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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时候,邻居有个婶婶常到我家去闲坐。她身材高挑、面容娟秀,是叔叔外出打工时从遥远的“北方”娶回来的。大家根据本地“南蛮北侉”的习惯,喊她作“侉子”,她原本的名字,无人去问,也无人提及。这种忽略,对于初来乍到的她来说,或是也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她跟着母亲学织毛衣、纳鞋底、钩镂空枕巾,也学养鸡喂猪、种菜插秧,农家的活儿样样都做的像模像样。除了口音差异,大家似乎忘记了她的与众不同,田间地头、檐下垄上,与她拉扯悠长的日子。只有她自己,时时提起她的娘家,那里一望无际的包谷地,和平坦宽阔大马路。“你们没见过那样宽那样平的路,十几个人并着走还有余地。”她这样形容的时候,脸上闪着骄傲的光。我们听的次数多了,兴趣索然。她哀伤起来:“女人就是菜籽命,风刮到哪里,就在哪里落地生根。你看我,何尝想到会嫁到这穷乡僻壤,路越走越窄。”母亲总说:“哪有越走越窄的路,只要脚还踩着地,想去哪里都能走得到。”她仿佛没有因此得到安慰,一声接一声叹息,像是要把身体里的郁郁寡欢都释放出来,叫人听了也忍不住惆怅。
小小的我在她频繁的叹息声里,也隐约觉出了女人宿命里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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