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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日光里的全部心事 我抬头的时候,恰迎上窗外射进来的一缕阳光。眼前无端地绚丽了一下,像是双眼突地被浸上了虹彩,光斑一层层晕染,带着光的亮和色的艳,整个人似乎被裹挟着,掉入亮闪闪的调色盘。 我才想起,这靠北的窗户,一天中大概也就傍晚才会有这么一缕窄细的阳光照进来。大多清冷的时候,都紧掩着窗帘,隔绝日月星辰。喜阴的小绿植,摆满了窗台,已浑然忘却,谁会期待那绚丽的光。 心情好起来,起身收拢了窗帘,窄细的橘色光便稳妥地投到身后的墙壁上,像一条光带,裁剪均匀,带着浅浅的毛茸茸的晕,叫人忍不住伸手抚摸。 因为深知这种美感不可多得,且不可持久,遂放下手中琐事,静静坐着,专心致志地看着,看它在我眼中,一寸寸变窄变细、一点点变淡变虚幻,终至于无。 我静静坐着,认真地将欣赏当成一种仪式,目光里一定充满怜爱,间或带着难以抑制的惆怅。一寸日光里的全部心事,都在这几分钟的眼神里。你不来看,必不会懂得。 美的东西,都该加上期限的,如同一年一季的花期,一生只遇一次的爱恋。美的时候,轰轰烈烈、惊艳天地;落幕的时候,从容恬淡、悄无声息。你来,我在这里;你一恍惚,我已擦身走过。用尽一生绽放的美,在你眼前,极尽绚烂。在你犹疑间,不等褪色,悄无声息离场。你不懂得,这份悲壮,带着怎样的恋恋不舍。 从不说遗憾,毕竟那样美过,这何尝不是一生中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你看见我、爱上我,从此心心念念的都是我最美的时刻。即便日后恒久的光阴里,彼此走失在人潮,某一刻恍惚,也还记得,那些时刻,我的衣袂生香、你的目光灼灼。 墙壁上最后一抹色,已淡去许久,我还兀自坐着。这短暂的美,这样不露痕迹的消失,叫我满怀惆怅。对着宁静的洁白墙壁,欲语还休。你可知,自你别后,我再也未曾那样美过?你可知,你仍是我这寸日光里的全部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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