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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伴随着门前的一座小桥长大的。其实那并不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桥,一根木头便是它的全部。没有魁梧的身姿、没有悲壮的历史、没有瑰丽的传说。它静静地横卧在小河上,无怨无悔地在朝霞和落日中默默地注视着每天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的学童。用首尾连接着此岸和彼岸,用岁月承启着过去和未来,用身躯把我们引向知识的殿堂可以理解为它的全部内涵。
渐长渐大,渐行渐远,也见到了更多的桥,但没有哪一座桥能在我心里印上更深的烙印。直到途径南京长江大桥,这才为人类的创造力而折服。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座桥:雄伟而蜿蜒;宽阔而平坦。行走在上面丝毫没有儿时过桥那种颤惊惊的感觉。它也许让当年百万雄师过大江的壮举略显平淡,但是就因为他,才有了长江三角洲的最初繁荣。
我突发奇想:要是李白神游于此,面对如此浩瀚的江波,面对如此伟岸的身姿,他该会发出怎样的感叹?繁忙的江面上,充耳的汽笛声定会掩盖汪伦送行节奏的踏歌。此时此刻,他也会向崔灏一样发出烟波江上使人愁的叹息吗?
可以肯定,即使是有,也是暂时的,甚至是违心的。因为只要他那一叶孤舟顺江而下,长江下游的富饶和美丽也会象他途径三峡时的骇浪那样,强烈地震撼着他。他定会弃舟登陆,让两岸的富饶和美丽抹去他违心的愁容和矫作的叹息。千里江陵一日还是不可能的了,既然这位不太安分的诗仙“放弃厚禄”、远离蜀道、解缆漂流到风光旖旎的江南水乡,他的桨也会象他不知疲倦的笔一样不停地挥下去的。太湖湖畔的风光,洞庭山涧的茶道,同里水乡的安详,够他流连、够他抒情的了,只是按他的豪情,横亘万里的长江应该再添几座气势磅礴的身影才对。
于是,润扬大桥终于耸立在扬子江上。它来得那样的突兀,突兀得即使站在北固山巅也会感到自己的渺小。也许生命注定是由一座座桥来衔接的,而且被安排得如此的紧凑而又合理。一次次匆忙,一次次喜悦,而终归又渐渐于一次次平淡。所以当润扬大桥建成时,我只是仅仅为人类又一次征服自然而惊叹。上四年级的儿子缠着要去参观,并要我写一点东西来抒发自己的感想,不知是想考我还是对我平时总让他写观后感的习惯而报复我。
面对如此巧夺天工的杰作又能写些什么呢?任何辞藻和语句都显繁冗。写还是要写的,不然就会给儿子以后留一个效仿的藉口。千古奔腾万里浪,双肩耸空悬润扬,可叹当年织女恨,隔江泪看痴情郎。这首《咏桥》,儿子似懂非懂,硬说我写得太短,属应付之作,我无言以对。只是想在银河两岸遥望多年的这对苦命夫妻是否会因为这巧夺天工的杰作而重返人间.想想也是瞎操心,回来干什么?人间如此繁荣,繁荣就意味着繁忙,繁忙就面临着漂泊。他们这对情侣也早已习惯了静静的守侯。其实,只要守侯着的期待一次次都会变成现实,流点泪算什么?就当那是成功后喜悦的泪水,抑或是对深爱的一种诠释。还是静静地守侯在鹊桥旁边,把欢乐的泪水交给下一次重逢吧。
跨出友谊关,我也自愿地飘泊到了越南。这里也有被7000多万越南人民千百年反复传颂的神话情侣,这里的桥梁史也需要被翻开新的一页。两国之间已架起了友谊之桥,它定能扯出一片繁荣。这才是我们共同期待的,就让我们共同在繁忙中期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