙走石,豪雨如注,人在路边不小心就能被风刮走。前几次台风,她都是在床下抖了一夜。
今天天空一直暗着,云压得很低,她再不回去,就有可能回不去了。
“冠总,我们又没有交结,能有什么误会呢?”她敷衍地说着,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冠世杰站起身,走过来按住她的手,“不行,今天一定要说清,我不要我们之间这么冷漠?”
什么意思?
突然其来的莫名其妙让容妍恼红脸-----不是害羞,是讨厌的不明不白----他还想要怎样,她都扮演了这么久的猴子,他那个什么鬼报道也应该录好了!
“你是总裁,我是大陆生,本来就不该熟稔。”她拂开他的手。
“容妍?”他生气地盯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容妍一直压在心底的屈辱也泛出了泡,她身子轻颤地站起来,和他对视着。
“你讨厌我?”冠世杰皱眉问道。
“冠总,你在冠氏如神一般,但也不代表每个人都要信仰都要拜。公司里的学姐们说你是万人迷,可是也不见得人人都喜欢你。”容妍情绪激动得声音都在哆嗦。
冠世杰点点头,“是的,你不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这有什么差别?”容妍也跟着皱起秀眉,小脸通红。
“有差别。”冠世杰目光盯着她,“讨厌比不喜欢来的程度更重一点。我很想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我。。。。。。。”容妍蓦地抬起头,又看看四周,欲言又止,她想起如果她真的说了什么,再拿到电视台去放,那又将怎样,咬牙吞下所有的话,恶狠地瞪了冠世杰一眼,“一个人想得到别人的喜欢,必须先得尊重别人,这是起码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懂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是两根平行线。”装腔,动物园园长!
冠世杰看着容妍生气的脸,从容的表情下冷静地在打量。一定有事,公司里有人对她说什么,不,没有人敢的,那是在学院里,路晓??他突地想起那天送容妍回去,路晓怪异的热情,照理,她应该恨他才是。他仔细盯着容妍,看得很专注。他看她先是皱眉,然后还是皱眉,脸儿就恼红起来,动作很大地背起包,身子狠狠一转,太过用力,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地栽了下去,磕到了一边的茶几。
根本来不及惊呼,就那样狠狠磕着了额头,血污一片,一张脸差一点就变形。
她痛得歪嘴,眼泪不争气冒出来。更惨的是,在讨厌的动物园园长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你应该小心一点的。”冠世杰扶她起来,口气平淡,不敢外露心中的疼惜。
他拿出手帕,小心地捂住空妍的伤口。容妍不想领情,但她才一动,就被冠世杰抓得紧紧的。他仔细检查她的伤口,说:“还好,不太严重。我送你上医院。”
“不用!”说起医院,就提醒容妍心底的痛,“我回学院消个毒擦个药就行。”挣动一下,想挣开冠世杰的手。
冠世杰盯看她三秒,没有放开,“你想上脸上留下疤吗?”
容妍大眼一瞪,喉咙咕哝一声,“我情愿。”就是不想领他的情。知道自已现在一定很狼狈,全身都在痛。不争气的泪顽强地还挂在眼角。
“我不情愿!”冠世杰突然俯身,吻掉她眼角的泪。
容妍震住!僵硬地抬起头。
冠世杰一脸平静无事。
她几乎怀疑自已。不,是彻底的。
她把头摔坏了。
玻璃幕墙外突然一阵昏暗,一道强烈的闪电掠过,紧接着强风狂扫,报纸、垃圾还有什么东西满天飞舞,然后,倾盆的大雨哗哗地贴着玻璃墙哗哗地流下。
“台风,台风过来了,”容妍挣开冠世杰的手,趴在玻璃墙前,惊恐万状,“怎么办,怎么办,回不去了?”
冠世杰悠然地两手交插,“我觉得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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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台风夜的意外 (中)


冠世杰把容妍拉进里面的休息间。休息间不只是放了一张床,很大,充溢着强烈的男子气息,设计、摆置也都是出自于名家之手,里面的衣帽间更是有点象《浪漫满屋》中那位明星的,各式的名品西服、衬衫、领带按照类别排列了在两边。房中还人一墙满满的书柜。别人的休息间是拿来睡觉,但他的休息间显然只是附带。
容妍心神不定地看着窗外,已是漆黑一团,狂风暴雨好象也把这个小岛给吞没了。她知道不应该留在这里,可是现在却又无处可去。无奈和惊恐让她止不住的想流泪。
“你还不过来?”冠世杰夹着金属性质的声音冷静的问。
容妍立刻转身。冠世杰高大的身影挡在房门前,像警察防犯人逃走一样,带一种“公事公办”的眼神望着她,手里拿着小药箱。
“我不要。”容妍大声说,几乎是反射的。血已经止住,伤口又不很大,她才不要冠世杰为她上药的一幕被录下来,然后显得他好象多仁慈似的。委屈至极,还有愤懑及无力的不满,她重复着说:“我真的不需要,马上就可以回学院了。”
冠世杰眉尾挑了一下,“这个台风至少会在台湾停留三天,按照我的感觉,工厂会停工,学校会放假,公车也会停开,你这个马上到底是何时?”
怎么连老天也要这样欺负人?容妍气愤地看着冠世杰的表情像生意人那样笃定冷静,眉一皱,脸色很难看,吸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满,“那你放在那儿,我自已来。”
她等着。意思很明显,不要冠世杰的好心。
但冠世杰却象没有明白,径直走了过来,她不由地后退,直到退到床边,跌坐了下来,惊慌地瞪着他。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也长着刺?”冠世杰拉把椅子坐到她对面,按住她躲闪不及的头,“收起你的想法,现在除了呆在我身边,你没有别的选择。”口气就象宣布一条合约的条例一般。
就是这点让人觉得屈辱难堪。容妍张开嘴巴,嘴唇却发抖,因辱成羞成怨,气得说不出话,只是怒视着冠世杰,大口大口喘气。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劈哩啪啦的巨响,接着“砰”的一声,象是玻璃被打裂了,风声、雨声在窗外咆哮着。
“台风,台风!”容妍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气恼被害怕所代替,紧捂住耳朵,两眼直扫可以躲藏之处。冠世杰趁机为她上好药,贴上OK绷。“刚刚那是序曲,现在台风正式开始登陆。”
“那个,那个幕墙要不要紧?”容妍惶恐不安地瞟了下外面。现在他们是孤岛上的两个人,要暂时忘记恩仇,共度风雨。
“它可以防十二级地震,台风对它没有丝毫影响。”冠世杰抬起头,眉毛挑了几次,他的眉浓,直锐象剑,眼睛深沉而明;五官显得有棱有角,十分的男性,但没有柔软的气宇,初见他的人都会觉着慑人,但是同时也觉得他很强大,有一种安全感。
“你一点也不害怕?”容妍很没志气地在一阵风吼声中往他那边靠了靠。
“不管多狂的风,都会过去的,有什么好怕的。”冠世杰闲闲地收拾起药箱,放到一边,“前几次台风你怎么过的?”
容妍不愿回答,直直走向窗口。
“等等,”冠世杰抓住她手臂。“我在问你话!”
“你说还能怎样,除了躲在床下面,我还有选择吗?”非常非常讨厌这个人,却还要和他共处一室,容妍好难过。
低低的一句絮语,突然猛扯着他的心,他就那么自然地把她拥了过来,轻拍着她的背,“别怕,现在,有我陪你。”
容妍的身子一下子僵硬,有一刻,她象被暖化,鼻子酸酸的,很感动,但再一刻,她就甩去了那些念头,可是又不得不承认,确实现在是他在陪着她,只不过是被逼的。
“谢谢冠总!”她咬着唇,痛苦地说。
“那么现在就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我们可以对付的晚餐,然后,我去洗个澡,唉,机器人也有要休息的时候,这一天,我真的够累!”冠世杰极可能的温和地说,小心地不激起她的愤激。
“哦!”她无力地低下头,去开冰箱,没注意冠世杰朝她瞄来的一眼怜惜。
冰箱里有鲜奶还有两只苹果,一些点心,好象能对付。窗外的雨在哗哗地倾盆而下,她没摆骨气的余地,认命地放下包。
听到浴室里传来淋蓬头的水声,她突然觉得窒息,悄悄走进办公室,熄了灯,黯然地坐在办公桌后。想起从前的雷雨夜,她在房间里做作业,妈妈在一边看书,不管多大的雷声,她都没有一点点的害怕。自从到了台湾,她才明白从前自已是多么的幸福。
“容妍,容妍!”一头湿发覆在额头,冠世杰慌乱地扎着睡袍腰带,紧张地大叫。
“我在这!”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冠世杰松了一口气,“真怕你又逞能,冒着狂风暴雨,就跑了出去。”
“我的逞能都是深思熟虑的。”她强辩,不敢看他半敞的睡袍。看惯他西装毕挺,现在这样子好象有点叫性感。脸一下就涨得通红,下意识又咬唇,眼睛转向旁边。
坏人应该长得牛头马面像,为什么他这么好命?
“我找了件大衬衫,你也去冲个澡吧!房里有洗衣机、烘干机,把衣服洗了明早再换,我这里实在找不到你穿的衣服。”他思量着台风后也许该让哪家女装店送点过来。
“不,不,不!”她脸色发白地抬头看天花板。
“怎么了?我们有可能在这里被困几天,你都不洗澡吗?”
容妍沉默了一会,勇敢地直视着他,“那拜托你关上那些摄像机!”
“什么?”冠世杰象听到了天大的新闻。
“不是吗?”容妍指着房间的四周,“你不是象个动物园园长在四处装着摄像头,就为录下你对我友善的一面,然后放到电视台去播,借机打开大陆的市场。”
“谁告诉你的?”冠世杰语气森冷,眉头皱了起来。他好象找着了症结。
“那不重要,这是真的对吗?”容妍脸上浮出屈辱的神情。
冠世杰抿了所唇,放缓神色,“容妍,你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拿到电视台放,对我有什么好处?冠氏总裁出浴图?而且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二个人,你以为人人单纯地会象你那样认为我们只是上司和下属?多少狗仔队在等着我的绯闻,我要主动给他们一个捕风捉影的机会?我的大陆市场早就打开,现在大半个中国的显示器都是冠氏的,我喜欢靠质量和技术说话,而不屑这些见不得人的炒作。”
“可是。。。。。。。。可是。。。。。。。”容妍屏息了一会,小翼翼地问,“那没有追踪报道吗?”
“因为大陆生身份特殊,在你们刚来台湾时,华语做过一档这样的节目,也曾追踪过,可是后来看到台大生对你有点误解时,报道就停止了,电视台不会把一群学生间的争执无聊扩张的。”
“那,那。。。。。。。。”那她应该相信他的话吗?他讲得好象有点道理。
“你在冠氏呆了一学期,看过我如何工作,我的成功不是天上往下掉馅饼那样的幸运,我只有付出比常人多几倍的努力才换来的。我忙得无法回家,别人喝酒泡桑拿时,我还在办公。在你受过那么多委屈时,我还有闲情再蹬一脚吗?”
“。。。。。。唔。。。。。。”容妍张口又闭口,眼泪在眶中打着转。她没有做猴子呀?
“容妍,这是不是我们的误会?”
容妍难堪地低下头,那么这阵子她的冷漠是不是无理取闹了,他还是那个特别的总裁,对她很关心的?
“你是商人!”她快速地说,象又找到一个讨厌他的借口。
“商人有奸商、义商,儒商,又不是个个都是大坏蛋。”他总算放下心来,轻轻地拥着她往浴室走去,“衬衫放在门后面,这么闷热的天,冲个热水澡会舒服许多,去吧!”
她有点想道歉,可是又说不出口。
他体贴地为她开了灯,告诉她冷热水咙头怎么切换,又很绅士地关上门。在听到哗哗地放水声后,冠世杰笑了。
他很感谢这场台风,把她留了下来,也解开了那个症结。该死的自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当初就没好好想想找个别的说辞,路晓当真了,还当作把柄告诉容妍,结果让容妍和自已别扭这么久。见鬼的报道,以后任何媒体人都不准靠近容妍,还有那个雷鑫,他也得提防着。
从不做无把握的事,但是就在那个医学院的夜晚,就突然失了心魂,无法接近,无法表白,走不近她的心。看着她委屈、孤独,一点办法都没有,直到他找了个理由让她走向了他。二十九年不动情,并不是无情,而是一直在等着有这样一个可以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出现。每天五点后,看着她下楼坐车回学院,他都不敢送她,知道长夜漫长,她孤独无依,可他也不敢乱施一点柔情,就怕一点疏忽,便会给她带来风波,她会失去安宁,敏感的身份会被别人炒出许多话题。他要好好地保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爱。
容妍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洗了衣服,洗了头发,然后把自已整个身子浸泡在水中,还放了许多泡泡。可能是因为没了那么多顾忌,她也轻松了。玩着泡泡,高兴得“咯咯”直笑。
无预警的,看到灯闪了一下,突然黑暗一片。台风之夜,停电是件正常的事。可是这里不是熟悉的公寓,陌生的环境,又裸露着身子,容妍一下就慌了,手脚发软,摸索着从浴缸里爬起,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浴缸栽倒在地上,立刻就觉得手臂、大腿灼热疼痛。
她忍着惊恐,努力想站起,没想到,再次滑倒在地。
“容妍,容妍,你怎么了?”冠世杰听到声音,在黑暗中摸了过来。
不敢哽咽,她噙着泪,低喊着,“不准进来,我很好。”
听出她话音颤抖,冠世杰在门外又急又燥,“不要害怕,容妍,让我进去,好吗?”
门没有上锁,但他不敢吓着她。
“不,不,不!”容妍怕极了,强撑起,再一次滑倒,不着寸缕,跌得结结实实,倒抽几口凉气,隐忍的泪哗一下流了出来,“你。。。。。。不准进来。”带着哭音,轻声哀求,却又不能自已。
门外的人再也不想等待,“砰”一声急推开门。黑暗中,双手摸到一具抖如风中之烛的身子,立时血突地就往上一涌,冠世杰喉间一窒,忙敛住心神。
“不准碰我!”容妍发疯似的推拒,舞打,冠世杰没有闪躲,紧紧抱住,柔声说:“相信我,相信我,容妍,我比较熟悉这儿的一切,全城都停电了,我看不到什么。什么也不会发生,你是安全的。”
双手一软,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衣摆。冠世杰叹了口气,摸着她面容上湿湿的泪水,从衣架上抽了条毛巾,擦干头发,又拭干她的身子,弯腰抱起,凭着记忆走出浴室。
温热的身躯,淡淡的体香,又是他心仪的容妍,这一切都在考验着他惊人的意志。浑身如着了火一般,呼吸不由地加速,咬破了嘴唇,才可以冷静地走到床边,轻轻地放下,拿着被单包好她。
“是不是好痛?”柔声轻问。
容妍已经平静下来,由于他的绅士风度和温和,“嗯,我好象又麻烦冠总了。”不想依赖他,却总是一再地去依赖。
“傻女生!”换得她的信任,冠世杰欣慰地笑了,“说实话,我希望这样的麻烦再多点。现在无法帮你看伤口,明天再说吧!我去把衬衫拿来给你穿,只一会,你不要害怕。”
黑暗中,容妍感到自已脸如火烤。长大后,在妈妈面前都难得裸露,如今却在一个不很熟悉的男人面前,幸好的是他看不见,可是也够羞人的。
一件好大的衬衫,穿在她的身上可以齐膝,足可以作睡衣。
有了衣衫的遮挡,容妍才自如一点,先前的恐惧早已荡然无存。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有点难堪。
一张床,两个人,刚刚沐浴完,紧挨着坐,象什么?容妍她没有谈过恋爱,却也会想到一个词叫:暧昧,但是冠总那么优秀,而且年岁可以做她叔叔,而且她来自大陆,不可能的。要单纯,要单纯,她咕哝着对自已说。
“容妍!”冠世杰很享受这一刻的相处,轻轻摸到小手,握着掌心,“不管何时都要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因为舍不得,因为爱,可惜不能说。“可以下床吗?还是我抱你去起坐间,我们该吃晚餐了。”
腰跌痛了,手也痛,腿也痛,可是不想再麻烦他,她婉转地细语,“我不饿,你去吃吧!”
身子突地被腾空抱起,一阵轻笑,“撒谎的容妍真不可爱。”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43:51

二十七,台风夜的意外 (下)


容妍盘腿坐在沙发上,冠世杰坐在桌边,一人一杯鲜奶、两块点心、一个苹果,这就算是台风夜的晚餐。容妍知道冠世杰不会饱,只要了鲜奶和水果,而把所有的点心全留给了冠世杰。冠世杰没有拒绝,他很享受容妍对他初次的体贴,也乐观地想像以后如果能拥有小女生的爱,那一定是非常窝心的。两块点心赛过什么精品袖扣、领带、手表、票夹之类的华而实的礼品。
冰箱边上的酒柜抽屉里有备用的蜡烛,他没有提。他觉得在黑暗中,容妍会自在点。
好不容易才取得容妍的信任,他不想一次就把她吓住。
“最近还想家吗?”一口喝净杯中的鲜奶,冠世杰故作随意地问。
容妍放下有点发麻的腿,“现在比上学期好很多,我想我可能有点适应了。”讲话的语气却不是象话那么肯定。可能再过一年、二年,她还是不能适应台湾,冷漠的小岛啊!
“你快放暑假了吧!我有可能在七月去大陆分公司巡查,一起走吧!”他一步一步放下钓饵,专等鱼儿来吃。
“不!”容妍清晰地否定,“我不回大陆。”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冠世杰错愕住,“你不是想家吗?假期很长的。”
如果给她机会回大陆,她会选择休学不然就是回到高三复读,就是拿把枪对着她,她也不会再回台湾了,容妍肯定,而这样,她就等于这一学年的委屈白受了。“我有点晕飞机。”容妍这样说,知道这个理由连自已都会觉得很假,可是她又如何能把心里的话全部说给一个台湾人听呢?
黑暗中,冠世杰眼皮连眨也没眨一下,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容妍默默地咬着苹果,文文的咀嚼声,令冠世杰浮出一丝笑意。“容妍,我们以前见过。”
“不会吧,如果见过,我一定记得。”容妍讲得很快。
冠世杰斜挑浓锐的眉,大言不惭。“元宵节,国父纪念馆,你和大陆一位偶像歌星手牵手,想不注意多难。”一腔醋意。
“哈,肖白!”容妍快乐地笑出了声,“大陆和台湾联欢,妈妈让他们帮我捎东西,我就跟在他们后面十天,疯了十天,特别特别幸福的十天。呵,我是肖白的粉丝。”
“只是粉丝?”冠世杰沉着脸,一脸阴霾。
“我是不合格的粉丝啦!但是我喜欢肖白呀,高中时,我和同学们都很迷他,人又帅歌又唱得好,而且他很亲切,想不喜欢他都难,我回大陆后,要收藏他所有所有的专辑。”容妍激动得手舞足蹈。
亲切?冠世杰冷笑,听华语的台长说,想让韦娜为那个肖白做一期访谈,因为他在台湾也有许多粉丝,他眉一扬,很酷的一句“NO”,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种人也叫亲切?亲切可能只是约容妍的一面,他不禁微愠。
“你以后想和他有发展?”
“啊?!”容妍被他问得一愣,两秒后笑得前俯后仰,“怎么可能的事,肖白他是大明星,我欣赏他呀,但那不会是朋友关系。虽然我没有恋爱经验,但我也知做名人的女朋友很累的,压力也很大,象我有爱情洁癖的人,更是不要。”
冠世杰掩住心底的狂喜,“现在高中生不谈恋爱的好象很少吧,难道大陆管得很严?”
“呵,高中课程太紧张了,谈朋友太费心耗神,呵,这样讲好象做苦力一般,但我还是认为从始到终的恋爱比较好,也很简单,我是个怕麻烦的人。”
“这一点我们的观点很像。”
“不会,冠总的地位和年岁,好象。。。。。。”说到这里,容妍蓦然僵住,冠世杰的双手竟揽在她腰上。这一次绝对不是摔坏了头,他十指的体温明明白白地隔着衬衫传递过来。
“冠总,我没有要摔倒。。。。。。。”她脸涨得通红地想推开那手。
腰际的力量一紧!冠世杰更加用力,环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吹气。“我和你有年龄代沟吗?我的地位和年岁就注定我应该是个浪子,不能从始到终。就这样面对面的聊个天,你一定要提醒我很老了吗?”
“不是,不是,冠总,你没有老,也不是浪子,只是。。。。。。。不,台湾的多少言情小说中,不是写总裁们有多少千金小姐拜倒在他们的西装裤下,他们只要坐着,就会有人主动找上门,他们都是可以操纵别人感情的人,而不是会受伤的人。”容妍很窘,冠世杰这样贴着她耳朵说话,简直不舒服极了。
“你也信?”冠世杰冷笑,“你不是讲我是冠氏的神,但是不一定人人都会朝拜我。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不敬我如神的人,怎么办?”
容妍呆住了,小心翼翼地拂开散到前面的长发,“冠总,你是不是还没有谈朋友?”
“不可以吗?”冠世杰冷了脸,松开她。她这句话说者无意,听着好象他很没行情似的。
“路导??”容妍迟迟疑疑地问。
“同学!”冠世杰生硬地说。
“冠总,你是不是要求太高?”容妍的好奇心上来了。外面风雨大作,聊些有的没的,打发时光。
“这么小就这样八卦,大了以后还不是长舌妇。”他很生气很生气,他丢下如山的公务,陪她过台风夜,关心她,体贴她,她竟然迟钝得象块顽石,一点回应没有也罢了,还嫌他老。
容妍撇撇嘴,放下手中咬了一半的苹果,打岔似的端起鲜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咽着。
冠世杰久久不说话,空气像水泥一样硬起来。
冠总是不是有伤心的初恋,还是有难忘却不能终成眷属的恋人,她触到他的痛处了吗?
久久,地球的冰河期也不过那么久,容妍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对不起,冠总,我不该说那些的。我们聊点别的?”
“聊什么?”冠世杰竟像有意为难。容妍咬着唇,嘴唇很快白起来。
“你。。。。。。你的大陆分公司在哪里?”
“珠江开发区。”
“呵,离我们家有点远哦,我是江苏人,那里四季鲜明,靠着长江,现在的天气和台湾差不多了。”她一个人不自在地笑笑,一边友好地握住冠世杰的手,“等我回大陆以后,我邀请你去我们家作客。”
这真是个意外的收获,冠世杰没料到,愣愣几秒,“一言为定?”
“嗯嗯,”忽然提起家,容妍快乐地绽开笑颜,放松身子,“冠总,我爸爸妈妈都是顶好的人。妈妈的工作是服装设计,她做的衣服好美哦,我除了内衣,所有的成衣都是我妈妈做的,而且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爸爸是医生,特别温和,病人们都很喜欢他。爸爸爱叫我妍儿,妈妈叫我妍妍。我们家是个带院子里的小楼,院子里有几棵大树,还种了许多草花,因为草花生命力强,花色又多,还有一棵有很大年纪的葡萄,夏天时,会结得累累的,汁水又多,个头又大。妈妈在葡萄架下放一张躺椅,暑假里,那就是我的窝,我在上面吃冰、摘葡萄、看书,有时就那么睡着了。书、笔、瓜籽掉了一院,爸爸说我是懒猪投的胎。”说到这里,容妍已经沉醉了。
冠世杰没有出声,悄悄地移到容妍身边,轻揽住她,让她依着,她都没发觉。
“冠总,你说有这么瘦的懒猪吗?呵呵,台湾有莹火虫吗?我们那儿很多哎!夏天的晚上,一会看萤火虫,一会看星空,总让我忙不过来。我们家院子外面是条青石板路,通向郊外的一块荷田,说是荷田,其实只有几棵荷花啦,大半种的是菱角,还有人家养的珍珠,那个菱角是只有两个角的,微微翘起,很大很香的。。。。。。。”
她就这样说着说着睡着了,听的人痴了。甜美的呢喃,浓浓的乡恋,他今晚有幸听到了一篇美文吟诵。怪不得不肯学企管,原来骨子里藏在一股陶渊明式的浪漫。她有一对令人羡慕的父母,才教得出这样清灵出俗的容妍。在额头轻印上一吻,温柔地抱起,走向大床,轻轻地把她放到里侧,今夜,他自私地没有松开双臂。
“容妍,大九岁就叫老吗?我要求不高,是你太苛刻了。有一个比你成熟的爱人,不好吗?小傻瓜!”轻轻揽紧,让她贴着他的怀中,纵然心动如水,可是却会是个好眠。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44:09

二十八,风过留痕


又梦见妈妈了!容妍嘴角荡起一丝笑意,每次做到这样的美梦,她就不情愿醒来。但一室的光明让她的眼睛实在耐不住。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天,这是哪里?她有一刻的呆滞,但一会便想起了昨晚的事。她急促地四望,冠世杰不在,窗外的风雨好象停止了,昨晚洗净的衣衫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头。
一张小脸立刻就象火炉上的烤虾,温度陡升几倍。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草草梳洗了下。镜子里昨晚受伤的额头已经换过药,还有洗澡时跌伤的地方都处理过。这些都是冠世杰做的吗?
容妍羞窘地闭上眼,让她死了吧!不然哪有颜面见冠世杰。
可惜她暂时死不了,鼓起勇气打开起坐间的门,桌上有一杯鲜奶,还有很新鲜的糕点,外面的办公室里象有人正在汇报公司分厂的损失。
她慌慌地站在门后,心怦怦乱跳,不敢出去,不敢面对这一切。她感到恍惚,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一遍遍安抚自已。是梦,所以她双腿发软,膝盖无力,胸腔抽紧,胃部燃烧。
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她屏住呼吸,双拳紧握,迟迟疑疑打开门,力尽自然地走了出来。
冠世杰的桌前又是一叠公文,他一身整洁,咖啡杯中的咖啡已近一半,似乎已经忙了很久。他一抬头看见容妍,放下笔,“吃早餐了吗?”
目光相对,磁性相斥,隐隐擦出火花。
“对不起,我起晚了。”十指绞着,指尖发白,涨红的脸,任谁都看得出她明明白白的羞意。
冠世杰抿抿嘴,抿出一抹笑,“没关系,先去吃早餐吧!如果想睡就再睡会儿,我问过了,今天放台风假,所有的学校都停课。我现在很忙,待会陪你讲话。”
“呃?”容妍一脸狐疑,怀疑她听到的。这个口气好象很纵容很纵容。
“怎么了?”冠世杰把目光回到公文上,“是想饿着肚子上班吗?还是嫌早餐不够丰盛?台风天,迁就下好吧!”
“不,不,早餐很好,我现在就去吃!”她总是轻易就被他牵制着情绪,无言地转身,不知道身后有一道深情的目光一直紧紧相随。
如果他不是这么理智就好,他可以冲动地做一些傻事。
譬如将她拥进怀中,来一个让她透不过气来的早安吻,吻得她颤抖,瘫软在他怀底,然后对她倾诉心底的情意,再要求她的回应。
爱情不是独角戏,他是多么渴望她也能有和他一样的感觉。
他不敢。怕她吓住,凌晨就松开了双臂,让她独眠,也给她一份安定。面对面,他就是她的上司,多一句温暖出格的话都不行。
冠世杰苦笑摇头,拿起笔,反正容妍还小,他就慢慢等她长大吧!
虽然很饿,容妍却没什么胃口,一杯鲜奶和几块糕点,花了很长时间才咽下肚。心里象多了点什么,特别是看着冠世杰的时候,可能有什么呢?
洗净杯子,很自然地收拾了下休息间和起坐间,再进办公室时,冠世杰不在,她不禁放松地长吐一口气。陈特助推门进来,看见她,吓了一跳。
“容妍,你在啊!昨晚吓坏了吧?”他笑吟吟的,口气很熟。相处几个月,他们特助室里的人都喜欢这个不多言却很善解人意的小女生。
“还好!”容妍脸又红了,“总裁好象下楼了!”
“这是昨晚的损失统计数据,你一会给冠总。”陈特助递给她一丝叠资料。
“好,损失很大吗?”
“集团每年都会从上年盈余中为台风影响提一定的预备金,没事的,没有超过。冠氏不是别的公司,我们的总裁可是商业奇才,十岁就能主持大局。”
十岁!!十岁的她还是在玩丢手绢呢!“陈特助,他今年多大?”容妍好奇地瞪大
眼。
“二十九!钻石单身汉,台湾多少名媛望断秋水呢!”陈特助笑了。
二十九,如果是周岁,哇,十年,与她隔了四十个季节,太长的距离哦,她就是百米冲刺也赶不上的!赶?干吗赶?容妍一怔,被自已的想法吓了一跳,疯了,疯了。。。。。。。
“容妍,你说什么?”陈特助讶异地看着容妍自言自语。
“没。。。。。。没。。。。。。呵,我在想冠总他真的是个神啊!”
“嗯嗯,商界之神。”
大门“咚”一声开了,冠世杰和几位耷拉着脑袋的主管走了进来。
冠世杰一脸冰寒霜冻,冷厉的目光所到之处,草木皆枯,他“啪”地一声扔下手中的资料,“什么叫大概、可能?你们在冠氏也有几年了,不懂我的规矩吗?要么就是没有,要有就是最最精确的。这种资料也敢拿给我看,我有多少功夫等着你们去猜测、去假设?下周,美国分公司的发货会就要召开了,但现在什么都还在半空中,你们让我在发货会上对人家客户说什么?”他激动地拉扯着领带,“今天午后二点之前,我要一切数据,如果没有,请到财务处把这个月的薪水领走,然后另谋高就。”
“冠总,二点以前一定可以!”主管们忙不迭地说着。经济如此萧条,到哪里找比冠氏更好的公司!
冠世杰冷冷一笑,抬手看表,“一分钟,二分钟,你们还愣在这,时间会等你们吗?”
一言落地,几个主管瞬刻就消失得无踪。
“庸才,敢在我面前混?”冠世杰气恼地闭上眼,真是恨不得吐血,最好事事都亲为才好呢?
“冠总,你要的损失数据我统计好了!”陈特助一点也不讶异,“没有事,我出去忙了。”
冠世杰这才发现办公室内还有别人,还有一个眼瞪得大大的、敬畏地看着他的小女生。
“嗯,你去忙吧!”匆忙打发第三人。
“你早餐吃好了吗?”他微闭下眼,换上笑面问。
“全吃光了。”回答得快快的。
“身上还痛吗?”
容妍摇头,“不痛!”
“呵,干吗这么紧张样?”冠世杰复理好领带。
“我怕回答慢了,你会骂我!”容妍老实地说。刚刚冠世杰那股威力,她不认为比昨夜的台风差多少。
“小傻瓜!”冠世杰宠溺地一笑,温柔地拉过她的小手,细细查看。“真是跌得不轻,腰都淤血了。”
他对她很亲和,和别人是不同的。有什么好的理由吗?容妍心底悄然嘀咕。
“冠总,我那个实习论文可以给我了吗?”容妍小心地问。
“喔,改好了!”冠世杰弯身从抽屉中拿了出来,上面确实有红笔勾勾画画。“你打印下就可以直接交上去,一定可以顺利通过,说不定还会是个优秀呢!”
“谢谢冠总!”容妍谦恭地接过,“我后面要期末考了,课目比较多,这边的实习我想提前结束。”
“后面就不来了?”冠世杰不想大声,但口气却透着微愠。
“对,后面就是暑假。”
“不是不回大陆吗?”冠世杰一步步走近,她一步步退缩,直到幕墙,他两手包抄,环伺在她身后,将她包围。
“一个人呆在公寓里干什么,不如来公司帮我?”
容妍被质问阻挡得一愣,停了两秒才苦笑说:“我哪里能帮你,刚刚那帮主管不知比我优秀几百倍,你都让人家另请高就,我做的事,哪位特助随便一带就可以了。”
冠世杰没有松手,审视着她,像是在估量她的话能不能说服他。
那只是一会儿的时僮,但被他两边包抄在胸围中的容妍,像被逼迫到死角的猎物,左右冲不开,被围困在小小的空间里,呼吸都不顺畅,极度的不舒服。
“冠总,我说的是真的,我是。。。。。。。一个企管白痴,什么都做不了。”
“台风夜,哪位优秀的特助陪我了?哪位特助体贴地省下点心给我了?哪位特助会泡那种特别的咖啡?”冠世杰动也不动。
这话有点不对吧!“我。。。。。。”容妍吞吐半天,最后叹口气,“我真的很没用的。”
为什么他要留她?留下她对他有什么好处?
许多疑问堵在心口搅得她莫名其妙。
“有没有用由我说了算。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长处,我习惯了办公室有你,不想一路疲惫地回来,只有空荡荡的办公室在等着我。”冠世杰松开了手臂,放她自由呼吸。
呃???这么简单!
“暑期打工的学生很多,你就呆在冠氏吧!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但是要准时报到,我会让陈 特助记考勤,一次迟到就顺延一个学期。
她下意识地差点打破幕墙跳下四十二楼。
这是什么打工?说是陪护还差不多。
“没有学生的台大太冷清了,在冠氏至少还有熟悉的人在,留下来!”冠世杰像在谈生意一样,表情和口吻平铺直叙。她想多想一下都是不可能的。
“我有讲过我真的不很擅长企管。”容妍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我的话就行。”冠世杰说得很有把握,淡淡一笑,“留下来了?”
容妍点头。真的,不管怎么说,在解除误会后,这个建议对她不算坏,她找了个可以打发时光的地方,可是。。。。。。。一切真象冠世杰说得那样吗?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54:07

二十九,当爱情来临的时候 (上)


雷鑫现在很少讲话,除非播音,他很少展开笑颜,三不五时跑到台大门口,容妍就象蒸发似的,再也没有碰到。
时间就这样在忙碌和思念中飞逝。
六月底,台语电视台举办台庆二十周年,大型的综艺节目一档接着一档,《时事在线》暂停几期,雷鑫难得悠闲的和一帮同事去台北山上的别墅吃烤肉。
刚下了场雨,郊外的空气凉凉的,吃烤肉刚刚好。很久没有碰面的朋友,海阔天空地乱侃,酒一瓶接着一瓶的开。雷鑫酒喝得有点多,微醺地走向阳台的栏杆。月亮已经升上来,银白色的月光下,映在地上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索。
他不由地想起以前的大学时光。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仔细想想好像才没几年,怎么感觉好远。
一起笑,一起玩,一起疯,一起荒唐,一起跷课,一起赶报告,一起骂教授……那段青春岁月,简直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
那些死党现在都怎么样了?明明有联络方式,通讯却几乎断绝。工作忙碌和时差关系,只有极其难得能在网路上巧遇说一声嗨。
容妍呢?她现在正是青春岁月,却为何没有他那时的快乐呢?没有朋友,没有死党,连悄悄给她写情书的小男生都没有,可是她却过得这么倔强,倔强得让他想起她就想叹息。
他有很久没有见到容妍了,想念总是不由自主。
忍不住地,他脱口低喃:“容妍,怎么做才能让你信任我呢?”多么渴望,这样的月夜能把她拥进怀中,情话绵绵。
随着时日流逝,容妍在他心中没有淡去,反而越来越深刻。暑假了,她回大陆了吗?离开台湾,她应该很快就会忘了他。
雷鑫落莫一笑。
“雷鑫,喝酒喽!”夜风送来同事的呼喊。
他应了声,没有走过去,而是进屋拿了车钥匙。
“你疯了吗,你喝了酒,想上明天的头版吗?”同事追过来拦阻。
他探出车窗,“我很注意的,没有关系。”
“小心哦!”同事在车后大喊。
车缓缓滑出庭院,驶向山道。他开了窗,清凉的山风吹进车内,他确是清醒的,可是酒味很重。
前方红灯,雷鑫手握方向盘,急促地拍打着。刚刚心里突地有一个想法,象是容妍正在台大门口等着他,他不能迟到。
车发疯似地在台北的街头疾驰。
夜已经有点晚,台大门口冷冷清清,几家专做学生生意的店早早就打烊了,连灯火也比平时暗了许多。
雷鑫熄了车灯,把车泊在树道边,没有下车,拿了瓶水,一口一口地喝着,想压住心中的那股炽热。
捷运站附近过来一辆大巴,象是某家公司的班车,车上跳下一个人影,车却没有开走,司机伸出头,笑吟吟地叮嘱着,车下的人一直点头,一直挥手,直到车开远。
那单薄的身影,晃动的头发,雷鑫酒意突然上涌,他眯细一双眼,让车慢慢地沿着车道,蜗速似的滑行。与下车的人擦身而过时,他突地停车,开了车门,身子伸出车外,一把抱住下车的人塞进车中,所用的时间也就那么仅仅几秒,以至于下车人好一会才发出惊叫,而他已经车门紧锁,驶离了台大。
“放我下车,放我下车!”容妍拍打着车门,一边惊恐地叫着。
雷鑫象没听见,只是没命似的开着车。
容妍的嗓子喊哑了,泪水模糊了眼,紧紧地抓着车把,颤微微的回过头。微弱的路灯下,她看出开车的人是雷鑫,哭声戛然而止。“你。。。。。。想干什么?”
“找个地方,让你好好听我讲话。”他一开口,酒气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她一张脸突地发白,不敢叫嚷,无措地看着车外,行人好稀少。
雷鑫心情大好地一笑,“不错,还喝得不少。喝了才有勇气来找你,在失望一百五十九次后。”
容妍一呆,眼睛湿湿地看着他,但一会又被飞速的车转移了思绪,“雷先生,我们回台大说话好不好?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一直听你说。”
“不好!”雷鑫语气很清晰,“哪里都不安全,除了我的公寓!”
“我不去!”这么深的夜去他的公寓,他又喝了酒,容妍心悬到嗓子眼,“你再不停车,我就直接跳下去。”
雷鑫突地刹车,夜色中特别刺耳。车滑行了很久,才停下,容妍吓得话都讲不出来。
“我不是午夜色狼,我只是想和你讲话。”他缓缓地侧过头,慢声说。不然他就会因这种暗恋的情绪而崩溃的。
E时代,他还在玩暗恋,很落伍,可是很无奈。
容妍咬着牙一直摇头,“我不去,以后,不然明天再去。”她猛推着车门。
雷鑫生气了,“你要是敢下车,我就让车立马撞向,”他慢慢地指向前方一座大厦的大门。“那里!”
容妍手惊愕地看着他,唇微微的哆嗦,“那。。。。。。那还是去你的公寓吧!”
雷鑫倾倾嘴角,腾手抚抚她的头,“好乖!”
幸好,幸好!他的公寓就在那座大厦的楼上。
雷鑫泊好车,下车时脚步不稳,可却记得紧扯着容妍。容妍无奈地扶着他。“十楼B座!”他在她手上放了把钥匙,然后放心地把身体的重量移在她身上。
容妍以一种悲壮而又绝然的心情扶着他走进电梯,不知怎么想起冠世杰来,想着,眼眶红了。
雷鑫的单身公寓不算大,除了一套不错的音响设备,其他也很简单。
他的意志很惊人,没有发作酒意,坐在沙发上,一双俊目一直炯炯地看着她。
“雷先生,你讲吧!”容妍无奈地坐在他的面前。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她禁不住发抖。
“我在光盘里讲的话是真的,不是因为什么敬业。”他闷声闷气地说。
容妍低下头,“这个我知道,那是我误会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知我很难受吗?”雷鑫坐直了身,一点也不象个喝醉的人。
“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你不知我每晚会在台大外面等你吗?”
容妍抿了抿唇,不带情绪地说:“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交结,我是要回大陆的。”
雷鑫痛苦地往后一仰,“什么都没开始,你就匆匆下了决定。等了你一百多个夜晚,你什么机会都不给我,这公平吗?大陆又怎样,香港回归了,我可以去香港、大陆工作,这些都不是借口,你就是不肯试?”
容妍呆了,没想到雷鑫已走得这么远。她以为他对她只是有点兴趣而已。
“在台湾,我不会恋爱的。”她坚定地说,不准自已被感动。
“是没有让你心动的人,还是你不肯?恋爱不是现在就走入结婚殿堂,那是一个美好的过程,你为何排斥呢?”
“我没有这样的感觉。”
“呵,我知道小女生的恋爱观是从一个心悸的眼神开始,然后眉目传情、情书往来,再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我这样的单恋很傻是不是?在你眼中,我是个微不足道的家伙吗?”雷鑫得不到容妍的回应,心碎地闭上眼。
容妍有点恍恍惚惚的,看到一个优秀男人为自已失魂落泊,在她面前强烈地表白,她不知所措,但也有点小小的虚荣,“我没有这样想,只是我现在课业很忙,又要打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我现在谁也不喜欢。”
“那我还有机会,对吗?”雷鑫惊喜地睁开眼,抓住她的手,怕她拒绝,又慌忙丢开,无助急促如一个小男生。
容妍心怦登一下。
“你是台湾的名主播,可以有更好的人选。”她轻喃着,有点搞不清自已的心情。雷鑫象一个引人注目的包装得太好的危险品,让她害怕却又有点好奇。
“那只是工作。在台湾几千万中,让我心动的人只有你。”他温柔地看着她。“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容妍!”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54:30

三十,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下)


容妍想自已是不是有点太冷情,面对这样深情款款的表白,她不感动,只觉得心里沉重得很,象呼吸被谁掐住一般,她没有自大到飘飘然,觉得一切匪夷所思。
什么都不能讲时,只有保持缄默。
雷鑫抬手拿起了遥控器,轻轻一按,电视屏幕上开始出现容妍初来台大的生活画面。“容妍,你看过《白兰》吗?”
容妍摇头。
“有一位女子叫白兰,她想到国外去工作,可是却没办法,只好通过虚假婚姻来获取国外的绿卡,当然这是要付钱的。她与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只匆匆见了一面,然后那个男人就到外地去了,她留在异国一座小城。到了异国才发现一切并不象想像中的那样,没有高学历,语言又不通,她根本找不到工作。为了生存,她只好做起了皮肉生意。孤寂的夜晚,她很想家,也会想起那位户口簿上的老公。于是,她就开始给他写信,写她的心情,写她每天的生活。一天天写下去,她发现她爱上了自己的丈夫。给他写信,是她唯一的幸福唯一的快乐。可惜她没过多久,因身染恶疾,就去世了,骨灰扔在一个小教堂里。教会通知他丈夫回来领取。她丈夫回来了,看到了骨灰,也看到了那一封封未寄出去的信。读完所有的信,丈夫痛哭失声,他不知道自已被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这样深爱着,如果时光能够回头,他不会扔下她一个人的。”
“容妍,我觉得我有点象这个白兰,在机场被你吸引,然后天天看着这些画面,不知不觉就陷得很深。劳累一天回来,看到你,就让我觉得幸福。时光不会回头,你可不可以在我还没有崩溃而死的时候,给我们一个机会呢?”
容妍哭了,泪水湿润了双眼,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自已。为这样一个伤感的故事,也为雷鑫对她的一片痴心。
她相信雷鑫是真的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对我是这样?”她象失去了理智,捂着嘴,哭得很抱歉。
雷鑫微微笑着,眼色温柔,大掌轻抚她肩上散落的发。“我也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老土,玩一见钟情。”他低声说。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她哭,为自已心中莫名的恐慌和无助。
“不要准备,只要给我机会,让我们慢慢相处,如果相处后,你还没有这份感觉,我会松手。”他摸摸她泪湿的脸,深吸口气,很忐忑地问她,“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容妍泪光闪动,轻轻点头,泪光滴落温热的手臂。“我真的不能保证。我在台湾都没朋友,我们先象朋友相处好吗?”
“好,只要你肯见我,肯和我讲话,我等得起。”深邃的眼睛在浓密的眉毛下打量她,专注而又深情。
容妍的肚子却在这么浪漫的时候,很不识相地发出饥饿的抗议。她蓦地刷红了脸,真的是难为情。
“你没吃晚饭?”雷鑫疼爱地拥着她坐下,忙倒了杯水。
“对哦,我打工回来,刚下班车就被你塞进车里。”想到那一幕,仍心有余悸,容妍瞪了雷鑫一眼。
雷鑫没有道歉,“我也是逼的,借着酒劲,从山上开车下来,就直奔台大,幸好遇到你,不然我有可能会把台大翻个遍。”
“以后你千万不要再乱来,我们好好相处。”雷鑫一脸温和、儒雅,可是发起狂来,真让人害怕。
雷鑫起身,边卷起袖子,“呵,当然不会,我毕竟是公众人物,这点自重还有,今天是例外。我很少开伙,家里就只有面条,我给你做碗面条吧!”
“面汤可以醒酒,你多做点吧!”
“呵,我的酒量其实很大,但我很少喝,你不要担心,一会一定平平安安把你送回台大。”
雷鑫找了一下,下了两碗面。味道很香,容妍怔怔地,想起了台风夜的那杯鲜奶,轻轻叹了口气。
一会,汤面就上了桌子。很烫,容妍一口一口小心地吃着;吃着吃着,她的心也一口一口热起来。
怎么也没想到雷鑫会为她下面。
“你怎么会------呃,煮面的?”屏幕上雷鑫帅气温雅,很不真实。
雷鑫笑说:“在国外读书时,吃够了洋餐,没事就自已做点中餐慰劳自已。”
汤面的味道掌握得很好,咸淡恰当。这是她来台湾第一次吃煮面。“有一种错觉,好象这面是妈妈做的。”
雷鑫一愣,温柔地抓住她的手,“以后我休息时,你就来我这里,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容妍不作声,低头继续吃她的汤面。
“容妍,我们那个。。。。。。。约会。。。。。。。可能要有些特别。”雷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容妍脸突地就红了,“我们不要急着约会,先用邮件联系吧!”约会是情侣们之间的事,他们现在还没到这一步。
“我可能不能陪你逛街、看电影,就连在路边散步都没有办法,但我可以带你去游车河,我们可以呆在公寓里看片,也可以煲电话粥。”
“我理解,就写写邮件吧!”容妍不愿太快,她还不太能面对这份突然而至的情感。台湾的名主播,大陆的学生,怎么扯也扯不到一处呀!
“那对我太残酷了,我想见你,怎么办?”雷鑫苦着脸。
“等我适应了就可以见到了。”容妍坚持,私心地连电话也没有告诉雷鑫,没有缘由的。
容妍回到公寓已近凌晨。整个楼层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她知道还有几个在台北打工的同学住在公寓里,但有时,她们会住在男朋友那里。
她知道台湾两性关系很前卫,不能以自已的观点要求别人。开了门,一室黑暗,只有电话在角落中拼命地鸣叫个不停。
没有第二个人,而那个人耐性也不算太好,她忙得连鞋都没顾上脱,就跑了过去。
“你去哪里了?”冠世杰的声音焦急又气恼。“班车三个小时前就该到台大了。”
“我。。。。。。。出去吃晚饭的。”她支支吾吾,一脸羞愧。
“法国大餐?”冠世杰已经在吼了,为这个太牵强的理由。
“不是,是和同学一起去夜宵的。”
“我怎么不知你有这么好的同学?”
容妍听出冠世杰口气中重重的愠怒,她聪明地闭上嘴,等待下一波吼叫。
“你一个小女生深更半夜在台北街头乱晃,你不知台北的治安很差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你现在最好打好腹稿,给我好好地编,明早给我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冠世杰“啪”一声搁了电话,火气从电线那端传了过来,容妍一颤,轻轻放下电话。开了灯,发觉电话里有二十个来电未接,在这三个小时中,冠世杰是每隔十五分钟就打一通电话。
各种公事已经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可他在喘息之际,还要担心她。被他又是吼又是训,容妍却幸福地笑了。
她知道冠总是暴君本色、菩萨心肠,对她。
容妍根本没有多虑,又拿起了电话,按了个反拨号,没有让她等待,电话很快就通了。
“腹稿打好了?”磁性的嗓音克制住心底的喜悦,在容妍被逼给他电话号码时,这是容妍第一次主动给他电话。
“没有,我只是想和冠总说声晚安,哦,不是晚安了,应该是早安了。”容妍轻笑,眼睛晶亮,毫无倦意。
“知道时候不早还不快快上床,明天不是周日,要按时上班打卡的。”
“你不是也没有睡,我陪你好了。”
冠世杰心间立时温暖,但他是理智的,“煲电话陪我吗?”
容妍犯难了,“那我打车去公司吧!”
“不要!”冠世杰大叫一声,“容妍听好,现在给我乖乖上床,明早准时上班车,我们上班见。”
“哦!”她居然有点失望。
“我累了一天,也要睡了,快,说好梦,挂电话。”
“好梦!”乖乖地挂上电话,坐在床边发呆,满脑子都是冠世杰的影子,雷鑫刚刚那深情的表白,她竟然忘得光光。
人生中许多美好的东西,都是意外。但有时,我们是不察觉的。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54:46

三十一,不速之客(上)


四十二楼人声喧嚣,充塞着一股温暖喜悦而显得极富亲和的气氛。很少露面的董事长冠希文和太太看望大家来了,还带来了许多水果。
容妍刚送完文件上楼,看到特助室门前放着的的大果篮,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四十二楼一向除了工作内的议论声,其他的话是很余的,她听到特助们和谁在谈夏天哪里避暑最佳。她怔了一下,很有些意外。
周雅琴眼尖,瞟到门前闪边的纤影,指指大门,“世杰在里面吗?”
“总裁一早就去黄氏集团,一会就回来。”
“那你们忙,我和董事长去他办公室坐坐。”
“好的,夫人,容妍在里面呢!”
容妍!周雅琴眼角笑纹堆了起来,多好听的名字,拉着老公急不迭地就推开了大门。
“你们好,总裁暂时不在,你们先请坐会。”容妍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礼貌地一笑,把他们让进沙发,砌上茶。
冠希文一眼就认出了容妍,大陆妹!锐利的浓眉一蹙,神情就有点沉重。在电视中看容妍的采访,就很欣赏,真正见了面,她比屏幕上还显气质,还讨人欢喜。可做媳妇?
周雅兰不知道容妍的身份,但一眼看到容妍,吓了一跳,青涩得象个高中生,比世杰的妹妹似蕾还小很多,她愣了,搞不好和世杰走出去,人家会以为是带个侄女。
夫妻对视一眼,各怀各的心思,先前的那种期待和兴奋全飞了。但他们也知道,儿子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人,他如此做一定有许多思量,想说服他,太难。
容妍不知道这些,收拾着桌上的公文,做做记录,有时还会侧过头,对冠希文两口子笑笑,很抱歉让他们等候这么久。
“两份报告,我下午要!”冠世杰雷厉风行地推开大门,后面跟着一大帮特助,看到来客,皱了皱眉,“你们怎么来了?”顺便担忧地看看容妍,她回了他一个微笑,他才放心下来。
“我的公司我不能来吗?”冠希文不是平时一幅乐哈哈的面容,很是严峻。
“那应该去董事长办公室。”冠世杰站得稳如泰山。回头对特助们一挥手,“你们先出去吧,容妍,我有封文件丢在大厅,你下去帮我拿一下。”
“嗯,你们慢坐。”容妍盈盈笑着,马尾一甩,和一帮特助出去了。
“世杰,她太小了。”周雅兰抢着表达意见。
“她是大陆生。”冠希文扔下一枚炸弹。
“大陆生!”周雅兰惊讶地捂住嘴,“她是大陆人,怪不得讲话不象台湾人,天啦,世杰,她不只是小,她还。。。。。。”
“爸,妈,她不叫大陆生,她有名字,叫容妍,有非常优秀的父母,从中国的北京大学交换到台北大学。”冠世杰的语气不疾不徐,态度相当从容。“请你们尊重她。”
“不行啊,世杰,小也就罢了,只要她不在意,我和你爸爸也能做到不在意,但她是大陆生,世杰,你不要冲动,各家集团都有不错的千金。”周雅兰是一百个不同意。
“冲动?妈妈,我早不是冲动的年纪。我们冠氏到现在,需要商业联姻吗?笑话,不要那样辱没我,没本事,靠裙带关系来壮大事业。对,寇氏是台湾的企业,可是现在多少台商到大陆做生意,有的就在大陆成家定居,人家大陆能包容广大,为何我们还在这儿斤斤计较。容妍只是一个学生,你们要挑什么?”冠世杰声音说着说着大了起来。
冠希文夫妇对视一眼,“如果传出去,媒体炒作起来,对公司会有影响的。”
“人家客户是认商品不认总裁的,我又不是什么偶像,喜欢个人还要玩地下。何况我们冠氏就有四家媒体,能炒到哪里去!爸妈,这个世界上我一直认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所以我从不谈希望,只用行动去等待结果。但一直以来,我努力的都是冠氏的一切,没有一样是属于我个人的。容妍出现,我才发现我原来是这么贫穷,没有什么能得到她的专注。她是我第一次想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一个人,但是我没有把握,只能摸索着走。现在,好不容易才能起色,你们也想干预吗?”
周雅兰没有听过世杰这样无奈而又寂寞的语气,心疼得泪水纵横,这真是五岁后就一直自制、对商场风雨谈笑自如的儿子吗?
“你就这样肯定?”冠希文冷静地问。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55:06

三十二,不速之客(下)


冠世杰慎重点头,“比让冠氏跃上台湾第一集团的目标还要肯定。”
“哦,”冠希文沉吟一会,“你没有让我和你妈妈失望过,我也知道这次你是真的动心了。好,我和你妈妈不反对,但也不赞成,保留我们的看法。”
“行!”冠世杰恢复本色,态度很满,“给我独立空间就行,象这样冒然来访,以后就不必要了。”
“可是,世杰,我想帮忙。”妈妈总是偏心儿子,看儿子那个决然的眼神,她就不敢反对了。既然肯定是未来的媳妇,现在早接触早相处也好,那小女生很讨人疼的。
“你不要添乱了。”冠希文拍拍妻子的手。
“怎么会是乱,人家一个人在台湾,怪可怜的,我关心不行呀,当阿姨也可以啊!”周雅兰很坚持,回过头,朝已坐回办公桌后准备办公的儿子堆起一脸的笑,“世杰,让小女生陪我去逛下街,可好?”
“不行!”一点没商量的口气。
“那去我们家做客!”
冠世杰不耐烦地抬起头,“妈,你想干吗?她到现在都不知我的想法,刚刚才安心地呆在冠氏,你想把她吓跑呀!”
“不,不!”周雅兰同情地看着儿子,原来还在暗恋中呀,那她更得帮忙了,“好吧,就一起喝个下午茶,可好?”
“好,去地下餐厅吧!”冠世杰面无表情。
“那太寒酸,附近的茶餐厅吧!一个小时,我保证什么都不讲,就随便聊聊,好不好?世杰?”攀着儿子的手臂,周雅兰一脸达不到目的不罢休的表情。
“世杰,”冠希文开口了,“让你妈妈带大陆。。。。。。。容妍去吧,董事长夫人和员工喝个下午茶很正常的,你不要多想。”汗颜呀,看到儿子冷着个脸,他也紧张。
“一个小时!”冠世杰竖起手指,“什么都不准乱提!”
周雅兰举手发誓,“一定,一定!”
话刚完,容妍就落落大方地拿着文件推门进来,看到周雅兰泪水未干,体贴地想掩门退出,冠世杰叫住了她。
“容妍,我妈妈吃不惯公司餐厅的东西,我现在比较忙,你陪她去隔壁的茶餐厅吃点吧!”
“麻烦你了!”周雅兰没等容妍说话,就笑着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
容妍睁大眸子看着这个温和又亲切的夫人,点点头,“不麻烦的,夫人!”
“那希文,我走啦!”周雅兰得意地冲老公挤挤眼,欢天喜地拉着容妍就出去了。
父子俩对看一眼,同时摇头,五十多岁了,还这么孩子气,真是宠坏了。
“容妍,好好听的名字!”电梯里,周雅兰目不转睛地看着容妍,看得她脸红红地低下了头。
“不会,台湾人的名字才雅气呢?”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里有一个雅字?”周雅兰兴奋地问。
“呃?”容妍呆了。这么巧?
“容妍啊,我们商量个事,一会呢,我们进茶餐厅,你可不可以叫我周阿姨,不然就冠妈妈,你总是夫人夫人的,人家会很以为我们是出来谈公事,那多无趣啊!”
容妍愣愣的,看着她一脸等待,只得点头,“好的,周阿姨。”
“呵,其实冠妈妈更好呀!”有人还很失望。
容妍笑,有点喜欢这位周阿姨了,不相信那么高大冷面卓 越的冠世杰是她生的,她这么小巧,这么健谈,这么温和。
茶餐厅在公司对面。附近多家公司有时会在这里吃个商务餐请客户喝个茶。餐厅宽敞明亮,没有几张空桌。周雅兰一到,大堂经理就笑着迎了上来,领进靠窗的雅座,对她身边的容妍也是小姐长小姐短的,非常客气。
容妍在台湾的纪录一次次被改写,这是她第一次到台湾的餐厅吃饭,而且是这么高档的餐厅。
她很不自然,面前一杯红茶,两眼瞪着那座精致的三层银盘,很怀疑那到底是给人吃的,还是给人欣赏的?很有点象林黛玉初进贾府,不懂规矩,只得小心地看着别人慢慢学着。
可是对面的人并不开动,看她比看食物多,还好心地一直笑着让她吃。
“周阿姨,我没吃过这么正式的下午茶,”容妍老实承认。“有什么规矩吗?”
真是好纯真的小女生,周雅兰和蔼地一笑,“我们不需要如此拘束的,不过阿姨还是要告诉你的,”她指着银盘,由下往上,“先吃三明治,再吃松饼,最后是甜点。”
“什么道理?”
“味道!”周雅兰先取一份鲔鱼三明治,“由淡而重,由咸而甜。”
“原来如此。”容妍也跟着取了一份鸡肉沙拉三明治,文文地吃着,很专心。
这么好看的吃相,比千金还千金,讲话又很礼貌,举止又大方,气质清灵,容貌清丽,周雅兰越看越满意。“容妍,你一个人在台湾读书很孤单吧!”
“现在好多了。”
“我能体会你的孤单!唉,我虽然有一儿一女,可是女儿在国外读书,都两三年不回台湾了,世杰工作又忙,整天的不回家,我也只是一个人,想说话都只能找菲佣。”也是实话,但也有装的份,周雅兰楚楚可怜地放下点心,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到人家逛个街、看个画展都有女儿、儿子陪着,我就好羡慕,晚上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看着空荡荡的餐桌,什么胃口都没有。象我这样,和你一个人在台湾有什么区别,不,比你还孤单,你至少是求学在外,家人不在身边,我呢,家人在身边,还这样,唉!”
容妍同情地看着她,“冠总他真的很忙,睡得也很少,但他的心里一定有你。周阿姨,你可以常来公司转转,又可以看到总裁,我也能陪你讲话。”
周雅兰心中暗喜,“哪能总来,你没看他那个脸拉得那样,嫌我们耽搁他的时间。”
“哦!”容妍端起红茶,浅浅地抿着。
“你平时忙不忙?”周雅兰突然探过头来问。
“我不太忙,现在是暑假呀,没有课业,呵,我在公司能做的事也不多,不忙的。”
“那你可不可以抽空陪我逛逛街?”
“呃?”
“平时不啦,休息天时,好不好?我最喜欢和人一块逛街,边逛边说话,然后一起吃吃饭,看看街景。我都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撒谎脸一点都不红,明明哪次不是老公陪着。
容妍真的不忍让她失望,周阿姨好象太孤单了,“可是周阿姨,我在台湾没有逛过街,哪里都不熟。。。。。。。”
“我熟呀!”周雅兰叫出了声,引得别人纷纷看过来,她不好意思地一笑,“那我们更得一起逛逛了,我可是个好向导,说好喽,就这个休息日,你住台大是吧,我一早去接你,不可以告诉世杰,他最恨我拉他的员工做事。”
容妍轻轻点点头,没办法回绝。
“哦,我都等不及休息日了,让我算算,哇,还有三天,容妍,你一定不能毁约哦,不然,我会很伤心的。”周雅兰夸张地说。
“一定不会,周阿姨。”容妍嫣然一笑。总裁的妈妈真是好可爱,和她妈妈是不同的。
哈,媳妇上勾啦!周雅兰心情大好地拿了块松饼。她才不怕世杰臭着张脸,都确定媳妇人选,自然要对人家好喽!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55:22

三十三,月上柳梢头(上)


一早天气就阴阴的,一块一块的乌云就来者不善,看了就教人不舒爽。
冠世杰因为一份企划案不如意,在会议室发了一通火,回到办公室时,脸还沉着,容妍端了杯咖啡给他,他也只稍稍抬了抬眉。
容妍很识趣地关上门,到特助室里避避风,给他一个冷静的空间。
“容妍。”陈特助看到她,微微一笑。
“我呆一会。”特助们都象是超人,每天的工作量惊人,她不好意思打扰,指指里面,拿份报纸随意翻着。
“呵,避难来啦!没事,总裁对你最温柔了。”有位特助不无羡慕地说,“他轰炸我们时,就是避到海峡对岸的大陆都不一定安全。”
“太夸张了。”容妍态度闲闲的,若无其事地说,“冠总的心地其实是很好的。”
“手段却是冷酷的。”另一个特助附加一句。
特助室响起一片笑声。
容妍愕愣一下,冠总才不冷酷呢,他对人的好是细微的,让你察觉不到,但却实实在在的暖人。“那这样的总裁,你们怎么还愿意跟着呀?”她反问道。
陈特助从电脑屏幕上转过眼睛,深深地看了眼容妍,笑了。
“哈,有人路见不平啦!每个人都不是完人,总裁虽然冷酷,但他令人折服,他有才能、有魅力、有创新,跟着他能学到东西,又能让腰包鼓鼓的,我们就是忍辱负重也要跟着呀!”
容妍这才绽开了笑颜。
特助室的内线突然响起,陈特助快速按下。
“委屈成这样,却笑得这么开心,会不会太牵强?“冰冰冷冷的语调。
笑声戛然而止,容妍偷偷吐了下舌,隔墙有耳喽!
“太牵强,我们很尽兴。”陈特助打趣道,“总裁有什么吩咐吗?”
“硝烟已散,让避难的灾民回来吧!”电话搁了。
特助室又一阵大笑。
“容妍,你不要念什么书,直接工作吧!四十二楼有你,真的不一样。”容妍来了后,总裁明显的很少骂人,笑容也多了许多,他们这些特助室上空的气压也低了很多。
“才不,那就换我委屈了。”四十二楼有什么好,女洗手间都没有,她在这儿就象是个外星人。容妍俏皮一笑,挥挥手,回办公室去了。
天气热,冠世杰脱了外衣,衬衫的衣袖挽得很高,站在幕墙边怔怔地看着台北市的街景。
容妍蹑手蹑脚地回到办公桌后,还没坐下,冠世杰回过头来,眼神深邃,“对别人那么和善,为什么对我就这么疏离?”他很妒忌特助室里刚才的笑声。
“呃?”容妍淡然一笑,“可能因为身份,你是总裁,我是员工,我不能对你没大没小吧!特助们也是员工,我们是平等的,所以讲话可以随便。”
冠世杰瞪了她一眼,口气冷飕飕的,“上次在餐厅,你不是坚持说你不是冠氏的员工吗?”
容妍嘟起嘴,强辨道:“上次是认识不够,现在我体会到自已是冠氏的一员。”
“那以后呢?”他很危险地靠近她。
“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有点怕冠总的眼神,好复杂,象责备又象宠溺。
“以后想做冠氏的主人吗?”冠世杰挑起了眉,也含蓄地表达自已的心意。
容妍却理解成做冠氏的股东,“我哪有那个本事和实力?”实话实说,冠氏的股东那可是身家过亿,她这辈子不可能的。
“我给你这个本事和实力。”冠世杰倏地让两人之间没有了空隙。他人高,整个人把容妍笼罩着,“你可不可以有点企图心?”比如诱惑下他,把他抓得牢牢的,那不就可以做冠氏的主人了。
“干吗要企图心?我现在很好呀,台大毕业后,读研究生,以后进报社或者做个作家,养活自已应该不难的。”她微微歪着头,说得很自信。
如果他手里有把斧头,他一定要劈开她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岩石做的。“你真是好大的出息!”他讽刺。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生活观,有人喜欢钱,有人喜欢物,有人喜欢淡泊,人各有志,不做个寄生虫,就是有出息。”容妍两只眼因不平瞪得老大。
“对,我喜欢钱,是俗人,你不食人间烟火,是仙子。可是仙子却被俗人管束着,你怎么说?”冠世杰冷静从容地交叉起双臂。
这话到叫容妍回答不上来,事实确实如此。他在公司时,她就必然不离他几米远,他出公差,她就必须过几小时汇报下近况,说起来真的好怨,她一个不拿薪水的实习生,何苦呢?小脸胀红,“我。。。。。。今日罢工。。。。。。!”是今日,不敢说永远,她被冠世杰吼过,心有余悸。
包包一拿,当真就往外冲。脚都还没跨出一步,就被冠世杰拉了回来。
“你哪儿都别想去?”他扣住她,热呼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猛不提防闻到他的味道,被那气热一袭,容妍蓦地一呆!这不是她第一次跟冠世杰靠得这样近,却是第一次这般自觉起来。
意识到这点,她不自在起来。
“那。。。。。。。我。。。。。。请假。”她感到被他握住的手腕烫了起来,感到他的掌触过,越想摒徐掉那想法,那感觉越是顽固地提配她,她害怕起来,目光无法直视冠世杰。
“什么理由?”他硬将她的脸扳向他,似乎很生气。以为她想离开他,眼里冒了了火。
“。。。。。。。约会。。。。。。。”容妍真想咬掉自已的舌,怎么会想起这个词。
“和谁?”冠世杰诡异地眯起了眼。
到了这步,容妍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编,“同学!”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口气渐渐阴沉。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容妍心慌地瞪着他。
“是谁正在向我请假?”冠世杰皱起了眉。
“请假没必要那么明细,反正,反正我今天要请假。”容妍突地想起雷鑫。他一天十多封邮件地要求见见她,她都没答复,也许她也该回应一下雷鑫。雷鑫那么在意她,不是吗?恋爱是不是应该这样谈,男生要求约会,女生要有点矜持,然后才能一同出去,逛逛街,喝个茶什么的。她答应和他相处的,就不能太冷漠。才不要陪这个吓人的总裁呢!
“那好,我不批。”冠世杰仍然从容平稳如泰山。
“劳动法规定员工有请假的权利。”她最近看了冠氏的员工手册,知道有这一条。
“那是对别人,对你,不适用。对了,上次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和谁出去吃法国大餐了?”
“法国大餐?”
“法国大餐才会需要三个小时,你难道骗我的?”他凶恶地盯着她。
容妍想起来了,是被雷鑫掳去公寓的那晚,她脸儿一红,“是吃饭,只不过是吃完饭后,讲了会话。”
“也是今天这位和你有约会的同学?”
容妍轻轻点头,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和雷鑫见面,她有点无奈,象完成任务,因为雷鑫喜欢她。这和她想像中的约会有点不同。情侣约会,等待的时刻,应该是度秒如年般的难受,不会象她这样冷静和无所谓。
冠世杰突地松开了她的手臂,背过身去,脸上已是一片铁青,他怎么没有发觉容妍有了很要好的朋友,他没有立场逼问太多,更没有理由拦阻,容妍会反感的,可是又做不到假装不在意。心里已是翻江倒海,什么滋味都有。他以为容妍在台大是绝对安全的,因为她的身份太特殊。防不胜防呀!他一个大男人都被容妍吸引,何况小男生?
他要反省下,不能再坐等容妍自觉地发现他的心。直白可能更适合容妍。可是如果直白了被她拒绝,那以后怎么办呢?
容妍太小,对他大了九年的岁月很在意,又对台湾人有偏见,整天想着回大陆,他冒然表白,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如果她有过恋爱,也有些人生的经验,就会懂他的成熟,他的好!偏偏是个花季少女,还在做梦,他自傲的一切在她的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还不如青涩同学的一封情书来得心动呢!
怎么办?冠世杰觉得自已走进了死巷,突然没有路了。
“冠总。”容妍看他久不说话,有点内疚,“如果不好请假,那我不请了。”
“不!”他不能小心眼,要包容,要自信,他比不过半大小男生吗?有了比较,容妍才知谁更好。冠世杰宽慰自已,“我批了,你去约会吧,玩得快乐点!”
“呃?”容妍有点意外,打量了冠世杰几眼。“我真的可以走吗?”
冠世杰醋意满腹地、不情愿地点点头。什么是英雄,心里不同意,嘴上还一口云淡风轻的,就是真正的英雄。
“喔!”她都想退堂鼓了,因为冠总象是不开心的样子,可是刚刚讲得那么认真,她只好继续了。
“那我走啦!”恋恋不舍地看着冠世杰,好想他反悔呀!
“嗯!”
“我八点以前回公寓,然后给你电话。”她又回过头来保证。
冠世杰露出了一点笑意。
“我们煲电话粥,好吗?”她期待地走到他面前。
“再说吧!”他装得可有可无的随意,心里却乐开了花。
“哦!”小脸闷闷的低下,背起包,慢慢地向大门走去。
“容妍!”冠世杰在身后叫了一声。
“嗯?”小脸欣喜地回过头。
“过来!”
她欢跳着跑过来。
冠世杰竟轻轻地拥住她,往她脸颊一吻,“好吧,煲电话粥!”
“嗯!”容妍一张脸撑不住,突地红透了,双眼迷蒙,“那。。。。。。再见!”逃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他吻了她?虽然只是一个礼貌吻,可是心还是跳得恐怖,心儿不由自主的飞扬着。她都有点不想约会了,她想快快到八点。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55:39

三十四,月上柳梢头(下)


容妍摸着脸颊,傻傻地笑着。但一想,她未免太大惊小怪了。电视里常看到一些绅士站在门口,礼貌地亲吻离去女仕的脸颊,一边说晚安的场面。这只是冠总的教养方式罢了。
想到这些,她不觉有些别扭,也有些失望,轻轻叹了口气。
“干什么呢?一会笑一会又叹息的。”雷鑫揉乱她一头的秀发,温柔地笑问。
很意外很意外,容妍居然主动提出见面。他狂喜的都没来得及回公寓换身休闲装,穿着一套上播音台的正服就飞车过来了。看着容妍的T恤、牛仔,怎么看自已都象是个不搭配的叔叔样。
但也只能如此了,他如何也舍不得浪费与容妍相处的美妙时光。
这是他们真正的第一次约会,除了吃饭和聊天,做什么都嫌不适当。可是他如果公然带着容妍去餐厅,必然要引起别人的好奇,聊天应该在林荫道上,边走边说,他又不可以。
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做一个公众人物是多么的无奈。
雷鑫带着容妍已经在信义区的几条路转了几圈。天近黄昏,御头上的霓虹灯一点点地汇成了一片海。
雷鑫忽然有了主意,“容妍,我们去山上看星星、看灯海,好吗?”
“今晚有流星雨吗?”容妍惊喜地问。
“想许愿吗?”雷鑫悄悄地把车掉转方向,往阳明山方向开去。
容妍把头探出车窗,仰面真的在天空中寻找着,孩子气的说,“当然想呀!前几年,台湾拍的那部《流星花园》,我看了二遍,F4唱的《流星雨》也是我仅会唱的几首歌之一,呵,感觉电视剧里还有歌里都写得好浪漫。带你去看流星雨,让你的泪落在我肩上。。。。。。。”她小声地哼起了歌。
雷鑫看她一眼不禁失笑,他真喜欢她这么可爱的样子。
“你有什么愿望?”低声问她。
容妍转过脸来,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希望可以早点回在陆回家。”
雷鑫一怔,有点受伤,她那么义无反顾的样,好象根本就没察觉他的存在,“那我呢?”
“你?”容妍羞怯地一笑,“你当然继续做你的主播啦!”
“呵,我们难道真的要象余光忠先生写的诗那样‘我在海峡这头,新娘在海峡那头’?”
容妍红了脸,“我没有想那么多,反正还要读好多年的书呢!何况我们会怎样,谁也说不清?”
车内气氛冷硬起来,雷鑫板着脸开车,容妍察觉到说错了话,难堪地揉搓着十指,看着窗外。
雷鑫随手打开车内的音响。老黑人的爵士乐,嗓音沧桑嘎哑,深情忧郁,有点象他现在的心情。
“我心情很难过的时候,就爱听老黑人的歌,然后抽支烟,默默地等疼痛过去。”雷鑫目视着前方,说。
“那。。。。。。你现在抽烟吧!”容妍局促地缩进皮椅,不敢看雷鑫英俊的脸。
雷鑫刻意放慢车速,车子驶上幽静的山道。“容妍,你对我们的以后不乐观吗?还是你现在仍在抗拒我们的相处?”
“也不是,”小脸都快埋到椅下了,“可能太突然,我有时会不经意地忘记。”
“我就是突然爱上了你。”雷鑫说,“然后我就刻骨铭心了!呵,整件事只能用李宗盛一首歌来形容。”
她侧身看他。
“鬼迷心窍。”雷鑫腾手拥住她,“就是这样。”
容妍迷惘地望着雷鑫,迷失在他深情的眼波中。她没有拂开雷鑫的拥抱。
车一直开到山顶上一个大大的平台,因为没有流星雨,整个平台上只有他们一辆车。雷鑫倾身帮她松开安全带时,闻到她头发的香味,很淡很干净的清香。胸腔突地一紧,想都没想,他就抱紧了容妍,让她贴在他的胸怀,感觉到她在颤抖和不安,他拍拍她,熄了车灯,“就一会,一会,这样,就好!”
容妍僵硬着身子,两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停在空中。她知道如果是情侣,这此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她真的有点不知所措,可是又怕雷鑫不开心,因为他真的好爱她,爱到让她感动,爱到让她有点不舍。
真的只一会,雷鑫松开了她,从车后提了一个装着小吃的包包,“来吧,现在我们来野餐!”
容妍轻笑地接住包,“野餐应该是在阳光下还有草地上吧!”
“星光下灯海的上空,不是更好?”他打开车门,拉着她下车。
一片灿烂的灯的海洋突然就那么跃入眼帘,无边无际,五彩缤纷,这是一种震撼人内心的美,容妍瞪大眼,发出哇的惊呼,“这。。。。。。。这真的是我刚刚来的地方吗?”
“对,那就是台北,台湾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不比上海差吧!”
容妍惊讶地摇头,“我去过上海,可是我没有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俯瞰过,它让我没有办法比较。”
“台湾很多情侣都会在深夜开着车到这里看灯海,有流星雨的夜里,这里更是人满为患。”
“人太多,就不好了。”容妍目不转睛地看着山下的灯海,“只有这样静静的,才能感触到这种巨大的美。雷鑫,看,那是101大楼。”她挽住雷鑫的手臂,拼命地摇晃着。
雷鑫笑了,靠紧容妍,“嗯嗯,台湾的最高建筑,想忽视很难。”他看她一直往前探着身子,怕她摔下山,保护性地忙环住容妍的腰,身体更亲密地紧贴在一起。
他干净清爽的气味,还有浅浅的呼吸,一下显得这么近,容妍脸红,心跳得猛烈起来。
雷鑫低声笑了,“看过灯海,现在再看看星空吧!”他怕她羞窘,忙转题。
容妍抬头看天空,无月的夜晚,星星很少,到是风大了起来,她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雷鑫嘴角微扬,脱下外衣为她穿上,“读书时,和同学们一起看过流星雨吗?”
“没有!”容妍嘟着嘴,“作业都做不完,哪里有闲情看流星雨。高中生的日子是灰暗的。”
“现在是大学了,可以把以前的一切慢慢补回来,工作后,就没有这份心情了。”
“工作后,就难道一定要非常现实和功利?”她斜睨雷鑫。
“呵,当然不一定,但你有时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是吧!”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地掌心暖着。
“你。。。。。。工作辛苦吗?”她突然发觉自已从来没有问过雷鑫的事。
“不苦,但是压力很大,我每天都会掉许多许多头发,你,”他揪了下她的鼻子,“也是让我掉头发的原因之一。”
“啊?”她抬起头,笑了,“怎么可能的事?”
他很自然亲吻了她绽放笑颜的面颊。
容妍止住了笑声,气温偏凉,她呵口气,闭上眼睛,身子轻颤,感觉他亲密的吻烙印上脸颊,慢慢地往下滑行。
突然,山道上响起了一声刺耳的鸣笛声,两束灯光驶了过来,然后听到有人唱歌有人惊叫。
“别人来了。”她不自然地低下头,埋首在他怀中,精神不太能集中。
刚刚雷鑫亲吻她时,她脑中闪过冠世杰的面孔还有他的那个颊吻。有人来了,让她从迷失中突然醒来,她不觉有点庆幸。
一切太快了,好象有哪里不对。
雷鑫苦笑地抱紧她,“看来,我们只好换地了。”
别人也发觉了他们,在夜色中大声叫着挥挥手,雷鑫怕别人认出,急急地把容妍塞进车中,疾速往山下看去。
容妍看到车中的时间显示已近八点。
“雷鑫,送我回台大吧,有点晚了。”
雷鑫却不同意,“你没有看到人家刚上山吗?现在台北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你难得出来,再陪我一会,好吗?”
窗外灰蒙,容妍看着雷鑫的表情温柔专注。
“容妍?”雷鑫把车停了下来,“我们回公寓,看个大片,然后我送你回台大,不会太晚的。明日是周休,你不必打工,可以多睡会。”
明天周休,容妍想起和那总裁夫人的约会!那明天不是就见不到冠总了吗,她有点落莫。那她更不能忘了今晚的八点之约。
“不,雷鑫,我要回去了。”
雷鑫失望地拍了下方向盘,好不容易才有点气氛,又要分别,真让人恼火。“你是不是怕我?”他这样理解她的坚持。
这个问题让容妍一愣,“没有。只是八点了,我应该回到公寓了。”
“你又不是高中生,有门禁,你在读大学,而且我们在约会呀!”雷鑫真是哭笑不得。
“乖!陪我到九点,好吗?”他降低要求。
容妍委屈地眨眨眼,无力地低下头。“好吧!”她不情愿地说。
雷鑫沉默了一会,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半拥着她。车缓缓下山。
还没到山下,就听到警车和救护车的笛声此起彼伏,下山的车排成了长龙。阳明山下发生一起特大的撞车事故,警察封锁了车道,正在勘查事故现场。
容妍黯然地把身子往后一靠,苦笑,现在,想回台大也回不了。
“大陆不是有句古语叫人不留人天留人,容妍,这是天意哦!”雷鑫逗她,非常喜欢这突然的惊喜,熄了车灯,窝在狭小的车内,很甜蜜也温馨。
容妍嘟着嘴,不说话。
雷鑫很聪明地一直说关于大陆的话题,聊容妍熟悉的生活,终于打开了容妍的话匣。
三个小时后,道路才开始恢复通行。
雷鑫很开心地把容妍送回台大,愉悦地吹着口哨返回公寓。
容妍开了门,就直奔电话机,没有一通电话。她默默地坐到床边,再翻看,真的没有。抬手看表,已是十一点多,快午夜了,冠总睡了吧?
她伸向电话机的手慢慢缩回,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55:56

第三十五章,shopping

隔日,冠园。

阳肖明艳,微风轻拂,台湾夏日少见的凉爽的天气。

“苏嫂,快去看看老陈有没有把车开出来呢?”一早,周雅兰就站在楼梯上大声叫道。

冠希文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今早的晨报,听到喊叫,慢慢抬起头,“急什么,才七点,商场要九点后才开门呢!”

“不是这样的讲法,”周雅兰穿了件宽松的中式丝衬衫,显得特别丰韵,“这shopping呢,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联我shopping的那个人。”

“唉,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急着和她太近乎?”冠希文叹息地摇摇头,对冠世杰的眼光依然颇有微词。

周雅兰柳眉一挑,“老公,我不喜欢你这样说。你是不是想儿子一辈子为你冠家做牛做马,连自己的情感都不要顾?”

冠希文最怕老婆无厘头式的问答,他哭笑不得地放下报纸,“你说得象世杰不是我儿子似的。就是我员工,我也不能让他们连家也不要顾。我是说,那个容妍真的太小,以后会不会是我们的媳妇还一定呢?”

“所以现在就要去追呀,难得你儿子为她动了情,不然还不知等到哪年哪月呢?老公,你真正的是怕容妍配不上你儿子,对不对?日后要参加酒会啦、各种上流社会的活动,容妍没有经历过,你担心会丢冠氏的脸?”

冠希文眨了下眼,等于默认。

周雅兰嗔怪地瞪了一眼,“老公呀,这些算什么,有世杰和我陪着她,她不会丢脸的。其实你这种担心真的是多余的,我和她喝过下午茶,好文雅的吃相,不知比那些名门千金好到哪里去的。儿子的眼光一直那么好,这次也不会差,这个媳妇娶定了。呵,我现在就要和她多接触,人家一个人在台湾,怪可怜的,我舍不得。好了,好了,不能再说,我还要去接容妍呢!”

“你真是好没立场。”冠希文拥住妻子,神情也松动了。“唉,这个家你怕世杰,我怕你,你说我的意见有用吗?”

“有用,因为我爱你呀!”响亮地在老公脸上印上一吻,周雅兰拉平衣衫,拎上包包,挥挥手,走出大厅。

司机老陈早就把车停在车道上了,看到夫人下来,忙打开车门。

一路上,老陈从后视镜中看到夫人一直笑眯眯的,不禁好奇,“夫人,今天我们去台大接谁呀?”

“保秘!”周雅兰抿嘴一笑,“一会你看见了人就明白,不过,以后可是要对这位小姐多关心哦!”

“呵,是位小姐啊!”老陈憨厚一笑,看夫人这么热情,他猜也猜得出一定是路晓小姐了。路小姐家世好,学问高,和少爷是同学,这么多年少爷身边的女子只有路小姐一个。看来冠园很快要办喜事喽!

一下车,周雅兰有点怔住了。台大门口冷清清的,对面的几家小店铺门都没开。显然她是来得有点早了,那没关系呀,她刚好可以去容妍的公寓坐坐。坏了,她突然一拍脑袋,她还不知容妍读什么专业、公寓在哪?商学院这么大,她从来没有来过,睢着椰林大道边一条条弯曲的小径,该走哪条呢?

时间太早,想找个人打听下都没有。

周雅兰急得在椰林大道上直转圈,不敢打电话问世杰,找容妍,她可是背着他的。对了,问路晓呀,世杰不是说是路晓的学生吗?

她笑吟吟地翻出电话,找到路晓的号,一按。

“伯母?”路晓的声音很讶异。

“路晓,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我想问问那个容妍她住在哪座公寓?”

路晓的声音更加诧异,“伯母,你认识容妍?”

“嗯,世杰办公室里的大陆小妹,我认识的,呵,我想让她帮我做点事。”周雅兰很聪明地没有透露太多,唉,怕人家路晓伤心呀,爱了世杰那么多年,最后输给了自己的学生。缘份一事,说不清哦。

“这样啊,伯母,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吧!容妍是大陆人,对台湾的一切都不很熟,她可能会让你失望。”路晓在电话那端很是热心。

周雅兰脸一红,“我现在台大门口,你告诉我地址,我找她去,就不扰你休假戏真做。”

“没关系的,伯母,我马上过来。”

“不要,不要,不要,”周雅兰一口气说了三个不要,路晓愣在那里,讪讪一笑,心中一阵酸楚,一阵妒忌,“那好吧,你穿过椰林大道,在第二幢教学楼边左转,沿着路一直走到尽头,再左转,你会看到公寓楼,然后找企管系女生公寓,她在三楼最里的一间。”

周雅兰找容妍有什么事呢?世杰特地送她,现在连董事长夫人都出面了,不会?她不愿想,因为那种可能性真的太小太小,世杰不会这样没政治头脑的,而且容妍是个小女生呀!

但这也隐隐透出点苗头,她不能忽视。如果世杰鬼使神差,迷上那个大陆妹呢?

不,不,她绝不允许,也不能接受,世杰明确地拒绝了她,那么世杰要爱的人一定要是个让她输得心服口服的女人,而不是一个青涩、整天板着张脸的小女生。

上次她给容妍透了点信息,没起什么作用,这次她一定要让容妍自己知难而退。

还是学院的空气清新,书香味浓浓的,让人连呼吸都不敢粗声。周雅兰一边感慨,一边按着路晓讲的,慢慢寻找。“企管系”,她看到了这三个字,也听到公寓楼上有女生在唱歌,不错了,就是这,三楼,最里间。

门关得严严的。周雅兰微笑地轻轻叩叩门。

门内蓦地响起一声惺忪的抽气声,“谁?”象吓得不轻。

“是我!”

一阵拖鞋声响起。

容妍顶着一头乱发,抱着枕头,揉着眼,拉开门,看见是周雅兰,吓得捂住嘴,天,她忘了和她约定的事。

半夜回到公寓,在床上翻到凌晨四点,方才睡着,一睡就睡到现在。

“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容妍忙不迭地道歉,也忙不迭地抚着乱发。

周雅兰笑着摇手,“没关系,是我来早了。我可以进去吗?”

容妍难堪地让到一边,“请进,周阿姨。”

太简朴的小公寓,双层床,一个书柜,又是书,又是电脑,衣柜挨窗放着,没几件衣衫,到是两个大行李箱中塞得满满的,象是随时准备出行。

“阿姨,你坐下,我马上就好。”容妍急急地抓起今日要穿的衣服,冲到洗手间,梳洗换衣。

这就是小女生住的地方呀!冠园的司机和帮佣的住处都比这好几倍。周雅兰怜惜地叹了口气,她发现在写字台边上堆满了各式泡面和饼干,心头一紧,小女生平时都是吃这个吗?

容妍简直就是光速。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已梳好了马尾,换上一件无袖的杏色连衣裙,映得肌肤象透明一般。“阿姨,我好了,走吧!”

“你……你把这个当正餐?”周雅兰指着那堆泡面。

容妍笑了,“我读高中时,学校靠家,我妈妈从不让我吃泡面,现在我有机会了,终于可以吃个够。”

周雅兰直听得心直颤,她明白容妍不愿她同情,看容妍眼底一圈黑,心疼地问,“昨晚陪世杰加班了?”

“没有。”容妍不好意思地转过头,佯装不解意地问,“总裁他昨晚回家晚吗?”

“他根本就没有回家,都睡公司几夜了。今天是周休,也没见人影。” 周雅兰说。

“嗯,公司事很多,总裁他很忙的。”容妍有些失落。她有点想回公司看看,可是她没有理由。

“别谈那个让人扫兴的家伙,我们逛街去。” 周雅兰温柔地挽住容妍的胳膊,扬起脸,还是年轻好哦,一点都不要化妆,也唇红齿白,美如百合。

“好吧!”容妍背上包包。

老陈半张着嘴,看着夫人身边的这位小姐,脑中拼命搜索,是哪家集团的小千金呀?没有印象哦,她应该不是冠园的少夫人吧

容妍微笑冲他点头,一开口,老陈更吃惊了,不是台湾人哦,国外回来的?

周雅兰亲亲热热地拉着容妍坐上车,“我们今天不逛多远,就在信义区,转熟了,以后你一个人也可以出来逛逛的。”

“嗯!”容妍乖巧地点头。信义区是台湾的商业区,太多名店和大商场,还有举世瞩目的101大楼,台湾的大半人是不来这里消费的,这里的餐饮和物品,普通工薪阶层是无力承受的。当然这里就更不适合她这样的学生。

周雅兰对信义区的每家名品店都很熟,一进去,就有客服小姐热情地过来问候,拿出店中的物品让她挑选。她很想送容妍一些东西,但看容妍清清冷冷的目光,象是什么都不喜欢,只有对她想买的东西才会发表些意见。

转了几家,周雅兰有些明白,她挑错了地方,她和容妍还有许多地方要沟通。

“容妍,阿姨不是故意的。”周雅兰有点过意不去,站在人流如潮的大街上。

“怎么了,阿姨?”容妍很吃惊,挽着她走向路边的咖啡店。

“这里好贵!”

“对呀,象抢钱似的。”容妍轻笑。

“你不喜欢!”周雅兰说得可怜巴巴的。

容妍笑着让她坐,向服务生要了两杯咖啡,“我喜欢呀!东西贵有贵的道理,但是我现在是学生,不能承受这样的消费。嗯,富贵逼人是我中年的愿望,现在我享受清贫的快乐。”

“可是也有许多同龄人现在就已经富贵逼人了,你不羡慕吗?”周雅兰好奇了。

“她们应该羡慕我吧!”容妍笑出声来,秀眸如水般闪烁,“因为她们现在就过着中年人的生活,人生一点奋斗的目标都没有,那多无趣呀!”

“对啊,对啊!”周雅兰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心中为容妍的话不禁喜欢得更深了。这番话,她一定要全文学给老公听,要让他知道这样的媳妇是多么的出众。

“那我们去做点清贫的事件?”

容妍看到十字路口有许多人走进地下通道,心中一动,“阿姨,你坐过地铁吗?”

“没有。”

“那我们坐地铁去。”容妍拉起周雅兰的手。

地铁站,正是午休时刻,人潮很是汹涌。

容妍买了两张只一站的票。周雅兰一直好奇地看着、问着。地铁来了,她在前面牵着周雅兰的手躲开人流,等着最后上车。这时候,几个为赶时间而飞奔过来的人,一下子撞开他们,然后将容妍挤进人群被带上了车。

容妍往回走却见已经关门了。

她不知道周雅兰是不是也上了车,又不也在车厢里大声地叫喊,便四处张望。她个子不高需要踮起脚尖,来来回回地找。

左边,右边,座位上。

没有。

她的心开始焦急起来。

周雅兰一定还留在车站,她从没有坐过地铁,更没有陷在这种公共场所,人又那么多,台北治安又差,她要是被有心人发现绑票怎么办?台北这些事很常见的,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建议了。

容妍越想越着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地铁一停,她立刻下车在另一边原路坐回去。

回程的车人要少了许多,她站在门口,外面是漆黑的隧道,一直蔓延。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之后,地铁才重新见到外面的光亮。车厢里的喇叭报着站名,然后缓缓地停下来。

她透过窗户的玻璃,远远地看到周雅兰焦急地站在那里,已经有几个好奇围着她。象她那种气质的夫人,在地铁站太显目了。

容妍奔去,一把推开那些好奇的人,扑进周雅兰怀里,环抱住她的腰,放声大哭。

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仍好好地站着这里。

“哭什么,我一个老太婆,人家不会在意的。倒是你,我怕你会跑没了,那样,那样世杰会恨死我的。”周雅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不过,你刚才那样,我真的好幸福,你在保护我啊!”

容妍不禁也破涕而笑。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1-1-6 15:56:14

第三十六章,初进冠园(上)

周雅兰象被惊吓过度,一直抓着容妍的手不放。逛街的心情早就没了,她说要回家。容妍只得把她送回老陈的车,然后自己准备打车回去。

谁知,周雅兰钻进车里,也顺带着把容妍拉进了车中。

“回冠园!”说完,就半躺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眼角隐约有泪意。她刚刚是撑给容妍看的,她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容妍如果被台独分子认出,那后果就好可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清贫的自由自在,她是没福享受的,容妍也没有,如果她呆在台湾,嫁给世杰。

“阿姨!”容妍轻声唤着,“你没事吧!”车开得很平稳,也很飞速,周雅兰苍白的脸色吓着司机了。

“没有,容妍,你觉得阿姨很没用吧!”周雅兰睁开眼。

“怎么会?”容妍摇头,“你不曾经历过那些事,不是没用。以前我和妈妈逛街时也会走散,然后我就站在原地,因为我知道妈妈肯定会回头找来的。”

“我今天也没有乱跑,对不对?”

“对啊,在哪里走散,在呆在哪里,相信对方,所以就不会有事。阿姨,你这样想,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容妍,你真的好乖!”周雅兰疼爱地看着容妍,心情真的轻松了点。

“今晚在冠园吃饭,好吗?阿姨本想在街上请你吃好吃的,没想到遇到这事,阿姨在冠园补,可以吗?”

容妍抿了抿嘴,笑着点点头,“好啊!”她今天不能再让周阿姨失望了。晚饭时,她会看到冠总吗?

“老陈,听见没,快开车,今天容妍要在冠园吃饭,啊,我要通知苏嫂,你是江南人,那口味偏甜偏酸,对吧!”

“我不挑食,什么都吃得惯。”容妍笑。

“不,不,今天一定要慎重点,容妍第一次到冠园呀!”

容妍有点不安,“阿姨,这样麻烦,我就不去了。”

“不麻烦,给苏嫂一个露一手的机会,是不是,老陈?”

老陈呵呵一笑,偷偷瞟了眼容妍,这位小姐好像很讨夫人欢喜。夫人欢喜,他也欢喜。“是呀,苏嫂最得意的就是她做的一手好菜,纵横南北,容小姐一定要见识下,不然她会失望的。”

“听到没,一定要品尝下,容妍!”周雅兰慈爱地抱着容妍,“阿姨保证一定比泡面好吃太多。”

容妍咬了下唇,把目光转向车窗外,看到车已经驶出了市区,拐进了两边植满树的山道,很是幽静。她知道董事长夫人很慈和,她不敢去沉溺于这种久违的温暖。在台湾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太温暖后再失去,会更难过。

她习惯现在这种孤单,带着梦想,默数着时光的流逝。

老陈熟练地把车开进冠园的大门,停在花园中的草坪上。

首先是一大片的绿,然后游泳池,花房、高耸的树木、木式的座椅、秋千,还有象座宫殿式的建筑。

容妍此刻才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童话。童话里的人都住在城堡中,过着快快乐乐的生活。去年夏天,她还一直念叨到哪里去找象她家的那个小院。她真是井底之蛙。

但她还是觉得自家的小院是最好的,更让人舒适,不象这城堡,走进来,心头一窒。

太浓的美,人有时会很惶惑。

“阿姨,我今天真是太有眼福了,看到这么美的建筑。台湾有没有要求把你们家作为观光点?”容妍落落大方一笑,俏皮地问。

“这是我听到最美的一句赞赏。”周雅兰真是受死了容妍。在雅气和豪气、大气并存的冠园前,她没有胆怯,也不夸张,不阿谀,很自然地站在那里,坦然地说着自己的感受,不带一丝羡慕,而只是纯欣赏般的喜悦。

“我想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情不自禁赞叹的。在美的事物前,人是很无力的。”

“想住进来吗?”周雅兰性急地问出心底的话。

容妍一愣笑了,摇摇头。低首帮周雅兰拎起包包,轻盈地走上台阶。大厅外站着一个闻声出来的头发灰白的男人,她见过。“董事长,你好!”她礼貌地招呼。

“既然是这么美的房子,为何不想住进来?”冠希文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心中实在太好奇。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家的样子,我的,是比这里要小许多。世界上好的事物太多,不能每件都要占为己有。这么优美的庭院,欣赏足够。”

“那你住在这里的人,你会觉得太奢侈了吗?”冠希文深究地问。

容妍嫣然一笑,“人有让自己生活得更美好的权力,住在这里的人很幸福。”

“干吗说这么深奥的问题?”周雅兰抢过容妍手中的包包全扔给老公,拉着容妍走进大厅,“阿姨现在再带你参观下里面。老陈,你快去通知苏嫂,让她现在就开始准备。”一边回过头冲老公使使眼色,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好的,夫人。”老陈早就看到苏嫂站在厨房外探头探脑的,他正好有许多话想和她聊呢!

冠希文轻叹。他觉得妻子带容妍回来操之过急了,在她还没和世杰深爱上时。如果容妍表现得太热情,刻意讨好,他会嫌她俗、虚荣;如果容妍表现得胆怯,他会嫌她上不了台面。但容妍表现得太冷静,象个路人看到一棵好看的花树,不禁驻足观看,却决有留意,他觉得不安。

容妍根本就没想过要和世杰一起吧!世杰的情路好象还有点艰难。

听着妻子兴奋地在楼上的各间声演讲着,他摇摇头,但仍然拿起了电话。

“有事?”冠世杰总裁特有的简练开头。

“世杰啊,你有几天没回来啦?”冠希文皱着眉问。

“爸爸,公司里很忙,最近,几家报社又能在扩版,我没有办法。”

“你这么卖命,想干什么?让我给你分红多些?你有时间花那么钱吗?”

冠世杰叹了一声,无奈地笑了,“爸爸,我今天一定回家陪你和妈妈回家吃晚饭,好吧?”通常爸爸用这种讽刺的语气讲话,就代表他很生气。

“好啊,但今天晚饭开得会很早。”

“为什么?”

“有客人在。”

“谁?”

“容妍。”

冠希文听到一声讶然的轻呼,“好……她怎么会在我们家?”

“想知道答案,自己回来问你妈。”一说完,冠希文就搁了电话。转身看看忙碌的厨房,也许该去看看有什么菜。

儿子又回来,还有儿子的心头肉也在,他可不能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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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漂洋过海来爱你》作者:林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