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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平子1954

[原创] 感谢商城朋友,贴出我新出版的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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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8 21:34: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你所说的那些作品还够不成“文本”,当然也不是后现代。
帕慕克遵循了原则,莱辛是地道的运用,所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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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8 21:5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固始县
商城的文学视野和观念、包括题材不走出商城,怕是难有出息,自己的热闹是浅显的、狭隘的、远离时代的......
我总是要得罪人,呵呵:)))
你的文章很好。真的!
平子1954 发表于 2009-4-30 21:35
谢谢主席的直言和坦诚。这几年,商城文学遇到了难得的大发展、大繁荣机遇期,一度被冠以“商城文化现象”。但若从更高层次讲,商城文学还拘泥于本土文化,视野不够宽,主题不够新颖,小打小闹,自我感觉良好。基于这种现状,还望如您及梅纾等大家多提一此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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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9 10:31: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本帖最后由 平子1954 于 2009-5-9 10:33 编辑
谢谢主席的直言和坦诚。这几年,商城文学遇到了难得的大发展、大繁荣机遇期,一度被冠以“商城文化现象”。但若从更高层次讲,商城文学还拘泥于本土文化,视野不够宽,主题不够新颖,小打小闹,自我感觉良好。基于这 ...
老玉米 发表于 2009-5-8 21:55


问好老玉米:)
其实很简单,问一下自己的文章:我这说的是真话、人话么?
或者说,我在平时的生活中就这么说话么?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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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9 15:37:2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支持 主席  您才华横溢  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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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9 20:30:4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五、标志着春秋时代的开始

申伯是有预见的。
二日迁都的讨论会,开得剑拔弩张空前激烈,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是那个可谓德高望重的老家伙卫侯姬和。
——历史真是麻烦的很,我一会儿二千年前,一会儿又二千年后的来回混,所以我说卫侯和,你就不知道是谁了,我要说卫侯和就是卫武公,你马上就明白过来。罢了,为照顾二千年后大家对历史的阅读习惯,有些人物我会直接用他们的谥号来称呼他们,虽然他们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就像眼前这个卫侯卫武公,你看他说话的那个样子,倚老卖老的。我在心里说,乖乖,今儿个可要有好戏看了。
卫武公说,我是一个快九十岁的人了,思想保守,体力不支,我是不应该出来讲话的。况且我也知道我一讲话,就要得罪一些人了。但我宁愿得罪一些人,也不能蒙昧君主,欺骗天下。固然洛阳为天下之中,四方诸侯对周朝的进贡,道里适均,又是宫室齐全制式俱备的现代繁华之都,但从武王选中它的时候,延续至今都把它作为陪都。而正在犬戎进逼西安的时刻,迁都洛阳,只能有一种意义,那就是公开向犬戎也公开向整个天下表示,周朝的退让和软弱!不,是逃避,是衰弱!
宜臼说,犬戎进逼是一个原因,但重要的是,西安宫室现在被犬戎破坏得太厉害了,即使修复,也不会有原来气势上的壮丽了;重要的是秩序和人心被破坏了,那是不能修复的。对犬戎我们打得过他们的是实力,打不过他们的是精神。
卫武公说,犬戎进逼西安,你迁都洛阳;犬戎进逼洛阳,你迁都哪里。尧舜禹汤,泥坯茅屋,不以为陋;精神的再生,与宫室无关。
宜臼说,是。精神的再生,与宫室无关。一切的目的都是为最终战胜犬戎,为此迁都洛阳,我们会在对付犬戎的策略调整上,赢得缓冲的时间。周朝眼下要的是一个喘息的机会。
卫武公说,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我直说了吧,就是申侯借兵失策,开门揖盗,引狼入室的结果。而现在迁都洛阳,我敢断定,也是申侯的主意吧。我不知道申侯究竟想把国家引向何处,而我们熟视无睹的是,前不对其进行责任的追究,后又对其听之任之。
会场静寂无声,我闻到了刺鼻的火药味。偷眼看了申伯,他竟一脸微笑,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倒是太宰姬咺急了,站出来说,这也不能把罪责全推到申侯的头上。先王是他自己招来的祸患,而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来追究,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当下的焦点是,犬戎就在西安城外面,我们怎么办。
卫武公说,那好办啊,申侯既能招来犬戎,就有办法退去他们。惹神不能送神,那就不是赫赫有名的申侯了。如果我还没老糊涂的话,申侯的先祖就是姜戎吧,和犬戎是亲戚呢。
咄咄逼人,连我也激愤不已了,站出来说,老前辈不可逼人太甚,申侯即使如你所说,罪不可赦,但他之前既辞去了天子的封赏,也作了深刻的检讨。
卫武公说,跳出来的这个小丑是谁啊?
我说,小丑平子。
卫武公说,听说了,你就是二千年后的那个信阳的三流作家平子。你是申侯的老乡。
我说,老不老乡,无关紧要。我以为,迁都本来就是一个国家正常的事,当年熏育部落进攻先祖公亶父,要他的土地和民众,公亶父一句话没说,就迁移到了歧下;歧下成了周朝万世景仰的发源圣地。我们现在的西安都城,不也是先祖周文王从歧山迁移而来的么。老前辈抓住申侯的一点问题不放,转移了今天会议的主题,我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卫武公说,小伙子,你说错了,不是转移,而是大家都在回避吧。
我说,即使回避,那么我们现在迁都洛阳,来日我们就不能再迁回西安?
卫武公说,你很可爱,但太天真。我们还能迁回来么。
宜臼看再这样相持下去,就不能控制事态的发展了,用一种依赖的目光,哀求地看申伯 ,申伯还是一脸微笑,一言不发。宜臼就开始动用他天王的权力武断决定了,说,迁都洛阳,就这样定了。至于迁都的具体事宜昭示天下安抚百姓及其善后工作,这几天会通知大家,你们先回去,作迁都的准备吧。
会议在沉默中不明不白地散了。
后来我回想,那天的迁都会议没这么简单,开始好像是平王一上来提了一个明知故问的话题,最原始的文字记录是这样的,平王问,“昔王祖成王,既定镐京,又营洛邑,此何意也?”平王问过后,太宰姬咺就回答,说“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适均,所以成王命召公相宅,周公兴筑,号曰东都。”接下来周平王又设计了几个回合的问答,感觉就像是他从来就不知道洛邑在哪儿一样,左问右问的一派天真。过后我发现他的问话是有目的的——我怀疑这可能又是申伯提前给他做的设计,其实就是要通过这样的问话,让在场所有的诸侯不管你赞同也好反对也好,先进入对洛邑大都的美好遥望和想象之中。谁知,这对于老于世故的卫武公不起作用,站出来,对申伯和迁都义愤填膺,大加责难,于是周平王、太宰姬咺,还有我,与之展开了激烈辩论,慢慢就转到如何对付犬戎进犯这个话题上了。讨论来讨论去,周平王最后就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困处于西隅边陲之地,又历经了一场劫难,宫室毁坏,已无镐京原有的首都气象和气势了。那么试问,自陷于险厄,倚仗于诸侯,难道是诸侯所乐见的吗?这一下就把卫武公问住了,我知道,何止是卫武公,谁也不敢担当“乐见共主陷厄”的罪名!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其它人注意没有,那天周平王还三次说到了鬼。
第一次是在太宰姬咺提到洛邑为“天下之中”时,平王曾打断了他,说,奈何鬼之多矣,我都看得见呢!
而在姬咺说到东都成周于周公死后落成一节时,平王又打断了太宰的话,乃至满脸情急,说,王畿之地已经像是城外的荒野了,满朝堂都是鬼,你们都什么眼睛,难道看不见吗?
最后正当卫武公义正辞严大谈洛邑地势平旷,四面受敌,很难固守,云云,并认为这正是早年周公旦决意将大批“殷顽民”迁去的重要原因时,平王已是一脸惊恐了,说,鬼伙矣!王畿不可居,吾去意已决!
平王开始说到鬼时,我还没在意,直到他用了“伙矣”这个语词,我就觉得平王可能是真的见到鬼了。“鬼伙矣”,就是说鬼实在是太多了。而“伙矣”这个语词是河南南阳和我们信阳一带的方言,平王被废逃到信阳申国居住期间,学会了很多信阳话,以致在今儿个的迁都会议上脱口而出,我就想这从另外一个方面表现了他情绪的高度紧张和焦躁,也反映了他内心确实因见到了那些鬼,而深深不安和恐惧。因此我考虑,平王所见到的鬼,可能就不是鬼,而是人!如果是人,东迁就应该还包藏了更多为我所不知道的内幕和秘密。这么一想,我身上就渗出了冷汗,激灵打了一个寒战。
我想,我需要来认真分析一下了。
首先是申伯和犬戎的关系,正如卫武公所说,申伯既能把犬戎召来,就能命他们退去。但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是要兵谏天王,逼他收回成命,谁知犬戎兵一到西安就控制不住了,直接杀死了天王,这极大地超出了申伯的计划和预料,正如他自己说的,现在的事情发生了性质上的变化;而在矛盾迅速激化之后,申伯就不会与犬戎达成他们请兵时就商定好的协议条款,满也速翻脸,申伯也翻脸,迅速招集了几家诸侯来,赶走了满也速;满也速怎可甘心,我帮你灭了幽王,夺回王位,无论其间发生了什么意外,但这个结果,其实正是你申伯和宜臼所想要的。而当这一切实现了之后,你申伯怕担当“弑君”之罪,当即撕毁了协议,不仅没有任何封赏和报答,还借用诸侯的武力驱走我们,怎也咽不下这口气去,于是又迅速进行了大规模的重新集结,向申伯和周平王反扑回来。
那么,这里面就有这样一种可能了,那就是犬戎被驱走之后、大规模重新集结之前,满也速肯定不断派人潜入西安,暗地里面见申伯和已经即位的周天王,邀功请赏,提出条件,进行谈判,肯定也进行了逼迫和要挟。那么,双方的矛盾焦点或者说谈判要点从现在看,必是涉及让平王为犬戎让出西安,而周家王朝迁都洛阳一款。这可能就是平王说的,他在宫室里见到的鬼了。无论怎么说,迁都已成既定事实,不可更改了,如平王所说的,鬼伙矣!王畿不可居,吾去意已决。我固然从开始都是平王东迁的有力的支持者,但我现在开始怀疑了,所谓东迁一番大张旗鼓开会辩论,不过是申伯的一个幌子,因为东迁有可能就是在被迫履行犬戎与天王达成的秘密勾当。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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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1 13:05:4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上海市徐汇区
82# 平子1954
俺有点糊涂了!王小波等的这些东西连“文本”都不算,那算什么?《把绵羊与山羊分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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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1 13:08: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上海市徐汇区
本帖最后由 梅纾 于 2009-5-11 13:33 编辑

84# 平子1954

不知道主席大人平常说的话是否可都能当文学看;或者主席的作品是否都像平常说话一样,是那什么话、什么话?!

现代与后现代,似乎是很难俨然分开的东西,佩服主席在这个问题上的快刀斩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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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1 13:12: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上海市徐汇区
83# 老玉米
玉米先生折杀俺也,充其量俺还在学徒期,估计终生只能在学徒期,与“大家”不沾边,只是偶尔看了少许“大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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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1 21:52:1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本帖最后由 平子1954 于 2009-5-11 23:33 编辑
84# 平子1954

不知道主席大人平常说的话是否可都能当文学看;或者主席的作品是否都像平常说话一样,是那什么话、什么话?!

现代与后现代,似乎是很难俨然分开的东西,佩服主席在这个问题上的快刀斩乱麻。
梅纾 发表于 2009-5-11 13:08


在网上要将这些问题说清楚恐怕很难,我比较相信朱大可的判断,30年来的中国文学成就一是诗歌,二是翻译文学。一部《百年孤独》(但小说家们却不说马尔克斯,只谈博尔赫斯,伪善啊)启蒙了中国小说家这么多年。请注意,我们见到《百年孤独》的汉译本,已是这部小说出版14年后了。
“小说的艺术”是欧洲的概念,按帕慕克所言,小说的写作和阅读对于东方人来说,至今仍充满巨大的挑战。帕慕克是土耳其人。帕慕克获得了2006年诺贝尔文学奖,但“文本”意义不大,但他对西方小说创造的各种“文本”太烂熟于心了,帕慕克的小说几乎是西方“叙事”“技巧”的浓缩或者大观。
他说的“周遭景色”-“深情挚爱”-“幻想往昔”,是文学写作的全部原则、真相和秘密。
别无其它。
临屏而作,但我坚持自己纯属私人的看法。
找机会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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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1 22:3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我用心看着,思考着!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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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2 09:26: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上海市徐汇区
有机会,一定好好聆听一下主席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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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2 09:3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上海市
他说的“周遭景色”-“深情挚爱”-“幻想往昔”,是文学写作的全部原则、真相和秘密。
——————————————————————————
一枪穿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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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2 11:42:2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上海市徐汇区
93# 秋水
文学创作那有一丹灵?要有,我们早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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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0 15:26:3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我现在越发发现,我永远都不能看透申伯这个人了。所以对今天的会议,对申伯今天于剑拔弩张中的那一脸微笑,我也得用心细细想一下了。
除了上述我的那些推断和怀疑外,还有两个问题堵塞了我。
在封赏的时候,我始终不明白申伯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就把秦君封为秦伯,一下列于诸侯。秦君一直是附庸的地位,低三下四地巴结着周朝,它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就是有朝一日位列诸侯。没想到他们长久压抑愤懑的愿望,就这样简单地实现了。那天在天子宣布之后,秦君满眼都是不相信的空洞和痴呆。
附庸是什么东西,周朝的分封制分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公、侯的土地均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均五十里;土地不足五十里的,则附属于诸侯,就叫做附庸。一下提高了三四个档次,秦君的眼睛里,怎能不一时间充满了不相信的空洞和痴呆。申伯这样封他们,不会是疏忽吧。他是那么秩序条理的人!
这是一个问题。
再一个问题就是卫武公说的,犬戎进逼西安,你迁都洛阳;犬戎进逼洛阳,你迁都哪里。犬戎的问题不解决,迁都甚至连权宜之计都算不上。在这个问题上,我对申伯找不出信心的根据。历代圣明的昏庸的、理智的、性情的王,都不能对这个游牧民族的问题加以很好地解决,申伯就能么。这样说来,申伯的那一脸微笑,难道是无奈的苦笑?难道是装腔作势?难道是故作深沉?或者就是我所怀疑的,他是在被迫无奈履行与犬戎的一个私下的勾当和协议?!
我发现我苦苦地思考着这些问题,苦苦地企图寻觅着它的答案,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迁都已成即定事实,并全面付诸实施。
在卜定了迁都的具体日子之后,政府告示天下,在决定由谁领兵护驾东迁的时候,唯秦伯最为积极要求,其它几个诸侯听之任之。宜臼就选了秦伯,或者说是申伯选了秦伯。很简单,秦伯刚刚解决了自己的政治待遇,还在那个兴奋的沸点上,他们要在主子面前努力地表现一下。所以完全可以放心,这一次东迁护驾的历史使命,他们一定会完成得百分百个出色。而掘突去是不必选,他的卿士身份,要求他责无旁贷。
在东迁的路上,我突然发现,我们是不是都把迁都问题复杂化了,兴师动众,大肆渲染,又一场辩论,把个迁都与犬戎来犯直接联系在一起,令朝野内外,人心惶惶。西安离洛阳不就那么远么,对一个国家来说,就像从一间房子搬到另一间房子。
的确是从一间房子,搬到另一间房子,东迁途中,固然是一次空前绝后的历史大迁徙,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们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它。只是天气有些阴郁,威风浩大的仪仗在前面开道,紧随其后的是宜臼豪华的天子驾六,——你知道,这是周的礼制,规定天子驾六,即六匹马拉的两辆马车;余,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接下来的是护驾的兵车士卒、王室成员、皇亲贵戚、朝中大臣、车马仆从,以及闻风而动跟随来的妇孺百姓、市民商贾、工匠艺人、富足和寒酸的士人,最后是装载国家的礼器、财物、典籍、档案和王室的家藏珍宝、生活用品的车队,前后十数里绵延不绝。无数沉重和匆急的脚步,腾卷起官道和田野上的黄尘,遮天蔽日,久久不能被风吹散去。就这样,在我们到达洛阳的时候,已是第三十九天的傍晚时分。
岐山、沣水、镐京和现在的洛阳,这些并非独属周家的伟大历史旅程的驿站,我们这个族类繁衍生息与荣耀复兴的圣城,它给了我们肉体、骨骼、掌纹、毛发、气息、精血、眼泪和魂魄,给了我们思想、意志力、抱负、患难和死亡、精神和气质、信仰、忠诚、疯狂、决绝、爱、忧伤和坚韧。

卿云烂兮,
糺缦缦兮;
日月光华,
旦复旦兮……

此时伟大舜帝的那阙《卿云歌》,自遥远的时空自我的心灵煌煌升腾而起,我侧转脸来,庄严往来时岐山的方向、沣水的方向、镐京的方向望去,巨大的落日正在下坠,我不知怎么从心上掠过了一道悲情,待转过脸来,暮色就笼罩了我们。
数百年之后,我才明白那个落日在那一刻的象征意义:西周灭亡了。
那一轮落日是一个标志,是一个永恒的历史刻度。
不知怎么了,那一会儿,我竟有了一个巨大的担心,并弄得我一夜精神恍惚。毫无根据地,我竟担心那轮落日落下去之后,还会不会出来。为此我一早就跑到了离明堂不远的一个高高的建筑上,上去之后,我才发现四周建有天成阙、纪胜柱和环翠廊。我立即知道了我所处的位置,是为天子享乐修建的韶乐台。我真是哭笑不得。固然那韶乐听了,会幸福美妙得让人沉醉乃至三月不知肉味,但这个时候,谁还有那么一份兴致呢。因此你看我这会儿,就像傻瓜一样,一个劲不眨眼地朝东方望去,一直把太阳光芒万丈地望了出来。
数百年后,历史发现,我望出来的那一轮朝阳,标志着一个叫春秋的时代的开始。
我为此骄傲不已。

      
天子驾六(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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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22:16:1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六、可以想知,秦人会舍身忘死


周朝东迁,我们都承认,秦伯的确立下了汗马功劳,任务完成的极尽完美,当记头功。而在决定为他记功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当初在解决了他的政治待遇之后,你还没给人家作为诸侯相应的封地。
宜臼说,我早已考虑好了,我原就是打算和这一次护驾之功一起封赏。
宜臼这话一说完,我又看到了秦伯满眼都是不相信的空洞和痴呆。
宜臼说,周朝先祖的圣地有三个,先祖公亶父的歧山,先祖文王的沣邑,先祖武王的镐京。我把它全部交给你管理,权且作为你的封地。你要从犬戎的手里夺回它,捍卫它,不让它的圣洁,遭到任何野蛮的践踏和玷污。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做为一般封地的意义了,你要认真体会这其中的含义和责任。而你一旦拥有了这些圣地,你便会得到我们先祖,辉煌天地浩荡千古的霸气和王气,秦国会迅速崛起于西方,称雄于天下!
宜臼说得有些慷慨激昂,我们在一旁听得也大为感动,明堂里的气氛显得神圣而庄严。宜臼左右望了望,接着说,刚刚迁来洛阳,朝中建制都不及恢复和健全,但还是要选个吉日,为你举行个传统的授土授民的仪式吧。听说先祖成王时期建的大社尚未废弃,平子暂且兼任司空为秦伯授土,掘突暂时兼任司徒为之授民;到时我亲自去为秦伯凿社土,覆白茅,然后载于史册,公示天下!
听了天王的这番话,现在不是秦伯满眼都是不相信的空洞和痴呆了,而是我满眼都是不相信的空洞和痴呆了。想了想,这番话除了深刻和精彩之外,更包含着一个精彩独到的智慧安排在里面。因为我知道,没有比用秦人来钳制犬戎更为有力的了。
往上追溯,秦人一度为夏王朝附庸,商汤灭夏时,其先祖费昌为商汤驾驭战车,并参加了夏、商鸣条大决战,被商王封于西土,成为商朝防御西土部族的有力的前敌堡垒。到商纣时期,其首领蜚廉,有子名曰恶来,虎背熊腰,力举千钧,手裂虎兕(犀牛)。周武王东进灭商,蜚廉父子率秦人无所畏惧,与强大周军拼死血战,终寡不敌众。恶来被杀,蜚廉被赐死。其遗属子民被强行迁徙到西北天水地区,啜耻饮恨、忍辱负重替周人放牧养马,看守陇山通道。
周孝王时期,西方犬戎一族再次兴起,已构成对周都西安的威胁,不可小觑,周孝王便想到了那些养马的秦人。于是历史性地召来秦人首领非子,封其甘肃秦安大地湾为秦邑,复续嬴氏。当然那时还不能称“秦”,那时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那地方盛产一种谷物“黍”,其象形文字是: ,后来才慢慢演化为“秦”,即: ,表示双手握木槌或石杵舂黍米,而舂与秦一音之转,这才称非子的封地为“秦邑”,称秦人为“秦嬴”。(我朋友莫子后来告诉我,秦邑的准确方位,应该是现在的甘肃天水张川县西南一块长约六公里、宽一点六公里的河谷平川上;莫子顺便还告诉我说,天水市的领导机关就建在秦城故址上,想必是出于因其是伟大秦人的发祥和福地并借其宝地风水的考虑罢)秦邑虽谈不上辽阔,但那里一片膏润沃土芳菲大野,山川如画,水草丰美,有“陇上江南”之称;其地缘大势,在当时堪称阻北方戎族入侵的天然关隘、要塞、屏障。秦虽然不过周王朝的一个边地的小附庸,但秦邑的设置却有着重大的战略意义。
秦人以强大周王朝为依存,在与西戎长期的流血征战中发展壮大,经秦侯、公伯,至秦仲,迅速在西方崛起;秦仲继而被周宣王册命为大夫,跻身于周王室的官僚序列;可惜秦仲在与西戎的征战中血洒疆场,壮烈牺牲,子庄公承其爵位,继续奉王命西征,功勋卓著,宣王封其为西陲大夫。秦庄公在位四十四年,为征讨西戎,保卫周室,立下了汗马功劳。继之秦伯嬴开即位,已是周幽王五年。秦嬴开看到,无论他的祖辈怎样为大周王朝拼死效忠,血流成河,但最终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秦人低贱卑微的附庸地位。他便一腔悲伤和悲愤,冷眼而睿智地静观周室衰微变化。幽王昏庸无道,天下诸侯纷争,伺机待候中,觉得他们可能就差一个变故了。果然发生了骊山之变,那扇坚闭的大门轰隆隆沉闷地打开,秦嬴开毫无迟疑,一跃而出,坚定不移,立即站在了申伯好宜臼一边。继而不惜代价积极平乱,终得诸侯册封;又助天王东迁舍身护驾,幸得西方周祖封地。那会儿,我都担心秦嬴开会欣喜若狂地,昏倒在地上。
事实是,秦嬴开终于没有兴奋地昏倒在地上,而我立即就感觉到了,这真是一个伟大的封赏。因为秦人前四百年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与西戎征战的流血的历史。他们世代居于西方,他们最了解犬戎,也最知道如何对付和击败犬戎。况且在把那里作为属于他们的封地的情况下,可以想知,秦人会舍身忘死,不惜血的代价。
为了周朝,也是为了自己!那么天王给了他们的,就不仅是一个超出一般意义的封地了,而是给了他们巨大的理想鼓舞和国家信念。我敢断定,秦人会为此,再热血沸腾天地激扬四百年;同时断定,这个英明而智慧的决定,决不是宜臼能做出来的。
我立即想到了申伯。于是我茅塞顿开豁然开朗,我彻底明白了申伯把秦嬴开一下列于诸侯的预谋了,也读懂了申伯的那一脸微笑了。尤其是当我把目光以洛阳为中心,审视整个天下的时候,方圆六七百里的王畿之地,如此坦荡浩大,充满自信,并不像卫武公说的那样。其西除了强秦即将对西戎筑起坚固屏障之外,间有虢、虞二国组成周王室的第二道防线;其北,是大晋国的辽阔疆土;其东,便是正在兴起的郑国;其南,有邓、申、吕等“江汉诸姬”戒备淮夷和南蛮。那么申伯当初突然提出迁都洛阳,排除其它不为人知的种种因素,必是有过深入的分析与思考。我要去申伯那里,说出我对他的理解,对历史的理解,表示我对他的佩服。我要拜他为我的终生政治老师,我要当面向他承认我的浅薄和幼稚,我要把我内心的所有问题和困惑,当面向他请教……
结果是,申伯几天前就已经回信阳了。
是的,他回信阳了,他是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回信阳了,他一定就是带着他的那一脸微笑回信阳了。
我千百年来的遗憾是,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因此,他是我除了褒姒、除了我的那个小小的后之外,第三个让我一生牵挂和忧伤的人。那是一个多么干净漂亮的中年男人,他说话的声音清晰而富有节奏,像敲击青铜编钟发出的共振;他好看的络腮胡子来自他每一次细心的修剪;只要不握起来,他的那双手真是修美无比……
后来在对申伯常常的怀念中,我体会到这世界上有一些人、一些事,就像一本书,阅读过程中你会为一些精彩的章节热血沸腾击节三叹;其实只有把书本合上之后,你才能对那些情节和文字,有深刻领会,生发出来书中原来没有的意义。而现在,我想重新阅读,而那本书找不到了,就像被人借走了,借书的那人搬迁到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想起这些,我就感到了很多人为什么总是说,世事若云烟般的苍茫。
虽然这是个俗不可耐的比喻。
哦,对了,据我朋友莫子说,秦嬴开册封后,回去就决定勒石刻文,纪念他册封为诸侯这开天辟地的历史时刻。原是要记述他护天王宜臼东迁不朽功绩的,但不知什么原因,到了把石头打磨好开始刻字时,已是十年后的秦文公时代,最后文字所记载的就成了秦文公四年由西垂宫初至汧渭之会,到文公四十八年周桓王初立,适逢文公太子卒,新立长孙为太子,遂邀集诸侯宴乐天子这一段史事,时间跨度长达四十四年。于是我们看到,其石,造为鼓形,高二尺,直径一尺多,形鼓而上细下粗,顶端微圆,实为碣状;上刻先秦籀文,共作十鼓,每鼓各刻四言诗一首。其史籀手笔,体态堂皇大度,圆活奔放,气质雄浑,刚柔相济,古茂遒朴而有逸气。后世书家赞曰,如金钿委地,芝草团云,不烦整裁,自有奇采。后世发现于陕西宝鸡陈仓,考古命名为“陈仓十碣”。你知道,这就是名满天下的“石鼓文”。
第一鼓/汧医欠诗                              


第二鼓/作原诗                     


第三鼓/田车诗                        


第四鼓/吴人诗                                 


第五鼓/吾水诗                     
第六鼓/蘦雨诗                       


第七鼓/天虹诗                        


第八鼓/车工诗                     


第九鼓/銮车诗                     


第十鼓:而师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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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6:52:0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安阳市
本帖最后由 平子1954 于 2009-5-27 22:23 编辑

朋友们端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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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6:52:2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安阳市
肆 日将落(下)
(公元前七七0年-公元前七二二年)



一、一场巨大灾难的分娩

申伯离开洛阳前,据说把掘突叫了去。之后的情况是,申伯先悄然回了信阳,三天后掘突也跟了过去。有人向我描述了他们俩的对话。
申伯说,我要回信阳。
掘突说,请你教导我。
申伯说,和我一起走。
掘突说,为什么?
申伯说,你知道。
申伯说了你知道后,掘突马上就知道了。据说掘突还孩子式的,顽皮地笑了笑。就这样,掘突虽然当时没和申伯一块走,但三天后便向天王告假,也去了信阳。
我绞尽脑汁分析了这个对话,很显然,申伯说“你知道”,是删去了这句话后面的主题内容的半截话。“你知道”的后面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凭着我对申伯的了解,不外乎有这样几个意思。
——天下不宁,宫廷多变,人心险恶,你以为卿士就那么好做啊,怎么辅佐天王啊控制大臣啊审时度势啊随机应变啊,你小子不到信阳,让我教你两招,这是你必修的课程。
——我让你顺利当上卿士,留在天王的身边,位高、责大、权重,你当然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你小子不和我一起回信阳,尽快完成申、郑两家的联姻关系?
——你小子可是真有种,还没三天你就把我闺女弄得要死要活的了。我闺女要死要活的了,你倒不着急了。你得跟我回信阳,与我闺女完婚。
……
后来我才知道我把事情想复杂了。我老家有句民间流行的俗语,叫跟着好人学好人,跟这巫婆下假神。我这都是受了申伯的影响。其实申伯说“你知道”后面的话是:你干的好事,我闺女怀孕了!
就这么简单。所以,掘突孩子式的对岳丈大人顽皮地笑了笑,是合情合理的。
我们很快便都知道了,先是掘突到信阳后,就使人让郑国组成了一支庞大豪华的迎亲队伍去申,然后就择了吉日,披红挂彩的掘突就把披红挂彩的小小姜氏,迎娶到郑国成亲。回郑的途中,掘突几乎一个个地拜访了沿途及其周边的大小诸侯国,并一次次把他小小的姜氏介绍给他们认识。我猜这肯定又是申伯的主意,目的很明显,他要掘突通过顺便的拜访,让诸侯能够接纳这个刚刚受封的年轻的周朝卿士,同时接纳,即将成为郑国第一夫人的小小的姜氏。这个申伯,他这一生从来都不会忽略任何与之关联的事务,包括那些极其普通的细小的事务过程。这个我崇拜的人,他连孩子们的婚姻,也要注入国家政治的因素和人生经营的意义。
这样一家家拜下来,披红挂彩的掘突带着披红挂彩的姜氏回到郑国,已是一个月后了。那红也褪去了颜色,那彩也早已不再光鲜。而超出我们预料的是,他们举国震动的婚礼大典,举办得比想象的简单和仓促。蜜月度完了,掘突带着姜氏到洛阳上班。我看到姜氏时,她那怀孕的体态已经掩饰不住了。我还特别注意到了姜氏白皙的脖子上,果然挂着那一只云纹人首蛇身玉饰。
掘突带着炫耀的神采向我暗示他小小怀孕的女人。我说,是不是那次我们一起去信阳接宜臼,她就有了。掘突像对申伯那样,也对我笑出了他的那个孩子式的顽皮的笑来,算是承认。
我说,你小子可真行啊。
掘突说,那我老婆可也真行啊。你们信阳女孩又娇美又开放。然后问我,是不是女人都那么好啊?
我说,你脸皮越来越厚了啊。
掘突说,真的,我老婆(平子惊疑:老婆?),她好。
我说,好好好,好田好种,你慢慢耕耘吧,肯定会长出好苗。
好田好种长好苗,苗是好苗,姜氏怀的是个男婴。但这个好苗在出生时遇到了难产,差一点要了小小姜氏的命。这孩子不知在他娘的肚子里怎么颠三倒四胡乱翻腾,在他自己要出来时,他竟选择了让他的一条腿先出来。他可能觉得像所有人都是先把头伸出来,不免有落窠臼吧;或者是他觉得一个人,要先把脚坚实地站立在大地上,然后再用头脑思想。
这可把他的母亲害苦了,姜氏在生产时那凄厉的惨叫传遍了郑国,整整三天三夜。
喊叫的第一夜的次日早晨,人们发现所有郑国的树木都开满了花朵,每朵花都硕大地开放着,像是张开的嘴巴,和它们受难的国母一起,撕心裂肺地欢呼和喊叫。
第二夜的次日早晨,郑国的百姓都被举国的喊叫声,弄得晕头转向神魂颠倒,他们突然发现,他们的眼睛出了问题,他们看到了一个颠倒过来的世界,自己家里的人都头朝下竖立着;那些开花的树都倒着生长;没有一间房屋不是房顶朝上的;尤其那些盛了水和食物的器皿,口儿全部朝下;而那些水和食物,却掉不出来,奇妙极了。
第三日的早晨,喊叫声停止了,郑国出奇的安静,人们发现世界恢复了正常,那些花朵迅速凋谢,落满了郑国的大地,像是节日庆典铺出的锦绣。五彩斑斓,香气浓郁。郑国百姓让姜氏凄厉的喊叫和这奇异的现象,弄得又惊喜又恐惧,他们预测不出这个难产的孩子,是郑国未来的一世英主还是祸患灾星。
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的这种不守规矩另类的出生方式,让母亲受尽了折磨。于是在这个孩子稍大一点之后,他除了对母亲表示深深的歉意外,他也明白了,原来一个人从出生时就是受限制的,有规定的,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道歉晚了,明白晚了,一切都无助于母亲,一场巨大灾难的分娩。小小姜氏最后在孩子的一声啼哭中,她的身体在那一次近乎死亡的挣脱中,完全被撕裂了。而留下的是她永远不能复原的精神创痛,像一道深深的流血的河床,从开始到后来都横隔在她和儿子之间。
这孩子不能原谅。姜氏用她小小的脾气在心里坚定地说。在给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姜氏一概否定了掘突翻史书查典籍苦思冥想得来的不下一百三十七种方案,一脸严酷地说,就叫寤生。她要用这个名字,让这孩子一生都记住他是怎么出生的,以及怎样给母亲带来的苦难。
没有多少人知道姜氏为什么在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突然就说出这两个字。这显然是一个词,而不是一个人的名字。来由很简单的,就是姜氏折腾了三天三夜,那些接生的宫医也折腾了三天三夜,焦头烂额,身心俱瘁。最后在孩子生出来的那一刻,宫医们一起瘫痪在了地上,没等缓过那口憋在胸口的气,就听那孩子“哇——”地一声嘹亮而委屈地哭了出来,像一支突然吹响了的战斗号角。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满头大汗的宫医,张开两臂,惊天动地地叹了一声,也也——寤生!然后昏死过去。
姜氏听了那一声喊叫,自然就记住了。她不仅记住了孩子“寤生”的方式,更记住了这孩子因为“寤生”带来的深刻创痛。现在她又把它做了孩子的名字,来纪念这一场非同寻常的生产。
很多人听说了掘突的长子的这个名字后,都以为这孩子是姜氏睡着了生的。连后来明代的一位大学问家冯梦龙也出错了,说姜氏在睡梦中产下,醒觉方知。后来我与冯老先生在他的老家江苏吴县,有过一次邂逅,我不客气地告诉他说,不错,睡着了叫“寐”,而睡醒了叫“寤”;如果你思慕一个女子,睡的时候想她,醒了的时候也想,那就是“窈窕淑女,寤寐求之”了。但恰恰是我们都忘了,“寤”音与意都通“忤”。
名满天下才高八斗的冯老先生,固然一副旷世的大家风范、儒雅倜傥,但听了我解释后,还是有了不小的惊异,居然叫了起来,倒着生的啊!惭愧。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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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7 19:0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问好陈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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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22:24: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问好萧萧男,端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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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23:06: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信阳市
二、舔嘴唇的毛病就落下了

寤生带给姜氏永远不能复原的精神创痛是深刻的,这反映在她第二次怀孕时,她几乎是怀着对灾难和死亡的预见,极度恐惧地数着临产期的到来。这是一个漫长痛苦的历程,担惊受怕,充满焦虑。她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学习他哥哥,也匪夷所思地把脚先伸出来,她一度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体里那张孕育胚胎的小床,是不是原本就放错了位置,人家的小孩是头朝下脚朝上睡觉,而她的小孩,却是脚朝下头朝上睡觉。她显然没有办法把那张小床或把孩子调换过来。她有点要恨自己而原谅寤生了。
那天夜里,她发狠地揪住掘突的那个地方,说你们男人真坏。
掘突被揪得嗷嗷乱叫,又忍着对姜氏笑出他的那个,孩子式的顽皮的笑,说是造人的女娲坏。
姜氏就再用了一把力,说你们男人痛快了,留我们女人受罪。
掘突疼得不能忍受,咬紧牙关,说你干脆再使点劲,把它揪下来。
姜氏就把手松了说,你说这孩子会不会像他哥哥,也把脚先伸出来啊。
掘突一脸庄严,说不会。他哥哥是左脚先出来,他有可能是右脚先出来。
姜氏笑出声来,一把又揪住了掘突的那个地方,掘突就疼得只求饶。
掘突总是用这种调侃的方式,企图改变小小脾气的姜氏的紧张情绪。生下寤生后的这年余,姜氏一直没有走出难产的阴影,他开始忌讳寤生,接着厌恶寤生,到了这次怀孕,她有点憎恨寤生了。掘突担心这样发展下去,会让姜氏发生心理变异,同时会影响第二个孩子的发育和生长。不过他也真害怕,这第二个孩子不定也真把腿伸出来,那就真要了他的这个玲珑小巧女人的命。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在大家几乎都怀着一种生死未卜大难临头的揪心揪肺中,姜氏生产了,非常顺利。整个郑国都长出了一口气。
我爱这个孩子。姜氏用她小小的脾气在心里坚定地说。
掘突给这个孩子起名叫段,姜氏说叫段有什么好,不过一块石头,铁匠把部件放上面,让人用大锤锻打。掘突说我要的就是这个意思。姜氏问什么意思?掘突大声说,千锤百炼!姜氏高兴了,说,好,就叫段!
掘突却并不高兴,心里渐渐升起许多看不见的阴郁,他知道可怜的寤生,将要开始他被母亲虐待和遗弃的生活了。
掘突的这个判断很快就得到了证明,但你要说发生了什么如殴打摧残暗害什么的也没有,那些虐待和遗弃,都包含在了日常生活的细节中了,只有像掘突这样有心灵提防和预备的人,才能观察体会得到。
譬如在寤生摔倒了或尿湿了裤子,作为母亲的姜氏表现出来的漠然的表情;譬如寤生有时成半天地不见了,作为母亲的姜氏想都想不起来操心地问一下;再譬如在段出生后,姜氏就一次性地断掉了寤生的奶水;寤生就在母亲奶弟弟的时候,眼巴巴地看着妈妈甜蜜的乳房,怯怯地怀着一个孩子的本能欲望凑过去,母亲便会严厉地吼一声,把寤生吓得屁滚尿流,躲在远处偷偷地去看,不停地舔着自己毫无意义的嘴唇。一次、两次,这个舔嘴唇的毛病就落下了。一直到他后来长大即位做了郑国国君,也没改掉。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前年寤生出生后,掘突就把自己的那只玉饰挂在了寤生的脖子上。段出生后,姜氏就愤然把那玉饰从寤生的脖子上一把拽了下来,挂在了段的身上。
就这样,日积月累,寤生一边舔着毫无意义的嘴唇,一边用幼小的心灵检讨自己。结论是自己,一定是在母亲的乳房上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而且那种错误让他永远对母亲的乳房可望而不可即了。困惑的是他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么具体的错误,使他一下就丢失了母亲的乳房;进一步的困惑是,母亲的乳房事实上还在,那原本是属于他的,而现在为不知从哪长出来的弟弟独有,为弟弟独有的除了母亲的乳房,还有母亲的像绒毛一样,幸福柔软的手、皮肤、谣歌和嘴唇。等等。
寤生由此获得了两种人生性格上最为坚强的东西:压抑和忍耐;而段由此获得了两种人生性格上最为软弱的东西:依赖和服从。段真的成了被垫在下面任人击打的石头了,而寤生正是那石头上面的铁质部件,正在历经千锤百炼,正在被反复淬火锻打成一块好钢。
偏执的爱,或爱的偏执,使姜氏越发觉得寤生丑陋,而段无比威猛英俊。但无论段如何威猛英俊,他也是天生的次子,理论上讲,他基本上无望接其父掘突的班。在段一天天不断长大的时候,姜氏就不遗余力地向掘突发动进攻,做他的思想工作。当然她在做掘突思想工作的时候,主要选择在营造了温情氛围的床上做,掘突每次耐心地让她把工作做完,然后就向她笑出他的那个孩子式的顽皮的笑,不了了之。到了后来,姜氏动用了她小小的脾气,掘突就不再那样笑了,说长幼有序,岂能乱来,寤生有过失么,你是不是给我编排他几条,我来看看像不像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姜氏就很脾气地翻过她小小玲珑的身体,把愤慨的屁股对着他。掘突就意味无穷地拍拍她的小屁股说,寤生是我们初恋的版本,相爱的标志,一个山青水秀如诗如画的纪念。我爱信阳。你把我给寤生的玉饰给了段,你亵渎了我们的美丽盟誓。
姜氏把小小玲珑的身体,又翻过来。
掘突说,你不应该那样对待寤生,有失做母亲的公平。
姜氏把小小玲珑的身体,又翻过去。
姜氏把小小玲珑的身体又翻过去,表明问题并没有解决,这令他非常担心。正好申伯从信阳来了,来看他的闺女和外孙,掘突就把事情向他说了。
申伯说,我已经知道了,我把寤生暂时带到信阳,住一些时间,也许会好些。
掘突说,也好,这样固然不能改变他母亲对他的偏见,但起码能给寤生提供一个健康成长的良好环境。小小心灵长期的压抑和忍耐,已经使寤生变得十分窝囊了,他除了会舔他毫无意义的嘴唇外,男人根性里的刚强,他一点都没有,这将来该怎么办。
申伯说,我会让寤生刚强。
在申伯带寤生去信阳走了八天之后,我才知道申伯来过。我没有见到他,我后悔不迭。现在想起来,我那几天就在郑国啊,怎么就没一个人来和我说一声。而且我是什么事也没有,又不是忙得不能分身。说到这,我就有气,也伤心,其实这些年来,我都没什么事。掘突待我见申伯可就差远了,大事不让我参与,小事也不和我商量,弄得我自己都觉得我非常无聊而多余,还不如他家养的那条丑陋的豹猫。我只好自己打发日子,我去了黄河北的卫国、晋国,去了西方的秦国,又去了东方的宋国、陈国、曹国、齐国、鲁国,去了燕国,最后经蔡国去了吴国、越国,并到达了楚国。其间我大致算了一下,这天下一百七十多个国家,都要跑下来,怕是需要跑坏七十辆车,累死一百匹好马,需要二十年时间。太可怕了,于是作罢。我这样跑来跑去的,说是游览地理河山,采访风土民情,其实是在到处混。这又说到掘突了,如果他能稍稍对我有所重视,寤生一个小小孩童,还要申伯领到信阳去么?我都能教育好他。唉,时代真是变了,此一时,彼一时的,不好说。
不好说,我也要说,你掘突又不是不知道我和申伯的私人关系,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西安事变中所担当的重要角色,以及所发挥的重要作用。没有我,能有你掘突的今天?居然申伯来都不通知我一下,使我这一生终于再没有机会,见到我崇拜的那个人了,那个优雅、干净、漂亮的中年男人了。
对此,我开始是遗憾,后来是愤怒。其间我专门跑到洛阳找莫子倾诉,莫子没有安慰我,说我把时空搞乱了。说你们这些满脑子形象思维的人,玩几个华丽的词汇还可以,研究历史就除了胡说八道,还是胡说八道。就像你说姬靖选配种马一样,谁都知道春秋前的战马不去单骑,主要用来驾驶战车;到了战国,才有骑兵。还有,幽王时的申国和申伯,究竟是在信阳,还是在南阳,抑或在陕西临潼附近,尚不能定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就确定在你老家信阳。
我大为惶惑,说不清楚,身上乍出冷汗。怎会是这样?但我还是不明白,譬如西戎部族这个号称游牧民族也称马背民族的,长期生活在广袤无垠的西北高原、草原之上,他们不骑马么?如果西戎部族不骑马,他们怎样狩猎、放牧,不断地游走、迁徙?怎样驰骋数百里或上千里,来与周朝军队战斗,并迅速撤退?如果西戎部族是一支骑兵,周朝军队不发展骑兵,单指望那些步兵包括战车,又怎样与他们交锋战斗?另申国,即使每代申伯只有一个,那同辈的申伯兄弟有多少?他们是在一起呢,还是另封土地建国?宣王时期申国就迁至南阳谢地,后建立申国,那么谣传申伯在临潼另立中央惹得周幽王要亲兵讨伐,又如何解释?
这些话到嘴边了,我忍了忍,最后还是没说。
我不想和莫子纠缠这些历史“技术”问题,——我称这些训诂、考证、掉书袋、认死理,为“技术”问题。莫子不知道我心里,其实会生发成千上亿的“技术”问题等着他,看到我的一脸困惑,莫子不明白,继续他的言之凿凿,再说掘突,他和宜臼同年即位,十年后,也就是公元前七六一年,才娶申伯次女姜氏为后。你竟说他去接宜臼时俩人就偷情怀孕了,那时姜氏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片子。掘突也是孩子。你们这些作家真是想象丰富,而且还敢胡编乱造。按你这样推算,寤生今年多大,怕是早就接替他老爸的班了。
莫子说的这个“技术”问题,着实还是吓了我一跳,疑惑着问,不会吧,这我可是在现场的。那你说我看到的,是在另外的一个时间段里?我说着的时候突然又惊了一下,说你刚才怎么说来着,老爸?你这个莫子,你是他们这的人,还是和我同时代?
莫子没回答我,说算了,我不想打断你的历史进程,你还是按照你的认知和时间顺序去生活吧。况且人本来就说不清楚,有时你就是你自己,有时你觉得你是别人,有时你谁也不是。这就是我们经常疑问自己,我在哪里?我是谁?我怎么不认识我自己了?对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我让他讲的,还是迷瞪不过来。
这之后,反正我是觉得时间又过了很久,八年或者六年——在我这里就是八年或者六年,申伯觉得他用他一生的丰富和老辣,来对寤生进行精心的调教和培育,已经让寤生这个屈辱窝囊的孩子完全刚强了,就派人把他从信阳送了回来。掘突就欣喜地用眼睛在寤生的身上上上下下地,寻找那种叫刚强的东西。他很失望,寤生除了个子长高了以外,语言、神态、姿势都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但八年或者六年后从信阳回来的寤生,毕竟是一个新的寤生,他觉得在姜氏还没来得及看透彻寤生的时候,应该果断坚决地做出他的决定。于是掘突在一切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其不意,突然就对两个孩子做出了明确的封立:寤生为郑国国君合法继承人;段封地共城,号共叔。
他选择这个机会和这种方式,是要让那娘儿俩死了那条改立的心。后来的情况是掘突去世,姜氏眼看着丑陋的寤生堂而皇之地坐上郑国的第一把交椅,并代父为周朝卿士。寤生那年才十四岁。看着他那木呐傻呆的样子,姜氏恨得咬牙切齿。
这回我基本弄准确了,因为我那天特别想到了莫子的提醒,专门去查了一下郑国的历史纪年,寤生即位这一年,是公元前七四一年。我敢肯定我这回绝对没错。另外我还得提前解释一下,因为在我查阅郑国历史纪年的时候,我还看到了那上面对寤生一生的记述,非常吃惊,原来这个木呐傻呆的寤生,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名震天下的一世枭雄、春秋初霸、诸侯大鳄,死后封谥号:郑庄公!
你看我,让莫子弄得真是不伦不类混乱不堪了。你想想,历史果然要是都像莫子这样讲述,呈现为死亡的时间以及年表,那我在他们这里还有什么意思,肯定什么名堂也混不出来。况且文献记载、博物考古、研究发现的历史、我的历史、他的历史、天王的历史、寤生的历史,还不定谁对谁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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