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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英雄 于 2016-12-7 23:17 编辑
已点了半支檀香,蚊虫飞蛾还肆意扑飞。小台灯微蓝的光,投射在指尖上。斑驳的藕色指甲油,在灯光下,显得颇为沧桑。人说十指连心,不知我这样百般喧闹的十指,如何联络安稳清寂的内心。
正看一本关于青春的书,以极舒适的姿势,半倚床头。矫情的文字,小四招牌的疼痛与挣不脱的爱恨边缘——《左手倒影,右手年华》,似乎书尽忧伤喜乐苍凉繁华。高中时代曾疯狂热爱,几乎整页熟读到背诵。此时重温只剩指尖微颤心下微凉,几年前切肤的疼痛感几乎丧失殆尽。不得不唏嘘:已是青春不再了。青春不再的另一种诠释是,内心宁静安稳、喜乐自知。
记得鸭子24周岁生日,我们在奶茶店许愿。漂亮的镂空花纹便签纸,黑色水笔的墨迹。我一笔笔用力写下三愿。最后一愿是:愿岁月静好、我心安稳。彼时,仍患得患失、得陇望蜀、蓄意强留不该的拥有,许此一愿,说与自己听,是规劝,也是警示。其实左手手腕一直牢牢系着红绳,叶子赠与我,愿我本命年流年安稳。不信神佛的我们都虔诚地做着这些,且以此为幸事乐事。并非借以神佛庇佑,只是看重这份牵挂情谊。神佛安抚不了人心,已深入身体发肤的挚爱才叫人欢喜。这样惺惺相惜的姐妹情谊,弥足珍贵。 其后,三人觅得影楼拍写真。吵嚷嬉闹挑衣裳。惊叹各人妆后的漂亮脸庞。大肆自夸自恋自拍,对牢镜子摆POSE,叽喳喧闹似从无烦恼的云雀。折腾到华灯初上,才算拍摄完毕。又带着重彩的妆容到新玛特吃晚餐。大方迎着路人各色眼光,轰然地笑,推攘玩闹。真是好时光。鸭子称其“韶华”,我只敢勉强呼之“青春”,且明白其稍纵即逝。既已处于青春末尾,便做好心理准备——不妄自卑微,也不盲目自信;懂及时行乐,也知适时适度;会艳丽光彩,也会含蓄内敛。
暑期与鸭子住信阳,我整日为着吃喝玩乐,兴致勃勃地在外奔波,不顾头顶热辣骄阳。她责我太腐败——绚烂衣裳看了便欲买、出门即伸手招的士、各式小饰品塞满两抽屉还不断往饰品店、五彩甲油涂了擦去擦去了又涂乐此不疲……,一份微薄薪水,全挥霍在无关紧要之处。我总心酸地反驳:“我的好时光只剩这么多,你怎好苛责?”她拿白眼横我,嗔我强词夺理。我懂她为着我好,却不肯委屈我自己。紧致身材恐时日不多,必然尽情着绚丽衣裳;公交车拥挤不堪各式体味,炎炎夏日何苦省那几钱;各色小饰品既能叫我开心一时,何必介意是否于我有用;鲜亮指甲染尽凉薄风尘,我最爱那十指纤纤……
我无限明确,我的好时光不会很多。已届廿四大龄,婚嫁亦上日程。浴一场婚礼,安居一隅,默守厨房与厅堂,相夫教子;早出晚归赚一份薪水,贴补家用;操持娘家婆家两份家务,协调各方人际;生养孩子,替孩子做家教找补习班……焦头烂额。如此,便是碌碌一生。也许再无机会为自己活。这种凛然之气,压抑于心,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若她懂得我的心焦,必不忍再苛责。
这肆意妄为无所畏惧洒脱不羁的青春,谁不留恋呢。可是,总会过去的呀。那些偏执痴恋爱恨疼痛,终将被时间抹去,虚无成馨香却凉薄的记忆。再回首,已见曾热烈如火的眸子里闪耀着平静坦然沉默安稳。这是经历过得失后的从容淡然,是生命的积淀,也是岁月的馈赠。
每一位女子,青春的模样必定都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绚烂的一季,“有蕡其实”“其叶蓁蓁”。待在人生风雨里收获了丰盈的内心,即便花落黄昏青春将逝也能笑盈盈唱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再从容地嫁作人妇,举案齐眉、和乐一家。
最后的青春,最后恣意的好时光,就这么任性而谨慎地挥霍着。趁着青春还未落幕、趁着夜色还紧、趁着星空还这么华丽,再放肆开怀大笑。手挽着姐妹,在深夜灯火如昼的街头,推攘笑闹。明天,会继续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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