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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千黛百合 于 2012-3-1 13:12 编辑
那条火红的围巾
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后期,一个周末的隆冬时节,父亲领我上街玩,走到老大十街百货大楼,父亲问我想要什么,我告诉父亲,我想要条围巾,(那时候有双翻毛皮鞋有条围巾很拽的,不懂事的我很虚荣)父亲就领我到卖围巾的地方,我一眼便看中了挂在柜台后面的那条火红色的围巾。红色富贵、大气、鲜艳、有活力、像多产的夏季。而父亲却倾向买条绿色的,说绿色看着惹眼,像春天刚刚萌发的树叶,象征着希望的开始,我说我就喜欢红色,你让我选就听我的,父亲终于没有说服我,以五块八毛钱的高价(当时的普通围巾就是两元左右)买下了那条火红色的围巾。围巾买下了,但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为了一条围巾,竟然花去了那么多钱———买作业本能买一大摞子,割肉能割一大块,父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抚着我的头说:“只要你穿戴暖了,好好读书,爸为你花钱心里高兴。我和你妈都是书香门第,你爷爷姥爷都喜欢读书,爸最喜欢人读书了……”接着,父亲苯苯地替我围上那条火红的围巾,那一刻,我真正拥有了,几乎拥有的肝肠寸断,(联想到白毛女里面的杨白劳,扯上二尺红头绳,对着镜子扎起来)接着老爸在摊上给奶奶买了些吃的,就用自行车带我回家。买到围巾的我一路高歌,满心欢喜,回到家,母亲奇怪地问:“咋回来得这么早?”父亲在房里悄悄告诉母亲:他饿了。钱花完了。我注意到中午吃饭父亲居然没让我们兄妹去打酒,因为我们家每个周日都要改善生活,父亲都会让我们去街上给他打二两小酒解谗的(那时候是酒厂卖的酒。卖酒的有一个漏斗,几个提子,提子有一两的,二两的,半斤的不等,卖酒时把漏斗塞进瓶口,再用提子舀那大坛子里面的酒往漏斗里灌进瓶子,我清楚地记得酒是九毛五一斤,二两是一毛九分钱,每次我们兄妹都抢着去,因为,老爸给两毛钱,我们可以落一分,落两次就可以买一杯子爆米花),就在我去厨房盛饭时,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若不买那条该死的围巾,若不是我的幼稚不懂事,父亲那天中午会喝上酒的,这件事让我终身遗憾。( 几年前父亲去世时我想到这件事长跪不起,泪如泉涌,我们兄妹商量后,决定在父亲棺里放进一瓶极品五粮液。人都是有感情的,许世友将军死后也会有茅台酒的故事)
后来,我们兄妹相继考上了学,生活上已不再缺吃缺穿。围巾从保暖的拉毛围巾到装饰性的真丝小方巾不计其数。大都被我不喜欢时送人了。唯独那条火红色的围巾,虽已多年不戴,但却舍不得送人,一直被我珍藏在柜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