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确实给人带来方便。想起刚开始写作时修修改改都在稿纸上进行，着实繁琐。不过现在虽然有了先进的写作工具，但是创作的热情却也随之降到冰点。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像我这样所谓的写作纯粹是一种业余的爱好，只是抒发自己心情的一种方式而已。现在这个时代太丰富了，我这不安分的青春也就有了太多的宣泄途径。写作这种劳神费力的事儿自然就甩在一边了。

    当前正流行博客，我辈暂且只能借于日志。可是江郎才尽，平时也整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乎就想起了吃老本，于是乎这篇早期小说就搬了上来，于是乎我也脸红起来。因为这篇小说虽然粗糙幼稚的很，但却代表了我当时的思想和执着精神。现在的我在看到这过去的留存，情何以堪？希望这次的“炒饭”是一个契机，可以勾起我重新创作的热情。人生可以丰富些，尤以精神之世界！

 

                                             2011年4月19日星期二

 

           

　　　　　　　　　　　　　　　             一

　　　

又是这样一个季节

---美丽、盎然而又令人捉摸不透。

这个五月初夏的夜，在今儿不知是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还是暴露了本来面目。原本是一个好好的天气，可是一到傍晚便彻底翻了脸，就像一个古怪而又任性的魔法女巫。

天阴晦而又稍嫌闷热，远处还不时传来闷闷的雷声。

在这仿佛盘古开天辟地前的混沌中，小镇的灯火仿佛要被熄灭似的笼罩在这无底的黑暗中。就连那匿在草丛或乱石深处的虫子也发出了惊慌失措，甚至歇斯底里的刺耳声音。

这是一个豫南偏南的小镇，不富饶但却充满了农家的生机和活力。小镇没有什么象样的工业企业，只有原生态的农业和几家小规模的农产品加工厂。每个家庭大部分的收入都来自于外来经济，也就是外出打工的收入。其实这也好，相对的落后不仅保持了当地环境的优良，同时也保持了民风的纯朴。小镇有三条主要街道组成，东西走向的有两条。北边是一条略呈弧形的老街，长约1.8千米；南边是一条笔直的新街，长约1.5千米。两街首尾相接。第三条街道其实就是从南边县城方向来的一条国家等级公路，其终点正好与新街的中央处相接。这条街刚刚开发不久，由北向南大约开发了2千米。镇政府已经给它起好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康庄大道。纵观这三条主街道，整体呈弓箭形布局。要是哪个风水先生来登高一看，也定会捻须惊叹如此布局的绝妙――整个小镇蓄势待发，充满了张力。预示其未来的无限潜力。当然这是后话，有机会咱再讲讲。新街老街之间还有若干条小街道，主要是乡政府各部门驻地。新街和康庄大道规划的比较好，再者和县公路相连，因此它是整个客流和货物的流通集散地，也是人们住房的首选。不过，由于老街是历史形成的商业聚集区，所以虽然不如新街来的气派，但它却也有足够的繁华和热闹。比如夜市，那就是属于老街的。　　　　　　　　　　　

不信你可以看看今晚的老街。天气的因素也并不能影响到老街人的情绪。街道两边通明的店铺前依然热闹非凡――有打牌、聊天、吃夜市的，当然还有讨价还价，买卖东西的。街道上虽然稍嫌冷清，但也别有一番闲情逸致。在这个时候通常会有一些人出来活动活动，散散步。其中有家人、有朋友，当然也会有那么几对正热乎的恋人。看着他们挽着胳膊喃喃细语，还不时传来轻轻的笑声，着实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眼球。街上还有几家音像店无故的放着欢悦动情的歌曲，但糟糕的音质却让人不由得骂娘。小镇的人似乎不喜欢那类似大城市的喧闹。 　　

与热闹的街市相比，老街旁边的镇中学似乎少了些应有的活力。那沉寂的校园简直要人闷出汗来。刚建成不到一年的中学教学楼犹如巨人般挺立在漆黑的夜色中，四层高的海拔在旁边低矮的房子映衬下显得有些孤单肃穆。不过在一楼，

灯明如昼的几个初三毕业班总算给沉闷的校园带来了一丝生气。教室里，94届的莘莘学子们正一如既往的上着夜自习。也许是后壁上醒目的倒计时牌无形中增加了他们的压力，因此每位同学都在全神贯注的处理着书桌前大量的作业和试题。那气氛，连教室里的空气都仿佛要直接凝华了。

    叮叮叮－－一阵急促而又刺耳的电铃声刹时划破长空。意外的就像晴天的一声霹雳。

   “ 真讨厌！”

在58班的教室里，丁嘉敏正演算着一道颇具难度的数学题。对于这陡然的亦是不合时宜的“提示”，她断然是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可是这准时的铃声却代表了我们最广大同学的一致意愿。这不，安静的教室里顿时好似东汉末年般的热闹起来。过度的压抑使学子们就像那瞬间喷发的富士火山。他们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嘻笑打闹着，鼎沸的人声很快又蔓延到了整个校园，真让人不敢小瞧这些青春的无限活力。

嘉敏此时仍醉心于题海之中。好友伊凡等几个同学照旧去邀她，可她却支支吾吾头也懒得抬。伊凡不由笑骂道；“姐妹们，刚才看见了没！”

“什么呀？”另几个女同学齐声道。

“天上掉下一颗星星直接落我们班里了！”

“不－会－吧？”几个女同学故装惊讶道。

“这不，女‘文曲星’下凡来了！”伊凡朝嘉敏噜了噜嘴。

“真的耶－”顿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搞得前面几个男同学直往这边儿瞅。

嘉敏这才回过神儿来，站起身就准备抓伊凡她们。

“行了、行了，不和你闹了！”伊凡连忙告饶投降。“你到底走不走呀？”.

“要不，你们先走吧。我把这张卷子作完就走，反正也没几道题了。”

“假积极！那我们ｇｏ　啦‘文曲星’？”

“去死吧！”

见嘉敏又要“使用暴力”，伊凡等人哄笑着跑出了教室。

　　校园在一阵喧闹之后，终于又沉静了下来。可这几个教室里却依然灯火辉煌。看来每班那几个 “书呆子”还在“头悬梁，锥刺股”。看来班主任或值班老师如若不去再三的催促，恐怕十二点他们也不会熄灯就寝。虽然学校也早已明令禁止晚自习后加班加点的行为，但关键的问题是用功的好学生谁不喜欢？所以这种现象的屡禁不止，也就不难解释了。

嘉敏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书呆子，只不过是今天她的牛劲儿上来了。所以，当最后一道难题被攻克后，嘉敏也就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去了。

收拾完东西，嘉敏这才发现教室里原来并非自己一人。

“班长你也没走呀？”

“我？啊――是呀！”

班长曹力是一个有些腼腆的人，从来就很少主动和女孩子打招呼。有时女同学有事单独找他，他都窘的不行。

“快――快中考了，得抓紧点。” 曹力爱紧张的毛病又犯了，脸都红到了脖

子根。正在曹力窘迫万分的时侯，恰好班主任朱老师走进了教室。

“你们怎么还在这？”朱老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瞧！都快十点了。赶快都回去吧。”

“我正准备回去呢。”嘉敏说道。曹力欲言又止，只是低着头。对于曹力来说，这架势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看着曹力不说话，朱老师转而又和蔼的说道：“特别是你曹力，当班长的更应该处理好学习与休息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赶快回寝室休息去吧！”

曹力一脸愧疚，初略的收拾一下东西，便向老师打个招呼先行走了。

“朱老师，我也该走了。”嘉敏有点忐忑不安的说道。

“好，你快点回去吧，看来一会就要下雨了。－－不过你一个人......”朱老师关心的问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谢谢老师！”嘉敏忙推谢道：“我家挺近的，我不怕！”

朱老师知道嘉敏的家就在老街的西南边，见她执意不肯也就算了。

“路上慢点。”

“知道了，谢谢老师！老师再见！”嘉敏像只小燕子似的飞出教室。心里头感觉一阵热乎乎的。

刚到校门口，忽然一阵莫名的凉风袭来，嘉敏不由打了个寒颤。刚才心头那股暖意顿时烟消云散。

——看来天真的要下雨了。 

    瞅瞅四下黑漆漆的一片，嘉敏忽然后悔刚才的坚决。忐忑不安的她只有不时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校园，才会稍稍的有那么一点安全感。

“天怎么这么黑呀！这段路也不安上路灯！早知道这样我就……唉！要是――”

嘉敏胡思乱想的走着。马路两边崔嵬的梧桐阴森可怖，使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周围的一切，只是机械的向前迈着紧凑的步子。慌张的心情像拨浪鼓一样咚咚作响。可是在白天，这里却是一个很好的休闲之地呀。特别是大路两边的池塘，更是给这幽雅的环境带来了无可比拟的赏心悦目。当然，此刻我们的女主人公却因胆怯而憎恶这一切了。尤其是池边青蛙惊起的水声，更是让她阵阵颤粟。

嘎──吱──

“Hai！Miss丁…...”

“啊!——” 嘉敏大惊失色，抱在胸前的书本顿时散落一地。

“是我呀，嘉敏！”

“季春笑！――你吓死我了！”可怜的人儿拼命用手压着起伏的胸口，那颗惊慌失措的心儿才总算没跳出来。

冒失鬼季春笑是丁嘉敏的同班同学。这小子平常看着挺稳重，但也常常喜欢冷不丁搞点恶作剧什么的，捉弄捉弄别人。但此时他这个戏剧化的出现显然不是时候。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对不起！都怪我！吓坏你了吧？” 窘迫的春笑一边连声道歉，一边摸索着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

“没事，都怪我自己胆小。”嘉敏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现在毕竟有了熟人

在身边，心里反倒踏实了许多。

“你这一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春笑挠挠头接着问道“书不少吧？对了，伊凡她们呢？”

　　“噢，都怪我耽误了时间，她们先走了。”嘉敏转而又问道“刚才离开教室时没有见到你呀？”

“我？噢，我有点小事。”春笑搪塞道：“哎，你看看这鬼天气！怎么黑漆漆、阴森森的，真跟地狱一般。你呀还一个人，不怕吗？”看着嘉敏不言语，春笑接着说道：“即然这么凑巧那就一块走吧。就权让我当一回护花使者吧！”――他终于道出了主题。

“那，那就太谢谢你了！”嘉敏稍犹豫了一下便应许了。已然升起的感激已经完全替代了刚才的那一丝恐惧。

   “太好了！”春笑顿觉心花怒放。可惜他脸上的表情却被黑夜掩盖的严严实实，没人会领略到他那欢欣、得意的复杂表情。“功夫不负有心人”――对于这句话，老师再多的讲解也没有现在来得实在和深刻……

                                                                          二

 

嘉敏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她那清纯靓丽的外表，善良温柔的心灵，常惹得学校不少男生为之瞩目。身在56班的花季少年季春笑自然也不能例外。青春的他整天都向往着心中的圣地――58班。

1996年春节前，马上就要步入初二下学期的春笑开始酝酿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一直以乖孩子的形象示人的他决定要撒一个谎，一个连自己都倍感真实的谎。待时机成熟后，春笑的伟大计划终于实施了。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爸爸季可名也为这个已经被儿子包装好后的想法所感动。是呀，初二是一个承前启后的重要时期，儿子能有这样的想法，做老爸的怎能不支持呢？于是，在季可名的努力下，春笑终于被调到了综合实力稍强一些的58班。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可怜的老季要是知道儿子的真正目的非吐血不可。然而他的宝贝儿子却浑然不顾这些，他只顾高兴去了。能整天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令人非常兴奋的事。而且更重要的是，在目的达到后自己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也许上天也为春笑的奇思妙想所感动，所折服。因此到班里后，令春笑万万没想到是，他不但见到了日思夜梦的嘉敏，而且嘉敏就坐在自己的前排。

“英明仁慈的上帝呀！想我春笑何德何能？竟能得到您老人家如此垂青！”春笑恨不能立即倒身在地，朝天叩拜三个大响头。当然，这些都只限于强烈的心里活动，脸面上自然不会显山露水。

转眼之间，春笑来到58班已有了一段时间，兴奋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春笑这才真正注意到自己的同桌―曹力。曹力不但学习好，而且是他们一班之长。

相比之下，春笑不禁感到一丝惭愧，但很快也便稍纵即逝。当逐渐溶入了新集体之后，春笑和周围的同学，特别是和嘉敏、曹力之间也建立了一定的友情。因此，春笑健谈的本性被激发起来。只要瞅准机会，他都会搞点小动作或说点小笑话什么的，逗大家开心(主要是为了寻求嘉敏的瞩目和好感)。春笑原本是那种外表稳重，内心活泼的人，可现在他却是彻底的“表里如一”了。虽然如此，但春笑并不敢去怎么造次。这不仅是因为初始的矜持，更因为纪律这条准绳的时刻约束。

不知为什么美好时光总是来去匆匆，快乐也总是转瞬即逝。转眼之间，这一年的暑假就到了。这在往常应该是春笑最为高兴的事，可现在他却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回首这学期的生活是多么短暂而又令人难以忘怀呀。可惜自己似乎并没有去好好珍惜。

春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喜欢上了嘉敏。这不能说以前他不喜欢。漂亮的女孩谁不爱呢？可现在他却多了一份依恋和牵挂的感觉。这也许就叫爱情吧！

爱情？天哪！对于这种还让人谈之色变的季节，他又怎敢去向人家表达呢？就算是表达了，嘉敏不愿意怎么办？自己又如何面对这个现实？假使再退一步说，就算嘉敏同意了，可是老师、家长和同学们要知道了，自己又该怎么办？毕竟现实是不允许的呀！怎么办？怎么办！青春的萌动和现实的无奈开始折磨着春笑，在理智和情感的混沌中他开始有点无法自拔了。就在这种矛盾中，春笑对嘉敏是既接近又疏远。他心底是完全倾向于嘉敏的，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冷漠。他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也不想让自己在心爱的人面前失去应有的自信。

有一件事就很能说明这个问题。春笑班里有很多人喜欢集邮，包括嘉敏、伊凡等好多同学。有一次春笑偶然得到了三枚同样的加拿大草莓邮票，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定要给嘉敏一张。等到第二天上学，他便带了两枚过去。当春笑拿出自己的草莓邮票时，大家都惊叹不已。看着大家那羡慕的表情，春笑非常的得意，不禁有些飘飘然。然而近在一边的嘉敏却没什么反应，她的神态一如平时那么的恬静。然而就因为她的平静，春笑反而不知怎么办才好了。挨到了最后，他竟然稀里糊涂的把邮票送给了伊凡和曹力。事后春笑那个悔呀，他怪嘉敏为什么不表示出那怕一点点的喜欢或赞叹来；他更恨自己为什么不偷偷把邮票直接交给嘉敏。“真是该死！”春笑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暑期的两个月时间也并不算长。但无尽的思念和彻夜的难眠却让春笑感到这个假期竟是如此的乏味和漫长。他也曾经多次骑车徘徊在嘉敏住的地方，希望能碰到嘉敏，但是每一次他的希望都无情的破灭了。他不敢直接去找嘉敏，所以她只有在无尽的思念和回忆中安慰自己。

回味刚刚过去的一个学期，真是有太多让人留念的东西。记得有一次课间休息时春笑耍起了削笔刀，不知怎么的却和嘉敏较上了劲（其实也是他故意找的机会）。

“你不敢划！”

“你看我敢不敢！”春笑把小刀轻轻放在嘉敏细嫩的手背上。“我划了？”

“你划吧！”嘉敏可不是那么随便服输的主。另外她也知道春笑是逗着玩儿的。然而就在这种拉锯战中，意外却发生了。当春笑为了吓吓嘉敏，佯装要剌一

下时，嘉敏本能的把小手往回一收，顷刻间一条浅浅的血印就显现在嘉敏洁白的手背上。两个人包括一旁的曹力等人都顿时傻了眼。惊愕中的嘉敏端着手，眼泪还是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滴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会收手的！我怎么会划你呢？都怪我！都怪我！”春笑也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想抓起嘉敏的手却又不敢，只是一脸的愧疚和无辜。看着春笑那略显滑稽的窘态，嘉敏忍不住破涕而笑。这下，大家才长出了一口气。

毕竟是很轻的划伤，所以没用多长时间嘉敏的手背便完好如初了。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春笑却是紧张的够呛。一来他害怕嘉敏的父母知道女儿的伤是自己干的；另外他更害怕嘉敏手背上会留下什么疤痕。如果是这样他可一辈子都不安了。然而紧张归紧张，春笑还是难改他那死要面子的臭毛病。有一次嘉敏不经意问道：“春笑，那天你是不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我怎么会害怕！我，我只不过我有些担心罢了！”

“去死吧！”嘉敏噗哧笑出声来。

这次小意外之所以能让春笑至今还记忆犹新，是因为嘉敏的宽宏与善良。下面这件事则纯粹是自己在嘉敏面前显摆后所带来的骄傲与满足。当时，在春笑的鼓动下，包括曹力、嘉敏等前后左右的几位同学经常会在一起搞些文字交流。比如就某个话题搞个书面辩论，或者对某个事物进行自己的见解什么的。其中最令春笑引以为傲的就是他对“风水”的解释。

“风,可以给人清柔润爽的快感；风,亦可给人割肤裂肉般的痛苦。风,温柔起来阳光明媚、花香四野；风，暴躁起来飞沙走石、鬼哭狼嚎。

水之温柔，可以为喻（温柔似水）；水之迅猛，亦可为喻（洪水猛兽）。前者碧波万顷，宛如明镜；后者巨浪滔天，摧枯拉朽。

风与水，均以至柔之形了然于人心，然其至刚之势，亦让人不寒而栗。其至柔至刚之态正符合道家阴阳之学说；其变化之莫测亦符合道家阴阳之玄妙。古往今来，风与水影响人类至深，尤其农业之中国。风调雨顺乃历朝历代之大求。

风水之事关系人间冷暖，触及百姓祸福。（因此，‘风水’一词便油然而生，‘风水’一业也至今不衰。）其影响之广泛、利害之深远，余皆难望其项背也！

另：‘风’于‘水’之前，皆因风平才能浪静也！”

当嘉敏等人看到春笑写的这段文字后，都大加赞赏。这也成为了春笑日后最为得意的一件事。

总而言之，在春笑的心目中，只要是与嘉敏相处的日子都是令人难忘的。然而往事难以再复，只留下段段回忆。在1996年的这个暑期，不敢造次却又不甘停留在回忆中的春笑，不禁盼望起了那令许多同学十分生畏的初三生活来。

——爱真是让人勇敢。

然而事物的发展总不会让人随心所欲。新学期虽然如约而至，但是座位的调整，却使春笑和嘉敏错开了距离。虽然还在一个班，但却好似天各一方。难过至极的春笑仿佛屡试不第的酸秀才。深深的失落感开始促使他努力寻找新的与嘉敏接触的机会。然而接触容易，冠勉堂皇的理由却少之又少。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怎敢，又怎么好意思去频繁接触她呢？说实话自己本来就是在冒着天下之大不韪。

如此一来，虽然也有几次课间单独面对嘉敏的机会，可他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了。经常是东拉西扯了几句后，便很快汗渍渍、灰溜溜的撤退了，全然没有了以前的健谈和洒脱。使得蒙在鼓里的嘉敏每每一头雾水。

“好在黑夜能掩盖一切慌张和过多的耳目”——最起码春笑是如此认为的。于是初三的夜修课便成了春笑锁定机会的唯一目标。但事实上这个机会的出现率也太小了些。伊凡和嘉敏的形影不离让他每一次都望而却步。但是春笑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就算是他只能悄悄跟在后面，也是他最大的满足。

“机遇往往只能去耐心的等待，而不可去刻意的追求”春笑心道。

这一晃就过了半学年，转眼之间又到了三年级下学期。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使春笑那深藏心底的爱恋浓烈似酒。经不起现实折磨的春笑仿佛又郁闷了许多。然而在家长和老师看来，春笑则显得更加成熟稳重起来。因此，一直为春笑的学习极不稳定而忧心忡忡的老季，还为此很是高兴了一阵子。但他们始终也不明白，为什么踏踏实实的春笑，学习总是提不上去呢？

春笑当然知道为什么。可学习对他来说总有点“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感觉，而对嘉敏这份早熟的恋情，他却是发自内心的一厢情愿。因此，对于机缘的苦苦等待，春笑是恁般执著。而今天的成功更是让他兴奋不已。他已经完全陶醉在自己苦心经营的幸福之中了。

然而身在局中的嘉敏却并不知道春笑所隐藏的这一切动机。在她看来这些都

是再普通不过事情了。即便是今天这种偶遇，她也依然感到自然和从容。但毕竟男女有别，所以她也只是低着头，单调的走着路。同样沉默不语的春笑，脑子里却始终在盘算如何打破这种沉闷的局面。苦苦的思索使他那本已不堪重负的心脏，开始了非正常跳动。

 “嘉，嘉敏——”

“什么？”

“我想我们还是骑车走吧，天好像要下雨了。”春笑其实并不想道出此话。步行当然再好不过（可以拖延些时间）。可是他确实找不出更加合适的话题来。

“是呀，天好像要下雨了。” 嘉敏说道。

      

 

                                                                               三

            

很感谢发明电灯的爱迪生。

车子刚拐进灯火阑珊的老街，一片豁然开朗的感觉就涌上心头。天虽然阴沉，但嘉敏心头上的阴霾却一扫而空。车轮飞旋，两边的街景像过电影一样在眼前划过。那温柔的来风托起她飘逸的秀发，一股清爽的感觉便从发梢传到发根，又很快注入到全身各个细胞。

“好美啊！”嘉敏闭紧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夜竟是如此美丽神怡。

“是呀，好开心！有机会带你骑车飞驰，那才过瘾呢。”

“是吗？可是我不敢。”

“女孩呀，就是胆小！”春笑扭过头笑着说道。可惜没看清嘉敏的面容，自己反倒羞红了脸。接着他又没词儿了，春笑不由暗骂自己的愚笨。

“谁说的！不过没那个必要。”嘉敏虽不服气，但打心眼还是挺羡慕男孩们的张扬和勇气。

“谁说的？没听人说女人是水做的？”春笑脱口而出，忽然发觉这个论据很不恰当。

嘉敏咯咯笑起来，不由自主的把手扶在了春笑背上，这一下春笑可受不了了。浑身像触了电般，连毛孔都扩张了好几公分。还好，总算还能机械的蹬着自行车而不至于摔倒。就在这时，一阵冰冷的雨点噼哩啪啦直拍下来，春笑不由打了两个寒颤。

“春笑，老天爷才是水做的呢！”嘉敏忍不住开玩笑道。

“还嘲笑我，我们马上就成落汤鸡了。”春笑全然没了心情，但仍反驳道：“说你们是水做的，不也是有柔弱的意思在里面吗？”   

嘉敏见春笑死要面子，笑着没再说什么。春笑争辨的同时又感觉失了风度，不由又暗骂了自己两句，加快了速度。

车子飞速穿行在雨帘之中，转眼之间就到了老街的第一个十字路口。

“春笑，快到了，我下车吧。”

“别别，好事做到底吗！送你到家我从小路回去。”主动权掌握在春笑手中，嘉敏也没再说什么，一种感激之情却油然而生。“春笑，回去我给你拿把伞。”她不加思索却是发自肺腑的说道。

什么？春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假如耳朵有重播功能的话他真想再听上三四遍……不，三百遍!当确信这个听觉器官没有蛊惑主人后，春笑全身血液也凑热闹似的沸腾起来，害得他不得不加快呼吸以来满足它们HAPPY的需求。

“谢——谢－－”寥寥二个字却让春笑他老人家吐的异常深情和磁性，只可惜我们的女主人公全无感觉。纯洁无暇的她怎能会想到那平日嘻嘻哈哈的小男生会对她有这份爱幕之情呢。况且嘉敏现在已经开始对她刚才的允诺后悔了。这么晚，拿一把伞给送自己回家的男生。天呀！爸妈会怎么去想呢？不过春笑确实是好心好意，我又怎能这么自私无信呢？我——

“嘉敏，你到家了。”春笑一个急刹车，把处在矛盾中的嘉敏拉回到了雨中的现实。怔了怔，忧虑还是战胜了感激。嘉敏极不自然的抱歉道：“春笑，对不起。我，我——你快回去吧。”嘉敏难过的低下了头。

“没事！用伞反而不自在。”春笑倒还聪明，忙装着若无其事的说到。而恰恰他的毫无怨言反而让嘉敏感到更加愧疚。“还不进屋去，明天还上课呢。” 春笑催促道。说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调转方向，跨上车子又重新穿行在了雨夜之中。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小路可走。

“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的！”望着春笑那逐渐消失的背影，嘉敏在心中默默的念道。

恋爱中的人们时常会轻易受到对方触及心灵的伤痛，哪怕他（她）一个不小心的眼神。春笑原本打算嘉敏要去拿伞的话他会坚决推却，以此显示自己的潇洒

和豪爽。不想嘉敏竟首先放弃了她自己的承诺。就像昨天看涨的一支股票今天却跌到谷底，那夹杂着沮丧和无奈的失落感又怎不叫人伤心欲绝？强忍间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就象今夜的雨。雨下得很大、很大，春笑的车子却骑得很慢、很慢。他想平静一下，他不想回去后让父母看到自己这个熊样。磨蹭到家，已是

将近晚上十一点钟了。父母在苦等后看到落汤鸡似的儿子又是愧疚又是欣喜，他们赶紧为儿子忙碌着，无论春笑怎么去阻拦也不行。

当料理一切后，春笑关上门重重躺在床上。在失去掩饰这道闸门后，泪不由自主的再次划落下来。身体及心理俱疲的春笑忽然又有一种被涮的感觉，而且这感觉远远强于刚才的失落感。但是这种感觉也只限于一瞬间。因为他感觉嘉敏不是故意的。感觉，依然是感觉。在感觉中我们的春笑失眠了。

让我们还是先不要打扰这个失落的人儿吧！

      在嘉敏家。

      爸爸拿着雨伞正准备去接女儿。妈妈也正焦急的给嘉敏的朋友打电话。一开门，忽然发现女儿就站在门前。

“啊，小敏！怎么才回来？快，快进来。”爸爸急忙把女儿牵进来。妈妈一见忙挂下电话，很快找来毛巾为女儿擦拭着。一边擦一边唠叨着丈夫“叫你去接女儿你还磨磨蹭蹭。这下可好，淋着了吧？要是生病了看你怎么办！”

“你以为我不急？我这不是正准备着去接女儿吗。”爸爸打着热水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就是这个蔫劲，看着就急人。”

“你光说，你急的话你早就去了。好像就是我不心疼女儿是的。”

“你――”

“好啦，好啦！烦不烦？不就回来晚点吗！”

      爸爸见女儿流了泪忙又笑着说道：“唉呀呀，我女儿也是为了学习吗。都怪老爸不好，老爸给你赔不是。来来来，快去洗个澡。免得感冒了影响学习。”

      看着爸爸那滑稽的表情和动作，惹得妈妈也抿嘴笑道：“老没正经，还跟小孩一样。”

      嘉敏接过妈妈找来的衣服一声不吭进了洗澡间。爸爸一摊手，“得，女儿真生气了。”妈妈一瞪眼“你看你……”

      泪终于冲破了感情的闸门，嘉敏也不知怎的很想放声的大哭一场。父母好像只知道让自己去学习、学习、再学习。也不问问人家想什么，喜欢什么。两人整天还爱拌个嘴。特别是妈妈，也不知怎么那么能唠叨。嘉敏越想越伤心，但还是尽力克制自己的啜泣声。其实这泪水中还有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嘉敏仍在为刚才的事而耿耿于怀。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撒个谎或干脆拿把伞给春笑呢？唉，都怪自己太懦弱了。可这又有什么样法子呢？父母早把清规戒律向她贯输了一大堆。虽然嘉敏和大多数同学一样都认为父母过于封建。但她却从来不敢去抵触。也正因此，才导致了刚才的失信于人。可怜这位单纯的女孩呀，连梦里都还为这件事惶惶不安。从此，嘉敏总结出了一条人生格言：千万不要轻易向别人许下没有把握的诺言。

 

     四

 

也许该春笑倒霉。整夜辗转反侧，不想清晨那会儿却睡得十分香甜，以至于准时的闹钟也未能叫醒他。幸亏妈妈的警觉，他才不至于起的更晚。甚感不妙的春笑来不及洗漱便跨车向学校飞驰而去。

路程没变，所以速度再快也不能完全弥补那部分损失的时间。

刚到校门口便传来早操众人纷踏的脚步声。“完了，迟了1０分钟。”春笑迅速架好车子，然后硬着头皮灰溜溜的跑进了本班队列。他分明感觉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火辣辣的目光。春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嘉敏要不在就好了。”他忽然闪过了这样奇怪的想法。

早自习时春笑自然受到了朱老师的批评。带着这份羞愧的心情，春笑竟意外的背会了一大段课文。然而此时的嘉敏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对于春笑的迟到，她认为有自己的部分原因。

７：３０下早自习，住校生们都向食堂走去，而附近或街上的同学则匆匆往

回赶。季春笑懒得回去，同桌曹力便邀他去食堂吃早饭。不想在楼道碰见了嘉敏。

“春笑，对不起哟。我——”嘉敏先开了口。

“这，唉——看你说的。”春笑看着旁边一脸迷惑的曹力顿时不知所措。嘉敏又要说些什么却被春笑连忙打断了“同学嘛，就应互帮互助，又怎能怪你？”

曹力在一旁有点不自然，便借故先走了。春笑吐了一口气问嘉敏道：“你怎么没回去？”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嘉敏一脸真诚“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好了嘉敏，你再谈这事我会急的。“

“好，你不生气我就放心了。”

看着嘉敏露出了笑脸，春笑转而说道：“都几点了，要不在学校吃吧。”

“不了，我得回去。”嘉敏说完就准备走，春笑拿出了车钥匙，“要不，自行车给你吧，可以快点。”嘉敏点了点头便颀然接受了。

望着嘉敏远去的身影，春笑一阵得意。看来自己这场雨没有白淋。正高兴呢，忽然又想到“嘉敏究竟会对我怎么样呢？要是知道我追求她，她会不会不再理我了呢？唉！要是别人知道了又该怎么办？那可是要杀头的！”春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不由抬起了头，深吸了一口气。经过昨晚那场大雨的洗涤，浩瀚的天空显得特别的蓝，清晨的阳光也不温不火，让人感觉非常的舒畅。

“我知道该怎么去做，我会把握住自己的！”春笑默默的念道。

嘉敏此刻也如释重负。她没有想到春笑竟是如此的豁达和善解人意。在她印象中春笑可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主儿，让人又气又没脾气。与现在相比那可真是判若两人。嘉敏忽然感觉挺有意思的，同时也觉得无可非议，毕竟大家都有长大了吗。

到了饭堂，曹力不紧不慢的问是怎么回事儿，春笑笑着道：“也没什

么事，昨晚下自习捎了她一程。”

曹力听后没有言语，只顾埋头吃着饭。

春笑看了曹力一眼，忙又解释了一番。当然主题就一个词儿：巧啦！

“行了，我又不是法官，看你紧张的。”曹力数落道。

“我靠！班座，你可是我们班里最高长官，你这冷不丁一问我能不紧张吗？别搞得我做了好事却变成了坏事。”

“那怎么办？要不我召开个新闻发布会，一来公布事件真相；二来对你进行大力表彰？”曹力玩儿起幽默来也是那么淡淡的。

        “谢了，我的班长大人！您还是饶了我吧，人多嘴杂我可受不了！”

“行了，行了，别耍嘴皮子了！对了，今天都5月27号了，你稿子准备的怎样了？”

“NO PROBLEM!”春笑来了个美式军礼。

 

             五

 

94届毕业班应该说赶上一个非常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因为沦落百年的东方之珠－香港，将于1997年7月1日重归祖国怀抱。而6月29至30日也将是全国大多数中学生迎来中招考试的日子。春笑他们应届生的考点设在县城，这些祖国的未来，到时将用一场重要的考试来迎接这华夏盛事。

奇耻大辱即将得雪，举国上下无不雀跃，人们都期盼那重要时刻的到来。当然，远在豫南一角的小镇中学也不例外。虽然离回归的日子还有些时间，但是校园里喜庆的气氛已是异常浓烈。广大师生为了迎接这举国同庆的日子，决定在下月，也就是6月1日提前举行一场迎回归演讲比赛。

通知在5月23日就下了。当时同学们的兴奋劲儿那就甭提了。香港回归是个大事，大家当然都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情。至于到时能不能参加比赛那倒并不重要。就在大家忙得不亦乐乎时，春笑却举棋不定了。当然不是他不想参加，也不是他不爱国，只是有一个问题始终莹绕在他的心头。论作文自己倒不成问题，只是演讲却是万万行不通的。别看自己平常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但真正要让自己登台演讲，那绝对会像被驴踢了嘴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用句粗俗的话讲，他就是那“关键时刻拉稀”的主儿。

“真是的！为什么不把作文和演讲分开搞呢？”春笑忿忿道：“万一自己被选上怎么办呢？那不可能！”春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但是话说回来，文章写得

再好却没用武之地又有什么意义呢？假如学校光搞个作文大赛什么的，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拿下全校第一名。到时嘉敏也会对他另眼相看的。春笑在失落之余，把

这莫名的烦恼有保留的告诉了曹力。

“选上选不上有什么关系？能力都是锻炼出来的！没想到你平时挺洒脱，这时侯倒婆婆妈妈的。”曹力一脸惊讶。

“那也不是一天两天能锻炼好的，现在要上去非丢大面子不可。”

“奥，你是不是感觉你一定能被选上才会有点担心吧？牛！”曹力朝春笑竖起了大拇哥。“那也是，我们的秀才一肚子墨水，连吐的唾沫也是黑的！假使选不上那才见鬼了呢。盛名之下，是不好抉择呀！”曹力缓缓道来，把春笑气个半死。

“别讽刺我了曹大班长，你怎么也变得油嘴滑舌的？你可别玷污你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春笑怔了怔，接着说道：“说真的，我感觉这种安排不合理。作文、演讲应该分开嘛，各尽所长多好！”

曹力点点头说道：“你的话不能说不对。但是我想学校也许有自己的考虑。我认为你先写好，而且必须得写好，这可是态度问题。另外我认为不一定谁写的好就让谁参加，或者是谁参加了就非得用自己的稿子。关键是综合考虑，说不定别人还要用你的作文呢！”听到班长这么说，春笑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很快就写好了作文稿。到目前为止，恐怕已经修改了好几遍。

下午第二节语文课，朱老师又进行了简要的动员“同学们，临近演讲赛还有四、五天时间了，不知大家都准备的怎么样了。香港回归是件大事，我们作为新时代的中学生，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才，应该好好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感和壮志。我看写文章和演讲就是一个很好的形式吗！虽然最终代表班里参赛的人员只有三人，但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踊跃参加。不在乎结果，关键是贵在参与。”朱老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这即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也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尚波——”。

对了，在这里顺便说一下，虽然尚波只是一名生活委员，但职能却远远超过了现职班长曹力。对于同学们来说，尚波那大块头确实有不少震慑作用。特别是对于即将毕业的学生来说，这种震慑犹为重要。而曹力老好人式的姿态作为典型还可以，但作为班长却显得软弱了些。一旦尚波似的人物只要出现，他便只有当傀儡的份儿。在这一点上朱老师做的相当不对。可话又说回来了，他也相当矛盾。尚波是可以起到一定的管理作用，但学习和口碑却不怎么好。曹力的管理组织能力弱，可影响力却很大，投票选举时往往占大部分票数。所以对于班长这个位置，朱老师三思后还是决定让曹力来担当。但班里的诸多工作，尚波的参与量也就加大了。

当听到自己的名子时，尚波赶忙答到，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得意。

“你明天上午配合班长把演讲稿都要收上来，让我们几位老师看看。我们先在班里评出优秀稿件，然后呢就决定最终参赛人选。我希望大家没写的今天赶快抓紧，写好的再修改润色一下。对了——”。朱老师又补充道：“尚波和曹力一定要好好督促、督促大家”。

阿门！看来这已经绝非参与不参与这么简单了。

尚波又是一阵激动。曹力仍不动声色。他知道自己只是挂一个名而已。通常他也懒得去插手，任凭尚波怎么干就怎么干。

春笑心里甚是不平。但和大家一样也早已习以为常。大不了在心里阿Q式的去骂一通，别的没折。

“朱老师也是的。唉！”春笑摇摇头转过脸对曹力说道：“看他那熊样！”

“没什么，早就不想干了。可——”曹力一脸无奈。春笑也无话了。重手重脚的拿出已经写好的演讲稿扔在桌子上。

嘉敏也早早写好了稿子并且已经修改了三、四遍，自己甚感满意。私下里朱老师也找过嘉敏，言下之意班里夺魁的宝就押在她身上了——谁让她有一副百灵

般的好嗓子呢？嘉敏虽有很大的把握但仍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各班的实力都不可小视。

下课后，嘉敏就兴冲冲的将稿子送给曹力，同时也请曹力和春笑提提宝贵建议和意见。春笑先接过稿子，虽然有些受宠若惊，却也能集中心思仔细看了一遍。可最后的意见和建议他却没有提出半点来。

“呀，季春笑，你真不愧是我们班的才子呀，文章写的就是好！” 嘉敏随手拿起春笑的稿子，看完后不由啧啧称赞，

“什么呀！过奖了，过奖了。”春笑不好意思的连连摇头，可心里别提多美了。这时，正往这边走来的伊凡远远就笑着说道：“谦虚过度可等于骄傲呀，你要不是我们班公认的才子，我们才不找你帮忙提提意见呢！是不是班长？

“唉 —伊凡，你可别把问题转给我，我有权保持沉默。”曹力正在默默欣赏嘉敏的文章，不想伊凡把问题推到他这边了。

“哟，班长大人不高兴了，小女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伊凡装模作样的打个万福，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经伊凡她们这么一激，春笑的心里又开始苦恼起来。曹力给予他的自信和希望似乎已经过了有效期。是呀，哪个男孩子不愿在自己心爱的女孩子面前表现一番呢？可自己就偏偏不争气。若是辛辛苦苦写的稿子再被丢在一边，那可就彻底没什么意思了。一想到这春笑的情绪就立刻低落了下来。而且一直持续到晚自习回家后也没有完全缓过劲儿来。

“妈－”春笑正捧着书本翻腾呢，妈妈这时走了进来。他赶忙站了起来。

“春笑，饿不饿？”妈妈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轻轻的问道。

“妈，我不饿，都说好了以后不做饭。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对于妈妈翻着花样做来的夜宵，春笑从来没有当面对妈妈说出半个谢字，但打心眼里他却是非常的感动。而且在感动的同时，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你现在学习这么晚，哪能不饿呀？”妈妈不由分说，非让儿子先吃完饭不可。

爸爸这时也端着碗走了进来，一边吃还一边笑着说道：“哎呀，儿子用功学习，老爸也跟着沾光啊！”

“你呀就是嘴馋，凑什么热闹！”妈妈数落着爸爸，接着又不无感慨的说道：“孩子，我知道你们学习也不容易，可是还得用功学呀！你看妈妈大字不识几个多可怜！”

“是呀，春笑，你的成绩还是在中等徘徊。眼看就要中招了，一定得抓紧时间呀！”爸爸不由也变得严肃起来。

春笑本来就思绪不宁，这一来可是酸甜苦辣全都涌上了心头。看着儿子只动筷子不动嘴，连眼泪也下来了，爸爸赶忙宽慰了几句。妈妈更是心疼的不得了，直怪爸爸没事找事。埋怨的同时趁机逼儿子吃下这份虽然普通却又饱含温情和希望的鸡蛋面。

夜深了，躺在床上的春笑依然难以入眠。抑制不住伤心的泪水，打湿了厚厚的枕巾。

这一夜，春笑第一次没有梦见嘉敏。

 

   六

 

第三天上午语文课，朱老师一进门便扬着手中一摞稿子，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高兴地说道：“好，好呀！大家作文水平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当中不乏精品呀。”

听了朱老师这一番话，同学们顿时沸腾起来，交头接耳谈论着谁将是最后的胜利者。春笑已然从前天晚上的状态中渐渐恢复过来。当听到朱老师的话时，春笑不由兴奋起来。他期待着，期待着自己的作文能够得到朱老师的赞扬。当笑容满面的春笑看到曹力心如止水的坐在那，就碰了碰他说道：“班长，你怎么老摆着个酷脸？谁又没有欠你钱！对了，你看我那篇稿子咋样？”

“嘉敏她们不都说好吗？”曹力捧着课本缓缓说道。

春笑本来信心十足，不想热脸碰着了冷屁股。“唉——我说，伊凡说那是她们的意见。我是在问你的看法。”

“当然可以！”曹力认真地说道：“你要是能参加演讲就更好了”。

“还是算了吧？我，我真的不行！”春笑的情绪立刻又落了下来。

“静一静，请大家安静一下。”朱老师挥手示意大家别说话，“这次大家的作文水准都很高，由于时间的问题我就不再一一点评了。其中，我认为最好的有十篇文章。”朱老师依次宣布了十位作者的名字。春笑、曹力、嘉敏、伊凡四人毫无悬念的都榜上有名。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尚波也在其中之列。春笑因为作文排在第一位，所以他只顾高兴去了。除了偷偷瞟上嘉敏几眼，他还没那个闲工夫去跟谁较真。但接下来令他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只听朱老师又说道：“由于名额有限，所以综合考虑，将有嘉敏、伊凡、尚波三位同学代表我们班参加6月1日举行的迎回归演讲赛。”

“有没有搞错！就他那熊样？”春笑心里愤愤不平，似乎还有点酸酸的味道。“还不如我呢！”春笑小声嘀咕道。

“你说尚波？人家也不差呀！”曹力忽然问道：“我说你该不是后悔了吧？”

“没有、没有，你别误会！”春笑忙小声说道。

朱老师笑微微的说道：“三位同学不仅文章写得好，而且朗诵水平也相对来

说高一些。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想同学们都没有什么异议吧？”

“没有！” 同学们异口同声的说道。春笑只是随大流的应付了一声。

“那好，下面我们有请邱嘉敏、丁伊凡和尚波三位同学为大家进行演讲。   这一来是对他们的检验，二来也是让大家共同学习欣赏一下。首先掌声欢迎邱嘉敏同学！”

胸有成竹的嘉敏落落大方的走到讲台上，面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随后在朱老师的示意下，便开始了她那充满激情的演讲。整整一节课，教室里不时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引得隔壁值班室几位老师也前来驻足观望。三位同学果然实力不俗，才短短的的几天准备时间，现在他们的演讲都是一律脱稿。在大家的要求下，三位同学又分别选了其他人的稿子进行了作文朗诵。他们那从容的姿态，再加上抑扬顿挫的声音，让人的精神也为之振奋。所谓“声情并茂”，在他们身上都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春笑可没少为嘉敏鼓掌。但是没想到嘉敏在第二次朗诵中并没选自己的稿子。春笑又一次失落了。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去参加演讲呢？他尚波能行，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眼看自己辛辛苦苦写的东西却没有展现的机会，就是写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被冷落在一边？可这又能怪谁呢？说来说去只能怪自己的不争气。春笑真想这个活动能够取消才好。

然而即定的事实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成见而更改。6月1日下午四点，小镇中学《梦圆百年》迎回归演讲比赛如期举行。

微风徐徐，彩旗猎猎。整个中学都洋溢着一派节日的气氛。教学楼门厅上悬挂着红色的横幅，“迎回归作文暨演讲大赛”几个金黄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曜曜生辉。横幅下面的主席台及两边的评委组令人嘱目，今天的胜出者将由在座的评委评出。演讲赛还没有正式开始，好几位师生仍在忙碌着。主席台前整齐划一的人群中气氛有点沉闷，虽然有阵阵微风不遗余力的调适着稍嫌热情的光线。

春笑低着头，心中不由幻想着自己面对着一千多名师生去演讲时的那种骄傲与满足。他似乎还感受到了众人的欢呼和嘉敏那双充满欢欣和祟拜的眼神。

“现在请一（一）班任莹莹同学上台演讲，她的题目是《归航》”主持人明亮的嗓音惊醒了春笑的幻梦。

“开始啦？”春笑一脸诧异。曹力瞪他一眼没说话。

演讲紧张有序的进行着，评委们也正在仔细地为选手评定分数。每位选手的走上台和走下台都会赢得观众的一片热烈的掌声，仿佛松涛海啸般此起彼伏。

演讲是一种语言和激情公开表达的最好的形式。观众沉浸其中无不体会到那份真挚和那份昂扬，那是一种澎湃的美丽。太阳虽然已经偏西却仍不失时机的盼着这场精彩绝伦的演讲赛。它的迷茫、它的不愠不火、它的醉眼朦胧无不在展示着它的倾心和眷恋。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激动？渐渐投入其中的春笑在兴奋之余不免又流露出几丝企盼——他在等待一个人的闪光登场。

然而，尚波的出场却让春笑大掉胃口，不满的情绪也明明白白的写在他的脸上。“臭美劲！简直就是登台献丑。”春笑听到周围热烈的反应不免妒火中烧而又不屑一顾。

“唉，你这就是典型的偏见了。”曹力不紧不慢的说道：“尚波演讲方面还是

很不错的，这你不得不服气呀！”

“你——”春笑一听气坏了，不想曹力竟这样的傻，胳膊肘竟往外拐。

好不容易等尚波演讲完了，春笑胡乱的鼓了两下掌便再也懒得动了。当听到嘉敏将要上场的讯息，他不由眼睛一亮立刻挺直了腰杆。

嘉敏终于出场了，而且是作为压轴的身份。只见她轻盈的走上演讲台，飘逸的秀发衬托出了无限的自信和洒脱。在从容的向领导、评委及同学们鞠躬后，她便带着她那惯有的甜美笑容开始了精彩的演讲。

“敬爱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在这花红柳绿的季节；在这微风送爽的日子里，我首先祝各位老师和同学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好一个开场白，掌声！

“——流离百年的香港即将回归祖国的怀报，奇耻大辱令朝得雪，这都得益于我们伟大的党和伟大的人民坚决维护国家统一完整的信念和决心。更得益于我

们有一个日益强大的国家。因此，在今后的美好岁月里，我们应以强健的身体和饱满的情绪投入到日常学习工作之中，为祖国更加强盛的明天打牢基础，奉献力量。今天我为大家演讲的题目是—”

掌声雷动！

春笑却傻眼了。《我的一九九七》？这不是他写的吗？

原来，嘉敏采用的正是春笑的稿子。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春笑看了看曹力，曹力却给了他一个诡秘的笑。春笑更加迷茫了，他真想急切的冲上台去问问嘉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着众多惊叹的眼神，嘉敏充分展现了她演讲方面的才能。优美的肢体语言与圆润抒情的发声相得益彰、美仑美奂。真可谓声情并茂、余音绕梁。毫无悬念，此次比赛的最终胜出者就是嘉敏。而其演讲的作品也被评为第一名。最后，校长宣布此次参加演讲的稿件都将统一汇编起来，并将在镇政府的两处宣传栏里全部展出。至此，小镇中学迎回归演讲比赛圆满结束。

            

             七

 

这几天春笑的父母甭提多高兴了，看着政府宣传栏上自己儿子的文章，一种说不出的骄傲油然而生。

春笑却忐忑不安。虽然一度也曾暗自欢颀，但总觉得不怎么光彩。要不是嘉敏，自己的文章能出风头吗？幸好嘉敏的稿子也被收录了，否则春笑会更加惶惶。不过话又说回来，嘉敏的这一举动是不是说明了一些什么问题？想到这，春笑的心忽然狂跳起来。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会因为嘉敏而产生一种莫名的激动，或者也可以说是冲动。而这种冲动是每一个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必然的一个生理和心理现象。由于学校的纪律和传统观念的约束，每个人又都将那份冲动掩藏的完美无缺。就像美丽的大海，表面风平浪静而内心深处却急流汹涌。

然而，一想到马上又要进行的中招考试，春笑不免又害怕起来。以他现在的水平和状态，要想在中招考试中取得好成绩似比登天都难。沉浸在幻梦中的春笑这才有了一丝较为清醒的认识――他是到该用功的时候了。

几束电闪扯不开厚重的乌云。虽然春笑加强了考前的突击，但总体的效果很难说有多么好。功到心不到自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成效。春笑已经陷于迷恋之中而无法自拔。更可怕的是他又很快产生了一种盲目乐观的情绪。他感觉他在用功，所以他没有负罪感；他感觉他底子还可以，所以中招问题应该不大。对于这种表面的现象，老季和朱老师也被迷感了。在他们心中，春笑现在可是一个充满自信而又知道用功学习的孩子。对于成绩的不佳，也许是方法的问题。所以他们的指导重点也就都有放在了这方面。中医讲究治标终在治本。想来学习方法对于春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标”罢了。

离中招考试的时间反复计算也不过二十来天了。回想这三年来的初中生活，特别是进入58班以来，时间过的真是太快了！“时光茌苒如白驹过隙呀！”春笑不由感慨万千，冷不丁蹦出俩成语来。

“我说，怪不得古人站在黄河边曾有‘逝者如斯乎’的感叹。转眼之间我

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是呀，时间真快！”

“得了，得了，你俩别在感慨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在题海中继续畅游呢！”

“什么‘畅游’？简直是在垂死挣扎！”

寝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谈论、说笑着。对了，我们的春笑为了节省时间，现在也开始住校了。

同学之间在一块儿交流学习、谈论人生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情。但私下里瞎吹乱侃也是非常普遍。当然，其中一些青春的话题则最为流行。

“唉！班长，你感觉我们班哪能几个女同学长得不错？”一边的彭大军首先嘿嘿的笑着问道。

“睡觉！问这些无聊的事干什么？”曹力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班长，装什么清高，说说也无所谓。”

“行了大军！你烦不烦？”

“好好！唉，真没劲！”

春笑在一旁假寐着，支起的耳朵仿佛两个高功率的雷达。此刻，整个寝室里异常的活跃。不过大家谁都不敢放肆，只是压着嗓门小声的说笑着，个个像被掐住脖子的小公鸡。这时，不知哪位定力较差的兄台，竟憋不住大笑出声音来。寝室里顿时一片宁静，好似哧哧冒烟的爆竹一声巨响后，耳根特清静。

春笑正努力的收听着各个“频率”的节目，不由也被这惊天一笑镇住了。然而稍停片刻，警报便解除了。闲不住的彭大军这时又把话题推到了春笑这边。“春笑，你说嘉敏、伊凡、李宇哪个更漂亮？”

“什么？哦，都还不错吧。”春笑顿了顿说道。他本不想搭理大军，但一想到他那刻薄的嘴皮子，还是不情愿的“醒来”了。

“我感觉嘉敏最漂亮。”不知哪个角落传来这一声。

彭大军忙笑骂那个“隐士”居心叵测。忽后又转向春笑道：“你感觉嘉敏怎么样？”

“行了彭大妈，嘴长你身上真累，你感觉好你去追呀，老唠叨什么？”春笑违心的说道。其实他很想与大家谈论关于嘉敏的一些事，特别是他所不知道的。不过他还得掩示自己，他可不想让自己流露出对嘉敏的过多好感来。

“唉，只是咱没那个条件呀！”彭大军咂咂嘴说道。

“真无耻！”众人齐声说道。

彭大军嘿嘿笑道：“说着玩的！大家别当真。不过，我们班可有一个人追嘉敏追的厉害呢！”

春笑一激灵，呼吸也紧张起来。

“大家想知道吗？这个人呀，名字我还不敢说。但可以透露一点的是，此人在我们班里的风光是最强劲的！”

“是不是尚波？”不知哪又飘过一声。

“唉——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哟！”

“妈的，你小子就是损，狡猾、狡猾地！”大家知道了迷底却突然没了获知秘密的激情。他们只会在心里去臭骂尚波一顿，比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话。没人会把这种事传到老师那里去。这也许就是寝室里的生活和寝室里的规则。

春笑心里一阵紧张。他以为他对嘉敏的企图已经被好事的大军发觉，不想结果却是冒出了个尚波。春笑嘘了一口气，这才渐渐放下心来。他再也没心思去听屋里乱七八糟的话语了。

“几点了，还不快睡”一道电光射进寝室——原来是值班老师来查铺了。

鸦雀无声！像集体中了美猴王的定身术。

春笑余愤难平，继而思绪万千。

尚波，这个王八蛋。怪不得平常分什么任务都是嘉敏最少、最小。对了，自习维护秩序时别看他耀武扬威，管之甚严，但对嘉敏却从来不说一句（其实嘉敏也不用别人督促）。对了，他还整天有事没事就往嘉敏那边扎堆，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没安好心呀！唉！以前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呢？

春笑越想越气也越紧张，紧咬的下唇都快渗出了血。

肉体的疼痛是间接于精神而表现出来的。而精神的痛苦则更加直接，其所带来的痛苦也更加强烈和无以言状。春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了。

夜静悄悄的，淡淡的月色透过窗户撒在了可以企及的每个角落。寝室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还有一位梦中人竟不知所云的说起了梦话。春笑此时却异常的清醒，他在不停的思索着。

嘉敏不会对尚波有什么感觉吧？尚波现在的风光是不是会对她产生些影响？不会，绝对不会！她怎么会喜欢他呢？私底下有谁不反感尚波的嚣张和霸道！其实她对我才是有好感的。要不我以前对她开那么多玩笑她都不生气？有一次流鼻血，嘉敏还拿出她的新手帕给我用呢。

一想到这春笑又高兴起来。不是吗？至从那次“邂逅”后（当然是春笑自己创造出来的邂逅），嘉敏一有机会便会搭乘自己的车子，两人之间也是无话不谈。倒是自己感觉与嘉敏关系很好后又经常故意疏远她。当然这主要是避嫌，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胆小。比如上次拿了那么好的邮票却不敢给她，更可气的是又稀里糊涂的给了伊凡！唉，真是的，下次打死也不会这么傻了。

“不知道嘉敏究竟怎么看待我。”春笑仔细想了想，不由有些失落。嘉敏虽然对他不错，但总感觉也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唉！中招过后一定得瞅准机会去试探一下……

咦？那不是嘉敏吗？“嘉敏！嘉敏！”——怎么不答应？

这是什么地方？好靓的月色呀！像是一个大大的玉盘悬挂在半空之中。安静的小河缓缓的流过茂密的森林，微微的涟漪泛着银色和蓝色的光晕。小河两边有着崔巍的树木，都尽情的向小河中央伸展那有力的虬枝，像是分别太久的牛郎织女就要握住彼此之间温暖的手。快乐的嘉敏卷起了裤管正扶坐在伸向河中的枝干上，双脚轻轻划着潺潺的流水，温柔的清风不时撩起她那丝般的秀发，轻轻飞扬……

“嘉敏……”春笑多么想跑过去和她好好享受这蓝色梦幻般的浪漫。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又似乎遥不可及。正当春笑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尚波正坐在嘉敏的旁边，还牵着嘉敏的手一同嬉戏那晶莹剔透的水波。春笑感觉就快发疯了，他不相信这

景象是真的。可是眼前的事实却又是如此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春笑不由破口大骂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尚波。然而他们俩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依然我行我素、无动于衷。春笑这下可急坏了，疯狂的想奔跑过去。可是自己无论怎么加快速度就是无法前进一步。这是怎么回事啊——。

“春笑，春笑，醒一醒！你怎么啦？”

“啊 ……没事，我没事。”春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

“是不是作恶梦了？”曹力关切地问道。春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过了良久，春笑的心情才慢慢的平静下来。他对嘉敏的爱与思念谁能知道？亦或是敢叫谁知道？也许只有那一弯明月，一缕清风和一片白云——

夜——

宁静的夜，

轻轻抚起琴弦，

奏出你喜爱的曲子，

好把思念也溶入其中，

让风儿捎着它，

让云儿载着它，

随那月色，

洒在你的枕边，

悄悄的

进入你的梦乡……

                                                         

                                           

                                         八

                

    朱老师要找春笑谈话。

    春笑不由心里咯噔一声，额头顿时冒出了一层汗珠。他硬着头皮走进了朱老师的办公室，看见爸爸竟也坐在里边。

   “爸！你怎么在这？”春笑心里更没底了。朱老师忙叫他坐下。没有过多的开场白，他们很快便开始了谈话的主题。

    还好，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爸爸的到来和所谈的内容无非是自己学习上的一些事儿。共同探讨分析了半天给了春笑一个评价和希望——底子虽差，潜力很大，再接再厉，有所升华。

    春笑听完老师和爸爸一番详尽的分析和苦口婆心的说教后，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向了教室。好吗，正好下课。效果如何暂且不知，倒是一堂政治课实实在在的被耽误了。

    “春笑，老师找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春笑刚走到门口就遇见了伊凡和嘉敏。她们的出现好像一剂减压药，春笑不觉又轻松起来。寒喧几句后，春笑瞅准机会忙问道：“对了，我一直奇怪呢，上次演讲你怎么会用我的稿子呢？”

    “怎么，不可以呀！”嘉敏一脸天真。

    “当然可以！我只是想问一问而已“

    “还用问吗，我们邱小姐……”

    “胡说什么呀你！”嘉敏瞅着嘻嘻哈哈的伊凡没好气的说：“我感觉季春笑写的稿子比我的要好，而且朗诵起来朗朗上口，更适合演讲罢了，难道不行吗？”

    “行行，人家都说行了，怎么不行。”伊几看嘉敏着急了忙又说道：“好了，好了，不开你的玩笑了，走吧。”

    春笑站在一边只是傻笑。在伊凡面前他从来插不上嘴。嘉敏把脸扭向了春笑说道：“用你的稿子也没打声招呼，你不生气吧。”

    “我是那种人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呀，我们的季大才子才不那么小气呢。走吧，邱小姐。”伊凡说着拉着嘉敏跑远了。

    春笑摇摇头甜滋滋的进了班里。只见乱哄哄的教室里曹力依然在投入的看着书。一种莫名的自责不由爬上心头。

    稀里糊涂又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春笑感觉一天比一天疲惫。但若要问起自己究竟有多少收获，似乎又无从谈起。

    在车棚里，春笑看见了嘉敏、伊凡等人也走出了教室。待她们走远一些后，春笑才骑上自行车慢慢的跟了过去。不过，春笑始终在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可不想让她们发现自己的无聊。

夕阳下，几位女孩在落日余辉的映衬下分外美丽。活泼的身影和那阵阵的欢笑声，展现了青春的无限活力和色彩。

    春笑为之陶醉，走到十字路口时也未察觉。

    “嗯——怎么到这儿？”发觉走错了方向，春笑不免自嘲一番。调转了车头，他仍不忘回头深深的一瞥。

    回到家里，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爸爸在单位还未回来。

    “春笑，中午怎么没回家吃饭”妈妈一边张罗着一边说道：“你二姑夫过来了，顺便还给你捎来了一本书。”

    春笑放下碗筷接过妈妈递来的书一看，原来是本《升学考试最佳复习指南》。扉页还有姑夫的赠言  “祝侄儿金榜题名，早日成才！”春笑翻了翻，苦笑着放下书道：“这没用。”

    “我想总还是有点用处的。再说这也是你姑姑和姑夫的一片心呀，农村娃考不上学将来能有啥出息？”

     春笑虽然不赞成妈妈的观点，却也不得不承让这番话的现实意义。

    “你爸上午去你们学校啦？他都为你操透心了。”

    听妈妈在一边轻轻的说着，春笑又难过起来。懂事的孩子都不会对父母的话置若罔闻的。看来春笑还算是个听话的孩子。春笑也了解父母的辛苦和用心，所以他也一次一次的激励自己去用功学习，奋发向上。然而所谓“有志之人立长志，无志之人常立志”，春笑不幸就是后者。因此，从某一方面来说他又不完全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他二姑夫走没？”爸爸刚进门就问道。

    “走了，你吃饭了没有？”妈妈起身去了厨房。“还没有呢。”爸爸脱下外衣，春笑忙接过来挂在衣架上。

    “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儿还要上夜自习呢。”爸爸擦着脸说道。

    “我吃完了。”春笑立在一边不知所措。不知怎么的，最近一阶段他总是害怕见到爸爸。

    爸爸端着饭边吃边说道：“你二姑夫从城时里过来就是为你的事儿。让你直接考县高吧看来也不太现实。到时只能再找找人，多掏点学费了。不过最起码的你考试总得过得去，否则什么也别想！”说到这，爸爸脸上已开始显得有些阴沉沉的了。

    “时间不长了，你一定得抓紧点。发挥文科优势，主抓理科复习。”爸爸接着有些无奈的说道：  “唉，想当初考初中时你可是全镇第一的身份呀！怎么成绩就越来越下降呢？”一旁的妈妈忍不住说道：“按说春笑基础不差呀？以前学校陈老师一见到我就说‘春笑这孩子将来是大学生的料。’这下可好，大学不大学的，上高中都成了问题。也怪你没好好管管孩子的学习！”

    爸爸接不过话不免失望地说道：“行了！说那话还有什么用？”转而又对春笑说道：“对了，你们朱老师关于住校的看法，我也赞成。要住就一直住下去，不要隔三叉五的折腾一下，这不影响学习才怪！你看怎么办吧。”

    “噢——还是回家吧，住校人太杂。”春笑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说实话，这十几天来他也没有好好的住过校。反正家里离学校也不远。所以兴趣来了就住下，不高兴就又回去了。

终于等到爸爸的不快稍稍平息了些，春笑这才小心翼翼的向父母道了别。鬼使神差的，走到十字路口时春笑又碰上了嘉敏。春笑勉强的笑笑和嘉敏打了个招呼，并习惯性的让其搭了顺风车。这在往常应该是春笑最为高兴也是最为求之不得的事儿。可今天他却全然没了心情，一路上寡言少语，弄得嘉敏很不自在。

“怎么闷闷不乐的，谁惹你了春笑？”

“没事，刚才我爸训了我一顿。”春笑忽然之间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爸爸担心我考不上县高中，其实我也有这种担心。”春笑叹了口气说道。

    嘉敏一听不由也为春笑担心起来。“我认为你的学习方法不对头。刚升初中时你是怎么学的？看能不能找出点原因？”

    “能找出原因我就不这么发愁了。也许是怪我以前太调皮了，没好好学。”

    “不过你现在挺用功的”。

    “那也比不上曹力。我看伊凡你俩平时轻轻松松，学习怎么就那么好？”

    “我也不知道。反正上课用心听，用心学，课下巩固巩固就成了。”嘉敏觉得这问题不是个问题。

    “用心？”春笑顿觉醒悟。自己是功到心未到呀！可是自己又怎样才能去做到呢？这个所谓‘不是问题的问题’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问题。春笑在醒悟之后又陷入了另一个迷茫之中。

 

                                           九

                               

今天夜自习是物理复习。物理老师带着三个班，所以他只能隔一段时间才会过来看两次。同学们大多在认真的做着习题。当然也有极个别调皮捣蛋的，总不安于室内的沉闷，特别是枯燥的物理复习。彭大军就是一个。他一会儿趴在桌子上，一会儿又挠挠头，有事没事的和周围的同学找话说。

这一下尚波可不愿意了。因为他已经自觉的担付起了班里的管理重任。特别是像这样的自习课，他会毫不犹豫的放下自己的学习，两只眼睛像猎鹰一样巡视着班里各个角落。有时他干脆踱着方步来回于过道之间，斥责或揪起某个违反课堂纪律的主。对于尚波的做法，同学们当然敢怒不敢言。并且他们也知道尚波是得到朱老师默许的。不过他们中间也有不服管教的，比如彭大军。按尚波的话说他就是一根老油条，甚至是一头不怕开水烫的死猪。今儿这根“老油条”又被我们的“执法者”当场逮住了。

“喂！大军你不看书说什么话？全班就你一个不老实。”

“我怎么不老实啦？我又没把教室给掀了。”

“你他妈的还嘴硬！你不学习别影响别人。”尚波发起火来。

“不是我嘴硬，是你嘴臭。”彭大军看都不看尚波一眼慢腾腾的说道。

尚波横行班里又怎能咽下大军这根刺儿“你给我站起来！”

面对尚波的怒火中烧大军仍然不屑一顾。“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凭什么站起来？”

“去你妈的！”尚波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过去。大军嘴角顿时流了血，他发

了疯似的要去拼命，怎奈身单力薄不是对手，只有干挨打的份。

      春笑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见尚波如此放肆不由火冒三丈。旧帐、新帐一块算，春笑提着拳头就冲了上去，冲着尚波的面门就是两记老拳。尚波哪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这下可着实挨了两下子。他不由睁暴了火眼，大声骂道：“季春笑你他妈的干什么？找揍老子奉陪。”

      “你她妈的算什么东西？我忍你好久了！”春笑大声叫着又狠狠的踹上两脚。

打骂声，桌凳摔倒声响成一片，曹力和几位男同学忙上前拉劝着。有几位早跑到班主任那送了信。朱老师正批改着试卷，听到消息后不由大吃一惊，忙撇下笔向教室跑去。当赶到时，物理老师已经拉开了三个犹如斗鸡的毛头小子。

      “你们三个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是流氓还是学生？不想学了早点滚蛋！”平常温文尔雅的朱老师被激怒了，他逼视着尚波道：“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俩上自习不认真学，还说话！”尚波委屈的说道，顺便把春笑和大军混为一谈。“说了不听，还动手动脚，出言不逊！”

      “尚波你不要添油加醋，歪曲事实！你成天牛×烘烘的，不就仗着你老子是学校会计吗？”春笑瞪着眼，指着尚波说道：“说动手，是不是你先打了大军？大家都可证明。”春笑喘着粗气，胸脯一起一伏，像个鼓动的风箱。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不要在这浪费大家时间，都跟我过来！”朱老师带走了三人。物理老师留了下来，恢复和维持着教室的正常秩序。

              闹腾腾的人群终于稳定下来，可同学们的心里却依然难以平静。对于刚才这场风波，其实尚波、大军、春笑三人都不应该。但是在感情上大家伙却都站在春笑和大军这边。因此，看到尚波被打，每个人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同时，他们也为春笑和大军隐隐的担忧，不知老师和学校会怎么处置他们。

      嘉敏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晚会有这么一出闹剧，而且主角竟然还有春笑。惊诧的表情足足在她那美丽的脸庞上定格了三分钟之多。其实，她不知道春笑今晚的“见义勇为”，很大程度上是醋坛子在作怪呢！善良的嘉敏暗暗的在心里说道：“都快考试了……他们也真是的。希望他没什么事。”想到这，嘉敏不由一阵脸红。也不知怎的，她所想的竟会轻易的偏向春笑。不管怎样，还是静观事态的发

展和变化吧。嘉敏忙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深深的呼吸了两下，又开始了对那道物理题的计算。

 

                         十 

                                         

也许出于临近中招的考虑，也许碍于学校会计的情面，总之，“尚季彭”打架事件只是在班里进行了处理，没有过分的张扬。当然，校长大人倒是亲临了现场。在一阵长篇累牍的分析和批评后，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校长责令三人即刻在班里分别作出深刻的书面检查和保证。当三人灰头土脸的念完各自的检查和保证后，校长又对他们安慰了一番。“年轻人难免犯下一些错误，但关键是在认识到错误后能够及时改正。改正好了，依然是好学生。希望你们记住教训，深刻反省，并且重新振作起来，不要让学校失望，更不要让你们的家长失望！”

事情似乎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尚波生活委员的位子也因此拱手易人了。

大快人心！春笑和大军俨然成了同学们心目中的“英雄”。

      然而英雄不是好当的，也不是随便当的。为了那一时的冲动，春笑不知又受到多少爸爸的批评和责骂。妈妈也是一次次伤心的泪流满面。春笑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他苦恼的像霜打的茄子。而失去权利的尚波却有一种“我为天下人，天下人却负我”的感觉。在忿忿和不解之中，尚波摆出了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态度。但他认为这是一种超然和洒脱，哪怕是表面的。相比之下，大军却依然是那副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样子。看来苦恼和不快早和他说声拜拜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和思想。我们也不能简单的说究竟是谁对谁错。然而中招的临近却是不容置疑的——确切的说只剩下十五天的时间了。每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沉重的学习生活渐渐使人们淡忘了这场不和谐的事件。

迫于父母的软硬兼施，春笑也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段时间内的表现，但总觉迷茫的很。

“心到？”嘉敏的话是有一定道理，自己在学习上确实浮躁了点。

“可叫我怎么不想她？”春笑不由自嘲起来。割不断理还乱，自己深陷泥沼需要有人来拯救。而师长和父母的拯救方法往往是暴风骤雨般的去“打破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全然不会过多顾及别人的感受和想法。自己断然不会也不敢去接受这样的拯救。自己需要一个能真正静下来，可容自己坦诚布公的去交心换心的人。

曹力！春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同桌好友，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再者说以曹力的为人，他决不会把自己的事张扬出去。对！找他，一定找他！

时间：中午

地点：校园后面的土坡

内容：……

“到底什么事？大中午的。”曹力选了一个树荫地，顺势躺在了绿油油的草地上。微风习习，舒服的想让人睡觉。

              “没什么事儿，聊聊不可以吗？”春笑挨着曹力坐下，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和村庄深深叹了口气。

“OF COURSE！”曹力挺身坐起来望着他说道：“不过春笑，这些天总感觉你有点不对劲。都快考试了，你可要悠着点。”

       “这个我当然知道，要不我找你干什么？”春笑仆然倒地，神情万分沮丧。

       “是不是失恋了？”曹力开了个玩笑，但也有点探试的成分。

      “你怎么知道？”春笑惊诧失色，忽而又平静的说道：“知道也好，我正要你给出个主意。”

      “我，我瞎说的。”曹力倒紧张起来，“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那还是二年级才开始的事……”

春笑娓娓道来。这是他第一次将心中的秘密向别人透露，而且还这么彻底。是呀，这个秘密他已经埋藏了很久，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勇气去向嘉敏表白。因为他总感觉那是一种罪过。暗恋的种子在心中发芽长大，春笑的承受能力也越发脆弱。他不曾学着童话故事或电影中主人公那样，去把心灵的秘密向小溪或大树诉说。他只有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忍受着无比强烈的煎熬。不知有多少次春笑在梦中重组着以往的快乐时光；也不知有多少次春笑在心中虚拟着未来的美好憧憬。而今天，他却勇敢的向自己的好朋友诉说了这一切。仿佛长途旅行者忽然卸下了身上沉重的行装，春笑现在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然而曹力却紧锁了双眉，心中一阵阵难过。“是她？那她，她知不知道你对她的好？”

      春笑苦笑着道：“当然不知道，说白了我这纯粹是自作多情——单恋一枝花。”曹力接着轻声问道：“明知是单恋为何不放弃？”说到这他感觉自己舌头有点发硬。

      “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呀！”春笑五指使劲抓住乱蓬蓬的头发痛苦的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曹力也不由一阵难过，沉思良久下定决心似的说起了关于自己的一段往事。

      “……我曾经也深爱着一个人，那经历跟你极其相似。”

      “不会吧！不过……”春笑一阵惊讶，但感觉有点失礼。“对不起！同是天涯沦落人呀！”

“没什么，今天说出来对我也是一种解脱。也许你不知道二年级上学期我的成绩为何下降到十多名吧。”

“偶尔下降不很正常吗？”春笑不由屏住了呼吸，仿佛曹力的一席话会立即解决他所有的难题。

      “不，偶尔下降也不会如此悬殊。这也是因为我的暗恋所致。可以说这期间是我有史以来最为低落的时刻。和你一样，我也从来未向任何人吐露一句我的烦恼和苦闷。然而家中的困难让我最终冷静了下来。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用辛劳的血汗钱供自己读书，我能忍心辜负他们的期望吗？我不能！”

曹力显然有点激动，捡起身边一段枯枝用力扔了出去。“再者说那个女孩家庭好，对我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每当看她偶尔和别的男生谈笑时，我心中便隐隐的作痛。爱不代表拥有，而未曾拥有的爱又是多么令人痛苦不堪呀！”

春笑默不作声，心中也略有同感。“嘉敏对我好像还行”。他心头又忽然莫名的闪过一丝惬意。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又偏偏痴迷难改，“爱”这东西真叫人捉摸不透。

“就在我心力交瘁时，我忽然觉得既然爱她就要大胆的去爱。当然现在时机未到。为了有资格、有能力承去担这份爱，我就要好好的去学习，使自己将来

 有出息。”曹力稳定了一下自己情绪“所以，从那开始我就一个劲的去学习，于是也就得了一个‘狂人’的称号。”

春笑苦涩的笑道：“班长不狂谁狂？”曹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也开我的玩笑，你以为我愿意？太累了，但我无法逃避，也没的选择，一切都得慢慢的去淡化。对于那个女孩我已经少了些狂热与痴迷。我想我会走出这片阴影，寻求到应该去面对的人生方向。”曹力忽地站起来，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今天我也要感谢你，你让我有机会讲出了这么多心里话，轻松多了！”

“是呀！我也明白了许多。”春笑坐在地上，歪着头对曹力说道：“那个女孩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这是秘密。再者我也不想伤害人家。”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春笑有点失望。曹力见状说道：“你的事还没解决呢，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就像你说的，一切都得慢慢的去淡化。走吧！”春笑拍了拍屁股，朝学校的方向走去。骄阳当头，强烈的光线无情的辐射着大地。偶尔几片蝉翼般的白云自告奋勇的挡在面前，但也旋即败下阵来。连风都是热的，只有躲在荫凉处的知了幸灾乐祸的鸹噪着，让人恨不得逮著它碾碎了冲茶喝。当然，这只是热的序曲，真正要命的将是那火热的七月。那时的阳光将会更加无情。

 

                十一

 

今天朱老师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果不然，下午第一节语文课朱老师便神情严肃的训起话来。同学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却不知朱老师究竟为何事大动肝火。

“同学们——你们都不小了，最大的恐怕也有十六七了吧？怎么还一点都不争气呢？”朱老师痛心的皱着眉头。“眼看离中招还不到十天，可有些人还在搞一些离经叛道的事。”

怎么回事？同学们如坠云雾之中，但又不敢互相询问情况。就像听评书一样大家都急切的想知道下文究竟如何，不由一个个都睁大双眼，屏住了本已不匀称的呼吸。

细细观看，众人之中也倒有两人的表情迥异不同。尚波今天像泄了气的皮球，至今还没饱满起来。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心事重重，另一处的彭大军则一脸满足，有时不小心还偷偷蹦出一点怪异的笑。

“豆蔻年华呀同学们！不趁现在学点知识将来怎么办？学校是让你们学习的，不是让你们来谈恋爱的。时间宝贵，年纪青青，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朱老师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下了课，又不知不觉开始了第二堂课。数学老师一见这个场面便知趣的挟着书本和试卷走了。

看来朱老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家家兴趣顿减，不由地厌烦起来，嫌老师太过于罗嗦。

春笑听着听着也不耐烦了。如果说刚开始是强装镇静的去听，但渐渐发现于已无关后便放下心来，不再关心。如此一来自然就越感觉乏味不已。说白了，春笑最不想听的就是这样的话题，而且还是经老师的口义愤填膺的说出来。

“啊――同学们！时间这么紧张，你们还有这份闲心。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有脸去面对自己的父母。所以我希望大家要清醒点、明智点，要悬崖勒马！”朱老师咳嗽了几声，声音都有点嘶哑了。总算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了，否则真怕他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挨到下课，大家都像被挤干了水分似的蔫头蔫脑的。有的人甚至夸张的跑到小卖部花上两角钱猛灌了一顿白开水。

彭大军一把春笑拉到花坛一边，解恨的说道：“尚波也有倒霉的时候！他追嘉敏的事我跟老师说了。朱老师肺都快气炸了！”看大军说话的样子活像一个特务正在汇报军事情报。

春笑不听则罢，一听简直如晴天霹雳。他没想到大军如此阴险。尚波倒无所谓，如果——“你提嘉敏没有？”

“当然提了！”大军不解。

“滚——”大军无名之火从脚底升起，一直冲出脑门。“你太卑鄙了！”

“春笑你什么意思，我不也是为你出气吗？”大军一时莫名其妙，见春笑扭过头去，只好说道“好好，我走，别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在我身上发，好心当成驴肝肺。嘉敏是你什么人……好好——我这就走。”

春笑瞪着大军，直到他灰溜溜地走了这才消了一半气。“嘉敏会怎样？”春笑不由地担心起来。他没想到半路竟会出现这个叉子。

等到第二天，倒也没有见嘉敏有什么异常。找了伊凡想侧面了解一下情况，看来她也不清楚。伊凡生气说道：“大军也是的，干吗把嘉敏也牵扯进来？嘉敏绝不是那种人，怪只怪尚波自己。”

春笑赞成的点了点头，装作平静的小声说道：“作为朋友，咱们不能不关心嘉敏，我刚才就把大军臭骂了一顿。你有机会含蓄地问一下，看嘉敏知不知道内情。”

伊凡答应了下来。放学时就旁敲侧击起了此事。不想这一下触到了嘉敏的痛处，啪啪流起泪来。原来朱老师通知了嘉敏父母。本意是好的，是要嘉敏注意一些男生的不怀好意。可是父母听后竟勃然大怒，仿佛倒是女儿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任嘉敏怎么解释也没用。一大堆是非黑白、利害关系、伦理道德说了足足有半箩筐之多。气的可怜的女儿哭了个死去活来。但是第二天后，要强的嘉敏还是硬逼着自己收拾好情绪，在大家面前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伊凡听着听着不由也流出了眼泪。她着实为嘉敏打抱不平。安慰了几句后才知道尚波这小子是最惨的一个，被他老爸爆打了一顿。不过他完全是咎由自取。

“嘉敏你真的没感觉到尚波对你的异常吗？”

“我怎么知道？我烦他的很。”嘉敏一脸委屈。

“现在人复杂的要命，我看——伊凡扫了一眼嘉敏，你觉得春笑这个人怎么样？”

“他？挺好的，怎么了？”

“你呀！我觉得他对你也有点那个。”伊凡望着一脸茫然的嘉敏，以长辈般的姿态指着嘉敏说道：“不是说你嘉敏，你太单纯、太天真了……”

嘉敏听了伊凡一番成人似的说教后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一个个都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呢？嘉敏痛苦的想。自己并未做错什么，她真的是将春笑他们当作自己的好朋友而已，根本就没有其他过多的想法。

“不行！我得和他说清楚。”嘉敏忽然产生了这么个想法。“可是，可是我怎么说呢？”她矛盾万分。

成长的岁月总要伴随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每个人都无法逃避。对于这件事，只不过是嘉敏漫漫无人生路上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当然，关于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故事到时再说。今天我们关心的是看嘉敏怎么才能去解决她当前遇到的这个小难题。

 

十二

 

一连几天，因风头正劲春笑没敢主动地去接触一下嘉敏。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惊弓之鸟总是非常胆怯和小心的。虽然他心中认为除了曹力外别人一定不会知道自己的事儿。

托伊凡问的情况来看嘉敏并没什么事情，这叫他多少有点放心。忽然想到中招考试，不由又恐惧不已。自己的学习在看似用功的努力下裹足不前。毕竟时间不多了，如果说以前还有一点盲目自信的话，现在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学习、爱情，春笑感觉自己就像伊索寓言中的那条狗，到头来什么都不会得到。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晚上一节宝贵的自习课就又这么结束了。慢腾腾的收起来那本翻开后就再没有动过的化学课本，春笑茫然所失。

出了校门，发现夜很美丽。繁星眨着调皮的眼睛，像在互相讲着一段段美好的故事。只有天边的月牙躺在那里，静静的，好似睡着了似的。空气清爽怡人，路上回家的同学只剩聊聊数人，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安静与平和。

春笑吐出一口心中的郁闷自言自语说道：“弯月呀弯月，你和我一样凄凉孤单呀！不，我是自找的，庸人自扰。”

车子不紧不慢的穿行在蒙蒙的夜色中。春笑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把烦恼和痛苦都发泄在车速之中，因为他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身心的疲惫只是让他麻木机械

的前行着。刚到拐角处，春笑不由眼前一亮。“嘉敏——”

“春笑。”

乍一见面，春笑甚感意外。两人都不知说些什么好，时光在沉闷中悄悄流失，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才让彼此感觉到一些声息。

“怎么这么巧？”春笑首先打破了宁静。

“噢，真巧。”嘉敏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嘉敏，你有什么事吗？”春笑一脸诧异。忽然发觉语气有点太生硬，忙又补充道“怎么啦？要不我带你走吧。”

“我想，假如今天要碰到你的话，我想说一些事情。”嘉敏今天也不知哪来的勇气。

“哟，大小姐找我，真让鄙人感到三生有幸呀。”春笑想幽嘉敏一默。不料嘉敏却没什么反应。“心事重重的，到底怎么啦？”春笑也不由敛住笑容认认真真的问道。

嘉敏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她突然有逃的想法，但自己的双脚已经不受大脑的支配。一时间嘉敏觉得眼前愈发混沌。

春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又追问了几句。

“我说，有什么事你快说呀，害得我心里也没有底。这可不是你嘉敏的处事风格呀。”

“我——尚波的事你知道了吧。”嘉敏刚想说出来，又忙改口道。

“知道！我还怕你受影响呢。尚波也真是的，嘉敏你千万别在意呀！”春笑不由放下了一颗跳动的心，忙安慰起嘉敏来。

“我没事——给你！”

春笑一怔，忽见嘉敏塞给自己一样东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嘉敏已经跑远了。待春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封信。

“太好了！写的是什么呢？”春笑禁不住欣喜若狂，然而不免又忐忑不安起来。

春笑本想追上去，但感觉有些不合适。约摸一段时间后，他才回过神来迅速的向家骑去。风驰电掣，害得有几位夜行人着实冒了一阵冷汗。可春笑此时已经全然不顾这些了，他的唯一信念就是——赶快回家……

回到家，春笑又什么也不顾的跑到自己的卧室。兴奋和紧张像熊熊大火燃烧着他全身的血液。当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颤抖着取出信笺后，春笑却不敢那么快的去阅读。他只是把信贴在滚烫的胸口，想像那些他所期望的词句。空气仿佛在凝固。连时间的流失，春笑仿佛都能感觉到它的声音。呆了半天，春笑才慢慢的展开这封能抵千金万银的信笺。春笑要贪婪的读取信上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

“……春笑，我真的希望这不是真的，哪能怕你会取笑我现在的认为。我只是把你当作我最要好的朋友而已，希望你千万别有什么想法……”

春笑再也看不下去了，巨大的失落打击使他脑袋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让自己差点发狂的竟是一封摊牌信。

良久、许久、好久！也不知过了多久，春笑才从痛苦中挣扎出来。

“也好——早知道是这种结局……”春笑无力的熄灭了灯，连衣服没脱就趴在了床上。他在想嘉敏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这么一封信呢？他怎么知道？不是

曹力说的吧？不会！这下可好，连朋友都没法做了。完了，一切都完了！看来自己当初的想法错了，爱，根本就无法掩藏。

    嘉敏此时也是思绪万千。刚才的一幕自己是不是太冒昧了？可是据伊凡那么一说自己也隐约感觉了一点什么。唉！都快考试了，怎么一下冒出这多事来？这都怪自己，怪自己太过于天真。以致于让春笑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其实这只是极小的一个方面）。但是如果真的这样，自己刚才的做法也不是不对。自己不愿、也不敢在这个年龄去背付别人的一份爱。再者，我想春笑他也一定会明白的，希望他能安心于以后的

学习和生活。可是，可是一切都挑明了，以后再见面是多么的尴尬呀。春笑会不会……真要命呀！

嘉敏展转反侧，不知以后如何去面对才好。她要继续应试人生这道小测验。

 

                    十三

 

在中国，一般来说爱恋中的男女要么发展为伴侣，要么最终成为陌路。倘若再做一般的普通朋友则万万不易。

当然，说这话是有点绝对，但这也是极其普遍的一个事实现象。春笑和嘉敏虽然称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恋爱，而且还只是仅限于春笑这边的一厢情愿，但一经道明，却又遭一方拒绝后，双方便再也难以沟通了。

然而两人毕竟同处一个班，低头不见抬头见。偶然无意的一瞥，自然是一阵阵不自然的慌张和悸动。特别是春笑，简直心都在滴血。什么复习、什么中招，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说春笑现在对学习、对生活的态度可以在肉体上反应的话，那么他无疑就是一具干瘪了的木乃伊。

老师和家长看到春笑的异样，也只认为是中招给他带来的压力而已。他们只有对牛弹琴般的安慰、指导一番。曹力倒是感觉到点什么，但他也无以应对，不知说些什么好。

离中招还剩两三天时间了。

春笑决定找伊凡捎个话。

“我说春笑，既然都已经讲清楚了，不要再自寻烦恼了！”

“你误会了，我只想当面有个了结罢了。”

“你看，都快中招考试了，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伊凡有点为难，见春笑不置可

否，她无奈的摇摇头道：“你真固执。但是我不想嘉敏受到什么影响。都什么时候了。”

“伊凡，你就帮帮他吧。”曹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眼中充满了肯定。

“那——好吧！既然班长你说了，我就去试试。”伊凡叹了口气走了。

春笑满怀期望的目光送伊凡走远了，接着身不由已的靠在身后的梧桐树上，低下了沉重的脑袋。曹力踱着步低声说道“想开点，后天就中招考试了。”

“没什么，反正也没戏，大不了一死。”春笑有气无力。

“你胡说什么，这还像你吗？”曹力痛心不已。“作为朋友，我真的不知自怎么劝你才好。你我都有同样的经历，我都走出迷途了，难道那曾经一切都不在乎的春笑就不行了吗？”

春笑不言语，一幅悲苦状。

“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孩你知道是谁吗？”曹力真心而又坦诚的说道。春笑不由抬起了头。

“那个女孩就是——嘉敏。”曹力猛的把脸扭向一边。一旁惊诧万分的春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这种表情，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怎么会呢？我有那种资格吗？”春笑不无自嘲的说道。“只不过怎么又会是她呢？”

“这不怪嘉敏，怪只怪我们自己。美丽没有错误，不知者无罪。我想要说的是我都闯过来了，你也应该可以的。”

“但愿吧……”春笑背起了书包跨上了车子“我先回去了。”

“再见！”曹力挥了挥手，转身向校园内走去。

落日的余辉尽展夕阳红的美丽。微波荡漾的池塘折射着来自西边的问候，轻轻的波纹闪着金色的光晕，一片片好似金鱼的鳞片。笼罩在夕照下的花草树木错落有致的点缀在校园内外，一切都显得夏季是如此的美丽、热烈和旺盛。

“多么美好的季节呀！多么美好的初中生活。然而这一切，都将结束了。”曹力无限感慨。时光的确太短暂了。虽然每个人都曾经迷茫过、失落过，但当你回过头来时，你感觉到的还是那让人留恋万分的无限美好。毕竟青春是美丽的，人生是也美好的。走过的歧路只是一小段，迷失的季节也非常短暂。相信那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也是一个错误的美丽。

              

    十四

 

 

公元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香港回归祖国！

——欢喜、兴奋！

公元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豫南中招考试试毕。

——紧张、期盼！

鄢岗镇五辆满载希望的客车依次行驶在回家的归途。一路走来，每个街市、每个村庄都洋溢在节日般的喜悦、兴奋之中。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在夜幕中此起彼伏，仿佛都在抒发和传递着香港回归的这一百年盛事。

客车中人声鼎沸。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谈论着香港回归。当然也有不少人正交流着中招一些试题，寻找着正确的答案。对了，兴高采烈；错了，则懊悔不已。

春笑坐在后排的临窗处。木讷的表情仿佛腊像馆中的人物仿制品。面对着窗处的夜景，春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只是想避开车内的纷扰，好让清凉的夜风浸渍他那烦乱的思绪。这场糟糕的考试，春笑已不敢多想。如何应对父母的失望，使他更是一筹莫展。

“事已至此，什么都晚了……”春笑闭紧了双眼，凝断了双眉。刚放下考试的愁事，中招前那个夜晚的景象，又闪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同样是在夜自习课后，同样是在校门外池塘边的梧桐树下，嘉敏静静的站在那里。身边还有一个正翘首以待的伊凡。

春笑推着车子，抑制着狂乱的心跳，硬着头皮走向前打了个招呼。

伊凡应了一声，便转身对嘉敏说道：“我在那边等你。”说完后鼓励的点了点头，便走向了一边。

嘉敏目送着伊凡，忽然转过脸轻声对春笑说：“你有话就说吧。”

春笑没想到嘉敏这么干脆，一下子变得被动起来“没什么，信我看了。”

“噢，真希望是我的胡乱猜想。”

“不，你的感觉是对的。”春笑仰起脸，艰难而干脆的吐出这有千钧重量的话，忽而又迅速垂下了脑袋。

嘉敏头嗡的一声，害怕的结果终于被当面真真切切的证实了。眩晕迫使她连连退了几步。“为什么是真的，为什么是这样？”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

两人又陷入深渊般的寂静中，乱糟糟的思绪都想找出各自的答案。

“季春笑，都怪我！我想我是让你误会了，其实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嘉敏哽咽着首先打破了沉寂。“再说我们都还在上学期间，这样不好。”

“不要说了。这不怪你，只怪我自作多情。其实我——”春笑觉一阵轻松。“其实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到底怎么了！可是我也很迷茫。为什么非要这样呢？难道做朋友不好吗？”

“我很害怕，我也很抱歉”

春笑苦笑道：“请别这样，这不是我的初衷。真的，你不应该自责。你是无辜的。”

嘉敏稳定了一下自己。“我希望你不要受什么影响，明天就要中招了……祝你好运！”她转身即要离去。

春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像开了闸似的肆意的在脸上纵横。“谢谢——让我再送你一次。”春笑大声说道，但连自己都感觉不是个味儿。

嘉敏立住了，缓缓回过头说道：“不用了——我想我们应该还是朋友。”

春笑没再说话，嘉敏迟疑了下，便向伊凡走去。

砰！春笑一拳打在梧桐树上。此时的他真想仰天长啸，但却又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头靠在树上，但已分不清人在何处。他只是悲恸的哭泣着，仿佛这一哭将会抛开一切的烦恼和痛苦。

但愿吧！可是这能够吗？初恋的失败是能够忘却的吗？“我真的爱她呀，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呀！”春笑痛苦地想着。

一阵汽笛声又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中。同学们仍然沉浸在喧闹之中。特别是彭大军，只见他夸夸其谈，仿佛天底下一切事情都不在他话下。曹力正在和旁边的同学好像在探讨着什么。当看到充满自信的伊凡，春笑忙把脸扭向了窗外，他怕接下来会看到嘉敏，那只会勾起他更加伤心的痛苦。

夜，多么美好的夜，一天的纷杂都会被夜的安静所吞没。明天的一切将会重新开始，过去的都过去吧，明天会更美好。

春笑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欺骗自己。总之，一切都真的过去了。美好的初中生活伴随着酸甜苦辣已经一去不复返。这一点，春笑心里很清楚。但他却不知未来会怎样……

 

 

                                2001年4月1日作；2007年2月4日修改

 

 

     

   后 记

 

 

总算完成了《迷失的季节》这篇处女作。凑凑合合姑且就算作一个中篇吧。

我是一个极其怀旧而又不善表达的人。每当我独处陋室，倾听着一首首老歌时，总有某些东西在心中激荡，非有一吐才能为快的感觉。

偶尔非常投入的写了一些诗歌，想抒发一下心情。但总觉不尽情、不尽兴。于是乎，在经过半年的酝酿和将近一年的创作后，我才总算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在此期间，始终有不少困难缠绕着我。特别是文学功底的薄弱和信心、恒心的缺乏，更是导致了我时常有中途放弃的念头。

“只有初恋般的热情和宗教般的意志，人才可能成就某种事业。”

偶尔看到路遥先生的这句话不禁使我感触万分。同时，这也深刻的启发了我。他使我坚定了无论好坏都要写下去的信念。就算狗屁不是，也就权当是对自己信心和意志的一种考验吧。

到了今天，我总算松了口气。因为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同时，我也深深体会到了创作前的热情；创作中的迷茫和创作后的喜悦。这是常人体会不到的感觉。当然，喜悦之后也不能说没有些许遗憾。因为再次纵观全文时，我发现自己写的竟是如此的粗糙和缺乏新意。但想来想去，还是那句话：反正这纯粹是对自己心情的释放和对自己毅力的考验。写的好不好，无所谓！所以，差强人意后总算还可以聊以自慰，孤芳自赏了。

但愿以后还能考验自己一次，但愿少一些遗憾。同时也希望自己的东西不仅仅是自己去把味。阿门！

                                                                                                                                       2001年4月3日