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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阿兰,并非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个头矮小,皮肤黝黑,眼睛深凹的南方女子。眼前的她,却是位身材修长,皮肤泛黄,眼睛圆圆的越南女子。 阿兰三十出头,或许是生活的磨砺,看上去约有四十岁。披肩的长发束成了马尾,仿佛是未完的少女梦。我将事先准备好的越南语字条拿给她看,读书甚少的她一字一句念了起来,最终还是明白了是要带她回家,感激之情溢满了合实的手心。 翻看她的简单经历,对她有了大致的了解。阿兰的父母亲六十多岁了,她应该算做是家中的幺女儿了。二十来岁嫁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丈夫。曾听说越南有钱的男人可以多娶妻,阿兰的丈夫大约也是这类吧。可是安稳的日子没几年,丈夫就过世了。而后又嫁了一个大她三岁的第二任丈夫。 这时的她为了生计要出来干活,是帮人种树。打工的日子遇到了一个会越南语的中国人,要带她去广西玩。单纯的阿兰憧憬着外界的美好,跟随这个男人踏入了她梦中的天堂。与这个她连名字都叫不全的男人生活了不到两年,就被抛弃了。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梦,而这个梦在刚刚描绘的时候,却犹如气泡般破灭了。那时的她似一根羽毛,飘荡,没有方向。 另一个男人又把她从南方带到了中原地区,也许是语言不通,也许是非法的身份,这个男人改变了主意,悄悄溜掉了,只剩下了孤零的她。 之后颠沛流离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我无从得知。眼前的她,已经离家五年了。一路上,她对我讲着我听不懂的话,我只能拿微笑回应着,她也是微笑。对于两个无法沟通的人来说,微笑该是最好的语言了。 列车奔跑着,阳光似乎更温暖了。拉开窗帘,大片的甘蔗装点着铁轨的单调。阿兰突然激动得坐了起来,高兴的说着。 “广西”?这是从她口中蹦出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汉字。见我点头,她又是嘟囔了几句。我还是听不懂,只是能感受到她的快乐。 这里,是她美梦起航的地方,或许她最快乐的时光、最美好的回忆都存在这里。来不及回味辛酸的日子,来不及拭去眼角的泪花,重回故地,与记忆碰撞的欢乐抚平了心中所有的伤痛。女人啊,一点点的温暖能让她忘记整个季节的寒冷。然而,阿兰却是个走错家门的孩子,终归要回到自己的家去。 边境线,是一条河。恰逢枯水期,河面仅剩原来的三分之一,窄窄的河面,渡过去仅是几分钟的事情。纵是河水干涸,那依旧是她不能跨越的鸿沟。三十多年前,当她的生命种子被撒在河的对岸时,就已经决定了她的未来。 后来听说,阿兰在上船时呼喊、挣扎,不愿渡过那条河。我想,在心里,阿兰早已将广西定义成了家的概念。 这个女人,浮萍一般,流水决定了她的行程,她的脚步。而她披着绿色的纱裙,迎接着她无法改变的人生。愿阿兰,人生如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