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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散步,路过五中,见一父亲推着自行车、女儿扶着行李有说有笑的情景,顿感温馨。五中是这里最好的中学,平时拥挤在校门口的是各种各样的私家车,难得今日能见这样一幅朴素动人的画面。与锃亮霸气的私家车相比,自行车小心翼翼穿过狭窄的缝隙时,似乎寒碜了一些,然而小女孩素净幸福的笑容让那份无私的父爱同样熠熠生辉,毫不逊色。 这让我不禁想起年少时的我以及那份再也无法感受的温暖。 自打记事起,家里就在集市上摆个摊位,卖鸡蛋。就是这件不起眼的小本生意,让我学生时代的吃穿用不曾逊于同龄人。这本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至少邻居们常常夸奖我的父母:你们就卖个鸡蛋,居然供着两个学生,真不简单。然而我却常怀有一种羞怯心理,觉得卖鸡蛋并非很体面的事儿,很不情愿别人知道。若逢过节,需要在集市上帮忙时,总留心着有无熟悉的老师经过,远远看见他们过来,就找个借口溜掉。 长年累月在集市上做生意,抬头不见低头见,哪个不认识我的父母亲?何况学校食堂做菜、小卖部煮茶鸡蛋所需要的鸡蛋大都由我们家供应,因此父母亲常常在快要罢集时提或挑着两篮鸡蛋去学校。父亲还好,只是母亲若碰上下课或是做课间操,她总会瞅机会多瞧我几眼。她以女儿在这里读书而骄傲。 有几次,我们在校园里正伴随着广播做课间操,母亲挑着两篮子鸡蛋晃悠悠地沿着林荫小道走过来,在偌大的校园,她是一道孤独又奇特的风景。纵然我是那么的不起眼,散落在无数的学生之中,做母亲的总能一眼逮住我。她向我投来满含神情的目光,却总是被我若无其事地躲过。有熟悉的同学在旁边小声提醒:兰兰,看,你妈来了。我只是“嗯”一声,依然硬着眼睛直视前方。 2003年,因为非典,学校规定所有走读的学生都必须早起五点半到校,夜里十点钟离校,一日三餐都在学校吃。那段时间,母亲怕我在不舍得花钱买好菜,明明早晨离家时给过钱,还总在中午借着送鸡蛋的机会再给一次。有几次,正趴在课桌上午休,被同学叫醒,告知母亲来了。向窗外望去,总能见她胳膊上挽着空篮子,在教室后门处探头张望,一幅诚惶诚恐样儿,想叫我又怕惊扰到他人。见我出来,母亲总是很欢喜,无论我摆出多不情愿的表情。我急匆匆地催促她赶快走,并再三叮嘱她不要再送钱。如此几次,母亲大概真觉得没必要,就不再送了。 如今,当我完全理解她的爱意,再也不为卖鸡蛋这种小本生意感到羞愧,甚至愿意理直气壮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挑着两篮子鸡蛋的瘦弱女人是我亲爱的母亲时,她却不在了。也许,她的灵魂依然飘在我走过的每一寸土地上、站过的每一处角落里,深情、爱怜地注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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