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论坛。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x
本帖最后由 今生有约 于 2019-11-24 10:43 编辑
老太、行李箱和狗 实在好奇，忍好久了。毅然决然的放下生意，尾随她看个究竟，又不敢跟得太近。我多年前的工友陶凤，也是我师母。今年应该有六十六七岁了吧，但是，因为她年轻的时候，在化肥厂上班，上了几十年的夜班，再加上有毒有害气体的环境，对身体伤害还是比较大的，看上去和她实际年龄，相差最低都有5岁以上。走路缓慢，何况，她还左手牵着一个肥胖的哈士奇，右手拖着一个行李箱，行李箱的轮子在水泥路上骨碌骨噜响着，她走到车站门前，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歇歇气，聪明的哈士奇就在她身边转悠。我站在农行的楼下面，远远的看着她，噢、她是在等车，心里的疑团，解开了一点。 师母被我注意上，是因为行迹太诡异，最近、她差不多每周都会有一次，已经有一两个月了，牵着她的哈士奇，拖着她的行李箱，衣着整洁，精心梳理过已经白了很多的头发，脸上明显的上了妆，老了老了，还是那么爱美。既不坐车，就那样慢慢的从化肥厂走到西大畈，应该很累了，每次都会先到我店面里面坐一坐，聊聊天，喝杯茶。我也习惯性的，拿出一支王中王火腿肠，喂她的爱犬，你说、也很搞笑的，这个狗，只吃王中王火腿肠，你拿便宜的给它，闻一闻它就不吃了，因为每次来，都会喂它一只，你不喂它，它就围绕着你的腿，哼哼唧唧的转来转去，有时还会翘起它胖大的尾巴，在你的身上，啪啪的拍打着。她坐在那里，歇够了，看着她的爱犬，将火腿肠也吃完了，她就说：“唉、不打扰了，我要走了”。看模样，是出远门的架势。 我曾怀疑她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但每次在店里面跟她聊天，她一口纯正的观庙话，几十年不变的乡音，言语风趣幽默，思路清晰，妙语如珠，时不时讲一个小笑话，言行无任何反常。遇到有来店里面买东西的客人，她都会很礼貌的，让出位置，等客人走后，她又坐在那里，慢慢的跟我聊天。每次她走的时候，叫她爱犬的名字说：“发财，跟叔叔拜拜”，走了。我无奈的摇摇头，哈哈，真不知道，我跟她的哈士奇怎么论辈分？我还发现，她行李箱里究竟装着什么？提着上下我家门前的那几步台阶，并不觉得费力。 看到她一次，悬念就强烈一点，今天下决心，一探究竟，果然，她在车站候客厅门前又停下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歇歇气，跟上次一模一样，我等着她进入候车厅后，绕过安检值机台，走向候车厅的另一边，离她远远的，斜面对着她坐在那里。我可以看见她，她不容易看见我，即使被她发现也不妨，可以告诉她，我是出门进货，她应该不会想的太多。这时，我发现她没有去售票厅买票，就坐在那凳子上，一个手搭着另一个凳子靠背，好像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它的爱犬也真好玩，爬在另一个凳子的前面，摆动着它那漂亮的胖尾巴，好像那个凳子上面坐的有人一样。坐了一会，她起身跟那些准备乘车的乘客一起排队，这时刚不巧，被一个淘气的男孩，从外面冲闯过来，一下子就撞到了她的行李箱上，你说巧不巧，行李箱倒地后，哗啦啦啦啦，一直滑的我的面前。她也看见了我，我也无法再躲避，我只好扶起行李箱，问她、这是要去哪里？她摇摇头，哪里也不去。她看出来了我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心里面想，这老太太，没事上街为什么拖个行李箱”？我脸红了，她接着说：“其实你完全可以问我为什么，我每周都拖着它进进出出，车站没有一个人感兴趣，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那些人肯定说，这老太太脑子坏了”。我连忙辩解说：“我可沒有这么想”，她点点头浅笑，脸上皱纹隆起，厚厚的脂粉更加分明，她知道我期待她的解释。 好吧、都告诉你，一年前、我要去江苏宜兴二小子那里，早晨五点多钟就起来，整装待发，出发前两天那老家伙脚腕骨痛风发作了，他说不碍事，你去吧。我真后悔，不该撂下他……坐车那天，是他陪着我，从化肥厂一直走到车站来，他说，我们不坐车，就这样走着去吧，反正时间很宽松，能陪你一会是一会，多陪你一会吧，我们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天，快走到你家店里时，他说、走、去我学生店里面坐一坐，歇歇脚喝点茶，这家伙也想吃火腿肠了，去蹭一根吧。我还跟他开玩笑说：“你的一生有三样宝，儿子、学生、哈士奇”，他很欣慰的表情，我仍然记忆犹新。然后从你家店里面出来，我们走到车站候车厅门前，他说，啊，这个痛风还是很麻烦的，走不了路，去那台阶上，坐下来歇一歇。而后是他去那里排队，给我买票，拖着我的行李箱，就坐在我刚才坐的那边一个凳子上。叮嘱我、注意安全、该吃吃、该喝喝、今后一个人要学会生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要学会坚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自己都要想办法去克服它，没有过不去的坎，前面还有几十年好生活，要学会花钱，不要攒钱，钱是为人服务的。并且跟我说，孩子们知道是我送你上车，他们不担心，你把手机关了，避免到时候又没有电啦，等到快下车的时候，你一定记住开手机，孩子会去车站打电话接你，如果到时候孩子没打电话，你记住打电话给他，那上面已经设置好了，长按那个2就可以了。而后，她站起身来，拖着行李箱，又走到了安检机那里，演示当年送她走时候的情景，她笑笑告诉我说：“在准备检票的时候，他还在我的脑门上吻了我”。当我听到她告诉我这句话时，我看到她的面孔，还会微微的发红，沉静在幸福和思念之中，眼眶里已有泪珠，但很快她就稳定住情绪。她继续跟我说：“多少年了、我和老伴都是一块出门，一起旅游，早晨晚上出去散步，去市场买菜，从来没有分开过，但这一次，我太想念小孙子，可他因为痛风不能同行”。停顿了一会，她接着说：“快到站时，二小子打电话问我到哪里了，我问过司机后告诉他，再有10分钟就进站，出站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二小子在出口等着我，可我怎么都感觉不出来，这小子见到亲娘的那种喜悦，当时也没有多想，刚到二小子家放下行李，媳妇拉着一个行李箱跟我说，妈，你帮照看几天孩子，单位有急事，我和心雨需要出差几天，家里面生活用品、食品都有，不够了你就去楼下超市里，需要什么买什么，让我安心在那里住下，我说没问题，看见小孙子就开心了”。 一周过后，儿子和媳妇回来了，只是感觉他俩心身很疲惫，精神很颓废，几天了，一句话都不愿意讲。要么去上班，下班回来，就躲在卧室里，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哪里出了问题？人老了，心就多，是不是媳妇嫌弃我，他们小两口生气了？不然、为什么这两个人，整天都阴沉着个脸，就好像是谁欠了他们800万没有还一样，几次了，我都看见二小子从房间里面出来时，眼睛是红的。心里面有疑问，夜晚就睡不着觉，拿出手机，给老伴打个电话，告诉他这边的情况，可电话振铃没人接，这老家伙睡觉睡的这么沉，电话响这么久，都没醒吗？一遍遍的打，还是没有人接听，搞得我自己都睡意全无。这时偶尔听到哭声，是男人的哭声，很压抑的那种哭声。宜兴这里的房子建的很好，也很隔音，但夜静、这声音还是很清楚的，明显是从儿子那间房里传出来的，我起床轻轻拉开门，站到儿子的门前，仔细听，确认再次确认，是二小子在哭，并且突然听见，儿媳妇说，你不要再哭了，妈妈要听到了，就更麻烦了。 一夜未眠，早早的就起床，在客厅里面坐等。儿子、媳妇们起床一出门，看见我在客厅里面坐着，吓了一跳，问我，“妈妈、你怎么起这么早”？我稳了稳神情，告诉他们，“我一夜都没睡，你们两个，跟我讲一讲，究竟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两个人站在那里，相对无语，谁都不讲，我再次跟他们讲，“工作一辈子，什么事没见过，再难的事，都不怕，有什么事，你们讲给我听，我会正确对待”。话落音，二小子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腿，就在那里哭泣。边哭边说：“爸爸没有了，爸爸走了”。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平静下来后，儿子告诉我，就在送我上车以后，回去的路上，下车时、因为痛风摔了一跤，头先着地、脑溢血。还是那位好心的司机，帮送到医院去的，当天人就不行了，邻居们打你的电话，你的电话关机，然后就通知我，我不敢将这个噩耗告诉你，就自己和天娇赶回去办丧事。讲到这里，她声音颤抖着说：“怎么都没想到，一次分离，变成永別……”她嘤嘤而泣。 我的手，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她抬头说：“不要紧，悲哀过去了……如今，我想他，就在这里，温习那一天”。 “去墓地不更好”？我问。 那里是死人，这里、记忆是活生生的，带上原来的行李箱，我仿佛听到他最后的叮嘱。 分手时、她一次次的感谢我，是她的第一个听众，也会是最后一个听众，她不想，再将她的心情分享出去，她晃了一晃行李箱说：“这里面装的是老伴的几件日常用品。指着哈士奇说,这是老伴生前最喜欢的三宝之一”。 今生有约 2019年10月18日
| 
[复制链接]
|小黑屋|手机版|Archiver|商城县论坛
( 豫ICP备19039661号-1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
豫公网安备 41152402000165号
网站不良信息举报邮箱：dhwxwb@126.com 举报电话：037161530168
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19-11-24 10:37:16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抢沙发
千斤顶
显身卡
发表于 2019-11-24 11:28:52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