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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gaoxianzhang 于 2018-9-16 10:30 编辑
远嫁的妹妹
几日前看到一位老乡写了她婚姻的帖子,让我联想到自己的妹妹。有句话叫,幸福都是相同的,不幸各自有各自的不幸。事实上也就是这样的,婚姻幸福不幸福是自己的感觉。
妹妹大学毕业之后,就突兀的嫁人了。一点也没有耽搁,甚至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去拿。她认为这些不重要,都没有她的婚姻大事重要。
上学这么多年,把父母的血汗钱也花了个精光。但是妹妹丝毫没有感到愧疚,或者是一丝丝的不应该。至于是不是这样,我不得而知,至少我们都是这样感觉的。她现在还有些恨我,因为当初我劝阻她不要远嫁,骂哭过她。虽然现在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这股怨恨还是没有改变的。
我的妹夫是本省的北方人,在他们村相对来说条件也还算可以的。我们去参加婚礼的时候,看到周围邻居都还是七八十年代的起脊的砖瓦屋,甚至有些是石棉瓦搭建的。妹夫家建的三间两层小楼,比较接近现代化,空调热水器都有,生活还算方便。
我觉得最好的设施不是这些,反而是卫生间。在北方乡下,找个厕所是很难的,很多人都是在田间地头隐蔽处解决的。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在他们村周围找了一圈,找到一个能被称做厕所的地方。四周土坯墙,中间是两块砖头垫脚。很多人方便之后,马上就有人铲去地里做肥料了,亦或者是挖坑埋掉。
如果一个人决定了远嫁,就要面对种种问题。比如风俗习惯,语言,饮食,价值观等等等。语言上在北方还好,因为北方方言很容易听懂。风俗习惯因为不是要经常遇到,而且现在都是在外工作,遇到的机会就更少。所以最主要的是饮食和价值观。
河南北方以面食为主,很多人在郑州洛阳开封都呆过,大碗烩面还是吃得的。俺们商城人从小吃米饭长大的,很多人去北方是不习惯的。妹妹生第一个孩子,我们去赶礼。早上天不亮从商城出发,下午快两点到她家。走的时候跟她打了招呼,去了居然吃饭垵子外头去了。
也或许是风俗不同吧,商城本地的娘家去赶礼,一般去了都要放炮接什么的。我们去北方,是冷冷清清,丝毫没有喜庆的气氛,因为当地生小孩也没有办客风俗。我们到了以后,他们吃过午饭一小时。临时起意,我母亲下厨房去帮忙炒了两个菜。
很多人印象中北方都是白面馍馍,但是我在妹夫家没有吃到。端上来的是黑黢黢的,灰面馍馍。看着像从锅洞里掏出来的一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中午在服务区没有吃饭,幻想跟商城风俗一样饭菜都准备好,还有下午要开车赶回家,所以跟弟弟俩吃了俩馍馍。
奇葩的是吃饭是没有碗的,很多人可能不信。因为他们习惯了,平时不炒菜,都是吃面条。如果炒菜,也是就一手一个馍馍,筷子夹菜就行。后来我母亲看到我们都不习惯,去厨房搜了几个碗出来给我们娘家人用。可能有人说我在意吃了,但是我确实不是在意吃喝的人。 我只能理解为,各地饮食习惯不同。
老乡的帖子说了余集当年的彩礼,我也说说我妹妹的彩礼。当年给她在家中介绍很多,她都不同意。按照前年商城的行情,最起码彩礼十万,县城有房有车。妹夫家给了三万块钱,说多了也没有。妹妹一个劲的责怪父母,不要找人家要那么多,只要两个人幸福就行。这点无可厚非,母亲说哪怕一分钱不要都可以。只要男方按礼数来,我们多陪嫁一点都行。父亲的意思是,男方家里有房子,就不要求买房了,男方拿十万,他拿出十万,买个车到时候陪嫁的时候开过去,双方脸上都有光。
妹夫家说商城的要求太高了,十万拿不出,就三万块要就要不要就算了。妹妹又是一个劲的闹,没有办法随她去了。后来我们就去当地按照商城的风俗,买齐那些嫁妆,在当地给她嫁掉了。她总算是满足了自己的心意,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过上了自己的幸福生活。
父母经常说起,说不要瞧不起人家,说不定将来真的混好了呢,混成大老板了呢。我说好不好,老板不老板,跟我没有关系。最主要是为人,人品要好。
我自己也是穷人,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但是妹夫的为人,我心中总是有些疙瘩。因为我觉得他们都是死要面子,不实在,很虚很假。有时候我很惊讶于他的想法,真的是脑洞大开。
他想给我妹妹换个新手机,没有钱,但是他不会来找我借钱。如果我们商城人,打比方说买手机钱不够,会说——哥,你借我1000块钱,我发工资了还你。但是我妹夫是这样说的——哥,你给我买个手机,我每个月还你100块钱,10个月还完。
刚开始我以为他是逗我玩的,开玩笑的,哪知道他确实是认真的。我问他,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借1000呢?他说,那借钱多丢人,还要承你人情。不管什么时候,心里都想着欠钱不大好。
说实在的,我给他一部新手机或者给他钱都不是问题,但是就是不喜欢人家虚伪又死要面子。心里一套嘴上一套,总感觉做人不实在,不实在的人感觉就像在天上飘。我跟妹夫说,你让我妹妹自己跟我说,是要钱还是要手机。后来始终妹妹也没有跟我说,再后来知道是妹夫自己的想法,说是给妹妹的生日礼物。
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母亲说这次去赶礼,我们都不要去了,就她自己一个人去。因为实在不忍心让大家再伤心,父亲第一次去赶礼的时候,哭得双眼通红,无比伤心。心疼妹妹,嫁过去一年,整个人消瘦的没样了。一起去赶礼的姨夫忍不住,把老两口叫到妹夫家外面狠狠的凶了一顿。说老两口不掌眼,把女儿嫁到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家。别的不说,吃的是什么样,喝的是什么水。
或许是激发了父亲心中长期的压抑,他忍不住哭了,后来直接让我开车走。他喊我——回商城,走得越快越好。他实在无法去承受这样一种局面。自己的心肝宝贝,从小养到大。上学从学前班到大学,上学要多少钱给多少钱。现在在这样的环境受苦,是无法去忍心的。甚至到后来,他谈起妹妹,总是说不管了路是她自己选的。
妹妹从高中到大学,7年间父亲都是在工地吃苦。生活费学费从来没有亏欠过一分,要1000给2000,他生怕妹妹在外面饿着。他说女孩子家在外面,不能因为钱受困。
我们也不期望妹妹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心中始终有道过不去的坎。一个女孩子,大学毕业以后,工作没有找,班没有上一天,就天天在家做家庭主妇。如果真的非这样选择,那不如初中毕业就嫁人算了,反正过的日子是一样的嘛。
妹妹没有在家给父母烧过一顿饭,洗过一次衣服,陪伴过一天。
我觉得,有点太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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