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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棵逾百年的木瓜树就在山里,正值百花妖娆的季节,那棵树一定是繁花满枝,于是决定驱车前往。
道路并非想象的那样通畅平坦,循着一条山路攀爬一段就转成了农用三轮车,细心的向导早已在车上放置了几把椅子,拴了一根绳子当做扶手,这就是我们进驻山中的交通工具,唯一的交通工具。对司机的驾车技术我没有半点的怀疑,所以安然且肆意的看着流动的绿色从我眼前淌过,虽然路陡又窄。 一些树枝很低,枝叶就从头顶掠过,我知道,那不是粗鲁的阻拦,却是温柔的爱抚,毕竟闯入这里的陌生人很少的,她满怀着一掬烂漫的心情也是需要人欣赏的,不是吗?山上绿的是新叶,粉的是桃花,黄的是旧年叶子,还在枝头一遍遍的道别,总是不忍离去。还有白色,在田埂上缓缓移动,几声铜铃响,几阵稚嫩的呼喊,走近了才看清是只小羊,偶尔低头啃草,又忐忑的张望着。 勤劳的当地人顺着山势的走向开了一些梯田,一道道的绿色呈弧形排列起来,从高处看去,那里的绿更加的浓,更加的润,仿佛这儿就是神笔那绿色的调色盘。这土地哺育了一粒粒种子,让它们承载了延续山民生命的重托。外人只把它当做风景,却不知它有着比风景更重要的责任。
途中,经过了一个小村落,寥寥几户人家。门前觅食的母鸡听到车声,惊恐的振翅逃了去。院外的菜地一派春意盎然,一块青菜,一块蒜苗在严密的栅栏里圈着,仿佛是养在深闺的佳人,除了几只路过的蜜蜂蝴蝶偶尔会来探望一下。几件洗过的鲜艳衣服搭在栅栏上晾晒,随着微风轻舞。等车行驶到高处时,再眺望,那村落的鲜艳衣服,像是散落池中的艳丽花瓣,顿然明白山里的女人们为何钟爱这样鲜艳的颜色,她们就是这山里的花朵。 一团团的粉红,随意的散落在无边的绿色里,那是桃花,这个季节不可或缺的熟悉面孔,而她,总是躲得很远,让人难以接近。“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拥有它的资格。”我犹豫了,宁可这样远远的望着她,留给自己一汪想念的清泉,也不愿冒然的打扰。也许,真正的美好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拥有吧。 忽然听说快要到达了,心里砰然激动,一路的颠簸就是为了来看她一眼啊。踌躇的心几丝惊喜,几丝担忧,为何到了眼前却有些退缩? 下了车,遇到一位热情的村民,自发来带路,他激动得讲着,浓厚的方言让我只能边听边猜,琢磨着它的意思,大约是棵古老的木瓜树,已经百年了,原来是守护在寺庙门前的,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小路的池塘旁边,在她的不远处还有一棵略小的木瓜树。曾有人出钱来买,但都被村民拒绝了,这树不仅仅是树了,更是他们精神的依托,早已赋予了无穷的希望。
树下,我静静得将她打量,树径比盘口还粗,根处约有盆口大小。光滑的树干透着油亮的健康,一个个疤痕零散的落在树皮上,一阵阵心动,不敢去触摸。后来得知,那些个疤痕正是结果的地方,原来,孕育对任何的动物和植物来说都是个艰辛的过程。 满树的枝干稀疏纤细,树叶嫩绿中泛着微红色,每个枝头都有几片叶子簇拥着一个红色的尖儿,像红红的舌尖,这里蕴含着我梦寐的花朵。它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浅,有一天整棵树会被一抹粉红笼罩,那是她悄悄绽放的心语,那是每年吐露心声的时节。是的,一定是那样的,不信,你问问树下池塘里一黑一白的一对鸭子,他们不急不燥,在水里嬉戏,追赶着,扑腾着池水。花开的那天,水里投影着她的美丽,鱼儿看得见,鸟儿看得见,我也看得见。 下山的时候,一个老农牵着一头黄牛朝我们迎面走来,黄牛脖子上也挂着铜铃,一路摇晃,铃声悠扬,已是炊烟袅袅的时候,老妇人一定准备好了晚餐。车到面前才看清,一条小牛跟在妈妈的后面,突然看到我们的车,似乎受了惊吓一下子掉头跑了,躲到山边的空隙里,等我们的车驶过,它又拔腿飞奔着追赶妈妈。 每每闯入静谧的境地,总有点点愧疚的心情,每个事物都有它自己的领地,享受着或闹或静的生活,打扰总归是件不太礼貌的举动。 山一程,水一程,春风过,秋雨过,于是青的变黄,黄了又青。没有遗憾,因为我曾经来过,在你最美的时候。不论你喜或不喜,我是来过了,留下了我的向往,带走了一副图画。那图画任由我涂抹色彩,是绿粉相间的,一棵开满花的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