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姐

安全员李少军

                                                                     大表姐

                                                                                  李少军（河南商城）

      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问了好半天原来是乡下表弟运来打来的，他声音沙哑说；“老表，我是运来啊！俺大姐死了，死于车祸.......”

    停了好半天他说我们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若再回老家一定到乡下来看看，我们好好聊聊......之后电话那边就哭，好久电话才挂。

    我最后一次见到大表姐应该是在1988年夏天，记得那天我在县城遇上表弟（运来），他骑着摩托车硬是把我带到他家，路上他告诉我说；他建了三层楼房还承包了村里的果园和鱼塘。现在的日子不比你们城里人差......

    算起来我有二十多年没有看到大表姐了。

    我在工作之余喜欢写写画画，也就在那天晚上大表姐说她在一本《溪流》的书上看过我写的小说《故乡的河》，里面有她的故事，只是好多事情没有写完，希望以后好好写她。这些年我为了生活奔波，很少有时间再写了。

    现在尽管心情很乱，但我还是想写一点大表姐的事情，以此怀念大表姐。

    如果说人的一生所不经意犯下错误，也许还能改。而我在七岁那年犯下的错误至今不能原谅自己。

    那是七十年代初的一个夏天，我和运来约好中午去偷队里的甘蔗，我们溜进了茂密的甘蔗林，突然发现一堆白色的肉体紧紧地抱着一起，运来他姐的红兜兜垫在头下面，上面的小伙子呼呼地喘着气........

    哪一刻我们吓呆了，象蚊子一样轻轻的溜出了甘蔗林。叫醒了午休的表叔、表婶和乡亲们，他们十几个人手拿扁担包围了甘蔗林。

    我永远也忘不了哪个小伙子，他拉着大表姐的手从甘蔗林里面刚刚跑出来，就被表叔的扁担打翻在地，大表姐哭着跪在地上求着表叔。表叔一只手抓住大表姐的头发往前拉，大表姐双手护着头发，她大腿和脸上的血把地上的沙子染红了.........

    我吓坏了，躲在人群里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是我害了大表姐。

    晚上，喝了酒的表叔拿表婶出气，夜里表婶喝了农药，大表姐哭得死去活来。

    从此，大表姐疯了。

    她常常一个人披头散发在甘蔗林里徘徊，遇上有人问她，她说是在等那个人，他们不见不散。直到秋天生产队甘蔗全部砍光，吃了镇定药才恢复过来。

    之后好多年我遇上大表姐就躲开，直到我接到高中录取通知书哪天晚上，大表姐她们好多人来我家，我才和她说话。

    可那一年大表姐已快三十岁了。多少人给她介绍婆家，她都是拒绝。

    1982年表叔突然病危，他拉着大表姐的手说；“孩子！我当年太过分了，把你的一生都毁了，对不起你和你娘啊！”
    大表姐突然跪在表叔的床前说；“爸！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和娘啊！我给你们丢脸了!”

    表叔带着悔恨离开了人世。

    我小时候出身在大别山区豫南县，文化大革命时期随着父母下放到大表姐的哪个村庄。那时候公社、大队经常放电影，由于农村都是翻山越岭的，每次看电影都是大表姐抱着我爬山过河。我常常感到大表姐那洁白丰满的胸脯在跳动，我调皮时她总是打我的小屁股。直到我上二年级后，大表姐就很少抱我了。也就在那个时侯我才知道大表姐在和一个浙江来我们这个村子打被套的小伙子谈恋爱。

    十九岁的大表姐长着一头墨玉般的秀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着青春的光芒，鹅蛋型白净的脸上长着一个小黑痣，妈妈说那是美人痣。虽然那时乡下买不起头花，但她用白手娟把头发往头上一扎就任凭飘扬。她每次洗完头要我帮她编辫子，我给她编了又拆，拆了又编，最后她笑着打着我的小屁股说；你这个笨蛋，真是一个大笨蛋，然后在我的小脸蛋上揪一把。

    她常常带我和运来一起放牛、砍柴、在河边捉鱼、在河里一起洗澡、一起唱歌、一起去看晚霞。直到发生甘蔗林事件，我再不敢见到大表姐。

    1988年夏天的那天晚上，我和运来、大表姐一起吃了晚饭。运来喝了不少酒，满脸通红。

    我和他一夜都没有睡，他讲了许多我离开之后不知道的事情，主要还是说了大表姐。

    他说“妈妈喝农药死了，大姐当时受了刺激，精神突然崩溃。两个月就恢复过来了。邻居也给她介绍婆家，可她一直思念浙江那个小子。父亲死后我通过广播、报纸在浙江找了多年。直到今年春天才找到他，他一直也没有结婚......”

    “今年国庆节让他们体面的结婚，我准备把二楼装修好给他们做新房，再给他们买一套家具。”

    “表哥，我这样做总算是对得起死去的父母了.......”说着运来竟哭起来。

    第二天早上他带我和大表姐一起去看了他的果园和鱼塘，他自豪的说；“今年的果园和鱼塘又是一个大丰收。”

    近十点的时候我想回家。

    大表姐说；“你没事玩两天，她还埋怨我说；你搬进城就忘记农村了，这么多年也不到乡下来玩，来了也不到我家来坐？”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这么多年没有到大表姐家来，就是在逃避这件事，是我害了大表姐一家，于是我说；“表姐！那一年我对不起你........”

    大表姐笑了，摸一下哪乌黑的秀发说；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们，那时候你们才七岁啊........

    光阴荏苒，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我想起大表姐，想起小时候和她调皮、玩耍的情景心里就难过。如今大表姐去了，我心里万分悲痛......

    安息吧表姐！等我回到故乡，专程去看看你的坟地。等我有时间了好好写我们那个时候的故事。写好了复印一份发往天堂，你会看到的。                           

                                    2009年8月11日于上海

                                 原发:《沅水文学》第2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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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情、感人，人物描写真实

柔石

那时候，浙江在老家做家具，和打盖套的人多，

安全员李少军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8-12-13 16:19
动情、感人，人物描写真实

也是随便写的，欢迎提意见！

安全员李少军

柔石 发表于 2018-12-13 16:42
那时候，浙江在老家做家具，和打盖套的人多，

看来你也是那个年代的人

柔石

安全员李少军 发表于 2018-12-13 16:58
看来你也是那个年代的人

60年代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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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公众号想编发的，结果这个在其他媒体被原创保护了，发不了。

安全员李少军

回到最初 发表于 2018-12-14 13:07
本来今天公众号想编发的，结果这个在其他媒体被原创保护了，发不了。

可能是腾讯保护了。

安全员李少军

错落的时光 发表于 2018-12-14 09:39
少军先生的《大表姐》这篇微型小说选题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取材于他小时候的农村。先生用形象的农村 ...

感谢阅读，感谢评论。

眯眼看浮尘

写的还不丰满，还可以演绎扩展着写。本文只写了82年作者的失误造成的悔恨，88年后见到表姐后仅仅几句话带过了，没有写表姐结婚后的情况，要是再有些描写就更好了

安全员李少军

眯眼看浮尘 发表于 2018-12-14 16:23
写的还不丰满，还可以演绎扩展着写。本文只写了82年作者的失误造成的悔恨，88年后见到表姐后仅仅几句话带过 ...

感谢阅读，也感谢你提出的宝贵意见

安全员李少军

错落的时光 发表于 2018-12-14 09:39
少军先生的《大表姐》这篇微型小说选题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取材于他小时候的农村。先生用形象的农村 ...

感谢错落的时光，你还真是看仔细了，感谢你精彩的评论。

安全员李少军

错落的时光 发表于 2018-12-15 10:45
有才。乍一看，故事感人，甚至催人泪下，引人共鸣。仔细分析其中藏龙卧虎，字里行间蕴藏着悲挽，呐喊，愤 ...

作品缺陷很多，可惜无法修改了。如果有重新编辑的功能就好了。

小英雄

文章感情真挚，笔下“大表姐”敢爱敢恨、有情有义，故事很能打动人。

小英雄

先生好，因为原贴字体、段落首行缩进字符等设置不一样，导致文章表面有些杂乱，为方便网友阅读，我把字体和段落缩进调整了一下。

小英雄

安全员李少军 发表于 2018-12-17 22:46
作品缺陷很多，可惜无法修改了。如果有重新编辑的功能就好了。

如果你对文章有修改，可以提出来，管理员和版主可以使用编辑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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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员李少军

小英雄 发表于 2018-12-18 10:41
文章感情真挚，笔下“大表姐”敢爱敢恨、有情有义，故事很能打动人。

感谢阅读，感谢评论。
作品缺陷确实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